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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雪归来:老妖我便冒犯一下上神

云遮斜塔尖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祁临重生后,无比绝望的发现自己被困于堕神囚地之中,本以为自己就要老死在堕神的囚地之中,却意外在这囚地里交到三两好友,还再一次遇到多年老友兼知己的顾樾寻来,横竖就一同闯一下这堕神囚地。两人再一次携手共同探究那些年的旧事,这一次终于拨开了迷雾,探破了魔族的阴谋,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往事,了解了当年许多事情的内情……这一次,他想与顾樾一直把酒当歌,纵情山河,互通心意,一世同行。————————(分割线)“这是不是你弄的?”祁临指着脖子上的红痕,缓缓继续说道:“好啊,堂堂上神竟咬人。”“蚊子咬得……”顾樾低垂着眸子,晦涩翻涌。祁临望去,顾樾此时的神情倒是显得乖巧安静,他微红的耳垂隐约藏在碎发里尽显诱态。祁临扬起一个坏坏的笑意,嫣红的舌在白净的...

主角:祁临,顾樾   更新:2023-01-18 16: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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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祁临,顾樾的其他类型小说《踏雪归来:老妖我便冒犯一下上神》,由网络作家“云遮斜塔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祁临重生后,无比绝望的发现自己被困于堕神囚地之中,本以为自己就要老死在堕神的囚地之中,却意外在这囚地里交到三两好友,还再一次遇到多年老友兼知己的顾樾寻来,横竖就一同闯一下这堕神囚地。两人再一次携手共同探究那些年的旧事,这一次终于拨开了迷雾,探破了魔族的阴谋,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往事,了解了当年许多事情的内情……这一次,他想与顾樾一直把酒当歌,纵情山河,互通心意,一世同行。————————(分割线)“这是不是你弄的?”祁临指着脖子上的红痕,缓缓继续说道:“好啊,堂堂上神竟咬人。”“蚊子咬得……”顾樾低垂着眸子,晦涩翻涌。祁临望去,顾樾此时的神情倒是显得乖巧安静,他微红的耳垂隐约藏在碎发里尽显诱态。祁临扬起一个坏坏的笑意,嫣红的舌在白净的...

《踏雪归来:老妖我便冒犯一下上神》精彩片段

有这样一个地方,那里没有四季,只有凛冽的寒冬与挣不开的结界。

那便是堕神的囚地。

在这里放眼望去,天地的尽头如同融为一体的灰白色。整个世界一片死气沉沉,空气中的烈寒似乎蔓延着一股生命消逝的气息。

寒风呼啸碾过祁临的脸庞,疼痛如同刀割一般在脸上绽开。

祁临抖了抖,裹紧了身上的裘袄,盘坐在一块凸起的山石下边的阴影里,他修回人身后,走了好几日才找到这么一个地方,可以稍微挡一下囚地里的暴雪。

他蜷缩着抱起双腿坐在地上,脑海中涌出了一股绝望,他赶路的这几天刻意压住了这种思绪,此刻却如洪水开闸一般涌现……

那日,他睁开眼,入眼一抹白伞,他猛地一坐起身,掀开了伞,他抬起手,透过指缝看着天上的日光,视线又转到自己灵活的手上,能动真好!空气都是香的!

一股死后逢生的巨大喜悦充斥了全身。他竟然重生了!他兴奋地恨不得在雪地上滚几圈。

望着眼前白茫茫地天地,祁临感到十分惬意,他拾起地上地白伞,收好。

在他还处于混沌之中时,隐约感觉有人行至他混沌的结元塑身处放下了一抹白影,此刻看来那抹白影便是这把白伞了。那人放下伞便提步离去了,风掀起那人的衣禁带起一股独特香气,那是一种果香夹杂着栀子花香。估计那是一位修炼者不忍看他还处于混沌中,却仍在大雪中苦苦修炼只为结出真身,便好心赠与了把白伞为他遮风挡雪。

看着白茫茫的雪地,祁临猜测这应该是人间北地,他爬起身准备找个驿站休整一下,然后再出发去找一个家伙,那家伙要是知道他死而复生,估计会开心的抱着他“痛哭涕零”。

他美滋滋地想着,加快了脚步。

大约行了二十几里路,祁临感觉前方的气息十分凛冽,并不是雪地的寒意而是一种嗜杀的气息。

祁临趴下身子谨慎的匍匐着,变出了一件雪白的裘袄盖住自己,慢慢往前挪了几里,便看到白茫茫的雪地中有一个坑地,那嗜杀的气息就是这坑里传来的。

坑地中立着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黑衣男子长得异常妖娆的好看,隐隐带着攻击性的俊美,如利刃出鞘,凌厉且夺目。白衣男子略逊于黑衣男子,但也是长得清秀温润,让人如沐春风的飒爽。

看他们的气韵就知道他们不是凡人,周身萦绕着丝丝金光,若是忽视他们那仇视的眼神,光看那身形气度,真可谓用“赏心悦目”来形容。

祁临一阵感慨,现在的神仙真会玩,跑到人迹罕至的地方隐秘的打个架,追求那种偷腥的恶趣味?

寒风呼啸中祁临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但感觉白衣男子十分愤慨,不一会两个人就打起来了,一顿你死我活中,黑衣男子遁地走了。

白衣男子因被黑衣男子削在了左肩上,如今肩上衣服松松垮垮吊在手臂处,而肩上鲜血淋漓,在寒风中又飞快地冻住了,粘在手臂上。这时祁临顺着他的伤口往上扫去……

当祁临看到白衣男子左侧脖颈处地刺青样式顿时傻眼了。

大雪此时应景般纷纷落下。

“堕神封印。”祁临呢喃道。

这里是……是堕神的囚地?

那一刹,他如招雷劈定在坑顶之上,如同一尊卧式的白色雕塑缓缓融入了这茫茫的大雪中。

良久,祁临回过神来,他还是卷缩在凸起的山石的阴影里,下一步应该怎么办?他要如何突破囚地的结界出去?

而且,他和这里的神不一样!

他不是堕神!

更不是神!

他只是一个拥有三千多年修为的狐妖,他大概能推测出来为何自己会出现在这里,估计是因为他娘是九尾白狐,虽然他没有遗传到母亲的九尾,也没有遗传到那漂亮的白毛,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带着杂毛的小狐狸。

但他应该有九条命!

然而,在魔族叛乱欲开启堕神囚地的结界放出魔神的时候,他为加固结界的封印光荣牺牲了,本以为身死魂灭,却不想他有九条命且这禁地封印之中有他耗费三千多年灵力加固封印的气息。

他那三千多年的灵力应已与这禁地相融。于是他的妖元感应到他的灵力便在这个地方重新结元塑身了。

然后……然后就是现在这个尴尬的境地,结界让他出不去了!

更无奈的是,他突然想起之前有个家伙说过:“那个地方很多堕神因为被困得太久疯了,而且资源紧缺,大打出手甚至你死我活都是正常的。”前几日那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不就是吗?

