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宝

男女主角分别是陆子衍,林子澄的其他类型小说《掌心宝》，由网络作家“白云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文案一新学期，林子澄就被分到学霸云集的一班，但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她的后桌，是一个每天除了抽烟翘课打游戏其余时间都在睡觉，连作业都要她写的学沫，学渣都是对他的抬举。逃课打完游戏回学校的路上，刘续暗戳戳问他兄弟：“你丫是不是想追林妹妹？”后者吸一口手里的烟，烦躁地踹他一脚，“老子有毛病？”是游戏不好玩还是烟不好抽了。打脸来得猝不及防。夜黑风高的晚上，被摁在怀里又亲又咬的女孩红着眼：“陆子衍，要回去了。”他把人搂得更紧，俯下身来到她耳边，声音慵懒喑哑：“乖，亲完了放你走。”就当他有毛病吧。文案二分开的第十年，陆子衍终于回来了，带着他年轻漂亮的妻子。陆子衍婚后至理名言：老婆这种稀缺资源，宠着就好。前期目中无人脾气暴躁的校园大佬后桌VS外表高...

《掌心宝》精彩片段

林子澄再见到陆子衍是在铜川国际酒店顶楼的包厢里。

天空阴沉沉的，似乎是要下雨，她躺在床上发呆，接到李小天的电话，刚吃过药的脑袋晕乎乎的，想到医生建议的多出去走走，一反常态地答应了。

十一月的铜川已有了深秋的凉意，酒店门口的几颗银杏树叶子落了满地，车子碾过几片，在地面停车场兜了半圈终于找到停车位。

门内空调在上下扫风制热，电梯在顶楼16层停下，她推开1609包厢的门，入目是主位上对门而坐的青年男子。

整张脸像是刀刻过一般，眉眼已经完全褪去了年少时的青涩，凌厉非常，眼睛里酝酿着深沉的情绪，下颚线的轮廓更加硬朗坚毅，这是成长为一个男人后的陆子衍。

彼时他正微微侧着脸听旁边人说话，最先注意到她进来的是李小天，见到推门的人是林子澄立刻起身笑脸盈盈地将人拉到桌边坐下。

她一愣神的功夫就已经坐在了唯一空缺的座位上，待到坐下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坐在她旁边的是陆子衍。

她心中升起几分焦虑和害怕，因为这并不是什么好的场合。

一桌十六七个人，大半是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士，除了李小天和陆子衍，桌上脸熟的还有几个之前搭手合作过的女模特。

换而之，说得直白，她今天是来陪酒的。

她黯淡地眼神瞥向李小天，但是对方自把她摁着坐下来后就再也不看她一眼。

其他人见她坐的是陆子衍身边，都纷纷起哄打趣。

“Melody你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刚好还有个座位就在陆总旁边。”之前合作过的一个女模特颇有些羡慕又隐含嫉妒地笑说道，林子澄记得她好像叫lavia。

“陆先生是不是早就知道melody小姐这么漂亮，所以才把空位留给她的啊。”

其实，这世界上好看的皮囊千千万，林子澄不算顶尖，撑死了算个中上，顶着一张大家常说的狐狸精的脸，神情却有几分冷漠，无论男女，都觉得她挺能装的，进了这一行，还想着把自己摘干净。

恰是这时，陆子衍转过脸来，一双凌厉的眼将她五官打量一遍，林子澄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桌子底下的手指发着抖，恍惚以为他就要掀桌而起让她滚出去。

不过对方的视线只在她脸上停留了两三秒便移开，然后几不可闻冷哼了一声，不咸不淡的语气，继续与另一边的男士交谈，她方心安落下。

也是，都十年过去了，她变化这么大，一头长到腰腹的头发如今剪到耳朵下方三四公分的位置，还留了细碎的刘海，身形较之当初越发瘦削，他未必能认出她来。

思及此，她心中既庆幸，却又像空了一块。

林子澄还记得十多年前，很多个放学的午后，以及送她回寝室的路上，他把自己紧紧地抱在怀里，每一次都很用力，恨不得吻她到天荒地老。

相见不相识。

曾经亲密至极的爱人，未曾想竟然落得这般收场，她在心里轻叹一声，任谁也猜不到这个结尾。

“melody，这位是selly的负责人陆子衍总，陆总，这是参与这次拍摄的模特melody，melody，跟陆总喝一杯，以后大家都是朋友了。”

感谢李小天这个时候介绍她用的是英文名，她垂着眸举起面前的红酒杯，侧过身说道：“陆总您好，请多关照。”

话毕将半杯红酒一饮而尽，他既然已经不认识她，她也不愿做更多的纠缠，苦了自己，往事种种，老来当一碟下酒菜，若幸能有儿孙之福，到时也尚可说道一二。

她怕露出端倪不敢仔细瞧他的脸，余光只见他轻晃着红酒杯，没见他神情，却听他几不可闻冷嗤一声，说道：“melody小姐重了，陆某刚回铜川，还要请你多担待了才是。”

语气懒懒散散，音色沙哑，丝毫不见年少时的清脆凛冽。

她低声应了句不敢。

在坐的都是久经商场的人精，有陆子衍公司的下属，也有其他公司听到他回铜川的消息特意过来的，此刻听到陆子衍这么说都不约而同地要一个一个向林子澄敬酒让她多担待点。

她近些年鲜少参与这样的酒会，不知如何推拒，便只能来者不拒地一杯接一杯往下灌。

酒精划过喉咙，她想，他应该是认出她了。

李小天也没料想到是这么个情况，这样猛灌的喝法即便是他这样混迹于各大风月场所的老油条都不一定吃得消，更何况除了工作几乎大门不出的林子澄，他觉得再喝下去沐白回头会宰了他。

之前羡慕她坐在陆子衍旁边的人此刻都万分庆幸自己没坐在那儿，虽然不知道林子澄是怎么得罪刚从美国回来的陆子衍，但是作为近十年来声名鹊起的云上控股的首席执行官，旗下投资并购各个行业的多个子公司，随便整整都够在坐的大部分人喝一壶，更何况，他还是远成光大集团的少东家。

本身含着金汤匙出生后天又比你努力的人，骄矜傲慢，看不惯谁想为难对方，再正常不过。

喝着酒，林子澄从桌上男人女人们的谈话，得知李小天叫她过来的目的，作为近些年大热的美国中高端时装品牌selly，有意在国内完成它五周年的宣传画报，从模特到摄影以及策划全在国内完成，李小天压根就没指望他这个小作坊能被瞧上，但还是认真发了封邮件过去，竟然收到了回信。

所有细节不到三天很快敲定，但对方迟迟不签字，这才有了现在这一出。

凡事讲究你情我愿，能结交到不少上流圈子的权贵，他手底下的模特艺人还是很乐意参与这样的饭局的，只除了林子澄，除了和工作相关的场合基本见不着人。

李小天掀了眼皮，再这样喝下去今晚肯定出事，沐白少不了扒了他的皮，人是他喊出来的，他得给人安全送回去。

他轻轻按住林子澄握酒杯的手，颇有些谄媚笑道，“好酒慢慢品，melody你先吃点东西再陪陆总慢慢喝哈。”

说罢用公筷夹了块红烧排骨放林子澄碟子里。

李小天感到一股冷冽的眼神朝着他射过来。

原本喧喧闹闹的包厢突然安静。

酒喝得太多，她眼睛恍惚了一下，留意到李小天搭在她触碰到她的手，迅速抽离置于桌底。

陆子衍收回目光，慢悠悠晃着红酒杯，说道：“先吃菜。”

而后夹了一筷面前的绿蔬。

见此其他人又纷纷附和道先吃完再喝。

林子澄垂着脑袋，手拿着筷子在那块排骨上翻来捣去，还不知要如何面对此刻认出她的许姜弋。

听闻旁边李小天的声音道：“听说陆总以前高中是在一中念的，刚好melody高中也是一中，你们两位其实还是校友呢。”

他之前打电话让林子澄过来的时候也没多想，毕竟任谁也想不到一个算得上深居简出的三线女模有什么机会得罪这位常年在国外的少爷，此刻只希望尽力缓和两人的关系，否则无论是接下来的合作项目还是林子澄以后的发展，只怕都要凉在今天了。

而此刻喝酒上头的林子澄觉得今晚的李小天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果然另一边就听到他说。

“我高二结束前都在铜川一中，不知道melody小姐是哪一届毕业的呢？”

明明已经知道她是谁了，现在就是一步一步逼问她偏要她自己说出来，林子澄甚至可以料想到他接下来会说“我不是让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吗”。

“时间太久记不太清了，我去下卫生间。”

她拎起包去了包厢外的卫生间，对于他的逼问她也可以选择逃避。

刚关上隔间的门她就抱着马桶开始狂吐，喝过的酒还有刚吃的几口蔬菜粥，吐完后肠胃和脑袋又开始作痛，满额头的冷汗，她起身到洗手台漱口赶快拿出药片就着水龙头的水吞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她靠着墙壁休息了一会儿才回到包厢。

陆子衍没再挑她的刺，其他人也不会自讨没趣凑上来。

都是出来混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过多为难一个女人，更何况还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英俊的男人和漂亮的女人，想必也是扯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后半场包厢依旧聊得热火朝天，红酒换成了白酒。

陆子衍不常出声，林子澄坐在旁边更是努力减少存在感，不想吃东西也不喝酒，未免尴尬她倒了一杯温水慢慢喝。

陆子衍微垂着眼，脑海里反复的却是刚刚看到的画面，在她去出去不久，他借口透气顺便抽烟，不自觉来到了卫生间门口，点着烟斜靠在一角，直到第四根烟见底她终于出现。

低着头根本没注意到他，又或者看到了也当不存在，毕竟这个人刚刚还称呼他“陆总”，语气平平稳稳神色如常，半点不记当年旧情的脸，陆子衍突然就觉得当初分手时要死要活的自己就是个笑话，蠢不可及。

她直奔洗漱台，手伸到水龙头下掬水漱口，弯着腰，贴身的面料勾勒出瘦弱的后背，隐隐可见中间突起的脊椎骨形状，时不时的干呕，让他心中忽然产生一股报复的快意，将烟头扔进一旁的垃圾桶，迈步离开。

这种酒精灼烧肠胃的痛，终于也到她品尝的时候。

但是，他要做的远不止是这些，陆子衍告诉自己，要慢慢来，一点一滴将她欠他的债讨回来。

林子澄喝着温水，目光有些放空，冷不防一碗老鸭汤放在她面前，修长的手指又白又好看，她顺着手臂往上看向手的主人，对方却在看手机。

她不确定这碗汤是给她的还是他本人要自己喝的，所以没动。

僵持了几秒，对方见她一直没动静，慵懒醇厚的声音出声道：“喝掉。”

她方接过，无意间触碰到了他的手，引得心口一颤，像是有一把火，从指尖烧到了心脏，烫得她几乎要流眼泪。

曾几何时，相似的场合，她也这样安静坐在他身旁。

林子澄想，毕竟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分手时剑拔弩张的关系，随着年岁的增长，他或许早已忘得彻底，如今再见，或许可换得陈奕迅歌里面恬淡的一句。

好久不见。

或许，现在的他们也是可以偶尔出来喝一杯下午茶的关系。

不过这杯下午茶在走出酒店的那一刻彻底打消了，与前男友多年后偶遇的戏码，还是以落俗的结尾告终。

宴席结束人各散去，两个人站在酒店大堂门口，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她心中燃起一丝淡淡的喜悦，刚想说一句：hey，陆子衍。

却听闻他先说道：“我先走了。”

林子澄站在原地，看着他走向门外的银杏树下，那里等候了一位美丽可爱的女子，那个女孩应是二十岁出头的模样，见他靠近忽而扑上去捉住他的臂膀，相携上了旁边黑色的轿车。

她恍然想起，两年前有人告诉她，陆子衍已经成婚。

这随着岁月消逝的，除了恨，还有爱，爱恨皆散去的时候，于对方而，你就是被归还人海的陌路人了。

2005年的9月，天气晴，开学第一周。

林子澄因为陆子衍交空白作业连续三次被miss王喊去办公室谈话，决定下次收作业时顺手把陆子衍的作业写上。

她抱着王女士刚批改完的练习册往高一一班的教室走，作为以中考英语成绩满分入学一班的学生，她在开学第一节班会课上，被英语老师兼班主任直接委任为英语课代表。

说实话她有点烦，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了还要管别人。

学习差爱打架偏偏家里还有钱有权的代表陆子衍，被分到一班这个遍地学霸的地方，一班的班主任王云娟也是很头大的，校领导明确表示希望在期末的时候要看到他的成绩提升，愁得她头发比平常多掉了几根。

