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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够癫公癫婆,老六要做一股清流沈六娃萧承璟 番外

睡不醒的喵喵酱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别出声,否则我立刻杀了你。”低磁冷冽的嗓音响起。沈六娃脖子上架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寒光森森。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身后的男人出现得悄无声息。说明其武功高强,不能掉以轻心。她乖乖点头。心里默默叹气,该来的还是来了。套路啊,这熟悉的套路。男人将钳制她的一只手放开,又以极快的手速将一颗药丸塞进她嘴里。入口即化,来不及阻止。“这是五毒散,解药只有我有。乖乖听话,否则只有死路一条。明白吗?”低沉的声音带着极强的压迫感。沈六娃故作惊慌,连连点头。架在她脖子上的刀这才被挪开。她转头看向对方。“帮我处理伤口。安静点。”他闭了闭眼,神色有些疲惫。身上的锦衣被血浸染,腹部和胸口明显有伤。方才的动作牵动伤口,他疼得眉头紧蹙。饶是如此狼狈,依旧看得出其...

主角:沈六娃萧承璟   更新:2025-05-26 23: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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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六娃萧承璟的其他类型小说《受够癫公癫婆,老六要做一股清流沈六娃萧承璟 番外》,由网络作家“睡不醒的喵喵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别出声,否则我立刻杀了你。”低磁冷冽的嗓音响起。沈六娃脖子上架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寒光森森。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身后的男人出现得悄无声息。说明其武功高强,不能掉以轻心。她乖乖点头。心里默默叹气,该来的还是来了。套路啊,这熟悉的套路。男人将钳制她的一只手放开,又以极快的手速将一颗药丸塞进她嘴里。入口即化,来不及阻止。“这是五毒散,解药只有我有。乖乖听话,否则只有死路一条。明白吗?”低沉的声音带着极强的压迫感。沈六娃故作惊慌,连连点头。架在她脖子上的刀这才被挪开。她转头看向对方。“帮我处理伤口。安静点。”他闭了闭眼,神色有些疲惫。身上的锦衣被血浸染,腹部和胸口明显有伤。方才的动作牵动伤口,他疼得眉头紧蹙。饶是如此狼狈,依旧看得出其...

《受够癫公癫婆,老六要做一股清流沈六娃萧承璟 番外》精彩片段


“别出声,否则我立刻杀了你。”

低磁冷冽的嗓音响起。

沈六娃脖子上架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寒光森森。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身后的男人出现得悄无声息。说明其武功高强,不能掉以轻心。

她乖乖点头。心里默默叹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套路啊,这熟悉的套路。

男人将钳制她的一只手放开,又以极快的手速将一颗药丸塞进她嘴里。

入口即化,来不及阻止。

“这是五毒散,解药只有我有。乖乖听话,否则只有死路一条。明白吗?”

低沉的声音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沈六娃故作惊慌,连连点头。

架在她脖子上的刀这才被挪开。她转头看向对方。

“帮我处理伤口。安静点。”

他闭了闭眼,神色有些疲惫。身上的锦衣被血浸染,腹部和胸口明显有伤。

方才的动作牵动伤口,他疼得眉头紧蹙。

饶是如此狼狈,依旧看得出其面容俊美不凡。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下颚线条刚毅完美。

沈六娃内心已然断定,这男人绝对是个大麻烦。

她表现得唯唯诺诺,手指微微发颤地给他处理伤口。

两人现在沈六娃的药庐里。

“我去给你拿点金疮药吧,就在那边柜子上。”

沈六娃红着眼角指了指几步外的一排抽屉柜,目光怯怯地问。

萧承璟深深看了她一眼,眼前的少女生得面若娇花,目似秋水,眉如远黛。皮肤白皙细嫩,湿润的长睫轻颤。

看起来毫无威胁,还容易让人生出几分怜爱。

他微微颔首,冷声警告:“别耍什么花招。”

沈六娃吓得直点头,走过去取药的脚步有些不稳。

拿过来一瓶贴着金疮药标签的瓶子,仔细将药撒在他伤口上。

萧承璟已经给她喂了毒药,不觉得这个女子有什么威胁,但依旧谨慎地拿刀对着她。

他现在受伤,暂且躲藏在这里,稍作休养再想办法联系下属。

正想着接下来怎么办,忽然感觉浑身无力,眼皮骤沉,昏倒过去。

沈六娃将手中混入重度迷药的金疮药瓶往桌上一拍,在这男人身上搜了搜,只找到三颗解药。

五毒散药如其名,混杂了至少五种毒药,相生相克。解药需要分多次服用,前几次只能缓解毒性,最后一次才能彻底解毒。

服下五毒散的人,若不按时服用解药,虽不立刻致死,但会开始毒性发作五脏剧痛难忍。

他伤成这样还要躲藏,应该正被人追杀。如何确保能及时拿到剩下的解药。

他身上还有一块形似蟒纹的玉佩,很可能身份显贵。难不成会有属下找来。

麻烦,大大的麻烦。

沈六娃面露愁容,将玉佩重新放回他身上,微眯着眸子对萧承璟冷哼一声。

起身走到药庐另一侧,拿出银针和各种瓶瓶罐罐倒腾起来。

她声音有些不悦:“二凡,你又跑哪里去了?”

一位身着劲装的男子应声而至,警惕地扫视屋内:“小姐,你没事吧?”

“你怎么关键时候不在呀。我现在被人下了五毒散。”沈六娃轻声抱怨。

二凡盯着倒在桌边的男人,眸如寒潭,一向低沉平静的声音多了几分波澜:“是他对你下毒?”

沈六娃斜睨那人一眼,点头轻嗯。

她研究片刻后,确定自己能解毒,只是需要时间试药。

于是长舒一口气:“得亏我早有准备。”

二凡看她的神色便知没事,目光又挪向萧承璟:“这人该如何处理?”

沈六娃看着昏迷的男子,眼中透出深深的忧虑。

这男人绝对不能留在这里。

她稍作考虑后说:“拿麻袋将他秘密扔出去。扔得远远的让他自生自灭,别牵扯无辜。”

药庐地处城郊,附近田地较多,平时人流稀少。

二凡迅速扛着袋子将人扔到离药庐较远的隔壁县一处人迹罕至之地,隐在暗处观察几许后离开。

药庐里,沈六娃正在制定详细计划应对那人多半死不了回来找她麻烦的情况。不管对方是何方神圣也得想办法糊弄过去。

很快有两拨人来搜查,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看起来只是个人畜无害的小姑娘。

成功蒙混过关。

…………

两天后。

另一处雅致的宅院内,一位身着锦衣华服的男子正手指敲着桌面,神色焦急地等待。

侍卫急匆匆进来禀报:“裴大人,找到殿下了。”

裴宴沉起身,欣喜问道:“他在哪里?”

