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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道袍走人间,驱尽天下一切邪……人、鬼、妖、魔、神、仙、怪,除不尽心中恶念。遇善则善,遇恶成魔。道门术法,当为最强!(非无敌文,慎点,无女主!)
主角:陈子渊 更新:2023-01-05 16: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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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子渊的其他类型小说《道门太上:绝世道长》,由网络作家“迎风尿一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袭道袍走人间,驱尽天下一切邪……人、鬼、妖、魔、神、仙、怪,除不尽心中恶念。遇善则善,遇恶成魔。道门术法,当为最强!(非无敌文,慎点,无女主!)
月光如水,天寒。
富家村中,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许多人家,早早就熄了灯。
此地偏僻,深处大山之中,似与外界隔绝,出外的道路崎岖陡峭,蛇虫鼠蚁众多,十分不便。
村中之人,大多自力更生,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夜里,村子中传出了痛苦的嚎叫声,刺破了整个黑夜,让人毛骨悚然。
时不时,还伴随着女人哭声,有些凄婉。
村子不大,照理说,这声音如同骇人,应该引得村中之人围观。
可是,家家户户似是对这声音,已经见怪不怪了。
一户人家还亮着微弱的灯。
那哭嚎声,便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儿子……你……你再忍忍,马上天就亮了,天亮了就好了……”
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妇女,满脸泪痕,抱着一个面色苍白,约摸十三、四岁的男孩,颤颤地说着。
那男孩浑身颤抖着,嘴唇都已经发紫,痛苦不堪,时不时发出一、两声惨叫,仿佛体内五脏六腑,被用尖刀所刺一般,疼得根本难以忍受。
“要不然,喝水……喝点水,应该会好一些。”
中年妇女已经手足无措,似是没了办法,口中不断安慰着,另一只手,颤颤地去拿水杯,想要往孩子口中喂水。
可这孩子,疼得不行,哪里能喝得下水?
这水刚流入口中,就伴随着身子的颤栗,从嘴角边流了下来。
当娘的这下彻底没了办法,抱着孩子嚎啕大哭起来。
此时,也已深,但距离天亮,只怕还有些时候。
屋外的院子里,还蹲着两名男子,在那煮着中药,这中药味弥漫在空气之中,光是闻了,就让人觉得苦闷无比。
两名男子似是对屋内的情况,也帮不上一点忙,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边煮药,边嘀咕,聊起天来。
“这娃真是可怜,依我看,这怪病,治不好了……”
“可不是嘛?这大夫都换了好几个了,药吃了不少,病却没有好,我看……就是中邪了……”
另一人附和着说道。
中邪?
这件事情,村子里头,每个人都知道。
中年妇女姓刘,是个寡妇,几年前,丈夫没了,独自一人,带着孩子生活。
原本,这日子在村子里众人的帮衬下,还稍稍过得去,可没曾想,几个月前,小孩跟着村里的人,进山打猎,回来的时候,路过一处小河。
那时这天色刚暗下,这天黑路滑,小孩走在后头,一不小心,这脚下一个打滑,半个身子,就摔到了河里。
村里的人眼疾手快,连忙去拉住小孩的手,想要将小孩往岸上拽。
可没曾想,这河里,似是有什么古怪的东西,缠住了小孩的脚。
小孩有些慌,两条腿使劲动着,却是怎么也没办法从河水里拔出来,顿时也急了,哭了起来。
一村民见状,知道遇上了脏东西,想起一些老办法,便对着河里骂起了脏话。
民间有传言,鬼怕恶人。
遇上了脏东西,骂了脏话,它们有所畏惧,自然会离开。
还别说,像是真有一点效果。
漆黑的河里,突然冒起了一连串的水泡,众人用力一拽,小孩便从水里被拽上岸来了。
这一下子,所有的人,才松了口气。
缓过神来之后,村民抱着小孩就回来了。
本来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也算是有惊无险。
万万没有想到,那一晚,刘寡妇家里,就出了事情。
到了子时,这小孩突然从睡梦中惊醒,疼得嗷嗷直叫,说像是有一根针,从这脚底板直往身子里头窜,难受得很,五脏六腑仿佛都疼得不行。
刘寡妇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这些?
惊慌失措,连忙抱着小男孩,去找村里的瘸脚医生。
这瘸脚医生往日里,看病还是有一套的,可这一次,却完全跟捉了瞎一样,针灸、草药,什么都用上了,没有一点作用。
小男孩疼了一晚上,一直到这村里的公鸡打鸣,这才恢复正常。
后来,刘寡妇带着小男孩便去寻医,到过山外头的镇上卫生院看过,也检查过,寻了不少大山里头附近村镇里头的医生,可是,小男孩都没有半点好转。
这病,说来蹊跷,完全检查不出任何问题,这三天疼一次,村子里头的人,也慢慢的见怪不怪了。
虽是如此,但这当娘的,心里头却是不好受,这孩子每次发病,刘寡妇都哭得梨花带雨的,跟着一起心疼。
这一闹,不知不觉,也过去了好几个月。
现如今,这院子里头的两个村民,便是当初带着小男孩一起进山打猎过的村民之一。
这几个村民,于心有愧,寻思着能帮一些帮一些,便私底下商量着,每次等孩子发病之时,就上刘寡妇家帮帮忙,熬个药什么的。
“诶……对了,前些日子,刘寡妇不是带着这小孩,去找过一次村里头的端公吗?”
村民似是想到什么,突然对着身旁的伙伴开口说道。
“端公?”
听到这话,另一个村民的脸色,似是突然一变,一下子有些慌张,连忙朝着屋子看了看,确定两人聊天,无人听见后,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别提这事情了,我听说……那端公看过了孩子之后,吓得脸色都白了,说……说是……说是……”
说到这里,村民只感觉像是有一股阴风,凉飕飕的,吹在后脖子上。
“说是什么?”
“说是这孩子,惹上了不该惹的东西……这命……是……是救不了了!”
那村民一拍大腿,开口说道:“你千万别乱传,要不然,给刘寡妇听见了,非要跟你拼命不可。”
哪家的娘希望听到这种话?
两个村民禁不住又叹了口气。
夜色,幽幽沉沉。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
这倒是将这两个村民,吓了一激灵,目光连忙朝着院门看去。
这……这大半夜的,家家户户,都闭了门,刘寡妇家的事情,大家伙儿都知道,谁会吃饱了没事,挑这个时候上门?
两个村民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站起身来,朝着院门走去……
“吱呀”一声,将这破旧的院门打开。
只瞧见,这门外头,站着一名男子,瞧着模样,二十四、五岁,看着倒是面生,不像村子里的人。
“你是?”
村民一怔,瞪大了眼睛。
男子微微一笑,说道:“这位大哥,你好,我叫陈子渊,是这山里的过路客,这天色昏暗,路过村子,想寻处歇脚之地……”
“在这歇脚?”
村民有些惊讶,目光朝着屋子里头,打量了一眼。
那屋子内,时不时,还传出痛苦的嚎叫声,着实有些吓人。
村民也有些想不明白,这外乡人,怎么会选这里寻求歇脚?
“这位小兄弟,不瞒你说,我们两个不是这家的主人,只是过来帮忙的,这里虽然还有两间客房,不过,这家主人……遇上了些麻烦,现如今,屋子里头还在闹腾,只怕是招待不了你……”
另一个村民走上前来,面露为难的神色,开口解释。
陈子渊的眉眼微微一眯,神色有些凝重,朝着灯光微弱的屋子里头,瞧了一眼,又看向两个村民,说道:“发生了什么事?听这叫声,像是个孩子,难不成,生了什么病?我倒是学过一些治病救人的医术,说不定,能帮上忙。”
“没……没生病……”
两个村民对视一眼,似是欲言又止。
见面前的男子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其中一个村民,这才“唉”了一声,凑上前去,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兄弟,你还是换个地方落脚吧!里头,撞邪了……”
“撞邪?”
陈子渊闻言,眼睛里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似笑非笑,说道:“看来我没来错地方。”
这夜色幽沉,阴冷冷的风吹来,只令人觉得寒意阵阵的。
他突然这么一开口,面前两个村民,倒是愣了一下,似是也没想到。
没来错地方?
这……
什么意思?
难不成,面前这名男子,专找麻烦来着?
别的人若是遇上了这种事情,想躲都来不及,哪里还有人往这上头撞的?
