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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年,马玉林重生回来了。面对家中嗷嗷待哺,面黄肌瘦的妻女,家中的茅草屋都要被贫困生存压倒。他一改前世的混账,从空手套白狼,倒卖竹席,承包码头做河运开始。一步步带着妻女走上了发家致富之路,此时改革开放的号角吹响了华夏大地,国内,国外金融机遇遍地,马玉林利用重生先知踏出国门,疯狂收割全世界的财富,剑指各类西方金融巨头,终成华夏国士商头!
主角: 更新:2022-11-19 15:4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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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其他类型小说《1980大倒爷的发家之路》,由网络作家“庭后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1980年,马玉林重生回来了。面对家中嗷嗷待哺,面黄肌瘦的妻女,家中的茅草屋都要被贫困生存压倒。他一改前世的混账,从空手套白狼,倒卖竹席,承包码头做河运开始。一步步带着妻女走上了发家致富之路,此时改革开放的号角吹响了华夏大地,国内,国外金融机遇遍地,马玉林利用重生先知踏出国门,疯狂收割全世界的财富,剑指各类西方金融巨头,终成华夏国士商头!
2025年。
前往西部某个小镇的公路上。
一台路虎揽胜侧翻在泥石流当中。
周围很多路过的车主在奋力挖掘抢救,可老天爷似乎不想要让里面的人活。
在即将要挖出车体的时候,又一场巨大的山体滑坡,轰轰隆隆的下来。
马上有人大喊:“退后,不然全会死在这里!”
一群人赶紧退开。
但是边上,有个秘书妹子在到处求人。
“求求你们,救救他,他是首富马玉林,每年他都要给西部孩子们捐助数十亿的大善人,他不能死啊!”
“我也是他养大的,他是我们很多人的父亲啊,求求你们救救他。”
周围人忽然一阵轰动,唏嘘:里边,真是那个救助了无数个孩子,感动华夏的大善人,马玉林?
但,面对如此之大的山体滑坡,谁也回天无力,一个个叹息。
“终于要死了吗?”
车里,头发苍白的马玉林,有了强烈的窒息感。
身体被卡在驾驶舱不能动弹半分,像是被死神死死拽着,只能眼睁睁的等着死亡的来临。
可他没有一点的害怕,相反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解脱感。
他是首富。
常人眼里,他就是一个清心寡欲的大善人,一辈子没有结婚,一辈子不近女色。
这个身份,能够做到这种苦行僧似的生活,几乎是常人所不敢想象。
唯独有一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特别喜欢孩子,尤其是三岁多的小女孩儿。
很多次,他都会望着马路上一个个张着手臂,要爸爸抱抱的小女孩,莫名的泪流不止。
因为没有人知道,这个光鲜亮丽的男人,曾经也有过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儿。
也总是这般张开手要他抱抱,可那时候他年轻,他混蛋,从未抱过一下。
那是1980年的事情了。
那一天,三岁的女儿彤彤,高烧不退已经三天三夜,家中无一粒米,已经两天没吃东西,更何况去医院,哪有钱呐。
他不知老婆周丽娟已经被他逼得绝望,他在外面晃荡一天,喝了点酒,回来后又发酒疯打骂了周丽娟,并气急之下,说了让她们娘两快点去死的话,然后出去了…
再回来,火好大…
老婆在火中眼泪婆娑的望着他:“彤彤最终还是没有熬过来,马玉林,你女儿病没了!你知不知道!”
“彤彤没了,我也不活了,你醒醒吧!”
“彤彤乖,妈妈很快就来陪你,不怕不怕…”
三岁的彤彤,蜷缩在老婆的怀中,柔弱的像是一个小猫…
眼睛是闭着的,身体僵硬,嘴巴苍白。
他猛的觉醒,数次要冲去大火中,但被村民们死死拉着,因为火太大,已经没法救人。
那是两具令人肝肠寸断的尸体,被烧焦了,但紧紧的抱在一起。
女儿那么小,那么瘦弱,却成了黑炭…
自己最亲的两个家人,就这般离开了?
他大梦初醒,跪在这两具被烧焦的尸体面前,哭了好久好久……
后来他搞明白了事情。
彤彤高烧几天不退,加上几天没吃东西,身体没熬住,引发器官衰竭而死。
本就有些抑郁的老婆受不了打击,一把火点燃一起去了…
他活了下来,背负着愧疚与痛苦。
浑浑噩噩的 到了南方,自杀过很多次,可多次都被人救起。
他总在想,是不是因为黄泉中的老婆和孩子,不愿意再见到他,才会总让他死不成。
他想起了老婆曾经期待他的样子,于是奋发图强。
有钱后,他开始去领养,以及帮助那些没钱看病的孩子…
以为心里会好受点,但没有想到,直到死亡的来临的这一刻,原来,他长达四十五年的心,从未平静过。
如果那天我能弄点吃的回来…
如果那天能多关心下你们…
如果那天想办法帮彤彤退烧了…
…
可哪有如果。
死了也好,我终于可以见到你们了。
但愿这个世界真有黄泉,这样,我就能在黄泉中找到你们,弥补你们娘俩。
首富马玉林,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眼角有泪水划过,没有了气息。
……
呼!
一阵剧烈的胸膛起伏感后。
马玉林模模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头顶明月皎洁,星空密布,蛙鸣声不绝于耳,隐隐错错可见到边上不少的茅草屋静立在黑夜中。
边上,趴着一条老黄狗,正歪着脑袋,奇怪的看着他。
“这就是黄泉的样子吗。”
马玉林很是费力从地上坐了起来,老黄狗看到他坐起来后,噌的下爬起来,然后夹着尾巴,哀嚎着逃跑。。
“死狗,迟早要炖了你。”
马玉林几乎是下意识的说了这么句话。
但很快猛惊,赶紧从地上爬起环顾四周。
“小阳村!”
“这是小阳村!”
马玉林脑子一片大乱,狠狠的给了自己几个巴掌。
疼痛感真实后,可以确定,重生了!
重生了,重生了…
马玉林忽然一阵紧张,感觉有天塌的大事,在等着他去解决,急不可耐…
“老婆,彤彤!”
脑子贯通后,朝着家中狂奔!
1980的那一天,他在家里发了酒疯后跑了出来。
本来是想去找王麻子的。
结果半路上酒劲上头,直接大土路上一躺睡着。
半夜,他睁开眼过一次,怕老黄狗来咬他,把老黄狗轰走后继续睡了,再接着天快亮的时候,被人拍醒告知家中已经起火…
“快快快!”
“彤彤,千万不要有事!千万!”
“爸爸回来了,一定不会让你和妈妈有事!”
“爸爸这辈子能给你和妈妈所有,一定要都活着!”
近了近了…
眼前,那个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土砖房清晰了…
摇摇欲坠,像是随时要倒!
砰。
马玉林冲到了家门口后,顾不上所有,一把推开了大门。
床上,老婆周丽娟很是恐惧的看着他:“马玉林,我求你放过我们娘俩行吗。”
“刚刚你已经闹过一次了,你还想怎么样。”
“真要把我和彤彤一起逼死吗!”
她的边上,女儿彤彤还是记忆中的那般瘦弱,皮包骨一样的令人心疼的想哭…
冲到了床边上后,第一时间摸了摸彤彤的额头。
滚烫!
再摸了下彤彤的手脚冰冷。
顾不上周丽娟的恐惧,一边搓彤彤手脚身体,一边万分着急的说:“快,老婆,快把彤彤的手脚身体搓热!”
“彤彤现在有生命危险!”
“别愣着啊!”
