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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质全文夫人她一心搞事业,世子赢麻了》精彩片段
“小九,这是庄瑶瑶,她腹中已经有了我的骨肉。你我今日大婚,我也不想欺瞒于你,我打算让她做个贵妾,今日和你一起进门。”
秦端阳面上毫无愧色。
“你……你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卓施然的脸色,在一身凤冠霞帔大红嫁衣的衬托下,更显得惨白。
她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女,气血翻腾。
秦端阳:“小九你放心,你永远是最尊贵的正室嫡妻,谁也不能越过你头上去,往后瑶瑶会恭敬你,她的孩子也要叫你一声嫡母。”
卓施然冷笑,“我稀罕么?!哪来的野种也配叫我为母亲?”
秦端阳面色一沉。
庄瑶瑶泫然欲泣,“卓姐姐,我知道我身份低微,但我腹中孩子是无辜的,还请你看在孩子是秦哥哥骨血的份上……”
卓施然看都不看她一眼,目不转睛盯着秦端阳。
“如果我不同意呢?你想让她和我一起进门?”
秦端阳胸有成竹,“小九,你和封家悔婚,和卓家反目,就是为了嫁给我,要是今天咱们大婚出了什么岔子……你也不想颜面扫地吧?”
卓施然被气得胸口气血翻腾,眼前一阵阵发黑,经脉紊乱。
“噗——!”
一口鲜血喷出,直接倒在了床上。
“呀!”庄瑶瑶柔柔弱弱一声惊叫,好似被吓着了似的,嘴角却是不着痕迹勾起了几分得意的笑容:“秦哥哥,还是赶紧叫医官来给卓姐姐看看吧。”
“不用。她死不了,她可是被称为卓家百年来,灵力资质和修炼天赋都最高的天才,不然你以为她之前怎么能和封家世子订婚呢。”
秦端阳嫌恶地扫了地上的人一眼,“要死也得等进了我的门再死,不然她那么多嫁妆我拿不到,岂不是亏大了?”
谁都没再多看床上无声无息的卓施然一眼,但床上的人原本还紧闭的双眸,却倏然睁开!
眸光清冷,再不见先前的悲伤凄苦。
卓施然冷冷看着眼前的渣男渣女。
她本是现代的顶级特工,身怀古武道和玄医道两种传承,更手握祖传的神器玄炎戒。因为玄炎戒被人觊觎,被同僚陷害,炸的尸骨无存。
再睁眼便是此刻,一股记忆涌入脑中。
这身体的原主人是和她同名同姓的卓家九小姐。
卓九小姐从小武道天赋出众,备受卓家重视,早早与封家订下婚约。
谁知却为了嫁给秦端阳这个穷书生,不惜与封家悔婚,跟家族决裂。
但却没有得到厚待,大婚之日,秦端阳带着大了肚子的小妾来,要妻妾同娶,卓九小姐被气得险些走火入魔。
后来就是被秦端阳一直利用利用再利用,最后落得家破人亡,郁郁而终。简直就是大写的工具人。
而卓施然,一睁眼就穿越到了这位卓九小姐和渣男的大婚当日,一切悲剧都尚未开始的时候。
想到这里,卓施然抬手摘掉头上沉重的凤冠,直接拔出了手边长刀。
“你……你!你拔刀做什么?不是说好了不舞刀弄剑么?有辱斯文!”
秦端阳吓一跳,庄瑶瑶更是连脸都白了。
秦端阳以前一直认为女子喊打喊杀,有辱斯文,原主也愿意迁就他。
以至于秦端阳忘记卓施然从来不是柔弱的小白花!
此刻,这朵霸王花盛放出了秾艳的颜色。
“你还想不想成婚了?还不把刀放下!”秦端阳色厉内荏地威胁道。
卓施然手腕一翻,细长的刀身甩出个漂亮的刀花,“你也配和我谈斯文?正好还没拜堂,休书就不用写了!”
