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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销巨作改嫁王爷后,全京城都在看我虐渣》精彩片段
万一,万一会有奇迹出现呢。
“檀玉。”姜舒不敢停下,流着泪往前跑。
“这个婢女给你们了,赵德柱,我们去追前面那个。”
“侯府夫人,老子倒要尝尝是什么滋味!”
匪头舔着舌头盯着姜舒惊慌逃窜的倩影,如猎人盯着绝境里的猎物。
“嘿嘿,包你快活似神仙,做鬼也忘不了。”赵德柱鼠目腥红,色#欲熏心。
四日前他从岑河庄逃出,自知无处可去。既憎恨沈长泽的绝情,又垂涎姜舒的美貌,于是他找上了一群亡命山匪。
“夫人。”檀玉被一群淫笑的山匪团团围住,望着他们朝她逼近,绝望的泪流满面。
“嗖!”一支羽箭破空而来,射倒了一名山匪。
“什么人?”其余山匪快速转身,拿着刀警惕的环顾四周。
“嗖嗖!”又是几支羽箭飞射而来。
“驾!”伴随着马蹄声,一队人显现出身影,如天神降临。
“杀!”山匪举着刀冲了过去。
两方人打斗在一起,有三人骑马朝檀玉而来。
离得近了,檀玉一眼便认出了为首之人。
“璟王殿下,快救救我家夫人!”檀玉喜极而泣,跪地哀求。
听到檀玉的话,郁峥面色一变:“你家夫人在何处?”
“那边。”檀玉颤抖着手指出姜舒逃离的方向。
郁峥猛抽马鞭,以最快的速度往姜舒的方向奔去。
第三十九章 相救
姜舒拼命往前跑,前方却忽然没了路,是一处断崖。
“哈哈哈,跑啊,老子看你往哪跑。”
匪头在姜舒身后几丈远的地方勒住马,命手下围住四周,准备来一场猫戏老鼠的游戏增添乐趣。
姜舒回头,一眼看到了赵德柱。
“竟然是你。”她大惊,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是我,夫人,我们又见面了。”赵德柱搓着手,猥琐逼近。
姜舒恶心至极,强作镇静冷声道:“你们可知冒犯侯府夫人是死罪。”
“哈哈哈……”匪头呲着大黄牙猖獗大笑道:“老子干的那一桩那一件不是死罪?”
“等享用完你,我们还要去血洗岑河庄。”
什么?
姜舒心中大震,望向赵德柱道:“赵德柱,你可有一丝人性?小桃可是你的亲生骨肉。”
“那又如何。女娃都是赔钱货,早晚要给别人的,有跟没有无甚区别。”赵德柱满不在乎。
姜舒满目震惊,无法相信这是从人嘴里说出来的话。
“这娘们儿长的太他妈好看了,赵德柱你眼光不孬啊。”匪头解着裤带淫笑着靠近。
“早跟你说了是人间绝色,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姜舒扭头望了一眼身后的悬崖,眸光绝决。
她宁死也不愿落入这群泯灭人性的畜生手里。
眼看他们越来越逼近,姜舒坚定转身,朝近在咫尺的悬崖冲去。
“不好,这娘们儿要跳崖,快抓住她!”匪头怒目圆睁的大喝。
在他们身后,有三人驾马急速奔来。
姜舒绝决跳崖的身影,也落入三人眼中。然距离尚远,无法阻止。
情急之下,郁峥惶急的大喊出声:“姜舒!”
谁?谁在叫她?
姜舒在悬崖边缘及时止步回头,瞧见一身黑色锦衣,墨发高束清隽矜贵的郁峥,从马背上纵身而起朝她飞来。
那一刻,姜舒觉得时间仿佛静止了。
等她回过神来时,郁峥已经挡在了她面前,拦住了赵德柱几人。
“上!”赵德柱和匪头都不知郁峥身份,只知郁峥搅了他们的好事,欲杀之后快。
“王爷小心。”姜舒惊声提醒。
郁峥丝毫不惧,从腰间抽出一柄薄如蝉翼的软剑,墨眸中杀意尽显。
第十七章 热闹
晏阳跪着背了半夜书,困的倒在地上睡着了。
程锦初心疼的将他抱回床上,卷起裤脚看到他红肿的膝盖时红了眼眶。
天快亮时,晏阳竟发起了烧,嘴里不停的说着胡话。
“爹爹,我错了……娘,我不要读书……呜呜……”
程锦初听着心揪成一团,命人去请了方医女。
方医女诊断后道:“少爷没有大碍,我已给他服了退热丸,再辅以汤药休养几日便可。”
沈长泽一身朝服驻足在晏阳床前,听到方医女的话后放了心,匆匆赶去上朝。
程锦初寸步不离的守着,亲自给晏阳擦身喂水,药熬好后又哄着他喝药。
姜舒一个大人尚且怕苦,晏阳又怎会乖乖喝药?
“晏阳乖,喝了药今日就不去学堂了,娘给你告假。”程锦初端着药碗温声诱哄。
拒不喝药的晏阳一听不用去学堂,皱着眉头喝了下去。
“娘,好苦。”晏阳迷蒙不清的喊。
程锦初赶忙给他喂了一颗蜜饯。
晏阳终于消停了,含着蜜饯沉沉睡去。
沈长泽下朝回来时,晏阳的烧已经退了,程锦初正在喂他喝粥。
“爹……爹爹。”看到沈长泽,晏阳有些怕。
往常这个时候,他早已经去学堂了。而今日他不仅在家,弟子规也没背会。
他怕爹爹生气又罚他。
“可好些了?”沈长泽摸了摸晏阳的额头,恢复了慈父面容。
晏阳见了,紧张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好多了。”程锦初点头,拢在一起的眉头却未松开:“方医女说发烧通常会反复几日,让我们多留意观察。”
“那这几日好好休息,我派人去同夫子告假。”沈长泽出去吩咐下人。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晏阳小声问:“娘,我这几天都不用去学堂,也不用背书吗?”