周丽娟愣住了。
因为女儿生病的这几天,马玉林从来没有关心过一次,问都不问一下。
怎么这会…
但女儿是心头肉,一听女儿有生命危险,她吓的赶紧听话造作。
前世的时候,马玉林每年都要给孩子们捐助不少钱,所以对于孩子的急救方式特别的了解。
脑海中,也幻想、演练过无数次,那时如果他回家了,他会怎么挽回女儿彤彤的生命。
没想到,真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他一边紧张的搓着彤彤手脚,一边说:“手脚,身体冰冷,那就是彤彤的体温还在升高。”
“搓热了体温就不会在往上升,就不会引发很多并发症。”
周丽娟被他弄的特别紧张,顾不上所有,眼泪水噗噗的流。
她是城里干部人家的孩子,家境特别好。
但这年代的女孩都单纯,容易被混子的甜言蜜语给欺骗。
当年被马玉林骗出来喝了很多酒,然后在草垛里发生关系导致怀孕。
那是三年多前的事情了,当时在整个长宁县都引发出来了巨大的风波。
周丽娟无论走到哪里都要被人背后骂不要脸。
没办法,她最后只能和这个混子扯了结婚证。
结婚后才发现,这个混子不但好吃懒做,从来不去生产队争工分。
反而还在村里偷鸡摸狗,人见人嫌,所以村里人都不和他家来往。
彤彤又是周丽娟的第一个孩子,她一城里人家的孩子,哪里懂这些农村急救退烧的办法,加上马玉林从不管他们死活,才会有了前世的悲剧。
身体很快搓热了。
马玉林又急不可耐的转:“鸡蛋清,对,鸡蛋清,老婆,家里有没有鸡蛋?”
周丽娟现在还在惊慌当中,直接回了句:“你觉得家里养得活一只鸡吗?”
这话怼的马玉林心如刀割!这个家穷的一个鸡蛋都没有!
都是我太混蛋!
想了下后说:“你继续搓,不要停手,我去趟王麻子家里。”
说完就跑。
一听去王麻子家,周丽娟心情忽然一阵郁结,眼泪水流的更加厉害。
他以为马玉林又出去喝酒。
什么担心女儿,我就不应该相信他。
看着女儿躺在床上没有知觉了样子,心疼的哭。
“彤彤,对不起,妈妈没用,妈妈养不活你。”
“妈妈不该把你生下来的,让你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里受苦。”
“我可怜的女儿,从生下来开始,连肉的味道都没尝过。”
越想,周丽娟心里越郁结的厉害。
不过,就这么几分钟的功夫。
外边马玉林忽然回来。
手里抓了一个鸡,还有几个鸡蛋。
她愣住了:“马玉林,你又偷的谁家的鸡?”
“你知不知道,彤彤今天白天好不容易有点精神出门,就因为你偷了别人的鸡,结果人家找上门,打了彤彤一巴掌,人都被打进了水沟里差点被淹死。”
“我求求你别在村里作恶了好吗?”
“别人怕你,可他们哪次不是对我们母女两…”
“你,这是干嘛…”
只见马玉林拿进来了个瓷勺和粗白布,根本就没有听周丽娟在说什么。
这种急救方式,他前世在山区经历了无数次,故而非常的娴熟。
打鸡蛋,熟练的把鸡蛋清倒进进了瓷勺里,然后用一块布抱着。
等鸡蛋清渗透过了白布后。
赶紧开口:“快,把彤彤翻过来,刮痧!”
“哦,好!”
周丽娟赶紧帮忙把彤彤给翻了过来。
拉开衣服后,马玉林看的刮心的疼!
三岁的女儿,竟然瘦成了这样,比他前世在山区看到的那些孩子还要瘦!
鼻子酸酸的,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巴掌就好,都是自己太混蛋,从不顾及妻女的死活!
刮痧的时候,他甚至都不敢太用力,因为生怕伤害到自己脆弱的宝贝女儿。
忙活了很久后,他摸了摸彤彤因为长期饥饿,营养不良而导致枯黄如稻草的头发根,终于有汗星出来。
赶紧用被子把彤彤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然后一把抱起来说:“我们去镇上的卫生院。”
“可是,我们…我们哪有钱去…”
“钱我会想办法!”
又看了看那个抓回来的老母鸡,本来想着带着一起走,因为他知道,老婆孩子已经有两天没吃东西…
但带不了,他就把那几个鸡蛋包着,抱着就走。
周丽娟也顾不上所有,赶紧跟在后边往镇上跑。
镇上距离他家有十几里路。
一路上都是泥巴路,白天下了一场春雨,所以路上到处都是稀泥。
马玉林的草鞋被拉断了。
周丽娟的草鞋同样也不知馅在了哪里。
一路几乎是在摸爬滚打,到了镇卫生院门口的时候,夫妻两个一身的泥。
彤彤的小脑袋趴在了马玉林的脖颈处,已经出了满头大汗。
汗出来了,人也精神了很多。
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望着这个从来不会抱他的父亲。
声音如同小绵羊一样温顺,糯糯的。
“爸爸,你是不是又打了彤彤呀,彤彤怎么感觉后背很痛呀。”
“喝酒的爸爸,彤彤可怕了。”
阔别了四十五年后,马玉林终于听到女儿的声音。
大老爷们的,眼泪水差点直接喷出来。
谁也理解不了他的那种思念,愧疚,悔恨的心情。
一边往卫生院里边跑,一边亲了她小脸蛋一口:“我的宝贝女儿,都会没事的啊。”
周丽娟懵懵的在马玉林的身后跟着,但现在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赶紧摸了摸彤彤的额头:“彤彤没事的啊,我们到卫生院了。”
卫生院破破烂烂的,八十年代的卫生院大概都这样。
里边值班的人在打瞌睡。
也没注意他们跑进来。
马玉林把彤彤放到了床上后,嘱咐了周丽娟几句。
然后赶紧去了方建民的办公室。
这一幕,同样在他前世老婆女儿去世后的四十五年人生里,排练了无数次!
方建民祖上几代都是赤脚医生,到了他这一代后,总算是转正进卫生院,完成了祖上的远大理想。
镇卫生院每天晚上都是他在值班。
他是他们村里的人。
一进来,方建民果然如他前世所预想的一样。
看到他后,麻利的拔腿就准备去跳窗。
因为方建民被他揍过很多次,这哥们实力不行,但脖子挺硬,每次被揍了后。
又到处义正言辞的放风:迟早有一天,我要用S会主义的钢鞭,狠狠的抽打马玉林屁股,替小阳村除了这个害…
马玉林赶紧冲过去一把拉住了他:“兄弟,我知道我一共揍过你三十四次,每一次我都记在了心里,以前对你也很过分。”
“但现在我女儿还没有摆脱危险,我求你救她,以后我会慢慢的弥补以前揍你的事!”
“马玉林,你太过分了,你是不是觉得你打我的时候很光荣啊,你还每次记在心里洋洋得意?”
“老子告诉你,邪恶是永远战胜不了真理的,我告诉你,一切F动派都是…”
“算了,我自己先来吧,医药费我这两天一定补上,等不及了!”
马玉林没时间和他打嘴仗。
自己跑到了柜子跟前找药,又拿了一个针头就跑了出去。
“马玉林你混账,这里是镇卫生院!”
“你这是想要洗劫卫生院吗!你要坚决与伟大人民事业为敌吗!”
“你这样是会被无产阶级唾弃的,我劝你早点醒悟,早点回头,做一个有利于国家和人民的…”
方建民跟在后边不停愤慨批判着。
不过,跟到了门口后。
他真看到了彤彤躺在床上,很是虚弱,周丽娟在边上急不可耐。
又赶紧回过了神。
这家伙虽说比较的固执,虽说马玉林在他梦里被鞭打了无数次。
但医者仁心,救人第一位。
马上压制下了他的说教,赶紧跑进来摸了摸彤彤的额头,带上了听诊器。
不过,刚听完彤彤心跳,他发现马玉林竟然飞速的给彤彤打好了吊针。
“这特么…”
“这个与伟大无产阶级事业为敌的背叛者,他怎么会打吊针…”
方建民汗毛都竖了起来。
周丽娟更是见鬼了一样的望着马玉林…
方建民很快的反应了过来,赶紧拿着药瓶看了下,没拿错药…
又回头一看,马玉林又在给彤彤喂药。
“等等,你喂的是什么,别瞎搞行不行你!”
赶紧一把抢了过来,一看,头发都惊悚的直立:“又特么对了?”
他给了自己一巴掌,不自觉的把听诊器放在马玉林的胸口。
马玉林一边擦着女儿头上的汗,一边望着他:“干嘛?”
“我,想替你检查检查,你没毛病吧…”
“我没病。”
“哦。”
方建民很是纳闷的看了看他,怎么都觉得不可思议,正色了不少:“放心吧,彤彤心跳正常,我这就去给她安排进一步检查。”
“赶紧去凑钱去,估计要住几天院,三四块钱跑不掉。”
说完出去了。
周丽娟同样有些发懵的望着马玉林的行为,这还是马玉林吗?
他居然会打针?