秦端阳一愣,然后面色涨红,恼羞成怒。
“卓施然!我好歹是你的夫君,不过是要纳一个妾,你这是什么态度……”
“你爱找谁当妾都行。”卓施然冷冷打断,“赶紧给我滚!”
庄瑶瑶跪在卓施然面前,“卓姐姐,我再也不敢肖想秦哥哥了,您别冲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秦哥哥置气。”
卓施然弯下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庄瑶瑶哽咽道,“求您原谅我吧。”
卓施然伸出一根手指,庄瑶瑶顿时一个瑟缩。
“第一,我不是你姐姐。”
卓施然又竖起一根手指,嘴角勾了起来,“第二,我何止原谅你啊,我还要谢谢你呢。”
“谢我?”庄瑶瑶难以置信。
“要不是你,我如何得见秦端阳这穷酸困苦、自命清高,却还妄想齐人之福的可鄙嘴脸呢?”
卓施然站起身,“你让我认清了他的真面目,我可太谢谢你了。”
她无所谓的态度,让秦端阳慌了,“你在胡说些什么?不与我成婚,你还想与谁成婚?你之前都公然与封炎悔婚了,难不成你以为封家还会要你?”
卓施然冷笑:“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封炎——正是卓家给卓施然安排的婚约对象。
是京城五大世家门阀之首的封家,这一辈最看重的子孙。
被誉为封家百年不遇的奇才,且容颜极其俊美,不似凡人。
在五大世家门阀的子弟里也是出了名的谪仙人物。
这样的人物原主不要,居然选了脚底黄泥巴一样的秦端阳?!
卓施然看向这块黄泥巴,心中满是鄙夷。
“大不了我去封家门口长跪不起,厚着脸皮去求封炎再爱我一次就是了。还能比嫁给你更丢人?”
说着卓施然一拍桌子,“来人!把这对狗男女给我轰出去!”
没有人进来。
这明明是她的府宅,却是连家仆都使唤不动了?
卓施然冷冷打断:“人都死绝了吗?扶桑和扶苏呢?还不进来?!”
却只有婢女柳叶走了进来,“小姐,您消消气,有话好好说,别和姑爷闹脾气。”
卓施然:“扶苏和扶桑呢?”
柳叶表情为难,“小姐,是您说他们俩背主忘义,目无尊卑,将他们发落到外院去了啊……”
卓施然一愣,想起来了。
原主把从小一起长大,对她忠心耿耿的扶桑和扶苏,都赶去了外院。
要不是原主听信秦端阳谗言,扶桑和扶苏的身份何至于这般低微?
眼前的柳叶,才是背主忘义的那个。
卓施然吩咐道,“去叫他们过来。”
柳叶只当她还是原主,“小姐,他们背主忘义,您别太心软了。”
下一秒,她就被一双冰凉的美眸盯得一哆嗦。
柳叶被她的目光煞住了,喏喏道,“奴婢这就去。”
没一会儿,扶苏和扶桑就来了,眼神有些忐忑地看着卓施然,“小姐。”
“把这对狗男女给我轰出去!”
扶苏和扶桑表情一喜,齐齐向卓施然拱手。
“遵命!”
柳叶急忙劝她,“小姐!外头宾客都到齐了,就等您和姑爷拜堂了!您现在这么闹,岂不是要让所有人看笑话?”
“你这是想做我的主?”卓施然轻飘飘地反问,凌厉的气势吓得柳叶面无人色。
这一切变化都让秦端阳慌了,他只能妥协。
“小九,你别生气,是我不好,我不让她进门就是了,孩子生下来直接抱过来给你养。”
庄瑶瑶的脸色一下就白了。
卓施然恶心坏了,“谁稀罕你的野种!”
见卓施然不为所动,秦端阳恼羞成怒道,“卓施然!那你就等着成为全京城的笑柄吧!”
卓施然闻言抬手示意扶桑和扶苏停下。
两人急道:“小姐不要听他的花言巧语!”
