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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体是株灵药的云斛,为避免被人切片的命运,拼命修炼。平生唯一的爱好是蒙脸找人打架,日常就是伪装小白花。化成人形的3000年中没有一日懈怠。终于成为修真界第一人,再不用担心小命不保。然后被突如其来的飞升雷劫劈到了蓝星,被天道抓了壮丁。她手握空间门,肚里有乾坤,奈何蓝星没有灵力,还即将遭遇末世。于是她把空间门上交华国。传承断绝,基因失控的兽世、物种消失,世界树自囚万年的灵界、弥补了她万年遗憾的修仙世界、被穿成筛子的古代世界、被游戏侵略的真实世界、星际世界……云斛:整整十个世界,就没有一个正常的吗?头顶有人打着电话御剑飞过。哦,还有一个越来越不对劲的蓝星。
主角:云斛 更新:2022-11-21 21: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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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云斛的其他类型小说《末世上交时空门后前大佬她飞升了》,由网络作家“頔頔尼卡”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本体是株灵药的云斛,为避免被人切片的命运,拼命修炼。平生唯一的爱好是蒙脸找人打架,日常就是伪装小白花。化成人形的3000年中没有一日懈怠。终于成为修真界第一人,再不用担心小命不保。然后被突如其来的飞升雷劫劈到了蓝星,被天道抓了壮丁。她手握空间门,肚里有乾坤,奈何蓝星没有灵力,还即将遭遇末世。于是她把空间门上交华国。传承断绝,基因失控的兽世、物种消失,世界树自囚万年的灵界、弥补了她万年遗憾的修仙世界、被穿成筛子的古代世界、被游戏侵略的真实世界、星际世界……云斛:整整十个世界,就没有一个正常的吗?头顶有人打着电话御剑飞过。哦,还有一个越来越不对劲的蓝星。
世界一片漆黑,阒然无声。
目之所及除了云斛自己,再没有其他存在。没有边际的黑暗和寂静,仿佛深渊,轻易便能将人吞噬。云斛甚至觉得自己的存在也变得飘忽。
她没有感到意外或者慌乱,一边静观其变,一边暗中蓄力。
未知是可怕的,但她能够确定这是在自己梦中。
修者一般不会做梦,随着修为的增长,与天道越加亲近,有极小的可能在梦中得天道预示,借以化解自身或亲近之人的生死大劫。
云斛作为天地灵物,本就与天道亲近,在漫长的修行之途中,曾做过两次预知梦。
一次是她还是株草时。
彼时她刚开灵智,连挪挪根须都做不到,更遑论更改预知结果。那次,她失去了阿姐。
第二次时她已为宗门长老,事关宗门存亡,最后的结果就是宗门得以转危为安。
而她,在战斗即将结束时,修为突破,引来天雷,却因灵力枯竭,没能抗过雷劫。
原以为会身死道消,没成想修为散尽,流落到了这名为蓝星的异界。
那这第三次,又预示着她要失去什么呢?
云斛轻嘲地勾唇,她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左不过一条命。
就在这时,云斛的面前突然出现一片白色的光线,它们逐渐交织,汇聚成了一幅幅光怪陆离的画面……
那是一座繁华的城市,高楼林立,街上来往的行人和车辆络绎不绝。
云斛能够清楚地看见画面中的每一个细节。
写字楼上的巨大显示屏上正播放着M国高奢品牌新款时装广告。随着高跟鞋的声音逐渐增大,金发碧眼的女郎着一袭火红长裙款款走来,裙摆像微风吹皱的湖面。
对面有个胡子花白的黑人男性耷拉着脑袋坐在地上,面前放了个白色塑料桶。他不时环顾四周,观察着行人。偶尔抬起眼,正好对上广告屏,也只是毫不在意地转开目光,从黑色的外套里掏出几张纸币,蘸些口水数一数,再放进口袋。
除此之外,云斛还看见了拥吻的情侣、玩手机的年轻人、带着孩子的父母……
她就像变成了风或者空气,突破时间与空间的限制,无处不在,将这个地方的一切尽收眼底。
这是再平凡不过的一天。
然而,乌云突然急速汇聚,仿佛昼夜颠倒。明朗的天空霎时转黑,有粗壮的紫红色闪电伴随巨大得如同山崩地裂的轰鸣声,横劈长空。
有人蹲下捂耳,有人奔向大楼,有人加快步伐前行,也有人举起了手机……
不多时,乌云开始消散,天色转明。
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人们平静下来,打算继续自己之前的事情。
“啪……啪……”
豆大的雨点零星落下。
没人会认为这场雨与曾经降落到这个世界的任何一场雨有什么不同──除了云斛。
在她的眼中,雨水落下的过程仿佛开了慢速效果,她看见那些本该清澈无垢的雨滴中,一半透明,一半如墨。两个部分此进彼退,不断拉锯。
像两头凶猛的野兽,张牙舞爪,时刻准备抓住时机扑向对方,将之吞噬。
云斛能感觉到透明部分的雨滴中,包含着灵气,而黑色部分是她未曾见过的一种力量,带着毁灭的气息。
雨滴落到地面时,溅起一小篷水花,无色,透明。
其内包裹的两种力量在雨水形成的薄膜破碎的瞬间或融进土地,或消散于空气中……
光影变幻,画面变得模糊,再次清晰起来时,已经变成数十个更小的场景。
云斛面前,是一个悬挂的大钟,钟内的指针快速转动。
旁白的许多场景都以白色为主。
但又有明显区别。
画面中的建筑风格不同,布置设备不同,来往人员肤色不同。
但每一个场景都充斥着混乱和忙碌。
都有很多病患。
或已经躺在病床上,或被人搀扶着。
他们面色潮红,时而嘴唇翕动,溢出些细碎呓语,时而咬紧牙关闷哼。细密的汗水沿着额角滚落,打湿了头发。身体无意识地挣扎扭动。
他们的亲朋脸上都是相同的担忧焦虑和面对未知的恐惧。就连原本耐心安抚家属,检查病人的医护人员在家属看不到的地方,因为连续的工作而充血的眼底都露出几分焦躁迷茫。
……
其中一个场景中原本躺在地上的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性突然全身抽搐,嘶吼出声。
“啊……救……我……啊……”
他颤抖地伸出双手,企图拉住旁边的医生。
然而他伸出的右手自指尖开始,迅速龟裂溃烂,皮肉脱落,转眼化为黑灰。
医生被吓得跌坐在地,不自觉避开了他的手。
男人犹自望着他,睁大到极致的双眼中布满血丝,有血珠自眼角顺着脸颊蜿蜒滚落。
不过短短十多秒,男人所在的位置只剩一捧黑色灰烬。
同样的情形在不断上演。原本喧闹的医院静止了一瞬,继而如同水滴进了热油锅,人们慌忙尖叫逃窜。
视线转动。
高耸的大厦自底部被无数粗壮的墨绿色藤蔓贯穿,拔地而起,轰然倒塌,剩下部分钢架结构摇摇欲坠地挂在藤蔓上。
周围绿化带里的植物,有的已经化为焦土,有些植株在化为焦土和飞速生长间循环往复,还有部分似乎并未受到影响,与以往一般无二。
尖叫声、求救声、哭泣声、哀嚎声不绝于耳 。
昔日繁华的街头,满是残垣断壁。
间或浓烟与火焰,鲜血与残肢。
那是云斛在这个世界未曾见过的光景。
所有的生灵都在经受一场残酷的考验──以生死为赌注。
云斛心中一片肃然,强迫自己记住更多细节。
此时,光影再变。
小场景化为光点,汇聚到一起。
云斛头顶的天空是灰黄色的。没了人们的哭叫,甚至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周围是各种被黄沙掩埋过半的废弃物。
一阵狂风刮来,卷起漫天黄沙的同时,也卷起了一张泛黄的纸张。云斛目光一顿,不由伸出手去,想将之接住,出乎她意料的是,竟然成功了。
那是一张不知道从什么本子上撕下来的纸,撕裂处并不平整,a4大小,纵横交错着数条深刻的折痕,右下角是一处浸透纸背的褐色污渍。
纸上是用黑色笔写出的大段文字,字体挨得极近,歪歪扭扭,大小不一,笔墨深浅也不同。