程锦初舀了一勺粥喂他,温柔笑道:“对,等你病好了再读书,放心吧。”
晏阳喝着粥,眼睛骨碌碌的转动,脑袋瓜里打起了歪主意。
翌日一早,姜舒带着檀玉去了昭觉寺。
昭觉寺位于城南的南屏山上,风光秀丽香火灵验,是上京贵族名流最喜爱的佛寺。
马车行驶了一个时辰左右,在山门前停下。
姜舒戴着帷帽下车,提着裙角缓步登上台阶。
长公主还未到,姜舒先去了禅院歇息。
院中有一棵枝繁叶茂的菩提树,姜舒摘了帷帽仰头望着它出神。
菩提意为觉悟。可世上之人大多执迷不悟,譬如她。
“让你久等了。”一道清丽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姜舒恍然回神,瞧见长公主郁澜向她走来。
郁澜比姜舒年长四岁,一身银紫色如意纹锦裙,衬的她雍容温雅的面庞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
她福身见礼,郁澜亲手扶起她。
“走吧,我们一道去宝殿礼佛。”
昭觉寺香火旺盛,有不少夫人小姐来此上香求签。有些姜舒认识,有些不认识。
但很显然,她们都认识郁澜,见了纷纷行礼。
两人避开人多的地方,拜完佛祖后去找主持解签。
姜舒心神不宁,摇出一支下签。
梦中得宝醒来无,自谓南山只是锄。若问婚姻并问病,别寻修路为相扶。
姜舒眉心微蹙,将签递给主持。
主持接过认真思索了片刻,捻动着手里的佛珠道:“梦中得宝。谋望之事看似有,实则劳而无功。若逐姻缘事,此如晨朝露,转向他处去,以待真情意。”
“何意?”姜舒颦眉追问。
主持行了一个佛礼:“夫人是聪慧之人,自当领悟,阿弥陀佛……”
从禅房出来,姜舒同郁澜沿着寺中石径而走。
然姜舒心事重重没有看路,险些撞到一棵树上,幸好郁澜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
“姜舒,你怎的了?”
姜舒摇头,深吸一口气道:“没事。”
她一直在想主持的话,心绪纷乱。
自古女子以夫为天,她要如何另谋出路?
“听沙弥说后山的紫藤开的正盛,咱们去瞧瞧。”郁澜兴致盎然。
“好。”姜舒敛神,两人一同往后山走去。
昭觉寺的紫藤颇有盛名,不少礼佛完的夫人小姐都到此赏花,三三两两的好不热闹。
“贱丫头,说你两句还敢顶嘴。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引得周围人纷纷望了过去。
繁盛的紫藤树下,一粉衣姑娘狠狠抽了绿衣姑娘一巴掌,同行几人还对着绿衣姑娘指点唾骂。
“你那点破事人尽皆知,你便是不承认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哼,仗着有几分姿色就去勾#引男人,想攀高枝做侯府夫人,凭你也配!”
“我呸!还侯府夫人呢,做妾都没人要。放眼整个上京,哪个姑娘二十二了还嫁不出去,真是徐家的耻辱,你怎么不去死。”
粉衣姑娘恶毒的咒骂完,同行几人发出嘲讽的笑声,周围赏花的夫人小姐也在小声议论。
绿衣姑娘羞愤难当,娇媚的面容涨红如血,又霎时惨白如纸。
突然,她抬头看向粉衣姑娘身后粗壮的紫藤树,发疯似的冲了过去。
她想撞树自尽!
姜舒惊的瞪大双眸,唇瓣微张险些叫出声。
千钧一发之迹,一红衣姑娘从天而降,拦下了绿衣姑娘。
“宜君好厉害。”郁澜看着红衣姑娘赞叹出声,眼中满是惊艳。
姜舒也是同样的神色,被风姿卓绝的孙宜君吸引了目光。
“佛寺后山杀人,徐令萱你好大的胆子,不怕佛祖降罪吗?”孙宜君冷冷的瞪向始作俑者。
她在树上打瞌睡打的好好的,被她们的聒噪吵醒,很想打人。
一身粉裙的徐令萱骇的面色一白,咬牙道:“大家都看到了,她是自己寻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说的对,大家都听到了,是你教唆杀人,想必佛祖也听到了。”孙宜君冷笑着继续恐吓。
徐令萱恼羞成怒,憎恶道:“不要以为你爹是大理寺卿就可以胡说八道,长公主在此由不得你放肆!”
看戏看的正起劲的郁澜,莫名被拉下了水。
清咳了一声,郁澜无奈走了过去。
女人的纷争姜舒向来不愿参与,但她与郁澜同行而来,只能硬着头皮跟去。
“呀,靖安侯夫人也在。”
“啧啧,今日这出可热闹了……”
什么意思?
听到周围人的低语,姜舒一头雾水。
郁澜担忧的看了她一眼,让姜舒越发迷茫了。
孙宜君和郁澜明白徐令萱是故意的,报复姜舒迎徐令仪进了侯府。
姜舒还未开口,孙宜君看不下去先站了出来。
“姜家富可敌国是你封的吗?你这话保真负责吗?”
“我……我听说的。”徐令萱恨恨咬牙。
孙宜君这个贱人,怎么什么闲事都管!
