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慕娇萧染的其他类型小说《穿成恶毒女配之拯救反派全局》,由网络作家“芥末泡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夏已末,秋将至。接连下了好几天的秋雨已停,房檐上残留的雨滴顺着瓦片流了下来,一声一声有节奏地敲打着地面。房屋内,慕娇愣在原地,努力地给自己做思想工作,可越想脑袋就越疼。“小姐,您这几日还是收敛着点吧,虽说老爷快回来了,自然无人敢说什么,可您若真想获得二殿下的欢心,您以后就别再做这种事了。”小霜一边帮慕娇穿衣,一边嘟囔着。刚进来的白双听到小霜的话,拿起旁边的衣物递过去,不满道:“这次又不是小姐一人的错,是二小姐她非要拉着小姐去赏花,小姐落水后,是二小姐非要下去救的。明明家丁这么多,她又不会游泳,这不添乱吗!万一当时的人手不够,小姐可能就......”听着两个丫鬟之间的对话,慕娇的脑袋更疼了。她怎么也没想到,频频熬夜的她猝死了,竟然穿进...
《穿成恶毒女配之拯救反派全局》精彩片段
夏已末,秋将至。
接连下了好几天的秋雨已停,房檐上残留的雨滴顺着瓦片流了下来,一声一声有节奏地敲打着地面。
房屋内,慕娇愣在原地,努力地给自己做思想工作,可越想脑袋就越疼。
“小姐,您这几日还是收敛着点吧,虽说老爷快回来了,自然无人敢说什么,可您若真想获得二殿下的欢心,您以后就别再做这种事了。”小霜一边帮慕娇穿衣,一边嘟囔着。
刚进来的白双听到小霜的话,拿起旁边的衣物递过去,不满道:
“这次又不是小姐一人的错,是二小姐她非要拉着小姐去赏花,小姐落水后,是二小姐非要下去救的。明明家丁这么多,她又不会游泳,这不添乱吗!万一当时的人手不够,小姐可能就......”
听着两个丫鬟之间的对话,慕娇的脑袋更疼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频频熬夜的她猝死了,竟然穿进了她死之前看的小说里!
这是一本叫《将门养女的逆袭之路》的小说。
讲的是女主慕锦书从将军府的一个养女,通过自己的才华、凭借着善良坚强的性格,一步步化险为夷,最后逆袭成为一朝皇后,与男主恩爱一生的故事。
而她,就是横叉在男女主中间,阻碍他们在一起的恶毒女配——将军府的嫡女,也是女主的姐姐,慕娇。
此人作恶不断,最后死在男二剑下!
小说里慕娇为人专横跋扈,她嫉妒慕锦书得到了男主——顾知瑞的爱,频频设计陷害慕锦书。
无论是下毒、下春药还是派人把女主迷晕送到别人床上等等之类的事,她都做过。
却没想这一接连的事反而让两人的感情越发坚定。
见此,被妒火蒙蔽的慕娇怂恿疼爱她的父亲——仁武将军,用军功换来与男主的婚约。
男主是南梁的二皇子,顾知瑞。
那时候的男女主已经私定终身,就等顾知瑞完成他的宏伟大业,然后迎娶女主。
这一纸婚约的出现,将原本蜜里调油的两人被迫恩断义绝,这一段不仅将男女主虐得肝肠寸断,也让读者破口大骂!
她看的时候也觉得这慕娇干的不是人事,人家小情侣甜甜蜜蜜地,你非要上来掺和一脚算什么事?
如今自己成了这个恶毒女配,真的觉得欲哭无泪。
她好不容易重活一世,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男人争得你死我活,又赔了性命又家破人亡地。
还能怎么办?逆天改命呗!
根据这两丫鬟的对话,慕娇判断出现在的剧情已经发展到高潮前的某个阶段了。
慕锦书与顾知瑞这时已经互相表明了心意,郎有情,妾有意,这任谁都可以看得出来,在京城已经不是秘密了。
慕娇却在此前提下不止一次在大庭广众上对顾知瑞表白,并且大肆追求顾知瑞,所以慕娇的名声已经烂透了。
“小姐?”见已经梳妆打扮好了,慕娇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白双有些担心地喊道。
慕娇这才回过神,看到梳妆镜内女子的模样,顿了一下才说:“何事?”
原身性子娇蛮,可长相却是极美的,甚至可以说比女主慕锦书长得还要美,正是因为有了这副美貌,原身才更加不服气慕锦书得到了顾知瑞的青睐。
她的五官标致小巧,骨肉分布均匀,三庭五眼标准比例,是标准娇憨美人的长相。
可却因为原身蛮横的性子,经常有人在背后骂她蛇蝎心肠,不配拥有这副容颜,渐渐地也没人欣赏这副容颜。
“今日是皇后娘娘的寿宴,我们该准备进宫了。”
慕娇正要说什么,房门被猛地推开,紧接着走进一个保养得当的妇女。
此人衣着华丽,眉眼含怒,望向慕娇的眼神尽是厌恶。
白双和小霜连忙跪下:“见过夫人。”
慕娇眉毛一挑。
来的人是原身的母亲,将军府的主母——赵氏。
赵氏出身其实并不高,甚至可以说是低下。
她出生于距离京城几十公里远的乡下,被重男轻女的父母卖到将军府做丫鬟,最后不知怎地讨得了当时将军府二公子的喜欢,一跃成为了如今将军府的夫人。
而慕锦书是她远房亲戚的女儿,父母遭遇不测,被刚好回娘家探亲的赵氏遇上。
看着年纪还小的女主,赵氏于心不忍,便把她带回了将军府,从此成为了慕娇的妹妹,将军府的二小姐。
见慕娇看到她都不行礼,赵氏怒火更甚,喝道:“孽女,还不跪下!”