再想想他一只妖在此地,人生地不熟还众神环绕,岂不是很容易被捏死。他才刚刚活过来,他可一点也不想死,而且他还想再见那个家伙一面……

但这里的结界,这么多年除了父神之子傅翟冲破过结界,除此从未听说过有堕神突破,祁临一只妖就更别想突破了。

也不知道外面过了多久,说不定早已物是人非,心里哇凉哇凉的,一想到现在的情况,又想到万一出去后可能要面对陌生的一切,祁临突然觉得自己心跳一下骤停,仿佛再一次死去……

祁临卷紧了身上的裘袄,望着慢慢暗下来的天光,他闭上眼睛竖起耳朵,时刻警惕着周围。

今日他的上眼皮连跳了好几次,隐隐约约他感觉到不安,看来今晚必是一个不眠之夜。

很多时候,当一个人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有事要发生之时,那必会有事发生……祁临如此想着,事情就找上门来了。

原本周边还有呼啸而过的风声不知什么时候悄然停住了,世界静悄悄地,如同时间定格一般。祁临一睁开眼,便感觉到一股凌厉地杀意正面袭来……

祁临见躲不过,便立马运作内力结盾阻挡,因为那杀招来得太迅速,他还是受伤了。看来在这个地方要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不然下一次要是反应不过来,估计又要凉凉了。

祁临抹去嘴角的血,双眼紧紧盯着面前的敌人,面前的这位堕神已经看不出他原来的样貌了,蓬头垢面,衣着破烂已经不能说是穿在身上而是挂在身上,似乎只要他动一下,布条便会掉下来。

面前这位气息十分混乱且狂暴,他眼睛通红,盯住祁临如同饿了几日的兽类看到了肉,他冲祁临低吼了一声,看着他口中锋利的獠牙这明显就不是人……额神!见祁临后退他便往祁临那靠去,此时他的口水滴落雪地中,地上的雪如同被腐蚀一般化烟融入空气中。

祁临吃惊忍不住呢喃道:“这是什么怪物?”祁临后退,背靠在山体才惊觉这个位置危险,没有退路……

祁临准备冲出重围跑路,面前那位看穿他的想法,又是凌厉的一劈,祁临往右边一闪,右边却不知何时闪出密密麻麻的利芒,祁临一声痛哼,他的手臂被割出斑驳的伤痕,鲜红的血渗了出来染红了白裘,竟然结杀阵伏击他……


见此祁临结力挥出一记杀招击去,虹芒闪烁间,他看到那位蓬头垢面的堕神躲闪时漏出的细微的空隙,祁临迅速闪身恢复狐狸身一跃而出,逃出升天。

那位见祁临逃出了杀阵,更是愤怒,一边冲天怒吼一边腾跃而起追着祁临逃亡的方向而来。

祁临在这里分不清东西南北,就一个劲的疯狂奔跑,而且这里根本没有躲藏的地方,只有一片光秃秃的铺着厚厚大雪的地面,绝望又一次爬上祁临的脑海中……

不知跑了多久,后面那位仍是紧追不舍,步步紧逼。

本来,祁临还未完全恢复,不愿应战,而且这里到处是堕神,若他与后面那位蓬头垢面的堕神打的不可开交,他怕其他堕神“渔翁得利”。但后面那位丝毫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就在祁临化回人身打算迎战之时,只见前方一阵清润的琴声传来“铛、铛”两声破空而来,紧接着一阵虹芒从祁临的头顶闪过朝后面击去,只听身后一声痛呼,祁临抬眼便看到前方一人踏月而来,手中抱着一把古琴,白衣飘飘,仙风道骨。

是他?

那日那个白衣男子,他的伤口应已痊愈,如今换了一身雁形银纹点缀的白衣,好一个温润的翩翩公子!

追了祁临许久的那位被击伤后,眼睛的红光更甚,招式更密朝白衣男子袭去。

祁临见状心中对着白衣男子一阵感恩戴德便准备溜号,虽然感激白衣男子的相救。但在这个地方,他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出的龙潭,又如虎穴,三十六计还是走为上计!

才跑了几步,他一条腿便被一条白色的绸带缠住了,他反应过来之时,那边一阵拉扯传来,他顺着绸带飞身而起,便看到自己正被甩向那位蓬头垢面的堕神,他立马运起灵力一边结盾一边还击。

便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他道:“还是你自己上更好。”

“……”祁临囧。

这白丝绸不知是什么神器,明明没有灵力,祁临却怎样也挣脱不开。

于是,接下来祁临便是被那绸带东扯西扯,打这击那,那位白衣端着琴立在一旁,偶尔奏两声琴音扰乱蓬头垢面那位的攻势。

“这是什么东西?这么难缠。”祁临随口一问。

“吞了灵兽的疯子。”白衣缓缓出声答道。

原来如此,本想吞了灵兽涨修为,却被灵兽反过来吞噬了,真是作孽!

蓬头垢面那位在频频过招之间,显得体力不足,见碰到硬茬便也不恋战虚晃一招就跑了。

“多谢兄台出手相救。”祁临狗腿的望向白衣男子;那位亦是,只是眼神里充满了探究。

祁临看着白色丝绸刚一解开,他拔腿就跑。

结果,下一秒便被丝绸卷住了手扯了回去,丝绸的另一端拽在白衣男子的手上,好像牵一只小狗……

祁临又是一囧。

“你如何进来的?”白衣男子许是看穿了他是妖身,却出现在了满身墮神的囚地觉得新奇。

“我也不清楚,半梦半醒间就到了这里。”祁临睁眼说瞎话。

白衣男子看出他的敷衍,便不继续问了,反正问了也是白问。

白衣男子一路扯着祁临到了一个宅子之中,只是这座宅子竟全是冰砌成的,梁柱上面还有许多精美的冰雕花,窗户也是由冰制而成,薄薄一层冰片代替糊窗的油纸,竟还能透过去看到外面的景象,别有一般韵味。

不等祁临参观感概完,他便被白衣男子化回了狐狸身关在了冰笼里还加了封印……

!!!

得!真是又入虎穴。

“敢问恩人何意?”祁临睁写满真诚的眼睛,满是谄媚奉承道。

“防止你乱跑。”白衣男子仍是一副没有表情的脸,语调稀松平常如同在陈述晚上吃啥。

“我不会乱跑的。”我只是躲避你们罢了!而且他又不是他家养的宠物,关着他是怎么回事?

“还是呆着吧。”那清冷的声音让祁临听得火大,却也没办法。

就这样过了几个日夜,期间祁临也是各种方法都试了一下,愣是没找到破绽。想得借口也一一被那位白衣化解。

随后几天,祁临便也安分了,老老实实的吃喝拉撒睡,那位见他如此安分守己,倒是愿意与他多说两句话了,但都是些家常。

祁临十分警惕这位白衣,所以言语间都谨慎非常,白衣倒是不以为然。

而这几日,祁临憋着一个大招呢,他之前跟一个家伙学过缚神令,只要出得了笼子再施展,应该可以逃开白衣男子。想到那个芝兰玉树、光风霁月的少年郎,他的眼里闪过一股柔软……

经过几日的休整,他的灵力恢复了七七八八,幸亏这地没有抑制他的妖力。

这会祁临开始耍赖,吵着闷太久了要出来耍耍,那位白衣把祁临安置在自己的房中,这会那位白衣应是在修炼,祁临一个劲嚷嚷,吵得他心烦。

白衣一掌劈来,冰笼一把被掀翻下地,门开了。

“只能在宅子十里内活动。”清冷的声音传入祁临耳中。

“好说,好说。”祁临一边应承着,一边往外面走去。按白衣的意思,这宅子十里内应有结界,他先去观察一下,找个好突破的地方跑路。

祁临在外围绕了良久,发现北边一处结界比较薄弱,好机会!

连缚神令都不需要使用,祁临直接在自己身后结了一个护身结界,便开始运力解开白衣设的结界,就在结界快要解开之时,祁临的余光中瞥见一抹闪过来的白影,是白衣。

祁临回头朝白衣做了一个鬼脸,结界破了一个小口,祁临化回原型一下跃出结界逃串而去。

“等等……”白衣的声音未落,祁临已不见踪迹。

身后那个护身结界够拖延白衣一会了,祁临一路向北飞奔,却没发现这一路寒意越加凛冽,万籁俱寂间暗藏危机……

不知跑了多久,祁临才停下来歇息,胸口一下一下的喘气,耳边却传来了陌生的喘气声,祁临看不到身影,但那喘气声却一声比一声响亮,在祁临的耳边“炸响”。祁临很肯定那不是自己的声音,祁临身形一顿,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到祁临的脑门。

四周死寂,似乎连空气都停住了,

祁临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很响亮,一下一下跳得飞快。

那一股不安让祁临浑身难受,动物的直觉一向很准况且是修炼了三千多年的妖。

祁临只纠结了一秒,还是决定“打道回府”。

没跑几步,就看到了追上来的白衣,祁临便如同看到亲人一般飞扑过去……


白衣一追过来就看到一只狐狸朝他招摇摆尾,飞奔而来,顿时一阵无语。

那狐狸眼看就快跑到白衣的跟前,祁临化回了人身,说道:“我说我只是出来逛逛,你信吗?”