侍卫心跳如擂,急得满头大汗,垂眸不敢看:“殿下他……他……已经死了。”

“什么?”裴宴沉惊得瞳孔骤缩。

“看样子是受了伤,摔死在坑里。”侍卫说。

“……”

七天后

大梁国皇城,御书房

皇帝面前摆着八百里急报:

“太子殿下于淮州广陵城查案时遇刺,遗体被发现于七宝镇一处粪坑内。”

皇帝双眼瞪得通红,目眦迸裂,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太子遇刺身亡。朝堂震动。

有嫌疑的几位王爷全部被皇帝召见。

远在封地不受宠的瑞王萧承邺也被召回京。

镇远侯府世子谢锦羡被派往淮州调查。

安静温馨的药庐内,沈六娃正有条不紊地清点药材。

二凡在一旁面无表情地问:“六小姐,你为何不救那人,而让他自生自灭。”

沈六娃仰天长叹:“唉,他对我下毒威胁就不提了,我怕他爱上我啊。”

二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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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和排雷指南:

1.本文主剧情流,反转很多,搞笑。女主脑回路又癫又清奇,人间清醒不忘初心。尝试从清奇的角度吐槽和创死各种狗血剧情。前期节奏略慢后面快。

2.女主不圣母但不冷血,会被迫卷入麻烦然后解决麻烦。有读者觉得这一点憋屈。能接受就看。毕竟女主啥也不管直接全文完。

3.无金手指,不虐,女主行动力超强各种斗智斗勇,公鸡都没她能斗。主要角色智商在线势均力敌,所以前期不能大杀四方。当然最后都是咱们主角赢。想看金手指爽文的请慎入。

本文绝非霸总恋爱文!!!不是恋爱文!!!脑洞很大。前期评论区全在瞎猜。


沈六娃是真的怕。

因为她是一个穿越者。胎穿。

前世是一名网文小说作者,看网文写网文,太清楚穿越的套路。

长年被小说荼毒,她可能已经精神不正常。

意识到自己穿越的那一刻起,就很忧心地立志要做一个正常人,过平静美好的生活。

熟悉小说的人都知道,这可太难了。

一旦穿越,都是天选之人,故事能写进书里。不是这个世界的女主,就是重要女配。

不遇到点事几乎不可能。毕竟现在的网文太癫。

沈六娃穿越过来的第一天,就在研究自己穿的到底是个什么类型的文。

看大人们的穿着,听他们的谈话,这似乎是个古代架空世界。不过嘛,

男频还是女频?

宫斗宅斗,古代言情,玄幻言情,悬疑灵异,古言脑洞……

虐恋情深,强取豪夺,病娇,系统,甜宠,无cp,双男主……

主母重生,嫡女复仇,真假千金,权谋……

她刚出生时,被娘亲抱在怀里,心里默念:

“可怜的娘啊,爹爹在外面养了一个外室,生了两个孩子,她还被蒙在鼓里呢。”

然后娘依旧慈爱地看着自己。

“好惨的大哥啊,以后未婚妻要给他戴绿帽,生的孩子是别人的。”

大哥照旧笑得乐呵呵,还偷偷拿手轻轻摸她的脸。

初步断定,身边的人不能读心,暂时没有系统。不清楚有没有无限流和规则怪谈,毕竟那属于高维世界,没准她只是一个无知的NPC。

往后的十五年,她仔细观察周围所有异常的人和事。尚未察觉其他疑似穿越重生者。

这个世界类似传统古言小说背景,她所在的国家叫大梁国,周围还有别的国家。

她从小到大去过的地方不多,不排除存在悬疑灵异和玄幻脑洞。

既然是古言,问题就大了。

她最熟悉的网文题材就是古言。古言的女主女配都太难当!看看故事就行了,她可一点不想当。

权谋文太难混,种田文不会种田,真枪实弹玩宫斗宅斗怕活不过第一集。

好在她生在一个不错的家庭,爹爹是琴台县县令,大伯在京城做官,三叔是个商人。

家离京城十万八千里,一时半会儿还没遇到抄家流放的事。

她排行老六。上面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下有一个妹妹。一家人相亲相爱,大家对她很好。

她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从小就积极适应这个世界,努力学习一些有用的本事,比如医毒。

平安无事活到现在。刚及笄,就遇到穿越界七大未解之谜之一:

路边的男人不要捡。

一旦捡回来,他们就会爱上你,十有八九要此生不渝,死缠烂打,强取豪夺。

至于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沈六娃作为一名网文小说作者,自己都搞不明白。

毕竟她前世也救过一位穿西装的帅哥,看他倒在地上便将他送去医院救治。结果不仅没收获至死不渝的爱情,还被讹诈五万块钱。

怎么只要穿越后,救了帅哥,对方就会死心塌地爱上我呢?

这种世纪难题不必深究。

你都穿越了,有的事情自然不能以常理度之。

现在说回一开始的问题。

那个威胁她性命且身份不明的男人,她真不敢捡。

在她看来,不捡男人是古言穿越女想过正常平静的生活,必须坚守的准则。

迄今为止,她只有一次勉强打破底线。

在五岁那年,她遇到快饿死的二凡,觉得自己需要一个忠心耿耿的侍卫,毕竟这时代男人办事比女人更方便得力。于是她把二凡带回来,请人教他武功。

她当时调查过二凡的背景。本地人,八代贫农,爹娘早死。

人长得平平无奇,天赋一般。放在人群中谁都不会注意到。

二凡的名字听起来也很平凡,叫王凡。

为了让名字更平凡,她给他改名叫王二凡。

二凡自小跟随她多年,迄今为止没出任何问题。她认为二凡的事情不会有疏漏。如果有,一定是她书读得太少。

“二凡啊,我们一定要小心这个世界的天选之人。如果远离不了,就尽量别和他们扯上关系。”

二凡神色淡然:“那如何判断一个人是不是天选之人?”

这个问题有点复杂。

沈六娃斟酌道:

“简单来说,天选之人就是故事的主角。他们总会逢凶化吉有奇遇。掉下悬崖能得到武功秘籍,遇到致命危险有人挡刀。男的哪怕是植物人也会有美女往他身上扑,女的哪怕是通房丫鬟也会被皇帝和权臣抢……”

“他们的人生充满你看不懂的传奇,身边总有人要祭天,还是小心避开为好。”

二凡点点头,嘴角似笑非笑:“看来那个男人不是天选之人。你不肯救他。”

沈六娃心道那可不一定。希望他千万别回来找麻烦。否则还得想办法处理他。

“走吧,收拾收拾,我们这次直接搬去广陵城里。”

沈六娃接到消息,爹爹沈县令突然升任广陵城知府。

当了十几年县令,突然升官,回去问问是怎么回事。

主仆二人花了半天时间收拾妥当后正准备离开,外面突然响起敲门声。

药庐这个时候一般不会有人造访。二凡挡在她身前去开门。

两个陌生男人出现在门口,皆衣着普通,看起来不像附近的村民。

其中一位公子身形修长,面容清隽雅致,眉目如画,嘴角的浅笑显出几分无奈:

“我和朋友赶路去广陵,途经此地。他突然腹痛难忍。我见这周围种有草药,想来里面可能有懂医理之人,所以冒昧打扰。”

沈六娃警惕地瞧了瞧另外一人,正捂住肚子喊疼。

这种情况帮点小忙问题不大。

但沈六娃觉得眼前男人的举止谈吐有几分掩饰不住的清贵和潇洒,单凭那相貌就不像路人甲。

她神色淡淡地问:“敢问公子贵姓?”

瑞王萧承邺礼貌回道:“免贵姓陆,名仁贾。这位是我朋友顾东。”

沈六娃顿时眼皮一跳。有这么巧?这不会是位老乡吧。


她忍不住随口一问:“你来的时候,A股涨了吗?”

“什么???”萧承邺疑惑。

沈六娃认为至少排除此人是同她一个年代的。

于是广袖一挥:“这里没有大夫。沿着官道往前走十三里,有家医馆叫回春堂。”

顾淮序一听,痛晕过去。

“顾兄,你撑住啊。只要再走十三里地你就有救了!”萧承邺痛心大喊。

沈六娃:“……”其实前面就有家棺材铺。

“顾兄,快醒醒。你不能有事啊,你那未出生的孩儿还在等着你回去。”萧承邺继续喊。

顾淮序:“……”我媳妇儿都没娶,王爷你适可而止!

看着这凄凄切切的场面,沈六娃认为替他看看也无妨,而且外面种着草药,太过刻意避免麻烦反而令人生疑:“我喜欢侍弄草药,略懂药理。陆公子若不嫌弃,我可以勉强给他看看。”

“求之不得,多谢姑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姓沈。”

萧承邺直接将人扛进药庐放在一张小塌上,本想仔细观察一番药庐的环境,可察觉到二凡审视的目光,改为无意间扫视。

因为搬家,这里已经没剩多少东西,看不出任何特别之处。

沈六娃装模作样地给面色惨白的顾淮序号脉,拿起银针故意手法生疏的乱戳。

萧承邺仿佛看不出她在瞎操作一般,焦急关切道:“沈姑娘,我朋友他状况如何?”

