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和熙熙攘攘的人群车队赶到乞巧节专属会场,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来,会场点起来各色灯笼,从会场高处望去,一片灯海,有一种万家灯火的浪漫气息。
夏小暖一身青衣,高高束起的乌黑秀发用了一支古朴的木钗,简单的压襟玉坠,当然少不了一把装逼的折扇,不过折扇上没有画什么故作清高的山水图,也没有什么什么富贵如意的虫鸟图,而是夏小暖自己画了两幅可爱的小猫滚毛线。当夏小暖一副翩翩玉公子的模样打开折扇时,顿时让给她不停暗送秋波的小姐们不知所措,这样的反差也也也太太太让人跌破眼球了。夏小暖才不管这些,喜宝一身宝蓝劲装,已经长开的身体,加上挺拔的身姿,也惹的小姑娘们脸红心跳,只是喜宝冷漠的神情和目不斜视的模样,浇灭了不少火热滚烫的心,另一边走着一脸忐忑的香草,整个一受委屈的小媳妇模样,冯严在守着马车,没有跟过来,冯严是夏老爹有意给夏小暖培养的人,平时出行都是冯严跟着,以后要作为陪房和大管事培养的。夏小暖也知道老爹的良苦用心,冯严今年娶了府里李管事的大丫头,现在冯嫂子也抽放在了夏小暖的院里,现在做的是杂事婆子。夏老爹的意思是想让冯嫂子做个外管事,让夏小暖制止了,人如果德不配位,也难以服众,让冯严和冯嫂子都从底层做起,一是,以后对各个方面都懂上几分,这样以后做起事来,也不容易着了别人的道,二是,也可以考验一下两人的能力和忍力。世上本没有那么多顺风顺水的事情,如果遇到事情太过于意气用事或者莽撞行事,以后又如何帮助她打理里里外外的事情。当然这些事情,夏老爹和夏小暖没有和其他人说,这种事情,还是顺其自然的好,要不然,斗米恩升米仇,要最后不但没有笼络着人,反倒得了怨恨,也是得不偿失,反正,她今年才十四岁,离出嫁还有三四年,观察一个人也够了。
夏小暖闲庭阔步的走着,时不时的摇摇她的折扇,一对憨态可掬的小猫在忽隐忽现的滚着毛线球。
街道两侧店铺林立,街上行人如织,各色的彩灯交辉呼应。因为乞巧节也是男女可以互诉衷情的一天,所以,随处也可以看到成双成对的恋人娇笑而过,夏小暖仿佛回到了二十一世纪,在一年一年的努力下,中国自己的“七夕”情人节渐渐代替了西方的情人节,在钢筋水泥的都市里给了买不起房结不起婚的男男女女片刻的温暖和回忆。
在喜宝把第三十八个又给夏小暖扔的手帕毫不怜惜的退了回去后,夏小暖就远远的看到了一个对她怒目而视的俏丽女孩,女孩一身浅紫对襟收腰拖地罗裙,水芙色的合欢淡淡的开满双袖,同色的烟罗纱罩在身上,一头如瀑布的青丝在身后用一支红玉珊瑚簪子挽了一个云髻,虽然脸上敷了面纱,但是夏小暖一眼还是认出来了,那就是她那个事事讲规矩,事事看她不顺眼的堂姐——夏心雨。
“夏公子”夏心雨阴恻恻的喊了一声。
夏小暖可不想这样美好的夜晚和夏心雨对着干。
“这位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夏小暖,你平时的机灵劲今天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身边明晃晃的带着喜宝和香草,竟然还好意思说我认错人。”夏心雨没好气的压低了声音说道。只是因为她离夏小暖比较近,而夏小暖也没有刻意拉开距离,让那些被她无情拒绝的姑娘看夏心雨的眼神就多了一份不友好。
“哈哈哈,堂姐,您真是慧眼如炬呀!”夏小暖也暗骂一下自己猪脑子,这么浅显的漏洞,她竟然还自鸣得意自己扮相俊美,风流不羁。
“看我回去后,怎样和爷爷好好夸一夸,咱们英俊潇洒,万众瞩目的夏小公子。”
“别介呀,我的好姐姐”,夏小暖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准备顺手拉拉夏心雨的小手,撒个娇卖个萌什么的。夏心雨看到夏小暖的动作时,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向后退了一步,可这样的互动看在外人眼里,却变成了,这个紫衣姑娘竟然拒绝了她们心中的偶像。于是,在夏心雨回去的路上,马车陷到坑里了两次,马也受惊差点把马车拉翻一次。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夏小暖看着夏心雨的样子,有些无语,来这里快十年了,还是不能适应这里的男女有别呀。夏小暖无声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夏心雨先行通过,她现在可是男人,如果和夏心雨同行了,估计明天都有大把人去传这个八卦,对于夏家也是不好,就夏心雨这样的性子都知道关起门来她俩咋闹都行,她可不会为了一点小事,去伤了夏心雨的名节。不过,为了堵夏心雨的嘴,在擦身而过的时候,夏小暖还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夏心雨提了一句:梅花点翠金步摇。夏小暖心疼的摸了摸自己的腰包,心里对自己这个奸诈堂姐记了一笔。
在夏小暖及笄前的这一个七夕节,过的快乐又简单,如果省略掉后来被禁足了半个月、罚抄了五本经书、每天多练一个时辰的轻功的惩罚,夏小暖对自己目前的生活是不要不要的满足和惬意。
若干年后,当夏小暖抱着一个大橘猫玩偶时,一点一点闭上眼睛时,她的眼前又显现出那一年的七夕节:有和自己闹了一辈子,却每每又护她周全的堂姐夏心雨。有从来到这个世界就一路陪着她的香草,有差点成了自己夫君的弟弟喜宝,还有那个据说在万千人流中只看到了自己却比自己早走了一步的那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