“……”白衣沉默的瞥了祁临一眼,眼里写着,你信吗?

就在这时,祁临觉得一阵地动山摇,他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却发现自己已经“攀上高峰”了……

看着地上那个渺小的白衣,祁临抬首便看到一个巨大的兽头张着血盆大口,怒目瞪着立在它身上的祁临,仿佛是美梦被扰后的愤怒与怨意。

祁临这会脑中出现了三个字,完蛋了!

他简直就是麻烦吸引体!

这是一个巨大的玄武,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堕神囚地的看守神兽——执渊玄武。它与看守天宫的执灵玄武不同,它虽然是一个神兽,却是一个嗜杀的堕神兽,因此才被流放到堕神囚地,美曰其名是看守,实际不过是囚困。

执渊玄武冲祁临一声怒吼,口中一股毒气夹杂着恶臭喷涌而来,祁临眼皮一跳,只见他立马腾跃而起,一掌拍到执渊玄武的头顶,遂稳稳的立在它后脖颈处,执渊玄武立马甩动脖子,想把它身上的祁临甩开。

白衣见此趁机掷出利剑把执渊玄武的一爪钉于雪地上,它吃痛立马甩动身后长长的蛇尾朝白衣攻击过去。白衣身形一闪,似浮光掠影一般躲开,放出那条白色丝绸缠住执渊玄武的长蛇尾。

祁临见白衣拖住了执渊玄武,便立马运起灵力在空中旋身而起,双手凝出一把长长的冰剑,聚起灵力攻击执渊玄武外露的头部。剑芒闪烁间,祁临宛如灵活的诡影,一道接着一道在它脖颈部划出尖利的口子,血渗了出来。

受了伤的执渊玄武怒目猩红,只见它仰天长啸一声,白衣暗叫:“不好。”

话音刚落,执渊玄武周身金光一现,伴随着它的低吼,周身凌厉之气排山倒海般向四周炸开,祁临和白衣被那股凌厉之气撞开,两人不禁后退了好几步,祁临搀扶着白衣他才勉强没有跌倒。铮开了两人的束缚后执渊玄武的蛇尾更加灵活的朝两人攻击过去……

祁临与白衣立马结盾阻挡,金盾在执渊玄武的蛇尾攻击下,频频闪动,如同被投石搅乱的湖水泛起激荡的涟漪,这盾支撑不了多久。

“它这是怎么了,突然变强了?”祁临大声问道。

“它是加持了,刚刚它未使全力。”白衣冷声道,眼神尽是幽怨的瞪着祁临,要不是这里的结界对神的灵力有封印,也不至于在这里纠缠。

祁临不好意思的低头摸了摸鼻子,道:“那如今怎么办?”

“把它按回地下。“白衣立马跃起布了个天网缠盖住执渊玄武的兽身,然后立马念了一个速紧诀,只见那天网白光一现,立马紧紧缠住执渊玄武的龟壳……

就在祁临运力给白衣加持那一瞬,一双强有力的手拉住了祁临的手臂,下一秒身后闪出一道紫色的身影。

只见来人一身紫袍在雪地里十分显眼,那人立姿极正,身背两把长剑,祁临抬眼便看到一张俊俏无暇的俊脸,光洁白皙的脸庞,如琢如磨。双眉如泛涟漪,如墨的双眸含着笑意,弯弯的,竟如装起一道明媚的阳光,晃了人眼。那人的左眼角下方有一枚浅褐色的泪痣,显得他整张脸更加灵动诱人。

祁临恍惚了一下,伸手捏了自己一把,真疼!是真的!

祁临在囚地这段时间,虽然每日都沉浸在绝望中,却也有想过和他们再次见面会是怎样的场景,那时候他应该闯出了堕神囚地,那时候他应该会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那时候他们应该会把酒言欢……

却不想那场景竟是这样的。

祁临愣愣的望着那人,那人亦回望着他,千言万语皆汇聚成这个眼神,那一眼如同穿越了时间的跨步翻山渡水最终来到他的身前,眼前一切都化作虚无,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面前这个光风霁月的少年郎……

“顾樾…”祁临低声喃喃道出他的名字,就像以前那般喊着他又好似有什么不一样了。

“交给我吧。”顾樾朝他挑眉明媚道,少年郎亦是那些年的模样。

语毕,只见那抹紫色的身影闪身拔剑前去,他运剑潇洒,剑气如鸿,剑意挟着劲风呼啸袭出,出手相当迅速且狠厉。

不错,不错,看来他不在的时候这小子也有好好练功。祁临十分理所当然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给他惹得祸事“擦屁股”。

不一会,执渊玄武便被顾樾与白衣二人一同按回了地里,顾樾还在十分贴心的在它身上设下了双重禁锢。

两人联合击败执渊玄武后,竟还熟稔的打了个招呼,不一会顾樾便拉着白衣走到祁临的跟前,介绍道:“这是前风神,宋璟。”随后指着祁临道:“祁临。”

祁临朝宋璟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宋璟也回了祁临一个眼神,算是打招呼了。

下一瞬,祁临就直直朝着顾樾走去,看着祁临步来,顾樾嘴角微勾,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

“给你。”顾樾取下背后其中一把长剑扔给祁临,祁临接住一看,那是他以前的配剑——聚灵。

“你一直带着?”祁临打量着熟悉的聚灵,他发现当年碎掉的圆玉剑穗竟完好无损的粘合了裂缝,恢复光滑束在剑鞘上,祁临心下一暖。

回应他的是顾樾那炙热的眼神。

“你小子怎么跑到这来了。”祁临说完便去扒拉顾樾的衣服,想要确认他的脖颈是否有墮神印记。

按理说,顾樾这个家伙可是个根正苗红,循规蹈矩的好神仙,这是惹了多大事才能被流放到这里来?

看到顾樾光滑白净的脖子,祁临松了口气,下一瞬便看到顾樾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他说:“许久未见就扒人衣服,老妖你脸皮越加厚重了。”

祁临满脑黑线,他是看着顾樾长大的,但这位总是没大没小和他斗嘴,明明他比顾樾大了快三千岁!

而且祁临早就发现顾樾他分人,在外人面前端着那个冷静沉着稳重的模样,却不想在祁临面前总是撕去他那端庄的假面,实实在在是一个腹黑且骚话满篇的戏精。

“滚犊子。”祁临一掌劈在顾樾的脑壳上。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祁临还是不可置信的拉着顾樾前后翻看了一下,仍十分很好奇他为何会出现在堕神的囚地里。不过那么久没见,顾樾这小子倒是出落的更加俊逸非凡,好像还长高了不少。祁临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一副“吾家有儿初长成”的骄傲模样。

“这就说来话长了。”顾樾卖了个关子,但并不打算现下就全盘托出。

“那你就长话短说,我着急!”祁临一副不屈不饶的模样,他是真的很急,现在他满脑子的问题急需要解答。

“你先忍一下,晚点坐下聊。”顾樾一副噎死人不偿命的表情十分欠揍,祁临自个在哪干着急,最后千言万语化为一个幽怨的眼神,愣是瞪了顾樾一路。

“……”宋璟幽幽的看着面前吵闹的两人,默默无言,快步往自家宅子而去,把那两人远远甩在身后,眼不看为净。

这是第一次宋璟十分厌恶这囚地里奇奇怪怪的禁制——不能瞬移。


祁临确实是看着顾樾长大的。

祁临认识顾樾的时候,顾樾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还记得那晚,月明星稀,清冷的月辉投到千面山上的密林中,留下斑斑驳驳的光斑。只是光斑未能投下地面,便被浓密的枝杈枝叶阻挡。此时密林中一丝风也没有,四周万籁俱寂,高耸的树木笼罩着一片黑暗,一个身影在黑暗中缓缓移动。