但一听要三四块钱,眼泪水一下急的要掉下来。
这时候的周丽娟,因为长期被马玉林家暴,早就有了抑郁症。
只是这年代没有抑郁症这个词,也没人有这个意识。
“救回来了,四十五年了,爸爸终于把你救回来了,我的宝贝女儿。”
马玉林的额头,抵着彤彤的额头,不停深呼吸着。
四十五年梦中的场景,终于实现了,感谢老天爷。
彤彤还很虚弱,正迷迷糊糊的睡着,长长的睫毛,铺撒在眼睑上,圆圆的小脸蛋,像是个无比珍贵的瓷娃娃。
马玉林压制住了心中的激动,给彤彤盖好了被子后。
又走到了一脸着急的周丽娟身边,声音温和。
“别担心,钱的事,我会想办法。”
周丽娟这一晚上也被惊的不行,虽说女儿已经安全了。
可三四块钱的住院费,依旧是压在这个家头上搬不掉的大山。
以前的马玉林特别的过分。
她一个女人力气不大,还带着一个孩子。在生产队挣的那些工分,根本养不活她和彤彤。
这年代农村里家家户户都吃不饱,饿是常态,但其他家的男人会想办法打野兔,会去摸鱼回来填饱家人的肚子。
她也去捉过鱼,想让彤彤尝尝肉味,但她一个城里的女孩儿,根本捉不到。
有一次去河里摸鱼,一个浪打过来,她沉下去了。水里,她听到了彤彤在岸上哇哇大哭。
她猛的清醒:我不能死,我死了,彤彤也会饿死!她那么小!
然后发了疯一样的挣扎爬上了岸,然后抱着女儿哭。
刚好马玉林不知从哪里偷来了一条狗,扛着从他们身边路过。
不但没问,反而还骂了她和彤彤到处瞎跑干嘛。
从此以后,周丽娟对水有了恐惧,再也不敢下水摸鱼。
这个男人在外面整天偷鸡摸狗,吃饱喝足,哪里管过家里老婆孩子的生死。
就他们这次,已经饿了两天没吃东西,他都没关心过。
当然了,她是干部人家的孩子,就算马玉林舍得把他偷鸡摸狗回来的东西,分一口给她和彤彤吃,她也绝对不会吃!
这种过分的事太多了,一想起她就特别抑郁。
所以别过去了脑袋,擦了擦眼泪,一脸冰冷说:“我明天去卖血吧,不够我多卖几次,总有凑齐的时候,谢谢你今天这么关心彤彤。”
马玉林心里无比愧疚。
周丽娟的长相气质特别的出众,若不然当年马玉林也不会去骗她。
只是常年生产队劳动,所以当年那个知书达理,并且拥有一份光荣工人的好工作自信气质,已经被生活的重担磨灭了。
看到了周丽娟一侧脸上有些红肿。
他想起来了,那是他今晚喝酒后打的。
手指轻轻的触摸了下她脸,很是心疼:“还疼么?”
周丽娟有些条件反射,赶紧开口:“你出去吧,我看到你就怕。”
今天就算是周丽娟打他几个巴掌,冯玉林也绝对不会还口半句。
因为他前世欠了老婆孩子的命。
知道说再多,周丽娟也不会再相信他。
想起她娘俩两天没有吃饭。
于是又跑到了方建民这边借了火,把鸡蛋煮了。
并让方建民帮忙送过去,告诉他老婆,是方建民自己的。
方建民有些奇怪的问了句:“为什么?”
马玉林苦笑了下:“我老婆和你一样,也是坚定的无产阶级,这鸡蛋我从王麻子家那里拿过来的。”
“你也应该知道,王麻子的鸡全是偷来的…”
“明白了…”
方建民没有再说话,接过了鸡蛋。
马玉林要去赚钱,他必须要尽快把医药费凑上。
因为他知道周丽娟现在精神状态很不好,生怕这几块钱,也会成为压死她心里最后防线的稻草,最终导致走极端。
他在门口看了看自己老婆孩子,然后赶紧回家。
晚上,他先把那只鸡给杀了。
然后炖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跑到了王麻子家里。
他要从王麻子这边赊走一些东西去赚钱。
王麻子听他讲了很久后。
一阵警惕而严肃的看着他:“林哥,你鬼上身啦,要不要我找王婆过来帮你除除煞啊。想什么呢,兄弟这么多年我难道还不了解你,你是搞投机倒把的料吗?”
这应该是时隔二十多年后再次见到王麻子。
前世最近的一次见面,是2000年。
那时候王麻子在深市警察所里蹲着,原因是他老爹得了癌症需要钱,他爬进了一户人家偷东西凑钱,被抓。
找不到其他人了,最后让警察打了马玉林的电话过去担保。
那也是他们1980年后第一次见面,都是四十岁人了。
夜市里,两人多年未见,气氛有些古怪,都没说话。
最后,王麻子神情落寞:“林哥,我其实来深市十八年了,也知道你家在哪里。”
“不找你,那是因为我愧对你,如果那天不是我一定要拉着你喝酒,嫂子和彤彤可能就不会死。”
说完端着一杯白酒一口闷,四十岁的大老爷们忍着一眼的泪水,不停地深呼吸,压制着不让泪水留下来:“我一想起那天你跪在嫂子彤彤尸体面前哭的样子,特么心里就特难受,二十年了!真的。”
“曹它吗的,老子怎么这么想哭!”
杯子放下后,起身对着马玉林鞠躬,说了声对不起就走,再也没有了音讯。
他老爹的葬礼上也没有见到王麻子。
三年后,有人给他邮寄了一千块钱。
那是他在警察局担保王麻子时交的一千块钱押金还款。
他去查过,但找不到人。
马玉林知道,不管别人怎么认为。
面前的王麻子是能走一辈子的兄弟,只是没人引导,走偏了路,本性不坏。
马玉林想起了前世那天晚上王麻子狼狈。
闭眼长呼了一口气:“兄弟,我们这辈子做个好人,好好干一份事业。”
“完了完了,林哥,昨天晚上我就跟你说了,回家的时候一定不要经过坟地那边,你没听我的吧!”
“我去找王婆!”
说着起身。
但马玉林一把拉住了他:“我不是在开玩笑,我女儿还在医院,急缺钱。”
“给个痛快话,能不能赊给我?”
“你认真的?”
“你觉得呢?”
王麻子有些纠结。
但想了想:“行行行,彤彤都住院了,我不赊给你还是人吗?就是老子没钱,不然,咳。”
这家伙是个性情中人。
经常外边侃大山侃高兴了,什么东西都往外头送。
可哪次不是事后被他爹操着菜刀,在大队追着狂奔…
马玉林也没讲多话,因为到时候钱结算给他就行。
就这样,他从王麻子家杂屋里用板车拖出来了七八十个竹篮子,按两毛钱一个赊账收。
长宁县盛产楠竹,家家户户都有做凉席,竹篮等产品的传统。
但缺乏市场推广思维,小农户也只知道做不知道卖,各地需求信息又非常的闭塞,导致了家家户户一堆的凉席之类的东西卖不掉。
他准备长期收货,再拉到了巴溪县。
巴溪县是全国闻名的中草药大县,有个码头,每天最少有十几条外地大客船靠岸。
他可以和这些客船的掌舵手合作,通过他们的船,去挖掘来往外地需求信息,把货运出去。
这年头谁能掌握货物运输,就等于掌握了财富密码…
这就是马玉林的倒卖赚钱的法子。
王麻子原本要跟着,但今天大队要开会讨论包产到户的事,他老爹打不过别人,他要过去帮忙…
他最后把鸡汤给了王麻子,本想让他拿过去。
后来想了下,估计王麻子在周丽娟心里的痛恨榜上,绝对是烫金的首位。
生怕本就有些抑郁周丽娟,在看到他后反而被气死,所以就没敢开口,只是让他交给方建民转达。
巴溪县距离长宁县有二十公里路。
马玉林就这么推着一板车的竹篮子,一路风尘仆仆上路。
磕磕碰碰,走到巴溪县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多。
码头的船也都已经开走,没有一个人。
肚子特别饿。
但他没钱吃饭,只能忍着饥饿。
这年代,大多人都是这么一天到晚的饿着,似乎大家也挺习以为常。
没办法,他只能在这里过夜。
又生怕别人偷,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睡。
一直望着江面,脑海里又想起了前世1991年为他挡刀子而死的那个兄弟。
张鸿源,省城长洲某个供销社的采购,当年马玉林埋了妻女后,在这码头认识了那哥们。
那哥们的独女当年被拐卖了,可能是都想自己的女儿,故而成了朋友。
在长洲也是他收留了马玉林,一直在鼓励他重新站起来,并且自杀的那几次里,每次都是张鸿远救的他,可以说是他的救命恩人。
后来,他开始在长洲做小生意,结果一次得罪了人,被人拿着刀子追着砍。
张鸿远看到后,跑出来替他挡了一刀死了。
如果说妻女是前世人生最大的遗憾,那么除了妻女之外,这个兄弟也是他最大的遗憾。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马玉林有钱后,替他完成了遗愿,那就是找到了他的女儿。
这一生,马玉林也要改变这个兄弟的命运,让他好好的。
“算下时间,你这时候应该快要被你们单位指派过来当采购员了,我等你,兄弟。”
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但内心万丈波涛起……
第二天清晨。
辽阔的江面起来了一层薄雾,一条从省城长洲过来的客船拉响了长鸣。
靠在板车上的马玉林,马上打起了精神开始摆放产品。
船靠岸后,上头下来了很多带着解放帽,大军裤的人。
这些都是省城来的客商,或者是供销社的采购同志。
他们都是过来巴溪看中草药的。
马玉林前世就是靠着在南方摆地摊,贩卖一些港城录像带,录音带发家,所以他也算是熟门熟路。
张口就喊:“百年老手艺,精品楠竹竹篮,每个售价仅六毛,有需要的同志可以过来看看咯!”