秦端阳:“闭嘴!两个刁奴好大的狗胆!”
“我看你才是好大的狗胆。”卓施然冷眼看他,“我倒要看看,究竟谁才是全京城的笑柄!”
卓施然改了原本只打算轰人出去的主意。
“把他俩绑起来!拖到前院大堂去!”
封炎淡漠的声音低沉磁性,“丢人现眼,简直胡闹。”
卓施然在剧痛中抬眸,看向男人的脸。
天下好看的人那么多。
封炎却是独一无二的,带着一种锐气山呼海啸而来的极致俊美。
看到这张脸的瞬间,卓施然疼痛也消失了。
倒不是卓施然真就见人长得好看,连痛都不痛了。
而是因为他鬼魅般出现的瞬间,手就往秦端阳肩上一按。
“啊啊啊——!”
秦端阳叫得比先前断腿时惨烈十倍不止,倒在地上浑身抽搐。
封家的血脉就是这样,是最狂暴的火系,越是天资优秀,灵力越是霸道。
被这样的灵力入侵,如烈焰焚身,和情蛊带来的痛苦不相上下。
而此时,秦端阳涕泪俱下丑态倍出。
哪有卓施然承受剧痛时面不改色的隐忍和镇定。
就在这时,一个圆圆的漆器盒子从秦端阳衣服里滚出来。
漆器盒子颜色深沉,质感厚重,花纹看起来复杂诡异。
盒子在地上咕噜噜滚了一段,而后抖动了几下,盒盖被从里头顶开了。
“那不是……蛊盒么?”
有识货的已经认了出来。
众目睽睽之下,一只花纹艳丽的虫子,扭动着身子从盒子里爬出来,挣扎了片刻之后就没了动静。
蛊母一死,卓施然浑身的疼痛瞬间消弭。
铁证当前,再没人怀疑情蛊一事。
“天呐,那她岂不是忍住了蛊虫发作的痛苦?”
“难怪刚才吐血了!我还以为是封十小姐打的呢!”
就连封炎都略感意外地挑眉。
秦端阳百无一用是个书生,哪那么容易搞到南疆蛊宗的虫子。
封炎之所以出手,本是想揭穿她。
却没想到情蛊竟然确有其事,那这蛊虫的来路,就值得深思了。
卓施然抬眸道谢:“多谢小爵爷出手相助。”
封炎声音淡漠:“舍妹鲁莽,多有得罪。”
他将一个印着莲花图案的瓷瓶,递到了卓施然面前:“这是伤药。”
封染看到这瓷瓶的样式就急了,“堂兄!就那么一道小伤口,再等一会儿都要自己愈合了!哪用得上玉露膏?”
玉露膏对付卓施然脸上那点小伤口,简直是杀鸡用牛刀。
封炎:“闭嘴。”
封染只能悻悻住嘴。
卓施然天资卓绝,自身恢复力也极佳,脸上的伤都已经止血了。
但不要白不要,她毫不犹豫接过了玉露膏。
不愧是封家世子,出手就是不一样。
封炎一把拎住了封染的后衣领,淡声说道,“打扰了,告辞。”
这时门口传来朗朗一笑,语气带着戏谑,“你别急着走呀,卓九小姐受情蛊侵害,伤了脏腑。好歹人家曾是你的未婚妻,还对你情真意切,你就这么不管啦?”
来人一双桃花眼,勾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谑笑,正是言家少爷言祈。
封炎皱眉道,“多事。你还嫌不够乱?”
卓施然简直羞耻到爆!
言祈刚才的话简直把她架在了火上烤。
她情真意切的人设不能倒啊!
卓施然只能忍着羞耻,情真意切道:“此次的事情虽非我所愿,但的确是对小爵爷失礼,他日卓九定当登门致歉。小小内伤不足挂齿,不敢再麻烦小爵爷。”
封染一听就急了,“你还想登门?!卓九我警告你别得寸进尺!你内伤也是你活该!谁叫你和这种手段下作的人渣纠缠不清?”