似乎距离文字写好已经过了很久,笔迹并不太好辨认。云斛皱着眉头,艰难辨认上面的字迹。
“致我亲爱的同胞:
我不知道今天过后是否还会有人类存在,是否有人能看到这封信,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不该就此湮没在尘埃中。当然,或许是我太悲观,人类尚有一线生机。若如此,希望后人能铭记曾经的伤痛。
今天是2035年4月9日,人类的必死之局——变异动植物形成联盟,全面暴动,对幸存人类形成合围之势。华国军队和异能者身先士卒,在前线与之殊死战斗,然而力量悬殊,我方战线溃败,全军覆没,华国已无力对抗变异军团。剩余华国人民决定坚守故土,共赴国难……
自末世以来,一直浑浑噩噩的我,此时突然无比的清醒。
我想起来我叫张凯,23岁,是一名刚离开象牙塔进入职场的小菜鸟,每天最高兴的时候就是和朋友一起撸串,吐槽老板傻叉,聊聊遇见的美女。现在回忆起来,七个月前的日常生活,竟好似上辈子的事般,遥不可及。
2034年10月1日,上午9:00,全球范围内降下了一场预示人类末日的雨。
当时并没有人觉得这场雨有什么特殊之处。
然而自那之后,一切都变了。
两种对立的能量出现在蓝星上。
经科学家检测发现,空气中多了两种神秘物质。其中一种是未知的宇宙辐射,具有强大毁灭性,另一种则蕴含丰沛的生机。
所有被雨淋到的生物在短短两个星期内,快速发生变化,在毁灭与新生间循环往复,直到其中一种力量彻底占领上风。在两种力量的博弈中,生物或者因承受不了巨大能量,当即毁灭;或者因辐射占领上风,失去理智,产生变异;或者因生机占领上风,获得异能;或者两种能量达到微妙的平衡,体质获得提高。
在这场被命名为末世起源的雨降落后的12小时内,大量无法承受能量的人类死去,成为了第一批被淘汰者,全球80亿人口缩减至68亿。
同时,第二批淘汰者出现,辐射能改变人体基因结构,使之出现不可控异变,丧失理智,会无差别攻击人类,这类变异者等同影视作品中的丧尸。
末世初始的前三个月,特殊能量引起生物和环境异常变化,从而导致地震、海啸等灾害频发,动植物变异,某些小型岛国沉没,部分无力招架的落后国家灭亡。
这是人类面临的第三次大淘汰。
至此,全球人口锐减至40亿,这40亿人中,体质得到提升的普通人占绝大多数,约5千万人觉醒为异能者,觉醒率不过百分之一。在经过这三次大淘汰后,人类数量长期持续性锐减,到现在,已经无法确定幸存人类总数,我只知道,华国登记在册的幸存者不足四百万。
而我,只是这些大多数的普通人中的一员,之所以能活到现在,一是军队的保护,二是一点好运,三则是,抛弃了为人的底线。我实在太饿了,饥饿感像一头怪兽,不断蚕食我的理智,而我的面前,只有同类的残肢……
我借此得以苟活。
我陷入恐惧与绝望的深渊,变得不再像人。
我跟随大部队自西向东迁移,地狱般的场景每天都在发生,然而我已经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我不觉得悲伤痛苦,也感受不到喜悦同情。活下去,成了我的本能。
即使,我也不知道拖着这副没有灵魂的躯壳还有什么意思。
偶尔清醒的时候,我会发现周围的人越来越少,每个人脸上都是疲惫,以及和我如出一辙的麻木。我问自己,为什么还要活着,我答不出来,但我确实仍然活着。
我厌恶自己的肮脏。
我有些羡慕那些在末世之初就死去的人,他们可以作为人,干净地离开。
2035年4月6日,华国西北方边境出现高级变异兽潮,突破防守,一路南下。
2035年4月7日,变异动植物形成联盟,全面暴动,华国出动最后的防卫力量进行拦截。
2035年4月8日,战线全面溃败。
今天空气中的腥臭味越来越重了,那些该死的变异生物仿佛有人指挥一样,队伍越来越庞大,他们甚至懂得利用丧尸开道。
所过之处,所有的幸存者基地全部覆灭。付首长已经亲自上了前线,他说,华国与我们同在。
是啊,我怎么能忘了呢,我不是独自在面对末世,华国一直挡在我们前面,我不是只有本能,没有思想和情感的畜生,我是一个有血有肉,有国有家的人啊。
我也该拿起武器,堂堂正正,走到最后一刻——与我的国一起。”
单薄的一张纸,上面的内容却令云斛有些晃神。
2034年10月1日,蓝星将迎来末世,之后或许不过短短七个月,人类就会灭亡。
而现在,是2034年6月17日。
仅剩三个多月。
云斛感觉一股力量在将她往外拉扯,她知道,这是梦境结束了。她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书信,然而所有的一切,在转瞬间化成光点,四散消失。
连同书信。
……
云斛在自己床上醒来时,是凌晨两点。
她坐起身,回忆起连日来发生的事,越发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不是偶然。
说起来,云斛来到蓝星不过十二天。
作为云澜大陆首屈一指的修者,偏在力竭时遭遇飞升雷劫,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就给劈到了异世。
天知道,她以灵药之身化为人形,混迹人族,担了多少惊,受了多少怕,挨了多少打,又收敛了多少性子,才混成大陆第一宗──凌云宗的老祖。
这一道雷劈下来,数千年的努力化成泡影。
好在,这个世界危险性极低。
只要她稍微注意些,就不会暴露本体,引来危险。
她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偏僻山村附近,一处正被警察抓捕的人贩窝点中。
当然,云斛当时并不理解自己所处的环境。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是她后续通过套话和网络了解到的。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凭空出现了个人,于是她伪装成被拐少女中的一员,蹲在一处墙角,和众人一起被带到了当地警局。
借由失忆掩盖身份问题。
没有人怀疑她话的真实性,因为那时的她一身法袍破破烂烂,沾满了干涸的血渍和泥土,看不出半点白色的影子。头发被雷劈得卷曲断裂,身上隐隐约约弥漫着一股恶臭。
言语中透露她缺乏很多常识性认知的事实。
警员们看她的眼光格外怜爱。加紧利用大数据帮她查找家人。
之后,仿佛一出荒诞的戏剧。
他们顺利地找到了和云斛面貌有六成相似的容宛卿,发现她和丈夫云峰在18年前丢失了女儿,那孩子叫云斛。
再之后,云斛更是成功与云峰完成DNA比对,确定了与他们的亲子关系。
云家夫妻沉浸在找到孩子的欢喜中。
而事件的主人公却心中毫无波动。
云斛的神识冷漠地在上方俯瞰自己的表演,那是她熟悉的样子,一颦一笑都经过再三打磨。
与过去的数千年没什么不同。
回到云家,夫妻两人越看云斛越是喜爱。
或许是血脉相连的缘故,冥冥中自有什么将他们牵引到一起,仿佛心上空缺的一块终于得以补全。
云斛无法与他们感同身受,此刻脑子里充满了疑问。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是异世灵植修炼成人,却和蓝星华国的人类成了血脉之亲。
而且,云斛这名字可不多见。
她是叫云斛,不过这名字来自她的同胞姐姐。
短短两个字,透着种深思熟虑的敷衍。
她们本是云澜大陆的第一灵植──九星石斛。
她阿姐便为她取了这句“自我介绍”的头一个字和最后一个字。哦,她阿姐的名字也是她自己取的,叫云玖,同样出自这句话。
因为她阿姐当时就只认识这十三个字。
云斛长了些见识后是想改掉这名字的,话本里那些什么龙傲天、凤凌天、杨霸世之类的名字多威武霸气啊。
可,名还没选好,阿姐再没回来。
这个名字成了阿姐留给她,唯一的念想。
此后,陪伴她熬过了绝壁上数千年的孤寂,陪伴她化形,陪伴她无数次绝处逢生,成为云澜大陆修真界唯一的渡劫期修士。
那云家女儿又为什么会叫云斛?
