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巳时,孤玹便独身一人穿过依旧热闹的西街。往苏式布铺赶去。
此刻的孤玹正因昨晚的事郁郁寡欢,低头大步流星的走着。眉宇间的愁绪呼之欲出。
幽冥石究竟在哪?下一步又该做什么?一团团一团如迷雾般在他心里盘旋着,久久不散。
又是熟悉的四个大字:苏式布铺。
孤玹在门外便看到上次那个伙计在店内擦擦扫扫。今天是个好天气,日头高照,孤玹抬头看了下头顶上的日头。刚刚的愁绪随着阳光消减了几分。转头大步踏进布铺。
伙计忙前忙后,老裁缝依旧是手里拿着布匹,针线专心制衣。环视一周,铺内也不见苏掌柜的身影。
“咳 咳。”孤玹刻意的发出声响。
伙计敏锐的转头,看见孤玹站在背后。便立马客套的走上前来。
“爷,您来啦?”
“本公子十日前曾在你们这铺子里买了一匹浮光锦,要制成一套衣裙。不知你可还记得。今日这十日之期已到,本公子要的浮光锦衣可否做好?”
“记得,记得,当然记得。像爷您出手如此阔绰之人,整个东河县都难找第二个。小的怎么能忘了呢?这衣裳啊,昨日便做好了,我们老师傅可一点也不敢怠慢。这几日啊是紧赶慢赶着给您做这套衣服。是吧,崔师傅?”
一旁的老裁缝听到伙计喊自己,依旧是自顾自的做着手头上的针线活儿,只是浅浅应答。
“爷啊,您等着,小的这就给您拿出来。”伙计说完便转身朝着里间走去。
孤玹见他去拿衣裳,百无聊赖的四下打量这布铺。
一个转头回眸。
他的目光定住了……
一袭蓝衣闯入视野。孤玹有些惊愕。
一个妙龄女子从里间走出,在仔细观摩着身上崭新的蓝色衣裙。双手还不时的抚摸新衣裙的料子。
女子小步的往前走,许是感觉到面前有道黑影,抬起头便撞上了孤玹的双眼。
那是多么好看的一双眼睛。剑眉星目,如朗月入怀,如湖水澄澈,又带着些郁气和不屑。
女子望着孤玹的眼睛愣住。手里的动作也停止了。
孤玹扫了眼女子身上的浅蓝色莲花底的衣裙,一眼便认出了这衣裙的料子正是当日自己在铺子里选的浮光锦。
见女子把浮光锦裙穿在身上,他有些气恼,但不知为何。看着眼前的倩影和女子无辜的眼睛。竟发作不起来。
眼前这位女子身形窈窕,如扶风弱柳。肤洁似雪。眉如新月,目脉如媚。朱唇笑靥。笑起来有一对浅浅梨涡。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贤川的影子。
贤川笑起来也是有一对浅浅的梨涡,每每笑起,孤玹总是要用手指去轻戳几下。
二人四目相对,面对面站着停顿着。
“大小姐,这位爷来了,快把衣裳脱掉给爷吧!”伙计的声音打破了这静默的僵局。
“这衣裳是你的?”女子看着孤玹,率先开口。
“正是。”孤玹缓过神来。
“姑娘可穿罢了?若穿罢了还请劳烦姑娘将这衣裙去里间换下,还与本公子。”
“额,哦,是小女子不知礼数,多有冒犯。还望公子莫要苛怪。这浮光锦裙流光溢彩,精妙异常。我一时忍不住竟做出这等逾矩事儿来。还望公子见谅。”女子略微有些羞涩,说完便不好意思的向孤玹行礼。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无妨。姑娘言重了。”孤玹语气平静的回道。
“小女子这就将这衣裙换下。”说罢便转身徐徐离去,背影消失在里间。
孤玹一边在心里略微苛责女子动了衣裙,一边又回味着女子方才穿上浮光锦裙身影。想象着贤川穿上这新做的浮光锦裙是何模样。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贤川站起来,换新的浮光锦裙、睁开眼、嬉笑说话了。他努力去回想重温与贤川表妹的点点滴滴。让贤川鲜活的存在于他的脑海里面。
可饶是再浓的情感随着时间的冲刷也终究会淡。七万年了,她昏睡了七万年,关于她的画面正在慢慢的褪色。甚至她的名字也在六界新一代人的口中慢慢的消失!一如她的生命像风中之烛,岌岌可危。
等了一会儿,女子又一次从里间走了出来。此时的她换上了一身青色衣裙,跟刚刚的浮光锦裙相比显得有些庄重。衣裙上的花纹莫名的生出几分老气来。
女子发密如织,乌黑的秀发梳成发髻。发髻上别着几朵珠花。左侧发髻上交错插着几根玉簪金簪。
女子捧着叠的整齐的衣裙,走到孤玹面前。
“公子,这事您的衣裳。”
女子将手里的衣裙放在了孤玹的双手上。
孤玹接住衣裙,他抚摸着光滑冰凉的料子,看着折叠的异常工整的衣裙。嘴角露出几分笑意。
铺子面北朝南,采光甚好。日光照射在衣裙上,流光溢彩,如湖面上的粼粼波光,让人眼前一亮。
孤玹的眼睛在衣裙上停留。一阵异动从怀里传来,孤玹从摸了摸怀里的幽冥石。竟发出了异动。
孤玹急忙掏出怀里的幽冥石。只见这幽冥石发出奇异的绿光。伴有异动。
另外一道绿光从女子的腰间传来,仔细一看,女子的腰间带着一个吊坠,那吊坠别致至极,上面是玉环,中间一团用红色丝线缠绕的紧实,下方是红色的流苏。孤玹定睛一看,那中间用红丝线缠绕着的,正是他这些时日久寻无果的宝物—幽冥石。
女子正在铺内的架子上整理挂着的布匹。见孤玹靠近,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姑娘,你这腰间是何物?”孤玹盯着女子的眼睛。急切的问道。
女子被这么一问,有些摸不着头脑,便朝着腰间看去。
红色吊坠发出绿色的光,女子惊讶不已。连忙放下手里的布匹,将腰间的吊坠取下来拿在手里自习端详。
“这怎么会有绿光,难道律和不是诓我?”女子的眉头紧蹙,很是不解。
“姑娘,这东西姑娘怎么会有?”孤玹迫不及待的问着。
“这是我妹妹临行前给我的,说能保我平安。务必要我带着等到她回来。我一直以为这就是块普通石头,之前还疑心我妹妹神志不清。这石头怎么今日冒绿光了!”女子边上下打量着冒着绿光的石头吊坠,一面忍不住犯着嘀咕。
“令妹何时归来?”
“前几日来信儿说是三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