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清晰地砸进我的耳膜。
伴随着的,是更加猛烈、更加疯狂的踹门声,仿佛要将这扇门连同整个世界都一同踹碎!
我的意识,就在这绝望的嘶吼和狂暴的踹门声中,无可挽回地滑向模糊的深渊。
身体的力量被彻底抽空,软软地从椅子上滑落,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视线开始摇晃、模糊,手术室惨白的灯光在眼前晕开成一片迷离的光斑。
就在意识即将完全沉入黑暗的前一刻,我的目光,无意识地落在了自己微微敞开的外套领口内侧。
那里,别着一条丝巾的一角。
丝巾的颜色,是苏清漪最钟爱的、那种脆弱而昂贵的淡烟灰色。
边缘绣着极其精致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同色系铃兰暗纹——那是她独特的标志。
这条丝巾,是傅承屿的助理在几天前,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送”来的,说是傅先生“希望”我戴上。
一件新的、用以强化“苏清漪”角色的道具。
此刻,那抹淡烟灰色的柔软丝绸,紧贴着我的颈侧皮肤。
而一丝温热的、粘稠的液体,正顺着我的额角,缓缓地、蜿蜒地流下。
滴答。
一滴鲜红刺目的血珠,不偏不倚,正落在那片淡烟灰色的、绣着精致铃兰的丝绸上。
红得刺眼。
红得……绝望。
像一朵骤然绽放在雪地里的、妖异而凄厉的花。
视线被血色模糊。
傅承屿那绝望疯狂的嘶吼声、苏清漪名字被提及的警报声、护士奔跑的脚步声……所有的声音都扭曲着,拉长着,像隔着一层厚重的水幕,变得遥远而不真切。
唯有那滴血,在淡烟灰的丝绸上洇开、蔓延的触感,清晰地烙印在逐渐消散的意识里。
我望着那片迅速被染红的、属于苏清漪的“印记”,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扯动了一下嘴角。
一个无声的、破碎的、带着无尽嘲讽和悲凉的笑,凝固在苍白的唇边。
呵……赝品……连替代品都算不上呢……傅总……下辈子……别再玩……这种……替身游戏了……太疼了……意识,彻底沉入无边无际的、冰冷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