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意,前所未有的凉意席卷江问的身体,一股自灵魂到肉体的凉意。
在阴风阵阵下,大爷和蔼的笑容在江问的眼里却是一副古怪,另有含义的笑容。
保安是鬼!
那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鬼的,上午来的时候,大爷就是这样对待的自己。
越想江问感觉越害怕。
一个黑影狰狞地从大爷身体里爬出,黑色的上脸中露出古怪的笑容,混成一团的双手在空中飞舞。
黑影贴近江问的脸,发出了刺耳的尖啸声。
这一切不是真正发生的,这都是脑子有问题的江问脑补出来的。
真正实现是,大爷如同机器一般重复着自己的动作,他像是一段被设定好的程序。
大爷的双眼看到江问的铃铛时,变得通红,脸上依旧挂着和蔼的笑容,却阴森恐怖。
他像是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狠狠地攥住报纸,另一只手抓向江问手上挂着的铃铛。
江问反应很快,可是他的第一想法是保护住自己,于是大爷成功抓住了一个白色的铃铛。
大爷一扯,白色铃铛上牵着的红线轻易断开。
“我刚到手的宝贝!”
江问内心惊呼一声,一只手攥住了大爷手里的报纸的另一半,他使用全力抢夺,大爷的力量大的古怪,不过在江问认定大爷是“鬼”的时候,他就已经有心理预期了,所以他并没有企图抢回白色铃铛。
报纸似乎不是灵异物,上下“撕拉”一声,分成了两截。
虎口夺食,不,是鬼口夺食。
知识是精神食粮,自己抢了一般报纸就是抢了鬼的精神食粮,所以“鬼口夺食”用的很准确,江问的脑子里胡思乱想着。
江问争抢到半截报纸后,立刻开始逃跑,但是他十分担心自己跑不过鬼,毕竟上一个鬼给江问留下了身体强大的印象。
跑了好一阵,江问才发现这只看守保安亭的鬼没有追出来。
江问直到看到远处有灯火后,内心才稍微平复了点,灯火的光亮驱散了黑暗,也驱散了人们心中的恐惧,因为人们能在光明下看到一切东西,而黑夜隔绝了人的视线,人们因为未知而恐惧。
江问回头看去,远处的黑暗中,他脑子里从保安大爷身体里钻出的黑影一直如影随形,直到江问平复内心的恐惧,才如同黑烟般消散,临走前,还发出了狰狞的尖叫声。
当黑夜中有了光亮,仅仅黑夜与光明之间只有一条线的分割,人们却认为在这一点的光亮中是安全的。
江问行走在城市中,日落而息的古代生活早就远离他们而去,路边不时的有情侣路过。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乘上回村子的公交车,回到家后,蒙在被子里,好好的睡一觉。
公交车缓缓地行驶,白天的乘客就不多,更何况是夜晚,而且这辆车的起点和终点都是村子,中间的城里只有一个站点。
公交车上只有江问和司机,江问透过窗户看到在倒退的树木,还有少量齐头并进的汽车。
窗户中倒映出他那张白里透红的脸。
“我怎么就莫名其妙成为本命物主了呢?究竟是谁给自己寄来的黄金面具?”
这是开始,这是今天推开这个新大门的开始,黄金面具就是一块敲门砖。
他又将目光投向了绑在自己手上的黑色铃铛,这是一件灵异物,一个强大的灵异物,可惜,另一半的失去代表着江问再也无法使用黑色铃铛。
“老人的袭击来的太快了,我甚至来不及使用黑色铃铛,不,是我没使用过不知道如何使用,可惜了,这样一件……”
“也许,老人就是我要将白色铃铛交付的人!”
他犹如被闪电击中一样,古怪男人神神秘秘的,当时他不解怎么知道铃铛要交给谁,还想要昧下铃铛,没想到刚出墓园,铃铛就没了一半。
也许一切都在古怪男人的计算中。
古怪男人的形象在他心中更加的神秘。
“鬼……”
“我这十八年了,也就遇见两次鬼,以后应该遇不到了吧……”
……
墓园中,两人对视。
“你真像是一个新手指导,我都尴尬的扣出四室一厅了。”
粗壮的声音里包含嘲讽的意味,那个从黑暗中走出的气喘如牛的人像是对老朋友招呼一样。
倒在地上的怪人也站了起来,十分麻木的走向了墓园的其他地方,他去江问父亲墓前,将上面的水果,面包啃食殆尽。
古怪男人拉开暗红色的外衣,坦露出里面发达的肌肉,他摘下帽子,露出真容。
他主动走到之前怪人跪倒的墓碑前,如同虔诚的信徒跪在墓碑前。
“这算是我廉价的投资。”
古怪男人冷不丁的回了那人一句。
“廉价的投资?你可是把主赐下的铃铛都送了出去!”
古怪男人沉默了一会。
“我看到过三次神性。”
“第一次是在我们原本的葬地,那里充斥着大量的神性,那是我们可以肯定的成神之地。”
“第二次是在坐镇‘苏安’的半神身上看到的。”
“第三次,是在今天,我在他身上看到的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神性。”
气喘如牛的男人神色也不禁沉重起来:“我们晋升‘半神’的机会,就在他的身上?”
“我当时被打碎的灵魂碎片附着在了白铃铛上,我可以一直注视他。”
“哈哈哈,我还在好奇你什么时候淘到了预知未来的灵异物,原来是在忽悠那小家伙,哈哈哈。你快看看那小家伙在干什么?”
古怪男人眼前开始分裂,一半是他下跪的墓碑,而另一半则是……一个面露和蔼笑容的老人。
“是鬼!”
他惊呼一声,嗖的站了起来。
气喘如牛的男人也被他吓了一跳。
“是一只恐怖程度极高的鬼!”
两人同时感应到一股浓烈的诅咒在向他们袭来。
气喘如牛的男人迅速掏出一根平时做工用的绣花针,他脸上出现密布的汗水,连喘息都变的小声。
他像是插中了某种不存在于现实的东西,用绣花针引向一颗大树。
原本还在作响的大树,瞬间开始枯萎,连同最后掉落的树叶都变成枯黄色。
一颗原本生命漫长的大树在转瞬间走到了陌路。
“这是什么鬼!太恐怖了吧。”气喘如牛的男人后怕的说。
原本去进食的怪人走了过来,他发出正常人的声音:“不要被它看到。它现在已经利用主的白色铃铛脱困了。”
……
坐在公交车上的江问拿起老人手里一直翻阅的报纸,可惜已经被撕成了两半。
他刚刚翻开,赫然在目的就是他们村,可惜上半部分的文字被撕掉了。
他继续翻下去,发现报纸的每一页都是村里每家每户的合影。
他记起来了,这是他高考前一个月村里弄的,上面有全村的场景,也有每家每户的人,不过唯一可惜的是,并没有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