“六毛?”
刚开始这些客商还不当回事,但一听这个价格,这些省城里来的客商,一下来了兴趣!
于是马玉林这边马上围了很多人。
果然,王麻子他老爹的手艺一下引起了很多人的赞扬。
只是这些人又有些古怪,一个个品头论足,夸赞了一番后,还是匆匆忙忙的离开。
不过马玉林似乎根本不着急,也没打算就这么走。
最后,这条船的工作人员上岸,掌舵的是一个半百老头,清瘦清瘦的。
也走过来拿起一个篮子,看了看,最后笑着说:“东西是挺好,可惜来错了地方。”
“小伙子,要票?”
“不要。”
“私货?”
“嗯。”
老头看马玉林脚上都有磨出来的血迹,心生怜悯:“也行,给你开个张,给我拿个。”
马玉林赶紧拿了个给他,老头从大军裤裤兜里掏出来一些分票,毛票,舔了舔手指数了六毛给他:“点点数。”
马玉林很热情的接过手:“不用数了,感谢。”
“嗬,你这个小伙子有意思啊,别人做生意生怕少了钱,你这直接裤兜里一塞就完事了,不怕我少给几分钱啊。”
“你们都是码头上跑了十几年船的长辈,我相信你们不骗年轻人。”马玉林很有礼貌。
老头从上到下的看了看他,或许是对马玉林第一印象不错。
就提醒了句:“码头上人虽多,但都是些过来进货的长洲人,谁会买个篮子提手里去看货?不嫌麻烦?”
“小伙子,你推到县城里去,你这竹篮子巴溪人买账,兴许能卖几个出去。”
马玉林笑着摇了摇头:“老人家,你信不信,不到中午,我肯定能卖完。”
老头看了看板车上堆得老高的货,摇了摇头:“开什么国际玩笑,小伙子,你有点异想天开了。”
老头拿着竹篮子离开。
这时已经有不少船靠岸,一个个舵手上岸,同样望着他摇头。
觉得这小伙子是真不会做生意,开什么玩笑,码头卖竹篮子。
…
上午十一点。
第一批上岸看货的人已经回来,一看,这小伙子还在。
于是这些人开始纷纷走了过来。
果然,冯义胜的摊位上火爆了!
70竹篮子,竟然一扫而空!
原因只有一个。
长洲那边这种篮子价格卖到了一块往上!
而且质量并不好,刚开始这些人上岸要看货,确实嫌麻烦,不愿意拿着。
但现在是返程,这么便宜,这么好的东西,干嘛不带一个回去?
那些客船的掌舵人也挤到了人群中。
看马玉林不停地结账,忙碌,热情的招呼。
一个个看的头皮发麻!
这东西,这么赚钱?
一直到卖空,他们还不愿意走。
那个老头也在,忍不住问了句:“小伙子,你这进账多少?”
马玉林一边收拾一边笑着说:“70个,六毛一个卖掉的,进账了42块吧。”
“42!”
几人倒吸一口冷气,一上午进账42,能比得上他们两月的工资!
这小伙子要是这么干个几个月,不得往资本主义一路狂奔啊!
看马玉林准备走。
这里几人马上反应了过来。
“等等,小伙子,咱们好好谈谈。”
“小伙子,别着急走啊!”
马玉林装作不解:“几位,这是?”
一群人又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他们都是国营企业的员工。
这年代去搞街头倒卖的,都是一些混子做的事。
拿国家工资的,总觉得有些拉不下面子。
但他们有些已经几个月没发工资了,家里婆娘孩子几张嘴,吃饭是现实啊。
马玉林看他们不说话,于是开口:“你们想问我从哪里进的货,然后用你们的船捎带到外地去?”
那老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们从没想过这玩意儿,差价竟然这么大。”
“白跑船十几年了,小伙子,可以告诉我们?”
马玉林笑着摇了摇头:“要不,我们合作?”
“三天后,我再捣鼓几百个过来,你们从我这里收,我便宜点给你们?”
“那怎么能呢,你直接告诉我们哪里进的货不就完了,不麻烦你了。”
真不是耍心机,而是这年代的人普遍这么单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这会一个个心里还在想着,不麻烦别人…
马玉林直接反问了句:“各位,我要是告诉你们这货哪里进的,岂不是把自己赚钱的门路告诉你们了。”
“换你们,你们会吗?”
这下让几人一阵尴尬。
好一会老头叹了口气:“时代变了,国家也允许我们赚钱了。”
“长洲那边到处都是搞小生意的,但你知道的,我们船上干了一辈子,又不想丢了这份工作。”
“但单位效益不好,小伙子,要不你帮帮我们,家里难啊。”
马玉林摇了摇头:“不行,抱歉。”
“三天后,我会继续来卖,到时候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如果我们能合作,我按五毛一个出给你们,我还得赶回去,女儿还在医院里,估计今天家里没吃的了。”
马玉林一想起老婆孩子就有些急不可耐。
推着板车就走,因为已经耽误一天时间了。
前世从不在意老婆孩子有没有吃的,但这一世,哪怕老婆孩子饿一顿,他良心都会撕裂般的疼痛。
一个个老头在背后看着,最后摇头叹息上船。
其实一个个心里在开始盘算着这门生意。
这种背叛单位,背叛无产阶级精神的大事……
需要和家里好好商量下…
先是去城里买物资。
十斤米,花了一块四。
想起彤彤出生后,猪肉都没吃过,直接让老板一刀划下去,切了一大条!
十斤,花了七块!震惊了猪肉摊老板,说这是他遇到最奢侈的客户。
还买了一大块板油。
想起老婆手开裂,买了蛤蜊油。
路过布料店的时候,又买了一卷布,打算回去找缝纫师傅给老婆孩子一人做一身衣服…
又买了一些水果,罐头…
用一个化肥编织袋归笼好后,推着板车就往家里奔。
二十里路,他只能靠着双腿跑。
本来还有双草鞋的,但昨天晚上抱彤彤去卫生院的时候已经跑没了。
一路几乎一直在跑。
跑到了下午一点,终于到了卫生院。
此时的他,已经有些精疲力尽,站着腿都有些发抖,脚上更是被路上的丢弃破碎农药瓶子,划破了好几个地方。
可病床上并没有看到老婆和彤彤。
可能是得来太不容易,太珍惜,故而他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冲到方建民的诊疗室开门就喊:“方建民,我老婆孩子呢!”
方建民正在给别人看病,看了看他,叹了口气:“嫂子怕浪费钱,提前一天出院了。”
“当然,彤彤没事了。”
“马玉林,现在已经改革开放了,你真该有点时代的觉悟了,你这算什么?”
“彤彤住院,你直接这么一丢,又不见人了?你是会被时代和人民唾弃的…”
“能不能别说教,我女儿住院花了多少钱?”马玉林打断。
“三块。”
马玉林掏出了一把钱,看的方建民眼睛都直了:“卧槽,你哪儿弄来这么多钱!”
