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闷响,彻底隔绝了那个风雨飘摇的世界,也隔绝了陆沉最后一点微弱的期盼。
雨更大了,疯狂地冲刷着玻璃,模糊了窗外城市冰冷的光影。
陆沉依旧坐在那里,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
良久,他极其缓慢地抬起手,指尖触碰到那份刚刚签好的离婚协议。
纸张的触感冰冷而陌生。
他的目光,终于从那份刺目的文件上移开,越过满地狼藉的纸张,越过巨大的办公桌,投向角落那个小小的婴儿车。
粉色的蕾丝车篷下,女儿念念蜷缩在柔软的毯子里,睡得正沉。
小小的脸蛋红扑扑的,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对周遭的崩塌和父亲世界的地陷浑然不觉。
陆沉看着那小小的、毫无防备的睡颜,仿佛溺水的人终于抓住了一根浮木。
一股滚烫的酸涩猛地冲上鼻尖,灼痛了他的眼睛。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那气息在喉咙里破碎不堪。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躯因为强抑的情绪而微微发颤,走向那个小小的婴儿车,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他弯下腰,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将那个温软的小身体小心翼翼地抱进怀里。
女儿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胸膛,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
陆沉紧紧抱着她,下巴抵在她柔软的发顶,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滚烫的液体终于决堤,汹涌地冲出眼眶,无声地砸落在女儿小小的睡帽上,洇开一片深色的湿痕。
空旷冰冷的办公室里,只剩下窗外疯狂的雨声,和一个男人压抑到极致的、无声的悲鸣。
两年,七百多个日夜。
时间像一把无情的刻刀,磨平了伤痛表面的嶙峋,却将更深的痕迹刻进骨血里。
市中心最顶级的酒店宴会厅,水晶吊灯的光芒璀璨得如同星河倾泻。
空气里浮动着名贵香槟、雪茄和高级香水混合而成的、属于成功与权力的独特气味。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今晚,这里是为新晋科技巨头“深瞳科技”的创始人陆沉举办的庆功晚宴。
无数政商名流、媒体镜头聚焦的中心,正是那个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手持香槟杯、神色沉静的男人。
陆沉站在人群的中心,身形挺拔如昔,但眉宇间褪去了昔日的意气风发,沉淀下一种刀锋般的冷冽和难以接近的疏离。
他偶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