孙宜君翻了个白眼:“我还听说你刁蛮任性恶毒无礼呢,能当真吗?”
“你胡说八道!”徐令萱气的跳脚。
孙宜君这个贱人,竟敢当众污她名声,实在可恨。
“我都是跟你学的啊,你急什么?心虚还是害怕?”孙宜君眨了眨眼,一脸无辜。
郁澜暗暗拍手叫好,险些憋不住笑。
第五十八章 捉奸
顶着长公主的身份,郁澜不能随性妄为。所以她特别喜欢看孙宜君撕人,那叫一个畅快。
孙宜君不负郁澜所望,继续道:“再者说了,姜家富不富同沈侯夫人有何干系?难道堂堂侯府还要靠沈侯夫人娘家供养不成?”
“陆夫人送礼阔绰花的也是夫家的钱,没听谁家出嫁女花娘家钱供养夫家的。你究竟同靖安侯府有什么仇什么怨,这般泼脏水坏人名声。”
徐令萱气的快哭了,怎么没人管管这个贱人啊!
“你闭嘴!”
徐令萱急红了眼,惶然辩解:“沈老夫人,您不要听她胡说,我绝无此意。”
沈老夫人自然明白,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事要处理不好,侯府怕是真会背上这污名。
孙宜君简直是个煞星。有她在的地方,总会生出风波。
沈老夫人头疼道:“道听途说的话,徐四小姐往后还请慎言,否则害人害己悔之晚矣。”
“是,谨听沈老夫人教诲。”徐令萱冤哭了,有口难辩只能认下。
见气氛僵抑,沈母赶忙出来圆场,将这事揭了过去。
但经此一闹,众人对姜舒的礼物越发好奇起来,纷纷盼望。
如此正中姜舒下怀,她大方的吩咐楮玉,将她准备的寿礼搬了过来。
寿礼足有一人高,用红绸盖着,很是神秘。
“什么东西,这么大。”
“看着像个大盒子,可这么大的盒子,里面会装什么?”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猜测,引得沈老夫人和沈清容也心生好奇。
姜舒上前扯下红绸,两名婢女将寿礼展开。
“竟然是屏风!”
“上面写着字,好像全是寿字。”
“百寿图,这是百寿图屏风。”
姜舒温声道:“这是我一边诵吟佛经一边写下的百寿图,祝祖母福寿绵长,松鹤长春。”
“祖母大寿,你就送一架屏风敷衍?”沈清容诧异,怎么也没想到姜舒送的寿礼如此轻贱。
姜舒瞥向沈清容,秀眉轻皱:“送礼自古论的是情义。这是我一笔一字,诵着佛经为祖母祈福写出的百寿图,难得比不得黄金白银?”
这一问,堵的沈清容张口结舌。
沈清容若说比不得,那便是自认侯府贪财轻义,惹人鄙薄。
“谁知道这是不是你写的,有没有念佛经,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沈清容愤恼道。
姜舒轻叹:“孝心孝心,看的是心。小妹是质疑我对祖母的孝心,还是质疑我的诚信?”
沈清容很想说,她都质疑!
可沈清容还没来得及开口,姜舒又道:“小妹送的赤玉珊瑚,一非小妹亲采,二非小妹所买,仅是从陆家拿来转送,也没人质疑小妹对祖母的孝心啊。”
“还是小妹觉得,孝心是以礼物贵贱而论?”
姜舒接连发问,问的沈清容憋红了脸也答不上来。
靖安侯府这些年的名声本就不大好,如今刚有所好转,若因一句话断送,那沈清容可成了莫大罪人。
沈母摇头:“我是长泽的母亲,自然也要尽心为他盘算。”
姜舒闻言心头一松,敷衍道:“侯爷顶天立地自有主见,我不能擅作主张,以免损了侯爷颜面。”
与璟王结交,怎会折损颜面?只会面上增光才是。
沈母心生闷恼,觉得姜舒不如以往恭顺听话了。
想了想,沈母决定回头去劝沈长泽,让他来同姜舒说道。
女子以夫为天,夫君的话姜舒总不会违逆。
送走沈母,姜舒喝了盏茶,准备小憩一会儿,徐令仪又来了。
今日她这听竹楼还真是热闹。
“听闻夫人摔伤了腿,妾身特意炖了猪骨汤,夫人喝了定能好的快些。”徐令仪将汤盅放到桌上,拿了碗欲给姜舒盛。
姜舒出声制止道:“我才喝了茶,过会儿再喝。”
“那妾身先放着,夫人记得喝。”徐令仪搁下碗,走到榻前同姜舒说话。
“妾身真羡慕夫人,能同侯爷一道出门。妾身长这么大,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昭觉寺。”
姜舒哂笑:“我同你也差不多。此次行的远了些,却也并无甚好,还伤了腿。”
“夫人与妾身不一样,夫人便是不能出远门,却还能出府门。可妾身……”
说到此处,徐令仪黯然伤怀。勉笑着转移话题道:“好端端的夫人怎会摔伤?”
徐令仪小心窥探着姜舒的神色。
昨日姜舒被璟王送回府,沈长泽虽及时封了口,但还是有不少人知晓。
对于其中缘由,实在引人好奇。
“不小心摔的。”姜舒轻描淡写。
看出姜舒不欲多言,徐令仪识趣的不再追问,转而说起了别的。
两人说话间,方医女来给姜舒换药。
“呕——”徐令仪忽然捂着心口干呕。
姜舒抬眸看向她:“怎么了?身体不适?”