这一下子,倒是让两个村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陈子渊瞧见两人疑惑的神色,笑道:“我是一名道士,正好出来云游,刚才在山里,心念一动,便起了一卦,卦上显示,东南方位,有邪祟之事,便一路朝此而来……”
“这……这……原来是道长!”
两个村民闻言,顿时大喜,高兴坏了。
这种时候,不就赶巧了吗?
上门的道士,犹如上门的喜事,这一下子,说不定那小娃娃有救了。
村民一把拉住陈子渊,说道:“哎呀,刚才多有冒犯,还望道长不要介意,快……快进来……”
“这屋子里头,发生了什么事?”
陈子渊目光朝着屋内看去,开口问道。
两个村民没有半点隐瞒,一五一十,便将那小男孩撞邪的经过,说了一遍。
陈子渊听着听着,这神色越发凝重。
缓了片刻,这才说道:“走,进屋瞧瞧去。”
三人说罢,便朝着屋子里头。
村民一推开屋门,便大喊起来:“刘嫂子,刘嫂子……有救了,这下有救了……”
那刘寡妇本抱着男孩,眼泪都哭干了,这一刻,见三人进来,有些不解。
“这……这位……这位来落脚的小兄弟,刚好是个道士,刘嫂子,这……这小娃娃若真是撞了邪,兴许,这位道长有办法……”
村民连忙解释道。
一通说罢,刘寡妇这才明白过来,有些激动,说道:“陈道长……你快帮帮忙,看看我儿子……”
“莫慌,莫慌……我来看看……”
陈子渊说着,连忙走上前去。
那小男孩依旧疼得不行,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不住地颤抖着,似是浑身无力。
陈子渊见状,抓起小男孩的手腕,把了一下脉,这脉搏絮乱,跳动却是十分强劲,陈子渊皱了皱眉头,用双指往小男孩的中指骨节掐了掐。
此为神鬼脉。
若是人身上有鬼邪作祟,这骨节处的脉搏,就会跳动。
果不其然,这小男孩中指下骨节处,跳动得厉害。
陈子渊将小男孩的手放下,这才开口说道:“确实是中邪了。”
“陈道长,陈道长……你……你要想想办法啊……救救我儿子,只要能救我儿子,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刘寡妇刚哭干的眼泪,顿时又流了出来,便要跪倒在地求陈子渊。
陈子渊见状,连忙将他的手扶住,说道:“莫慌,我可以先帮你驱邪,不过得要准备一些东西。”
“道长,需要什么东西,我们可以帮忙准备。”两个村民一听,也想帮忙。
“我需要一些朱砂,还有笔墨、砚台,弄些柳枝条来,一只母鸡,还需要一个空酒罐子……”
“好。”
两个村民听罢,就连忙去准备。
不多时,这些东西都取了过来。
夜色,幽沉,屋子内,灯光昏暗阴暗。
陈子渊抱着那半臂宽的空酒罐子,走到院子里头,左看看,右看看,寻了处地方,便在脚下挖了一个土坑,将空酒罐子打开,放入了土坑之中。
之后,走入屋内,又将那母鸡提了起来。
只见他掏出一把匕首,往那母鸡脖子上轻轻一抹,这鲜血顿时就流了出来。
陈子渊将母鸡血滴入一部分在砚台当中,又提着母鸡,走到院子里,绕着那埋下的空酒罐子走了起来,鸡血不断滴落,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之中。
夜色迷蒙,只感觉四周诡异至极。
干完这些,陈子渊这才重新回到屋内,
只见他从衣兜之中取出了黄符纸,放在桌上摊平,取了朱砂,放在那砚台之中,混着鸡血,研磨之后,提笔而起,开始画符。
刘寡妇和两个村民,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说来也怪,那小男孩本来疼得不行,但在这一刻,却像是昏迷过去一般,也不闹了,也不叫了。
陈子渊口中念念有词,提笔画符,笔锋落下,红朱浸透符纸,如游龙戏凤,一气呵成,一时之间,冥冥之中,仿佛有一股力量,也被凝聚在这符纸当中。
正所谓“仓颉造字一担黍,传于孔子九斗六。还有四升不外传,留给道士画符咒。”
文字,有勾连天地力量的能力。
这符咒画成,陈子渊双手结煞,将这灵力封存在符咒当中,又从衣兜里头,取出一枚半巴掌大小的印章,这印章似是紫色奇石所雕刻而成,上头纹路精美。
陈子渊在这符咒之上,盖下印章,这符咒这才算成了。
陈子渊拿起两张符咒,递给村民,说道:“这两张,贴在院门外头的门上。”
“好的,好的……”
两个村民点头如捣蒜,连忙小心翼翼将符咒接过手来,一转身便小跑出去贴符咒。
陈子渊共画了五张符咒,这两张贴在门口处,一张点燃,让刘寡妇取来一碗清水,放入其中。
符纸烧化成灰烬,没入清水之中。
“来,帮忙扶一下。”
陈子渊说着,走到床边。
刘寡妇连忙照做。
陈子渊一手拿着碗,另一只手掐住小男孩的嘴巴,一张,眼疾手快,将装了符灰的清水灌入。
“咕咚……咕咚……咕咚……”
这一碗水灌入,不到片刻,这刚才还昏迷过去的小男孩,猛然之间,又睁开了眼睛,眼神之中透着狠厉的光,发出了一个阴沉的声音:“臭道士,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说罢,身子一挣扎,似是要从床上跳起来一样。
刘寡妇见状,整个人都吓了一跳。
这小男孩说话的声音,浑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你个邪物,今日遇上了我,算你倒霉……”
陈子渊冷哼一声,一掐手诀,朝着小男孩眉心之处,就要摁去。
“放开我……”
小男孩厉声大吼,一下子挣脱了刘寡妇的手,朝着陈子渊扑了上来……
小男孩这么一闹,可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那两个村民,贴完了符咒,刚进屋子,便瞧见小男孩一把将陈子渊扑倒在地。
“道长,道长……”
两人大惊,大喊一声,一个健步上前,就要去帮忙。
陈子渊似是早有准备,身子一翻,一下子将小男孩摁在身下。
小男孩此时此刻,力大无比,不断挣扎着,口中骂骂咧咧。
“快帮忙,抓住他……”
陈子渊喊了一声。
两个村民一把抱住小男孩。
陈子渊得了喘息,手往砚台里头一蘸,鸡血混着朱砂,手指便要往小男孩的眉心点去。
小男孩眼神之中,露出一丝胆怯的神色,不断挣扎着,双手用力一挣,只听见“啪”的一声,两个村民瞬间被他震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刘寡妇此时此刻,已经吓傻,不知所措。
“臭道士,多管闲事,我先要你狗命……”
小男孩一蹦跶,闪过陈子渊的手指,瞬间立了起来,面目狰狞,怒发冲冠,就要再次扑向陈子渊。
陈子渊顺手拿起那柳枝,朝着小男孩甩去。
“啪”的一声,柳枝打在小男孩的身上,小男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一下子被抽倒在地,似是痛苦不已。
这柳枝,有驱邪的功效,小男孩身上有阴魂附身,如今被柳枝这么一抽,那阴魂如同被打得皮开肉绽一般,龇牙咧嘴。
陈子渊面露狠色,丝毫没有半点客气,手中柳枝不断挥舞而出。
小男孩被打得在地方翻滚,疼得嗷嗷直叫,这身上也露出了血痕。
刘寡妇见状,顿时心疼,大喊道:“别……别打我孩子……”
说罢,梨花带雨,一下子扑上前来,挡在了小男孩的身前。
陈子渊手中的柳枝刚到半空之中,瞧见刘寡妇,顿时止住。
小男孩体内的阴魂,得以喘息,趁着这空隙之间,便要从小男孩的身体之中跑出来。
只见小男孩难受的“哇”了一声,大嘴一张,一股乌压压的黑气,从他的口中喷出,那黑气在半空之中一旋,便出了屋子,想要逃走。
“邪物,哪里走?”
