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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皎皎故人心来念卿裴怀瑜最新章节列表

蝶也 著

女频言情连载

1大婚当日,来念卿昏迷前最后的记忆,便是夫君那冷漠的双眸,还有随之掉落,下了迷药的酒。等她再次睁开眼,大片鲜血弥漫,浸透深红的嫁衣。身体传来的剧痛,迫使她垂眸看去,自己的胸口被剜出一个大洞,那本该在其中跳动的心脏,此时正捏在对面人手中。他隐匿在黑暗中,唯有那双促狭的眸,正冷漠地盯着来念卿瘫倒的身体,随手将心脏丢给野狗啃食,末了只痴痴低语。「引章,你终于能得偿所愿了......」来念卿仍有一息残留,眼睁睁看着野狗分食完自己的心脏,嗅着鲜血扑向自己的尸身,撕咬啃食着洁白的四肢。当尖利的犬牙咬上自己的脸颊时,来念卿终于忍不住发出痛苦的悲鸣。「不要!」来念卿挣扎着猛然起身,映入眼帘的并非野兽鼻息,而是闺房熟悉的温暖与馨香。乌黑的长发被汗水浸...

主角:来念卿裴怀瑜   更新:2025-06-03 18: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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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来念卿裴怀瑜的女频言情小说《明月皎皎故人心来念卿裴怀瑜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蝶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1大婚当日,来念卿昏迷前最后的记忆,便是夫君那冷漠的双眸,还有随之掉落,下了迷药的酒。等她再次睁开眼,大片鲜血弥漫,浸透深红的嫁衣。身体传来的剧痛,迫使她垂眸看去,自己的胸口被剜出一个大洞,那本该在其中跳动的心脏,此时正捏在对面人手中。他隐匿在黑暗中,唯有那双促狭的眸,正冷漠地盯着来念卿瘫倒的身体,随手将心脏丢给野狗啃食,末了只痴痴低语。「引章,你终于能得偿所愿了......」来念卿仍有一息残留,眼睁睁看着野狗分食完自己的心脏,嗅着鲜血扑向自己的尸身,撕咬啃食着洁白的四肢。当尖利的犬牙咬上自己的脸颊时,来念卿终于忍不住发出痛苦的悲鸣。「不要!」来念卿挣扎着猛然起身,映入眼帘的并非野兽鼻息,而是闺房熟悉的温暖与馨香。乌黑的长发被汗水浸...

《明月皎皎故人心来念卿裴怀瑜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1
大婚当日,来念卿昏迷前最后的记忆,便是夫君那冷漠的双眸,还有随之掉落,下了迷药的酒。
等她再次睁开眼,大片鲜血弥漫,浸透深红的嫁衣。
身体传来的剧痛,迫使她垂眸看去,自己的胸口被剜出一个大洞,那本该在其中跳动的心脏,此时正捏在对面人手中。
他隐匿在黑暗中,唯有那双促狭的眸,正冷漠地盯着来念卿瘫倒的身体,随手将心脏丢给野狗啃食,末了只痴痴低语。
「引章,你终于能得偿所愿了......」
来念卿仍有一息残留,眼睁睁看着野狗分食完自己的心脏,嗅着鲜血扑向自己的尸身,撕咬啃食着洁白的四肢。
当尖利的犬牙咬上自己的脸颊时,来念卿终于忍不住发出痛苦的悲鸣。
「不要!」
来念卿挣扎着猛然起身,映入眼帘的并非野兽鼻息,而是闺房熟悉的温暖与馨香。
乌黑的长发被汗水浸湿,她颤抖着将手覆上胸口,感受着体内那有力的心跳,这才宛如大梦初醒般长舒一口气。
「小姐,您没事吧!」
帷帐被人撩起,一张娇俏又担忧的脸出现在来念卿面前,她恍惚间才反应过来。
原来十四岁的双喜,竟这般活泼灵巧。
上一世自己对她的记忆,只停留在她劝诫自己,莫要被裴怀瑜蒙蔽,而被自己一气之下赶出来府时,那痛苦凄惨的模样。
这样小的身板,被自己赶走时,止不住地痛哭哀求,却被人生拉硬拽,只余下十指在地上留下深深的血痕。