云斛回过神,视线中的一切都是云家父母为了他们的女儿精心准备的。
窗帘可以声控,遮光性很好,样式由云母亲自挑选,说是时下女孩们喜欢的。
梳妆台上放满了各种瓶瓶罐罐,每一种都贴上了详细的用法。
书架上有各种类型的书籍,云父说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多备点或许能有她感兴趣的。
衣柜里是崭新、合身的衣物。
旁边还有个架子,上面放满了大大小小的礼物盒。那是十八年来云家人每年按时准备的生日礼物。
——云斛没有拆开过。
……
因果最是难测。
云斛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如果他们是别有用心,她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他们。
可她也不是滥杀之辈。 细节处透露出的关爱不似作假,她们是真的把她当作了他们的孩子。
容宛卿家境优越,云峰更是华国一名少将。十八年前,还在襁褓中的女儿莫名失踪,两人动用了全部关系寻找,都一无所获。
一朝寻回女儿,他们似乎想将这十八年来亏欠的父爱母爱一股脑补偿到她身上。
这份爱真挚又纯粹。
即便云斛无法感同身受。
……
既然承了这份情,她自然不会在末世时弃他们不顾。
可这方世界灵力稀薄,根本无法供她吸纳化用,没法恢复修为。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本体自带的乾坤界仍在,里面有她这么多年存下来的宝物。但,没灵力,根本打不开,无法取用其中的任何东西。
凭借仅存的肉身力量和身法,恐怕在末世保全自己都够呛。
不过,云斛能走到修真界顶端,除了实力强大之外。更因为她懂得审时度势,借力打力。
某·不知名·见过云斛真面目·已死之人:你那叫扮猪吃虎,借刀杀人。
三个月时间对修者来说就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们闭一次关,一般都以年为单位。对于应对一场全世界范围内的灾难而言,需要做的太多,时间根本不够。
况且云斛明白,她能感知到蓝星末日的发生,是因为她自身与天道亲近,又与蓝星产生了因果。而末日是蓝星的浩劫,必须由蓝星全体智慧生命共同应劫——任何单一的个体都无法改变末日的结局。
破解之法,在于蓝星本身。
她只是无意间被牵扯其中,窥到此间世界未来的星点轨迹。
修道之人,既知天下浩劫将至,而不作为,必有碍道心。
云斛心中轻嗤,从她来到这方世界,到云家认亲,再到预知梦境,一切都顺理成章,衔接地天衣无缝。
这个世界谁有本事做到这一切呢?
云斛直直望向漆黑的天幕。
那里有一点紫色雷光,轻轻闪烁两下后消失不见。
云斛眸中深深,她从不会让自己变成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不过,这个世界比修真界有趣的多。
在这里,努力是会有收获的;人类是站在生物链最顶端的;人心是受到秩序管控的;她的本体是无人觊觎的。
她想看看这个世界的人能否在末日中寻到一线生机。
若这样的世界最终化为梦中的炼狱,秩序崩毁,人性泯灭,生灵涂炭……
那就,太可惜了。
当务之急,是如何取信于华国上层,举国之力在三个月中尽可能为末世做准备。
云斛坐在窗前,再次尝试吸纳灵气,直至天明。
精神奕奕地吃过早饭后,她向云母提出了去公园逛逛的请求。
“好,那妈妈和你一起去,兴宁公园里的书店很有意思的。”
云斛不好意思地抿嘴一笑:“妈妈,我想自己出去逛逛,不会走远的,就在公园那边,您就放心吧。”
她的头发早在回家第一天就被精心打理好。
十多岁的姑娘,个子不算很高,身姿纤薄,墨发如云,肤如凝脂,一双像笼了雾气的眸子,深邃又朦胧,眼角天生两抹嫣红。微笑时,杏眼微眯,夹边生韵,仿佛自带一层柔光滤镜,整个人柔软的不可思议,纯稚可怜,又隐隐勾人。
云母看着女儿,只觉得心像泡在了蜜水里,又甜又软。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笑到:“好吧,我让司机张叔叔跟你一起去。”
云斛忙不迭点头同意。
张叔曾是云父部下,出任务时受伤退役,到云家做了司机,如今不过四十多岁,性格沉稳,深得云父云母信任。
比起下属更像家人。
云斛看着他,乖巧一笑:“麻烦张叔叔了。”
张耀华摆摆手,一张严肃的国字脸上也不自觉漏出点笑来:“不麻烦。”旁边云母注意到他的笑,不自觉挑眉。
自从受伤离开部队,老张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不苟言笑,整天板着张脸。
即便没有诉诸言语,他们都知道他是向往那身迷彩绿的。
张叔答应跟着,果然没落下云斛一步。
云斛对此颇为无奈。
她来到云家的这些日子,云家上下对她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尤其是云母。
云父工作忙,少有时间回家,云母的精力全放在了她的身上。
所以云斛一直没有机会单独出门。
这几天她一直对云母软磨硬泡,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才换来了今天的机会。
她出去自然不是为了玩的,她需要信息,很多很多信息。
华国如今是信息时代,网络上信息繁杂。然而她这些日子见到的大多都是娱乐性质的,有用的极少。
再说,网络上见得再多也不及亲自看一眼。
此外,她想看看,如今是否有了末世的前兆,若能寻到一些异处,也能作为证据取信于华国上层。
云斛慢悠悠地走在人行道上,张耀华始终落后她一步,安静跟着。
西宁市是川省的省会,近些年发展的很快,但并没有因为经济而牺牲掉自然环境。
鲜花、绿树、青草随处可见。
云斛要去的是西宁市内最大的一座人造公园,兴宁湖湿地公园。
占地30万平方米,其中水面12万平方米。湖岸有亭台、廊道等人文景观,有活动节点和服务设施,也有自然保护区,生态观测点。
是距离云斛最近的,具有完整自然生态的地方。
受人类社会环境影响小。
倘若末世真的已有先兆,必然会在植物和动物身上出现端倪。
它们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云斛目标明确,那就是自然保护区,但那里不允许进入。所以她直奔距离保护区最近的湖岸而去。