徐令仪难为情道:“许是吃坏了肚子,这几日总是头昏犯困,偶尔还反胃。”
吃坏了肚子会头昏犯困?
方医女狐疑的瞧了徐令仪一眼。
姜舒会意,缓声道:“正巧方医女在这,让她给你瞧瞧什么毛病。”
“那就有劳方医女了。”徐令仪伸出手。
方医女凝神仔细探脉,探清后眼睛猛然睁大。
瞧见方医女的反应,徐令仪惶恐道:“怎么了?我不会得了什么难治之症吧?”
方医女摇头:“姨娘没病,是有孕了。”
姜舒微怔,片刻后恢复如常。
“有……有孕?我当真有孕了?”徐令仪轻抚着平坦小腹,惊喜中带着几分不敢置信。
方医女道:“我已反复确诊,姨娘若不放心,可请大夫过府。”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太意外太突然了。”徐令仪急忙解释。
她这才刚刚有孕,往后劳烦方医女的地方还多着,可不敢得罪了。
好在方医女并不见罪。
想到程锦初胎气不稳,日日喝药卧床,徐令仪惴惴不安道:“我这第一次有孕什么也不懂,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还请方医女明示。”
方医女遵从医者本分道:“姨娘身体很好,胎象也很平稳,无需担心。”
顿了顿,方医女又补充道:“只有一点姨娘需要注意。有孕不宜行房。”
徐令仪一听,脸刹时红了,偷偷瞧了姜舒一眼。
姜舒神色如常,仿佛没有听到她们的谈话般。
“谢方医女提醒,我记住了。”徐令仪羞臊应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她入府尚不足两月,竟这么快就有孕了,老天待她真是不薄。
“恭喜你。”姜舒语气平和的叮嘱道:“往后仔细些身子,别再去厨房忙活了,想吃什么吩咐下人去做。”
“是,妾身记下了。”徐令仪压下心中狂喜,低眉顺目。
檀玉很没出息的吞了吞口水。
钟越瞧见了,唇边泛起一抹坏笑,抬眼看向憨头憨脑吃菜叶的不白,恶从心起。
晚饭时,钟越亲自给檀玉送饭。
看檀玉吃的津津有味,钟越满含期待的问她:“怎么样?好吃吗?”
“嗯嗯,这是什么肉?鸡丁吗?”檀玉连连点头,一口接一口停不下来。
钟越促狭笑道:“兔丁。”
檀玉如遭当头棒喝,嘴里的兔肉含着不敢吞下去,结结巴巴的问:“哪……哪只兔?”
钟越抬手摇指向屋外:“就那只。”
檀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院里的树杈上,挂着一块油亮的黑兔皮。
檀玉吓坏了,死盯着桌上的爆炒兔丁道:“这这是不白!”
“扒了皮肉挺白的。”钟越用手指捻起一块肉丢进嘴里,嚼了几下道:“还挺香。”
檀玉快哭了,嘴里的肉不知该咽下去还是吐出来。
“快吃呀,可不能让兔子白死。”钟越故意催促。
檀玉一想是这么个理,难过的拿起了筷子。
一边吃一边在心里默念,呜呜,不白,你死的好惨,吃着……太香了。
不得不说,钟越的厨艺真是绝了,做的菜比翠云楼还好吃。
檀玉一不小心下了两碗饭。
“嗝——”摸着鼓胀的肚子,檀玉看着剩下的小半盘兔丁,悲伤的瘪着嘴:“别倒了,留着我明天吃。”
不白都已经死了,可不能让它再浪费了。
“哈哈哈……”钟越再也憋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笑声吸引了下楼送碗盘的楮玉,好奇的进屋查看。
“你们在笑什么?”楮玉不解问。
钟越笑着将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她从外买了一只黑兔,做成爆炒兔丁给檀玉吃,且故意不告诉檀玉真相,让檀玉蒙在鼓里。
“什么?这不是不白?你骗我!”檀玉惊的眼睛都圆了,气愤的瞪着钟越。
钟越笑嘻嘻的问她:“剩下的明天还吃吗?”