愧疚与思念的加持,来念卿忍不住抱住面前的女孩,双喜先是身体一僵,而后便替自家小姐愤愤不平。
「小姐您别哭,都是裴公子不好......啊不!是那个书童不好,奴婢都看见了,就是他故意将玉佩丢下池塘的,竟然还陷害您,让您被裴公子误会!」
「要奴婢说,就应该把那个小坏蛋赶出去!」
听她诉说,来念卿才反应过来,自己如今所处的状况。
白日里,她被赵引章陷害,诬陷她将其亡母遗物丢下池塘,因而被未婚夫裴怀瑜责备,勒令她亲自下水找回。
她本就胎中不足,再加上心悸受惊,刚一下水就昏了过去。
这病来势汹汹,差点无力回天,上一世那种濒死的感觉,此时却全然不觉,想来或许与自己重生有关。
既如此,来念卿回忆起上一世种种悲剧,被剖心分尸的痛苦犹在心间。
重活一世,她是不是就能逃过悲惨的命运。
正当来念卿下定决心,要跟双喜嘱咐什么时,门忽然被人推开。
来人面容温润,气质娴雅,一派翩翩公子的模样,只是触及床榻上那脆弱的身影时,眼中只有浓浓的厌恶。
「既然已经醒了,何必还在此装病,害得引章心中歉疚,而今还在祠堂为你祈福,当真是蛇蝎心肠!」
此话一出,引得房内人均变了脸色。
来念卿冷眼看着面前人,上一世裴怀瑜递来迷药的样子犹在眼前,那锥心刺骨般的憎恨,让她忍不住攥紧身下的锦被。
自己当初竟是被猪油蒙了心,竟然为了这样的人付出一切。
而裴怀瑜浑然不觉自己言语不妥,依旧对榻上人冷言冷语。
「你若是真有悔过之心,便同我去给引章赔罪!」
双喜闻言立刻拉住自家小姐的衣袖,悄悄冲她摇头,却被来念卿按住双手,淡然一笑。
「好,我随你去。」

2
许是来念卿的样子太过平静,引得裴怀瑜频频回头,审视自己这位未过门的“妻”。
分明身形容貌都不曾变化,但那双眼眸却不似往日蠢钝,而被淡漠幽深所代替,莫名叫人心绪烦躁。
「此事因你而起,但你若是知错就改,我便不再苛责......」
「不必!」
来念卿端正身形,全然不在意裴怀瑜的反应,目不斜视从他身边走过。
「您还是‘苛责’吧!」
话毕,不等裴怀瑜反应,来念卿便抬脚先一步走进祠堂。
她先是对着列祖列宗恭敬行礼,继而才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人。
此时的赵引章,虽说是个粗布衣衫的书童打扮,可眼眸明亮,面若桃李,清秀模样不输表兄裴怀瑜,只是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将气质大打折扣。
只可惜,美人面,虎狼心。
来念卿正在心中啧啧感慨,却不想面前的赵引章先她一步开口,一张嘴更是酸味满满。
「来小姐这般姗姗来迟,看来是身体已然恢复了。」
「托赵小公子的福,已然大好。」
她大方回应,却引来赵引章不屑一顾的蔑笑,那挺直的脊背弯了下去,一副不敬先祖,散漫随意的模样,全然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曾经,来念卿想着他与裴怀瑜的关系,对这种不尊重也就忍了。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她连裴怀瑜都不放在眼里,哪里还顾忌他这位不知死活的表弟。
于是,不等来念卿开口,身旁的双喜心领神会,一个耳光结结实实地落在赵引章脸上。
「你不要命了,来念卿,你竟敢纵容下人打我!?」
赵引章捂着霎时间肿起来的脸,几乎难以置信地看向安静饮茶的来念卿。
接着,又一个耳光落下,双喜在一旁厉声开口。
「你一个书童,谁许你直呼我家大小姐名讳的?真是不懂规矩!」
双喜伶俐,来念卿只需端坐在一旁,边看戏,边饮茶,直到裴怀瑜赶来兴师问罪。
「我让你来是给引章赔罪的,你怎能对他动手?来念卿,我看你真是不知悔改!」
「裴公子,我看脑子不清醒的人是你吧?」
双喜早就看这两人不爽,一个是依附在来府,等待科考的穷举子,靠着老爷赏识,才高攀了小姐订下婚约。
而另一个身份更加不堪,不过是跟裴怀瑜有点亲戚关系的书童,却整日没点寄人篱下的自觉,反而格外的放肆不敬,不守规矩。