此时接近九点,公园里人不算多,偶尔能看到几个牵着狗走过的大爷大妈,间或一两个晨跑的年轻人。
更远些的地方有队练空竹的大爷。
“张叔,我想自己走走,您也去逛逛吧,我们一小时后在这会合。”云斛冲张叔狡黠一笑,不待他反应,就一溜烟跑没了影。
张耀华收回伸到一半想拦住她的手,无奈叹了口气。
罢了,还是个孩子呢,一天到晚在家里,哪能憋得住。所幸公园里没什么监控死角,又常有人走动,不会出什么事。
于是他站在原地,活动番手脚,打起军体拳来。
此时的他,与往日极为不同。眼神锋利,出拳又快又狠,浑身透露着一种经历炮火洗礼后的军人所独有的迫人气势。
像一把藏锋利剑,随时可以出鞘。
然而仔细看去不难发现,他的右手动作有些笨拙、迟缓,并且,持续地在颤抖。
这边,云斛确定张叔没有跟来,便身形几个闪掠,靠近了保护区的隔离网,又轻盈一跃,瞬间离地六七米,站在了保护区内。
云斛回头看了眼身后看似安全无害的铁丝网。
她做了功课,知道这上面是通了电的。
据说电压不低于一万伏呢,应该能把人电焦吧。
修者大都畏惧雷电,更何况云斛这个刚被雷狠狠劈过的。
蕴含着天道之力的雷电流窜全身,每一块皮肉,每一节骨骼,每一片灵魂,都在颤抖,在撕扯,在碎裂,在重生。
那痛,远甚于凌迟。
还好,还好身法还在。
说来,这蓝星上没有灵力,没有修炼之法,人族不过百年寿命,不能御空飞行,没有劈山倒海之能,却想出了进入太空的办法,还创造出足以平山填海的武器,利用电使生活便利,百姓普遍心性良善,生活富足安定,远甚修仙界。
着实不可小觑。
云斛收敛了眼中的复杂之色,小心前行。
这里毕竟只是依地势人工围成的保护区,生物种类极为有限。
一路没看到什么动物,鸟类倒是挺多。植物也颇为繁茂。
然而经过细细查看,没发现半点异常。
万事万物都有定律。
人类未知的宇宙辐射实体化出现在蓝星,不该没有踪迹。
大量蓝星上本身没有,宇宙中也不存在的灵气出现,也不该没有来处。
难道是她来的太早,征兆还没有出现?
别问她为什么知道宇宙中没有灵气。
你听说过有人飞升,是飞升到宇宙中的吗?
天道之下有无数小世界。
小世界在亿万年的发展中逐渐衍生出自己独立的意识,是为小天道。
然而小世界之间是存在“壁”的。只有修为达到一定境界,通过破碎虚空,才能在小世界间穿梭。
用蓝星的话讲,修仙世界和宇宙世界,是维度不同的两个世界。
无论是她,还是灵力和辐射,本都不该出现在蓝星。
除非,天道薄弱,时空壁垒出现裂缝。
这个猜测只在云斛的脑子里转了一圈。
若真有时空裂缝,那按目前的情况看,至少三个世界都出现了裂缝,而且蓝星上至少有两处。
那不成筛子了。
即便此方世界天道薄弱,修真界却是不可能的。
所以,原因定不在此。
脑中思绪万千,并不妨碍云斛持续前行,探寻灵气或辐射的存在。
就在她一边思考空间裂缝的事,一边迈出下一步时,异变突起。
前一秒眼前所见还是保护区内肆意生长的绿色植物,后一秒,所见植物仿佛瞬间拔高变形。她所处的地方,成了片杳无人迹的茂密森林。
云斛站在半人高的草丛中,旁边有颗树,树上随便一片叶子就有两张a4纸那么大。它的树干估计五个成年男子堪堪环抱,下方长了好些碗口大的蘑菇。
放眼望去,高达几十米的树比比皆是。她还看到有颗树上,挂满了人脑袋大的紫色果子。
没有半点蓝星植物的影子,倒是更像修真界的植物,但这里没有灵气。
蓝星的灵气虽然稀薄到无法吸收利用,不可否认的是,它尚且存在。而这个地方完全不存在灵气。
这是又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云斛全身紧绷,像一张拉满的弓。
这些植物普遍都不同寻常得大,恐怕林中猛兽也不会小。
她的鼻尖已经嗅到了潮湿腐烂的味道,夹杂着一些猛兽独有的臭味。
听见了此起彼伏的兽吼。
那吼声逐渐靠近。
云斛小心避开蘑菇,躲到树后。
只见一头大得像辆轿车,高有三米的棕黑色兽类从远方窜过来。全身裹满风干的泥土,一对三角形状的耳朵挺立在毛间,沾染了些许鲜血。
它慌不择路跑到这里,发现没路后回转过身,面对追赶而至的足有六米长的巨大老虎,焦躁不安地蹬动后腿,一根粗壮的尾巴甩的噼啪作响。
那只白色的大老虎却半点不急,如同猫戏老鼠般围着猎物缓缓踱步,它甚至抬起前爪舔了舔,看起来十足的漫不经心。然而云斛可以看到它那双蓝色的眼眸始终没有从形如野猪的猎物身上移开半寸。
突然,那虎一跃而上。约摸六米的身形,比它的猎物还要巨大,动作却敏捷非常,面对猎物穷途末路的疯狂顶撞,并不后退,一个闪避就错开了刺来的獠牙,趁机死死咬住了对方的脖子。
尖锐的嘶鸣响起,胜败已定。
围观了战斗的云斛已经将自己的战力和白虎做了评估,得出结论,能战。
知道野兽嗅觉灵敏,战斗结束后,白虎注意力从猎物身上移开,很快就会注意到她,遂也不再刻意躲藏。
自她来到蓝星,就没有战斗的机会。
实力还剩几分也不清楚。
如今遇到这头老虎,她体内的好战因子蠢蠢欲动,已然将它当作一个提升战斗力的工具兽。
它若主动攻击,她正好回击。
它若没有敌意,也可以友好切磋切磋。
云斛心里的算盘打得飞起。
那边野猪已经断了气。云斛从树后出来,打算先跟老虎建立一下感情。
不料一道白影也飞速向她冲来,在离她数米的距离来了个急刹车,惯性作用下,一张硕大的毛脸跟她对了个正着。
云斛原本早已在手上蓄好力,连身法也运转起来。
心中兴奋,它要是撞过来她就可以动手了。
没成想有这一幕,看着那对硕大的眼珠子,云斛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不是紧张,更不是害怕。
尼玛,这只老虎突然对她咧嘴一笑:“嘿嘿!”
那不知是否从生下来起就没清洁过的口腔,臭气熏天。
她现在无法设结界,隔绝气味,正正被臭气灌了一鼻子。
很好,又多了个收拾它的理由。
那白虎完全没感受到她身上的杀气。白光一闪,就化成了个身高两米,围着兽皮裙的高大男人。
肤色黝黑,留着头过肩的白色头发,一张脸棱角分明,蓝色的眸子里带着惊讶和审视。
五官是挺俊朗的,但云斛想到他的口气,顿时不忍直视地移开了眼。
外形条件再好,也不能改变他不爱干净的事实。
虎扑疑惑地挠了挠头,这只小雌性看着他肩膀干什么?
啊,确实有很多小雌性觉得他强壮,想让他做他们的雄性呢,这只雌性莫非也看上了他强壮的身体?呵,他是那么随便的虎吗!