于是排座位的时候除了考虑到身高的问题，特意把林子澄安排在了陆子衍的前面，并且暗暗表示希望她在自己学习进步的同时也能帮一下落后的同学。

林子澄委婉地表达了秦晋也许更适合这个互帮互助的角色。

秦晋是她的同桌，中考以铜川市状元的成绩升入一中，最重要的，他和陆子衍关系好像很不错，所以说，就让他们哥俩好的互帮互助好了。

miss王说秦晋同学的学习方法不适合陆子衍同学。

林子澄想起黄一宁常念叨的脏话，心里啐了一句，神他妈的学习方法不适合。

不过就是因为她是软柿子好捏。

铜川一中的教学楼结构是一层四个班级，每幢四层，每个年级有16个班，她目前在的高一一班是铜川一中的四个精英班之一，集中了铜川最好的生源和师资。

作为铜川最负盛名的高中，一中的生源分为两类，一种是像林子澄这样老老实实考试通过自己努力学习考进来的，另一种是家里花了大把的钱买进来的，这类学生通常会安排在精英班以外的其他班级。

陆子衍刚好是第二类，至于什么靠关系靠金钱的不会安排进精英班林子澄觉得都是浮云，只是钱不到位而已。

回一班的路上经过其他班的走廊，经过四班的时候原本在走廊打闹的几个男生对她吹着口哨。

“美女，放学请你喝奶茶去不去。”

像这样的场景，她这一周已经经历了好几回。

“别不理人啊，不就长得漂亮点吗。”

权当做没听见了，自顾自走着。

回到教室她发完了练习册，走到了自己的座位旁边，看着趴在桌上睡觉的陆子衍，对他可谓是又讨厌又怕。

记忆倒回周二那天，她第一次作为英语课代表收作业，全班50份作业，独独差他一份，她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睛下就是他趴在桌上埋头睡觉的脑袋。

她微微抬起手，周围的同学因为她这个动作全都侧目过来。

林子澄有起床气，深信扰人睡眠者罪该万死，于是她收回了手坐下，决定等下节课再去英语办公室交作业，下节课总该醒了吧。

然而她低估了一个他的嗜睡程度，课间时间，她看过手表，要来不及了，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陆子衍同学，英语练习册交一下。”

纹丝不动，她又拍了一下，“陆子衍同学，交作业了。”

对方终于抬头，眯眼皱着眉看她一眼，然后随手从桌子底下抽出一本书扔向身后的黑板墙，说了句别再烦我，趴下去继续睡了。

下课时间，原本叽叽喳喳的教室因为他这个动作突然安静下来，她犹豫了十多秒，走过去捡起他的练习册，回到自己的座位，在空白的姓名处写上陆子衍三个字，放进一堆作业里，一起送进办公室。

梁子就这样结下了，但是她怂，丝毫不敢报复。

身后刘续问她：“林妹妹，这个练习册明天交对吧。”

“嗯。”

刘续戳了戳林泷同桌的肩膀，捏着嗓子说，“晋哥哥，等会写完了赶快借我抄抄，每次都交之前抄太赶了。”

“给你抄意见还这么多，有本事自己写。”来自于她的同桌学霸秦晋。

刘续手搭在睡觉的人肩膀上，“嘤嘤嘤子衍快醒醒，晋哥哥不爱我了你要给我做主啊！”

被吵醒的陆子衍神情不耐，抬脚就是朝着刘续踢过去，后者早有准备顺利避过。

“一天天的睡，大好春光都让你睡过去了。”回应他的又是一脚，这一次正中小腿肚，引得刘续“嗷”的一声。

然后继续塞着耳机睡了。

林子澄坐在椅子上，对比刘续的待遇，那天他只是朝身后扔本子而没有直接扔她脸上，陆子衍应该手下留情了。

后两节课是数学课，她拿出课本放在桌上。

上完厕所回到座位的伍月眼睛一亮，像发现宝贝一样惊叹，“啊，澄儿你的包书皮好可爱，在哪里买的啊！”

她的包书皮是哆啦a梦，爸爸给她买的。

前些年小一点的时候她特别喜欢坐在电视机前看多啦a梦，有时候林爸爸有空也会陪她一起看，那会儿小学流行包书皮，林爸爸就给她买的多啦a梦的，习惯一直到初中，高中。

“不知道，我爸买的。”

这时上课铃响起，数学老师走进了教室，伍月转过身去，林子澄翻开课本和笔记本。

刘续说的春光非彼春光，暗指的是坐在他们前面的林子澄，一般座位安排的比较靠后的学生要么是学渣要么是个高，他和陆子衍是两种都占了，而林子澄是第二种。

他估计了下林子澄的身高应该有一米六三，在这个年纪的南方女生已经算是高挑，还在发育中的身体已经有了美好的雏形，一头长发扎在后脑勺上，露出饱满白皙的额头，脖子又细又长，刘续私以为她最好看的地方是那一双柳叶形状的眼，笑起来肯定又甜又媚，偏偏人家有点高冷，他目前还没机会看她笑过。

不过他倒没有什么猥琐龌蹉的想法，只是纯粹地欣赏她的颜值。

虽然在级花评选中败给十六班的胡佳琪，但依旧不影响刘续在心里将她奉为女神。

他将这些校内新闻分享给秦晋和陆子衍，被这两厮鄙视地骂了无聊。

第二天林子澄把所有人的作业都收齐后独独翻开了陆子衍的，找到这次老师需要批改的部分换左手快速的誊抄了答案，被刘续眼尖地瞧见了，大吵大闹喊道：“林妹妹你太偏心了！只帮陆子衍写不帮我写，好难过。”

坐在她前面的伍月也转过身来，看到她用左手奋笔疾书，语气崇拜，“澄儿你还会左手写字啊啊啊好酷。”

秦晋看了一眼，“就是字体故意写的有点丑，不过配他够了。”

这个“他”指的当然是陆子衍。

难得没在睡觉的陆子衍不咸不淡瞟了一眼，转个身走后门上厕所去了。

林澄抄完刚好上课，她打算下节课间休息时间去办公室送作业。

陆子衍在卫生间抽完一根烟再出来时已经上课，肚子饿得有点胃疼，他决定去校外的米粉店吃个早餐，这个点儿走正门出去估计又要被唠叨一顿，于是从足球场后面小树林的围墙翻了出去。

吃完自己的份顺带给刘续和秦晋带了两屉小笼包，原路返回。

走到高一教学楼的时候刚好碰上去办公室送完作业的林子澄，对方也看到了他，两个人谁也不理谁，一前一后往一班的教室走去。

走廊上窃窃私语的有男有女，还有趴在窗户边往外看的。

看到两个人一起从后门进来的刘续笑得很贱，待陆子衍坐下后搭着他肩膀自以为放低了声音，“快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勾搭林妹妹了。都出双入对了还说没有奸情。”

陆子衍喊了声秦晋，然后递过去一盒小笼包，另一盒转身出了教室丢进了垃圾桶里。

刘续：“······”

听到刘续说的内容，林子澄觉得这大概就是嘴贱的魅力吧。

每个学校一到饭点食堂就像战场一样，一中也不例外。

机智如林子澄这个时候一般都会先找好桌椅放上热水壶再去打饭。

俗称占位。

伍月是特招的音乐生，最后一节课没上就去了艺术楼，她一个人占了一张餐桌吃饭。

打好饭后扫了一圈食堂没找到空位的刘续看到林子澄宛如看到了上帝，果断凑过去和女神拼桌。

随之而来的还有秦晋和陆子衍。

林泷和秦晋这一周下来处的还可以，她其实有点偏科，遇到不懂的物理化题目会去请教秦晋，秦晋也会和她探讨一些学习英语和语文的方法，一来二去两个人也算熟悉。刘续是标准的自来熟，有时候在她耳边吵个三五句她也会回个一两句。

唯独陆子衍。

想起miss王交给她的任务，她真的头大。

“这个是什么？”

刘续拿起桌上放的一个罐子。

“咸菜。”

她其实对食物的味道有点挑剔，喜欢吃辣，早在来一中之前黄一安就告诉她一中的饭菜味道一般，就让爸爸帮忙做了一些可以存放的咸菜带上，辣的已经被她吃完，这最后一瓶是不辣的，一直没吃完。

刘续已经径自揭开挖了一大勺拌在他的米饭里。

“草，林妹妹这哪儿买的，回头我也去买几瓶放着，食堂的饭菜要吃死人了啊。”

说着又挖了一勺放自己的盘子里，接着又给秦晋和陆子衍分了两勺子。

一瓶三百毫升的咸菜就见底了。

看在刘续很认可林爸爸手艺的份上，林子澄决定大度一点。

秦晋说了声谢谢才动筷，陆子衍把打来的三个菜挨个儿尝了一遍，看刘续就着咸菜吃了大半米饭，最终也跟着一起吃咸菜拌饭了。

一桌四个人沦落到吃咸菜的地步，惨是真惨。

“子衍，咱们是时候为了广大学子的伙食去校长办公室闹一闹了。”

陆子衍默默嚼着米饭，没同意也没反对。

一中的高中部周六早上上半天课，大部分住宿的学生下午会选择回家，然后在周天上晚课前回来。

林子澄的家在铜川下属的铜安镇上，先坐四十分钟公交到汽车南站，然后坐一个半小时的汽车，下车后步行十多分钟即可到家。

之前的小学和初中都在距离家半小时以内的镇上念的，去铜川一中是第一次离家这么久，终于熬到周末休假，迫不及待收拾了书包和行李箱去了公交站台。

回到家里爸爸工作还没回来，旧冰箱里还有小块猪肉和几块香干，她去菜场买了把青菜和小葱，又去水龙头底下清洗干净，电饭锅淘好了米。

就等林爸回来做菜。

实在是因为她炒的菜太难吃，大概只能满足到炒熟的地步。

还在院子里就听到了林爸回来的动静，隔壁阿婶没等他回家就喊道：“林江，盈盈买好菜等你了！”

“好咧！”

像这样的对话，林子澄听了十多遍，林爸爸下班回家比较晚，从小学开始她就习惯放学后先去小菜场买菜洗好菜等林爸回来炒菜，她也会自己估摸着时间，太晚了林爸交代她自己煮面或者去隔壁婶家吃。

几天没回家，她比往常多盛了小半碗米饭，收拾好碗筷，“爸，我今晚和一宁睡了。”

林爸坐在电视机前看新闻联播，“早点睡，别聊太晚了。”

“嗯。”

夜晚，林子澄和黄一宁躺在一个被窝里，两个人各自捧着一本书看，黄一宁看的是情小说，林泷看的是图书馆借来的世界名著。

“我哥已经连续两个星期没回来了，高三真的有这么忙吗？”

“等你到高三你就知道了。”

“等我到高三了我也要每周回家的。”

“所以你是倒数啊。”

两个人从小学到初中一直在一个班念书，写着同样的作业，中考的时候林子澄去了最好的一中，而黄一宁留在了铜安镇上的高中。

“盈盈你这样会失去我的。”

“实话实说。”她对自己人向来坦诚。

黄一宁将书随手一扔开始挠她痒痒，林子澄也不甘示弱，最终笑闹成一团。

闹完过后两个人开始分享学校里的事，黄一宁高中的朋友圈基本还是初中那批人，没啥新鲜的。

林子澄把她这一周认识的人大概说了下，室友伍月，中考状元秦晋，还有吵人的刘续，以及脾气有点躁的陆子衍。

包括miss王交给她的任务。

深受情小说荼毒的捂着心口啊啊啊叫出声，“这就是标准的情小说打开方式啊！脾气很坏的校园小霸王和美少女林盈盈的故事开始，你等着吧，你即将被我们学渣队伍降服哈哈哈！”

林子澄：“······”

言情小说害人不浅。

黄一宁又问，“这位脾气躁的哥哥肯定超级帅的对吧！”