此人正是祁临,此时恰逢他三千年天劫之际,这天劫随时就会降临,他把握不准天劫降临的时间。因而化回原形保存实力。千面山上其他妖类便趁机落井下石,他被偷袭而负伤。

负伤后,他想寻一处清净地疗伤,这会便在黑夜中寻觅起来。祁临一边往前移动一边暗自思索,等他渡劫成功灵力大升,他一定把那帮不知死活的家伙一锅端了……

正所谓人倒霉起来喝凉水也塞牙缝,妖也不例外。

祁临不慎一脚踏空掉进了猎人挖的陷阱里了,他抬头望着坑顶在漆黑高大的树木环绕下一眼望不到头。此处伸手不见五指,他深深的叹了口气。

随后他索性往地上一趴,先好好休息,明日伤好点再想办法上去。

正在他快要睡着之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从坑顶外传来,他一瞬间就清醒了,猫在黑暗中幽幽的盯着那个不显眼的陷阱口,陷阱口稍稍比洞内亮堂些,能辨认出坑口的位置。

“小白,小白。”那是一声稚嫩的呼唤,听着像是一个不大的孩子。

听着那轻轻缓缓的脚步声慢慢向陷阱口移动,祁临双耳立马竖起,似乎在判断这个声音的远近,片刻,那声音停住了。

祁临心中默念:“回头,回头,回头……”希望通过意念让那个小孩离开,然而现实往往事与愿违。

半晌,只见坑口透出微光一暗,扑面而来一阵凉意,紧接着一声沉闷地碰撞声夹杂着稚嫩地闷哼声。

祁临只觉身上一紧,紧接着疼痛在腰腹处传来,他心中暗骂,却还是没有把身上的“重物”甩开。

只见那小孩眯着眼扶着屁股良久才从祁临身上爬起来,似乎这会才发现一个柔软接住了他,他抬眼便对上了祁临的那双深褐色的眼睛,此刻那双眼眸幽幽的瞪着着他。

那小男孩受惊一下子弹开了,惊恐地打量着隐匿在黑暗中的身影,他们就这样大眼瞪小眼许久……

最终还是祁临打破了这诡异的一幕。

一个小屁孩没有危险性,不值得在意。

于是祁临鄙夷的瞥了小男孩一眼才默默收回视线,回头舔了一下被砸的腰身,再往边上挪了挪,垂下脑袋放松歇息。

见此那小男孩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深陷囹圄,而囹圄中还有一个“猛兽”。他窝在洞的另一侧目光炯炯的盯着祁临不敢移开。

又是这样对峙许久,小男孩似乎意识到这个“猛兽”没有攻击之意,才缓缓地放下戒备。

但小孩仍是不敢睡双眼一直瞅着祁临,直至天亮,光线穿透密林射下来,他困的直翻白眼,良久才被困意打败沉沉睡去……

祁临一醒来便看到对面那小孩睡得东倒西歪,看样子是没有受伤,也是直接掉在他这个“软垫”上,能受伤才怪。

只见那陷阱口被这小孩砸的更大了,借着天光他才发现这个小孩长得粉雕玉琢,甚是好看。七八岁的模样,虽然身着朴素,却难掩身上的贵气。

祁临本想就此离开,但他一起身才发现身上灵力似乎有异,加之腿被划伤,伤口似乎还肿起,边上一圈都呈紫黑色了。

该死的蛇妖,还下毒!

于是他只好继续闭眼调息灵力压制住毒性,然后继续调理经脉与灵力。

不知过了多久。

祁临再次睁眼,便看到小男孩已经移至他身前。

刚刚调息之时,他感觉内息不稳有些躁动,想继续试试能不能调动丹田中的灵力,便觉腿上一凉,如一股清流拂平了身上的躁动,留下沁人的凉意。

“我看着你腿受伤中毒了,我…我这里有药材,可以解蛇毒……”小男孩一见他睁眼,立马解释道。也不管眼前这个“巨狐”有没有听懂。

祁临没有动,就看了看已经包扎好的前爪,他改变了一下姿势从蜷曲着改成了侧躺,也没有再看小男孩,就这样躺着发呆……

“我师傅师叔一定会来找我,到时候我带你上去……”小孩见祁临的样子,便笑嘻嘻地大着胆子躺到了祁临身边取暖,虽然现在日上三竿,但坑里比较深加之还处于初春时期,温度还是十分冰凉的。

又歇息了良久,祁临感觉灵力恢复,加之伤口得到治疗,他觉得不能再坐以待毙,决定自救!

小孩感觉到他动,还是立马挪开了距离。祁临便顺势起身,抖了抖毛发,在小孩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借住着坑壁上凹凹凸凸的石块……

一跃,两跃,扒住坑口后腿一蹬,整个身子就上去了。

坑底的小孩吃惊地又弹了起来,望着上面的狐狸挥了挥手。

但他发现那狐狸撇都不撇他一眼便离开了,顿时一阵失落,垂下了眼眸,本来他还想着等他师傅来了,一起把这狐狸打包带走来着。

紧接着小孩的眸中一个细影一晃而过,小孩定睛一看便看到一条麻绳从“天”而降,他眸中一亮,以为他师傅来了。

抬首便看到那只离去的狐狸又回到坑口处,只见那狐狸腿上绑着他给包扎的布条。小孩吃惊道:“神了!”

小孩仰着头微笑,眸光中尽是温柔,闪烁着璀璨的光芒看着站在坑顶某只狐狸。祁临亦回望着他。

那一刻,他仰头明媚的笑意,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时祁临才发现,小孩的左眼角下方有一枚漂亮的泪痣,那一幕祁临记了良久……


又过了几日,初春的空气中还带着微微凉意。千面山上满山的木棉花都开得十分灿烂。漫山红遍,层林尽染,清风趟过雪白的棉絮,应风劲而动,漫天棉絮,纷纷扬扬,烂漫非常。

祁临因被一群散妖占了地盘,他无处可去便爬到一棵大榕树上,这棵榕树在这片木棉树林里可以说是“鹤立鸡群”的存在。这棵树看起来树龄很高了,特别高大。祁临看中这棵树原因没有别的,就单纯因为它枝繁叶茂相比于满山的木棉树来说是个躲藏的好去处。

祁临端坐在树上打坐,远远的听到一阵熟悉的孩童声音,他未多想。

就见那孩童哼着不知名的曲子提着水桶一蹦一跳的往这边过来,他的脸肉肉的,但是轮廓却特别别致,长大了肯定是一个俊朗的少年郎。

待孩童走到榕树下,祁临才发现是那天那个掉到他身上的小孩。只见他放下水桶大大咧咧的坐到了榕树旁的大石头上,也不知道在哪里扒拉了一下,忽然从怀里掏出了一捧纸团子,缓缓打开……

祁临探出脑袋去瞄,便看到那孩童手里拿的纸团里有好几个鸡腿儿。祁临本来不饿,但闻到这诱人的味道他的肚子不争气的响了。祁临眼馋的盯着那几个鸡腿,却蓦然对上了小孩的那双充满探究的眸子。

“小狐狸?”小孩惊奇喊道,好似没有认出他,毕竟他原身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狐狸,若是扔在狐狸堆里那就是江河汇入海洋,沙粒掉入沙漠,难以辨认。而且这几日,他灵力不稳,时而缩小时而变大的,确实不好辨认。

下一秒小孩扬起鸡腿问到:“小狐狸,你要吃吗?师叔做的鸡腿味道真的很好。”说着朝祁临露出了一个笑容,晃了一下手中的鸡腿,祁临咽了下口水。

祁临再盯着小孩那张白嫩的脸,仍是戒备。毕竟某狐狸之前鲜少感受过别人的好意。虽然小孩帮过他,但是他亦回报了。互不相欠,小孩对他好是否有深意?比如抓他……而且这小孩似乎没有认出他呀!