他轻咳一声,这只小雌性也太不矜持了,她再喜欢也不能这么死盯着啊,多难为情。
“小雌性,你是哪个部落的,为什么独自在这?”虎扑皱眉,用威严的声音开口。
云斛眼神微闪,“那你呢,为什么也独自在这?”
虎扑大笑,似乎觉得云斛的问题很好笑:“我是四阶独居兽人,这是我的领地,我当然在这。倒是你,为什么闯入我的领地?”
云斛小嘴一抿,眼神懵懂无措:“你的领地……那就是说这附近都没有别的兽人咯?”
虎扑傲然挺胸:“当然,离这最近的兽人部落都在一个白日路程之外。”
云斛嘴角笑意越扩越大:“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
虎扑不明所以,也没机会问。
因为这只他以为柔弱的小雌性,拳头一扬,就冲他脸砸了过来。
密不透风,跟雨点似的。
不,跟巨石似的。
“嗷嗷嗷,呜,嗷嗷……呜呜呜……嗷……呜……”惨叫声在林中四散,惊起无数飞鸟。
良久,云斛心平气和收手。
身后虎扑躺在地上,浑身青紫,衣衫凌乱,眼角挂着泪水,透过模糊的视线看云斛,声音委屈:“为什么打我?”
云斛嗅了嗅手上的味道,回答:“你熏到我了……起来,带我去河边。”
虎扑一个激灵,光速起身。
他可是每个季度都会嚼一次泡泡草,游一次河的。
但,不敢说。
他可不敢再把她当作什么柔弱的小雌性了。
笑话,你见过小雌性一拳一个他兽形那么大的坑?
别问他为什么知道,要脸。
云斛跟着虎扑来到河边,仔细洗干净自己的手。
又逼着虎扑在河里由里到外,仔仔细细地搓了很久的澡。
估摸着有一个时辰后,才让他出来。
望着整个人颜色都浅淡些许的虎扑,终于觉得他顺眼了。
之后云斛向他了解到,这里是兽人世界,无尽的海洋包围西陆、中陆、东陆三片大陆。
三块大陆之间虽被海洋分隔,但彼此常有往来。
本体巨大的水族兽人可以运送两岸兽人往来,鸟族兽人可以轻松来往于两块陆地间。
西陆矿石种类丰富,中陆野兽和果实种类繁多,东陆传承最完整,海域则神秘莫测。
他们来往运送西陆的陶器和漂亮的石块、中陆的皮毛和果实、东陆的织品运往其他两块大陆,也将海洋中的贝类和鱼类运往陆地。
但因为距离的缘故,这些交易只在沿岸地区进行。
以东陆为例,为缩短织品的交易期限,能生产织品的部落集体迁移到了东陆西岸,这些部落与东陆其他部落间的往来反倒减少。
云斛现在所在的就是东陆以东,这里的兽人穿着仍以兽皮为主。
部落由相同种族的兽人构成,也有一些是遭遇重大灾难后幸存的各部落成员组建的混居部落。
在兽人世界,雌性战斗力低,体质更差,容易死亡,所以数量稀少,地位崇高,可以拥有多名雄性配偶。在部落中负责采集果实、准备肉食、繁育后代。
雄性因为数量更多,战斗力强,负责外出狩猎。获得的食物归部落集体所有,统一分配。
兽人出生时有人形和兽形之分,人形兽人在成年后可以获得兽形。而以兽形出生者,没有人的思想,相当于普通兽类,它们往往出生后就由雌性认领,作为雌性的伴生兽,保护雌性。
兽人的力量可以后天变强,但兽人普遍一二阶居多,四级就是难得的高手,可以自己独占领地,就像虎扑。
不过很少有兽人会这么做。
因为兽人世界有漫长的旱季、雨季和雪季,再强大的兽人独自在外也难免遇到危险。
云斛仍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但现在也无从问起,只是有些好奇:“你是因为什么放弃的部落生活?”
虎扑已经说了许久的话,感觉肿胀的脸颊越来越麻木,自从他成为四阶战士就再没受过这样的伤。
他摸摸自己的脸颊,顿时疼得“嘶”了声。
回答云斛:“部落的猎物大多都是我猎来的,可最后分到我的肉就那么点,不让我吃饱,还成天让我干活,哪有那么好的事。我还不如自己单干,虽然危险,但我吃得饱啊。大家都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没了,饱一顿赚一顿。”
说这话时,虎扑还在关心他那肿得老高的脸,完全是顺口。
云斛却在这句话中更加深刻地感受到了兽人生存的不易。
不禁对他有些同情。
下次还是下手轻点吧。
云斛小心地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与刚进来时没有变化,仿佛停止流动。
兽人世界的一天很长,也无法根据天色判断时间。
不过,凭感觉,她来到这应该是有两个时辰了。
她捧起一个虎扑摘下来的果子。
据虎扑说,这是绵绵果,一个就有摊开的手掌大,绵软香甜,水分充足,幼崽多吃些能长得更加健壮。
她一边把果子往嘴里送,一边回忆来这的场景。
她当时似乎正思考出现时空裂缝的可能,下一秒……
下一秒虎扑就发现他面前的人消失了,连带着他刚摘的绵绵果。
虎扑瞪大了眼:“人呢?那么大个人呢,怎么不见了?”随即,他反应过来,一拍大腿,又疼得“嘶”了声,他找她干嘛,那凶残的雌性终于走了啊,他重获自由了啊!
这边,云斛已经出现在她消失的地方。手里还有个大大的绵果。
云斛眨眨眼,自从回到蓝星,她就隐隐感觉到自己的识海里多了道联系。
识海是修士的脉门。
她快速扫了眼手机,然后立即双足跏趺,将神识沉入识海。
就见金色的识海内,竟多出了一扇银色的门来。
云斛调动一缕神识向门探去。
接触到门的一瞬间,云斛了解到了门的信息。
这是一扇时空门,连同蓝星与十个不同的世界。初始会开启一个世界,在异界获得足够的功德后,方可进入下一个世界。
这功德,需要对异界发展做出巨大贡献才可以获得。无论直接还是间接的帮助都可以。
界门开启之地需为界门持有者去过的地方(每个世界第一次开启时,地点随机)。
进入异界的人数根据能量而定。
其他情况,界门持有者可自行探索。
严禁在异界做出侵略行为。违者,剥夺界门及界门内获得的一切,绞杀异界进入者和界门持有者。
云斛抽离神识。
时间在回到蓝星的瞬间恢复流转,但直接跳过了20分钟。
也就是说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是不同的。
下次得搞清楚兽人大陆的具体时间流速。
云斛抱起绵绵果,继续在保护区内四处查看,见时间差不多,从原处翻了出去。
张叔果然还等在分别的地方。
见她手里多了两个圆滚滚的球,只以为是她刚买的,没有多问。
云斛一路都在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意外发生了。
云斛和云母被叫到了警局。
得知消息的云父也连忙赶来。
一家三口,一个不落地在警局里排排坐。
中间的云斛一脸茫然。
云母没等警员开口,立即询问:“这位同志,请问我们家小斛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啊?她很听话的,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负责这事的警员连忙安慰:“您别紧张,也不是什么大事。”他轻咳一声,偷瞄了一眼云父,与他冷肃的眼神对上,顿时把背挺得更直。
“是这样的,云小姐今天上午九点零三分时,私自进入了兴宁湖湿地公园的自然保护区。按规定会受到一定处罚,现在我需要了解一下情况,请你们配合。这是我们拷贝的监控录像,三位都可以看看。”
他把电脑转向三人,调出了一部分画面,向三人示意。
画面上的云斛穿着现在这身衣服,在保护区内停停走走,四处张望。整个人在镜头里清晰无比。
“我想问问云小姐,你进入保护区是要干什么?”警员的眼神犀利起来。
云斛这时才明白,原来不仅保护区外围有电网,里面还到处是监控。
她真蠢,真的。
她单知道街道、商铺之类的地方有监控,哪知道林子里也有。
云斛刚来到这个世界,囫囵地接收了太多杂乱的信息,各个方面了解的都不全面,更不深入。
很多时候甚至连真假对错都无法区分。当然,这一点,她自己并不知道。
面对警员的询问,她瞬间红了眼眶,两只细白的小手无措地揪住衣角,绞过来绞过去。
小眼神瞟瞟警员,又怂兮兮地缩回去,拿捏着角度,又去瞟云家父母。
“我……我的球滚进去了,不知道那里就是保护区……”
云斛进去的时候确实没对保护区的动植物做什么,出来的时候手里也确实多了两个球,她捡球的地方估计是监控死角,没有被拍到。
但……
他又调出一段视频。
单薄的少女足下一点,整个人跃起,轻松翻过四米高的铁丝网,甚至还高出铁网一大截。
云斛身体略微僵硬了一秒,佯装不知。
“叔叔,这怎么了?”