沈六娃神色带着些许浅浅的疑惑反问:“你说说他怎么成了现在这样?”

萧承邺同样露出疑惑之色:“他先前好好的,临到这儿附近突然痛得死去活来。难不成吃错东西?”

“吃过什么?”

“昨晚吃牛肉,今早上吃面,中午吃牛肉面。”

沈六娃顿了顿:“你们晚上准备吃什么?”

“牛肉和面。”

“……”加点香菜。

六娃没再说话,她越检查越心惊。

这人中毒,而且疑似五毒散。

如果要确认所中之毒,势必让人看出她不是略通药理那么简单。

那么问题来了,要不要救?

短短几瞬,沈六娃脑中充斥万千考量。

五毒散不是普通人随便能吃错的东西,咋会这么巧短短时间内两次出现五毒散。这二人可能同先前对他下毒的男人有关,搞不好这是试探。

她很快做出决断。情况不明,不能表现出任何异常。

她皱眉叹气:“他这状况着实奇怪。恕我学艺不精,看不明白。”

萧承邺一直在暗暗观察她,闻言眸光闪了闪:“多谢沈姑娘。不知这里有没有什么药可以将就给他用用。”

沈六娃无奈笑道:“搞不清楚病症,不敢给他乱吃药啊。不过听说前面村子有位赤脚大仙,专给鸡鸭猪狗治疑难杂症,听说也能医人。陆公子可以去试试。”

正说着话,顾淮序幽幽转醒。疼的劲头仿佛过去,神色看起来没方才那般痛苦。

二人见沈六娃没什么办法,只好连连道谢过后离去。

二凡适时问道:“小姐,要我跟过去看看吗?”

六娃摇摇头。

跟过去就有暴露的风险,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才最安全。

其实这两人对她有礼有节,她没那么冷血:“赤脚大仙是个好心人,而且有点真本事。虽然解不了毒,但足够给那人争取点时间自己想办法救命。”

这二人不似普通人,应该有点本事自救。

萧承邺和顾淮序自然没有真的去找劳什子大仙。等了半天也没发现任何人跟上来。

两人走到一处树林里。

顾淮序靠着一棵大树喘了喘气,从怀里掏出药瓶子,将解药一口服下。浑身怨气:

“王爷,你究竟看出点什么了?”

萧承邺煞有见识地点点头,又摇摇头,随后皱眉叹气:“太子死得实在蹊跷。”

顾淮序眉心一抽:“祸害遗千年。你真信他死在粪坑?”

“这消息做不得假。父皇得知此事气得病倒。我原本在封地逍遥自在,现在被迫回京城是非之地。”萧承邺说。

“一国太子这种死法确实‘遗臭万年’,但他被刺客所伤,大概没法决定自己要死哪里。”顾淮序说。

萧承邺不赞同:“若我是他,就算自尽也不会恰巧死在粪坑。况且太子在掩护下受伤逃离,应该会往这个方向走。最有可能暂时躲藏的地方就在附近。

尸体身上的五毒散不见了,显然太子曾经想用来控制人为他所用。但裴宴沉找遍这一带没发现人有中过五毒散的迹象。”

顾淮序翻了个白眼:“所以你不关心刺客到底是谁派的,反而让我服用毒药去试探那位懂药理的姑娘?”

萧承邺嘴角微抽:“唉,毕竟死在粪坑实在令我好奇。而且我直觉这位沈姑娘可能不简单。”

顾淮序眉梢一挑,笑得揶揄:“人家可是新任广陵知府的女儿。你若对她感兴趣,去了广陵可以再研究研究。”

萧承邺没有理会他的阴阳怪气,轻轻摇头叹气,一本正经地感慨:

“广陵不太平啊。太子来淮州是为了查贪污案。本来案子就不简单,如今太子死了,裴宴沉一定会想办法查清刺客的事。

朝廷也派镇远侯府世子谢锦羡来。其他势力说不定也会暗中派人。一个比一个难缠。”

想要太子死的人不少。

萧承邺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

裴宴沉是现任皇后母家的人。前任先皇后的儿子宣王虽然一向低调,但论谁想让太子归西,他当仁不让。

宣王若把太子往粪坑扔倒是说得通。

其次,当今贵妃想杀太子极有可能。其他有皇子的妃嫔也不遑多让。

然后就是自己咯,父皇都要把自己召回京。

剩下便是所有看太子不顺眼的人,包括淮州官员。

“唉,走吧。去广陵。”萧承邺觉得自己有必要在广陵多待几天。

沈六娃在确认萧顾二人没有去找赤脚大仙后才离开。看来有关那人的事必须谨慎。

回去的路上她小声问二凡:“话说你把他扔哪里了?”


二凡低眉垂眸,坚定地沉声回道:“扔到七宝镇一处偏僻之地。小姐别担心。不管谁来找你麻烦,都得先过我这关。”

沈六娃嘴角勾了勾,知道他忠心耿耿,只是有的麻烦可没那么简单。

二人回到广陵新家。

庞管家早就在大门口等着他们,远远瞧见便出来将小姐领进门,让二凡先将行李放回小姐院子里。

府邸比以前的宅子还要大。每个兄弟姐妹都有单独的院子。

娘亲姜悦然已经备好一桌饭菜。

今日哥哥姐姐恰巧都有事不在,现在饭桌上只有娘。

“青芷,快来用完膳再去瞧瞧你的院子。”

沈六娃脚步一顿,脑中警铃大作,十分严肃地大声强调:

“我不叫青芷,我叫沈!六!娃!”

沈六娃以前不叫这个名字,父母给她取的原名叫沈青芷。

这三个字可了得,一听就是女主女配的名字。

不行,得改!

于是她刚会说话不久,就嚷嚷着要改名,改成沈六娃。

没有哪个小说会给女主起这种名字,连女配都不会。除非作者脑子有病。

她想借此对抗这个世界可能存在的天道。

我都叫沈六娃了,总不会让我再遇到那些奇葩事吧。

姜悦然被她大嗓门给震住,嘴角僵硬地尬笑:“青……六娃。你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广陵的青年才俊众多,同人介绍你的时候总不能继续叫六娃吧。”

“就叫六娃,户籍上都写的六娃。亲事必须征求我的意见。”沈六娃说。

姜悦然神色显出纠结:“唉,你怎么在这事上如此执拗呢。”

这女儿聪慧早熟,唯独对名字的品味不堪入耳。要不是她和夫君极力阻拦,全家名字早被改成大娃,二娃,三娃……

沈六娃淡定地嚼着饭菜:“你们最好听我的,把名字都改了。”

这一家子的名字都令她忧心。一个比一个像极了主角团和配角团。

尤其五姐的名字叫沈鸢。这不是她以前看过的一本小说女主的名字嘛。这女主一开局就被卖进青楼。真为五姐担忧。

姜悦然怕她又闹着给小女儿沈七七改名七娃,索性换个话题,边布菜边亲切笑道:

“六娃,过两天随娘去你谢伯父家问候。听说谢家少爷……”

“我不去!不去任何姓萧,裴,谢,顾,李的公子家里。”沈六娃坚定打断话头。

姜悦然:“……”

沈六娃长叹一声:“娘,换个姓氏吧。”

女频古言男主十有八九是这几个姓氏,避开他们就能极大概率避开男主。

毕竟没几个男主是正常人。

比如,万一这世界是本强取豪夺文,轻则被男主囚禁强上,重则被他灭全家。害死一群无辜女配,葬送深情的男二男三。

再比如,万一这是宫斗宅斗文。面对胖橘,她下不去嘴。也不想和一群姐妹勾心斗角,更不想和N个男人纠缠不清。

退一万步讲,就算这是情况最好的双洁甜宠文,通常男主前期也癫。还总会被恶毒女配先欺负至少几十章,拖沓的上百章,厉害的大结局才下线。

总而言之,她不想走这些麻烦的剧情。只想过平静随性的生活,和正常女子交朋友,要么无cp,要么嫁一个正常男人。

一个男人,他只要正常,就能打赢百分之九十的女频文男主。

至于男频,她看得少,不熟悉。

据她一位男频看得多的闺蜜说,男频很多龙傲天男主开后宫。

她作为一个女生,穿越大概率应该是女频。若真的进到男频世界,只要避开龙傲天男主和其后宫团就行。

龙傲天自带光环,肯定强得鹤立鸡群,帅得人神共愤。很容易认出来。

所以沈六娃思路清晰,远离男主女主和男配女配。至于远离不了怎么办?那就赶在他们虐自己之前干掉他们。总之,不要狗血!不要虐我!