檀玉叭唧了下嘴:“吃。”
楮玉戳着她的额头笑骂:“出息。”
檀玉轻哼。什么出息不出息,她只知道一顿不吃就饿的慌。
七月十七,天气放晴。沈长泽请休一日,带着下人护卫去码头亲迎沈清容一家三口。
据回来的下人说,沈清容带了颇多礼品箱笼。从船上卸货搬运到马车,花了一个多时辰,足足装了好几车,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此刻姜舒坐在寿永堂里,听穿戴的像只花蝴蝶的沈清容,眉飞色舞的讲叙平阳郡的风光。
比姜舒小一岁的沈清容,长的同沈母有几分相像,生的花容月貌,身姿婀娜,是标致的美人。
今日她穿了件妃红金海棠花拽地长裙,头上簪满珠翠步摇,随着她的动作摇曳生辉,华贵逼人。
看得出来,陆家待她极好。
坐在沈清容旁边的陆鸣珂,一身空青色绣松柏暗纹杭绸,干净利落,清新俊逸,与沈清容很是般配。
“平阳真是个好地方,你是个有福的,落了个福窝。”沈老夫人这话听着是赞沈清容,实际却是在夸赞陆家。
陆鸣珂听出来了,恭谦道:“平阳郡再好也比不过上京,家父家母一直称赞清容,识礼明理,大方得体。说侯府教养有方,不愧是名门大族。”
这话沈老夫人和沈母听的很受用,看陆鸣珂越发顺眼。
尤其想到那一车车的贵重礼物,对这个姑爷就更满意了。
对于陆鸣珂的进退有度,恭谦明礼,沈长泽也很是满意。
他与沈清容一母同胞,自小便十分疼爱这个妹妹。亲眼看见她嫁得良婿夫妻和美,打心底里为她高兴。
“你的舒桐院一直留着,我已让下人收拾过,你去瞧瞧还有什么不妥。”姜母抹掉眼泪,陪姜舒去安置。
姜宁跟在她们后面,像个快乐的尾巴。
时隔六年,再次踏足自己的闺阁,姜舒感触万千。
“你瞧瞧,可有什么缺的,我命人添置。”姜母拉着她四处查看。
姜舒摇头道:“娘布置的很好,什么都不缺。”
“咕咕——”
“什么声音?”姜宁竖起耳朵细听。
姜舒微窘,肚子控制不住又发出声音。
“咕——”
姜宁听出声音来源,惊讶道:“阿姐的肚子在唱曲儿。”
姜母被逗笑,没好气的拍了姜宁一巴掌:“你阿姐饿了,还不赶紧让厨房备饭。”
“我也饿了,我也要吃。”姜宁嬉笑一声,脚步飞快的去了。
小半个时辰后,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一顿不伦不类的团圆饭。
没吃午饭又折腾了半天,姜舒饿坏了,吃什么都觉得香。
“这个也是阿姐爱吃的。”姜宁把一盘香辣河虾端到姜舒面前。
姜舒受#不了鱼腥味儿,是以她吃的虾需要用白酒和多种香料去腥,确保没有一点腥味儿。
“好吃吗?”姜宁一脸期待的问。
姜舒点头:“好吃,就是剥壳太麻烦了,我先吃别的,等会儿再吃虾。”
“我给阿姐剥。”姜宁自告奋勇。
他记得小时候他也嫌吃虾麻烦,每次都是阿姐剥好了给他吃,现在该他给阿姐剥了。
“宁儿长大了,知道疼人了。”姜母笑的欣慰。
姜父看姜舒的眼神慈爱又心疼,给姜舒夹了一块糖醋排骨道:“八月二十六是个吉日,我想给舒儿办个归家宴。”
“啊?”姜舒惊诧,咽下口中食物道:“会不会太张扬了些?”
自来女子休弃和离归家,都是一件不光彩的事,从来都是低调不声张。
可到了她这,竟要大办归家宴,岂不是让全上京的人都知晓。
“就是要张扬,让所有人都知道,是我姜家看不上他靖安侯府。”姜父愤声道。
“对,就要大办。”姜宁极力支持。
“娘。”姜舒看向姜母,征求她的意见。
姜母看着一脸坚决的父子俩,温声道:“随他们去吧,出口恶气也好,省的憋出毛病来。”
姜舒闻言也妥协了,她知道他们是想为她出气。
靖安侯府。
程锦初亲眼看过圣旨后,终于放下心来。
“太好了,晏阳可以留在上京了,我们不用分离了。”
沈长泽收起圣旨,并无多大欣喜道:“你安心休养,我还要有许多事要忙。”
程锦初知道他是为与姜舒和离难过,便问:“夫君,你可怪我?”
沈长泽道:“与你无关,你别多想。”
他与姜舒已入绝境,不是和离也是休弃,早已无转圜余地。
姜舒离开他纵然难过,可那些要还的银子更让他头疼。
沈长泽信步走进听竹楼,看到婢女在收拾打扫。
他上楼走进主屋,见里面空空荡荡,竟连床榻都搬走了,只剩下一个空壳子。
沈长泽惊愕,呆立了半晌没动。
华清院里,沈清容同陆鸣珂激烈争吵。
“我多次警告你,你浑然不听,陆家的脸都被你丢干净了!”陆鸣珂满面沉痛,极尽失望,
沈清容满腹委屈道:“你为了外人打我,还责怪我丢脸,你到底有没有当我是你的妻?”
陆鸣珂冷哼:“你背着我与他人私会时,可有想过我是你的夫?”
又是私会!
沈清容气疯了,说出积压心底已久的怨愤:“你不也同苏柔青梅竹马,不清不楚吗?凭什么责怪我。”
苏柔是平阳商会会长之女,同陆鸣珂一起长大,两情相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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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母一脸惊慌,道:“我接管了府中庶务,每日忙的头疼,那还有功夫照管两个孩子。”
沈老夫人不满的瞪她一眼,道:“送去寿永堂,我老婆子闲的慌,我来管。”
沈母讪笑:“不是我不想管,实在是有心无力。”
晏阳这般不听话,她实在管不了。
“要不,送去舒儿那里。舒儿聪慧机敏,识字明理,比我们适合教养孩子。”
这倒是个不错的提议。
沈长泽看向姜舒。
姜舒眸子微动,带着些许嘲讽道:“让我教养,锦夫人怕是夜夜都不能安枕。”
程锦初对姜舒的态度,旁人不清楚,沈长泽却心知肚明,当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行了,就让他们去寿永堂,陪陪我这个寂寞的老婆子。”沈老夫人一语定音。
人无故不亲。姜舒不可能真心以待。
是以,沈老夫人还是觉得自己教养最为妥当,有什么需要找姜舒便是。
谁教养定下了,可如何教养却犯了难。
对于冥顽不灵的晏阳,几人头疼的无计可施。
“夫人,你可有见教?”沈长泽问姜舒。
如沈母所言,姜舒聪慧明理,定有高见。
姜舒本不欲插手,但见一个年仅五岁的孩子,一脸绝望死寂的模样实在可怜,便道:“侯爷是想让晏阳明理成才,还是让他听话读书?”