封炎冷眼看她,“自己回去刑堂跪着,我回去了再收拾你。”
封染很敬畏他,丝毫不敢反驳,乖乖去了。
封炎这才看向一身霞帔的少女。
少女脸色很白,显然因情蛊发作伤了脏腑。
他看向言祈,“你给她治治。”
言家能医善药,言家子弟都通晓医术,言祈自不例外。
外人求都求不来言家的看诊,卓施然却婉拒了。
“不用了,谢谢。”
她前世修秘传的古武道和玄医道,本来就医术精绝。
情蛊的伤,她自己琢磨琢磨,问题应该也不大。
结束眼下这尴尬的局面比较要紧。
但封炎却不打算走,他嘴角挑起一抹似嘲非嘲的弧度,“不是说对我情真意切?连这都不愿接受?”
卓施然嘴角一僵:“我这是……”她咬牙道:“……受宠若惊。担心给小爵爷添麻烦。”
“又不是我治,我有什么麻烦。”封炎转眸看向言祈,“你麻烦么。”
“咳。”言祈抬手遮住唇边笑意,正色道,“举手之劳。”
封炎就对卓施然道:“他说不麻烦,走吧。”
‘情真意切’的卓施然也不好对他的好意一再婉拒。
不多时,布置得喜庆的厢房里。
封炎不紧不慢喝了一盅酒,卓施然侧目看向他手中那印着囍字的龙凤盏。
注意到她的目光,封炎看过来,“怎么?你也想喝?”
卓施然默念人设不能倒。
只能面颊微红羞涩道,“小爵爷,那是寓意和和美美天长地久的合卺酒。”
但该配合演出的他却演视而不见,不仅无动于衷,指尖还在杯壁一抹。
那个牢固又鲜艳的釉下彩红囍字,就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样,从杯壁上消失了。
相当无情。
封炎:“合卺酒?哦,现在不是了。”
连言祈都觉得封炎实在是太无情了,很快,言祈就给卓施然诊了脉。
封炎:“如何?”
“九小姐虽然脉象强健,但此次经受蛊毒,的确伤及脏腑。”
言祈的诊断和卓施然自己的预测没什么差别,先前五脏六腑如焚般剧痛,脏腑肯定有损,但因为体质出众,内伤应该不太严重。
以卓施然玄医道的本事,医这点内伤像喝白开水一样简单,无需劳动言祈。
卓施然:“多谢言少爷诊断。”
“你给她治。”封炎对言祈说完,就冷冷看向卓施然,“而后我们所有恩怨一笔勾销,往后井水不犯河水。”
卓施然:“可我……”
封炎目光极冷,“你也别再说什么情真意切的故事。卓九,你当人人都是傻子么?”
卓施然本来还想再演演,既然封炎都这么说了,正好她还懒得演了呢。
“既然小爵爷这般无情,便也不劳烦言少爷看在你的面子上帮我诊治。”卓施然起身,“两位今日虽不请自来,但还是多谢小爵爷解围,我伤势未愈,便不送了。”
卓施然看到扶苏回来,还以为医官已经请回来了,谁知一进来,就看到那个昨天还说着井水不犯河水的英俊男子,一身玄衣,坐在八仙桌前。
卓施然:“怎么是你?”