「且不说一个不守规矩的书童,我家小姐打就打了,说句难听的即便是裴少爷你,小姐若是愿意,一样照打不误!」
双喜看了眼自己小姐的脸色,发现她并未像往日一般维护二人,于是继续全力输出。
「裴公子别忘了,你还没‘过门’呢!」
「你!」
双喜伶牙俐齿,将裴怀瑜气的一时语塞,目光也止不住看向一旁的来念卿,显然大家都没想到,她会允许身边人这般跟裴怀瑜讲话。
毕竟曾经她将裴怀瑜看得比天重,整日殷勤示好,全无半点大家闺秀的矜持,也难怪裴怀瑜看不上她,还纵得赵引章这般无法无天。
而今,既然有机会改变,她再也不会给这二人留半分脸面。

3
「来府不是不讲道理的地方,既然裴公子要我赔罪,总要说说我犯了什么罪吧?」
「怎么?下了趟水,你便失忆了?不是你今日讽刺引章出身,还将他亡母的遗物丢入池塘的吗?」
「哦?是吗?那我可真是罪该万死啊!」
来念卿浅浅勾唇,看向赵引章的眼眸却宛如锋利刀剑,叫他忍不住心虚地往裴怀瑜身后躲。
「既有冤情,何不去报官?」
「届时让府尹大人好好看看,为何这沧州赵家先夫人的遗物,会刻着我来家的图腾?」
话罢,一件重物随之落下,那物件遍体通透,在日光下泛着幽幽光泽,全然不似落入池水污泥中的脏污。
「真是个顶好的东西啊!」
来念卿的手指拂过玉佩,居高临下地看着赵引章的脸,因为心虚而一阵青,一阵白。
「怨不得你将它藏在床脚缝隙里,若是真落入水中,可不是要哭死了!」
「赵小公子,你说是吧?」
来念卿的话字字诛心,旁人更是一听就明白,这赵引章不仅偷盗了小姐的玉佩,冒充亡母遗物,还胆敢用这玉佩陷害小姐,叫裴公子与小姐离心。
「我不是,我没有......这玉佩是表哥给我的!」
赵引章被吓到,一时口不择言,竟将裴怀瑜也拉下水。
而一旁的裴怀瑜显然也没料到他会攀扯出自己来,一时慌乱下,竟直接发怒。
「是,这玉佩是我给引章的,不过你既赠予我,就是我的东西,难不成我连这点处置权都没有吗?还是说,你要连我一起送到府衙报官?」
「你!混账!」
双喜被这混账话气到,恨不得上去撕烂他的脸皮,却被自家小姐拦下。
来念卿也是惊讶于他的厚脸皮,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不如顺水推舟。
「裴公子既然这般有骨气,那我也不好拗您心意,来人,一起捆了送到府衙!」
她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阻拦的声音。
「慢着!」
老管家的声音适时响起,他先是拦下了下人的动作,而后恭敬向来念卿行礼。
「小姐,老爷唤您过去一趟。」

4
来家是昱朝有名的皇商,无论是逢年过节还是日常生活,大多都由来家承办,导致父亲公事繁忙,鲜少有时间照顾来念卿,再加上母亲早逝,二人时常相顾无言。故而父女俩的关系算不上亲厚。
因此,即便是重活一世,再见到父亲时,来念卿便是心中万般委屈,也依旧难以宣之于口。
同样,对面的来父亦是如此,即便打发人将女儿叫来,想要关心她的身体,却依旧不知如何开口。
二人对坐着,一时陷入诡异的沉默。
最终,到底还是来父率先打破平静。
「卿儿,身子好些了吗?」
「父亲宽心,女儿一切都好。」
「那就好,但药别忘记吃,还有这衣服也要多添些......这几日恰逢太后寿辰,为父一直不得空去看你,却不想你竟失足落水......」
来念卿知道,父亲并没有误会,这还是自己昏过去之前,自己交代要瞒着父亲,将这次刻意的刁难当做无意的意外,不单是为着保护裴怀瑜,更是怕父亲担心。
「为父明日就命人,把家中的池塘都填平了!」
见父亲一时上头,来念卿赶忙出言阻拦,轻声宽慰父亲。
「父亲不必担忧,女儿下次小心些就好。您是为了女儿好,女儿都明白,只愿父亲照顾好身子,切莫事事担忧疲劳。」
这话听得老父亲心头一热,忍不住啧啧感叹,女儿真是长大了。
「女儿有一事,还望父亲成全。」
「你说。」
「我同裴公子的婚事,父亲可否再思量思量?」
「这是为何?」
来父不解,女儿一向对裴怀瑜芳心暗许,自己还曾感叹这场婚约的圆满,而今怎么出了岔子,难不成是因为方才管家禀报的事?