“你这,太肤浅了。怎么能只看名字就将人否定。”

姜悦然觉得这女儿有些地方着实不可理喻。难道跟那位仙师说的话有关。

她不禁忧心问道:“六娃,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

沈六娃面不改色,只轻轻摇头。心道当然有,差点就被迫捡男人。还好她已经为此做了多年准备。

姜悦然小松口气:“那就好。我们家今年到现在为止一切顺利,你爹还升官了。不过你的婚事得抓紧。”

沈六娃不解:“五姐还没出嫁,怎的如此操心我?”

姜悦然放下手中碗筷,认真解释:

“你三岁那年,有位仙师路过,愿意免费给你算上一卦。说你天生凤命,及笄后会有天赐机缘。若不顺应天命,沈家恐有大祸。”

“!!!”

我不愧是穿越者,剧情恐怖如斯。

“仙师还说若你二十岁还不嫁人,他会来带你走。”

姜悦然只记得当时仙师说这话的时候认真得可怕,让她不禁忧心沈家真可能遭受无妄之灾,更舍不得女儿被人带走。

沈六娃突然有点懵,嘴里叼着一片竹笋,呆呆地嘟哝:“什么时候的事,我不记得有什么仙师啊。”

“你当时才三岁,抱着你让仙师看相的时候,你正闭着眼睛流口水,当然没印象。”姜悦然说。

“……”这种神神叨叨的重要时刻我竟然睡着了。

难道这个世界还存在玄幻元素,或者某种神秘力量。

那是不是二十岁不嫁人就能跟随仙师修仙求长生?有没有可能找到办法回原来的世界。

“那位仙师长什么样,还说了什么?”沈六娃问。

姜悦然摇摇头:“长相记不得了。就只说这些。”

知道女儿心思细腻,怕她过于担心,又补充:“别多想,没准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骗子。”

沈六娃直觉这种情节没那么简单,情况变得有点复杂。什么叫顺应天命?她难道还能逆天。

这事得记下。

她顺便提醒道:“天生凤命这个事千万不能说出去。”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被人知道,说不定就要被迫走宫斗宅斗剧情。


姜悦然不以为然:“放心啦。其实以前说出去也没人信。”一个县令女儿,连选秀资格都没。

“以后也别说。对了,爹和七娃呢?”

沈六娃管家里人都叫大娃,二娃……以此类推。图个吉利。

“你爹当上广陵知府后忙得头不沾枕,现在还在衙门做事。至于七七,她说今天没胃口,只喝了点粥就回房。你有空去看看她吧。”

家里孩子多,姜悦然不会随便一点小事就放在心上。

沈六娃点点头,打算待会儿先去书房等爹回来,得空再去看七娃。

七娃在她的教导下,脑子没有问题,吃饭一向积极。现在应该是因为刚搬家不适应。

沈六娃用完膳便径直往书房去。

六娃虽然排行老六,可从小就在家中说得上话。沈县令偶尔有问题都会去和她讨论。她在沈家有出入书房的特权。

新家书房的布置同以前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外面的院子更宽敞,窗前正对着一片鲜花。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偶闻几声鸟叫虫鸣,对着一排排书,有种宁静致远的感觉。

沈六娃注意到书桌上有一幅卷轴,好奇地打开看一眼。

上面赫然是就是那个男人的画像。

这什么情况?必须得等爹回来问问。

沈逸山此刻正在衙门大牢内同裴宴沉一起审问发现太子尸体的村民。

说是一起审,他其实老早就想回家。早就审过了,可裴大人一直逼问,似是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

裴宴沉年纪轻轻,可审起人来气势犹如阎王在世,原本英俊不凡的面容上仿佛笼罩着一层煞气。

目光如炬,低沉的声音透着令人胆寒的威严:“你想清楚再说,当时是如何发现尸体。”

牢里虽然阴森,但并不算冷。可穿着粗布麻衣的村民被吓得一直喘气打哆嗦。明明自己啥事儿没犯却挨板子。

“大……大人。我从山里砍柴回来路过附近的时候正巧内急,然后就在坑里发现一具尸体。其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明明住在七宝镇,为何要去隔壁临近的县衙报官。”

村民怯怯地抬眼瞟了瞟,苦着脸回道:“不就因为近嘛。”

“当时附近有没有其他人的动静?”

“没注意,应该没有吧……”

沈逸山心觉无奈,替这个倒霉蛋补充道:“裴大人,下官曾仔细搜查过附近,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裴宴沉听得直皱眉。同萧承邺的想法一样,他想不通太子为何会死在这种地方。

难不成真是受伤后不小心摔下去的?

沈逸山瞧了瞧可怜的村民,觉得根本审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干脆邀请裴宴沉移步到另一处房间,主动给他沏上茶,转移话题:

“裴大人,下官接到钦差大人谢世子的信,他很快就到广陵。信中让下官配合他调查淮州官员贪墨的案子。”

裴宴沉眸光一闪,手指不自觉地摩挲茶杯:“此事原本是太子殿下和本官在查。如今殿下遇刺之事事关重大,沈大人该多用心才是。”

沈逸山连连点头称是。心里暗叹这官真不好当。

正寻思接下来该说什么,只见裴宴沉的亲信突然匆匆跑进来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

裴宴沉阴沉的脸上顿时露出喜色,放下茶杯站起身,声音有些迫不及待:“沈大人,本官有点急事要走。太子殿下的事有劳你了。”

“裴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尽心竭力。”

沈逸山拱手作揖。心道你还有比太子遇刺更急的事?

真巧,我也有。

急着回家。

沈六娃等了半天,终于见着脚步沉重满面愁容的沈逸山踏进书房。

“爹,你这是怎么了?别人升官是喜事,你咋愁成这样?”沈六娃起身给他斟上一杯菊花茶。

沈逸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闻着淡淡的茶叶清香,心情稍稍舒畅,无奈笑道:

“这升官就是莫名其妙赶上了。太守和一群上头的官员因为牵扯到贪墨的案子被调查。你爹我两袖清风成了政绩斐然,正巧又找到太子尸体有功。”

“太子尸体?”沈六娃神色一怔。

“是啊。喏,就是这幅画像。你都猜不到在哪里发现的,这事现在是秘密。”沈逸山手指对着画像点了点。

“哪里?”沈六娃忽然心里有点慌。

她只推测那人身份显贵,没想到竟然是太子殿下。

“七宝县的一处粪坑。”

“???”

父女俩对视一眼后,哭笑不得。

沈六娃无语地瞧了瞧画像,心中同其他人一样狐疑这是怎么回事。他被扔出去后会不会遇到杀手或者别的危险。

不过这不重要,只要沈家别被牵连就行:“那爹现在是在愁太子的事?”