陈子渊大喝一声,手持柳枝,几个健步,追了出去。
那团黑气在院子当中,如同无头苍蝇一般打转,似是怎么样也跑不掉。
要知道,陈子渊让两个村民在那门口贴上了符咒,这符咒的力量一发挥出来,就已经将整个院子完全笼罩住,这阴魂虽然本事非凡,但此时此刻,被困在这院子当中,想要逃跑,根本难如登天。
陈子渊手中的柳枝不断挥舞,朝着那黑气打去,柳枝划破半空,似是将那黑气一分为二。
漆黑的夜里,那团黑气之中,传出了凄厉的惨叫声,里头那阴魂本事再大,也禁不住这样的折磨,疼得不行,情急之下,似是想要铤而走险。
“呜呜……”
一股子妖风刮起,黑气在半空一转,直冲那院门而去。
要想逃离这院子,唯有将那院门之上的符咒冲破。
符咒只要被冲破,这力量必定就会散开,到那时,阴魂乃是魂体,想要逃跑,陈子渊根本抓不住他……
黑气之中的阴魂,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地撞向那院子的木门。
照理说,这院门年久失修,木头早已经有些残破不堪,禁不住这阴魂这么一撞。
可没曾想,还未等黑气之中的阴魂靠近,院门“砰”的一下,突然打开。
黑气之中的阴魂见状,大喜万分,正要逃走。
就在那黑气即将要靠近院门之时,猛然之间,院门“砰”的一下,再次关上。
门上一左一右,贴着的两张符咒,在这一刻,仿佛发散出两道金光,黑夜之中,熠熠生辉。
刷……
在场众人,似是都被这一幕,完全惊住了。
那两个村民,都已经看傻了眼。
“啊……”
黑气之中的阴魂,被金光一照,发出一声惨叫,瞬间被震退。
身后头,陈子渊手持柳枝,一个健步而上,手中柳枝挥舞而出。
“啪”的一声,狠狠地抽在了阴魂的身上。
那阴魂这一下,彻底被打得完全没了脾气,一转身,换一个方向,就要继续逃跑。
黑气一转,朝着另一头的方向而去,猛然之间,黑气之中的阴魂,只瞧见那院子的土地里,有一个土坑。
这土坑里,埋着那空酒罐子,乍一看,里头黑洞洞的。
阴魂被陈子渊打得差一点魂飞魄散,此时此刻,哪里还来得及细想,“嗖”的一下,一下子便往那空酒罐子里头一钻。
众人只瞧见,一股黑烟齐刷刷没入了空酒罐子之中。
“来得好!”
陈子渊大喝一声,一下子冲上前去,拿起盖子,顿时将空酒罐子给封住,从衣兜之中,取出一张符咒,往上面一贴。
空酒罐子里头的阴魂,这才知道上了当,怒骂连连,不断挣扎着。
陈子渊手中的空酒罐子,不断颤动着,但里头的阴魂却是根本无济于事,怎么折腾也逃不出来。
阴魂被封在罐子里,骂骂咧咧,挣扎了一阵,这才没了声音。
陈子渊一笑,抱着空酒罐子,便往屋子里头。
黑夜,仿佛恢复了平静。
两个村民瞪大了眼睛,似是不敢相信,看着陈子渊手中的空酒罐子,颤颤地问道:“陈……陈道长,这……这阴魂,抓住了?”
“在里头呢!”
陈子渊一笑,拍了怕酒罐子,目光一转,朝着抱着小男孩的刘寡妇看去,说道:“莫要担心,刚才我虽下手狠了些,不过也是为了逼那阴魂从孩子体内出来……毕竟,小孩子身子弱,若那阴魂不肯主动出来,我用其他办法强逼,只怕那阴魂来个鱼死网破,把你孩子的魂魄也一并吞了……”
“道长……我孩子,不会有事吧?”
刘寡妇一脸惊震,连忙问道。
“当然没事,他体内的邪祟已经被驱除,休息两日,这身上的伤,自然也就恢复了……”
陈子渊微微一笑,开口说道。
“太……太好了……”
刘寡妇感激涕零,这一刻,连忙朝着陈子渊跪拜道谢。
“哎呀……太好了,这下子,这瓜娃子得救了……”
两个村民闻言,也面露喜色,算是松了口气。
“轰隆”
一声惊雷,突然炸响。
外头原本好好的天气,刹那之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寒风不断吹来,似是马上就要下起倾盆大雨。
陈子渊脸上的笑意骤然一僵,眉头微微一皱,一凝目朝着外头看去,说道:“不好,有大事发生……”
“什……什么?”
刚松了口气的几人,听到这话,刹那之间,又惊住了。
刘寡妇抱着昏迷的小男孩,被吓得彻底瘫坐在了地上……
……
夜色,幽沉如水,宛如漆黑的墨色,涂抹了整个小镇。
院门外,一个乞丐,小心翼翼,沿着墙边,往上爬,到了那墙头之上,目光朝着刘寡妇家里头一瞧。
这一看,整个人彻底惊掉了下巴。
借着昏黄的光线,隐隐约约,朝着屋子里头看去,只瞧见,屋子里头,似是躺着五具死尸,三男一女,还有一个小孩。
两个村民、刘寡妇,还有一个陌生男子,还有刘寡妇的孩子。
这几具尸体躺在冰冷的地上。
“这……死人了……死人了……”
乞丐嘴里喃声说着,吓得从那墙头之上,“啪”的一下摔在地上,连滚带爬,仓惶逃离刘寡妇家……
轰隆!
惊雷炸响,原本宁静的黑夜,被闪电撕裂了苍穹。
外头,狂风大作。
“这……好端端的,怎么……怎么会突然变天了?”
两个村民,一脸骇然,连忙看向陈子渊。
“打了小的,出来了大的……如果我没预料错,那邪物马上就要找上门来了……”
陈子渊神色凝重地说着。
“那……那可怎么办?”
刘寡妇瞪大了眼睛。
陈子渊的目光,朝着桌上看去,砚台里,还剩一部分研磨好的朱砂墨,没有用完,他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两个村民,说道:“你们去找张桌,取来香炉,摆在大厅正当中,面对大门,我现在画符,符咒画成,就开坛作法,与那妖邪斗上一斗……”
“好,好……”
两个村民吓得浑身发抖,哪里敢有半点怠慢。
这种场面,他们压根没有见过,也不知道为何这妖邪,竟然如此可怕。
但事到如今,他们也被卷入其中,若对付不了那个妖邪,只怕他们都要死在这里。
这一刻,两个村民心中,只期盼着陈子渊的本事最好再厉害一些。
陈子渊此时此刻,哪里还管他们,连忙一转身,到了桌边,从衣兜里头,又取出几张黄符纸来。
趁着这砚台里头的朱砂墨还没干,得要多画几张符咒才行。
这邪物来势汹汹,自己破了它残留在小男孩身上的阴魂,已经将它惹怒了。
“砰”
就在这时,屋内突然一声清脆的声响发出,整个屋子,一下子陷入了黑夜之中。
众人心中一颤。
“灯……灯泡炸了……”
刘寡妇颤颤地说着。
“快点蜡烛!”
陈子渊眉头一皱,赶忙说道。
这黑漆漆的,如何画符?
好在,这村子偏僻,平日里头,断水断电的情况,也时有发生,家家户户平时倒是备了不少的蜡烛,刘寡妇轻车熟路,取了蜡烛,连忙点上。
烛火的光,在清风之中摇曳,时明时暗,整个屋子,透着一股诡异。
屋外头,那狂风大作,气息都变得冰冷起来,宛如即将落下一场倾盆大雨,时不时,苍穹之上,有雷电划过,将整个村子照亮,越发可怖。
陈子渊不敢迟疑,提笔而画,一气呵成。
只见他身上发散出一股幽然的气息,倒是沉稳至极,不多时,几张符咒就已经落成了。
两个村民已经从屋内的角落,搬来了一张小桌子,正对着大门,摆放完毕。
陈子渊一个健步走上前,将手中的符咒,贴在桌子的四个角。
既要开坛作法,就要稳固住法坛,莫要让妖邪的煞气,冲了法坛。
“臭道士……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多管闲事,坏我好事,今夜,我要你狗命,你们几个……都要死……”
一个凄冷冷的声音,从屋外传来,让人全身寒毛都颤栗起来。
那妖邪似是已经到了院门之外。
“砰……砰……砰……”
院门开始不断地震响着,如同外头有人不停地砸门。
这院门上,有两张符咒贴着,那妖邪一时半会儿,根本冲不进来。
饶是如此,但也令人害怕。
两个村民已经满头冷汗,目光惊恐万分。
将符咒贴好之后,陈子渊从衣兜之中,又取出一张黄色布,铺在那桌子之上,反手一抓,似是凭空抓出三柱清香,另一只手指对着香火轻轻一点,“蹭”的一下,无火自燃。
陈子渊将三柱清香,插在那香炉之中,面色一震,朝着外头看去,冷哼一声,说道:“我倒要看看,何方妖孽,如此大胆!”
