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婆婆看见王捕快进来,浑浊的老眼满是忧虑,叹息声如同秋叶落地般沉重,“李福那孩子……老婆子看着他长大,手巧心实,跟木头一样直,一根筋通到底,怎会……怎会做出这等事来?”
她放下陶壶,枯瘦的手在围裙上无措地擦了擦。
王捕快在她对面坐下,接过一碗粗陶碗盛的酽茶。
张婆婆浑浊的老眼环顾四周,见无闲杂,才费力地弯下腰,凑近王捕快,本就沙哑的嗓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秘而不宣的神秘感:“捕快大人,老婆子多句嘴……案发前头两三天,刘家宅子那位少爷,可没少在咱这庙跟前转悠,探头探脑的,鬼鬼祟祟得很哩!
跟丢了魂似的!”
“刘少爷?”
王捕快端着茶碗的手微微一顿,眉峰不易察觉地蹙起。
“可不就是他!”
旁边一位头发花白、面膛黝黑的老茶客立刻接话,愤愤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声音洪亮起来,“那混账东西,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眼睛长在头顶上!
看人都是用鼻孔!
前些日子,还涎着脸,非要买李福祖传的那套‘鬼工’刻刀,说是稀罕玩意儿,价钱随李福开!
结果呢?
被李福硬邦邦一句‘祖宗吃饭的家伙,不卖’给顶了回去!
您是没瞧见当时他那张脸哟,青一阵白一阵紫一阵,跟开了染坊似的,眼珠子瞪得要吃人!
恨不能当场生吞了李福!”
老汉的描述活灵活现,唾沫星子几乎溅到桌上。
一丝警觉的锐光在王捕快深潭般的眸底飞快闪过。
他不动声色地放下茶碗,谢过茶客,起身离开。
走出茶铺,午后略显燥热的空气扑面而来,他并未径直回衙门,而是转向古镇另一头那座气派得近乎跋扈的刘家大宅。
高耸的院墙,朱漆大门紧闭,门环是狰狞的兽首衔环,在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他抬手,不轻不重却带着穿透力的叩击声,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巷弄里。
沉重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管家那张油滑世故、堆满虚假笑容的脸探了出来:“哎哟,王捕快大人!
您贵脚踏贱地,实在是不巧,我家少爷今儿早起就说身子骨不爽利,心口闷得慌,刚服了老大夫开的安神汤歇下了,怕是不能见客……您看是不是改日……”王捕快根本不吃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