警员:“叔叔就是想问问你是怎么做到跳这么高的?”简直跟电视里的轻功一样。
云斛眨巴眨巴水漾的眸子:“呀,这不是大家都会的吗?”
警员:……
云母连忙解释:“您别见怪,我女儿小时候丢了,前段时间刚找回来,结果发现失忆了,现在什么都不记得。”
云斛语气轻快地接话道:“我当时就想翻过去,没想到一跳就跳了这么高。我还以为大家都可以呢!”
纵然不可思议,但这事警员们确实管不着。
最后,因为云斛没做出什么有害行为,情节轻微,只处以了一定的罚款。
云斛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要是被关进警局,丢了面子事小,耽误时间事就大了。
回去的路上云母絮絮叨叨地跟云斛讲一些生活常识,法律法规。
云斛听得连连点头。
到家后,在警局时一直没说过话的云父突然对云斛说:“小斛,你跟我到书房来。”
云母嗔怪道:“急什么,让孩子先歇歇。你有话好好说,可不要动手。”
云父点头,回了声“放心”后当先走进书房。
云斛和云母对了个眼神,紧跟其后。
这还是云斛第一次进云峰的书房。
大大的实木桌子上东西不多,但每一样都摆放地规规整整。连笔记本的边,都在与桌边平行的一条直线上。
跟这个人一样,严于律己,一丝不苟。
云斛以为云峰要说她闯进保护区的事。
然而云峰冷不丁开口:“小斛,你想起什么了,是不是?”云斛“唰”地抬头,就将他面上的忐忑尽收眼底。
云斛不动声色:“爸爸,你为什么这么问?”
云峰轻抿唇角,忖度着用词:“你身上没有现钱,网络支付绑定的是我的卡,可我没有收到支付信息。你没有买过球,你在警局说谎了,对吗?”
云斛没有开口,她有些挫败。
时间还是太紧迫了,即便她在抓紧时间了解这个世界,但她目前所得知的仍然只是冰山一角。
一天之内已经在“科技”这东西上栽了两次。
她这副样子在云峰的眼里就成了难过。
“小斛,爸爸不是在怪你,爸爸是怕你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你不愿意说肯定有你的原因,爸爸只要求你不做违法犯罪,对不起祖国,对不起良心的事就够了。”
云斛心中一动:“我是想起了所有事情,就在昨晚。”
她目光直视着云峰,半真半假,又直接明了的将自己不是他女儿的事实告知。
“我不是你们的女儿云斛。
我有个师父,是隐世古武世家仅存的血脉。会古武也会一些玄门之术。
这些年我们一直居住在山上,与世隔绝。他把我抚养长大,教我武艺。曾经告诉过我,他观我面相,亲缘已绝,父母早亡。一年前,他将一身本领倾囊相授后,就与世长辞。
我这次下山本来是有事情要做,行到半路,遇到个穷凶极恶之辈,方才受伤失忆。”
云峰在心里模拟过云斛委屈的样子,失望的样子,否认的样子。
但他没料到,刚找回来的女儿,又要没了。
他哭笑不得:“小斛啊,咱们要相信科学。DNA检测报告你也看过了,我们确实是父女关系。面相这种东西没有科学依据,不能相信。”
云斛:“可你也看到了,轻功是真的存在。”云斛意味深长地加了句:“这个世界上人类不知道的东西还有很多。”
云峰哑口无言,云斛轻描淡写地一跃就有六七米高,一般人可做不到,或许真的只有轻功才能解释。
但不是他女儿这事儿是不可能的。
他们夫妻初见云斛时,那从心底泛出的柔软和亲近的感觉真真切切。
云斛看着他闪烁的眼神,重重叹了口气。
“唉……”
云峰回过神来:“怎么了?”
云斛一副豁出去的样子,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将落未落:“假设我不是你的女儿,但我会古武,有轻功,手里或许还有功法秘籍,你是不是要把这事告诉华国的上面,让我把秘籍交出去,还要限制我的自由,或者把我弄去切片?”
云峰看着面前少女如同等待宣判死刑的神情,心中一揪。
他的女儿是在害怕、不安啊。
肃声道:“不会。无论你是不是我的女儿,无论你拥有怎样的能力,你首先是一名华国普通民众,拥有处置自己东西的权利。于公,我作为华国的军人,是希望华国拥有更强的力量,但华国能走到现在,靠的从来不是什么外物。
你说的古武,若有,那是锦上添花,若没有,我华国人凭借自己的努力,同样能走到更高的位置。
华国上层目光长远,不会盯着当前的蝇头小利。所以,你担心的那些安全问题,不会发生。
于私嘛……如果我华国公民都能学习古武,那国家实力势必大幅提升 。如果你愿意把古武的存在告诉国家,上面肯定不会亏待你,会用相应价值的东西换取的。我觉得,小斛你可以考虑考虑。”
云峰后半截话的语气有些克制不住的期待,不说别的,如果古武能在士兵中普及,那就能减少许多前线士兵的伤亡情况。
云斛原本的打算就是借由云峰的关系联系华国高层。既然监控意外暴露了她会武的事,就干脆以此作饵,试探了番云峰的态度。
至于功法,是她本来就打算给华国的,毕竟华国人现在太弱了,只有他们强大起来,才有可能应对末世的危险。
至于她自己的安全问题……她有界门,可以随时进入其他世界。
所以并不担心。
但如果有云峰的支持,她的底气也能更足。
云斛仿佛被云峰的话打动,终于放松了些警惕:“真的吗?爸爸,你……会站在我这边吗?”
云峰毫不犹豫道:“我是你爸爸,无论是谁, 在你没有违法犯罪的前提下,都没有资格伤害你。如果有人为了一己私欲而想要对你动手,那他们得先踏过我的尸体。”
所以,你可以完全信任我。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知想到什么,眼眶都有些红了。
就听一道幽幽的声音传来:“爸爸,这可是你说的哦!”
云峰的视线聚焦到云斛身上。
他的宝贝女儿笑得乖巧:“我下山的原因还没跟您说呢,您想听听吗?”
云峰莫名觉得背上有点冷。
“哦,对,要是遇到什么难处尽管告诉爸爸,爸爸帮你!”