封炎目光漫不经心地看着手里的茶杯,“你的随侍去言家的医馆求医。”
“我还不能求医了?”卓施然拉过一张椅子坐下,面色苍白的倒了一杯冷茶喝下。
“因为是你的随侍,所以言家便通报给我。我以为你又有什么新花样,就过来看看。”封炎声音淡淡的。
“所以,医官呢?你没让医官跟着过来?”卓施然问了一句。
封炎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因为昨天言祈说她脉象强健得很,虽有内伤,问题也不大。而且卓家子弟的灵力性质,恢复力本来就远超常人。
加上他昨天留下的玉露膏,治她的伤绰绰有余。
于是他以为是卓施然在耍花招,就没让医官跟过来。
此刻,封炎嗅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和烈酒味。
卓家的家法,那柄泡在烈酒里的独特刺鞭,专门为了克制卓家子弟天生恢复力远超常人的灵力性质。
通常一鞭子下来,都得吐血。
挨多两鞭子,就是男人恐怕都站不稳。
就空气里这个血腥味和烈酒味的浓度,她挨得肯定不止一两鞭这么简单。
而她还能这样面不改色地说话,也不知是该说卓家的天才少女名不虚传,还是说她是个狠角色,够能忍的。
卓施然手托着额头,声音疲惫,“封世子,我没功夫跟你耍花样,也完全尊重你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但我是真的需要医官。”
看着她愈发苍白的脸色,封炎轻轻皱眉,“卓家难道连府医都没有吗?”
“府医,我敢用吗?”卓施然抬眸看了他一眼,“卓六恨不得我死,她爹压着库房的人连伤药都不给我,我能请得来府医?就算请来了,我还怕他在我伤口上撒把毒盐呢。我就是体质再硬也经不起这么造。”
玄炎戒没跟她一起穿来,她空有一身医术却没药。伤又都在背上,极为不顺手。
她轻喘一口,“所以我提前让随侍出去请医官,因为我现在没法给自己治伤。你倒好,说拦就拦了。”
她话落就咳嗽起来,肩头轻颤,压抑的咳嗽声中,带着些湿黏的声响。
封炎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那是血液黏腻的声响。
他皱眉掏了个乌木牌子出来扔到桌面上,那是医官的牌子,只有经过专门考试的医者,才能得到这样的牌子,有这牌子,才能在医馆里挂牌行医。
他能有这牌子,意思再明显不过,他也可以给她治伤。
但卓施然伏在桌面上,没有动静。
“卓九?”封炎唤了一声,卓施然依旧没有动静。
他皱眉伸手过去,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就见她身子朝一旁歪倒下去。
封炎伸手一捞,少女纤柔的身子就挂在他臂弯里。
她披在肩头的外衣滑落在地,整个后背全被染成猩红的狰狞,就再无遮拦。
封炎的目光有着片刻的停滞,而后就微微眯了起来。
九鞭。
卓家可真够舍得下狠手的。
而她居然没给打死,真是个人才。
封炎只忖了忖,便一把抱着她朝里间走去。
*
卓施然时热时冷,四肢百骸都弥漫着剧痛,眼皮子更是像有千斤重,昏昏沉沉。
混混沌沌中想着要是母亲看到自己这个样子,怕是要哭瞎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母亲焦急的带着哭腔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传进她的耳朵里。
“然然,怎么办啊……要怎么办啊?”
娘?
卓施然努力撑开眼皮,发现自己正趴在床上,身上没穿上衣,背后原本钻心蚀骨的疼,也没有那么难忍了,敷了一层药膏感觉清清凉凉的。
她也没工夫细想自己的伤是谁给处理的,母亲的声音越来越近,“然然,你在休息吗?”
卓施然赶紧坐起身,随手扯过一旁的外袍披上系严实了,“没,您进来吧。”
母亲推门而入,面色焦急,“你伤好些了吗?医官怎么说?”
“啊?哦,您别担心。那伤看着严重,其实大长老的人没对我下狠手,医官说都是皮外伤,不用几日就能好了。”
卓施然安抚道,“出什么事儿了?”
母亲听到是皮外伤稍稍放心了些,而后面色又焦急了,“小淮!小淮听说你要挨家法就去找人求情去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我不放心就出去问了问,这才知道,他居然是去找六爷求情了!”