「方才之事我已知晓,裴怀瑜那表弟虽人品不端,但到底是他最后的亲人。你且先忍忍,等来日你们成婚,为父在外地替他寻个好人家,也就不再烦扰你们。」
见女儿沉默不语,来父也心中越发无措。
亡妻早逝,他就这一个孩子,如珠如玉的养大,只可惜自己只是一介商人,虽说借了皇家的势,但到底是不入流的行当。
虽说他如今风头正盛,但也树敌颇多,难保百年之后不会有人对女儿出手。
裴怀瑜虽说家室平平,但学识渊博,不过而立之年便已中举。
人虽是有些严肃冷淡,但也是君子端方,懂礼知节,与自家小女明媚阳光,天真灵动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不同于他低贱的商人身份,对方又是个正经读书人,未来也能护住女儿一世无忧。
来念卿不是不知道来父的顾虑,只是为了自己未来,免于暴尸荒野的命运,她还是要当断则断。
「父亲,女儿知晓您的难处,可裴公子对女儿无意,女儿也不愿面对着冷冰冰的丈夫了此残生。所以恳请父亲,许女儿......」
“退婚”二字被生生地卡在喉间,怎么也发不出来,紧接着心脏处骤然传来一阵绞痛......
急剧的疼痛叫她忍不住弯下身子,攥紧衣衫,眼前一黑竟然昏了过去。
「卿儿,你怎么了!快来人啊!」

5
睁眼前,一股难言的恐惧袭来,一度让来念卿以为自己的重生只是一场梦,她仍在那被野狗分食的郊外。
但当她睁开眼,即便外头夜幕四合,房间被黑暗笼罩,那种莫名安心与熟悉,让她知晓自己仍在闺房。
她试着坐起身,却发现浑身无力,整个人仿佛被钉在床上,四肢根本不受她的掌控,甚至连手指都动弹不得。
霎时,窗外亮起一道妖异的红光,倒映着宛如野兽般古怪的身影。
房门被推开的前一刻,来念卿赶忙闭紧双眸,心中不断祈求快从这噩梦中解脱。
随着熟悉的腥味侵入鼻腔,脖颈上被覆上一股凉意,不像人的手指,反而像野兽的利爪。
紧接着爪子大力收紧,呼吸被瞬间掠夺,来念卿不受控制的睁眼,只一眼便被惊愕到快要晕厥。
即便被黑夜笼罩,只看到那妖物的双眸,也是她终生无法忘怀的恐惧。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上一世挖她心脏之人。
濒死之下,她猛然想起男人说过的话,他是为了赵引章而来。
难不成是自己今日罚了赵引章,引起他的不满,所以才又要来杀自己吗?
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自己要因为赵引章去死?
分明自己才是被陷害的那个,为什么无论是裴怀瑜还是眼前人,他们都要护着赵引章?