她躺在床上，面朝天花板，眼神有些迷茫。

内双的眼皮很薄，看人的时候眼神冷淡，鼻梁高挺，侧脸的下颌线很瘦，个子高高的，肩宽且直。

应该是，很帅的吧。

周日的下午，林子澄带着林爸爸准备的大包小包以及黄一宁在汽车站硬塞给她的两本言情小说返校了。

陆子衍在校门口树荫下等刘续和秦晋饮料的间隙，眼睛无意间瞟到了从公交车上下来的林子澄，左手拎着一个袋子，右手拖着行李箱，背上还背着书包，额头上的汗粘湿了头发，和往常在教室里高傲冷淡的样子相比，多了一丝烟火气。

过了斑马线的刘续也看到了她，隔着差不多五十米的距离和她打招呼，“林妹妹，林妹妹！”

这个外号，林子澄就算闭着眼睛都知道是谁，校门口人来人往的，她丢不起这个人，装作没听见，果断立刻走。

但对方像是没有察觉到一样，一边喊，然后快步走到她近前，“喊了你好几声都没有应一声。”

林子澄不得不停下来，冷淡道：“抱歉，没听见。”

“嗯。”

“这么重的东西怎么能让女士来呢，你先喝杯饮料凉快下，东西我们给你拿到宿舍楼下。”

说完没等她拒绝，就将手中的柠檬水塞过去，把她手中的袋子和行李箱接了过来就往前走。

陆子衍低头瞧了眼手里拎着的塑料袋，和林子澄手上原本属于他还没来得及插吸管的柠檬水，将刘续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秦晋一手拿着篮球，另一只手里也拿着瓶冷饮在喝，“今晚是要做英语单元测试的吧？”

“嗯，刚开学，考的内容应该不多。”

一中对学生寄宿没有强制规定，学生寄宿和走读都差不多各自占一半，林子澄记得这三位是走读的，来这么早应该是为了打篮球。

几个人往宿舍楼的方向走。

九月份的天，下午四点多，她是真的渴，说了声谢谢后也不再客气，将吸管包装纸撕开插入饮料里慢慢吸了一口。

一股凉意从喉咙滑入到五脏六腑，她满足地勾唇眯起眼睛。

夏天喝凉凉的饮料真是太爽了。

“林妹妹，你刚刚是在笑吗？有生之年系列耶！”

林子澄：“……”

其实她真的只是和不熟的人有点慢热而已。

经过篮球场和一条很长的白杨树道路后，到了林子澄住的女生宿舍楼下，门口放着“女生宿舍男生止步”的告示牌。

秦晋在篮球场上站位没过来，陆子衍把塑料袋放行李箱上后就离开了，刘续站在宿舍楼下不肯离去。

他很心疼：“这么重林妹妹你确定可以拎的上去吗？”

这些东西重量真的不算什么，她爸爸都是掂量过的，太重的也不会让她带，而且她的宿舍就在二楼。

林子澄：“谢谢，我先上去了……”

“嘤嘤嘤，人家心疼啊！”

“……”林子澄的步子比往常都要快了一点。

晚课做的试卷内容比较简单，写完后距离交卷还有大半节课，她将试卷来回检查了一遍。

睡了一觉的刘续醒来后瞅了一圈教师没看到miss王，戳了戳秦晋的背要答案，没办法，为了他的零花钱，他不得不向学习低头。

秦晋把椅子往前挪了一点，意思是别来烦我。

他又将目标转移到林子澄这里，压低声音说：“林妹妹，答案借我瞅瞅。”

林子澄也没搭理他。

刘续又低声叫了两声。

她终于回过头来，用下巴示意他的身后。

他180度转过头去，身后正是笑得和蔼可亲的miss王。

刘续知道未来一个月他可能都要指着陆子衍和秦晋的施舍过日子的了。

MD，还不如和陆子衍一样一觉睡起来就放学回家了。

第二天周一升完旗后，班主任又把林子澄叫去了办公室。

林子澄出来的时候眉间带点戾气。

昨晚陆子衍一觉醒来交了白卷，miss王又着急了。

“作业都写了，争取让他试卷也写上啊。”

她想说作业是她帮忙抄的，考试的时候，老师您在后面看着这不是没来得及抄嘛。

这口气一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都没散。

今天刚好是伍月不用去上声乐课，刘续又带着人来拼桌了，五个人边吃边聊。

“小月，你能不能给我也弄个这个假条，我爸妈最近吃了药一样疯狂关注我的学习，严令miss王时刻关注我的动态。”

林子澄记得伍月和他们三个初中是一个班的，都是从一中本部升上来的。

伍月往嘴里塞了口米饭，说：“别来烦我。”

“艹，火气这么大。”刘续挖了勺酸菜拌米饭上。

为了抢到爱豆上海场的门票，她特意翘课去了网吧，却架不住黄牛手速惊人，依旧没有抢到演唱会的门票。

在台湾偶像剧风靡大陆的年代，伍月粉上的不是偶像剧里的帅哥美女，而是一个蹦蹦跳跳唱歌的摇滚乐队五月天。

为此还特意把名字改为伍月，林子澄丝毫不怀疑如果她是男的可能就改为伍月天了。

说起烦心事，她抬起眼皮，瞥了眼对面的某人。

下午第三节课是班会，miss王给他们灌输了十几分钟的心灵鸡汤后宣布打扫卫生。

九月艳阳天的午后，篮球场上奔跑的是少年们的身影。

打了将近一小时的篮球，几个人都有些许的口渴，暂停下场喝水。

陆子衍喝完之前剩下的小半瓶还是不解渴，这时旁边有女生递了瓶水，“陆子衍，要喝水吗？”

他丢掉没水的塑料瓶子，和刘续说：“我去买水。”

话音刚落便往学校超市走去。

林子澄背完语文课文后还有不少的时间，打算回宿舍洗个澡，路过超市的时候突然嘴馋想吃个冰淇淋。

在巧克力和香草口味中间纠结了几个来回，最终拿了巧克力味道的去收银处排队付款，排在她前面的有六七个，其中有一个是她的后桌，不过她不打算打招呼。

陆子衍从冰箱里拿了一打水就去买单了，临到付款的时候才想起钱包和手机都放在操场了，此刻站在收银处虽然神情依旧高冷，但是不难发现其中的一丝丝尴尬。

收银员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笑眯眯的，“帅哥，你要不留个你的手机号码，我先帮你付了，回头你再给我也可以。”

陆子衍来超市买过好几次东西，她早早地就盯上了这个大帅哥。

他刚要抬脚离开。

“和冰淇淋一起买单吧。”

她纠结了几秒钟还是走上前，就当是还昨天他帮忙拎行李到宿舍楼下的人情好了。

陆子衍没说话。

收银小妹等了林子澄一眼，表示记住这个坏她搭讪的女学生。

一个手里拎着水，一个拿着冰淇淋，两人走出超市后步子不约而同地停顿了一下，然后各自往两个方向走。

这么高傲的人，她是不指望对方说一句谢谢的。

在宿舍洗完澡，回到教室上晚课，走进教室时原本吵吵闹闹的班级有一瞬间的安静，然后是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才开学一个多星期就在一起了啊，也太神速了吧。”

“我很好奇是谁追的谁？”

“肯定是女追男啊，我们的衍哥这么的狂炫拽酷。”

有男生反驳，“艹，我女神美艳高冷学习好，怎么可能会主动追别人。”

“唉，这年头，学习好的都喜欢我们衍哥这样颓废帅气的。”

“……”

等她站在课桌边上的时候，终于这些讨论为何而来了。

她有点懵圈地看着桌上一大袋子冰淇淋，有香草、巧克力、草莓味道的等等。

旁边秦晋说，“子衍买的。”

伍月座位离她近，看她坐下马上凑过来八卦，“陆子衍在追你？”

她立马否认，“不是。”

“那他为什么买这么多冰淇淋送你？”

她本想说我怎么知道，又突然想起超市付钱这一茬。

于是把事情的原委精简地和伍月说了一遍，班上其他时刻留意他们这一块的人也都听了个七七八八，男的女的都松了口气。

女生感叹幸好衍哥还是单身，她们都还有机会。

男生就会觉得林子澄这么好的白菜不能被陆子衍这个恶霸糟蹋了。

班上五十个学生，大半是从一中本部升上来的，陆子衍的大名，只要是在一中读过书的都知道，抽烟打架喝酒，听说女朋友也谈了不少，传的最多是有一次跟二中的人打架把对方打进医院住了半年，最后家里赔了不少钱才压下去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来高中部后低调了很多，但绝对和好学生三个字沾不上边。

面对这一袋冒着丝丝冷气够她吃到吐的冰淇淋，在班上惯常面无表情的林子澄突然笑了，把冰淇淋交给伍月同桌班长程芳芳，给班上其他同学分了出去，自己留了一个香草口味。

夜晚，刘续和陆子衍去网吧玩了几局游戏出来，在网吧附近的小卖部买烟。

“你不会是真的想追林妹妹吧？”

陆子衍撕开包装拿出一支香烟，打火点燃，“滚。”

意思就是不是了，刘续放下心来。

“我女神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啊，怎么能让你糟蹋了。”

回应他的飞来一腿。

他顺利避开。

“阿姨是今天又去美国了吗？”这说的是陆子衍的妈妈殷樱女士。

“嗯。”

刘续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和陆子衍秦晋是一起长大的交情，自然明白陆子衍有多在乎他的妈妈，刘续是真的自小调皮捣蛋不爱看书，但他记得陆子衍小升初的时候是和秦晋差不多的分数考进一中初中部的，但是也是在同年暑假他爸爸和妈妈离了婚。

妈妈离婚去了美国，爸爸忙于自己事业也是全国各地到处飞，陆子衍脾气变得越来越阴郁暴躁，父子两个人见面十次有九次必吵架，剩下一次是冷战。

只有他妈妈回国的时候会好一点。

林子澄在第二节课下课的课间看到刘续和陆子衍回来，彼时她正在做一道计算量很大的数学题。

“林妹妹，冰淇淋好吃吗？我们子衍哥哥把超市里的冰淇淋都买了。”

其实她做题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尤其是数学题，但她还是抬眼快速地扫了两人一眼几不可见地点头，低头继续算题。

第三节课老师讲前两节课做的练习题。

伍月低头趴在桌上翻着林子澄带回来的言情小说，后面林子澄和秦晋在听老师讲课，然后对照自己的解题过程，刘续在用MP4看视频。

陆子衍照常塞耳机听歌睡觉，电风扇在头顶哗哗转动，前面头发时不时有几缕蹭到他的小臂上，随之而来还有一股淡淡的薄荷香。

刘续发现，他女神最近对他的态度算得上和蔼可亲了。

路上遇到打招呼的时候会点头回应他，找她借作业抄的时候也很爽快，中午拼桌吃饭的时候，他多挖一勺子酸菜也不会再拿凉凉的眼熟瞧他。

虽然还是没啥表情，但是，刘续觉得她应该对他有好感了！

毕竟其他人她都爱搭不理的。

尤其是今天早上，他和陆子衍磨磨蹭蹭到学校的时候已经上完一节课，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往常他两都是什么时候饿了就出去觅食的，但是今天望着外面即便是打伞都一定会淋湿的大雨，两个人选择以睡眠来逃避这饥肠辘辘的痛苦。

结果就是数学老师在讲台讲课讲的唾沫横飞的时候，他的肚子不轻不重地叫了一声，刚好够方圆两桌的人听见。

另一边的陆子衍早已饿到胃绞痛了，但是比起雨水粘在身上湿哒哒的恶心，他是宁愿挨饿的。

恰是这时，从前面递来了生命的粮食。

小面包，饼干，干脆面。

刘续看着一本正经望着黑板却源源不断从桌子下面掏出小零食的林子澄，他表示已经惊呆。

这把骚操作也着实让秦晋愣了愣。

刘续捏着嗓子压低了声音说：“林妹妹，你这是不显山不露水的救命恩人啊。”

听到“林妹妹”三个字，她默默收回了刚要递过去的辣条，却被刘续一把截住。

他晃了晃半睡半醒的陆子衍的肩膀。

“子衍，有食物。”

然后两个人就在后面旁若无人的大摇大摆地吃起了零食，林子澄恍惚看见了数学老师暴起的青筋，开始后悔自己不应该慷概解囊。

好在也没几分钟就下课铃声响起。

“林妹妹，你就是哆啦A梦。”

林子澄没有接话，她只是起的比较晚没时间吃早餐而已，在书桌里放一些小零食饿的时候可以吃。

后面两节课是英语，为了不去办公室听miss王啰嗦，她在帮陆子衍抄练习册的答案。

综上，他觉得林子澄可能暗恋他却不好意思表白。选择性忽视了她帮陆子衍抄作业的事情。

林子澄根本不知道他的内心戏这么多。

她只是一个慢热并且不太主动的人，一旦开始适应新的环境也会慢慢露出她随和的一面，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她也接受了现在的班级和生活环境。