“什么!”卓施然腾一下就站起身来,“我这就去找他。”
她们从房里离开之后,屏风后头才缓缓走出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形来。
封炎皱眉看着原本放着自己外袍的位置,此刻已经是空空如也。
就连族剑也……
*
卓施然片刻不停地赶去了卓六爷的院子。
她对院门口的守卫说道,“我来接我弟弟,麻烦通报一下六爷放人。”
守卫却完全不打算照办的样子,甚至还嘲弄地看着她,“淮少爷贸然前来,对六爷无礼、言语冲撞,六爷念在淮少爷有娘生、没爹教,便打算教一教他尊重长辈的规矩,教完了自然会放他回去。”
“九小姐既然才吃了家法,就好好养伤呗,何必这样,啧,衣衫不整地赶过来,嫌不够失礼的?”
卓施然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时匆忙,随便扯了件外袍就穿上了。
这玄色外袍……她想到那个面容极致俊美的男人,再想到自己伤口那些清清凉凉的药膏。
难道、是他?
而且这外袍的腰间侧袋……好像还沉甸甸的。
她伸手进侧袋摸了摸,而后就眉梢一挑。
她的手在接触到侧袋里剑柄的刹那,事情一下子就变得简单了起来。
“九小姐,您说是不是……呃?”守卫的话还没说完,就发现卓施然倏然在眼前消失了。
他转头和同僚对视了一眼,对方眼里也是茫茫。
然后,他俩就同时听到,身后一道幽幽的女声传到耳边。
“大概是我回来之后,都表现得脾气太好了,才会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拦我一把,都想往我头上踩一脚,看看我会不会生气?”
卓施然的声音带着森森的笑意,让他们头皮发麻。
她轻笑问道,“如你们所愿,我生气了。那么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呢?”
封炎没回身,低沉磁性的声音夹在风里,连冷风似乎都多了些温柔缱绻的感觉,拂进卓施然耳朵里,让她耳朵都痒痒。
“五天。我给你五天的时间准备,若是你治不出效果……卓小九,你可能不了解封家也不了解我,我若不点头,就算他们想捏着鼻子认了也没用。”
狂!
卓施然就喜欢这么狂的,她心中生出些惺惺相惜的感觉来。
封炎已经离开,她品了品他话里的称呼,“卓小九?得亏我不是排行第二……不然听起来可就是跑堂的了。”
“九……九小姐!”车夫哆哆嗦嗦上来,“现现、现在回去吗?”
“嗯,回去。”卓施然听车夫抖成这样,不由得疑惑问道,“你冷?”
车夫缩着脖子,都快哭了,“封世子刚才那样……奴、奴才快吓死了。”
卓施然想到先前封炎杀气外露,普通人的确吃不消。
她抬手对着车夫一挥,车夫只觉一阵清风拂面,先前那种让人恐惧的压迫感就消失了。
*
闺房里。
卓施然垂眸盯着右手食指上玄红色的古朴指环,的确是玄炎戒没错。
但她不明白。
“怎么就跟过来了呢?”卓施然喃喃道。
灵魂穿越就已经够玄幻了,玄炎戒还能跟着一起过来,就更玄幻了。
“或许真和玄炎剑冥冥之中有点什么联系。”卓施然想了想,“好像就是从拔出玄炎剑之后……”
她食指就变得有点热热痒痒的,她也没多想,哪里知道在永寿宫给太后治病时,玄炎戒忽然出现,还随她的心意唤出了一套金针。
在前世,这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能储物,她所有的家当都在里头。也能封存储蓄力量,说起来和封家的族剑差不多一个意思。
卓施然开始检查玄炎戒的功能还齐不齐全。手掌一翻,一柄装上了消音器的黑枪就出现在手中,她手指搭在扳机上,和以前的触感没有任何不同。
“古代的话,弓箭比较合理吧……”卓施然手掌一覆,黑枪瞬息间消失,一把黑色的反曲弓出现。
卓施然满意地点了点头,收起弓后,轻轻旋转了一下戒指。
就像是打开了什么闸门。
瞬间,狂暴的力量从她身上迸发开来。
如果先前的车夫在场,就会发觉此刻她给人的压迫感,丝毫不比先前封世子的杀气带来的压迫感轻多少。
“功能齐全!”卓施然轻快道,将戒指旋转到原位,满意地点了点头。
砰砰砰!