呼吸在男人加重的力道下逐渐稀薄,来念卿只觉得强烈的窒息感传来,惹得她眼球外凸,脑浆迸裂。
或许是对死亡的恐惧,又或许是对未来的不甘心,身体那股被遏制的力量逐渐减弱。
在男人最后一次加力,要把她送往极乐时,来念卿终于抬起双手。
手指先是攥紧男人的小臂,指尖深深陷入男人的肌肤,他吃痛地放缓力气,让来念卿得到一丝喘息。
而后紧接着趁男人不备,两只手攀上男人的脸颊,撕扯着他的皮肉,生生留下一道道血痕。
男人惊叫了一声,一脚踢上来念卿的胸口,不顾脸上的上,手再一次攀上来念卿的脖颈。
还不等他用力,一道金光落下,炸碎了四周翻涌的黑暗,来念卿也在这时彻底睁开双眼。
与诡异的黑暗不同,这次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父亲担忧的脸,还有双喜哭红肿的眼。
见她醒来,那股笼罩的悲伤终于被打破,双喜激动地将她抱了个满怀。
「小姐你终于醒了,真是吓死奴婢了!」
来念卿安抚似的轻拍了两下双喜的背,复而又去看自己父亲,却发现一向强硬的父亲,不知何时也红了眼眶,却像是怕被她发现一般,悄悄转过身去。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双喜你好好照顾小姐,我去送送张道长。」
「是!」
来念卿接过双喜递来的茶杯,仍旧大梦初醒般的茫然无措。
「张道长?我昏倒来的不该是大夫吗?怎么是个道长?」
「小姐您有所不知......」
「您不是病了,而是被妖物魇着了!」

6
过去,来念卿是不信什么鬼神之说的。
但喉间残留的痛楚,指尖萦绕的淡淡血腥,以及床榻间不知来历的动物毛发,无一不昭示了梦境的真实。
因此,为了弄清事情的真相,来念卿身子还未好全,便带着双喜去了月初观。
跟道长交谈完,直至迈出道观大门,来念卿整个人仍是恍恍惚惚。
「哎呀!奴婢忘记拿您的斗篷了,小姐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来念卿点了点头,只嘱咐双喜慢一些,便孤身一人往那有些偏僻的亭子走去。
四下里无人的安静,让来念卿终于有机会,细细思索方才跟道长的交谈。
其实这次见面主要是她在滔滔不绝,从前世到今生,从梦境到现实,无一不说了个完全。
而临了,道长却只对她说了八个字。
机缘难得,顺势而为。
她边摩挲着道长给的护身符,边对着无边的深绿,琢磨着话中的深意,全然没注意到身后有人靠近。
「你怎么在这?」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一回头就对上裴怀瑜那张蹙眉不耐的脸,而他身后不出意外跟着畏畏缩缩的赵引章。
仙家重地,再加上心中烦躁,来念卿懒得搭理他们,悄然收好护身符,漠然回头,只当没有看到他们。
却不想,裴怀瑜连刻意的冷待都觉察不出,上来就扯住来念卿的衣袖。
「我同你讲话,你是听不到吗?无视夫婿,这就是你来家的家风吗?」
裴怀瑜这声“夫婿”一出,不仅他自己变了脸色,身后的赵引章更是愕然,看向来念卿的眼神中多了些诡异的神色。
「夫婿?裴公子怕是吃醉了酒,您可还没‘过门’呢!」
来念卿故意那上次双喜的话来激她,还不等裴怀瑜反应,来念卿先扯过自己的衣袖,状若嫌弃地拍了拍。
「未婚男女,拉拉扯扯,这便是裴公子的君子所为?」
「你!」
见裴怀瑜被惹怒,来念卿莫名心情大好,也懒得跟他们纠缠,起身便要离开,却不想离开的路又被人堵住。
只见赵引章不知为何忽然跪下,眼中含泪,满是委屈凄楚地看着她。
「引章知道,这都是引章的错,还望大小姐不要同我家公子计较,看在婚约的份上,同公子服个软吧!」
他说得越发起劲,情到深处竟然哭了起来,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副模样落到裴怀瑜眼中是满满的心疼,可在来念卿眼中却实在是晦气,她小心翼翼地绕过赵引章,全然不想沾染他半分。
赵引章见她毫无动容,手不知何时攥紧她的衣摆,在来念卿即将离开时,故意将她扯了个踉跄,自己顺势跌倒在地。
「来念卿,你做什么!」
裴怀瑜本就因为方才的话怒火中烧,而今看着自己人又被来念卿这般欺侮,心中的怒火越发压制不住。
「妒妇!」
「你竟连半点容人之量也没有!」
他狠厉的推了一把来念卿,那原本就站不稳的身子恍惚了一下,脚下控制不住往后踉跄,摔倒在石栏上。
月初观本就建在陡峭险峰之处,这处石亭更是险峻,虽有树林遮挡,但下面就是万丈悬崖。
连夜的大雨,冲刷着湿滑的地面,来念卿本就身子虚弱,经此一下,脚下一滑,身形一晃,竟顺着石栏翻了下去,跌落进万丈深渊之中。

7
树干的枝叶划破她的脸颊跟衣衫,可即便如此,她依旧在下坠前,恍惚间听到亭内二人的对话。
「天啊,表哥!你怎么把她推下去了!?」
「表妹,我们快走,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快点离开这里!」
表妹......