话音刚一落下,说时迟,那时快,“啪”的一声巨响,院门被震开。
一股子妖风“呜呜”作响,直从外头卷了进来。
妖风之中,伴随着枯枝散叶,似是有漫天尘烟,无数诡异的黑影,仿佛藏匿在妖风之中。
“咿咿呀呀”的声音,从妖风之中传来。
刘寡妇一个妇道人家,看到这一幕,顿时吓得昏了过去。
两个村民虽是壮年人,胆大包天,但在这一刻,也只觉得双腿不住地颤抖。
刚才那潜入小男孩身体之中的阴魂,才仅仅只有一个,就如此可怕,现如今,这外头的妖风之中,似是藏着无数阴魂,这如何能够对付?
“神威五岳,炁贯乾坤。万丈火焰,电掣雷奔。帝锺震撼,击碎昆仑。持吾八臂,变现身形。四头赤发,神鬼吊惊。破窠捣穴,摄魄皈宁。追魂复体,起死回生。上扶天德,下济苍民。急急如律令……”
咒语震响,陈子渊面不改色,震声诵念,只见一张符咒,瞬间掷出。
“噼里啪啦!”
那符咒一触及妖风,瞬间炸起一阵火光。
妖风之中,传出一声声惊叫,刹那之间,妖风化作几团,呼啸直冲入屋内。
“咬死他们……”
“这臭道士好大的胆子……”
“今夜,血洗这里……”
一个个尖细怪异的声音,从妖风之中传出,此起彼伏。
只见一团妖风,直朝着其中一个村民而来,那村民吓得“哎呀”一声大叫,身子一倾,倒在地上,几个翻滚。
妖风瞬间缠上了他,村民只感觉妖风之中,如伸出两只手,死死地掐住自己的脖子。
“救……救我……”
村民惊呼出声。
陈子渊一手伸入自己那另一只手宽大的衣袖之中,抽出一把铜钱剑,这铜钱剑长三尺六寸,乃是用古帝钱串联而成。
铜钱经由万人之手,沾染阳气,有破煞的效果,威力自然非凡。
陈子渊一个健步冲上前去,手中铜钱剑迎空砍下。
“啊……”
一声惨叫响起,震耳欲聋。
那缠绕住村民的妖风,瞬间被击溃,里头阴魂灰飞烟灭。
“两位小心,跟它们拼了……要不然,今夜你们都要死在这里……”
陈子渊面色一沉,厉声说着。
两个村民,惊魂未定,大口喘着粗气,冷汗直流,这一刻,手脚都有些软了……
“道……道长,这……我们怎么跟他们打?”
一位村民颤颤地说着。
“拿武器……”
陈子渊沉声一喝,一脚朝着一旁的木椅子踹去。
“啪啦”一声,那木椅子当场被踢烂,陈子渊用脚尖轻轻一挑,两根椅子断落的木棍子,掉在了两名村民的面前。
“我用鲜血帮你们开锋……”
陈子渊说罢,咬破手指尖,鲜血流出,一把抹在那两根木棍子上头,凭空结煞。
只见两根木棍子瞬间透出一股力量……
两个村民拿起木棍,身子打颤。
“他娘的……我家婆娘还在家里头等我……我可不能死在这里……这些妖孽,我……我跟他们拼了……”
一村民大吼起来,当下气势如暴涨而起,手中木棍一阵挥舞。
一股黑气刚一触及,里头那阴魂似是被砸中一般,“咿呀”一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瞬间被震飞出去。
村民见状,本来害怕的心,顿时定了几分,胆子这下子更大了一些。
一团团妖气,带着妖风,直呼胡刮进屋内。
陈子渊一马当先,手中铜钱剑劈斩而出,三下五除二,就灭了好几只阴魂。
正所谓,横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
这些阴魂,虽然可怕,但说实在话,若不附体人身,根本折腾不出什么大事情来,这两个村民乃是成年男子,成年男子一般来说,这身体比小孩结实,阳气也足,这些阴魂想要侵入他们的身体,根本不太可能。
一团妖气一悬,瞬间绕到了一位村民身后,趁其不备,扑了上去。
只见妖风之中,探出了一个脑袋,诡异无比,面目狰狞,如同一个小丑一般,猛然睁开嘴巴,朝着村民的屁股咬去。
“哎呀……”
那村民惊吼一声,这才反应过来,一回身,手中的木棍,当即狠狠地直接砸了下去。
“啪”的一声。
妖风之中的阴魂,当场被砸得魂飞魄散。
不过,这村民疼得不行,差一点栽倒在地。
“幸好咬的是屁股,要是咬的是前面,我……我这下半辈子,可就毁了……”
村民颤颤地说着。
一旁的同伴闻言,咧嘴一笑,说道:“二牛,你这媳妇都还没娶,担心什么?”
被唤作“二牛”的村民听罢,眉头一皱,说道:“就是没娶过媳妇才担心,要真的有过媳妇了,这豁出去也算是值了……再说了,真有了媳妇的,谁天天用那玩意儿?”
说话之间,“蹭”的一下,那原本燃着的蜡烛,被一股妖风吹来,顿时灭了。
屋内,一下子陷入了无尽的黑夜之中。
两个村民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走,出去!”
陈子渊脸色一沉,大喝一声,拉住两人,便要往屋外走。
屋外虽也黑夜,但这外头电闪雷鸣,时不时还有些亮光,可以让人瞧见。
然而,那阴魂乌压压一片,似是遮天蔽日一般,狂涌而来。
黑暗中,细细碎碎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不断狂涌入耳,令人寒毛颤栗。
“陈……陈道长……完了……这下完了……”
两村民双脚完全软了,这一下子,连动弹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关键时候掉链子。
“你个小道士,今日要你命……嘻嘻嘻……”
无数阴魂,似是得意万分,发出嘲笑的声音,一窝蜂便往屋子里窜。
陈子渊见状,一手持剑,另一只手掐剑决,在铜钱剑上拂过,手中念道:“八方洞潭,普及万物。通天应地,灵迹见罡。火仙一吸,齐到天罡。急急如律令……”
咒语念罢,气势暴涨而起,从他体内发散而出。
只见他手指在剑身之上划过。
“嗖”
“嗖”
“嗖”
那串连而成铜钱剑上的铜钱,这一刻,骤然四射而出,闪烁出一道道火光,朝着四面八方的阴魂射去。
铜钱破空而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驱邪辟凶。
“啊……”
“啊……”
……
凄厉的惨叫声在黑夜之中响起,无数阴魂,顷刻之间,灰飞烟灭。
“砰”
院门被风一卷,刹那之间,再次关上。
刘寡妇家里,仿佛在这一瞬之间,又恢复如初,宁静无比。
“这……”
“道长好功夫。”
两个村民,看得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收!”
陈子渊一声厉喝。
那四散而出的五帝钱,这一刻像是被召唤一般,“嗖”的一下,再次飞了回来,只见半空之中,一枚枚铜钱头尾相连,再次串联在一起,化作剑身,重回陈子渊的手中。
“轰隆隆……”
屋外头,苍穹之上,一道闪电劈过,转瞬之间,便传来雷鸣之声,震耳欲聋。
“哗啦啦……”
紧接着,这似是压抑已久的天空,终于下起了瓢泼大雨。
外头,一片凄迷,灰蒙蒙一片。
一股股寒意,直窜入屋子之中。
“好你的道士,之前我倒是小瞧你了……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本事……”
一个尖细诡异的声音,在屋外响起,直震得人心中颤抖。
陈子渊眉目一凝,冷“哼”一声,望向屋外,说道:“你个妖孽,有本事就出来,与我斗上一斗。”
“嘻嘻嘻……”
“就凭你,还不配……”
“之前让你少管闲事,是念在你道门的祖师爷面子上,既然你不听劝告,那我就不客气了……”
“刚才只是给你的开胃小菜罢了……这一下,我要你好看……”
那没有影踪的妖孽,声音猛然一厉。
话音刚落,外头风雨更甚,雷鸣不止,仿佛整片天地,似是都要被这狂风暴雨,完全摧毁一般,恐怖到了极致。
大雨之中,闪电划破长空,屋外的枝叶倒映入了屋子之中,这树影交错,宛如一个巨大的恶魔,在黑夜之中张牙舞爪。
这刘寡妇家的院子里,有一口井。
这村里人,家中有井,倒不是什么新鲜事。
可这一刻,“咕咚、咕咚”的声音,从那古井之中传出,井水似是在沸腾一般,声音越来越响。
“这……怎么……怎么回事?”
