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母气得食指指向她的鼻尖,呵斥道:“痴人说梦!你知道集团要用多少钱吗?”
“至少一个亿!就凭你那些破纸你从哪儿赚来一个亿?”
秦恩抹掉脸上的泪珠,吸了吸鼻子,“那就由我来借,我来还。”
秦母竟被气笑,满脸鄙夷道:“你还真以为你这张脸能借来一个亿啊?”
“你先少说两句。”
这时,一直未开口的秦父把怒火中烧的秦母拉开,对着秦恩语重心长道:
“你的朋友爸爸妈妈也知道几个,家境虽然还可以,但都不是能随随便便拿出上亿现金的家庭。”
“就算是你分开借,也就最多凑出个百万。”
秦恩略思索片刻,又听秦父继续道:
“再说景家,他们总部的GC集团几乎掌控了整个欧洲的命脉,实力雄厚的够几辈子人坐吃山空。”
“要不是景盛天想落叶归根,咱们这辈子都跟这样的人搭不上边。”
“你要是能成为景盛天的儿媳妇,不说这次的经济危机,日后集团还有什么事是摆不平的?”
说到最后,秦父拍了拍秦恩的肩膀,“你好好想想吧,这次可是动用了你奶奶生前的人脉才有和景家搭上话的机会。”
秦父温声细语,实则却是柔中带刚。
慢条斯理着讲述其中利弊,言语锋利,犹如一把尖刀卡在秦恩的喉咙里,让她说不出反驳的话。
她站在车边,低着头,身边最亲的两人像一堵无形的牢笼压在身上,喘息不来。
秦家父母为她取名为“恩”就是想要时刻提醒她不要忘怀养育之恩。
虽说她没有享受公主般的生活,在秦家受过不少委屈。
但养育之恩大过天。
如果没有他们的领养,她还不知道在哪里颠沛流离。
不会拥有优于普通人的生活,也更不可能有出国留学的机会……
该怎么办呢,嫁到景家继续过低三下四讨好人的生活,以自己一生的自由去偿还他们吗?
“没用的废物!”
秦母一把将沉默不语的她扯开两米远。
“你现在就给我继续留在这儿,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搞定联姻的事!
“不然秦氏破产就是你一手造成的!”
随着话语落地,车门砰地一声关闭,秦家父母扬长而去。
秦恩站在原地看着汽车尾灯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眼里又有些朦胧。
她仰头看看天,把泪水憋回去。拖着一袭礼服去了条长椅上呆坐。
秦母的暗示很明显,是想让她出卖自己,提前把生米煮成熟饭,使景家无法赖账。
她做不到。
可这是拯救秦氏的唯一办法。
秦氏集团是秦家老太太一生的心血,此生给自己最多温暖关爱的人也是那个毫无血缘关系的老者。
虽然养父母拿到想要的遗产后并没有遵从老太太的遗愿,拿她视为己出,送到国外留学也是为了镀层金回来结一门好亲。
但自己确实无法眼睁睁看着老太太的心血付之一炬。
老太太在世时秦氏风光无限,近几年却愈发衰败……
再不拯救秦氏于水火,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
思量许久,她理好头发,努力调整好心态,缓慢起身,看向灯火辉煌的宴会内场。
却没有迈步,原地驻足许久。
前面的喧嚣与秦恩此时的挣扎压抑形成鲜明的对比。
夏风吹进她干涩的眼眶,忽听咔嚓一声,点燃打火机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中乍然响起。
紧接着,不远处一辆限量版Rolls-Royce主驾驶位的车窗缓缓降落。
一张半掩在黑暗中的完美侧颜出现在车窗一角。
斜飞的浓密剑眉,狭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流睇在秦恩身上,停车场昏暗的灯光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裁剪整齐的黑色衬衣领口微微散开,一手搭在车窗外。
骨骼分明的指节上夹着的烟头轻轻抖动,散漫的动作似乎表明了他在此地看足了热闹。
听他轻哼一声,看向秦恩,“为了不嫁给景以川故意摔倒?”
秦恩顿时警铃大作,连忙环顾四周。
“别看了,就我一个观众。”
秦恩闻言略松一口气。
只是自己此刻压力重重,再面对嚣张霸道还摸不清路数的景家大少爷,她实在无力招架。
转身离开,干脆以一句反问断了他想看热闹的心思。
“您不是什么都知道了么?”
“我弟弟喜欢温柔的。”
景承晏不冷不淡的声音在身后传来,“你这样带着一身怨气过去,可讨不了他的欢心。”
秦恩停下脚步。
讨人欢心,言简意赅的四字,一下子就击垮了她本就没做足的心理建设。
从五岁那年被收养,除去老太太在世的那两年,迄今为止十五年,她几乎每天都在做这个行为。
寄人篱下、小心翼翼讨生活的滋味不好受,窒息又压抑。
倘若她真的下定决心,为了报答养育之恩而嫁进景家,面临的是一辈子都会如此的境地。
她不想郁郁而终。
晚风微凉,吹在身上,也使她在困境中冷静下来。
终归是遵循本心,寻求一个有自由有希望的人生的念头占据上风。
重新梳理了一遍自己现在所面临的处境......
慢慢的,她脑中逐渐形成一个大胆的想法。
转身看向面无表情的景承晏,眸色逐渐加深。
国际财经新闻公认,景承晏:十六岁进入GC集团,在位十年,挤掉景盛天在集团最大股东的位置,享有千亿身家。
推动欧洲经济猛跃发展,在各种国际名利社交场游刃有余,拥有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
除财力过人外,传言他亦是一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流公子。
秦恩也很清楚,今天被他骗进房间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如果怎么都逃不掉他的魔掌,那不如自己变危机为先机。
“景先生,我想和您谈谈。”她走到车边,神色郑重。
景承晏眼尾向上一挑,“谈什么?”
“谈您感兴趣的。”
景承晏持烟沉吟,静静审视她片刻,向右轻扬了下头。
秦恩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去,吸一口气后直接发问:“景先生,您喜欢我吗?”
听到这句话,香烟停在了景承晏嘴边,扭头看向秦恩,眉心微锁。
“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秦恩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或者也可以说是您对我感兴趣吗?”
后话让景承晏很快猜到她的想法,几乎是嗤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