快走......
意识彻底陷入混沌前,她仿佛看到一抹光亮,循着那亮光走去,她竟然看到了上一世自己身后事。
鞭炮声隆隆炸响,喜乐一路吹吹打打,花轿自长街转了一圈,便又回到来府的大门,而四周恭贺声,送礼声不绝于耳。
来人都是她来府的客,可是这些人又在恭贺谁?
新郎官还是那个新郎官,只是对面那红盖头下的人又是谁?
她漠然地站在一旁,看着裴怀瑜牵着女人的手,拜过天地,她的高堂,直到在众人的簇拥下回到房间。
她凑上去想要看清那红盖头下的面容,却在那张脸得见光亮后,被惊得后退三步。
那个穿着她的喜服,坐在她的喜床,娇羞看着她丈夫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那张脸,分明就是她来念卿的脸。
可是,此时的她,尸身仍在野兽的利齿下,忍受着锥心凌迟般的痛苦,面前这个新娘根本不可能是她!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当来念卿颓然间不知所措时,这场喜宴终于停滞在茫茫深夜。
裴怀瑜踉跄着步伐,推开房门,跌倒在“自己”身上,而“自己”只娇羞地看着他,轻声唤他夫君。
「娘子......」
裴怀瑜迷蒙着醉眼,手指覆上那娇羞的面容,忽然之间变了神色,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却很快被压制下去。
「今日是你我大婚,就不要用那个女人的脸了,实在是晦气!」
「好,都听夫君的。」
话毕,“自己”忽然坐起身子,翩翩在梳妆镜前坐下,镜中人一边拆卸着钗环首饰,一边看着镜子中逐渐开始模糊的五官。
来念卿见此景,惊愕到完全不敢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地看着“自己”的面容渐渐扭曲,那面团一样的脸,逐渐变成了另一番模样。
最后的那副模样,彻底将来念卿凌迟。
那张脸不是别人,正是裴怀瑜的“表弟”——赵引章!
「还我家引章的脸好看,比那个粗俗的女人不知强了多少倍。」
裴怀瑜痴迷地抚摸着赵引章的面容,带着三分难耐的开口。
「表妹,这些年苦了你了,不仅为了避嫌,只能扮作男子跟在我身边,此后更是要日日扮成那毒妇的模样。」
「不过你放心,等来家那老头死了,我们就解脱了,到时候我要日日看着你这张美人面。」
......
这对奸夫淫妇!
他们算计了自己不要紧,竟还要算计父亲!
来念卿的愤怒终于遏制不住,她冲上前去,想要跟那两人同归于尽,却不想她还未迈出几步,眼前的光芒便消散,紧接着她便陷入深深的泥沼之中。
身体被死死禁锢,半分也动弹不得,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宛如走马灯一般在她面前闪过。
父亲骤然颓败的身体,汤药散发的诡异气味,即便知道汤药有异,他还是接过“女儿”亲手递来的汤碗,一步步迈向“女儿”亲手送上的死亡。
父亲离世后,来府彻底败落,牌匾一日之间变成裴府,与来家有关的一切,逐渐消失在人们的记忆里。
寒来暑往,几经变换,世上再无声名显赫的来家,也再无来府大小姐——来念卿。
看完上一世的凄苦,来念卿的泪水也早已流干,她的痛苦,她的愤怒,她的不甘都被禁锢在黑暗里,最后郁结成喉间喷发的一口血。

8
「嘶!」
来念卿是在男人的吃痛声,东西的掉落声中惊醒的,一睁眼就对上一张美貌的脸。
「你醒了。」
男人凑得很近,呼吸喷洒在脸上的瞬间,叫来念卿脸红了大半,立刻就要往后躲,却不想这一动,刺骨的疼痛从身体各处袭来。
「别乱动,我刚给你换好的药。」
男人按住她挣扎的身子,在意识到什么后,自己也往后撤了撤。
「你从山上滚下来,能保住命已属勉强,好好休息,别乱折腾了。」
来念卿闻言,也知晓自己大难不死,手赶忙去寻腰间的护身符,等摸到那熟悉的触感时,才勉强舒了口气。
「多谢恩公相助,我是城内来府的......婢女,随我家小姐上山还愿,失足掉下山崖......等来日回府,必重谢恩公!」
话到嘴边,来念卿还是选择掩盖身份。
且不说面前人是否会因她的身份起歹念,就是她被外男所救,都足够叫人说三道四。