忽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姐!姐姐!”卓淮在门口急唤。
“怎么了?”卓施然拉开房门,“都急出汗了?”
卓淮目光警惕的朝她房里张望着,“姐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我刚才忽然感觉到特别可怕的压迫感,大概是我的错觉?”卓淮挠了挠头,总算放心下来,“你没事就好。”
他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却总想着保护她。
卓施然想到原剧情中这个后来死在了流放途中的弟弟,心中有些酸涩。
“小淮,明天姐姐带你去读书好不好?”卓施然柔声道。
卓淮脸色一变,往后连退三步,疯狂摆手,“不好不好。”
温情氛围瞬间稀碎。
卓施然脸色僵住,是了,原主和卓淮都是武将的孩子,对读书还真没兴趣,让他们写一时辰字,他们宁愿练三个时辰的苦功。
“不好也得好!”卓施然脸上先前的温柔已经消失不见,“我弄来皇家书院的名额你当容易么?别人想要还没有呢,你必须去。不然,哼!”
卓施然一握拳,手指骨节噼啪作响。
卓淮非暴力不合作,被姐姐治得服服帖帖的,只能臊眉耷眼的答应了。
“我去和娘说说这事儿,我俩能去皇家书院读书,她肯定会高兴的。”
母亲芸娘的确很高兴,她娘家虽没有多大名气,却也是书香门第。
可她嫁了个武夫,生的一对儿女不爱读书,她本来就很惆怅。
眼下得知他们能去皇家书院,芸娘晚饭都多添了一碗。
结果翌日一早,事情就生了变。
五长老的随侍来告知,“五长老让属下来告知九小姐一声,那两个皇家书院的名额,请九小姐让出来给其他兄弟姐妹。”
其他长老肯定也对这两个名额有想法,但都没有急性子暴脾气的五长老这么直接。
芸娘脸上的喜色顿时就僵住了,“为……为什么?那是我家小九赢来的名额。”
五长老的随侍很不把她当回事,正眼都不看她一眼,“九夫人如果不满,可以去和长老们说,在下只是个传话的。”
卓施然看到母亲脸上消失殆尽的喜色,拧紧了眉头,“他们在哪?”
五长老的随侍似乎早就料到这出了,“长老们在前厅。”
卓施然握了握母亲的手,“娘,我去去就回来。”
芸娘被上次她挨了家法的惨状给吓坏了,眼下又担心女儿得罪了长老再受罚,“然然,要不就算了吧?”
“娘别担心,没事的。”
卓施然去了前厅。
诸位长老齐聚一堂,像是早就知道她会来似的。
“你来得正好。”五长老说道,“反正你也不爱读书,那两个皇家书院的名额就让出来给其他兄弟姐妹们。”
“凭什么?我被卓如馨赶鸭子上架不得已和皇后对赌,给太后治病。我赢了,你们就过来要书院的名额了?可要是我输了呢?你们会让自家的孩子替我去给太后当药人吗?”
五长老不满皱眉,粗声粗气道:“叫你让出来就让出来,听长辈们安排就是了!怎么那么多废话!今天都已经让你三姐和二哥去书院了!”
卓施然一怔,然后安静了下来。
他们从来没有打算和她商量,只是告知而已。
卓施然冷冷看着他们,“那么,卓九告退。”
五长老只以为她是妥协了,觉得她还算识趣懂事,满意地哼了一声。
一直沉默不语的大长老,看着卓施然离开的背影,不知为何,心里总有几分不妥的感觉,就好像那纤柔的背影离开得太过于决然,像是与这个家族,都彻底划开了清晰分明的界限。
回到集雅苑。
芸娘柔声哄她,“没事,然然,不就是读书写字么,娘教你们也是一样的。”
卓施然冲母亲笑了笑,“娘,别担心,我和小淮要是去不成,谁也别想去,这名额我就是扔掉也不可能给别人。”
她转头吩咐扶桑,“闭门谢客,有人找就说我病了。不见!”