中午午饭的时间，由于下雨，学生没有像往常一样一窝蜂的挤出教室，而是陆续拿伞慢慢往食堂走。

学校外卖不让进，刘续决定让其他班去吃饭的小伙伴帮忙带，打完电话后跟林子澄得瑟，”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林妹妹，我们中午就在教室等着，吃大餐。”

“不用了，我有泡面。”早知道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有大雨，同样讨厌下雨天的林子澄早就做了准备不打算去食堂吃饭，等她这篇完形填空就去接水泡上。

刘续：“……”

女神果然什么都有。

中午午休，林子澄趴在课桌上睡了半小时，期间总感觉自己的小腹有种往下坠的感觉，她也没多想，睡不好就打开练习册刷题。

雨下到近两点才停，下第一节课后她去办公室把英语练习册领了回来发放。

发作业的过程中总觉得有异样的眼光投向自己，好几个男生女生窃窃私语，边讨论边发出低笑。

她把四个组的作业分完后回到自己座位上，陆子衍在玩手机游戏。

伍月去艺术楼了，林子澄把她的作业放她位置上，然后低下身把自己的和陆子衍的作业一起塞进桌子里，反正他也不关心，而她要做的就是保证miss王有批改到陆子衍的作业就好。

“卧槽，林妹妹你裤子上……”一觉醒来的刘续被林子澄裤子后面的血迹吓住了。

林子澄抬头一脸迷茫地刚要问他怎么了，一件外套劈头盖脸就扔在了她身上。

慵懒又冷冽的声音：“他妈的谁再笑试试。”

原本叽叽喳喳讨论的班级里突然安静了下来，这是开学以来陆子衍第一次在班里发脾气。

林子澄在卫生间里一边撕开卫生巾的包装一边盯着裤子上的一小摊血迹。

这是她的第一次生理期初潮，虽然初中的生物课老师早就说过这是女性成长的必经之路，黄一宁也在初二下学期的时候就和她分享过了月经初潮的感觉，但是，此时此刻她还是有点害怕。

她拎着装卫生棉的黑色塑料袋又跑回了超市。

她没让爸爸给她买手机，每个周末都回家，平常偶尔借校门口小卖部的座机打电话给爸爸报平安。

征得店主的同意后她拨出了一个电话。

此时也是上课的时间，她也不确定对方会不会接，果然嘟嘟嘟刚响一声就被挂断了。

她没离开，刚要按一遍重播，座机就响了起来，她拿起听筒。

“林盈盈你干嘛，我在上课呢！”黄一宁打了报告出教室打的电话，林子澄之前用这个座机号联系过她一次，她有印象。

“一宁，我生理期来了。”

她随口就回，“来就来了啊，女生都有大姨妈的。”

“可是我害怕。”

她愣了一瞬间，突然就鼻酸得掉下泪来，“盈盈，别怕。”

林子澄从来都没有见过她的妈妈，镇上有说她的妈妈年轻时候嫌她爸爸穷跟人跑了，也有说她是林爸爸从河边捡回来的，但无论是哪一种，她从小到大，林爸爸都没和她提过半个关于母亲的字眼，她也从来没有问，小时候是不敢，长大了是不在乎。

她是她爸爸林森一把一把带大的，黄一宁记得林叔叔工作忙起来的时候就把林子澄带到她家里让她老妈帮忙带，每次出门前都会给林子澄的口袋里塞满满的糖，然后叮嘱她不要哭。

黄一宁最喜欢陪林子澄一起玩，因为她有很多的糖。

她印象中林子澄哭的次数屈指可数，小时候有骂她没娘的，黄一宁见她哭过几回，然后她哥哥黄一安把那些兔崽子揍了一顿，而最近一次哭是初二的时候林叔叔摔了腿。

“盈盈，没事的，你去买卫生棉知道的吧，然后不要吃冰凉的东西……”

……

陆子衍就出来买包烟的功夫，就看到两米外他们班不苟言笑以高冷出名的英语课代表拿着电话哭。

穿着他宽大的校服长度快到膝盖，说哭也不算，就是默默掉眼泪，旁边负责看收银的阿姨见她哭赶忙安慰她。

刘续天天在他耳朵边念叨着林妹妹长林妹妹短，现在你家林妹妹在这哭，你人死哪去了。

陆子衍路边抽完一根烟后还是很烦躁。

林子澄这个电话打了快有二十分钟，黄一宁在电话里嘱咐她一些注意事项，又和她聊了聊其他的。

她放下听筒看了看时间，按分钟付了话费给小卖部阿姨，说了谢谢后刚走出小卖部，迎面伸过来一杯奶茶。

顺着递奶茶的手臂往上是白色的五分袖圆领T恤，接着是陆子衍蹙着眉不耐烦的脸，“拿着。”

她盯着奶茶，目光悠远，良久才接过，“谢谢你，陆子衍。”

她向老师请了一节课的假，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才进教室，刚刚好是课间休息时间，陆子衍已经回到了座位上，在玩PSP。

刘续被她明显哭过的脸惊住了，以为她是因为刚刚在教室的事情哭了，“林妹妹，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啊，谁要是再敢笑你，我去揍他。”

旁边一本书扔在他脸上，陆子衍眼睛都没离开屏幕，“闭嘴。”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陆子衍惯常在下午打完篮球后去学校的天台抽根烟，没人吵，安静又闲适，九月天傍晚的午后，风轻轻拂过脸，对面是铜川的云落山，以及即将沉下去的夕阳。

身后是整个五楼天台唯一的一间教室，通常是作为存放一些老旧课桌的储藏室。

学校的广播每到这个点就播放钢琴曲《梦中的婚礼》，混合着从教室里时不时传来的读书声。

语速缓慢，嗓音又柔又软，又有一丝丝清冷，标准的英音。

和他妈妈的美音不一样。

他吸了最后一口，把烟头摁灭转身离开。

此后的几天如此循环重复。

对方不知道外面抽烟的他，他也没兴趣去看教室里的人。

直到有一天的英语课，他照常趴在桌上睡觉，英语老师让课代表起来把课文读一遍。

他于半梦半醒之前，听到了本该出现在午后天台的朗读声。

在她读完坐下后全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尤其属他旁边的人最卖力，“我们林妹妹读英语太好听了！为什么她不是我的英语老师！”

陆子衍在心里说，你个傻逼，听得懂吗？

时光日复一日，周一到周五下午的傍晚，五楼的天台，一轮夕阳，广播声，英文朗读声，以及手中的香烟。

因为某些原因而关注某一个人以后，在有她的场合不自觉就会多留意一眼。

她会帮他抄英语作业，他乐得清闲，虽然他也不打算写。

中午食堂打菜的时候喜欢点油辣椒的菜，每次吃的都很少，然后在旁边等其他人的间隙，自以为很隐秘地瞪着一双眼睛看着他，脸颊两边气鼓鼓的，像是想揍他又不敢，连刘续和秦晋都发现了。

刘续惯常喜欢八卦，一边把尿一边问他：“那充满爱意热烈的眼神，你有没有觉得，林妹妹喜欢你啊。”

旁边秦晋回道：“你的眼睛可以去治一治了。”

秦晋是一班的学委，有一回和林子澄一起去了办公室，把miss王对林子澄说的话大体复述了一下，然后总结道：“我觉得应该是帮你抄作业抄烦了。”

三个人在洗手池边上洗手，刘续又说，“为什么miss王不让她来辅导我，我才是需要互相关爱的男同学啊！”

秦晋瞥了他一眼，“可能觉得你适合自生自灭吧。”

他妈妈殷樱女士和一中的校长是同学，开学前从美国回来两个人吃了个饭，他也在场，聊得就是他的学习情况。

走出洗手间刚巧碰到去办公室取作业回来的她。

分别和秦晋刘续点头打了招呼，唯独忽略他。

小样儿，还敢针对他，他在心里笑。

陆子衍今天的心情很不好，无论是投篮还是运球都比往常用的劲儿狠。

他妈妈结束假期乘坐早上十点的飞机去了美国。

他一直不愿意用“回”这个字眼，总觉得这样，对方就只是暂时离开，虽然殷女士平均一年都回不了一趟铜川。

“那个就是陆子衍啊。”

“啊……好帅，身材真好，这个腰这个背，我要死了。”

“听说家里还很有钱，买进一中的。”

“我觉得他朋友秦晋更帅，我喜欢双眼皮的男生。”

“内双更有魅力好嘛！又冷又酷！”

每次在学校打球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女生围观吵闹评头论足，打完一场他走到篮球架旁边喝完剩下的小半瓶水，还是不够解渴，跟其他人打了招呼后去买水。

走进超市的脚步有一瞬的停顿，准备打开距离超市入口最近一台冰箱的手收回，转而去了更里面的一台。

还是那张冷而媚的脸，粉红色的嘴唇抿着，纠结的眼神。

陆子衍扯了个塑料袋快速地装了十多瓶矿泉水。

却在付款时才想起现在穿的是篮球服，钱包和手机都放在了操场。

超市收银员让他留下电话号码赊账，他抬脚打算离开。

“和冰淇淋一起付吧。”

他还在犹豫的时候对方已经付钱找零了。

明明不爽他却还要帮他忙的别扭样，啧。

他拎着水往篮球场走，一天的焦躁突然烟消云散，眼睛里是淡淡的笑意。

还蛮可爱。

到了刘续在的篮球架底下，他放下袋子，拿上手机和钱包。

刘续一口气喝了一瓶水，见他要走，“今天这么早就散了？”

“嗯，有事。”

这一身汗水黏黏糊糊的难受，他要尽快去洗个澡。

“那我也走了。”

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裤，两个人来到超市，他在林子澄刚刚拿了冰淇淋的冰箱前驻足。

拿袋子开始装冰淇淋。

刘续吓尿了，“卧槽，陆子衍你什么时候喜欢吃这个甜不拉几的东西了。”

“别说话，拿就对了。”

他把冰箱里各个口味的冰淇淋都装进袋子里带进了教室。

然后往林子澄桌上一放，就离开教室去了天台，抽完烟盒里的所有的烟都没听到读书声传来。

烦躁地踹了两脚旁边的旧椅子，打电话让刘续校门口见。

光线昏暗的网吧内烟雾缭绕，多的是像他们这个年级的学生，都是逃了课出来的。

连赢几局心里舒坦了点，陆子衍毫不留恋起身离开。

回学校的路上，刘续问他是不是要追林子澄。

他立刻否认：“滚。”

在陆子衍的前十年多中，他没有喜欢过谁，也不打算谈恋爱，在他看来这是一件费心劳神又不讨好的事情，喜怒哀乐整天被个女人牵着鼻子走，还要被管这管那的，是游戏不好玩还是觉睡多了。

高傲如他陆子衍，是不可能被任何人约束的。

当然，后来的他，被现实狠狠地打了脸。

“哎，不过阿衍啊，说真的从小学到现在跟你表白的这么多，你一个感兴趣的都没有？”

“我就想不通，怎么都看上你这么个闷骚的呢，还有秦晋那蠢货吊在伍月一棵歪脖子树上。”

“……”

他就听着这厮一路逼逼叨叨直到教室。

林子澄今天没有和他们一块儿吃饭，听刘续说是跑去高三那边的小食堂了。

三个人吃完放好餐具出门就看到林子澄和一个男生有说有笑地往女生宿舍的方向走去。

男生眉目清秀，身高一米八多，穿着一中夏季校服白底灰色条纹衬衫。

刘续有点失落，“原来我女神也会笑得这么开心啊，但是这么好看的笑却给了其他野男人。”

秦晋说：“那个男生好像是高三理科一班的。”

刘续：“你怎么知道的？”

“开学典礼高三年级代表上台演讲的好像就是他。”

“……过分了。”

所以说学霸果然还是喜欢和学霸玩的，刘续想起他坐在后面看到林子澄客气礼貌和秦晋探讨学习，转过头和他说话就是寡淡的表情，心被深深地刺伤了。

“林妹妹燃起了我学习的斗志，陆子衍，我们不能再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就不学习了。”

陆子衍有一股郁结的气堵在心口，当看到那个男的摸林子澄的头而后者貌似已经习惯没有任何避开的倾向时，烦躁更甚，闻言毫不客气地怼他：“那是我，你是人丑就要多读书。”