“有何区别?”沈长泽不解。
姜舒道:“侯爷看外面那些树。”
沈长泽依言望出去,看见院中种了许多树。
“银杏,玉兰,桂花,罗汉松……它们都是树。有的能结果,有的会开花,有的能吃,有的好看。它们各不相同,却都受人喜爱。”
“孩子同树一样,不同的孩子会长成不同的树。但再厉害的人也不能让玉兰变银杏。”
姜舒顿了顿,又道:“玉不琢不成器,人不教不成才。但也要因材施教,不能一概论之。”
“你的意思,不让他读书了?”沈长泽皱眉。
姜舒摇头:“不是不读,是不逼。侯爷不妨问问,晏阳他到底喜欢什么?想学什么?”
沈长泽深深的看了姜舒一眼,转而问晏阳:“告诉爹爹,不读书你想学什么?”
晏阳抬头看他,鼓起勇气颤声道:“我想习武,像爹和娘一样做威风凛凛的将军。”
“不行!”沈长泽一口否决。
战场凶险,他不能让晏阳步他的后尘。
晏阳被沈长泽吼的身子一抖,垂着脑袋不说话了。
看着一点就炸的沈长泽,姜舒颦眉道:“孩子犯错,为人父母当言传身教,以身作则。动辄斥骂打罚,不耐给予教诲,顽童如何能成才?”
不仅不能成才,时日一长恐生怨恨。
“他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做将军。”沈长泽声音缓了下来,却十分坚持。
姜舒道:“习武并非只能做将军,做将军也不仅只习武便可。侯爷若想改变晏阳,不妨以身作则,言传身教。”
“何意?”
姜舒道:“左右这书他也读不进去,便索性先磨两年性子。侯爷将他带在身边,教他习武强身,看读公文,让他知晓武将也需识字。”
武将也需识字。
听到这句话,晏阳身心一颤。
“祖母,母亲以为如何?”沈长泽请示二人。
不读书,可是一件大事,他怕做错决定误了晏阳前途。
沈老夫人同沈母对视一眼,道:“就这么办吧。”
现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第二十八章 夺取
商量好晏阳的事,沈老夫人让下人将他带回揽云院,请方医女给他看伤。
姜舒欲起身离开,沈长泽叫住她。
“夫人且慢,我还有一事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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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尺见方的洞,足够五岁的孩子钻出去。
沈长泽用轻功翻过墙头,霍冲也跟了过去。
墙下有尘土,也有爬行过的痕迹。
霍冲检查后道:“少爷很聪明,从洞中出来后把砖石回填,很难发现。”
只可惜,他的聪明用错了地方。
沈长泽冷沉着脸,抬眼观察四周,猜测晏阳会去哪儿。
此处是几条巷子的交叉口,两条通往大街,一条通向后山。
沈长泽抬脚往通往后山的巷子走去。
“来呀来呀,快来追我呀。”
“我抓到鱼了……”
山脚缓缓流淌的小河中,一群孩童正在玩水嬉闹。
沈长泽打眼一扫,在一片树荫下瞧见了晏阳。
他不会水,不敢往水深的地方去,坐在浅水区艳羡的看着游水抓鱼的孩子。
“少爷。”霍冲唤了一声。
晏阳回头,看见沈长泽的瞬间满脸惊慌,下意识的往河中跑。
“晏阳。”沈长泽一边喝止,一边往河边奔去。
然晏阳此时如同受到惊吓的小兽,一个劲的往河中游,很快就到了深水区。
但他不会水,扑腾几下后沉了下去。
“少爷!”霍冲惊出一身冷汗,以最快的速度跃入河中,将晏阳捞了起来。
“咳咳……”晏阳呛了水,咳的小脸通红。
沈长泽面色铁青,从齿缝中挤出两个字:“回府。”
晏阳回头,看着仍在河中自由戏水的孩童,流下绝望的泪水。
沈长泽将晏阳带回府,本想教训一顿不惊动程锦初,但任凭他如何训斥,晏阳也拒不上学。
沈长泽气极,用家法将晏阳屁股打开了花。
“读不读书?”沈长泽打一下问一句。
晏阳屁股已经被打的见了红,但他仍死死抱着木凳,倔强咬牙:“不读。”
“啪!”沈长泽扬手又是一下。
二指宽的竹板,打在光屁股上疼的人直哆嗦。
晏阳疼的满脸涨红,哭的声嘶力竭。
“住手,住手!”
闻讯赶来的沈老夫人和沈母,尚在厅外瞧见沈长泽又扬起了手,急忙喝止。
“祖母,母亲,你们怎么来了。”沈长泽俊脸紧绷,盛怒难消。
两人没有理会他,第一时间查看晏阳的伤势。
待看见晏阳的屁股被打开了花,疼的浑身颤抖冷汗不断,沈老夫人心疼的老眼通红,气的指着沈长泽骂:“你是要打死他吗?他可是你的嫡长子!”
嫡长子是什么?是侯府的未来!
“正因为他是嫡长子,我才要严加管教,不能让他长成个庸才。”沈长泽疾言厉色,寸步不让。
沈母抱着晏阳抹着眼泪道:“他不听话是该管教,可你也不能太心急。真要把他打出个好歹,悔之晚矣。”
“晏阳,快给你父亲认个错,告诉他你会好好读书的。”沈母哄劝晏阳。
晏阳疼的牙齿打颤,却犟的很:“不,我不要读书,祖母,我不读书。”
听到这话,沈母和沈老夫人噎的说不出话。
她们心疼孙子没错,可堂堂侯府嫡子,怎么能不读书呢?
