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皱起眉头,她做事向来谨慎,每个病人缴费的时候,她都会在自己的账本上抄录下处方,做好工作留痕。
徐怀若住院期间,一共五张处方单,其中两张都有考来烯胺,这药是进口药,很贵,她会更加谨慎。
一时间,沈墨想了很多种可能性。
“是有什么问题吗?”陈廷钧很少见沈墨表情这么复杂。
沈墨从兜里翻出纸和笔,写下药品的名字:“陈同志,你给徐团长养生茶的时候,麻烦你帮我问问,他出院的时候,医院有没有给他开了考来烯胺这个药?”
“好,我记下了,这就去找他。”
……
后半夜,医院似乎也陷入沉睡中,连走廊上的灯似乎比平日暗淡了几分。
‘吱呀——’
收费处后方,职工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悄无声息地闪了进来。
来人戴着口罩,白帽子压得很低,只露出一双狭长的眼睛。在门口静立了几秒,确认休息室没人,关上了门。
男人快步走向靠墙的那排储物柜,借着月光看清了柜门上用黑漆写的‘沈墨’二字,那双眼睛眯了眯,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
柜子里,整齐地叠放着两件洗得发白的工作服,下方放着一个小布包和几本笔记本。
笔记本不厚,但边缘已经有些卷边,男人迅速翻开,月光下隐约可见密密麻麻的数字和简略的备注。
看到某一行时,男人突然睁大眼睛,随即慌乱合上账本,塞进白大褂下的裤兜里,匆匆离开。
……
次日一早,沈墨计划着等忙完去找药房问问,有没有出库过考来烯胺这个药?
刚到收费处,走廊上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沈墨探头一看,只见保卫科科长钱进,带着四五个保卫干事大步走来。身后还跟着政工科的两位同志,引得走廊上几个病患家属纷纷侧目。
正好奇发生了什么事,钱进推开收费处的门走进来。
“沈墨同志!”钱进声音像铁块一样硬邦邦砸下来,“请你跟我们到保卫科,接受调查。”
沈墨的捏着布包的手一顿,好家伙,这是冲她来的,“钱科长,因为什么事要调查我?”
“去了,你就知道了。”钱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很不好。
沈墨还没来得及说话,两个保卫干事已经一左一右架住了她的胳膊。
“松开,我自己会走!”沈墨不客气地甩开两人的手,“调查还没开始,我也不是犯人。”
保卫科办公室气氛异常凝重,院里排得上号的领导都到齐了。
王院长垂着头坐在角落的木椅上,平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凌乱地支棱着。
在他旁边,陈清俞脸色涨红,衬衫皱巴巴的,像是刚与人发生争执一样。
副院长杨闫林坐在会议桌的主位上,主持调查,狭长的眼睛在沈墨身上扫过,像在看一件证物,而不是一个人。
沈墨被按在杨闫林对面的椅子上。
杨闫林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慢条斯理地抽出几张纸,递给沈墨。
“沈墨同志,我们接到举报。”
“王晋峰院长、你和住院处陈清俞医生,合伙贪污医院公款。王院长授意陈大夫在看诊时,开高价药品处方单,你收费之后,再以住院处‘应急支取’采购药品为由,截留收费处的现金,最后转交给王院长。”
说完,杨闫林拿起另外一个牛皮纸信封递给沈墨:“此外,我们还接到举报,长期以来,你跟王院长保持不正当男女关系,他多次给予你工作生活之余的特殊照顾,你承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