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老实点儿直接签订协议,不然就先把你送去妓院待一个月,爬都爬不出来!”
……
耳中全是各种不堪入耳的话,少年被几人咄咄逼人地围在最中间,肩膀纤细,眼眶通红。
他苍白的小脸没什么表情,眸中满含嫌恶,“恶心的狗,寻到香味就恬不知耻地寻上来。”
“如今当众抛弃礼仪与教养,臭虫似的争夺我兄长的财产,欺压逼迫他的弟弟……”
少年眼神冰冷,像是在看一群蠕动的垃圾般,他冷嗤了一声,“一群大脑欠缺发育的蠢货,也不嫌吃相难看!”
众人皆是一噎,似是没料到纤瘦荏弱的阮清姝竟能说出这般盛气凌人的话。
他分明已经哭肿了眼睛,嗓音嘶哑虚软,但面对众人的逼迫,他却没有被吓乱阵脚。
那张漂亮到下意识让人以为他就是花瓶的脸蛋面无表情,漆黑的眼眸宛如一潭死水。
众人为之一震,一时竟没人再开口。
斯特兰手握兵权这么多年,谁知道他养没养私兵?有没有将私兵留给眼前这个镇定自若的少年?
就在几人犹豫离开还是继续相逼时,一个含笑的嗓音突然将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说的不错。”
随着洛达的声音响起,一群人具面色惨白地行礼问候。
洛达充耳不闻,只对阮清姝关切道:“姝姝,他们欺负你了么?”
一群人闻言,手脚瞬间冰凉!
洛达可是皇帝最疼爱的皇子,生性顽劣又残忍,若是得罪了他,肯定没有好下场!
几人都是远亲,听说斯特兰死了,偌大的家业只有一个没血缘关系的弟弟守着,便想着来分一杯羹。
他们不知道阮清姝跟洛达的关系如此亲近,此刻皆吓得面无人色。
少年撇了眼噤若寒蝉的众人,这群乱吠的狗哪儿还有刚刚嚣张跋扈的模样?
他对侍卫道:“将这群人赶出去,不准再放进庄园。若是再来,就留下个肢体再走。”
阮清姝威胁完,深呼吸了一口气。
他看到洛达手中的花,鼻尖不自觉又酸了些,道:“殿下请跟我来。”
洛达跟在少年身后,看着他清癯的肩背,窄细的腰,就连走动时自然晃动的白皙手指都那般漂亮,圆润精巧。
他看起来瘦了些,以往瑰丽粉润的小脸落了霜似的苍白,纤软无助,脆弱至极。
果然,少年那般娇气荏弱,若是无人悉心照料他,护着他,就会被人欺负。
离开前,洛达看着少年恹恹微倦的眉眼,鬼使神差地开口道:“姝姝,你瘦了。”
在少年茫然微怔的注视下,他顿了顿,终究还是咽下了喉头那句“我可以照顾你吗?”
他说:“照顾好自己,遇难找我。”
洛达很矛盾。
他既想悉心呵护阮清姝,又想欺负他,将少年逼迫到某种孤立无援的境地,再伸出援手。
他妄想以救赎者的身份打破二人目前的友谊,再进一步。
正是抱着这种隐晦的心思,他总会忍不住幻想少年凄惨无助的模样。
但这些恶念每次在看到少年的时候,都会烟消云散。
雪肤少年乌发揉乱在漂亮的小脸旁,他总耷拉着长睫,眼尾是哭过后留下的红痕,惹人心怜,又万分旖旎动人。
怜惜之情瞬间压过贪欲,阴暗的心思化作凉水,细蒙蒙地拂上指尖。
雨在修长的指节上渐渐汇聚成流,滑入滚烫的掌心。
幽森的碧眼暗了几分,洛达面无表情地收回沾了雨水的手,对车夫淡声吩咐道:“去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