“祖母,母亲,你们也听见了,他毫不知错,可该管教?”沈长泽握家法的手收紧,气的胸膛起伏不定。
沈老夫人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妥协道:“他已经被你打伤了,便是要罚,也该换个不伤身的法子。”
“依祖母之见该如何?”沈长泽将家法递给了霍冲。
沈老夫人思忖道:“让他先跪着,把锦初和舒儿叫来一同商议。”
“锦初她情绪不稳,若让她知晓,怕是会动胎气。”沈母有些担忧。
沈老夫人瞪她一眼,道:“闹成这样,你以为还能瞒得住?”
郁峥没有理会,径直出了侯府。
对于丢下夫人独自回京的人,他很是鄙薄。
送走郁峥后,沈长泽直奔听竹楼。
姜舒疲惫的倚在软榻上,方医女在给她看伤抹药。
望着姜舒红肿一片的膝盖,沈长泽拧眉问:“伤的可重?”
方医女道:“没有伤及筋骨,休养几日便能走路了。”
沈长泽憋了一肚子的话,强忍着等方医女抹完药离开。
待方医女一走,沈长泽摒退下人,关上了屋门。
姜舒知道他有话要问,好整以暇的等着。
沈长泽回到榻前站定,道:“璟王说赵德柱勾结山匪,逼的你险些跳崖,你可还好?”
姜舒不语,以沉默作答。
沈长泽知道她在为他丢下她生气,软了声气道:“我不知赵德柱竟如此胆大妄为。”
末了他又郑重其事的补了一句道:“现在你该明白,赵德柱并非我放走了。”
若是他放走的,赵德柱又怎会积虑报复。
姜舒气笑了:“侯爷是想让我为错怪你道歉吗?”
她死里逃生回来,他竟同她掰扯此等微末小事。
难道在他眼里,她的生死比不上他那无关紧要的清白?
看到赵德柱的那一刻,姜舒便明白他逃走与沈长泽无关。
只是沈长泽在此时提起,她委实觉得可笑。
“对不住,侯爷。”姜舒眼眸微湿,哽咽道歉。
沈长泽皱眉:“我并非此意。”
姜舒扭过头看向窗外,一滴清泪顺着面颊滚落。
见她如此不可理喻,沈长泽气闷道:“你同璟王很相熟?”
素来淡漠不喜与人结交的璟王,不仅救了姜舒,还亲自送她回府,扶她下车。甚至还特意同他解释,主动帮姜舒掩护保她清誉。
如此这般,定有隐情。
“侯爷是在怀疑什么?”姜舒直勾勾的盯着沈长泽,眸中尽是讥讽。
沈长泽被她的目光刺到,神色微恼:“我是你的夫,你与外男结交,我有权过问。”
好一个有权过问。
姜舒勾唇从容道:“若我说与璟王并不相熟,侯爷可信?”
她与郁峥虽对彼此有救命之恩,但并无交集往来,何谈相熟?
沈长泽抿唇睨着她,面上写满了不信。
姜舒轻笑,心中早有所料。
“你与璟王,当真不熟?”沈长泽不死心的追问。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信任全失,说什么都枉然。
姜舒深知此理,懒得废话,直接问:“侯爷想听什么?”
“我只想听你一句实话。”沈长泽眸子微缩,语带逼迫。
“我同璟王并不相熟,倒是同长公主有几分熟识。”
姜舒觉得十分疲累,不愿同沈长泽多做纠缠,转过身躺下。
然沈长泽却不肯就此放过她,不休道:“只是如此?”
“侯爷还想听什么不妨直说。”姜舒有些恼了,声音冷了下来。
沈长泽的怒气一下提了上来:“你什么态度?”
姜舒秀眉紧蹙道:“我今日实在乏了,不想与侯爷无谓争辩。侯爷若觉我态度不好,去寻徐姨娘吧。”
“姜舒,你是不是忘了,这府里由谁做主?”沈长泽忽然俯身压住她。
杏眸猛然睁大,而后厌恶的微缩,姜舒颤抖着冷声质问:“侯爷想做什么?”
“我是你的夫,想做什么都可以。”沈长泽愤恼抬手,扯开了姜舒的衣领。
姜舒自知反抗不过,索性放弃挣扎,心如死灰的讥诮道:“侯爷此举,与今日#逼迫我的山匪别无二致。”
“你说什么!”沈长泽气急败坏恼红了眼,模样凶狠的似要生吞了姜舒。
姜舒不愿再瞧他,嘲弄的闭上眼。一滴热泪滚落而下,滴到了沈长泽的手背上。
第十六章 妒忌
沈长泽浑浑噩噩睡了一日,到傍晚才恢复几丝精神。
勉强用了半碗饭后,她神色恹恹的靠在软榻上看窗外的竹林。
暮色沉沉,竹林被即将到来的黑夜笼罩,看不清模样,只听得风拂过竹叶的‘沙沙’声。
“方医女说夫人不能见风。”檀玉上前关了窗户。
沈长泽幽怨道:“我都闷了一日了,不让下楼也不让吹风,我会被闷死的。”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夫人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噗——”沈长泽被逗笑,心情好了些许。
楮玉端着刚熬好的药进屋:“夫人,该喝药了。”
看着满满一大碗黑乎乎冒着热气的药,沈长泽痛苦的蹙起了眉。
“我觉得我已经好了,不用喝药了。”
“好没好得方医女说了算。”楮玉端着药寸步不让。
沈长泽撇嘴,可怜巴巴的说好话:“好楮玉,你去找方医女拿点药丸,我一定乖乖吃。”
楮玉不为所动:“方医女说了,药丸的效果不及汤药一半,夫人要想好的快,就得喝汤药。”
从早上到现在,沈长泽就喝了一遍药,还是趁她迷糊不清时半哄半灌下去的。
现如今沈长泽清醒着,想让她喝药怕是不容易。
正僵持着,沈长泽同程锦初来了。
“这是在做什么?”
