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唇角扬起浅淡弧度,还在挥手告别,直到那辆车在拐角没了踪影。
她竟然在笑?
訾苏看到熟悉的车牌号,也没走,站在一旁等着他。宁时遂关车门的力度都比往日用力几分,快步逼近她,“朋友?”
“高中同学,顺路捎我回来。”
两人并肩往电梯方向走,宁时遂目光掠过她怀中雏菊,眼神暗了几分,“这么巧,叫什么名字?什么职业?”
这是查户口么?
想想他又会搬出了解夫妻交际圈那套,訾苏老实巴交:“徐演州,是名程序员。”
宁时遂没有再问,突然冷笑一声,这个名字他可太熟了,这是撬墙角都撬到家门口来了。
电梯镜面映出他骤然沉下的脸色,訾苏觉得今天宁教授的气场有两米八,刚才走向她的时候,目光像能把花瓣灼穿似的。
难不成是哪个糟心的学生触他霉头了?
两人沉默到家,訾苏捧着小雏菊盘坐在地毯上裁剪。
“这是他送给你的?”宁时遂端着水杯过来立在她身后,眼神幽深。
这么小气,一看就是地铁口十元一束。
訾苏裁剪了枝丫,将花插在花瓶里,“他无缘无故送我花做什么?这是我自己买的。”
宁时遂绷紧的肩膀放松,这小雏菊顺眼了许多。他点评了句,“这花好看。”
“我也觉得。”訾苏笑得两眼弯弯。
晚饭后,宁时遂照例窝进书房查阅文献。门外有道纤细人影徘徊许久,影子被拉得老长,在地板上晃来晃去。
他握着钢笔的手顿了顿,佯装未觉,笔尖在纸页上沙沙作响。
十分钟后,门板传来三声轻叩,像小猫爪子挠在门上。
“你现在方便吗?我有话想和你说。”訾苏双手交叠在身前,攥着信封站在门口。
宁时遂转过座椅,“进来吧。”
訾苏拖着粉色拖鞋慢吞吞挪进来,走到他面前,像递烫手山芋似的把信封推过来,“给你。”
“这是什么?”宁时遂搁下钢笔。
给他写信?
他拆开信封时,里面崭新的纸币发出清脆的哗啦声。他掀起眼皮看向对方,“什么意思?”
訾苏答得天真烂漫,“这房子不是你的嘛,我白吃白喝还白住,实在......实在过意不去。”最后几个字说得细若蚊蝇。
宁时遂险些被气笑。
她这何止见外,简直是把他当成陌生人。
对付这姑娘得软硬兼施,得示弱,不能动气。
宁时遂把信封搁在桌上,双手箍住她手肘拉近了些,仰头问道:“訾苏,我们是什么关系?”
这还需要问吗?
訾苏底气不足,“夫妻。”
“我尊重你表达你的想法,可我们之间不应该是这样。”宁时遂的指尖从她的手肘往下滑落,扣住她掌心。
“古人说,同声若鼓瑟,合韵如鸣琴。我们既是夫妻,论情,连枕边人都要斤斤计较,我还怎么为人师表?论理,你这些日子给我的情绪价值远超过这个房租;论法,婚后财产本就是共同所有,更没理由找你要钱。”
“这不合情不合理不合法。”宁时遂目光灼灼,“你今天给我钱,我有理由怀疑你是想让我名声扫地。”
“不是!我......”訾苏百口莫辩。
她真没这意思,冤枉啊!
宁时遂松开手,自暴自弃地靠回椅背,仰头望着天花板长叹一声,“还是说,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
“不是这样的,对不起......”訾苏低着头,手指绞成麻花状。
她不是来交房租的么?怎么变成道歉了?到底哪个环节出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