没有否认要学习，但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刘续只抓住了后面一句，“艹，劳资这是不老神颜好吧……”

这发小没法做了。

为了方便上下学，陆子衍爸爸在一中附近给他买了套三室的房子，雇了家政阿姨时不时去打扫卫生。

房间里电脑游戏设备什么的都有，刘续常常一玩就是到半夜两三点，干脆就在客厅的沙发睡下。

醒来的时候八点多，外面下着雨，不想去学校。

睡在房间里的陆子衍也不想出门。

偏偏手机铃声响了，摁掉，一会儿又想起来。

他烦躁地按下接听键。

他婶婶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来，“子衍，你今天没来上课吗？”

他婶婶是一高语文组的组长，自从升了一高后对他的学习颇为上心，也是陆子衍除了妈妈外第二尊重的人了。

他迷迷糊糊的答，声音还有刚醒来的沙哑，“在路上了。”

他们两个人打车到学校的时候已经上完一节课了，虽然没穿校服，但门卫认识这两学生，知道是家里有钱的主，学校特意关照过，压根也没想上去拦。

从后门走进去的，下着雨的天暗沉沉的，教室里开了灯，林子澄一手撑在桌上微弓着背还在写作业，宽大的校服套在她身上，衬托得整个骨架小且瘦弱，隐约能看到白底的布料底下文胸的肩带。

他把书包往桌底下随意一塞，无视因没有进食而开始作痛的胃，带上耳机开始睡觉。

但其实还是睡不好，音量已经开的很大，门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还是会传进耳朵，以及刘续和林子澄窸窸窣窣的小动作，趴在桌上的脸拧紧了好看的眉毛。

接着就被喊醒了。

眼眉间的不耐还没来得及散去，看着桌上各种各样的零食。

“我家林妹妹贡献的。”

刘续边说着已经拆开了干脆面，咀嚼声引来了老师的侧目，不少原本在认真听课的人时不时地回头看向教室后门。

陆子衍注意到坐在他前面的身影一下子挺的很直，刚好挡住了桌上零食的存在。

他不可抑制地就笑了。

今天没去五楼的天台背书，林子澄回宿舍换了身干净的衣裤。

手里拿着陆子衍的秋装校服外套，大小可以裹住两个她了。

下午的时候没注意到，现在闻着有一股新衣服出厂的机油味，估计是从学校领了之后就没有穿过的，她拿近嗅了嗅，然后一起放进洗衣服的盆子里。

伍月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林子澄正在晾衣服。

她下午去了艺术楼，傍晚去校外培训学乐器，现在才忙完回来。

她趴在阳台的门上看林子澄晾衣服，是很内疚的表情，“橙子对不起啊，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离开了你。”

林子澄使劲抖了抖手里的外套，然后挂上衣架，再拿衣撑晾到晾衣杆上，“没事，这个又和你没关系。”

“如果我在的话一定骂死那群智障。”

林子澄面相比较媚，学习好，加上比较沉默寡言，不怎么和人打交道，班上很多女生都觉得她有点装，而且还坐在一班两大男神陆子衍和秦晋旁边，嫉妒心作祟，更喜欢不上。

林子澄知道自己不招人喜欢的毛病，也明白伍月是真的担心她，笑着说：“没关系的，小月。”

一中的宿舍是上床下桌，四人间，另外两个室友是二班的，还没回来，她走到自己位置上，打算在熄灯前再看看书。

“不过陆子衍今天真的太帅了，以前也没见他这么见义勇为啊，他要早这样我老早就追他了。”

她眼神放空，脑海里浮现他的脸，内双，眼皮薄，鼻子挺，侧脸锋利像一把刀，五官很冷，尤其是眼。

很高很瘦，她一米六三的身高在南方的女生中已经算高了，但是每次他从旁边经过的时候，总是给她一种身高上的压迫感。

好吧，这一次，她也承认，很帅。

下过一场雨后的铜川天气转凉了一些，秋高气爽，有部分学子已经披上了校服外套。

陆子衍难得地没迟到踩着点进了教室，老师还没过来。

把书包往桌洞里塞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些阻碍，他弯下身往里面看了看，是一件校服，衣物上传来淡淡的薄荷香，还有一包大白兔奶糖。

他抬了下眼皮，前面的人乌黑的长发扎到后脑勺的位置，露出白净的脖子和耳朵，耳垂圆润，比往常多穿了一件校服外套。

莫名就觉得，和包装袋上的兔子很像。

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

她的生理期昨天刚结束，跑完了八百米，此刻坐在距离篮球场不远的草坪上。

“陆子衍竟然穿校服了，从初中到现在，人生圆满了。”

“我再也不说中国的校服丑了，帅晕我了满满的校草既视感。”

“请不要把我衍哥跟别人比较谢谢，在我心里他是独一无二的！”

“脱衣服了脱衣服了，我想帮他脱。”

“快走快走，去占个好位置。”

林子澄眯了眯眼，目光顺着从她面前经过的几个女生，最终落在篮球场上，一群男生穿着白色的球服，在做热身运动。

“今天我们班和二班有比赛，走走走去加油。”

伍月火急火燎的，提了她的胳膊就往篮球场赶，她是一班的文艺委员，林子澄无疑被她拉去充当拉拉队了。

听伍月说马上就要举行篮球新生杯，今天跟二班的这一场是刚好一起上体育课的两个班临时组织的热身赛。

举行比赛的球场绕着边线已经围满了人。现在还是上课时间呢，其中肯定不乏翘课出来的。

“听说一班陆子衍和二班周时扬都会上，果断逃了老班的课。”

“那你牛逼，不过确实蛮值得一看的，两大校霸的巅峰对决。”

“周时扬以前是二中初中部的老大吧，听说家里也很有钱的。”

“对，他进了一高后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一高的老大，但是很多一中毕业的人不服他，人家听得还是陆子衍的，觉得自己不可一世这不就来碰瓷儿了。”

“是我也选陆子衍，毕竟脸在那儿。”

听了旁边两个人的讨论，林子澄又对一中的八卦多了解了一些，决定作为下次回家和黄一宁的谈资。

两个人来到一班的大本营，刘续在系鞋带，“林妹妹也来了，你家续哥等下为你投个三分。”

语速有点快，一个续字分不清是读的三声还是四声。

秦晋怼他：“你能投进两分再说吧。”

然后把原本挂篮球架上的外套丢到了伍月怀里。

刘续啧了一声，不说话了。

腻歪。

林子澄是真的不懂这样的比赛有什么意义，而且她看到和篮球有关的人事物就有点烦，她们班体育期末考试有一项就是投篮，要在一分钟之内投进去20个，以她现在的水平，十分钟能进10个是她超常发挥了。

为了不在期末测试的时候不及格，她今天约了高三的黄一安放学后教她投篮。

她声音不大不小说了句“加油”。

视线落在旁边戴着护腕的身影上，短短一瞬便移开。

比赛开始。

开场中心线发球，陆子衍一个起跳夺得了控球权。

快速运球到二班防守区域，一个转身过人，在对方球员还没来得及回防之际，三分线外正前方利落的踮脚起跳。

进了。

从发球到进球，十几秒的时间，二班场上的球员还没来得及思考怎么回事，周围人群里已经爆发了热烈的呼喊声。

“陆子衍我爱你啊！！！”

“衍哥衍哥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衍哥威武霸气！！！”

“……”

林子澄站在这边的篮球框下，眼神有点放空地望着前方，旁边伍月紧紧抓着她的胳膊，忍住尖叫，“打篮球的陆子衍荷尔蒙爆棚啊啊啊啊啊！”

一班的队员已经回防站好位，听到这句话，原本背对她们的秦晋，回头朝她俩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面无表情，伍月顿时安静了。

同时，林子澄没看错的话，陆子衍好像也回头了，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有一瞬间的交汇，而后各自错开。

过一会儿后伍月说：“这边看不太清他们进攻，我要去对面了，橙子你去不去。”

为了捕捉到一班队员们进球的每一个精彩瞬间，她这个文艺委员跟着人家满场跑也是不容易的。

林子澄摇头，比起对面大部分二班的学生，她现在的位置很多都是一班的，虽然她基本上不认识，但相对比还是自在一些。

比赛火热进行中，运球和投篮都很擅长的陆子衍是全场的焦点，每次进球都引起女生们疯狂的尖叫声。

紧实有力的手臂，修长的双腿，惯常冷峻的脸上出了些汗，有几滴顺着锋利的下颌线滑到脖子上，再溜进衣服领口下的皮肤。

林子澄想起黄一宁常念叨的一个词：禁欲系。

周围同班的女生双手握拳，似乎在极力克制，“亲爱的我嫉妒他的汗水怎么办。”

“别说了，衣服底下的胸肌和腰，我也想摸一摸。”

“咦你好色情！”

“你不想吗？”

“我全身都想摸。”

“……”

所以，女生要真的搞起色情，基本上就没男生什么事儿了。

上半场快结束的时候，下课铃声响起，她和黄一安约好了学投篮，目光从篮球场上转移到观众群里搜寻伍月的身影。

就听到刘续喊了声“林子澄小心！”，视线还没来得及转过来，脑子里还在想刘续终于不喊她林妹妹了，上半身已经被摁在一个高大宽阔的怀里，几乎是同时，篮球拍在□□上的声音，以及一声几不可闻的闷哼。

白色的球服和球裤，胸口温热，和脖颈接触的小臂有一点汗湿的粘腻。

一颗篮球慢慢滚回林泷脚边，停下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没有人会料到这种情况的发生。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刘续，他忽然抓住旁边二班一个人的领子，“我草你妈的周时扬你是想打谁呢！”

被拎住衣服的周时扬也不恼，笑呵呵的，“失误失误，抱歉哈。”

语气特别欠打。

周时扬是临时起意，来铜川一中已经一个月余，收拾了几个人打了几场架，但还是有人不服他一中老大的地位，说一中老大是陆子衍。

周时扬早就看这个人不爽，又自认为自己球技超绝，碰上两个班一起上体育课，就找人下了战书，想在球场上先给陆子衍个下马威，回头再好好敲打他。

没想到陆子衍今天像是磕了药一样狂攻猛打，两个班比分差距越来越大，他心口窝着火，偏偏对方还时不时走个神，似乎在说我都放水了你还这样水平，周时扬顺着陆子衍偶尔的目光瞧过去，就看到了一班那个冷的要死的英语课代表。

他早就看上了这位一班的班花，有一双蛊惑人心的脸眼神却很纯，宽大的校服底下依旧藏不住发育良好的身体。

周时扬时常在她拿着作业从他们班走廊经过的时候调戏打趣，他想的是无论是害羞或者生气他都欣然接受，只要对方回嘴就是打开了话匣子，最后还怕拐不上床？

但是她每次都无动于衷，别说一句话，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是男的他直接揍人了，偏偏是个女的，还是个他想泡的女生，烦的他一筹莫展。

再回到球场上，虽然才半场，但输赢已经无力回天，他起跳的一瞬间，注意到她四处张望的脸，灵机一动，想着如果这个球砸到她身上，她总该生气了，他就可以趁机道歉勾搭人家，于是原本打算投向篮筐的球忽然换了方向。

谁知道陆子衍反应这么快，几乎是球从他手里出去的同时就往林子澄身边靠，周时扬还没看清他的步子，人已经被抱在怀里，球狠狠砸在了陆子衍的背上。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草，给他人做了嫁衣。

她的双手垂在身体两侧，是完全没有来得及躲避危险的模样，脸完全埋在他胸膛处看不见表情。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大概有十多秒的时间。

他宽大的手掌搭在她的腰间和后脑，皮肤相接的手臂和颈部传来滑腻的触感，不知是衣物还是身体透出的薄荷清香，他的胸膛剧烈起伏间喘着气。

他只来得及判断这个球的落点在身后的她身上，未经更多考虑就已经到了她身边，还没从刚刚的危险中脱神，不曾察觉他们现在的姿势有多暧昧。

直到刘续的咆哮声传来，她扯了扯他的衣角，细细喊了声，陆子衍，他方才想起要放开。

如果说之前只是听说陆子衍脾气暴躁打架狠，那她今天算是实地见识到了。

人群的中心，刘续和周时扬分别被两个班其他人劝住，后者看着前者骂骂咧咧却被其他人架住无法靠近他，笑得更欠扁了，那模样就像是在说：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把我怎么着。