“啪。”马玉林放了三块,但方建民赶紧开口:“把钱给我收好,你老丈人来了,他结的账!”
“你说嫂子那个身体,还能卖血吗?”
“老丈人?”马玉林脑子忽然一阵难受。
反应过来后,又对方建民说:“刀,你这儿有刀没有?”
方建民要被他弄疯了,赶紧说:“听我说,马玉林,我知道你和你老丈人关系不好,但咱们能不能别动刀子。”
但还是晚了,因为马玉林找到了把水果刀。
方建军胆子小,赶紧退后了几步,继续说教:“马玉林!你不要冲动,你老丈人可是老革命家啊…”
可又一阵奇怪,因为看马玉林从编织袋里掏出了一长条的猪肉。
一刀下去,抓着一块往他桌子上一放:“哥们儿,这两天感谢你照顾我女儿。”
“这送你的,后头再找你喝酒谈点事。”
马玉林放下这块肉后就跑了。
这可把方建民吓的不轻。
望着桌子上的那块肉,估计得有小一斤了吧。
这个混子,在感谢我?
难道是我对他的思想教化工作,起到作用了?
还是这块猪肉当中,又隐藏着一个什么所不为人知,破坏祖国建设的巨大阴谋?
方建民的脑子,乱了。
…
马玉林的老丈人叫周济光,是一个老革命家。
曾经战场上打过鬼子的。
原则性特别强的一个老头,现在在县里工作。
当年发生了马玉林的事情后,他差点被活活气死。
怎么没有想到,自己干了一辈子的革命,女儿竟然未婚先育了。
本来是要去打掉,但女儿不舍的孩子,于是迫于压力嫁给了马玉林。
刚开始他还想着把马玉林安排进工厂里。
但看这人就是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失望透顶。
想让女儿离婚,但女儿又是死脑筋一个,就是不离,说本来已经被整个县城看笑话了,还离婚,只会被人更加指指点点。
马玉林前世和他干过一架,自此以后再也没有往来。
后来老婆彤彤去世了,时隔多年,老头弥留之际,马玉林回来了。
老头和他推心置腹讲了很多很多。
自己的心头肉,怎么可能会那么绝情?
其实这个女儿,外孙女,在他心里特别重要,只是那时候固执,丢不下面子。
还说他在报纸上看到了很多关于马玉林的报道,知道他在帮助其他孩子,心里宽慰。
爷俩一起聊了彤彤,都哭了。
最后马玉林替他送了终。
只是这阶段的老头,特别固执不好说话。
小阳村,周济光一言不发,一脸严肃,背着手在屋前屋后的看。
同时过来的,还有周丽娟的姐姐周丽芸。
周丽娟有些怕这个父亲,彤彤年纪小不懂事,一个人在拿着石头在屋侧地上画着什么,因为她老爹,村里所有的小孩都欺负她,不跟她玩,所以每天都是一个人。
看了很久后,周济光再次开口:“离婚吧,你还在里生活下去,你们娘俩过不过两年就会被饿死。”
“现在就收拾东西跟我走。”
周丽娟长呼了一口气:“爸,这个问题我们讨论过很多次了。”
“我不想再和您吵。”
“我是为了彤彤,你以为是为了你?”周济光口是心非,情绪有些激动:“你看看彤彤瘦成什么样子了。”
“这是三岁孩子的样子吗,那个混子人呢?”
“你们娘俩在家里,他不着家,放过去,我…我非得要毙了他!”
毕竟是打过鬼子的,老头当年二八盒子毙鬼子的余威还在…
“就是啊,妹妹,改嫁怎么了?什么年代了都,别老这个思想。”
“那个混子我看到就厌烦,好吃懒做,当年如果不是骗你…”周丽芸在边上也阴阳怪气的,她嫁的很好,这是他第一次来妹妹家。
没想到穷成了这样,站着都觉得里头空气脏,难受,说话都嫌弃的捂着鼻子。
“姐,不要说了,我去给你们找点吃的。”
周丽娟说着起身。
但周济光直接开口:“你找,你现在给我找,要是能找出吃的来,我就不逼你。”
“我看你家还有没有吃的。”
声音特别大,隔壁几个邻居听到了。
一个个围在门口看戏,颐指气使。
“鲜花插在牛粪上,白瞎了这么好的女孩儿。”
“就是啊,马玉林这个混子真该去死!”
“气死我了,他还偷了我家一个鸡呢,不行了,一想起他那个凶神恶煞的样子,我就气的头晕…”
不过,就在他们聊着的时候,后边传过来了一个声音:“让让各位。”
几个人回头一看,忽然一片死寂,汗毛直立。
一瞬间就跑没了踪影,因为他们看到的人,竟然是马玉林这个祸害。
生怕被他报复…
马玉林没在意他们,看到了女儿正拿着石子在家侧面的小路上画。
所有的疲惫一下扫空,凑过来看了看:“彤彤,画的是小乌龟?”
“嗯嗯,是呀,彤彤画的好看吗?”
“好看,不过我怎么看着是只小鸡?”
“哼,才不是呢,你!骗!人!”
彤彤撅着嘴巴很不开心,小眉头皱着,彤彤画了好久才画出来的小乌龟,你竟然说是小鸡?
不过,小丫头转过头一看,马上就变得很开心。
“爸爸,爸爸,你回来了呀。”
和前世一样,小丫头只要一见到马玉林就张开手要抱抱。
马玉林赶紧一把把她抱了起来。
狠狠的亲了两下:“爸爸回来了。”
又摸了摸她的小肚子:“肚肚饿不饿?”
“嗯嗯,好饿的,爸爸,为什么人吃了饭后,过一会就会饿呀,彤彤感觉总是吃不饱。”
“哈哈哈,没事没事,以后爸爸都不会让你饿肚子。”
“真的吗?那彤彤又觉得你是好爸爸了。”
小丫头说完在马玉林的脸上亲了口。
边上,周丽娟本来是准备离家,带彤彤出去躲躲他老爹火气的。
结果看到了马玉林竟然在抱着彤彤玩。
但一想起马玉林把他们娘俩丢卫生院不见人的事,心情又莫名的不舒服。
但这女孩儿很是知大体。
走过来冷冷的说了句:“走吧,我们出去躲下,我爸来了。”
马玉林笑了下:“老丈人来了,没必要躲着,我们是合法夫妻。”
“马玉林,你能成熟点?我爸对你怎么样的态度,难道你还不知道?”
“你别忘记了,你和我爸打过架的,家里现在一粒米都没有,你难道不怕他又羞辱你?更何况这次我姐也来了。”
“我姐什么样,你难道不清楚?”
马玉林一看周丽娟情绪开始激动,手赶紧拍了拍她背:“别激动,心情好点。”
“看看那里有什么?”
说完指了指板车上的东西,周丽娟有些奇怪的走过去。
拉开一看,一块富裕的猪肉垮了出来。
再看,里边还有粮食,还有一叠崭新的布…
还有水果。
她脑子一阵懵,回头望着马玉林:“你,现在偷鸡摸狗的势力范围,都扩张到城里去了?”
“什么跟什么你,这是我赚的。”
“一下我跟你讲不清楚,这事别声张,你爸那个老革命估计接受不了我做的事。”
“但我可以给你保证,合法来源,走,先回家。”
说完把彤彤放在了板车上,推着进前坪。
周丽娟脑子一片大乱,怎么都不敢相信,马玉林竟然真带了这么多吃的回来。
周济光一看到他,果然气不打一处来。
清瘦的身体,不停抖着。
周丽芸则扇了扇鼻孔,感觉更臭了。
不过,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混子一看到他们,竟然很有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爸,姐,你们来啦。”
周济光一直记恨马玉林用肮脏的手段娶了她女儿。
故而直接开口:“别,您老人家的这一声爸我可承受不起。”
“今天我再次上门来求你,能不能给自己积点德,放过我女儿。”
“我女儿还跟着你的话…”
这话还没说完呢。
只见马玉林掏出了那块猪肉…
接着又掏出了一袋米,还有水果…
周丽芸也无比惊悚,就他们家,能吃的起肉?
还这么大一块!
我家一个月都舍不得买这么多肉吃…
感觉脸上被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当即开口:“你又去哪里偷了?”