见楮玉端着药,檀玉拿着蜜饯,而沈长泽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沈长泽感到纳闷。
程锦初也面露不解,好奇的望向沈长泽。
沈长泽身着荔枝色散花水雾缎寝衣,慵懒的倚在降香黄檀软榻上,青丝披散仅用一根白玉簪挽了一半,未施脂粉的脸上显露出病态,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反倒增添了几分弱柳扶风我见犹怜之感。
便是程锦初一个女子见了,也心生怜惜,更遑论沈长泽了。
果然,程锦初扭头,瞧见沈长泽一双眼都看直了,几乎粘在了沈长泽身上。
“夫人不肯喝药,侯爷快劝劝夫人吧。”楮玉机敏求助。
沈长泽缓步走过去,接过楮玉手中的药碗,在软榻前坐下道:“我喂你喝。”
沈长泽摇头:“太苦了,喝不下去。”
“良药苦口,喝完吃颗蜜饯就不苦了。”沈长泽耐着性子哄。
沈长泽抿紧了嘴巴,不说话也不喝药。
沈长泽愕然,没料到沈长泽生病竟如此孩子气,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被忽略的程锦初环顾屋内,见罗床壁橱、妆台桌椅皆是梨木黄檀,窗纱床帐全是绫罗锦绸,茶壶杯盘都是羊脂玉瓷……处处都透着精致奢雅。
她知道沈长泽富有,却不知她竟富有到这种地步。
程锦初又惊又妒,还有几分羡慕。
沈长泽注意到程锦初的神色,唇角微扬。
程锦初打量完,视线落到沈长泽手中的药碗上,幽声开口。
“我小时侯也怕喝药,每次我娘总要哄我很久。可后来,我娘走了,再也没有人耐心哄我喝药。”
“没娘的孩子像野草,我忽然就不怕苦了,再苦的药也能一口气喝完。”
“妹妹到如今还不肯喝药,是一直都有人哄吧。”程锦初说完,露出艳羡又落寞的笑容。
在边关的六年,她也曾受伤生病,每次喝药时她都端着碗一口气喝下。沈长泽从不曾哄过她,喂过她。
她不明白,什么都不做的沈长泽,为何总能轻而易举的拥有一切。
尊贵富有的身份,疼爱她的爹娘,怜惜她的夫君……
她什么都不做,却什么都有。
沈长泽眨了眨眼,被程锦初的话触到。
的确,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有人哄才敢闹脾气。
“给我吧。”沈长泽从沈长泽手中接过药碗,闭着眼一饮而尽。
“好苦!”沈长泽吐舌,将空碗递给楮玉,张嘴含住檀玉送来的蜜饯。
带着果香的甜意在口中化开,逐渐盖过汤药的苦涩,沈长泽的眉头舒展开来。
瞧见她这一系列的变脸,沈长泽忍俊不禁,觉得分外可爱。
程锦初看着他们,心口酸涩难当。
“妹妹还病着,应当多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程锦初提示沈长泽该走了。
凳子刚坐热,沈长泽有些不舍。
“好好养病,我明日再来看你。”
沈长泽目送他们离开,心绪复杂。
精心调养了几日后,沈长泽的病好了。
这日她在院中散步,门房送来一张帖子。
沈长泽打开一瞧,乐了。
“谁的帖子让夫人这般高兴?”檀玉好奇的把脑袋凑过去。
“长公主约夫人后日去昭觉寺礼佛。”檀玉看完也笑了。
这位长公主可是个妙人。
沈长泽没什么闺中好友,高嫁侯府又为人所不耻,世家大族的夫人小姐都不屑与她来往。
唯有平西将军府的长公主,不论出身与沈长泽交好。
“去准备吧。”沈长泽将帖子递给檀玉,心情大好,晚上多吃了半碗饭。
一墙之隔的揽云院,沈长泽却被气的食不下咽。
今日他忙完公务顺道去接晏阳下学,夫子将晏阳这段时间的表现都告诉了他。
“上课睡觉,还带着族中子弟扰乱学堂捉弄夫子,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晏阳跪在地上,被沈长泽的冷肃严厉吓哭了。
往日爹爹从不曾这般凶过他,自从回了上京,爹爹已经凶过他好几次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叫别人母亲,为什么一定要读书。
他不喜欢那个母亲,也不喜欢读书。
“回去跪着背弟子规,背不会不准起来。”沈长泽挥袖,让小厮带走晏阳。
“爹爹,我错了……”晏阳惶恐的哭喊。
他方入学不足一月,大字都不识几个,哪里会背什么弟子规。
上次夫子罚他背弟子规,他勉强背会了几句。现下让他全都背会,比登天还难。
瞧见晏阳被责罚痛哭,程锦初分外心疼。可沈长泽动了真怒,她也不敢驳逆。
只得温声劝道:“夫君别恼,我爹说调皮的孩子才聪明,等过些时日晏阳适应了,定能好好读书。”
听她这么说,沈长泽稍稍消了气,捏着眉目头道:“但愿吧!你别光顾着酿酒,有空多管教晏阳。”
“我会的。”程锦初给他按头放松。
沈长泽舒适的闭上眼:“酿酒进行的可还顺利?”
“嗯,半月后酒坊就能开张了。”程锦初胸有成竹。
听她如此说,沈长泽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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