祁临想着要不吓跑他,于是张开嘴露出尖锐的牙齿,恶狠狠地瞪着小孩,似乎下一秒他便要冲下来和孩童干架。

小孩看着他的模样也不害怕,又朝他一笑接着说道:“那我给你两个,我也拿两个。”

语毕,小孩真的拿了两只鸡腿后把剩下的鸡腿与纸皮放到石头上,便提起水桶哼着曲子,啃着鸡腿欢快的下山去了。

祁临见孩童离去后,自我斗争了许久,还是下去叼走了两只鸡腿。

大概过了半日,那孩童从山下回来提了满满的一桶水,看起来很吃力,走走停停。不一会又坐到榕树下的石头上歇息,他瞥了一眼剩下的纸皮便抬头去寻找某狐狸的身影。

但这会祁临已经躲了起来,孩童没有看到某狐狸的身影,他也没有感到气馁,大声喊到:“小狐狸,明日下山我再给你带好吃的。”

就这样,小孩经常给他带吃的,一来二去的。祁临便也不如第一次那样凶他,偶尔会任由小孩靠近自己,也让他给自己顺毛。祁临原本以为这是孩童与他独有的相处方式。

直到有一次,祁临看到那小孩背着篮筐手上还拽着一个麻袋缓慢往山下挪动,他心血来潮想要帮一下小孩,便叼过他手里的麻袋,跟着一道下山去了。

这一去,祁临才知道小孩也经常投喂山下成群的流浪野猫与野犬,麻袋就是给野猫野犬的粮食。

他愣是呆了片刻,久久无法回神……

而那小屁孩就如同一个小神仙“普度众生”似的,摸摸这个,抱抱那个,挠挠这个的下巴,揉揉那个的肚皮,好不快活!

于是乎某狐狸为此暗自吃醋了好长一段时间。

而也是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从小孩与他唠叨的话语中了解到了:他叫顾樾,与他的师傅和师叔三人居住在千面山某草屋,他跟着师傅师叔练武修仙。顾樾还常常提起他的理想便是要做一个悬壶济世,除暴安良的侠义之士,当然如果能修炼成神就更好啦……

听到这话,祁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还真是天真。


祁临三千年天劫来的那天十分的惊险,惊险的不仅仅是祁临自己,还有顾樾那小孩。

那日是盛夏一个普通的夜晚,不知不觉祁临与顾小朋友也相处了好几个月。

傍晚刚过夜幕笼罩下来,盛夏的空气中似乎带着一股躁热,草丛中的牛蛙应躁动而开喉,此起彼伏喧闹不止,喧嚣中人更是烦躁了。没有一丝风,地表繁杂的小动物们在草丛里穿梭,热闹非凡,带动着杂草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这会顾樾正与祁临分享他师叔的新手艺——荷叶鸡。

就在这时,祁临忽然就感到一阵奇异之感流串全身。

天上乌云云集,不一会便闪过一道白光,紧接着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在天边炸响,祁临周身的灵力如同失灵了一般控制不住,不一会他就当着顾樾的面“大变活人”化作了人形!

看着顾樾那双充满探究与惊奇的眼神,祁临老脸一红,一阵尴尬来袭。

但天劫哪里会给祁临尴尬的机会,一道亮光唰一下就劈了下来。祁临赶紧结了一个结界罩住了顾樾与自己。再趁天劫没“反应”过来之际,结了一个传送阵,把顾樾传送回了他的草屋。

再紧接着,那天劫如同爆发似地铺天盖地而来……

就这样三日三夜过去了,天劫终于散去,祁临力竭地躺倒在地上,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之前每一次渡劫之时,似乎都颇为有趣,不免嘴角一勾。

第一个千年劫来时,祁临仍在睡梦中天劫就劈来了。睡眼惺忪中,他硬生生挨了两下才反应过来。

第二次千年劫,那会他刚刚出山闯荡,尝到了人心险恶,还被各派追杀。其中一个难缠的落败道士追杀了祁临几年,偏偏那道士真有两把刷子,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的神器,把祁临抓住了还硬生生关进神器里,一关就是九百多年。

祁临出不去只能一直在神器里修炼。天劫下来之时,竟生生劈开了那神器地禁锢,助祁临逃了出来。

九百年的修炼祁临的境界升了不是一个度,他一出来便想找那臭道士理论。

这一打听,才知道那道士早已化为尘土消散于世间,而关他的神器便如镇派之宝一般,传了九百多年……当年落败的门派也已成了江湖第一门派——昆仑仙派。

于是祁临心累的跑回了千面山中隐居,外面的世界太难搞了。当一个混吃混喝的咸鱼也没什么不好的。

第三次便是这次当着一个小孩的面“大变活人”了。

待顾樾找到祁临的时候,就看到祁临大大咧咧,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睡觉,以地为席,以天为被,好不潇洒。

见状,顾樾一阵无奈,只好顺手拿起手边的杂草给祁临稍微盖了一下。

祁临一睁眼便看到身边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心中一暖。

“醒了?说吧,你是谁?”这会顾樾虽还是个小孩,但他严肃的样子还颇有一股震慑力。

祁临眨了眨眼,思索着他装作听不懂且不会说话逃跑的机率有多大……

“不要耍小聪明。”顾樾挑眉看着面前这个男子,他皮肤白皙细腻,五官立体,棱角分明,眉如墨画,双眸含笑,深邃而勾人,鼻尖点缀一枚浅痣,生得风流韵致。却一点也不女气,反而英气逼人,令人移不开目光,不愧是只狐狸……

见面前这小屁孩不好忽悠,祁临便勾起一抹邪笑道:“你可知妖最爱吃你这样白白嫩嫩的小孩?”

“……”

祁临见顾樾不语,以为震慑到这个小屁孩了,正想继续口若悬河。

“这有关系吗?”顾樾还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双手环在胸前,板着脸瞪他。

祁临囧,他投降。

“我叫祁临,是千面山的一只狐妖。你就喊我一声老妖吧!”说话间他仰起头十分傲娇地样子,想到之前在顾樾面前“大变活人”他老脸又是一红,怪尴尬的。

“你可曾杀人犯事?”某个小大人无视面前这个突然别扭起来的家伙,继续严肃问道。

“你当本妖是什么人?老妖我可是个文明妖……”祁临见这小屁孩竟然怀疑他的人品……额,妖品,就很气人。他虽是妖却是一个与世无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好妖,虽没想着修炼成仙成神,但也一直正正经经、踏踏实实地在千面山上当一条“咸鱼”。

“……”小屁孩沉默。

“既然误会已解,你就不要再板着脸,我看着好不习惯。”祁临说着便要往顾樾那边凑,企图靠转移话题蒙混过关。

“那你……之前就可以化作人形?”那……之前在河边一起洗澡!他自四岁半起便没有和师傅师叔他们一起洗过澡了。顾小朋友皱起眉头不悦地看着祁临,祁临不解冲他傻笑。

“自然,我可是活了三千年的老妖。”看着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顾樾,祁临不明所以,一把环过顾樾瘦小的肩学着那人间的勾栏做派道:“快给爷笑一个,别板着脸。”

“滚,老妖怪!” 顾小朋友咬着牙,一字一字缓慢地往外蹦,语气一下比一下更重,仿佛一只炸了毛的猫咪。

望着面前这只小炸毛猫祁临不知死活的笑出了声。听到他不厚道的笑声,顾樾气的脸都青了。他立马起身转身就走,心里想着他要是再和祁临说话,他就是狗!

身后的祁临存着逗顾樾的心思,继续拱火道:“顾小朋友别走啊,咱们再继续了解一下彼此呀!”