一个时辰后,奉皇祖母之命前来接卓家九小姐进宫医治的七皇子殿下,被紧闭的院门隔在了门外。
听出男人声音里的森然,颜溶月当即就要转身出去,可是外头的巡逻队伍已经近了。
而她本来过来这趟,就是为了向容隐赔个罪,关于先斩后奏把他拉进了和言家比试中的事情。
反正都是来赔罪的,也不介意看他洗澡多得罪他一点了再赔罪了。
虱子多了不痒,颜溶月破罐子破摔地停住了转身的动作,腰一拧又转了回来。
容隐的声音依旧森然寒凉,“还不滚?”
“啊……”颜溶月发出个轻轻的音节,“封世子,冒犯了,我恐怕还得在这儿待一会儿。”
她伸手朝门外的方向指了指,“封家府上守卫太森严了,我被他们给盯上了,还好我身法还行,不然就得被逮住。”
容隐的声音从浴池方向飘过来,“你怎么确定你就你不会被逮住了?”
颜溶月听他这话意思,就像是在说他肯定会让她被逮住一样。他要是想让她被逮住挺简单的,他只需要喊一声就行了。
颜溶月听着外头巡逻队越来越近的声音,咬了咬嘴角,说道,“小爵爷,咱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还没穿衣服,这要是被巡逻队伍传出去,可就说不清啦。”
容隐:“……”
颜溶月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察觉他的沉默。
外头的巡逻队伍声音愈来愈近了,几乎已经到了门口!
颜溶月和他们一门之隔,她抿了抿唇,心想要不要还是找点别的办法溜走?
外头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先是‘笃笃笃’的敲门声。
而后一句恭谨地询问,“世子,打扰了。属下们巡逻时察觉到可疑行踪,追踪至此,不知是否有可疑人物惊扰到您?”
颜溶月身体已经蓄力,只等容隐一揭发她,马上就可以窜出去。
“无人经过。”
冷淡的四个字响起,外头的巡逻队马上道,“打扰到您了十分抱歉,属下们这就离开。”
然后巡逻队的动静就渐渐远去。
颜溶月稍稍松了一口气,其实她倒不是怕了封家的巡逻队,只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更何况,她今天已经遭受了太多,实在不想再继续折腾。
容隐没有言语,淡淡看着她。
颜溶月这才仔细打量了浴池里的男人,“你……”
容隐此刻的状态,看得出来明显不太好。
颜溶月伸手轻轻探了探池子里的水,刺骨的温度盘踞在指尖。
这是个寒池,容隐在这里头,肯定不是为了洗澡,就跟他身上皮肤盘踞的那些诡谲神秘的繁复咒文,肯定不是为了好看一样。
颜溶月看着寒池和他身上的繁复咒文,心里很快有了个猜测。
“看够了吗。”容隐冷声问了一句,一双幽黑的瞳眸没有任何温度。
颜溶月动作自如地收回了目光,“我本意只是想躲过巡逻队,没想过打扰小爵爷疗伤,实在不好意思。”
听到疗伤二字时,容隐淡淡挑眉,声音依旧无甚温度,“你来封府,所为何事。”
颜溶月想到自己和言苍打的赌和自己此行的目的。
声音有些弱了下去,“我是来向小爵爷赔罪的。”
容隐目光清冷淡漠地看着她,“夜闯他人宅邸,就是你赔罪的诚意?”
颜溶月赧然道,“我也是一时情急,不希望明天小爵爷从别人口中得知情况。难免有些欠缺礼数,不知小爵爷想要的赔罪诚意是哪种?卓九下次一定注意。”
容隐看了她片刻,淡声道,“提头来见。”
颜溶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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