两个村民,一脸骇然,朝着院子里头的井看去。
陈子渊的目光,也落在了那口平日里看着平平无奇的井上。
井水沸腾的声音,越来越大,隐约之间,只瞧见井中的水,从井里狂涌而出,这井水伴随着落下的大雨,像是要将刘寡妇家的整个院子,完全淹没一般。
一股诡异的气息,从井中冒了出来,一只苍白枯瘦的手,从井里伸出,扒拉住了井壁,一个披头散发怪物,缓缓从井中出现。
大雨之中,那怪物头发湿漉漉的,遮掩住他的面容,透过那厚重的发丝,用一双阴冷冷的目光,朝着陈子渊和两个村民看了过来。
寒意袭来,两个村民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呆愣住了……
“贞……贞子?”
一个村民颤颤地说着。
“胡说八道,这地方哪有什么贞子,不过就是地缚灵罢了……”
陈子渊冷笑一声,目光凌厉,朝着那怪物看去。
“道……道长,你……你对付得了她吗?”
村民一脸惶恐地说着。
“那妖孽说了,刚才的都是开胃菜,这才开始上真格,如此说来,这……这面前的怪物,只怕……不好对付。”
一时之间,两个村民心都像是悬起来一般,为陈子渊担心。
“怕什么?我手上有武器……”
陈子渊沉声说着,掂量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铜钱剑。
一个怪物,一个道士。
真打起来,还不知道谁欺负谁呢!
赤手空拳,总归是胜算少一点的。
“吼……”
狂风暴雨之中,那怪物缓缓地从井里爬了出来,蹲着身子,如蟾蜍一般,四脚着地,阴沉着脸,朝着陈子渊看了过来,随时准备发动攻势。
陈子渊将手中铜钱剑往法坛上面一放,反手将那香炉之中剩半截的残香拔起,在半空之中画符,口中念道:“四海混元,五岳驱奔。石裂拒逆,敢有张鳞。行云布炁,聚质炼真。六丁六甲。急急如律令……”
话音落下,一股透明的印记,恍如刹那之间,震荡而出,直朝着那怪物而去。
怪物见状,发出一声低吼,顿时一跃一丈开来。
只见那怪物的速度极快,暴雨之中,如入无人之境一般,鬼影阵阵。
陈子渊的术法,一击不中,那怪物已经临近屋门前。
“杀!”
陈子渊面色一厉,大喝一声,一把拿起铜钱剑,身形一闪,冲上前去。
铜钱剑刺破寒空,如带有千钧之势,直朝着那怪物劈斩而去。
怪物身子向后一倾,双手一抬。
“咣当”一声。
火光四溅而出。
铜钱剑杀势虽然猛烈,一击而下,却被那怪物硬撼住。
“叮铃铃……”
一连串铜钱清脆的声响发出,恍如打破了黑夜的寂静,暴雨之中,雨滴落下,穿过铜钱的缝隙,陈子渊手中的剑凌空而起,似是从四面八方,劈斩而来。
那怪物似是也被这股威势所惊住,不敢大意,连屋门都还来不及进去,猛然一跃,向后连退一丈。
陈子渊趁势而攻,丝毫不给怪物半点机会,剑势一转,直刺向那怪物胸膛。
怪物一跃而起,面露狰狞之色,暴雨之中,丑态毕露,张牙舞爪,似是想要将陈子渊扑倒在地。
对于怪物来说,他速度极快,陈子渊虽是道士,有道法傍身,但说到底,只是肉体凡胎。
这人类的躯壳,本身就是有局限性的,在使用的过程中,自然也比不上其他的生物。
古往今来,修炼成仙,为的就是褪去这一身臭皮囊。
怪物一旦能够逼近陈子渊,将陈子渊扑倒在地,凭借着他的身手和速度,绝对能够压制住陈子渊,让他连使用道法的机会都没有。
然而,陈子渊又不是个傻子。
若没几分本事,怎敢与这怪物近身相搏?
他眼疾手快,从衣兜之中,瞬间掏出一张符咒,便要迎上那扑上前来的怪物。
怪物大吃一惊,身子向后一窜,生怕被那符咒贴中。
“妖物就是妖物,智商未开,我这符咒都还没画好了……”
陈子渊冷笑一声,将手中的黄符纸丢掉。
那怪物见自己被耍,怒不可遏,纵身一跃,便扑上前来。
只见怪物那满头黑丝,这一刻在风雨之中,如同无数条毒蛇一般,竟然凌空飘舞,似是想要缠住陈子渊的双手。
“找死!”
陈子渊沉声一喝,这一刻,猛然之间,气势全开。
他手中的铜钱剑,仿佛在风雨之中,化作利刃一般,残影阵阵,剑光铺卷而起,似是封住了怪物的去路。
“叮”
顷刻之间,剑势刺破雨夜,一闪而来。
这一刻,屋内的两个村民,都完全看傻了眼。
只觉得,眼前的这个道士,竟然……可怕无比。
仿佛都让人分不清,到底,谁是怪物!
“噗……”
铜钱剑那钝了的剑尖,竟然刺破了怪物的身体。
一时之间,鲜血狂涌而出,混着漫天掉落的玉珠,将地面染红。
怪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不断嘶吼着,用尽全力,挣脱剑身。
他此时此刻,哪里还敢与陈子渊继续再战?
身子一转,四脚着地,猛然一跃,朝着那古井跳去,一下子跳入了古井之中,消失不见。
屋外,狂风暴雨连绵,似是还在继续。
陈子渊深吸了一口气,缓步走进了屋子当中。
“道……道长,你……你没事吧?”
两个村民,颤颤地说着,瞪大了眼睛。
“没事。”
陈子渊开口说道。
其中一个村民闻言,似是有些疑惑,说道:“道长……这……这妖物,如此大的本事,能呼风唤雨,为……为何……始终不敢出来,与你一斗?”
陈子渊笑了,说道:“他若真有那么大本事,自然早就出来了。”
“这……”
两个村民微微一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没弄明白。
陈子渊说道:“不是这妖孽厉害,是我们一不小心,着了他的‘道’了。”
“道长……你这……什么意思?”
两个村民一脸疑惑。
陈子渊听罢,没有多说,一伸手“啪、啪”给了两个村民,一人一记大耳光。
轰隆……
屋外头,一道闪电,撕裂苍穹。
……
黑夜,寂静。
风停了,雨没了。
院子里头,一切都是干的,没有半点下过雨的痕迹。
“别……别打我……”
一声惊呼响起。
两个村民,“蹭”的一下,从地上坐了起来。
陈子渊也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
两个村民左看看,右看看,只瞧见这眼前的一切,像是发生了变化一样,大惊,说道:“道……道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子渊说道:“我们刚才,进入了梦魇当中,幸好我们没事,要不然……我们若被困在梦魇当中,小命也要跟着一起玩完……”
说罢,站起身来,朝着院子走去。
院子里,还有那正在煎熬的中药壶,一股股中药味,弥漫在院子当中。
陈子渊走上前去,一脚将那中药壶踢翻在地……
“这中药,谁给你们的?”
陈子渊脸色一沉,朝着两个村民看去。
“中……中药是今早抓的,药是村里头的端公给的……”
两个村民缓过神来,连忙说道。
两人刚一说完,似是反应过来,一惊,看向那满地散落的中药,说道:“陈……陈道长,你……你是说……这药有问题?”
陈子渊冷冷一笑,说道:“一个小小的水鬼,焉能闹出如此大的动静?这哪里是什么中药……分明就是迷魂汤,我们一不小心,就着了他的道,幸好这水鬼造梦的能力不强,这梦魇对我来说,不足为惧,要不然……我等若深陷其中,只怕小命难保。”
“哎呀……”
两个村民闻言,脸色大变。
他们一转头,朝着地上还躺着的刘寡妇和小男孩看去,说道:“陈道长,她们两个,不会有事吧?”