“……”听到祁临的声音,顾樾脚步更快,一下就消失在祁临的眼前。

祁临轻笑,望着天边静静西沉的斜阳,西边的山峦被镀上一层金边,晚风轻拂,金边勾勒的树枝徐徐摆动,落下斑驳的长影,万物如同铺上了一层宁静与温馨的氛围。

在这恬静中祁临觉得,他一个人待久了,身边多一个家伙一起吵吵闹闹也挺好的。


千面山是一座群山。前面一峰的山顶上有一座香火不怎么旺的寺庙,一条阶梯小路弯弯扭扭从山脚一直延绵至寺庙门前,石阶的路径不宽大致可同时过两人,路两旁杂草丛生,树木高低错落有致。

值得一提的是路一旁的石灯,它们随着石阶一路蜿蜒向上,每隔一小段路程就能看到一盏半人高,方方正正的石台灯。小路行人不多,所以也没有人打扫,路边的石台灯总是铺着厚厚的灰尘。

千面山前面这一峰因为与山脚的城镇相连所以颇有人气,在遇到顾樾以前祁临不爱到这里来,一般都在千面山后面荒无人烟的山峰里吃吃喝喝苟活着做一条“闲鱼”。

遇到顾樾后,两人倒是经常到这个秘密基地——阶梯小路。祁临和顾樾很喜欢一同挤在一个石台灯上赏月夜谈……当然这是后话。

祁临一开始也奇怪,为啥顾樾年纪小小的就敢独自一人进到千面山深处,后面就算知道顾樾是一个修仙者也还是佩服,毕竟千面山深处都是未曾开采之地,这里灵力充沛,几乎是妖的天堂,祁临一只老妖在这尚且还要经常与其他妖争夺。

但后来据顾樾描述,他从未在千面山上遇到其他的妖物,除了祁临。

“……”祁临沉默的摸了摸鼻子,是该说他运气好呢还是该说他运气顶好呢。

又过了两月,千面山前锋的山腰搬来一户人家,那山腰本就有一户装缮极好的院落,只是因无人居住,落了尘显得些许破败。那户人家来了之后,院子如同被盘活过来一样。炊烟袅袅,饭点还会传来阵阵佳肴的香气。

那户搬来的是一个富商,家里有一位美娇娘和一个大胖小子,还有一群仆人环绕。别问祁临怎么知道的,问就是爬树时无意观望到的。那个大胖小子长的白白胖胖,豆大的眼睛,笑起来便被挤得只剩一条缝,小脸红扑扑的,如同总是挂着两轮红日。

一日,祁临心血来潮来找顾樾打发时间的时候,刚顺着阶梯小路走到山腰处。便听到那个大胖小子一脸牛哄哄的跟顾樾炫耀自己的爹娘家世。

而顾樾那小子不说话,也不正眼去瞧那个嘲笑他没有爹娘的大胖小子。就低着头坐在台阶上歇息,脚边放了一个竹筐,因是刚从山下回来。

那个大胖小子见顾樾不说话,便继续嘻嘻哈哈地挖苦道:“你爹娘是不是不要你了,你把他们吓跑了?是吧,小叫花子。”恶意十足!

祁临虽然看不见顾樾的表情,但从他握起的拳头可以看出他生气了,而且是很气想动手那种。但他还是没有动手,小小一个人儿坐在那里看起来十分惹人怜惜。

一瞬间祁临想到了自己小时候,他就是从小没了爹娘,吃百家饭长大的。那时候族里其他的小妖也嘲笑挖苦他,仿佛他们天生就比他优越许多。祁临的眼神一黯,那张常挂笑容的俊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呵,小胖子,有爹娘就很厉害吗?”祁临冷着脸走到顾樾的跟前,冷眼瞪着那个小胖子继续不屑道:“他有哥哥,你有吗?”

那小胖子看到有大人过来,而且祁临那模样凶神恶煞的,小胖子顿时蔫了,吓得缩了脖子后退了两步,片刻就转身往家里跑。

“哥哥?”身后传来顾樾稚嫩带着浓浓询问意味的声音。

“本老妖是在为你撑腰。”祁临双手叉腰装模作样的转身,傲娇着扬起脸装作不经意间的撇了顾樾一眼。

顾樾看着祁临轻笑出声,接着说道:“行,哥哥。”听到那两个字脆生生从顾樾口中说出,祁临心中一滞,哥哥?

自那日起,祁临和顾樾的相处就更自然了,好像原本就是相识了很久一般。祁临也没把顾樾当小孩,顾樾虽年少,心智却十分成熟,反而是祁临有时十分幼稚。

顾樾的师傅与师叔平日里也不大管顾樾。于是,他们整日厮混在一起,有时下水摸鱼,有时上山打猎,偶尔到山下小镇凑热闹。

但也不知什么时候起,顾樾不再叫祁临哥哥,偶尔会在祁临面前自称哥哥。

祁临想,估计是他有时候太幼稚,那不是为了逗他吗?害,做哥哥可真难!

就这样,一晃多年,顾樾慢慢出落成一个翩翩如玉的俊俏公子……


祁临回过神来,目光柔软的望着身旁的顾樾一眼。

宋璟此时正大步流星的往冰宅赶,祁临两人一开始也有迈开大步追赶,但没走两步祁临就放弃了:“目的地就在那里,我们快点慢点都会到的,不如慢点。”

祁临这个人很懒,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能慢走绝不快跑……

“懒,小心那天你这条咸鱼身体僵硬的无法翻身。”顾樾嘴上不饶人,身体却十分诚实,慢了下来配合祁临的步伐。

“有你可以帮我呀!”祁临冲顾樾挑眉,一脸理所当然。顾樾低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

祁临见这会时机不错,于是在他的软磨硬泡下,顾樾终于告知了来意。

原来几日前,顾樾施展“万径寻踪术”追踪祁临的魂魄时,终于察觉到了祁临的气息——人在墮神的囚地。

他一时欣喜若狂,找了这么久终于有祁临的消息,但是却进不来。便运用托画给宋璟传信,让他帮忙找一下囚地内是否有一只狐妖,如果可以照看他几日,他自会寻机会进来的。

托画传信是顾樾和宋璟独特的消息传递方式,此前顾樾曾给宋璟传递过家人的消息。因此宋璟这次也愿助顾樾一次,礼尚往来。

这里的画指的就是墮神囚地,囚地的入口其实是一幅位于神狱里的千里巨画。

入墮神囚地者皆入画,外面的看守神官皆可通过画面来观察囚地里的情况。但这些年因为魔族猖狂,许多武神皆下凡除魔去了,神狱里看守十分松散。

当然,顾樾想要进墮神囚地还是得拿到帝神的首肯,拿到出入令牌才能在堕神囚地出入,不然他私自闯入,不但救不了祁临还会困住自己。

这几日他便是在忙着拿到帝神的首肯。前一阵子他潜入魔族时发现,魔族人员变动十分频繁,而后他发现魔族的人员变动是因为许多魔族凭空消失,而魔王却如没事的人一般,整日沉迷于花天酒地,醉生梦死。完全没有要调查魔族失踪人员的去向。

顾樾觉得这很不对劲,魔王一定知道人员的去向,才会这般放任不管。

而后顾樾回天庭述职,帝神便让了众神多留意魔族的人员动向,看看哪里人员流动频繁,哪里有突然暴增的人员。

但多方探查了良久,六界都没发现异样,这次施展“万径寻踪术”找到失而复得的祁临,也给了顾樾一个启发,会不会失踪的魔族就躲在墮神囚地里。

虽说巨画可以显示里面的情况,但里面毕竟高手集结,还有一些是初代的墮神,画亦可造假的。用结界盖住真实情况,虚造影像置于表面迷惑外界,背地里说不定多混乱呢。

于是顾樾便自请入墮神囚地探访魔族人员失踪案,这样他出来时,还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带上祁临。