周丽娟心里有些气,想反驳,但又反驳不了。
因为她也不确定马玉林是不是真去偷的。
闷闷的做事。
马玉林笑了下:“我要是偷了人家这么大一块肉,人家不得找上门来和我拼命了。”
“今天在这里吃饭吧,我做饭。”
“不了,你家的饭,我吃不起!”老头认定了马玉林的东西就是偷来的。
不然怎么忽然有钱买肉?
前一秒孙女的住院费还是我交的,赶到医院的时候,女儿和孙女都在饿着肚子。
老革命有自己的原则,这是老了,干不过年轻人了。
不然早就一把抓着马玉林往警察所送。
这次过来,他原本是想再次劝女儿离婚的,看这情况,估计是又没戏。
故而起身就走。
周丽芸也赶紧站了起来,捂着鼻子,嫌弃的看了看马玉林:“就是个流子,好自为之。”
马玉林忽然抬头,平静的令人毛骨悚然:“你嘴巴最好给我干净点,你爹我都干过架,更何况是你。”
马玉林给周济光好脸色,那是因为前世爷俩打开了心结,而且也知道老头不过是担心自己女儿,他前世那个样,老头做法并没有错,谁也不希望自己女儿嫁到别人家里被别人打,被人欺负。
但她这个姐姐真不会给好脸色。
前世的这阶段倒是没怎么和她两口子接触过,不知道为人。
不过当年他和周济光见面后,这两口子知道他已经是大老板,各种跪舔,他看是周丽娟的姐姐姐夫,而他对老婆一直心中有愧。
就收留了这两口子。
结果这两口子进了公司后,马上拉帮结派,干了不少损人不利己的事,被他开除后,他们两口子又到处骂马玉林不道德。
那时候反正他花了不少的精力才解决,所以这一世,他绝对不会对这夫妻俩有好脸色。
马玉林在周丽芸的心中,基本上和路边的垃圾没什么两样。
眼下,一个我从头到尾都看不起的人,竟然敢这么对我说话。
当即就准备撒泼,但忽然看到了马玉林手里的那把刀,一想起这混子的名声。
忽然又感觉怕,盯着周丽娟:“妹妹,我跟爸是不忍心看你这么过苦日子,今天才过来劝你的。”
“既然你自己选的,那你以后就别再踏进我家门!”
“真不识抬举,爸没带钱,刚刚我还替彤彤垫了三块钱…”
马玉林从口袋里掏出了三块钱,丢在了她身上:“老头替彤彤垫医药费,我感谢他。”
“至于你,滚。”
“你!”
“气死我了,你这个流氓,国家败类!”
“好好好,我看你们这家人能活多久!”
说完狼狈的出门,出门后又怕马玉林会出来报复,拔腿就跑。
也不知道为何,周丽娟望着马玉林,那种感觉变了个人的恍惚感,一下又出现。
感觉面前这个人,终于懂点道理,分得清楚是非了一样。
要是以前,他肯定会恬不知耻的不还钱,还要不买账,动手打人…
“他刚刚居然知道谢我爸?”
又看到他刚掏出的三块钱:“你…同时抢了银行?”
马玉林声音柔和了很多:“我先做饭,你们娘俩坐着。”
说完拿了条凳子放在了周丽娟屁股下,自己忙着做饭去了。
就连彤彤的脑子都有些乱:“妈妈,爸爸刚刚发了脾气,爸爸现在是好爸爸还是坏爸爸啊。”
周丽娟还是不相信马玉林会一夜之间改变这么大。
可后边,当马玉林端出了一碗精致的红烧肉后,她无话可说了…
桌子上,马玉林把钱的事说了一遍,但只是说赚了十几块钱块钱。
因为他要是说他赚了几十块钱,以周丽娟现在抑郁的状态,估计真会以为他是去抢来的。
她现在很脆弱,马玉林不能对她有半点的刺激。
周丽娟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又看到了马玉林赤脚上的伤口,心里也有些难受:“很疼吗?”
马玉林看了看脚:“大老爷们的,皮粗肉燥的,没什么疼不疼的。”
“来,彤彤,张嘴,爸爸喂你。”
“嗯嗯,爸爸也吃,爸爸,肉肉原来这么好吃呀。”
“嗯,爸爸以后天天给你做肉吃。”
周丽娟低着头不说话。
这应该是她时隔三年后第一次吃肉。
也是彤彤有生以来第一次吃肉。
这不是关键,关键还是马玉林亲手做的,破天荒的…
关键,还那么好吃?
最后,压制住了心底难受的情绪后。
又开口:“听说昨天村里开了包产到户大会了。”
“我们没在家,明天你带下彤彤,我过去大队问下支书,看我们家分了多少田。”
“还有,马上包产到户了,如果你有心好好好过日子的话,就认真种田,日子总会好起来的,希望你不要再和王麻子瞎混了。”
马玉林想了想,但还是说了声是。
因为很多事,不是一下子就能化解的,老婆怎么开心怎么来吧。
解决了吃饭的头等大事问题,马玉林心情也宽松了很多。
下午他一直在带着彤彤。
把她架在了肩膀上,在草丛中一起追着蝴蝶。
父女两个欢快的场面,吓坏了不少村里人…
晚上,马玉林把彤彤哄睡后。
也准备去收拾自己,到了水边。
不过,刚到水边的时候,忽然传来了一个紧张的声音:“马玉林,你先别过来!”
马玉林定眼看了过去,才发现周丽娟在水里抱着胸口,身上什么都没穿,正很是惊恐的望着他。
皎洁的月光笼罩在周丽娟身上,有种朦朦胧胧的圣洁感。
这个女孩儿如果不是嫁给了马玉林,她依旧还是县里那个最为瞩目的存在。
马玉林也显得有些尴尬。
因为两人不过是那天喝酒了,迷迷糊糊在草垛上发生了关系,自此以后,再也没有了肌肤之亲。
扭过了头:“我…过来洗下脚上的伤口,彤彤已经睡了…”
“嗯,你不要转过来,我先擦下。”
周丽娟有些紧张。
虽然常年劳累,但她身上曾经的轻灵出尘的气质,一点都没有改变。
姣好的身段从水中走出,有种出水芙蓉的娇滴之美。
生怕马玉林转过来,所以周丽娟身子都没擦干净就飞速的就不上了衣服。
一边扣扣子,一边说:“你,你可以去洗了。”
脸通红,低着脑袋匆匆忙忙的进了屋子。
马玉林摇了摇头,去了水边。
这么几个来回,脚磨的有点受不了,洗干净后上岸,发现一双崭新的草鞋摆在凳子边上。
周丽娟手上扯了一把鱼腥草进屋。
“鞋子是昨天给你织的,这几天穿着吧,别打赤脚了。”
“好,谢谢。”
周丽娟又拿了个东西把鱼腥草捣碎,拿了一块布过来,蹲在了他跟前。
“包着,会发炎。”
然后很熟练细致的帮他包脚。
只是包的时候马玉林又有些尴尬了。
因为看到了周丽娟的衣领里……
因为家里没钱,所以周丽娟没钱买内衣,平常晚上都是穿的那种汗衫,而这汗衫又很薄,整个形状都能凸显出来…
虽然瘦弱,但这海浪的声音,感觉扑面而来…
周丽娟包好后忽然抬头,发现马玉林在看着他衣领。
赶紧捂住衣服起身:“你…早点睡,今天我们睡屋里,明天就睡回杂屋去。”
“不用了,以后我睡杂屋。”马玉林笑了下:“我去下王麻子家,可能要晚点回来。”
周丽娟一听到王麻子,刚刚还好的心情忽然一下沉到了谷底。
深吸了一口气,没说话,默默的走进了里边。
马玉林则去了王麻子家。
…
王麻子家里。
70个竹篮子,两毛钱一个,一共14块钱。
如此之大的一笔巨款,就这么摆在他家的桌子上,王麻子表情凝固,喉咙里发出了咯咯的异响。
感觉他家的茅草屋因为这14块钱而满堂生辉不少。
很久后,他给了自己一巴掌:“巴溪的外地人这么好骗啊,感觉比我们偷鸡摸狗来的还快啊,林哥。”
马玉林看他这一脸的麻子,忽然一阵鸡皮疙瘩:“以后别谈偷鸡摸狗的事,想不想继续赚钱?”
“还能继续?”