然而他还没得意两秒一颗球直直地往他脸上招呼过来，他捂着脸叫了一声，看清是谁后当即破骂，“陆子衍我操｜你妈”，然而还没等他挣开架住他在他肩膀上的手，陆子衍的拳头带着一股狠厉的劲儿往他嘴巴招呼过来。

陆子衍要收拾谁，一中没人敢拦，周时扬错失了先出手的机会，结果就是被摁在地上狠狠摩擦，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双方你一拳我一腿各不相让。

周围人炸了锅，已经有班委去喊了老师。

林子澄站在人群之外有点迷茫，伍月早已奔赴到她旁边，问她有没有哪儿受伤，她摇头。

无法确定这场斗殴是不是因自己而起，更不确定要不要上去阻止。

陆子衍打架的时候反而笑了，仿佛在嘲笑对方的不自量力，侧脸下巴的位置蹭出了一点血，整个人带着些鬼魅嗜血的味道。

甚至有女生压低了音量讨论。

“好帅卧槽想成为他身下被他揍的人！”

“你是想成为他身下的人吧。”

“你太污了辣眼睛！”

“呵呵。”

无意旁听却听到了全部内容的林子澄：“……”

原谅她自己还是个孩子，不懂成人的世界。

两个班的体育老师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也是十来分钟后的事了。

拦住各自的学生，将其分开两旁，周时扬指着陆子衍喊：“你他妈给我等着！”

后者像往常打完篮球一样用手背摸了摸额头的汗，不屑一顾地笑了笑，对他的威胁置若罔闻。

此时教务处的其他老师也赶了过来，将两人往教务处领。

秦晋和刘续跟着一起，后者突然想起什么回过头嘱咐她，声音带着愉悦，“林妹妹你把子衍的东西收一下我跟着去看看。”

虽然揍周时扬的不是他，但也难掩好心情。

林子澄点头致意表示收到。

“我也要去瞧瞧，上一次陆子衍打架被抓到是什么时候哈哈哈我都忘了，橙子你去不？”

这个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瞎起哄的主，她犹豫了下，摇头拒绝。

两位主角离开，故事已经没有看头，其他人各自散去。

林子澄低下头看着篮球架底下的手机，钱包，还有她前两天刚刚洗过的外套。

“盈盈，抱歉我来晚了。”

林子澄回头，是晚了一会的黄一安，嘴角牵起有点勉强的笑，“一安哥。”

高三的体育课艺术课全部被占用，每天做不完的题目，写起来就忘了时间，黄一安他们班今天下午是数学测试，他准时交卷拿了篮球就打算下来找林子澄，却有同学拿练习册过来问他题目，然后又讨论了一下刚刚的测试，一切结束后他一看时间距离下课已经过去快二十分钟。

他下来的时候刚好和陆子衍一行人碰上。

队伍浩浩荡荡，为首的两个学生不同程度的挂了彩，还有教务处的老师一起，无疑是打架被抓个正着了，但黄一安对学校的这些风风雨雨不感兴趣，三步并作两步继续往篮球场去。

陆子衍低着头，接过刘续递过来的水，拧开瓶盖刚要喝，原本漫不经心的步子突然停顿了一下，眼神落在和他擦身而过的人身上。

好像是叫黄什么来着。

目光随着他前进的方向望，刚打完架一身清爽的人，暴力因子又开始叫嚣。

烦。

根据在场其他人的描述，政教处的老师们了解了来龙去脉，无法判定谁对谁错，再加没有伤残，可大可小，双方都是不好得罪的主，事情如果惊动了两边家长，吃亏的还是学校，最终各自拉到两个角落，各自训了一顿要求写一篇不少于一千字的检讨后，随他们去了。

陆子衍得以从教务处办公室出来，站在二楼的回廊，他的视力极好，从这个角度眺望，篮球场的情形一览无余。

他啧了一声，心里骂了句没良心的。

旁边刘续搭他肩膀，“啧啥啧，走走走洗澡去。”

他发出轻轻嘶的一声，刘续才想起来这个位置刚刚给林子澄挡了一球，赶忙放开，狗腿道：“衍哥威武，衍哥牛批。”

对陆子衍的见义勇为深刻表扬一翻后，又说他其实早就看周时扬不爽了，这崽子不知道吃了啥药，动不动来他们班串门闹腾，偏偏每次都从后门走，作为刘续圈为己有的领土，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侵犯，拾掇着陆子衍把人揍一顿就老实了，偏偏这厮像从良了一样每天就是吃喝睡。

他隐隐约约猜到了原因，也不好再说。

篮球场上。

黄一安先教了她拿球投球的姿势，然后从三秒区的分隔线开始定点投。

林子澄心神不宁的，将他的话十句听进了五句。

抛出去的球砸到了篮板，又反弹回来，她举起手躲避，球被黄一安伸过来的手拦下。

想起某个刚刚也为了她挡住球的身影，以及将她抱在身体里的双手。

黄一安将球往地上拍了拍，耐心地语气，“盈盈，你要克服对它的害怕。”

对面是云落山的山脉，红霞热烈，悉数落进她的眼睛里。

“一安哥，我想起等下有事，今天先不学了，你快回去写作业吧。”

说完没等他作何反应，拿起篮球架底下的东西，就着夕阳的余晖，哒哒地就跑了。

他大声喊：“你慢点别摔了！”

回应他的是她挥动的左手。

陆子衍回到教室的时候换了一身衣服，白t恤加卡其色的休闲裤，踩着一双白色的板鞋，整个人慵懒又矜贵。

林子澄趴在桌上写东西，遮遮掩掩的。

“林妹妹，你今天没被吓到吧，那个周时扬就是欠收拾。”

她起身让秦晋走进座位，目光还是纠结在桌上的信纸，闻漫不经心回了句：“没事。”

要多敷衍有多敷衍，刘续觉得自己的心受了重伤，抚着心口夸张地说：“奴家天天盼着你好。想不到官人你却是这么个冷情又冷心的。”

换来伍月哈哈大笑，指着他说：“刘续你给我好好说话。”

林子澄终于抬头，斜睨了他一眼，表示无语。

“哈哈哈林妹妹你这小表情也太可爱了。”

陆子衍手伸进书桌里想拿本书扔过去堵住他的臭嘴，却摸到了一件衣服，还有一个塑料袋，取出来一看，里面放着他的手机，钱包，还有一盒创可贴，一包棉签，一瓶医用酒精。

刘续也注意到了这边，稍微思考一瞬就得到了答案，大笑着说，“林妹妹你也太浪费钱了，你衍哥皮糙肉厚用不着这些。”

陆子衍抬起眼皮，入目是白光下少女泛着冷白的颈，依稀想起当时的滑腻触感。

这次陆子衍准确摸到了一本书，精准地扔到了刘续的脸上，后者嗷的叫唤了下，终于闭嘴。

晚自习一般是做试卷，化学老师发了一套卷子，吩咐课代表下课前收上来，就不知道跑去哪儿快活了。

林子澄写完试卷的时候还有近半小时，她不像往常一样检查一遍而是把试卷放在了课桌左上方位置，继而拿出上晚自习前还没写完的信纸。

秦晋有点诧异，他的同桌竟然留这么长时间开小差，于是瞧了一眼信纸上的内容，第一行明明白白地交待了题目：检讨书。

林子澄写完化学试卷后还有些清明的脑袋在看到信纸标题的瞬间有点糊，她后知后觉想起这次打架可能有一点她的责任，去医务室拿了药，伍月回宿舍告诉了她事情的处理结果后，她自觉揽下了写检讨书的活。

但是，没人告诉她检讨书该怎么写。

往常语文试卷半小时能写出一篇八百字优秀作文的林泷，瞎编了快一个小时还没写出五百字，今晚可能要熬夜了。

第二天早上，陆子衍在书桌里收到了一封检讨书，外加一袋大白兔奶糖。

前面的女生趴在桌上，精神好像有点不好，他抿唇轻笑，原本是不打算写检讨的，但是有人代劳，何乐而不为。

这次打架斗殴带来的影响，短短三天的传播速度远远超出了林子澄的预料，经过几番来回咀嚼相传后，再回到她这里的版本变成了这样。

这天她在卫生间的隔间里，听到外面洗手的几个女生说。

“所以就是林子澄跟周时扬交往的同时又G引陆子衍，最终被发现所以在球场上打起来啰。”

“还不止，她的同桌还是秦晋，听我一班的朋友说，她挺装的，仗着自己长得漂亮点就看不起人，谁知道私底下这么马蚤。”

“秦晋和陆子衍不是好兄弟吗，这也行啊。”

“这有什么，这些有钱的少爷不就喜欢这样的吗，她的——”说到这里女生停顿然后发出不而喻的笑声：“估计都被玩火兰了。”

“咦好恶心哈哈哈哈。”

两个人说笑着离开了。

以上是她听到的版本，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

回教室的路上，她还在思考着她们说的“那里”是哪里。

但即便是如此，她还是不知道周时扬长什么样子，直到今天晚自习上课前，她二班的室友李思雨说有事找她，她跟着人走到教学楼后面较隐蔽的位置，已经有六七个一看就不是他们学校的人站在那里，她转身就要走，李思雨马上拽住她把人拖了过去，一脸讨好：“扬哥，我把林子澄带过来了。”

然后又笑着面对她：“林子澄，扬哥有话和你说。”

笑容如鬼魅。

她仔细回忆起四个人同个寝室的一个多月，自己有没有做了什么让人讨厌的事情，除了性格孤僻不太爱说话一点，答案是没有。

她目视李思雨，语气比以往凉薄了几分，“放手。”

李思雨不敢再拉住她，松了手。

她依旧无法脱身，因为其他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男生围了上来。

周时扬对这张脸觊觎已久，此时美人当前，他早已按耐不住，“这就是我和你们说的美女学霸，来小宝贝笑一个。”

说着就把手伸向了她的脸，她一巴掌打掉，“这里是学校，你放尊重点。”

其他人见状哈哈大笑。

“扬哥，看来是没调 教好，要不要哥儿几个帮帮你哈哈哈。”

话音落下，其中一个黄毛一手抽烟一边往她靠过来，她刚要伸出腿踢他，不防腰忽然被一只手环住，她恶心得大叫，双手胡乱拍打想要挣开。

周时扬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对黄毛笑骂道：“瞧你那丑样，人家看得上你吗丑比。”

黄毛退下，连声说着：“是是是，扬哥最帅，风流倜傥我们甘拜下风。”

周时扬低头看向怀里的女孩，一双柳叶眼尽是愤怒，往常清冷高傲的脸通红，身体娇软，在极力挣脱他。

他把人喊出来主要是想跟其他兄弟们炫耀一下，此刻还在学校，也不想把事情整大，反正有的是时间把人弄到手。

周时扬威胁道：“放了你可以，但是不许说出去，要不然在学校里强｜女干你信不信。”

她挣脱不了，只能点头，禁锢松开的一瞬间，她抬腿踢了周时扬一脚，趁众人还没回神之际，钻了空子跑远。

她一路跑回了寝室，到门口才想起来钥匙放在教室里，辗转跑进了寝室同一楼层的卫生间，关上门就开始掉眼泪。

此时已经是上课时间，整幢寝室楼空荡荡的，但即便是在只有她一个人的空间，她也习惯了默默无声地哭。

林子澄是在晚自习下课后才回到教室的，她先去语文组的办公室和老师解释了今晚翘课的原因，说身体突然不舒服回寝室休息了一会，语文老师姓季，是一位年近四十的女性，特别喜欢林子澄，只让她好好照顾身体就放她去了。

再回到教室，稀稀疏疏的坐了七八个人，不乏有热爱学习的学生，但平时数着倒计时等放学的刘续和陆子衍一行人却没有走，秦晋和伍月也在。

看到她进来，最先出声的是伍月，“橙子你竟然招呼不打一声就翘课了，不得了了啊。”

刘续帮腔，“就是，这种好事也不带带我们。”

此刻她已经平复了情绪，恢复了往常寡淡的表情，声色也如清泉一般清冽，“没什么，家里突然有事出去了一趟。”

完全没了哭过的痕迹。

陆子衍烦了一晚上，此时状似在玩着手机，她刚巧走到座位上，一抬眼就瞥到了她还泛着红的眼尾，还有那捏着嗓子掩藏的哭腔。

跟之前在校门口小卖部和他说话的神态一模一样。

她哭过了。

这是他下的结论。

伍月没发现，以为她家里真的有事，“家里有事的话就请假吧。”