“所以,找到魔族消息我就可以跟着你偷偷出去了?太好了哈哈……”祁临一脸兴奋,终于不用困在这里。有顾樾在就是好,烦恼一下就清空了。

“你可知宋璟这几日是如何照看我的?”祁临立马告状。

“知道。”顾樾宠溺一笑,宋璟的宅子自是有结界隐蔽,但顾樾知道解开结界的密令,所以他自然是通过千里巨画看到了祁临这几日的境况。

待回到宋璟的冰宅,三人围坐在茶桌前。

“不打不相识,多谢宋兄几次出手相救。祁某以茶代酒敬宋兄一杯。”祁临端起茶杯突然一脸正经道。

“客气了。”宋璟还是那样少言寡语。

“宋兄……”祁临还想与宋璟虚以委蛇,你来我往一番。

就被顾樾私下传音打断了:“宋璟不爱与人交流,你起劲啥。”

“废话,那我不是要客气一下,毕竟人帮了我还招待了几日。”虽然这招待十分令人不爽……

“你安静会,宋璟会更舒坦。”顾樾继续传音。

“我还有一事没问你呢,速速招来,你看见我重生不惊讶嘛?我都做好了看你惊喜到抱着我痛苦流涕的准备了。”祁临回音道。

“那恐怕要你失望了,哥哥我可没有那样丢人的表情。”紧接着便看到顾樾满是挑衅的冲坐在对面的祁临挑眉。

“你小子,真是小白眼狼……”祁临眉头一皱,佯装愤怒地瞪向顾樾。

坐在两人中间的宋璟,看着没有出声,却在挤眉弄眼,表情乱飞的两人,明显两人通过灵力暗自私聊呢!他眼一闭,出声道:“二位慢聊,宋某告辞。”

宋璟一出声,那两人便异口同声接道:

“宋兄留步。”

“宋兄留步。”

“……”宋璟白眼。

顾樾扶额,他就说回来坐下再聊吧,祁临就是猴急!现下他又要重新与宋璟诉说一遍他的来意。

祁临本就没什么要说的,就是觉得刚刚他和顾樾私聊不够妥当,才要宋璟留步,如今发言权在顾樾那,他自是乐意至极,又跟着宋璟听了一遍顾樾的来意。

“往东南边去吧。”宋璟听完他的来意提议道。

“听宋兄的。”顾樾回道,他们二人自是没有宋璟对这里熟悉。

随后顾樾支开了祁临,虽然被踢出群聊很不爽,但祁临还是没有听墙角的习惯,便去了客房,重生那么久,终于躺到床上了,冰床铺上厚厚的被褥,竟一点也不湿冷。好舒服!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祁临一阵感概。

那边,顾樾支开祁临,便郑重的向宋璟道了声谢。

顾樾道完谢,抬眸便看到宋璟那双耐人寻味的眼神,缓缓开口道:“就是他?”

“是他。”顾樾也不隐藏,笑道。

宋璟忍不住眉头一挑,良久开口:“愿你得偿所愿。”他不是没有听说过断袖,只是他没有真的认识过,所以总觉得那情感不真实,直到……

想到当年那个总是失落醉倒在巨画入口的少年,那个疯狂寻找所爱之人魂魄的少年,那会他还不太懂顾樾的失意。此刻看着面前这个回归生动的少年,他一阵感概,好像第一次明白了顾樾的心情。

“借你吉言。”顾樾嘴角弧度更甚,俊脸生动且张扬,如同一轮似火的骄阳,明媚的让人移不开眼。经过了那么多事情,对于祁临的感情早已不再似当初,这次能重新找回他,已是他的此生最幸运之事……


次日清晨,和煦的晨曦透过薄薄的冰窗暖暖的映射下来,祁临悠悠醒来,双手十指交握一伸,双脚一蹬,直挺挺的伸了一下懒腰,准备转身换一面睡个回笼觉,这一转身,不得了!

他一转身便差点碰到一个高挺的鼻梁,看着那张惊为天人的俊脸,祁临老脸一红,差点就要伸腿把顾樾踢下了床。

他为何会和顾樾睡在一起?他为啥突然觉得脸那么热……

他突然觉得顾樾睫毛好长,阳光投射下的阴影勾勒让那张俊脸更加立体俊逸。不是!他在想什么???他为何会突然描摹起顾樾的睡颜!

祁临脑海跳跃式的思绪,如同卡壳一般。

片刻,祁临立马坐起身准备逃跑,却发现自己睡在里面,他为难的看着顾樾那张绝美的睡颜,思考着翻过去不吵醒顾樾的可能性。

这样想着,他的身体却抢先一步越过了大脑行动起来,双手一伸,撑在顾樾两侧,面对着顾樾让自己的身体往外平移,眼看就要从顾樾身上翻过去。

下一秒,祁临只觉得腰上一紧,他的腰被一双有力的臂膀圈住了往下一带,他便撞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罪魁祸首却还闭着眼还未醒来。

祁临又觉得脸上一烫,他听到自己的心跳竟开始加速跳动,如同撞进了一只跳跃的小鹿撞乱了他的心防……

他觉得自己不正常了。

而且祁临总觉得这次再见,顾樾就怪怪的。

他没再多想,再这么下去他要受不了了,于是祁临立马撑着爬起身落荒而逃,也不管有没有吵醒顾樾,直接捂脸狂奔而出。

他不知道床上那个闭着眼的绝美少年,在他走后正嘴角含笑,笑容如同偷吃了美味佳肴一般含蜜的甜。

直到三人坐下来吃早饭,祁临老脸上的温度还未减,看着宋璟那双满是探究的双眼,祁临觉得脑袋一炸,赶忙低下了头。

“这是?”宋璟话音刚落。

“头都要探进面碗了,说吧,你做了什么坏事?”顾樾揣着明白装糊涂,正声道。

“……”听到顾樾的声音,祁临头低得更甚。

宋璟咬牙想着:他就不该说话!

随后在顾樾与宋璟的交谈声中,祁临自我斗争良久,找回了脸皮。

他脸红啥?凭啥顾樾就一脸清爽,就他一人尴尬!他堂堂活了三千年的老妖会因为一个不小心的怀抱而脸红?

于是祁临抬起头,大大方方的加入了闲聊。他们在聊一会要去的目的地,宋璟告诉两人东南边是原城,那边聚集的人员比较繁杂。

“可以啊,你们这囚地里还有城呢!”祁临抓起包子,啃了一大口含糊道。

“……”顾樾宋璟两人一听,这语气怎么听起来微微夹着一股对神界的嘲讽的之意呢?

而后顾樾解释道:“原城,应该是上一代的武神原斌原大将军在囚地里的领地。原斌曾在五千年前的神魔大战擒了魔神,一战成名,而后那些年他仍是守护在神魔边境,备受众神尊待,就连人间都许多他的庙宇。但后面他因功高盖主,又被奸人所害,上任帝神被蒙蔽遂怀疑了原斌。于是原斌便自愿入囚地看守魔神,以让上任帝神心安。而他的许多亲信也自愿追随入了堕神囚地,这件事当时在天界闹得沸沸扬扬。他的亲信入了囚地自然也是追随原斌的,于是就有了原城。”

“这故事听起来很老套呀,而且上代帝神就不怕原斌在囚地里囤积兵力冲出去呀。”祁临发表评论道。

“……”宋璟默默无言,安静干饭。

“这么久过去了,也就父神之子傅翟出去过。原斌应该出不去的。”顾樾难得耐心道。

“那傅翟在哪?我们是不是要躲着他走。”祁临突然没头没脑的问道:“不然遇到的话,我们打得过吗?或者这么厉害的角色,交个朋友也不错。”

“……”宋璟无语。

“……”顾樾无语。

祁临哂笑,摸了摸鼻子,他冷门技能又发动了,一开口就冷场,又成功终结了一个话题。

看着面前尴尬得祁临,突然顾樾忍俊不禁,似乎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整张脸都生动鲜活起来,好看的令人不敢直视。

祁临看着顾樾,突然想起了一件旧事。

当年在千面山第一次见到顾樾师傅师叔的时候,那时顾樾请祁临到草屋吃饭,结果饭桌之上只要祁临一接话,整个场就冷了,因为祁临他要不就是答非所问,要不就是别人已经从美食聊到了练功,他却像突然反应过来接了句:“那梅菜扣肉是真不错。”