她不怕流言纷扰,但到底要为父亲着想。
却不想男人闻言,竟连半分侧目都没给她,一味地低头忙活自己的事。
来念卿自觉无趣,便也不再言语,只默然打量起四周环境。
山脚下,层层叠叠的树影,笼罩住照射的阳光,外头的溪水潺潺流淌,清脆悦耳的声音引得人心情大好。
房内干净整洁,温馨明亮,窗脚垒着大片的柴火,桌上的蔬菜还挂着水珠,像是刚从地里拔出来的一样。
倒是......像个认真过日子的庄家人。
视线回转,落在正忙活的男人身上,他虽衣着简朴,却着实生了一张好颜色,那脸比女子还娇艳三分,说是个绝色佳人都不为过。
很容易叫人陷入美色中,反而忽视他手下不熟练的动作。
男人觉察到来念卿投来的目光,却并未躲闪,只迎着她探究的目光,来到她身前。
「药好了,喝了吧。」
来念卿坐起身,伸手就要接男人递来的碗,却不想被他偏身躲开。
「烫,我来吧。」
她看了眼男人手边的一片暗红,这才想起方才的吃痛声与碎裂声。
因此她也不再客气,顺着男人的动作,喝完了大半碗汤药。
草药剩下的那部分最苦,她皱着眉本想逃避,却想起自己已然不是在家里,没人围着哄着自己喝药了。
于是也只能苦着一张小脸,硬生生咽下那最后一口药汁。
「好苦......」
她还没从舌根处泛上来的苦味中缓过劲来,一个甜丝丝的玩意就顺着男人的手,塞入她的口中。
是糖!
来念卿茫然抬头时,男人先一步起身离开,暗自攥紧手指,只留下耳后淡淡的红晕。
莫名地,她忽然心上软了一下,下意识地开口。
「恩公,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涂......涂然。」

9
回到来府时,已经是三日后了。
那时家里人寻她,仿佛都要寻疯了,大街小巷张贴的都是寻人文书,甚至父亲还动了些隐秘的方式,但均是一无所获。
只这一点,对外宣称的寻人,无一例外寻得都是家中走失的下人,而并非来府大小姐。
于是,当涂然带着她回到来府时,也是在夜半悄悄叩响来府的侧门。
门人睡眼惺忪的打量了一眼来人,紧接着便慌不择路的往回跑。
来父听闻消息匆匆赶来时,衣衫还未系好,连鞋子都跑丢了一只,还未全然看清女儿的模样,便被人紧紧抱住。
不过才几日不见,父亲仿佛苍老了许多,眼底的憔悴几乎要漫出来,依稀间让来念卿想起上一世,被残忍毒害的父亲。
「爹爹......女儿不孝......」
「爹爹,没事,你只要平安就好......」
父亲不知她话中的深意,亦不知这份愧疚,不单是因为自己让父亲的担忧牵挂,更是为上一世自己识人不清,连累父亲被歹人所害的锥心之痛。
他只是一边安慰着脆弱的女儿,一边嘱咐人为她备好吃食衣物,请来大夫诊脉,确定女儿已无大碍后,才放心去休息。
时隔多日,来念卿再一次回到自己的闺房,屏退众人后,原本紧绷的情绪,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自得知上一世种种悲惨后,那些压抑许久的痛苦,化作一道道泣血的泪,安静又沉闷地绽放在无解的深夜。
她寻出了所有与裴怀瑜有关的东西,扇坠,香囊,看过的书籍,写坏的字画,甚至是亲手所做却被人丢弃的腰带,都被她一股脑丢进炭盆。
火舌飞快的吞噬那些物件,一并带走的还有她懵懂的恋情,怀春的少女时期,以及受人蒙骗后悲惨凄苦的过往。
曾经她只想逃过死亡的宿命,解除掉不幸的婚约,离他们越远越好。
而今得知他们的种种阴谋,来念卿也不甘心坐以待毙,她要主动出击,那些妄图算计她,算计她父亲,算计她整个来家的人。
她一定会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于是,为了稳住裴怀瑜与赵引章,来念卿挑了个拙劣的借口,以头被撞伤为理由,对外宣称记忆受损,忘却了受伤的前情后果。
却不想这漏洞百出的说法,竟轻易被众人所接受,也是,他们向来喜欢顺杆儿爬。
日子在她回家后逐渐步入正轨,唯一不同的是,跟着她的人里,多了个貌美又话少的涂然。

10
「小姐,您看看这匹料子怎么样,正好做成衣裙,过几日花朝节上穿。」