陈子渊说道:“这个无妨。”
说着,便走了进来,到了那刘寡妇和小男孩身边。
只见他手指掐诀,口中念念有词,朝着刘寡妇和小男孩眉心轻轻一点。
这两人,只是昏迷过去,并无大碍,若是被那水鬼勾了魂,那可就要多费点心思了。
一股清冷冷的凉意,透过眉心,入了两人身体之中。
不多时,这刘寡妇和小男孩,这才清醒过来。
“孩子……”
刘寡妇一惊醒,第一反应,便是去看怀里的小男孩,见小男孩也睁开了眼睛,看着自己,喊了句“妈”,顿时喜极而泣,紧紧将孩子抱住。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陈子渊笑着说道。
“道长神通广大,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刘寡妇说着,感激不断。
陈子渊从衣兜里头,取出了两张折叠成三角形的符咒,塞给了刘寡妇,说道:“你们俩人身子弱,阴气旺,那邪祟容易伤害到你们,这两张护身符,你们可以带在身上,可保平安。”
“多谢道长……”
刘寡妇激动不已。
这救命之恩比天大,若不是陈子渊是个道士,估计刘寡妇都要以身相许了。
毕竟,这刘寡妇虽三十好几,但平日里头保养不错,这身姿也曼妙得很。
陈子渊站起身来,朝着两个村民看去,说道:“你们两个,跟我走一趟……”
“去……去哪里?”
村民一怔。
陈子渊说道:“带我去找那端公。”
“哦哦……好……”
两个村民闻言,连忙站起身来。
这中药是那端公给的,现如今,药出了问题,那端公自然脱不开关系。
三人出了刘寡妇家,便朝着端公所住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倒是弄清楚了两个村民的姓名。
年纪小的那个,人称“二牛”,上年纪一些的,村里人都叫他“胡叔”。
胡叔有些不解,问道:“陈道长,你说……这好端端的,为何那端公,会给我们开迷魂药?难不成……他与那水鬼有勾结?”
陈子渊闻言,笑了,说道:“你们村子有多少户人家?”
胡叔说道:“三百来户人家,估摸着上千人。”
“就他一个端公?”
“不错。”
陈子渊说道:“他一个端公,不就是靠着帮人看事挣钱?你们这三百户人家,人也不多,这一年到头来,能有多少事情需要他帮忙?若不搞些手脚……如何能挣钱?”
二牛一惊,说道:“不对啊,那……那为何,当初这刘寡妇,上门找他帮忙的时候,他却一直推脱呢?而且……看样子好像还十分为难……”
陈子渊笑道:“正所谓病急乱投医,这一个村子,就他一个端公,搞来搞去,最后还不得要找到他?到那时,他再出手,说不定,自然能大赚一笔,若你们一去,他就帮忙解决了,这事情弄得太轻松,钱自然也不好挣太多。”
他这么一说,两个村民,恍然大悟。
就如同你家房屋的锁坏了,找了个开锁的师傅上门。
若这开锁的师傅,两分钟就把锁打开了,你这钱给得也不舒坦。
为了让你钱给得自在,自然是要磨蹭个半天,搞得十分艰难的样子。
这算命看事也是如此,七分靠水平,三分靠骗人。
“好家伙!”
二牛似是想到什么,一拍大腿,说道:“我记得去年,村口王家的娃娃,也是出了问题,神经叨叨的,闹腾了不少时日,王家的人找端公解决问题,这一来二去,收了不少钱,不过……这后来,小娃娃的病倒也治好了,但……但是……”
“但是什么?”
陈子渊眉头一皱。
胡叔听二牛这么一说,似是也想起来了,脸色一变,惊道:“今年年初,那娃娃……死了……”
“死了?”
陈子渊有些惊讶。
谋财可以理解。
这财到手了,照理说,也就该消停了。
“怎么死的?”陈子渊又问了一句。
胡叔想了一下,说道:“好像是突然发了高烧,这一夜的时间,就烧死了。”
“这样啊……”
陈子渊眉眼微微一眯。
二牛问道:“陈道长,这莫非也是邪祟闹的?”
“不排除有这可能,这小娃娃身子虚,邪祟一开始,不好取其性命,闹了一阵,小孩的身子自然慢慢就弱了,那端公谋财,邪祟害命,一举两得……”
陈子渊说着,倒也不是很确定。
毕竟,这事情,一时半会儿,没有什么证据。
三人走着,前方不远处,突然一个黑影窜过。
“什么人?”
陈子渊眼尖,一下子瞧见,大喝一声。
那黑影似是十分惊慌,扭身便跑。
“追!”
三人见状,一阵奔跑,追上前去。
黑夜里头,那黑影跑的速度,倒是极快,对村子里头的道路,也熟门熟路,一阵七拐八弯的,差点把陈子渊都绕懵了。
好在这胡叔和二牛是村子里头的人,对这些小巷熟得很。
三人追了一阵,那黑影已经跑得气喘吁吁。
二牛体格强健,猛然一发力,追上前去,一个扑身,将那黑影扑倒在地。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别杀我……别杀我……”
被扑倒的黑影,发出了惊恐的声音,颤颤地说着,浑身发抖。
“怎么是你?”
瞧见黑影模样,二牛和胡叔,都呆愣住了。
黑影竟然是一个穿着脏兮兮的乞丐。
二牛和胡叔,认得这个乞丐。
这个乞丐,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小的时候,父母双亡,全靠村里人救济,长大之后,游手好闲,天天在村子里头晃悠。
乞丐瞧见三人,却是一脸惊慌,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跑什么?”
二牛似是有些生气,一把拽住那个乞丐问道。
“你……你们三个……不是……不是已经死了吗?”
那乞丐颤颤地说着。
“什么死了?我们活得好好的……”
胡叔眉头一皱,似是有些不悦。
“不对啊……我……我刚才去刘寡妇家,分明瞧见你们……你们……”
说到这里,乞丐没有继续说下去。
因为他看见,这三人,有影子。
有影子的是人,没影子的,才是鬼。
不过,他这么一说,三人顿时明白过来。
“你大晚上的,吃饱了没事,跑刘寡妇家干嘛?”二牛沉声问道。
乞丐一脸无辜,说道:“我经过刘寡妇家,听到里头有惊叫声,没曾想……过了没多久,声音就没了,我寻思着,那小娃娃怎么这一次这么快就没声音?所以我爬上墙头瞄一眼,没想到……我这一看,便瞧见你们几个,躺在里头……”
乞丐没有过多的隐瞒,便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毕竟,刘寡妇家的孩子撞邪了,这事情,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
“害……闹了半天,原来是个误会……”二牛有些无奈,说道:“放心吧,我们没啥事……你今晚看错了……”
“看……看错了?”
乞丐似懂非懂。
不过,见这几人无事,他也就稍稍放心下来。
毕竟是一个村子的,这二牛和胡叔,总不可能吃饱了撑着,拿自己开涮。
“那你们……这大晚上的,是要去哪里?”乞丐缓了口气,继续问道。
“去端公家里。”
二牛说道。
“哦……怎么了?又是小娃娃的事情?”乞丐似是也有些关心。
总归是一个村子的,这大半夜去端公家,怕是多半遇上了什么事情 。
“先走……”
陈子渊说了一句。
三人闻言,也不多说,便朝着端公家的方向走。
乞丐一脸疑惑,跟在后头,寻思着看个热闹。
毕竟有瓜吃白不吃。
黑夜,漆黑无声,几人一路走,不多时便到了端公家。
一股幽森的气息,宛如从端公家里头透出来。
陈子渊一靠近,就察觉有些不对劲,似是……有些死气沉沉的。
照理说,人住的屋子,又怎么会有死气?
更何况,端公虽不是道士,但也算是术士,多少还是懂些趋吉避凶的手段的。
“端公……端公……”
二牛站在那篱笆外头,朗声喊道。
屋内,静悄悄的,却是没有什么动静。
篱笆不高,一个翻身就能过去,毕竟村子不大,家家户户都认识,这乡里乡亲的,倒是不会有什么贼人来偷东西。
当然了,端公在村子里,自然是受到村民们尊敬的,寻常的贼人,也不敢来他这里放肆。
“不在家?”