“对,我跟你讲讲。”
马玉林于是快速的说了一遍。
他下次要带几百个过去,就必须要和王麻子合作。
他老爹是村里有名的篾匠,徒子徒孙遍地。
尤其是他们村里,十个篾匠有九个是他老爹的徒弟,还有一个是他的爹的徒孙。
那就必须要王麻子出面,把他爹的名头搬出来去赊货。
靠他两不行,因为名声已经臭了。
王麻子静静的听着,听着听着,脑海里忽然有一间精光闪闪的富裕瓦房,拔地而起。
感觉他家祖上几代的瓦房梦想,真要在他手里无情的实现。
这家伙其实干劲很足,只要给他一个有奔头的方向,他会没命的往前冲!
最后一拍大腿,干了!
只是,马玉林最后又说:“等我们有钱后,就把村里欠的钱都还了吧。”
这话再次让他一阵毛骨悚然。
这还是我林哥吗!思想觉悟,居然一夜之间比我高出就这么大一截!
心里在寻思着,明天还是要去王婆那里补上一卦,别整鬼上身了。
后来,事情聊的开心了。
王麻子又直接去鸡笼里抄了一只他老爹养的鸡出来。
前天已经吃了他家一只了,马玉林有些不好意思。
但王麻子大吼一声“我要代表无产阶级审判这只鸡!看它不爽很久了!”
“今天整两口!”
然后一刀剁了下去,马玉林叫都没有叫住。
但马玉林还是把这只鸡的钱给他了。
最后他还是没有喝酒,因为他答应过女儿,再也不会喝酒,就一定不会喝!
晚上回去的时候,还找了个塑料袋,给老婆女儿带了一份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
周丽娟去村里找支书问承包田的事情去了。
马玉林早上带着女儿在摘桑葚。
以前彤彤特别馋这棵树上的桑葚。
只是她摘不到,每次都只能捡地上坏了的吃,这次爸爸终于帮他摘了。
所以小丫头特别满足兴奋,拿着一个碗在树下开心的手舞足蹈着。
马玉林很享受这种看着女儿开心的时光。
不过,父女两个正开心的时候。
边上跑过来了一群小孩子。
这群小孩子都喜欢欺负彤彤,每次一看到要不就是要把他给推倒在地上。
要么就是打一巴掌就跑。
这次也不例外,像是遇到了什么很开心的事情一般。
一过来就各种做鬼脸。
“彤彤,你妈妈要被人打死了,你快要没妈妈咯。”
“哈哈,以后你要是没有妈妈了,我看谁保护你,哼!”
彤彤愣了下,妈妈在她心里的位置很重要,一听这话,忽然愣愣的站在原地没有了声音。
手里端着碗,眼泪水扑扑的流。
“咦,他碗里有桑葚,快,我们抢走她的!”
一个小孩冲过来想要抢东西。
马玉林赶紧从树上跳了下来,呵斥了句:“干什么!”
这群小孩也没有想到彤彤爸爸就在树上,所以赶紧扭头撒腿就跑。
一边跑还 一边喊:“马玉林,我告诉你,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打死你!”
“你这个小阳村的毒瘤,祸害!”
“等我长大!”
叫喊的是一个叫亮亮的小孩,他是欺负彤彤的孩子头。
年纪比彤彤大了几岁,现在已经六岁。
因为他看到过马玉林在田里打过他爸爸,所以一直记在心里。
马玉林眉头紧皱,赶紧抱起了彤彤,很是慌张:“彤彤,刚刚他们有没有打你?”
彤彤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下大哭了起来:“爸爸,他们说妈妈要被人打死了,是不是真的呀。”
“彤彤不要妈妈死啊。”
马玉林精神紧绷了不少。
赶紧替女儿擦了擦眼泪水,然后抱着就往村大队办公室跑。
“没事,爸爸在,谁也伤害不了妈妈,彤彤不哭。”
村大队。
周丽娟今天过来找支书询问承包田的事情。
按照人口来分的话,他们家能够分到三亩田,三亩地。
但昨天他们一家没有参与。
于是村里姜有秀就开始吵吵闹闹。
说:“他家男人是废物一个,你给这么多田给他们,最后还不是一样的要荒废掉?”
“他公公在世的时候,还占了我们家的菜地,这事情当时大队给过一个说法没有?”
其实这片地并不是他家的,只是被他们霸占,后来又被村里强行还给了马玉林的老爹。
马玉林为何会这般混账?
其实和他爹有关系,他父母在世的时候很老实,以前经常被人欺负,他们三兄妹经常被欺负,所以他那时发誓一定不要让人欺凌。
就这样,姜有秀一家人全部上阵,盯着村支书蒋国财数落了一整天。
最后,蒋国财一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
村里人口多,田地本来就少,周丽娟一个女人还带着一个孩子,肯定搞不出来,地要是荒了上头会下来责问的。
于是就想着找周丽娟商量,先只给两亩田两亩地给周丽娟家里。
其余一亩田一亩地暂时由姜有秀一家代种,什么时候马玉林能够懂事了。
就什么时候还给他们。
这本该是属于他们家的东西,周丽娟当然不愿意。
于是就要村里改了这个决定,蒋国财的这个决定本来就没经过人家的同意。
一看人家不同意,于是又把姜有秀一家叫了过来做思想工作。
这吃进肚子的东西,姜有秀当然不愿意再拿出来。
就这样,发生了冲突。
姜有秀这时候,抓着周丽娟的头发,很是彪悍的开口说:“周丽娟,你还敢指着我?”
“你还指啊!”
说完抓着周丽娟的头发又扯了几下。
周丽娟只感觉头皮都要被撕裂,死死捂着自己头发。
但是很倔强的说:“三亩田三亩地,这是国家给我们家的,你们凭什么从我家拿走。”
“凭什么?就凭我家劳动人口比你家多!”
“就凭我们家没有你家那种畜生男人!”
'你还给我顶嘴!'
说着,这彪悍的女人,竟然又抓着头发疯狂的两边摇晃,显得很是愤怒。
周丽娟痛的没知觉了,这种事情在她身上发生也不止一次,脑袋一片昏昏沉沉。
边上,姜有秀老公刘越富,还有她儿子刘业明讥讽的望着她。
这一亩田一亩地,他们家是要定了,谁也拿不走。
蒋国财边上也很是愤怒的呵斥;“姜有秀,你先给我把手松开,不要动不动就动手!”
“再动手我也不客气了!”
“是啊,丽娟已经够可怜了,姜有秀你就松开吧。”
“他一个城里的孩子,嫁到了我们这农村里,命够不好了。”
“咳,都是玉林这孩子不好,要是稍微管点家里,也不至于这样。”
边上围观的人都开始劝说了起来。
其实他们已经早就看不过眼了,只是这一家人跟要了他们命一样,谁也不敢上前。
刘业明在听到村里人这么讲后。
马上站出来,手里拿着一把柴刀指着他们:“和你们家有什么关系,管好你们自己家!”
“我告诉你,那几年我是在外面,今天我回来了!”
“以前我爸妈忍马玉林,但是从今往后,他要敢再出现在我面前,我打断了他狗腿子!”
刘业明比马玉林大了十来岁,以前在村里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跑出去几年。
是昨天才刚刚回来的。
以前他就是村里的毒瘤,跑了后,马玉林就接班了……
这次,他回来听说马玉林没少对着他爸妈吼,所以心里还一直在憋着一口气。
姜有秀似乎觉得出了一口恶气,开口说:“今天这事情谁都管不了。”
“周丽娟,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周丽娟非常的倔强,这可是一亩田一亩地啊!
当即开口:“今天就算是你们打死我,我也绝对不会答应!”
“你还给我嘴犟!”
姜有秀一手抓着周丽娟的脑袋,一边打嘴巴。
人群中,忽然传来了彤彤的哭声:“妈妈,你们不要打我妈妈。”
脆弱的彤彤,大哭着要跑过来。
不过,被一个大婶马上抱了起来,生怕彤彤跑过去也会被这一家人打。
'彤彤,别过去,你爸爸呢,他现在在哪里?'