沈逸山一脸愁容地望向窗外:“唉,这事必然得给个交代。不过现在我最烦的是京城来的大佛难伺候。一个裴大人已经够麻烦,马上还来一个钦差大人谢世子。还不如当个县令清闲。”

沈六娃起身去给爹按摩肩背,体贴地安慰道:“爹爹别急,说不定等谢世子来了,他俩互相斗法。你一边看戏就行。”

沈逸山被伺候得舒服,眯着眼乐呵呵笑道:“就怕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

“别多想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嗯……六娃说得对。”

其实沈六娃心里也担忧。

太子姓萧,裴宴沉姓裴,钦差大人姓谢。

这三个姓凑一起,一部剧都该出来了。

总觉得接下来没啥好事。

沈六娃从书房出来后,有些心神不宁。干脆去七娃院子里看看。

来的时候,七娃正抱着腿坐在房间门口的台阶上,一脸失魂落魄。

抬头看到她,表情立刻恢复如常,笑靥如花:“六姐。你回来了啊。”


沈六娃眨了眨眼,刚才她没看错啊,变脸这么快的么。

她不慌不忙走到沈七七身边坐下,像娘亲一般摸了摸她的头问:“怎么不好好吃饭呀?”

沈七七有些别扭地说没胃口,然后手指卷了卷肩前的散发,状似随口般问:

“六姐,你以前说我若不改名叫沈七娃,就会遇到离谱的事。究竟会是什么事?”

这话是沈六娃为了劝家人改名说的,就怕他们遇到主角配角的剧情。

全家都没把她说的话当回事。

沈七七最早的名字叫沈珏。六娃曾经忽悠她改叫沈七娃。她折腾不过六姐,又嫌七娃听起来太俗,结果自己改叫沈七七。

此刻沈六娃听她这么问,抽回手放在腿上,神情略显严肃地反问:“哦……这么说你遇到什么离谱的事咯?”

沈七七见她如此笃定,心里一个咯噔,眼神飘忽。

会不会六姐早就知道什么,可她若是知道,不可能不说啊。

沈六娃看着沈七七垂眸思索,没有催促,耐心等着。

沈七七在她看似淡然,实则隐隐带着审视的目光下心乱如麻。

绞着手指纠结思量片刻后,紧紧握住姐姐的手。水灵灵的样子可怜巴巴:

“六姐,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不是你的亲妹妹。另外一个说是你妹妹的姑娘回来了。”

沈六娃眸光微闪,仔细瞧了瞧眼前的小妹,倏然哑笑:“胡说什么?你怎么可能不是我亲妹妹。”

“那若我真不是,你还会待我像亲妹妹一般吗?”还没说完话就被急着追问。

沈六娃嘴角一抽:“呵呵,我何时待你像亲妹妹过?”

“……”

沈七七表情像要哭出来:“六姐,你……你会不会把我赶出去?”

“哎呀呀,逗你的。”沈六娃反握住小妹的手,“你只是做了一个梦?”

“对啊,我被吓到了。”沈七七表情无辜。

沈六娃轻轻蹙眉,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眼前的妹妹,狐疑道:“真的?梦里还有什么,我们都怎么对你和那个回来的姑娘?”

这问题让心虚的沈七七心里一颤,咽了咽口水:“你们好像对我们的态度不同,具体我记不清。”

沈六娃眉头皱得更深。别人兴许不在意,但在她看来,这不就是真假千金剧本嘛。

捕捉到沈七七眼中转瞬即逝的不安之色,就怕不是做梦那么简单。

她倏然站起身,阳光从身后倾斜而下,整个人看上去仿佛披着着一层金光,声如洪钟般提醒:

“七娃,真遇到离谱事,记得三思而后行。切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因果不虚报应不爽。不迁怒不贰过,不怨天不尤人。玉可碎而不可盖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

沈七七瞪直双眼望着她。

半炷香后,

“南无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都记住了吗?”

“……”

沈六娃轻咳两声:“要不我再说一遍。”

“不用不用,我记住了!”

沈六娃继而吩咐:“将我刚才说的这段话抄录下来贴在墙上。每日早起和睡前念二十遍。”

“……”

“可以消灾。”

沈七七无奈道:“好……”

等六姐说完话离开后,她依旧垂头丧气地坐在原地。手指攥紧衣裙,心里万分纠结。

前些日子搬家前夕,娘亲身边的翠竹嬷嬷找到她,说其姐姐贺大娘才是她亲娘。贺大娘十三年前将她与真正的七小姐调换。

对方顺走她的荷包和值钱的首饰。说现在是时候回报她真正的亲人,让她快点想办法准备好二百五十两银子。

她们说得十分笃定,简直离谱。

她怀疑翠竹和贺大娘在诓骗自己,可又怕一旦对质,自己真的不是姜悦然的女儿。

听她们说贺大娘家的小女儿从小过得很凄惨。

六姐方才的嘱咐言尤在耳,像在敲警钟。

她忍不住把六姐说的话在心里不停默念。念经消灾。

已经对此有疑虑的沈六娃见完妹妹就回来找姜悦然问情况。

姜悦然边收拾东西边回忆:“当年我去给你外祖母送丧回来的路上动了胎气,在贺大娘家生下七七。当时贺大娘的女儿也恰巧出生。承蒙她家照顾,我让她妹妹翠竹来家里做活。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沈六娃一听就觉得不妙:“在人家家里同人一起生孩子,这么大的事你怎么先前没跟我提过?”

姜悦然有些费解:“这算什么大事。那时候赶着给你外祖母下葬,我哪知道七七会在那会儿出生。怎么了?”

“你就不怕抱错孩子吗?”不怪沈六娃多想,实在是这剧情有种似曾相识的坑爹感,沈七七又看起来不对劲。

姜悦然一脸懵:“怎么会?孩子是分开生的,一直有人看护。况且七七长得还算像咱们……吧?”

尴尬。不是很像,又有几分像。

而且七七身上没胎记,沈家也没什么家族特征。

沈六娃觉得此事要谨慎应对,否则可能牵扯出百万字狗血剧情,搞不好标题就是“真/假千金blabla,全家跪求原谅”。

她才不要跪。这种情节坚决不准发生。

现在胡乱猜测家人只会觉得她莫名其妙,打草惊蛇没有益处。

她果断扯起嘴角笑道:“娘你别多想,我随便说说而已。我突然想起有东西落在药庐,我要回去一趟。”

姜悦然知道这女儿向来我行我素,没有多问:“行吧,你自己小心些,让二凡跟着。说不定能赶上跟你三哥一道回来。”

临走前,沈六娃同姜悦然和管家郑重交代:“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好好看着七娃,绝对不准她乱花钱。”

七娃如果有问题,对方所图不过钱财名利。

六娃此行有三个目的。一是去贺大娘老家七宝镇调查,二是打听以前有谁见过那位仙师,三是顺道瞧瞧太子死亡和被扔的地方。太子身为以后的天子,他的死有种难以言说的诡异,她怀疑和天师所说的天命有关。

于是她和二凡刚从药庐回广陵,又往药庐附近的七宝镇去。


虽然折腾,好歹乡野间风景不错。

出广陵城后,在马车上远眺,蓝天白云下,田野麦浪轻翻,似随风舞动的纱绸。

田埂蜿蜒其间,如墨线勾勒。野花点缀路边,色彩灵动。

仿若一幅古朴的水墨画。

沈六娃每次看这种风景都会心情愉悦。听到远处河水哗哗流淌声,停下马车想去河边瞧瞧。

刚近河边就发现今日出门没看黄历,水边那丛杂草中怎么躺着个人。

“小姐当心,我先去看看。”二凡只身上前查看。

看清这人后,他眼底闪过转瞬即逝的惊讶。随即神色淡然地对六娃招手:“小姐,没什么危险。”

沈六娃上前瞧了瞧。

心道千万别是个身穿锦衣华服,长相俊美,受伤昏迷的年轻男子。

很不幸,全中。

她顿时眉头紧蹙。什么情况,为啥又有男人等着被捡。

二凡一看她表情就猜到她心中所想。

六娃其实并非无情之人,平时看到受伤的猫都会救。可偏偏对受伤的年轻俊美男子十分警惕。

他轻声叹气:“小姐,他身上有伤,失血过多浑身冰凉,再这样下去恐怕凶多吉少。”