林子澄摇头，说已经解决好了，收拾了书包，又说没什么事的话就先回寝室了。

伍月和几人告别后也跟着离开。

陆子衍手机往兜里一揣，抬脚把椅子往后踢开，抄起书包起身准备回家。

呵，他想，爱说不说。

刘续问一旁的秦晋，“谁又惹他了……”

后者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从小爱看名侦探柯南的伍月觉得不对劲，她记得是李思雨把人喊出去的，李思雨和林子澄除了室友情，其它八竿子打不着，家里能有什么关系？她打算等李思雨回来后问问。

但是等到了另一个室友钟璐，李思雨都还没回来，钟璐说：“李思雨今晚去其他寝室睡了。”原因她也不知道。

而平常洗个澡十多分钟的林子澄，今晚洗了足足一个小时。

好奇怪，明天找大神秦晋帮她分析一下。

英语课代表今天有点蔫蔫的不开心，周围一圈的人都感受到了。

虽然还是那副波澜不惊寡淡的表情，你和她说话也会搭理你，但感觉就是不一样了。

刘续一手撑着脖子，还在思考这个问题，刚好林子澄起身，垂着眼。

他啊的一声，双手一拍。

是眼神啊。

那双眼睛往常都是平静无波的，像一望无际的湖水，这两天却蒙了一层雾。

他拿出手机刚要编辑短信告诉伍月这个发现，却听她喊了声小月。

还在苦恼要怎么哄她开心的伍月应声回头，“怎么了？”

“陪我去上厕所吧？””

伍月双眼一亮：“好呀。”

她当然乐意至极，平常都是她拽着林子澄一起去厕所，但林子澄每次去的时候都不喊她，她也很失落的。

上厕所这种事，一个人太没意思了！

两个人手挽着手打算从后门走。

刘续切了一声，然后表示：“我也想去！”

伍月伸出另一只手朝他做了个鬼脸：“不带你不带你，带你你也不敢去。”

于是刘续把睡觉的陆子衍和写作业的秦晋拽了起来。

“去厕所，让她们知道劳资也是有小伙伴的！”

回应他的是一人一脚，然后两个人陆续走出后门往卫生间去了，边走边骂。

“蠢货。”

是秦晋。

“智障。”

是陆子衍。

反正不是他刘续。

卫生间里，先解决好个人问题的伍月站在一旁等洗手的林子澄。

她注意到，旁边有两个女生指着林子澄嘀嘀咕咕的。

好像是在说，她就是林子澄。

伍月下巴微抬指着她俩，“嘀咕啥呢，要不说大声点一起来听听？”

那两个女生不认识她，其中一个头发短点的回了句：“关你屁事。”

向来只有她吼别人的伍月气笑了，走上前去，“再说一遍试试？”

另一个长发女生回嘴：“做了还不让人说了，就你的朋友林子澄，本来就是女表子还立——”

没等她说完，巴掌已经招呼到她脸上。

伍月甩了甩手，打得太用力了，她手疼。

长头发的女生被这一巴掌打懵了，直到脸上火辣辣的疼，才想起来哭：“你竟然敢打我！”

估计是偶像剧看多了，另一个女生接着说：“你竟然敢打她！”

话音未落两个人朝伍月扑过去。

这一切的发生全部不到一分钟，林子澄有点走神在想其他事，洗完手回头一看愣了，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伍月明显处于下风，甩了甩手上的水赶忙加入战斗。

在隔壁男厕所吞云吐雾的三个人，一根烟快见底，还没见那两女的出来，秦晋朝刘续吩咐道：“去看看。”

刘续一口烟差点呛喉咙里，缓了缓气，“草，你让我一男的去女厕所！”

“零花钱。”

他的学习一日不见成效，他的零花钱就只能在满足温饱线的地方徘徊。

刘续熄灭了烟，骂骂咧咧的出了男厕所，“妈的，有钱的都是大爷！”

他来到了女厕所的门边，畏畏缩缩地朝里面张望，然后眼前的一幕让他一时失了语，说目光呆滞也不为过。

是一个二对二的打架斗殴现场，其中一方是伍月和他的女神学霸，另一边不认识。

女生打架无非就是你吐我口水我掐你一把，但林子澄不是，黄一安怕她和黄一宁被欺负，早些年练跆拳道的时候回家会教她们几招防身，后来两个人嫌累就没练了，但是林子澄小时候喜欢到处跑到处玩，和同龄的小孩也打过几次架，经验还在，此时刚好派上用场，加上个子高，她在应对她的对手的同时，还能分神帮帮伍月。

伍月也没想过林子澄竟然这么能打：“橙子你太厉害了！”

学习好还会打架！

说句话的空档，她的对手抓住了一旁的扫帚就要往伍月脸上招呼，林子澄忙推开和她打架的女生，把那只举着扫帚的手摁住，另一个落单的女生刚要冲过去掐林子澄，门口的刘续才回过神来大吼：“你他｜妈给老子停下来！”

这一切发生在须臾之间，此刻四个女生都停了下来看向门口，隔壁男厕所的两个人听到吼声也赶了过来。

陆子衍才知道打架这件事给林泷造成了怎样的恶劣影响。

林子澄这个周六没有回家，她借了伍月的电话打过去，告知爸爸林江说有同学过生日。

这个过生日的人就是伍月。

其实她的生日应该是下周二，但是那天要上晚课，爱热闹的伍月决定提前办生日party，时间定在周六的傍晚。

上完周六早上的课，告诉她吃饭的地点和包厢号后，伍月提前回了家准备。

林子澄睡了个午觉，去教室写完一张数学试卷又对了一遍答案后已经四点多，她赶忙回寝室换了衣服，收拾几样东西装进不常背的有兔子耳朵的双肩包里就出了门。

过生日的地点选在碧海涟源，她在服务员的引导下来到666包厢的门口。

服务员帮她推开包厢的门，她客气地道了声谢谢。

掩上门后脸再转过来，原本闹哄哄的包厢忽然安静，桌上原本在花天酒地的人不约而同地盯着她，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她平静的扫视了一圈，站在原地不动。

站在椅子上举着杯红酒的伍月率先打破沉默，“橙子你今天是小龙女附体啊！美哭啦！来来来跟我坐！”

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吹口哨声，刘续也起哄道：“林妹妹坐我这儿，铜川一中最帅的男人的身边啊！”

有其他人反驳，“刘狗蛋你照照镜子要点脸可以不！”

“你们这些庸俗的人，只看见虚假的外表没注意到哥优秀的灵魂！”

“也不知道刚刚是谁盯着人家的脸看呆了！”

“哥这叫欣赏！”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纱质连衣裙，外面套一件浅灰色长款针织开衫，配一双棕色单鞋，披散了乌黑长发，衬托一张瓜子脸更加盈白，眼神冷淡，却也魅惑人心。

屋里开了空调，林子澄走到伍月旁边，把她的兔子背包挂在椅背上才落座，左右观望，伍月的左手边是秦晋，右手边是她，而她的右手边是陆子衍，然后才是刘续。

整个包厢有二十多号人，除此之外，桌上认识的还有班长陈芳芳和室友钟璐，好在李思雨没过来，否则她真是要吃不下去。

距离那件事过去已经三天，这三天她没跟李思雨在寝室里正式碰过面，对方回来的很晚，又在她还没醒的时候出门。

在学校里她也尽量少的一个人单独出入，所以那天才会让伍月陪她去厕所，未曾想闹了这么一出。

林子澄状做不经意间瞟了一眼右边在玩手机游戏的人。

这时服务员推了餐车进来，一道一道开始布菜。

他们已经喝了一轮红酒，她是最后一个到的，人齐开饭。

一群人围坐的是一个特别大的旋转餐桌，要吃哪道菜自己转。

林子澄喜欢吃辣，桌上一道辣椒炒肉丝和剁椒鱼头特别符合她的口味，又上了一道麻婆豆腐，她尝了一口，也好吃。

但是她不想转桌子。

于是只能在别人转桌子，有她喜欢的菜经过面前时夹一筷子，吃下肚又歇一会，然后再等下一轮转到她面前的时候动筷。

陆子衍在一边瞧见她半小时过去了小半碗米饭还没吃完，想起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总要拌一点自己带的有辣味的菜才多吃几口，他几不可闻轻嗤，挑食。

然后每道有辣味的菜划到林子澄面前的时候，他白皙修长的手指都会搭上那块旋转转盘，等她多吃几口后又把下一道菜转到她面前，如此往复。

桌上不少人忙着喝酒打闹，根本没人注意这一角，直到刘续喝多了想吃几口花生米下酒，却怎么也转不动台面的时候，大喊一声：“陆子衍你手拿开，我要夹花生米！”

手里握着筷子，连续吃了几口剁椒鱼头眼角眉梢透着一股满足的林子澄，听见声音抬头看过去。

她身旁的人，左手按着流水转盘，右手玩着手机。

明显是已经吃完的模样。

她放下筷子，对方不急不缓，松开了按着转盘的手。

后半场转战楼上ktv。

作为学声乐的艺术生，伍月尤其最爱这样的场所，她最先冲进包厢走到点歌台前，连续点了三首五月天的歌，才将点歌台让给后面自以为天籁之音的刘续。

包厢很大，林子澄挑了一个最边缘的角落坐好。

服务生连续推进来十多箱酒放在桌底下，而桌上放了七八瓶香槟。

她的眼皮不安地跳，只因从未饮过酒，而今晚是伍月的生日，她不想扫兴，等会势必多少要喝一点。

陆子衍接了个电话推门进来，就看到她安安静静盯着桌上酒杯出神。

这是想喝酒了？

他在她旁边坐下，隔着不远不近，一个人宽的距离。

昏暗的灯光下群魔乱舞，有点了歌等着唱歌的，有摇骰子赌酒的，也有借着酒来壮胆的。

不知道谁点了一首邓丽君的《月亮代表我的心》，歌声也柔柔的，包厢里算是难得没那么吵了。

一个人影经过陆子衍，来到了林子澄面前，然后坐在她的另一边，举着手里的香槟自我介绍道：“林子澄同学你好，我是16班的何谦，早就听说过你，今天终于有机会认识你了。”

何谦虽然身在四楼的16班，但时刻关注校园八卦的他老早就知道一班的林子澄，他和伍月陆子衍他们初中都是一个班的，私下常听刘续那崽子吹嘘林子澄的颜值，但对方拒绝让他靠近一班的教室观摩，他终于在某天借着给丫送饭的由头进一班的教室近距离瞧了一眼。

好看。

想追。

刘续踢了他一脚，让他滚远点。

今天逮到了机会，势必要问出对方的手机号码。

还不知道林子澄没有手机，何来的手机号。

林子澄点了点头，语气不咸不淡回了句你好，在这样嘈杂的环境里，几乎听不见。

于是他坐得更靠近了一点，身体也往她这边倾，而她一时忽略了身后有人，习惯性往后让了一个位子的距离。

何谦确实喝高了，见对方又拉开了和他的距离，酒壮怂人胆，他心里有些郁闷，为了确保对方能听到，他就扯着嗓子问了句：“你刚说啥！”

林子澄被她这四个字吼懵了，就听她身后的人不高不低回了句：“你凶她干嘛？”

揉了揉太阳穴，何谦看清了她身后坐的人后，很想跪地发誓他真的只是纯粹想问对方刚刚说了啥而已。

他终于冷静下来，“衍哥……”

“滚一边去。”不耐烦的语气。

这就是不和他计较了，他和林子澄说了句妹子抱歉赶忙溜了。

林子澄撇过头去，才注意到，对方明灭的目光似瞧着手中的手机，另一只手夹着烟搭在身后沙发的靠背上，她已不知不觉半个背靠在他怀里。

慌忙拉开距离，过一会儿又挨近了一点，低低说了声：谢谢。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他听见。

后面时间陆子衍伸腿搭在了桌上，如果走另一边找她就要跨过重重人群的腿，林子澄看着不远处半瘫着上半身同样伸长了腿搭桌上玩游戏机一脸生人勿扰的秦晋。

放心地拆开了一包辣条细细嚼起来，渴了的时候又揭开一瓶小罐的旺仔牛奶，有吃有喝，不亦乐乎。

陆子衍摁灭手中的烟蒂，拿起手边的香槟抿了一口。

但还是有瞧不清状况的。

伍月嗨了大半个晚上终于后知后觉想起了被她遗忘的林子澄，她走到秦晋跟前拍了拍他的腿，示意他让一让，秦晋把搭桌上的脚拿了下来，往陆子衍的方向瞧了瞧，刚好撞上对方看过来的眼神，他微微耸肩，表示自己已经尽力了。