回应他的是面前三人的沉默……

想到这些,祁临也忍不住嘴角微勾,跟着一块笑了起来。

宋璟:“……”。他还是不要再当这个电灯泡了。

宋璟吃完就回房间收拾了,见他一走祁临更来劲了。

“快,说说外面过了多久?一直忘了问你。”祁临思维十分跳跃,如今他也知道了顾樾的来意,也知道了出去的方法,便就剩下他死去的那段时间的事情了。

“整好一百年。”顾樾回答道,谈及那段时间他的眼底尽是晦暗,祁临也明白当年的事情对顾樾来说定是痛苦的。

他也无法想象自己走后,顾樾会怎么样?不过,幸亏老天有给了他一次机会,让他重新活了过来,他还是想继续与顾樾同行,不管做什么。

“如今我回来了,会继续陪着你的。”祁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伸手拍了拍顾樾的肩膀,随后他似觉得这话有点奇怪,接着道:“毕竟我们是狼狈为奸多年的好兄弟。”

“……”顾樾抬头白了祁临一眼,不会说话可以不要说话。

“江临意呢?”祁临继续问道。

“他已经成亲了,还有一个小孩。”顾樾耐心的回答道。

“可以呀!江兄出息了……”两人继续聊了一些八卦。时间仿佛回到了以前,以前祁临也喜欢聊八卦,顾樾不爱接话,于是便是祁临讲,顾樾听。如今就是调换了一下顾樾讲,祁临听着……

饭后,三人收拾收拾,便结伴前往原城。


原城。

在来之前,祁临以为顶多就是一个装饰华丽的洞穴,毕竟在这个冰雪茫茫的世界修建一座城可不容易,就算建起来了管理也是够呛。却不想,看着面前这座辉宏壮观的冰雪城镇,祁临暗自感叹:“要是住在这里,不出去也行。”

顾樾抬手敲在祁临的脑壳上,喃喃道:“瞧你那点出息。”

原城依山垒砌,外城皆是较低矮的冰宅,通体冰雕细琢,雪墙冰瓦,玲珑精致。而内城则群楼重迭,殿宇嵯峨,高耸入云,通体冰雪砌筑,十分巍峨壮观,气势浑厚,颇有横空出世,气贯苍穹之意。

城门处还有将领把守,来往的人员络绎不绝。

三人行至城门,也没有人阻拦,十分轻易就入城了。

“这原城是真的很不错。”祁临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头对两人说道。

“是不错,据说这已经扩建三轮了。”宋璟说道。

这原城竟与人间一般,还有集市,祁临三人应是行于原城得主干道上,道路两旁都是商贩,卖什么的都有。街上熙熙攘攘,真的就像是一个冰雪“人间”,繁华至极。

“这原城可真不错,简直就是世外桃源,远离外界的纷扰。”祁临接着回头看着宋璟说道:“宋兄,这原城这么好你怎么不定居于此。”

宋璟听罢眼神一黯,讳莫如深。

见此,顾樾一把扯住祁临往前走去,入城前,顾樾封住了祁临的妖力,并且给他渡了点灵力,以浑水摸鱼,混入众神中。

见此地还有客栈,三人便在客栈二楼安顿下来。

顾樾着急完成任务带祁临出去,于是这边祁临刚想坐下休息,屁股还没粘凳子呢,就被顾樾拉去探查了。顾樾觉得祁临跟在自己身边最安全,所以,也不管祁临抱怨,把人带走。

“我说顾大神仙,你自己年轻力壮,也要考虑一下我这老年人的情况,已经逛了两圈,你可瞧出什么了?”祁临在被拉着逛了两圈原城外城,整个人都要虚脱了,便一下子蹲在大路上,死活不走了。

“你忘了,你重新塑的身,准确来说我比你大。”顾樾十分严谨的提出异议。

“……”这是什么算法!祁临顿时接受不了这个严谨的事实。

看着祁临吃瘪的模样,顾樾忍不住嘴角一勾。随后拉起一时傻掉的祁临到附近的馄饨摊歇息,还给祁临点了两碗馄饨。两碗馄饨下肚,祁临满足的打了个哈欠。

祁临吃饱喝足,给自己倒了杯茶,顺便也给顾樾添了茶。刚饮了一口,就看见一个男顾客走进来。

下一秒,就听店家与那男顾客闲聊道:“今日你不用出摊?”

“今日大祭司出殡,东街那边下午停市啊。”那位男顾客摇头回答道,他看起来三十几岁的模样,打扮十分朴素。祁临发现原城的人好像都喜欢做朴素打扮。

“你可知凶手是谁?”这时,旁边一位看起来十分八卦的中年妇女,津津有味的问道,眼底里暗含着八卦的精光。明明知道些消息,嘴上却要卖起关子。

“谁人不知?公告不是贴了吗?”那位男顾客打起太极。

“公告哪能是真的,听说是他的养子给杀的。”那位八卦的中年妇女压低声音道。

“真的假的?”那位男顾客明显不太相信。

“你不知道?据说他养子逃了,这几日巡卫可是忙得不可开交。”

“你这一说,这几日好像确实多了巡卫。”

“这些事可不好到处传,万一有假,那不是妄议上面,不想在原城呆了?”那店家给男顾客端去馄饨,好心提醒道。

祁临一听,十分好奇这公告的内容,便拉着顾樾立马寻公告栏去。不一会,两人在公告上看到大祭司的死因:病死。

随后两人还是来到了原城东街,只见东街这里一片荒凉,地上铺着厚雪,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周围的店铺房屋也全部关着。

天边突然飘起了小雪,给这原本就清冷的冰雪街道再添上一笔凄凉。

祁临有些许惊讶,一般这种大人物出殡,不是还有好几十上百里的街坊跪伏相送吗?这满目苍凉的颓败之意是何意?

一股凄凉之意笼罩了东街。

祁临拉着顾樾躲在一间宅子的屋顶,两人探着脑袋在墙头张望。

“来了。”顾樾望着街头轻声道。

祁临顺势看去,街头传来一阵哀乐挽歌,只见一队身着白衣孝服的身影抬着一个冰棺悠悠前来,后面还跟着一顶冰雕细琢的轿子,想必此人在原城地位不低。一队人浩浩荡荡绵延几里,很快就路过了祁临二人蹲守的屋顶,眼见就要出了东城门。

就在这是,一个身着孝服十分清瘦的少年立于东城门口,见到冰棺过来,他立马跪下来,朝冰棺跪拜送行。

送行的队伍前面一位执枪少年见到此景,冷笑一声,长枪掷出直直插入那位清瘦少年跟前的雪地里。那少年也不躲仿佛没有看到,双目含泪的看着那个精致的冰棺失了神。

“令九霄,你还敢出现在这里。”

“就是,你个弑父的混账东西。”

“他就不是个东西。大祭司好心收留他,他却恩将仇报。”

“杀千刀的……”

掷长枪的少年那一下,如同往送行队伍里投入了石块,激起一群人愤恨的谩骂,都朝那个跪着的清瘦的名叫令九霄的少年“击去”。有些人学着那位长枪少年,直接凝起冰块就朝那位跪着的少年扔去。

那少年仍是一动不动的跪着,任由那些冰块重重地砸在身上。

“拿下。”那位长枪少年手一挥,身后走出几位身着孝服的壮汉,朝着令九霄走过去。

“厉掌事,我只是想送养父出殡,事后自会跟你回去。”令九霄直直望着厉掌事的眼睛诚恳道,声音清冷冷的却透出一股决绝的意味。

“你也配?”出声的是那位执枪少年,看来他就是厉掌事。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俊逸的脸上带着凌厉的攻击性,那笑容显得十分妖娆且夺目,不可否认这个厉掌事长得一张十分帅气的脸,还是那种十分吸引人的痞帅。

看着这个陌生又有点熟悉的笑容,祁临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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