沈六娃不情不愿地轻咬嘴唇,眸光斜睨着地上的人,一脸嫌弃。

躺在地上的男子面色惨白如鬼,眼睫微不可见地颤了颤。

只听二凡又说:“别担心,他现在昏迷,以后认不出咱们。不想救就走吧。”

沈六娃往周围看了看,暂时没有人。

这男子身上衣裳是湿的,应该是沿水漂到岸边。这里离广陵城不远,时不时会有人经过附近。只是大多为了赶路,不会特意来河边。

她微微叹气,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取出药喂给这男人,又快速给他扎了几针。

然后紧张兮兮地对二凡说:“快走吧,只要有人及时将他送医应该就死不了了。咱们前面路上遇到人可以将其引过来。”

说罢跟做贼似的快速往回走。其实真的眼睁睁见死不救是很有心理压力的,好在这人昏迷,救了千万别让他知道。

二凡紧随其后,嘴角偷偷露出笑。

躺在地上的男人在二人走远后,手指微动。

沈六娃和二凡继续赶路。走了一会儿后,迎面遇到一辆马车。一看便知是往广陵方向去。

车壁上装点着精致的粉色纱绸,前面还挂着精巧的竹灯笼。

六娃突然挑起帘子对二凡大声笑道:“河边的风景可真不错,我还想多看会儿呢。河里有种黄色的鱼,我以前从未见过。”

二凡同样大声回应:“等咱们回来的时候再去看吧。”

对面马车里面坐着一位女子,戴着和六娃同款的耳坠子。她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致,轻声吩咐车夫:“待会儿到了那处河边停一停,我想过去瞧瞧。”

沈六娃和二凡同这辆马车错过后,转头回去跟踪他们。

他们不出意外地在河边发现受伤的男子,将他送去医馆。男子意识模糊中一瞥那位女子的身影。

远远躲着的沈六娃松了口气。还好对方选择救,不然还得继续去引人来。

这个小插曲她没有放在心上。

到七宝镇前,沈六娃先去以前的宅子附近逛了逛,同街坊们打听是否见过仙师。

原以为仙师会很神秘,不容易打听到消息。结果被仙师看过相的人有好些个。

街角卖馄饨的大娘神神秘秘地说:“已经过去十几年了,我倒是还记得。那位仙师能三岁看到大,说的话很灵验。”

“说了什么?”沈六娃点了两碗馄饨,同二凡一起坐摊位上的桌旁边吃边聊。

看在她照顾生意的份儿上,大娘说得津津有味:

“他说啊,卖豆腐的李大娘的儿子这辈子考不上进士;张铁匠的儿子不是亲生的;徐账房那缺德样到下辈子也发不了大财……”

说了一堆没一件好事。

沈六娃听得直皱眉。越听越觉得天生凤命该是诅咒吧,大概跟下辈子都发不了财一个级别。

很快有人来买馄饨,大娘去一旁忙活。

二凡看六娃神色怔怔,往她碗里加了些许香菜,幽幽叹气:“人家确实没说错啊,没准小姐真有这命呢。”

“不行,绝对不行!”沈六娃连连摆手,坚决不玩宫斗。

她端起碗喝了一口汤,突然好奇另外一点:“那乌鸦嘴怎么没对其他人说过二十岁不成亲会带他走之类的话。”

这下轮到二凡皱眉:“小姐,别乱想。你好好的姑娘怎么可能二十岁还没出嫁。”

沈六娃狡黠一笑,心想那可说不定。

要不等到二十岁不嫁看看效果,反正晚点成亲也没啥。

于是仙师的事暂且搁置。

吃完馄饨后,二凡去招呼这里以前的手下帮忙打听贺大娘一家。

二凡这些年陆陆续续救助过不少人,大多是乞儿。沈六娃默许他这么做,方便使唤人办事。姜悦然娘家是富商,她不缺这点钱。

所以二凡是一群乌合之众的老大。有的手下已经跟着去了广陵。

他们很快便打听清楚贺大娘一家的情况,这不是什么秘密。

贺大娘有一儿一女。丈夫胡大郎是个不中用的赌徒,大儿子胡壮好吃懒做。小女儿胡甜甜天天给家里干活,经常被打骂。

如今胡壮要娶媳妇儿,看上村里的村花。

人家父母不同意,故意说给二百五十两银子才肯嫁女儿。没成想贺大娘竟夸下海口说一定能筹到钱,让对方姑娘等着瞧。

沈六娃寻思哪里来的钱。靠胡大郎去赌么。这里头有问题。

“六小姐,你打算怎么查?”

二凡跟在她身后,距离不远不近。刚好能在出任何意外的时候及时保护她。

“村民说那家的小女儿胡甜甜以前每天会来河边做活,但这些天没人见过她出来。我们直接上门去找借口探探吧。”

结果到了门口发现家中无人。

邻居大婶说贺大娘两天前一大早就带着行李走了,看样子像出远门。

不过她只带上儿子。女儿和胡大郎没有一起。

这情况越来越迷。沈六娃决定去镇上的赌坊找胡大郎。

这次没有落空,胡大郎的确在赌坊,而且几天没回家了。

二凡出来汇报的时候皱着眉头:“小姐,里面很乱,你不方便进去。”

沈六娃微微颔首,并不打算自己进去找人。换孩子的事不可能直接问出来。

她吩咐二凡叫会耍老千的兄弟进去陪醉酒的胡大郎赌,引诱他输了五百两银子。

随后半夜让人偷偷绑来胡大郎。


现在胡大郎正歪着脑袋被绑在一处破庙的廊柱上。

一盆凉水泼下来,骤然清醒。

甩了甩脑袋,惊慌地扫视四周。

沈六娃优雅地坐在靠椅上。一身素色衣裙在橘色的火光映照下如梦如幻。只是脸上戴着的魔鬼面具显得阴森恐怖。

她身后站着几位持刀大汉,一个个面具凶神恶煞。

这场景与举头三尺有神明的破庙格格不入。

胡大郎惊得不知所措:“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二凡冷声开口:“输了钱,拿不出银子就断你一条腿。”

说罢旁边一位汉子提着一把亮堂堂的柴刀,寒芒闪瞎眼,气势汹汹朝他走过来。

胡大郎立刻挣扎着喊不要,威胁对方要报官。但很快意识到这里没人会来救他。想活命恐怕真得给钱。

“你们别着急,我有钱,有钱的。”

“你全身上下一个铜板也没有。”

拿刀的汉子说罢便将刀猛然一挥。

胡大郎只见眼前银光乍现,吓得歪头闭眼不敢看。

“啊啊啊!”惨叫声响起。

一股尿骚味蔓延开。

沈六娃嫌弃地将手在鼻前挥了挥,然后对二凡摊开手掌。

二凡心领神会地从袖中掏出一只精致的木盒,从里面取出一只小瓶子放在她掌心。

沈六娃打开瓶塞闻了闻,栀子花香充斥在鼻尖,示意手下继续干活。

持刀的汉子用刀背拍了拍胡大郎的脸:“喂,别喊了,我还没砍你呢。”

鬼哭狼嚎的胡大郎这才定睛一看,抽搐道:“我……我我以为腿没了。”

“你赌的时候就说有钱,结果是个穷光蛋。说清楚上哪儿得钱,否则腿真没了。”

说罢便上前徒手拧断其手腕。

胡大郎疼得又是一番惨叫,心里哀嚎怎么会倒霉遇上这种事,果然不该跟不知底的人赌:

“我媳妇儿有钱。你们让我回家找她,一定把钱还上。求求你们了!”