双喜递来一块鲜艳的颜色,是曾经她最喜欢的花样,也多次被裴怀瑜说成粗俗不堪,难登大雅之堂。
她手拂上那匹料子,想着过往的话,心情低落了几分,纵使她再强大,也很难完全不在意他人的评价。
许是看出她脸色晦暗,双喜眼眸一转,转身将手中的布匹拿给一旁的涂然看:「涂公子,你看这匹布配不配我家小姐?」
「好看。」
见来念卿眼眸亮了几分,双喜继续询问:「哪里好看,你说清楚点。」
「这颜色,配得上她。」
涂然依旧惜字如金,但话至此,来念卿还是被他取悦到了,心情一时间大好,手指再次抚摸上那匹料子。
「我也觉得这颜色配我,就按涂然说的,让他们做件衣衫,我花朝节穿。」
双喜领命就要离开,再次被来念卿叫住。
她拎起放在一旁的另一匹布料,玄色的绸缎上绣着金文,日光照进来,宛如静水深流,浮光跃金,一眼便知是好东西。
来念卿拿着它,往一旁的涂然身上比了比,更衬得人貌若神仙贵胄下凡人间。
「这匹不错,也配得上你。」
来念卿故意学着涂然说话,直到像往常一样,把人逗得脸红羞涩,方才将布匹递出去。
「拿到裁缝铺,叫他们一并做了吧。」
「这......」
双喜看着手中的布料,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这匹料子......似乎裴公子也看中了......」
「哦,那边叫人再挑合适的给他,这匹就给涂然了。」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了东西掉落的声音,来念卿还未反应过来,手腕便被人攥紧,抬眼就对上裴怀瑜那张气急而扭曲的脸。
涂然本要上来阻拦,却被来念卿轻声叫停,最终也只能按下火气,乖乖地跟双喜离开,不多时房内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你要将我的衣服给他!?」
「一件衣服罢了,你何必如此小气。」
「我小气?你拿我的东西哄别人,竟还来指责我小气?」
裴怀瑜被她话中的不屑一顾彻底激怒,却也只能死死咬紧牙关。
「来念卿,你这段时间到底是怎么了?中邪了吗?」
裴怀瑜显然十分难以置信,从那日落水开始,面前人就像换了个人一般,平日里恨不得将天下都捧到他面前,而今却为了外面的男人责备他。
这股莫名而来的危机感,让一向对来念卿的痴情信心满满的裴怀瑜,此时也忍不住地慌乱。
显然,来念卿并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只觉得面前人小题大做,本想甩开他的手,却不想却被越攥越紧。
「你够了!」
手腕上传来的疼痛,让来念卿也忍不住怒火中烧,一怒之下终于将心中真实的想法坦然告知。
「你从前又不是没拿着我的东西出去送人,尤其是你那个‘表弟’!」
她故意将最后两个字咬得很重,本以为面前人会心虚,却不想裴怀瑜听到她的话,忽然笑了起来。
「我当是为着什么呢?原来是你吃醋了。」
裴怀瑜又恢复了平日里那自信满满的模样,他放开来念卿的手,整个人背光而立,五官隐匿在阴影下,宛如地狱阎罗。
「是双喜那丫头给你出的主意吗?来念卿,是我高看你了,我还以为......罢了,你也就这点本事。」
「我会让你知道,找外面的野男人来刺激我,这个行为是多么的愚蠢。」
他大力推开房门,拂袖而去前,临了只对着那脆弱颤抖的背影,冷声低语。
「蠢货。」
那日,裴怀瑜拂袖而去,来念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喝了许多酒。
临了,她醉倒根本记不清最后是谁替她披上外衣,是谁将她抱到床上,温柔地替她拢上锦被。
她只记得那双温热的大手,划过她纤弱的脖颈,替她拭去滑落的泪滴。
熟悉的气味萦绕在鼻尖,低沉的嗓音纠结着,最后只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你当真,非他不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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