云斛一本正经:“我偶然得到了时空门,从门那知道,还有三个月,蓝星将迎来末世。我想把时空门交上去,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爸爸,你能帮帮我吗?”
云峰不敢相信,他想说,女儿,你又在网上看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那是假的,可不能信啊,咱们必须区分开现实和幻想。
但女儿的神情太过认真。
认真到他不得不郑重思考这话的可能性。
他沉吟片刻,平复了些心绪,开口:“小斛,你有证据可以证明你说的话吗?”
云斛没有说话,上前一步,拉住了他的袖子。
云峰只觉眼前一花,然后他就看到了巨大的树木,半人高的草,以及树下一头打盹的白色巨虎。
瞳孔骤缩。
那是什么玩意儿?
云峰下意识一只手护住云斛,一只手向腰间摸去。
然后,他又回到了书房。
云峰的小心脏砰砰跳,他曾经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曾经。
云斛贴心地给他时间自己静静。
好在云峰是见过大场面的,接受能力强。
他扶住桌子:“小斛,你给我详细说说时空门和末世的事。”
于是云斛按照之前的说辞,将修真界有关的事情隐去,把末日的消息归到时空门上。将能说的事无巨细告知了云峰。
云峰心中激荡万分。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末世是灾难,也是机遇。
时空门的出现,无疑给了华国,甚至蓝星一个扭转灭亡结局的机会。
“小斛,你把那两个绵绵果拿过来,我现在就向上面打报告。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妈妈,明白吗?”
云斛点头:“放心。”
云峰想到云斛之前说的话,觉得必须将她怀疑自己身份的可能扼杀在萌芽中。
“还有,你见到上面的人时,可不要再说不是我女儿的话。记住,你就是我和宛卿十八年前丢失的女儿,被你师父捡回去养大。他弥留之际,给了你方向,让你下山寻找亲身父母,你涉事未深,被人欺骗,打伤带到了花溪村。”云峰又不放心地问:“你和师父住的地方是在哪?”
云斛卷翘的睫羽扑闪:“山上没有任何现代化的东西,我也从没下过山,所以……我也找不到。”
云峰点头:“这样也好,你的身份不能有任何潜在问题。”
时空门关系重大,偏偏又挂靠在云斛一个人身上。难免有人会怀疑她的可信度。
云峰这是在为她铺路呢。
云斛明白他的意思。
之后,两人各自开始忙碌起来。
云峰一边起草报告,一边拿出绵绵果,以特殊通道送去做秘密化验。
云斛则开始默写功法。
这三样东西届时会一起送往上级。
一切准备就绪后云峰连夜就赶往京市见军部最高领导,张之栋张老将军。
“云小子,你不在西边好好呆着,急急忙忙来找我到底是有什么事啊?先说好,资金审批什么的你得自己跟那边沟通,老子不想跟那群人磨叽。”
张老将军年过半百,即将退休,云峰是他最看好的接班人。一些事务正逐渐放手给他做。
尤其是关于资金的。
管钱的那帮人扣扣搜搜,一毛钱都恨不得分成两半花。
一点不撇脱。
云峰表情不变:“老首长,这次事关重大。”他以眼神示意周遭。
张老一双精神矍铄的眼睛,定定凝视他半晌,挥退了周边的人。
“现在可以说了。”
云峰从手中一直拿着的文件袋里取出报告和绵绵果。
“您先看看这个。”
张老随手接过果子放到一边,翻看报告,然而眉头越皱越紧。
突然小心翼翼拿起果子翻来覆去细细端详。
再动作珍而重之地缓缓放到桌上。
继续翻看报告。
良久,他抬起头,问云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云峰:“知道,我可以为我报告中的每一句话负责。”
张老啧啧称奇。
事实上,他已经相信了云峰的话。
绵绵果中存在好几种蓝星上没有的物质,就连基因链都和蓝星物种迥异。
研究人员从大小、纹路、成分等方面综合分析,得出结论,蓝星不存在适合该物种的生长环境。
云峰又把功法递给他。
“这就是你报告里提到的古武功法?”
“嗯,虽然不知道学习这功法是不是有什么条件,但只要军中有十分之一的人能学会,就是一股不小的战力。末世若真的到来,生还的机会也要大些。”
张老好笑地看他一眼:“这我能不知道?你小子是防着我呢!就你那点心眼还是别放到我身上。放心,你家丫头的情,上面会记得。云丫头怀揣着这么大的机缘,却还能这么坚定的把事情告诉我们,非常了不起。末世是全世界人类的事,本来就不该放到她身上──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没死呢!
国难当头,我辈必身先士卒,虽九死,其犹未悔。”
张老身上气势猛地一变,凛然锋锐,远甚云峰。
云峰敬佩地看着张老。
他们是华国一个时代的象征。
“老首长,我替小斛谢谢您。”
张老摆摆手,啧啧嘴:“啧,这人啊,努力获得久点是真没错。瞧瞧,这时空门、灵气、辐射、古武……什么都出来了……你能让你家丫头带我也去异界看看吗?”
云峰早料到他会这么说。
“不知开启时空门是否会对小斛身体造成危害,我是想等上面都知道了,给小斛做个全面检查,再开启时空门。”
“报告上说开启时空门是需要能量的,是应该省着点用。你派人去接小斛,我联系首长。”
云峰应是。
云家。
云斛昨天跟云峰坦白后就万事不管,睡了个好觉。
在栽了两次跟头后,她算是明白了,华国的事,没有比华国人更了解的。
至于她,多说多错。
等被叫醒,看到云峰派来接她的人时她就明白,事情成了。
……
乘坐直升机和御剑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云斛伸长脖子往外瞅,觉得还是御剑好,虽然耗灵力,但胜在速度快还安静。
西宁市距离京市接近两千公里,飞了足足六个小时。
中途还转了次机。
直升机刚停到停机坪,就有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围到她周围。
打头那个小跑到她面前,“啪”地一声,脚后跟并拢,向她敬了个礼。
“云小姐,请蒙上眼罩。”
云斛从善如流。
实际上,她有神识,对她来说,眼罩形同虚设。
但她没有放神识探查环境的想法。
一路七拐八拐,总算到了。
云斛被引到一间会议室,刚推开门,五道灼人的视线就齐齐投到她身上。
其中一道是云峰的,他坐在桌尾。
最中间那个头发斑白,目光慈祥的老人,她在网上频繁看到过,是华国一号。
他旁边几人也都是新闻中的常客。
左边的是二号,右边是三号。
云峰站起身,介绍道:“各位首长,这就是小女云斛。”
考虑到云斛的情况,他又给云斛依次介绍众人,原来那个站在三位首长旁边的生面孔是张之栋,张老将军。
云斛乖巧点头,笑着向众人问了好。
几人都已经知道云斛的情况,皆微笑点头示意。
二号对云斛笑得爽朗:“这丫头是个实诚的,感谢你能够把这么重要的消息在第一时间告诉我们。”
云斛受宠若惊地摇头。:“您言重了,作为一名华国人,这是我该做的。”
看她有些紧张,一号慈祥笑道:“丫头,别紧张啊……你就跟平时一样,坐到这儿,我们慢慢聊嘛。”
云斛抿唇浅笑,脸上泛起丝丝红晕:“好的,谢谢首长关心!”
三号往云斛的方向推过去一只茶盏:“喝口水润润喉。”
云湖连忙谢过。
张老在一边看完了他们寒暄:“我说老几位,咱们开始正事吧!”