“你家那情况我们早打探清楚。少废话,没钱就断腿。”

说罢又挥了挥刀,准备砍腿。

“大哥,不要啊。你行行好,放过我吧……让我想想,有办法拿到银子,有办法的……”

胡大郎满脸绝望,脸上分不清眼泪和鼻涕,快开始胡言乱语。

这时沈六娃突然发话,声音清清淡淡:“别砍腿了。”

这话让胡大郎骤然燃起一丝希望,脸上表情还没调整好,只听对方魔鬼般的声音:

“砍他的子孙根吧。”

“……”

除了二凡见怪不惊依旧淡定,其它几位兄弟全都胯下一凉。

听听,这是小姐说的话吗?

二凡追问道:“所以你到底有没有银子,我家主子没这个耐心。”

胡大郎抽了几口凉气,浑身冰凉冒冷汗。许是感受到比断腿还大的危机,脑子回光返照般忽然精明不少。

家里是不可能有银子的。但是沈家有。

他咬了咬牙关,权衡利弊后,将珍藏心里多年的秘密交代出来:

“我可以去找沈县令,不对,现在是知府家要到银子。他家的小女儿其实是我的亲生女儿。你们相信我,一定可以拿到银子。”

沈六娃心头一紧,瞳孔骤缩,看得出这货不像说谎。

空气安静须臾后,

“你仔细说说看。若有任何糊弄之处,你的命根子可就真没了。”

胡大郎立刻解释:“当年沈夫人凑巧在我家生孩子。我灵机一动,想办法引开丫鬟,偷偷将我女儿跟那位七小姐调换。

怕孩子年纪小不慎露馅儿,至今还未相认。如今迫不得已,我去找她说明真相,她一定会给我银子。”

“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沈六娃问。

胡大郎:“我当时顺走她襁褓里的半块玉璜,上面刻着字。我把它埋在我家后边那棵树下。”

沈六娃此刻面上不显,心头窜起一团怒火,这种杀千刀的鬼畜剧情还真让我碰上了?

那到底是假千金联合亲生父母霸占财产灭了真千金一家,还是假千金糊弄家人孤立欺负死真千金,还是真假千金已经重生回来复仇……

瞬间脑补百万字大戏的沈六娃只感觉麻烦,大大的麻烦。

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

这种狗血剧情尚有机会将它扼杀在摇篮里。

她继续淡定发问:“这事你家人知道吗?让他们去取银子来。”

胡大郎眸光闪了闪,瞅了瞅鼻涕哀求道:

“我媳妇儿是个不中用的,这么大的事我哪敢告诉她。这秘密除了我谁也不知道,求你先放我回去,我一定想办法拿到钱。”

沈六娃面具下的眉头微皱。

这话明显不对劲。

看沈七七的反应,很可能已经知道点什么。如果胡大郎没有告诉过其他人,那沈七七如何得知。

要么胡大郎为了让自己放人在说谎,要么此事另有隐情。还可能已经有人重生知道秘密,甚至沈七七做了什么预知梦……

防不胜防。

沈六娃反复试探,胡大郎依旧坚持这么说。

她仔细思索片刻后,心里有了主意。

唤人拿来纸笔,让胡大郎把换孩子的前因后果过程说清楚,命人记下,再让他按上血手印。

六娃折好信纸拿在手上晃了晃,幽幽的眸光像阵寒流般袭向胡大郎,隔着面具的声音有些不真实:

“现在带我们去找到玉璜。这纸上的内容若有半点虚假,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胡大郎连连点头,心里叫苦不迭。这秘密放在别人手上就是把柄,以后少不得要破财消灾。

结果几人挖了半天也不见玉璜。

胡大郎懵了。明明就埋在这里。还有老婆孩子究竟去哪儿了?

他着急解释:“这位贵人,我真的没有骗你。那沈七小姐假的真不了,我这就去广陵找她。她一定不敢暴露身份。”

沈六娃盯着坑坑洼洼的地面,打着火把仔细观察后,发现埋玉璜之地的土有被松动过的迹象。

胡大郎应该没说谎,只是被人抢先一步。

她猜测贺大娘等人可能已经去广陵。吩咐手下先将胡大郎绑回去。

自己和二凡则趁夜去瞧瞧太子被扔哪里,看看他如何会从被扔的地方跑到粪坑。


二凡特意选了一条隐秘的路走,避免惹上麻烦。此刻二人深夜在树林间穿梭,周围阴森森。沈六娃没觉得害怕,毕竟有二凡陪着。

二凡虽然样样都很普通,可做事认真勤奋,习得一身好武艺,比功夫一般的自己强多了。

“还要走多久啊……”六娃抱着双臂缩了缩,感觉凉风吹得有些阴冷。

二凡突然打手势示意她别出声,警惕地朝左前方看了看,有人正往这边来。

正经人谁三更半夜来这种地方。

沈六娃和二凡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一起跃到旁边的大树上,倚靠着树枝一声不响地等着。

此刻空气突然变得异常安静。

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斑驳摇曳的树影完美遮掩二人的存在。

片刻后,一群人经过。

为首三人持剑,后面带着一队人。中间的人全都扛着箱子,前后左右皆有人把守。

沈六娃一看就知不是啥好事。

她索性转过头往二凡身侧靠了靠,眼不见为净。八成是看到就会被灭口的事。

二凡知道她的心思,抿了抿唇,表情显出一丝无奈。趁她不注意,指尖用力将一颗弹珠打出去。

神不知鬼不觉,正中其中一人脚踝。

那人一个重心不稳摔倒,连带箱子里的东西滚落出来。

“怎么回事?”动静惊到前面的首领。

一队人都跟着停下脚步。

沈六娃内心一紧,屏住呼吸转头朝树下看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亮瞎眼。

箱子里装的金条银条洒了出来,在月光下泛着流光。

二凡斜睨一眼六娃,以为她会因惊讶闹出动静,然而啥动静也没。

差点忘了,小姐可不是普通人,面对这种场面很镇静。

摔倒的那人狐疑地瞧了一眼周围,黑黢黢的啥也看不清晰,没发现任何异常。怎么会突然脚抽疼。

他迅速起身边收拾金银边唯唯诺诺地谢罪:“大人,都怪属下一时不慎。”

为首之人正是裴宴沉,只是此刻六娃并不认识。

他沉声警告:“小心点,继续赶路。马车就在过了这一段的大路上。”

于是一群人继续往前走。

沈六娃内心祈祷他们赶紧消失。

按照套路,这种关键时刻不争气的女主会莫名其妙发出声响引起对方察觉。

比如突然忍不住打个喷嚏,不小心被虫子咬一下叫出声,树枝承重不够被压断,身上玉佩不小心掉落等等。

她心道坚决不能发生这种事,紧咬嘴唇安静如鸡。眼观四面耳听八方。

气氛莫名紧张。数到三十他们就能彻底走远。

一,二,三……

突然一个冰凉的东西落到她后颈,滑腻地沿着脖颈蠕动,蛇信子吐在沈六娃眼前,惊得她心脏漏跳浑身激灵倒抽一口凉气。

但依旧强忍着没闹出动静。

二凡原本蹙眉看着离去的队伍若有所思,察觉到六娃的情况,迅速出手掐住缠在她身上的蛇。

然后惊讶地看向她,小姐竟然这样都不出声。

沈六娃一脸庆幸地回视二凡。还好还好,幸亏我早有心理准备。

然后便很不幸地看到二凡打了个喷嚏,在静谧的林子里格外响亮。

“……”我竟然漏算了你!

“谁?”裴宴沉顿住脚步,猛然回头看向沈六娃的方向。

虽有夜色和枝叶打掩护,但裴宴沉漆黑如墨的瞳孔仿若暗夜中捕捉猎物的狼眼,目光如利箭般射过来。

相隔十数丈,沈六娃对上他的双眸,内心有一万只神兽在狂奔。

对方毫不拖泥带水地挥袖甩出一只锋利的匕首。

银色锋芒一闪而过。

二凡甩出蛇挡刀,带着沈六娃疾速翻身跃至树下。

刷刷刷!对面纷纷武器出鞘。

二人此刻还戴着面具。

裴宴沉危险的眸子锋芒毕现,冰冷的声音衬得林子更加阴寒:“你们是谁派来的?”