二牛一怔。
“进去瞧瞧。”
胡叔说着,一个翻身,进了院子里。
几人也跟着进来,刚到门口,这才发现,这木门上了一把大锁。
“真的不在家。”
胡叔说着。
这种木门,从里,从外,都能锁起来。
端公平日里头一人住,若是在家,自然不会在门外加把锁。
“哎呀,我想起来了,傍晚我在村口的时候,瞧见端公拿着钓竿渔具,出了村子……难不成,去钓鱼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乞丐突然一拍脑袋,似是想到什么。
钓鱼?
几人微微一怔。
“陈道长!”
胡叔看了一眼陈子渊,似是等他下决定。
“先进去瞧瞧,让我来……”
陈子渊感觉到屋内死气沉沉,着实有些不对劲,怎么也得要进去先看看。
说罢,他口中念咒,一掐诀,往那铁锁上轻轻一碰。
“咣当”一声。
原本紧锁的铁锁,骤然间打开了,掉落在了地上。
这一手操作,倒是将二牛、胡叔和乞丐,看得目瞪口呆。
这术法,比那开锁的师傅还厉害。
要是学会这手艺 ,还当什么道士?这在城里一天开他个几十把锁,不费吹灰之力。
好在陈子渊倒是没他们这想法。
他猛然一推,将木门推开,一股阴冷冷的寒意,从里头迎面吹了出来。
二牛三人,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照理说,这屋子里头门窗都关闭着,哪里来的寒气?
陈子渊迈步往里头走,几人连忙跟上。
一进屋子,只瞧见一个法坛,上头燃着鲜红的蜡烛,法坛上,摆放着一些器物,看着十分古怪,稻草人、符纸、古铜铃、一个盛米的碗,还有一碗鲜红色液体……
屋子里,阴阴沉沉,似是显得十分诡异。
“我还是第一次进端公家里。”
二牛打了个寒颤,似是也觉得心里有些发毛。
那一碗红色的液体,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血,鲜红无比,在红色蜡烛的火光下,越发鲜艳。
陈子渊环顾了一下屋子。
屋子不大,里头的东西也不多,这一眼就能看得明明白白。
只见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法坛上。
法坛由一块黄布盖着,黄布垂下来,一直到了地面。
陈子渊眉眼微微一眯,似是察觉到什么,一迈步,走到那法坛前,蹲下了身子,一伸手,将那黄布撩了起来。
这一撩,在场众人,脸色大变。
只见那法坛桌子下头,放着一个大盆,盆里装着一具腐尸,看着像是个小孩,早已经溃烂不堪,泡在那血水之中。
血水里头,似是加入了什么东西,将这腐尸的腥臭味,完全遮掩了去。
虽是如此,但那死气沉沉的气息,却是透了出来……
“这……这……这好像是邻村郭大爷家的孩子……”
乞丐借着鲜艳的烛光,瞧见那腐尸的面容,虽已经残缺得不成样子,但隐约之间,还是能分辨出个一二,他顿时惊呼出声,吓了一跳。
邻村郭大爷的孩子,前两个星期,方才暴毙而亡,这尸体明明已经下葬了,怎么会在端公的家里?
几人顿时头皮一阵发麻。
“砰”的一声,一股冷风吹来,端公家的门,骤然关上……
屋内,顿时气氛诡异到了极致。
燃着的红蜡烛,鲜红的血液,和那盆里的腐尸,一切令人不寒而栗。
陈子渊的眉头微微一皱,站起了身子,朝着四周黑漆漆的屋子环顾了一下,冰冷冷地说道:“出来……”
“什么出来?”
陈子渊这一声厉喝,倒是让旁边三人,吓了一跳。
话刚一问出口,他们就立刻反应过来了。
脏东西来了?
毕竟,这事情,二牛和胡叔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屋子里头,突然吹起一股凉风,那床边的蚊帐,被吹得摇摆起来,法坛上的烛火,也开始随风摇曳,不多时,面前法坛上的铜铃,发出了“叮铃铃”的声音,整个法坛似是也跟着颤动起来。
端公养了小鬼。
自打陈子渊几人进了这屋,就被那小鬼盯上了。
幽暗之中,只瞧见那墙上的黑影,猛然一闪,紧接着又消失不见。
“这……闹鬼……闹鬼了……”
乞丐这才反应过来,吓得直哆嗦。
“别慌,别慌……有陈道长在……”
二牛一见,连忙安慰乞丐。
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
“装神弄鬼,破……”
陈子渊面色一沉,厉喝一声,说时迟,那时快,从衣兜之中,瞬间取出一张符咒掷出。
“嗖”的一下,那符咒,顿时贴在前方不远处的墙壁上,那黑影一闪而过,正巧被那符咒定住。
陈子渊一个健步冲上前去,反手取出铜钱剑,朝着黄符贴着的墙壁猛然一刺。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屋子。
只瞧见,铜钱剑刺在的阴影部分,流出了红色的鲜血,像是从墙壁之上渗透出来一般。
鲜血顺着墙壁,流淌到了地上。
整个屋子,逐渐安静下来。
乞丐看得目瞪口呆,都已经傻了眼。
若非亲眼所见,简直不敢相信,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饶是那胡叔和二牛之前见过陈子渊的手段,但这一下子,也乍了乍舌。
这端公养的小鬼,就这么被陈子渊给灭了。
“走,找他去……”
陈子渊收了铜钱剑,迈步便往外头走。
“陈道长,等等我们……”
这屋内虽没了刚才那般诡异,但瞧着也有些骇人,胡叔、二牛和乞丐哪里敢多逗留,脸色一变,连忙追了出去。
四人一路便朝着村子外头走。
“这附近,哪里能钓鱼?”
陈子渊开口问道。
二牛说道:“这附近就只有一个水塘子,就是刘寡妇家小娃娃出事的那个水塘子,要钓鱼,也只能往那里去……往山上走,倒还有个天池,不过……路途有些远,这端公傍晚才出的门,应该不至于往山上跑。”
“对对对……”
胡叔点头如捣蒜,在一旁附和。
几人说话之间,便往那水塘子走……
这山路崎岖,虽说这几人常年在大山里头生活,走山路习以为常,不过,这夜里行路,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困难的。
好在,这路并不算太远。
走了一阵,不多时,便快到了那水塘子。
夜色朦胧,山林之中,有些潮湿阴暗,露水已经沾湿了几人的衣服。
那乞丐倒是一脸好奇,看热闹不怕事大。
往日里,这个点,他早就睡下了。
如今,瞧见新鲜事,自然是要一路跟着。
远远的,四人只看见那水塘子边上,燃着火光。
陈子渊停住了脚步。
身后三人,也跟着停了下来。
几人定睛一看,隐隐约约,只瞧见端公手中提着一根长长的树枝,树枝上像是挂着什么东西,正在燃烧着。
端公在那原地绕圈,嘴巴里头,念念有词,似是在做什么古怪的事情。
“奶奶的,这……这王八蛋,说好了出来钓鱼,干这歪门邪道的事情!”
二牛一见,有些怒了。
之前,他们还不相信陈子渊所说的话,毕竟端公虽不是本村人,但在村子里头,也住了好些年头了,与家家户户的村民,也算认识。
村民们平日里头,对端公也尊敬有加,逢喜事丧事,选选日子,合个婚之类的,都会上门请教一番。
万万没想到,端公竟然如此歹毒,对村子里头的人下手。
其实,从在屋子里看见那小孩的腐尸开始,几人便清楚,这端公恐怕不只是对这村子里的人下手,这隔壁的村子,怕是也有不少人遭殃。
这民间乡村,其实有不少怪异之事。
常有传闻,有的人走夜路回家,常常能见到兽头人身的怪物,这些怪物力大无比,若是一不小心,被怪物所杀,便横死荒野。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被野兽杀了。
实际上,很多时候,都是这种歹毒的邪人干的。
毕竟,一般的野兽,也不见得敢对人下手。
“端公,你这大半夜的,在这里做什么?”
二牛一声厉喝,如雷霆一般,几人朝着端公的方向走去。
那端公似是正在做法,听到二牛这一声大喝,似乎也被吓了一跳,微微一怔,朝着几人看来,脸色顿时一变,惊道:“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这一刻,他好像还不知道,这几人已经去过了他的家。
见几人走过来,端公连忙恢复神色。
二牛打量着他,说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哦……”端公眼神之中,虽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便平复,连忙说道:“这水塘子不是有些问题吗?我心想着,来此做个法事,驱驱邪……”
“驱邪?”