彤彤被吓坏了,当然了,这种绝望无助的场面,母女两个已经在村里经过很多次。
比如说,前几天彤彤就被刘越富一个巴掌打到了水沟里,差点被淹死。
刚重生回来时,周丽娟和马玉林讲过,只是那时候女儿高烧,他太着急。
故而没有仔细听。
周丽娟看到了彤彤后,忽然一下紧张了起来,赶紧开口:“彤彤,不要过来!阿婶帮我抱住彤彤,谢谢你。”
大婶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为何,周丽娟下意识的看了下周围。
想看下, 马玉林会不会出现。
就像她以前在村里被人打,绝望的 时候一样。
可最终她还是如往常般失望,因为并没有看到马玉林。
她心情忽然一阵沮丧,心中再次自嘲,原来,真的一点都没有改变。
刘业明目光忽然到了彤彤,于是就走向了彤彤:“这就是马玉林的女儿?”
“这孙子小时候被我压着头都不敢抬起来,没想到再回来,竟然有了个女儿,有意思。”
说着就走向了彤彤。
周丽娟一看这人把目标放在了他女儿身上,赶紧开口。
“别动我女儿,我求求你,我答应你们,那一亩田一亩地我不要了。”
姜有秀可能是在马玉林那边以前受气太多,现在他儿子忽然一下回来。
所以这口气好像就这么出了不够尽兴。
竟然直接开口说:“儿子,打她女儿,这个畜生的女儿也不是好东西!”
刘业明痞子一样的走向了彤彤,阿婶着急了,赶紧抱着跑。
刘业明指着他:“你敢跑?阿婶,老子可是比马玉林还要恶的人,这个你们心里都清楚,想想后果!”
不过,正当他话刚落音。
边上忽然冲过来了一个身影。
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远远的一脚猛揣在了他的腰上。
刘业明轰的一声,飞出了好几米远,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脑袋被摔的一片懵。
接着,又看到了这个身影冲到了姜有秀的跟前,一木棒就打在了姜有秀的肩膀上。
姜有秀吃痛之下,马上蹲在了地上。
以为这样完了吗,并没有。
这人又一把抓住了姜有秀的头发,往地上猛的一拖。
按在地上,一个个大力嘴巴子狠狠的扇。
啪啪啪的嘴巴子。
抽的在在场的人一阵头皮发麻。
那边,刘越富反应过来后,马上冲了过来。
“儿子,今天我们谁都不怕,打死这个混子。”
“马玉林,你给老子撒手!”
说着同样冲过来一脚踹在了马玉林的身上。
但是马玉林就是不松手!
刘业明这时候也从地上反应了过来,同样冲过来对着马玉林拳打脚踢。
就这样,几个人扭打在了一起。
周丽娟短暂的发蒙后,一看真是自己老公。
看老公吃亏。
赶紧准备冲上去。
但边上忽然平地一声雷:“嫂子,你是知识分子,不打架!”
“这种事我来!”
原来,王麻子也听到了刘业明一家在大队打周丽娟的事情,刚刚跑到了马玉林家里通知去了。
结果发现马玉林并没有在家里,所以就跑到了村里这边,结果看到了三打一。
“吗的,你打我林哥,老子弄死你丫的!”
冲上去,抓着刘业明按在地上就开始狠狠的揍。
牙齿都被他揍掉了几颗。
蒋国财终于反应了过来,赶紧大喊一声:“大家都看着干嘛,拉人啊,会出人命的!”
这时候村里人才反应过来,一个个马上动手。
好一会,终于把人给拉开了。
样子有些惨。
马玉林有些鼻青脸肿,但是对方更惨,全躺在了地上,站都站不起来,几个人身上都有血,也不知道谁的。
人被拉开后。
马玉林抬头望着蒋有财:“你就是这么做村长的?我老婆被人抓着在地上打,你就这么在边上看着?”
蒋有财忽然一阵无地自容。
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王麻子指着地上的刘业明:“所谓的明哥是吧,昨天我就收到了风声,说你回来了。”
“我本想,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不惹我,我也不惹你。”
“但我没有想到,我这想法不过一天,你就惹我们了,我告诉你,你后边日子有得受!”
刘业明忽然哈哈大笑:“好,王麻子,你忘记以前的一些事情了吧。”
“哈呸!”王麻子直接一口痰吐在了他身上:“以前你只不过是仗着比我们大罢了。”
“别提以前的一些事情,还提,老子更要弄你!”
“嫂子,你没事吧。”
周丽娟一阵尴尬。
因为他是最恨王麻子的。
每次都是王麻子把马玉林给灌的醉醺醺的,然后马玉林就在家里发酒疯。
可这会,她刚看王麻子为马玉林出头的样子……
马玉林平静的指着刘越富说:“前几天,你把彤彤一巴掌打进水沟里的事情,我这还记着。”
“我也知道,你经常趁我不在,打我老婆和孩子,这事儿我马上会和你们家算算。”
紧接着,一把牵住了周丽娟手,周丽娟如同被电击了一般,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想要挣脱。
但马玉林拽的很很紧,她忽然一下又不想挣脱了。
牵着她到了阿婶这边后,马玉林从阿婶手里接过了彤彤,说了声谢谢。
一家三口离开了现场。
王麻子也跟在了后头。
一路还在骂骂咧咧的 ,显然还是很气愤。
在他们走了后,蒋有财猛的惊醒了过来。
无比震惊的看着马玉林一家三口的样子。
其他村民们也都在背后指指点点。
这还真是他们这几年,第一次看到马玉林牵着周丽娟的手。
……
一家三口原本是要回家。
但周丽娟走着走着,忽然看马玉林身体在发抖。
马上往后边一看。
竟然看到了满身都是血迹。
因为混战当中,谁也没注意,刘业明手里的那把柴刀在马玉林的后背砍了一刀。
赶紧从马玉林手里接过了彤彤,几乎是松开彤彤的一瞬间,马玉林就蹲在了地上。
周丽娟急了!
王麻子也特别的着急。
赶紧回家推过来了板车,推着马玉林就往镇上狂奔。
一边跑一边嘴里嘟哝:“他吗的刘业明,你敢对林哥动刀子。”
“老子今天晚上就剁了你全家!”
马玉林声音有些抖:“剁什么剁,弄人的办法有无数种,你剁了他,你也得进去。”
“我后边有办法。”
“你没事吧。”
回头又看向了边上抱着彤彤的周丽娟。
周丽娟看着马玉林浑身是血的样子,鼻子一酸,眼泪水差点垮了下来。
马玉林是因为保护她而挨的刀子。
赶紧说:“我没事,你别说话,注意伤口,我们快到镇上了。”
彤彤被吓坏了,不停地哭,张着手臂要去抱爸爸。
周丽娟也只能赶紧哄彤彤。
几人一路狂奔,终于到了镇上卫生院。
一进来王麻子就吼:“方建民你给我出来救人!”
“吗的,我林哥被人砍了一刀,你要是救不过来,老子今天就烧了卫生院!”
那头,方建民赶紧小跑了出来。
一看马玉林浑身是血,赶紧问:“什么情况啊你们,跟谁动刀子了!”
“快帮我抬下。”
王麻子一边着急的抬人,一边嘴巴里嘟哝:“今天老子一定要弄他们,他妈的,敢剁我林哥!”
“我曹你吗!”
也不知道为何,周丽娟望着王麻子为马玉林上上下下奔走,一直在嘟哝着要报仇的模样。
忽然被触动了什么一样。
王麻子,真的那么可恶吗?
他真的只是自己老公的狐朋狗友吗?
如果真是,他这会怎么这么在意玉林?
这一刻她看到了王麻子对马玉林的兄弟情,似乎也不那么恨王麻子了。
但没敢多想,赶紧抱着彤彤跟在后头。
还好,事情并不是他们所想的那么严重。
马玉林只是受了皮肉伤。
缝了几针后,方建民满头大汗。
开口道:“昨天我就听说刘业民回来了,我就在想,咱们村里有得热闹,你们一定会搞起来。”
“结果怎么着?一转眼还真动了刀子。”
周丽娟在帮马玉林穿衣服。
马玉林回了句:“要是你看着你老婆被别人打,你难道不冲上去?”
“可人家手里有刀啊,你也得…”
“有刀又怎么样?就在边上看着?就算是一片刀山我也要冲进去。”马玉林回了嘴,周丽娟听的心里又是一阵难受,别过了脑袋,擦了擦眼泪水。
方建民一时语塞,开口:“我不是那意思,我意思是你得避开他刀子嘛!”
“行了行了,我去忙了,另外谢谢你那天的猪肉。”
方建民走了出去。
这时,王麻子起身:“林哥,嫂子,我先回去趟。”
马玉林知道他想去干嘛,叫住了他:“你给我坐下。我说了报复他们家,不需要动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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