沈六娃和二凡对视一眼,没有出声。

现在说自己是路人根本没用。唯一的生路便是逃走,千万不能让对方认出声音。

二人也齐齐抽出软剑。

对方人多势众。二凡变了声调故意对着一个方向说:“你们先走。”

然后拉着六娃朝另一个方向轻功遁走。

裴宴沉不得已只能下令分两路追杀。

沈六娃知道二凡武功强,尽量往他身边躲。

二凡出手干净利落,面对数倍力量的敌人依旧游刃有余,尽力护着她。看来以前和她切磋的时候没少让着。

沈六娃撒出药粉逼退对方,两人趁机从打斗中脱身,一路往林子深处有遮掩的地方逃。

裴宴沉嘱咐亲信:“你带大队人先走,天亮之前必须将这些带到山庄。”

自己则带着其余属下追杀二人。

二凡看对方紧追不舍,找到一处杂草枯枝遮掩的洞穴后,让沈六娃躲在里面,迅速脱下外衣给她披上,温声嘱咐:

“小姐,我去引开他们,你好好保护自己,等安全后直接回广陵。”

说罢便转身欲走。

沈六娃惊得瞪大双眼抓住他的手臂急声问:“那你怎么办?”

“我会回广陵和你会合。”二凡说得很平静。

沈六娃一阵心悸。他这是没把握能活下来,让我不用等他,直接回家吗。

“不行,我就在七宝镇等你。”

“对方来头不小,现在整个七宝镇都不安全。你得赶紧回广陵。”

六娃说:“可我放心不下你啊。”

二凡说:“我不会有事。”

六娃又说:“我舍不得你死。”

二凡回:“那要不你去引开追兵?”

“……”

时间紧张,听声音对方已经要追上来。

沈六娃认为做人要审时度势,这次依依不舍但果断回道:“还是你去吧,我跟着你只会拖后腿。你一定要回广陵找我啊。”

二凡嘴角抽了抽,点点头迅速离开,故意弄出一点动静吸引追兵。

裴宴沉带人直冲二凡逃跑的方向。

沈六娃蜷缩在洞里心神不宁,祈祷二凡平安无事。突然想起仙师说的“若不顺应天命,沈家恐有大祸”。

想想自打遇到太子后,原本平静的生活突然变得不平静,祸事一件接一件。

爹虽然升官,但吉凶难料;好好的七娃也出问题;屡次遇到捡男人的事;如今连平凡的二凡跟着自己都要遭遇不平凡……

我难道干了什么逆天的事,扔太子算么?

二凡跟随自己多年,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真令人难过。


裴宴沉紧追不放,连打出数发暗器。

追了一会儿后,已经离沈六娃有一定距离。

裴宴沉发现前方有信号弹放出,心觉不妙,怀疑对方可能有人接应。担心这是调虎离山之计,没有再冒险继续追。

今晚对方就算看到什么,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实质证据。将这批金银妥善安置好更要紧。

果断下令:“快撤。”

……

已经安全的沈六娃有情有义地在七宝镇逗留了一天,没发现任何二凡的踪迹,倒是遇到几个二凡的小弟。

为首之人是以前教二凡武功的师傅方谦。

寒暄一番后,得知他们原本也是要跟着去广陵的。

方谦得知情况后,垂眸劝道:“小姐,我们护送你回去吧。二凡那小子的本事我清楚,他从小勤奋刻苦,晚上都会偷偷练功。保住一条命肯定没问题。”

沈六娃虽然担忧,但觉得自己继续待在这里没用。既然约好在广陵会合,还是赶紧回去的好。

毕竟七娃的事情还未解决。

于是她让方谦留下两个弟兄暗中打听二凡的消息,自己跟着其他人启程回家。

回到广陵家中,距离她离开时已经过去将近半月。

这才第一次踏进新家属于自己的院子。

姜悦然给她安排的院子是府中位置最幽静之处,院中四季鲜花交替盛开。

房间窗户正对假山和一汪清泉,水池边放着一颗太湖石,旁边点缀几颗秀雅的翠竹。令人看着便心情愉悦。

姜悦然还特地给她开出一大块苗圃种草药。沈六娃很是喜欢。

可她此刻心情不佳。没有二凡的消息,她担心他已经没了。

她坐在院中石桌旁嚼着热乎乎的桂花糕,心道就等二凡七天。若七天后还不见踪影,就再等七天……

总之老娘就不给你立碑,就不给你烧纸!

现在继续解决眼前的麻烦。差人叫庞管家过来问话。

庞管家接到六小姐召唤后打起十二分精神。六小姐在他眼里就是个事精。全家的事都要过问,还时常问得莫名其妙。

沈六娃见到他后,起身慢悠悠在院中踱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七娃如何?”

庞管家老实交代:“七小姐弄丢了几样值钱的东西,屡次向夫人和我要大笔银子。按照六小姐的叮嘱,说不清楚缘由的大笔开销都不给。七小姐为此哭闹过几次。翠竹在这期间有接触七小姐。”

如她所料,七娃知道自己的身世可能有问题,但不敢说出来。

联系她要钱的人应该是翠竹和贺大娘。

沈六娃接下来用同样的方式引诱其大儿子胡壮欠下上千两银子,厚颜无耻地将贺大娘母子绑来。

这回在一间没有窗户的柴房里,空气中飘着尘埃。火光晃动,衬得脸上的面具如魑魅魍魉。

娇俏的六娃依旧优雅地坐在靠椅上,身后站着几位持刀大汉。

胡壮母子被弄醒的时候,完全不知身在何处。看到同自己赌钱的兄弟才知道惹上大麻烦。

老规矩。一通胖揍后,没银子就断子绝孙。

贺大娘吓得跪在地上哭着招:“广陵沈知府家的小女儿是我亲生的,我可以找她要到银子,求求你放过我家壮壮吧。”

吓尿的胡壮惊出猪叫:“娘……你……你居然和沈大人有一腿?”

众人:“……”有被冒犯。

沈六娃气得起身一脚给他踹过去。胡壮疼得捂住要害满脸通红,当即闭嘴。

沈六娃冷声问:“你说清楚,有什么证据?”

贺大娘怕儿子继续挨打,赶紧解释:

“沈夫人当年在我家生孩子,我趁机将自己刚出生的女儿和沈七小姐调换。我当时顺走她襁褓里的半块玉璜。”

跟胡大郎一模一样的说辞。

沈六娃故作惊讶问:“还有这种事?你夫君知道吗,让他去取。”

贺大娘整个人顿时怨气横生,眉头一皱嫌弃道:

“那个只知道吃喝嫖赌的混账,我哪敢告诉他这么重要的秘密。求姑娘放过我和壮壮,我一定凑齐一千两银子。”

“那你把玉璜取来给我看看。”沈六娃吩咐。

贺大娘顿时又为难道:“那玉璜我一直好好藏在家里,不知为何弄丢了。”

“你那便宜女儿呢?”

“前些日子带她去山里摘野菜,她摔下坡后不见踪影,只发现一块衣角,怕不是被狼给叼走。”

“……”

就目前所知,若他们夫妇没说谎,贺大娘正巧也换过一次孩子。

换两次负负得正,各归其位。岂不妙哉!

沈六娃暗自思忖,不管事实如何,贺大娘夫妇若是一合计肯定不认孩子被换两次,但这点由不得他们。

她同样命人取来纸笔记下贺大娘换孩子的详细过程,并让她按上手印。然后将母子二人带下去严加看管。

现在最大的麻烦是胡甜甜不见踪影。

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会跑去哪里?这是个变数。搞不好人家就是故事主角,沈家一家子都要拿来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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