陈子渊冷笑一声,说道:“那你屋内法坛之下的腐尸,是怎么回事?”
一听这话,端公的脸色骤然大变,似是终于绷不住了,身子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惊道:“你……你是什么呢?你们……闯入我家里了?”
“你个邪人,亏我们平日里头,待你不薄,你竟然这么对村子里的人……”
二牛大怒,一欺身,就要冲上去将端公放倒。
端公将那手中的树枝一晃,刹那之间,上头燃着的火焰“蹭”的一下,如同火蛇一般直窜而起。
二牛吓了一激灵,身子赶忙一躲。
端公扭身便跑。
“想走?”
陈子渊冷哼一声,追上前去。
他速度倒是很快,一下子擒住了端公的手臂。
可这一抓,顿时心中“咯噔”一下。
这端公的手臂,滑溜溜的,就像是个泥鳅一般,根本抓不稳。
端公一用力,顿时就从陈子渊的手中挣脱,转身便跑。
人多势众,见事情败露,端公不是傻子,自然不敢多逗留。
“你是什么人,多管闲事?”
端公气得咬牙切齿,大骂一声,猛然朝着那水塘子一跳,顿时一头扎了进去。
二牛和胡叔往前追,到那水塘子边上,还未下水,猛然之间,只瞧见一股子黑气,似是从水里头冒出来,缠住了他们的脚。
“哎呀,有妖法!”
二牛大叫一声。
陈子渊此时此刻,也赶了过来,瞧见那黑气,连忙取出铜钱剑,口中念咒,骤然一斩。
“嘶啦……”
一股子黑烟直窜而起,那黑气被斩断,瞬间消失。
水塘子里,端公游泳的速度倒是极快,几个扑腾,就到了对岸,一上岸,拔腿就跑。
“这家伙,溜得比兔子还快……”
二牛咬牙切齿。
陈子渊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目光朝着水塘子看去。
水塘子里,泛起一阵阵涟漪,看着似是平静无比,黑夜之下,却透着一丝怪异,又让人说不出来。
“走……先回村子……”
几人说罢,转身便往回走。
回到村子,这夜色已暗。
几人这才各回各家。
陈子渊没啥住地,便在刘寡妇家里头歇息。
好在,这刘寡妇家里,倒还有几间客房。
这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小男孩驱了邪,破天荒的睡得安稳。
一夜无话。
第二天,这天刚朦朦亮,刘寡妇家的门,就被敲响了。
“陈……陈道长……”
一阵呼声,从院门外传来。
是二牛的声音。
陈子渊一打开门,只瞧见二牛一脸惊慌,气喘吁吁的模样。
“怎么了?缓口气,慢慢说……”
二牛大口喘气,说道:“陈……陈道长,你……你快去看看吧……端……端公……吊死了……”
“什么?”
陈子渊眉头一皱,微微一怔。
虽是如此,但他也连忙跟着二牛出了门,往端公家的方向走。
“究竟怎么回事?”
“今早,有村里人去找端公看事,发现……发现他吊死在了自己的房梁上……”
一路上,二牛解释着说道。
陈子渊有些不解,说道:“昨夜,这端公从我们手中逃脱,照理说,不应该再回村子,怎么会吊死在自己家里?”
“不知道,会不会……是畏罪自杀?”
“畏罪自杀?”
陈子渊摇了摇头,有些不相信。
就端公这种手段,害了不知道多少人,要真是认罪,昨夜也不会闹出这事情。
看样子,有蹊跷。
两人说话之间,便到了端公家。
这里,已经围了不少的村民。
乞丐和胡叔,瞧见陈子渊来了,也连忙凑了过来。
站在端公家门口,顺着朝里头望去,只见端公家的木门敞开着,端公就吊死在屋内的正当中的房梁下,这尸骨已经僵硬了,微微晃动着,看这模样,似是已经吊死了好些时辰。
村长正让人来负责收拾。
陈子渊几人,走了进去。
“二牛,胡叔,这是什么人?”
村长是个长着胡渣滓的中年男人,瞧见陈子渊,眉头一皱,沉声问道。
“村长,这位是陈道长……我们带他来看看……”
胡叔似是与村长的关系还不错,连忙解释,说话之间,将村长拉到了一旁,嘀咕了几句。
村长的脸色,似是稍稍有些变化,这才说道:“行,你们可以看,但千万别乱动屋内的东西。”
“多谢村长。”
陈子渊点了点头,这才进了屋子。
屋子里头,似是有些杂乱,这柜子里头的东西,都被翻出来了。
让人惊讶的是,这法坛下面那盆腐尸,却是不见了。
尸体不见了,装着血水的盆,也不见了。
地面上倒是留下了水盆的印记。
陈子渊环顾了一下四周,心中稍稍明白了什么,也不多说,再次谢过村长,这才退出了屋子。
村里的人,用草席将端公的尸体包好。
来检查的人发现,端公确实没有什么他杀的痕迹,完全就是窒息而死,于是,便安自杀定了。
虽说端公不是村子里头的人,但好歹也在村子里住了好些年头,许多村民不明真相,对端公还是颇有些敬畏心的。
这村民们凑了凑份子钱,打算给端公办一场葬礼。
这人死为大,村子里的人终究是心善的。
“陈道长……有发现什么吗?”
胡叔拉着陈子渊,到了人群角落里,悄咪咪地问道。
陈子渊皱了皱眉头,说道:“估摸着,是这端公想回来取些东西,结果……”
“结果什么?”
“屋内鬼气阴沉沉,应该是被邪祟害了……”
“这……”
胡叔一惊。
陈子渊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们这村子,还真是诡异。”
这事情,也让他觉得有些棘手。
这邪祟看起来有些难对付。
“陈道长……”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来,只见村长,朝着陈道长这个方向走来。
陈子渊有些疑惑。
村长到了面前,一笑,说道:“陈道长,这人吊死在屋内,多多少少有些晦气,这葬礼,还是需要有人来主持才行,不知道陈道长对这些可有研究?”
陈子渊一听,顿时明白过来。
自古以来,讲究寿终正寝。
意思是,这年纪到了,正常死亡。
若出现非正常死亡的现象,就需要做一些超度、驱邪的法事。
以前,村子里头,这类型的事情发生,都是由端公来负责的。
现如今,端公死了,村子里头的村民,哪里懂这些?
村长思来想去,唯有找陈子渊帮忙。
陈子渊点了点头,说道:“超度法事,我也学过一些,这人枉死,阳寿未尽,需得解厄去孽障,方能超生……这样吧,让人准备一下相应的物品,今夜便可开坛做法。”
陈子渊说是这么说,但心里头,却有些狐疑。
这端公瞧着,像是被邪祟所害,死后,怕是魂魄不聚,超度法事一般来说,超度的都是有魂魄之人,超度无魂之人,这倒是没有尝试过,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要想真的超度成功,得先用法事,将端公的魂魄勾回来,再令阴差前来拘魂。
当然,这种事情,陈子渊不便直言,若是传扬出去,只怕引起恐慌。
“行,那就依道长所说。”
村长点了点头。
陈子渊想了想,说道:“这端公可有亲戚家人?”
“家人亲戚都没有。”村长摇了摇头。
陈子渊说道:“即是如此,今夜做超度法事,不宜有太多闲人在场,让大家还是明日再来祭拜,今夜……村长还需帮我个忙。”
“什么忙?”
“村中若有做屠宰的农户,胆子大的,可叫上两位来此。”
“这做屠宰的农户,煞气重,能镇得住场子,万一在做法过程中,出了什么偏差,也好有个帮忙的。”
寻常的村民,胆子小,留在这里,只会碍事。
村长眉头皱了皱,看了一眼端公的尸体,似是也猜到陈子渊的用意,思索了一下,说道:“我去问问张麻子和李二刀,他们两个一个杀猪,一个宰羊,十分厉害,今夜,我让他们来这里帮忙……”
“有劳村长!”
陈子渊说罢,抱拳行了个礼。
交代过后,各司其职,很快,这白花花的挽联就已经挂上,灵堂也已经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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