伍月过来拉着她的手将她拽起来，“走走走唱歌去。”

然后又喊了声：“陆子衍你让一让我们过去。”

他状似在认真看着手机，等了几秒后才抬起脸来，瞳孔里有明明灭灭的光，看不清表情，而后才把架在桌上的一双长腿放下。

林子澄点了一首五月天的《生命有一种绝对》，这首歌她是听伍月在寝室放的，伍月喜欢在寝室把磁带放进复读机，一边听歌一边做其他事，她听得多了也会了几首，其中这首印象最深刻。

只因歌名，她相信，生命或许也是有一种绝对的。

很少人知道林子澄唱歌好听，因为她几乎很少唱歌，伍月是其中一个。

后来有人问她，林子澄这么冷的人，你是怎么和她成为好朋友的？

她仰头望着蓝蓝的天空，微微一笑，说：因为她是很温柔的人啊。

有些人，只是比别人慢热，你只要多些耐心，稍微对她好一点，她就会以十倍的善意偿还。

就会发现，那个人，真的是个非常温柔的人啊。

那时候，伍月还能依稀想起她和林子澄初见的场景。

是炎热的酷暑，爸爸妈妈帮她办理好寝室入住手续后，把车开到了女生寝室楼下。

下车就看到穿着白衣黑裤的她站在寝室楼边香樟树的树荫底下，对着脚边的一个行李箱一床被子发呆，好像在纠结怎么搬上去。

妈妈先她一步出声：“哎，这小姑娘一个人怎么拎得动，老林你快去帮一把。”

她爸叫伍林，应了声好，就走上前去了。

她爸一手拎一个，问是哪个寝室哪个班的，竟然刚巧，同寝同班。

她妈妈在楼下小卖部一人买了一瓶水，递到她手里，说两个小姑娘以后住一块儿了要好好相处别吵架。

她额头上有细密的汗，嘴唇泛干，低低应了一声，说了句谢谢阿姨，才拧开瓶盖慢慢喝了一口。

伍月在想，这是个有礼貌又克制的孩子啊。

接着就是军训，她把各种各样护肤品拿出来，什么水乳防晒霜保湿喷雾，全往两个人脸上招呼。

林子澄有点懵的挨个儿问她这是什么那是什么，她详细解释了一番后，对方就任由她上下其手蹂虐那张肤白貌美的脸了。

但其实，她并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被家里惯了十多年的大小姐，毛病一大堆。

不会套被子叠衣服，连洗衣机怎么用都不知道，常常忘记要打开水，很多很多。

钟璐和李思雨觉得她太娇惯了。

只有林子澄有耐心，一样一样不停教她，每次去楼下打开水的时候就顺带帮她带一瓶，但其实她自己就有两个开水壶，一左一右拎着刚好，偏偏要带上她的。

和每一个年少追星的女孩一样，她喜欢和别人分享自己的偶像，在寝室放五月天的歌听，另外两个人嫌太吵，她默默关上。

有一天，只有两个人在寝室的时候，她当时躺在自己床上，和她隔着两道蚊帐，塞着耳机，

还是听到林子澄的声音，问她：小月，放歌听不？

她毫不犹豫大喊一声：“放！”

拔掉耳机，放出外音。

后来，她睡在床的这头，半梦半醒间，偶尔能听到隔壁低低哼着她偶像的歌，音色清冽婉转，她从梦里都能笑醒。

她终于成功的向身边的人卖出了第一次关于偶像的安利。

林子澄唱完一首歌就放下了话筒，走到陆子衍身边，这一次，男生主动抬腿让她走进去。

林子澄坐下，那双腿又搭上了桌子。

她拿起旺仔牛奶吸了一口，吸了个空响。

包厢里依旧群魔乱舞，没人听见。

她又拆了一瓶，慢慢喝着，实在是因为有点无聊。

她不知道聊什么，旁边人也不是会主动和人说话的。

过了一会儿，陆子衍感觉有人拽住了他的衣角，他抬眸，目光落在那只拽他衣服的手的主人脸上，在幽光下依旧泛粉的唇，她说：“陆子衍，我想去厕所。”

意思是你让一让。

他把腿放下来，身高腿长，空出了容她一人经过的空间。

包厢内就有卫生间，他注视她推门进去然后锁上，突然就想起了那天卫生间打架的情景，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作为四个女生中占据身高优势的林子澄，武力值也是满分，三个男生根据现状判断得出他们班的两个女生完胜，秦晋冷着脸把人喊了过来。

被打的长发女生不服，嚷嚷了句要找老师，被另外一个女生拉住，低低说了句“陆子衍”，两个人顿时就安静如鸡。

陆子衍也没想过他的名字这么管用，到了别人提之色变的地步，他丢下句，“别让我瞧见你们整出什么幺蛾子。”

回去的路程不过短短一分钟，此时已经上课，走廊里只有他们五个人的队伍，浩浩荡荡。

他垂着眉眼，除了头发有点乱，其他地方看着没受什么伤。

伍月缠住林子澄胳膊，像发现了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猥琐低笑：“橙子你看着身娇肉贵易推倒，没想到打起架来路子这么野啊，啧啧啧，小的佩服佩服。”

围观了一小段的刘续补充：“清冷的外表下装着一个狂野的灵魂哈哈哈哈。”

她脸颊微微鼓着，憋了几秒钟才出来一句：“打架还是不好。”

惹得刘续和伍月哈哈大笑，他也忍俊不禁笑了一下。

秦晋拧眉，“伍月你是能耐了啊，都敢去打架了。”

她撅嘴不爽，“谁让她们嘴贱的。”说到这个她就来气，她不愿意再复述那些肮脏的字眼，只说对方说了关于林子澄很难听的话她才动手的。

走到教室坐下的刘续发现他的同桌没跟上来。

陆子衍又走了回去，那两个女生打理完全身刚走出卫生间的门，就看到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说吧，你们都怎么编排她的。”

语气闲散，但却吓得跟前的两个人全身战栗，磕磕碰碰的把自己听到的全说了出去。

她们俩省略了一些可能会让对方发怒的字眼，战战兢兢地叙述完，对方一根烟见底，淡淡吩咐了句别让我再瞧见你们，转而进了旁边的男卫生间。

陆子衍不打女生，但是他有很多比打人更可怕的方法对付你。

隔着墙传来男卫生间里面门被踹的大响的动静，两人对视一眼速度跑路。

解决完生理问题的林子澄原路返回座位。

接着服务员推了一个三层蛋糕进来，已经点好了蜡烛，ktv音乐暂停，伍月戴上了寿星帽，大家围在蛋糕边唱生日祝福歌。

闹了一晚上终于安静了会，秦晋想。

陆子衍听旁边人婉转低唱着：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清冽悦耳，又有一丝软媚。

竟然已经开始期待自己的生日到来。

吹完蜡烛后就是分蛋糕。

老实人林子澄在之前的人生里一直认为生日蛋糕就是用来吃的，她手端着的那份中间有一颗草莓，一勺一勺吃掉周边的奶油和蛋糕，最后才是可爱的草莓。

然后她的蛋糕就被人抢了。

抢她蛋糕的人是刘续，他根本没有注意到林子澄一瞬间的失落，笑喊着：“林妹妹快帮我对付伍月！”

然后她的那块还没来得及吃掉草莓的蛋糕，被刘续一巴掌拍到了伍月脸上。

伍月脸上身上全是奶油，“刘续你个王八犊子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就跟你姓，橙子抓住他！”

林子澄这才注意到包厢里掀起了一场以蛋糕为炮弹的战争。

刘续不打算恋战，打一炮就打算溜，却不防被人拉住了后衣领，然后是一大块蛋糕往他的脸上招呼过来。

他也是时时刻刻不忘给自己加戏，哀嚎一声：“衍哥哥！你竟然暗算奴家！”

陆子衍又补他一脚，眼神是明显的不耐，“爬一边儿去，别来这晃悠。”

旁边伍月哈哈大笑骂道活该。

没吃到草莓的林子澄心里也是暗暗爽了一把。

陆子衍拿了手机往门外走，大概十多分钟的样子，提了个外观精致的纸质购物袋进来。

铜川一中十一点半熄灯门禁，林子澄看了看手表，十点四十了，她今天从一中坐公车过来花了近四十分钟，现在已经没有公车，不算拦车时间，打车回去也要二十分钟左右，加上洗漱，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一行人中只有林子澄家不在市区里，伍月今晚不打算回寝室，她问过钟璐和陈芳芳，也不打算回，不放心她一个人走。

劝她，“你就去我家和我睡吧，反正我爸妈都认识你，或者我们去开房睡。”

林子澄犹豫，她不太想大晚上还麻烦伍月的爸妈，两个女孩住外面又觉得不安全。

她们站ktv门口商量，刘续也在旁边出主意，正要说要不然我送你回去好了，突然想起什么重要事情似的又进了包厢里，一分钟不到，陆子衍跟着走了出来。

黑色的薄款风衣挂在劲瘦的小臂上，另一只手提着个购物袋。

“说好了，子衍住学校附近，让他送你回去。”

在刘续的心里，林子澄是天上的星星，陆子衍就是地上的渣渣，星星是不可能瞧得上渣渣的，所以他放心地将女神托付了出去。

陆子衍在她面前站定，提醒她：“拿东西，走了。”

林子澄脑子转了一圈，才想起她的兔子双肩包还在里面。

进去拿包的时候钟璐问她是不是要回去了，她说对。

“我突然想起回学校有点事，跟你们一起吧。”说着也穿上了外套。

但是大晚上的回去都半夜了，能有什么事情呢，她们都没空去思考。

当看到林子澄身后跟着一条尾巴，陆子衍嘴角的弧度几不可见地沉了下。

大厅门口刚好有一辆出租车在停，陆子衍率先坐上了副驾驶，两个女生陆续上了后面的位置。

出租车师傅问目的地。

“先去一高。”

一路上司机师傅没话找话，钟璐回的最多，林子澄也偶尔应答一两句，陆子衍全程玩手机不说话。

约莫20分钟后，车子停在了一高门口，林子澄伸过去拽在手里微微汗湿的纸币。

“师傅，钱。”

陆子衍瞧了眼那双捏着纸币细白的手指，打开钱夹，声音不高地命令道：“收回去。”

不辩喜怒。

旁边钟璐低声劝她：“没事的子澄，下次我们请陆子衍喝奶茶就好了。”

司机师傅也是个明白人，接了男生的钱，“小妹妹挺实诚啊，但是付钱这种时候，男人在的话就不用这么主动了，要不然男人的自尊往哪儿放。”

林子澄收回手，她只是不想占别人的便宜而已，没有想过什么男人的自尊。

但见陆子衍跟随她们两一起下了车，她疑惑道：“你还不回去吗？”

这么晚了。

他回道：“没看出来你话这么多。”

他今晚有点不爽，无论是她身边跟着的尾巴，还是刚刚她在车上抢着付钱。

往前迈了十来步没听到跟上来的动静。

他回头，出租车已经离开，两个人还站在下车的地方，钟璐是不敢跟上去。

林子澄是有点烦他这样的说话语气，虽然这和平常的他别无二致。

“还走不走了，送你回去。”

他此时穿上了长款的风衣外套，里面是白底带暗纹的衬衫，下身黑色长裤，宽肩窄腰，修身玉立，加上一张英俊的脸。

一只手拎着纸袋，另一只随意垂在身侧，十月中旬的铜川，夜晚有微风袭来，扬起少年的衣角，整个人说不出的好看。

她嘴唇轻抿，这才跟上。

回到寝室里，钟璐洗漱完毕在涂护肤品，状似随意地提：“林泷，我喜欢许姜弋。”

回应她的是淡淡的“嗯”一声。

一中最不缺的就是喜欢陆子衍的女生，从初中部到高中部。

“我想约他出来表白，你和他一个班的，要不帮帮忙呗？”

林子澄盯着桌上一人份的小蛋糕出神。

许姜弋将人送到了楼下，然后把提了一晚上的纸袋强行塞到她手里没等她说话就走了。

她拎回寝室拆开包装，最先注意到的是蛋糕上铺满的草莓，新鲜红艳。

钟璐等了一会都没听到她出声，侧过脸看她。

不紧不慢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