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桑羽害怕得只能小心的发抖，啜泣，却不敢吵醒奶奶。
奶奶平时干活很累，一到睡觉的时候就睡得很沉，如果把她吵醒了，是要挨揍的。
奶奶虽然只会打屁股，打得也不是很疼，但是她还是很怕。
苏桑羽走神时，苏华芸一声不吭，只握着她的手，也不知在想着一些什么。
等天亮后，苏奶奶起床了，两个小孩才畏畏缩缩的起来，跟在她的身后，坐在了饭桌上，大气不敢出。
苏景行傲娇的哼哼，“苏桑羽，苏华芸，你们妈妈不要你们了，以后你们就是没有妈妈的孩子了。”
“你胡说！”苏华芸像被踩了七寸一样，眼眶通红，猛地站了起来，上前推了苏景行一把。
苏景行虽然比苏华芸小一岁，但胖乎乎的。
苏华芸非但没有推倒他，反而被他推倒。
两个孩子在打闹时，桌面上的碗筷落地……
苏爷爷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你们在干什么！”他威严的呵斥，“不想吃饭就都给我饿着！”
苏桑羽低下了头，上前牵着苏华芸的小手，一言不发。
苏华芸涕泗横流，一想到昨夜偷看到妈妈偷偷的离开，心就揪心的痛。
如果可以，她再也不要吃米棍了，她只想要妈妈永远的陪在她的身边。
苏桑羽被苏华芸带动着情绪，也开始哭得不能自已。
苏景行懵了。
他们平时也经常打打闹闹，但是没有一次，苏桑羽和苏华芸哭得这么厉害。
他求助的把眼神落在了刚进来的苏远帆的身上。
苏远帆上前，一手搂着一个妹妹，“昨天，婶婶都和我说了，她去叔叔那儿了。”
“如果我们乖的话，等期末考试考了第一名，她就会回来过年，给我们买广东的玩具。”
“有会叫的鱼，会跳的青蛙，还有玩具车，布娃娃……”
随着他声情并茂的诉说，苏桑羽和苏华芸慢慢的止住了哭泣。
苏奶奶拿着高粱扫帚进来，把地面打扫干净，难得不骂人。
这一天，苏家人迎来了第一次大变动。
苏妈妈背井离乡，去广东谋生。
苏皓轩上了初一，开始寄宿生活。
苏桑羽报名上一年级，苏远帆上三年级。
生活慢慢的发生着改变。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苏桑羽就被叫了起来。
苏远帆替她穿好衣服，同时提醒。
“今天学校是有早餐吃的，但是我们要在家里吃了聪明饭才能离开，如果不快点，可能会迟到。”
“上学不能迟到，如果迟到了要被罚做值日，值日生都是最后才离开学校的……”
苏桑羽的脑海里响起了报名老师的话，她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配合着苏远帆。
兄妹俩出现在厨房的时候，昏暗的灯光下，苏奶奶穿着花布衣裳，端出两碗炒饭。
“有葱花，哥哥，我不吃葱花。”苏桑羽坐下来后，小心翼翼地拉了拉苏远帆的衣角。
苏远帆正想动手挑葱花，苏奶奶却搬着凳子，坐在了两人的对面。
“苏桑羽，今天是你第一天上学，你必须把这聪明饭吃了，只有把它吃完了，以后才能聪聪明明的。”
奶奶小时候是经历过荒年的人，吃过草，啃过树根，最见不得人浪费粮食。
苏桑羽心中有了判断，开始艰难的吃着。
隔夜的炒饭很干，硌喉咙。
苏桑羽抬起头，可怜兮兮地望向苏奶奶，“奶奶，我能喝水吗？我口渴了。”
“不能，喝了就没那么聪明了。”苏奶奶一脸坚决。
“你快点吃，不要整天把饭含在嘴里，就可以了。”
“我当初只读到二年级，但每次都能考98分，全班第一，如果家里有钱的话，我肯定会一直读下去的。”
“你现在有读书的机会，就要好好读书，上课不要开小差，有不懂的要去问老师……”
苏奶奶看着苏桑羽吃聪明饭，在一旁不停地叮嘱。
苏桑羽艰难的吃着，到最后，终于把最后一口给塞到了嘴里。
苏奶奶亲眼看着她吞了下去，才提醒苏远帆。
“今天是妹妹第一次上学，你要带着她进教室，放学要等她一起回家，不要把她丢下，知道了吗？”
苏远帆接连点头，苏桑羽也骄傲的拍拍胸腹。
“奶奶，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放学按时回家。”
“去吧去吧。”苏奶奶脸上一喜，却又很快板着脸，挥挥手，让他们离开了。
苏桑羽和苏景行刚拐了个弯，就看到苏爷爷扶着家里唯一一辆二八的自行车，等着他们。
苏桑羽欢天喜地上前，“爷爷，你是在等我们吗？”
“我呀，就猜到你奶奶肯定会让你吃聪明饭，你这孩子，吃饭本来就慢，又不爱吃葱花和鸡蛋，肯定磨蹭，我要是不送你们，这开学第一天，迟到了咋办？”
苏爷爷脸上神情不多，将苏桑羽架到前面的横杠上后，就上了车。
苏远帆熟稔的翻上后座，祖孙三人迎着朝阳，往村小学而去，小白跟在自行车后面，欢快的跑着。
校门口，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苏桑羽捧着自己的小袋子，检查饭盆，本子和笔，却在里面发现了一根糖果。
她把糖果攥在手心，向苏爷爷挥手告别，甜甜说，“谢谢爷爷。”
“得了，进去吧，好好听课啊。”苏爷爷擦了擦额上的汗，笑着开口。
苏桑羽牵着苏远帆的手，来到教室门口，这才把糖果塞到了苏远帆的手中。
“小孩子吃太多糖会蛀牙，这个我就不吃了，留给哥哥。”
她眉目含笑，初升的阳光落在她的面容上，岁月静好。
苏远帆心中感动，却是摆手拒绝。
“爷爷也有给我准备了糖果，这个羽儿你拿着自己吃，不要被别的小伙伴给拿走了。”
他说完后，想了想，干脆直接撕开了包装纸，把糖果塞到了苏桑羽的口中，笑眯眯说。
“这样就好了。”
他看着苏桑羽砸吧着嘴，眼中划过一抹稍纵即逝的羡慕，却很快推着苏桑羽进了教室，指着中间的位置说。
“你就坐这儿吧，等会老师还会调位置的。”
苏桑羽乖巧落座，一板一眼的点头，“谢谢哥哥，放学我去校门口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