众人落座,气氛严肃起来。
张老作为会议的主持者,当先发问:“丫头,事情的大概我们已经了解过了。打开时空门会对你的身体有什么影响吗?”
云斛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们首先问的是这个。
“没有,但可以带多少人穿梭异界是由收集到的能量决定的。”
“没有就好。你现在拥有的能量可以带多少人进去?”
“我第一次进异界的时候,并没有做什么,所以现在还是时空门的初始人数,加上我三个人。”
“现在可以带人进去吗?”
云斛点头:“可以的。”
之后,确定由张老和二号进一趟异世。张老身上还配备了把木仓。
云斛两只手各拉一个人:“走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的同时,三个人消失不见。
会议室内鸦雀无声。
然后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
吱——
一号站了起来:“异界探索计划启动。”
早在接到张老报告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探索异界的初步计划。
在等待云斛前来的时间里,探索计划在智囊团的手中逐渐完善。
一条条指令已经备好,只待发出。
时空门的真实性得到确认,那么末世危机迫在眉睫,要做的事太多了。
另一边,张老和二号初到异世的反应跟云峰差不多,但两人很快反应过来。
见周边没什么危险,两人不约而同地蹲下,一人一边,专找被虫子咬过的花草使劲拔。
云斛毫不怀疑,要不是不了解这地方的生物特性,他们会把这一片地方薅秃。
会议室里的人刚刚冷静下来,就见那两老一少,又突兀地出现在了会议室里。
两个老的红光满面,怀里抱着满满的植物。
一朵花就有脸盘子那么大,花杆有手臂粗。
小的那个手是空的,但腋下夹了两朵比碗还大的白色蘑菇。
二号第一时间叫人把植物拿下去做检测。
一号看了眼二号乐出褶子的脸,不太得劲。
其实他也想去的。
“咳咳……”
二号恢复常态。
这场会议全程录屏,后面还要给其他相关人员看的。
得注意形象。
张老继续会议:“以后,这里会成为异界研究中心,设置专门的穿越房。小斛,你每次来回就固定把空间门开在穿越房里,方便我们防止意外情况发生。你的住处也会安排在中心里,你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可以告诉我,我是异界探索计划总负责人。”
云斛高举右手。
张老向她抬手示意。
“我是不是不能离开研究中心的范围?”
张老挑眉:“当然不是。我们会给你正式编制,就跟上班一样,有假期的。工资保管你满意。不过因为我们研究所的特殊性,假期时间不固定,而且随时可能被叫回。你外出时也会派人暗中保护你。你觉得这样能接受吗?”
云斛点头。
换哪儿睡觉不是睡觉。
至于外出有人暗中跟着……以她的手段,如果不想,没人能窥探到她的行踪。
会议还在继续。
“研究中心的各组工作人员会在接下来陆续到位,中心的改造也会在三天内完成。相关工作流程和规章制度在完善后会下发到每个研究所工作人员手中,内容会做出相应调整。
对各部门小组负责之外的工作内容实行保密措施。”
这些是他们之前就商议好的,现在既是说给云斛听,也是为了录制视频方便后续工作。
张老喝了口水,继续:“对于和你一起前往异界的人选,我们初步筛选出了五个人,跟你一起组成异界探索队……让他们进来。”
一行人军装规整,身板站得笔直,目不斜视。
每个人风姿气质不同,但,外在条件都极为优越。
即便是在修真界见惯了俊男美女的云斛,眼前也被晃到了一瞬。
修者普遍肤色白皙如玉,容貌精致,但都喜怒不形于色,整日端着姿态,一副高高在上的清冷出尘模样。
千篇一律,无甚特别。
这些人的身上却有种生动的野性。
像石缝中长出的草,随风飘摇却始终不倒。
像山野上初生的兽,稚嫩脆弱却机警无畏。
自有风骨。
以一号为首的大佬们注意到云斛眼中流露出欣赏,彼此交换了个眼神。
张老走到前面:“从左到右依次介绍自己,别说废话。”
五人齐声应是。
最左边的男人上前一步,声音低沉有力:“张子昂,代号雪鸮。尖刀特种部队第一小队队长。擅长指挥作战。”
话毕,退回队列。
第二人出列:“南泓,代号眼镜蛇。尖刀特种部队第一小队队员。擅长侦查分析。”
“徐正豪,代号东北虎,猎豹突击队队员,擅长狙击。”
“赵佑,代号北极狼,擅长暗杀。”
听到“暗杀”二字,云斛了然,这人属于华国的地下力量。
最后出列的是名女性:“麦溪,代号大鲵,隶属首都军区,擅长中医与外科。”
张老满意点头,对云斛补充道:“雪鸮作战能力强,综合实力高。
眼镜蛇是技术型人才。
东北虎这小子有些急智,第六感强。
北极狼机缘巧合下得到几页古武残卷,九死一生学到点皮毛。
至于大鲵,她是我们军区最有潜力的医疗兵。
云丫头,你在异界待的时间更长,我们想听听你的想法,你觉得带哪两个过去更合适?”
云斛这才知道,原来华国当真是有古武存在的,只是传承几近断绝,没人明白怎么练。
见张老没有刻意对五人遮掩什么,云斛直接说到:“我觉得雪鸮和眼镜蛇吧。兽人大陆危险重重,我们要面对的不仅是兽人,还有恶劣的自然条件,强大的武力和信息的收集与分析至关重要。”
张老赞同点头:“云丫头跟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如果有其他需要,换人就是……异界的事暂时讨论到这,其他的我们之后详谈。”
张老示意小队五人也在会议室坐下。
“接下来,我们谈谈末世。”
云斛知道,重头戏来了。
张老交代事情的时候,三位大佬一直没离开,虽然没开过口,但他们从始至终没闲下来过。
一道道指令如同雪花般,从上到下,分散到全国各地。
异界探索是由研究所主导,部分人参与,在暗中进行的计划。
投入不定,回报不定。
然而末世是三个月后就会来临的,关乎人类存亡的大事,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在所有人类头顶。
三位首长接到消息,片刻不敢耽误地来见张老,也是因为这个。
时空门的存在得到了证实,虽然不能直接证明末世的真实性,但却表明云斛没有说谎的理由,也没有坑害华国的心思。
这就足以他们郑重对待。
时间紧迫,分秒必争。
必须尽可能做好安排,减轻末世来临时的损失,保全国家力量,稳定国家秩序。
一旦秩序崩溃,华国将毫无翻身之力。
一号双手交握,放在桌上:“云丫头,麻烦你把末世的事再详细说一说。”
云斛点头:“好的。”
她将自己看到的画面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三号总结性开口:“在云丫头到达京市之前,我们已经讨论过了作为末世起源,在2034年10月1日上午九点降下的那场雨。那两种能量随着雨滴落到地面,融入空气和土地。
对蓝星生物产生三种作用──死亡、变异和改造。
直接死亡是因为无法承受两种力量在体内的角逐。针对这种情况,增强民众体质或许有效。
变异者有两种情况,其一,变成没有理智的怪物。它们有强烈的嗜血本能,但没有特殊能力,冷兵器和热武器可以解决。
其二,在保留理智的前提下获得特殊能力。这是我们最大的威胁。动植物以及昆虫的数量太过庞大,变异的比例再小,也远胜人类群体。
按照生物进化的规律来说,这些拥有了强大力量的动植物会占据自己的领地,不会扎堆。除非有什么特殊原因,才导致最后将人类灭亡的兽潮。
目前信息不够,这一点暂时没有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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