慕娇:“......”
不是她不愿意行礼,而是她现代人当惯了,压根不记得有行礼这一茬了。
可是,这流程对吗?
她这具身体大病初愈,身为母亲的她不仅没有任何关心,反而上来就要她跪下。
所以她站起身,按照之前看过的古装剧,照猫画虎行了个礼:“方才女儿一时出神忘记了礼数,请母亲原谅,女儿日后会注意的。”
她这句话一出来,整个房间都感觉静了一瞬。
按照往常,慕娇应该一掀桌子,与赵氏剧烈争吵起来,谁也不让步,最后怒火攻心的赵氏会再次给慕娇安上一个不孝的名头,这才结束战火。
可今日的慕娇却出了奇地没发火。
见她如此,赵氏也只是哑了一瞬,指着慕娇骂道:
“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免于处罚,你害锦儿落水一事闹得整京城人尽皆知,不仅锦儿受了委屈,连带着将军府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你现在立刻给我滚过去祠堂跪着,没我命令不许起来!”
听着赵氏义满口除了慕锦书外,就是将军府,慕娇摇头轻轻地笑了。
与其说书中慕娇这么怨恨慕锦书,不惜一切都要除掉慕锦书的原因是因为对顾知瑞的爱而不得,不如说是因为赵氏对慕锦书不加掩饰的偏爱。
一开始慕娇其实并不喜欢顾知瑞,是发现慕锦书竟然喜欢顾知瑞后,她才生了从慕锦书手里抢走顾知瑞的念头。
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告诉慕锦书,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你!
可没想最后顾知瑞还是爱上了慕锦书,自己也因此深陷其中,爱而不得的她才疯了般地去报复女主。
书里的慕娇到死都不知道,慕锦书其实是赵氏与她的初恋生的孩子,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所以她才会这么疼爱慕锦书。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慕娇其实是一个悲剧人物,她这一生没有几个是真心爱她的,就连唯一疼爱她的父亲在回京城不久后就身亡了。
“你笑什么?”见慕娇又是摇头又是笑的,赵氏气得不行,拿起桌上的杯子里的水就要往慕娇脸上泼。
“小姐!”小霜尖叫道。
“母亲!”一声惊呼从门外传来。
面对赵氏如此不善的举动,慕娇立刻侧身闪过,看着还是沾了茶水的衣袖,她看向赵氏的眼神变了。
本来想着自己占用了别人的身体,上来就对她母亲不敬实属不好,却发现这个所谓的母亲对自己女儿的态度竟如此恶劣!
那她也没必要再扮演什么好女儿了的戏码了!
一道有些慌乱的脚步声走了进来,即便是再急,慕锦书进屋后还是对慕娇和赵氏行了礼,礼数周全,端庄大气。
一袭嫩藕色的衣裙衬得她皮肤白皙,出水芙蓉。她的气质柔弱,犹如养在温室里的白玉兰,一举一动娇滴滴地,又不经意带着一丝高洁,我见犹怜。
慕娇不禁感叹:这就是女主的魅力吗?总感觉她出场都自带金光。
她拉住赵氏还要泼水的手,急忙道:“请母亲不要责怪姐姐,是锦儿自己要下去救姐姐的,此事与姐姐无关。”
额......这女主心是好的,但是就不会抓重点。
赵氏气的从来都不是谁害谁落的水,而是慕娇与慕锦书走得近。
果然,赵氏听完后怒火更甚,指着慕娇又是一顿骂:“锦儿你别替她求情,你为了救她染了风寒,这么些天她有去看过你一次吗?”
呵呵,原身落水后,慕锦书跳下水想去救慕娇,那些家丁们怕赵氏的责怪,一窝蜂地都去救慕锦书,等想到慕娇时,她已经晕了过去。
慕锦书前几天就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而慕娇今天才醒!醒来后还要因为慕锦书被自己母亲罚去跪祠堂。
好没有道理。
所以白双实在忍不住替自家小姐讨公道:“夫人,是因为小姐今日才醒......”
赵氏一听,不知是因为奴婢公然顶她的嘴,让自己没了面子,还是真觉得对不起慕娇又不愿承认的原因。
她视线转向白双,寒声道:“主子说话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贱婢插嘴?碧荷,给我掌嘴二十。”
“是,夫人。”赵氏身后的嬷嬷捞起袖子就要动手。
“住手!”慕娇终于忍不住喝道。
碧荷冷着脸对慕娇说道:“大小姐,这是夫人的意思,请不要为难老奴。”
慕娇简直要被气笑了。
她出生在一个医学世家中,前面有两个哥哥,作为家里最小的女儿,她可谓是在千般宠爱下长大的!
生前什么苦都没吃过,死后却要受这种窝囊气?
吃亏?绝无可能!
她马上就冷下了脸,一字一句慢慢说出口:“你敢动手试试?”
慕娇的声线不像其他女生那般娇滴滴,生气的时候还有些森冷,如今声音这么一压低,还真多了几分冰冷无情的味道。
碧荷顿住了,她可不敢真的惹怒慕娇,抬头向赵氏询问意见。
赵氏也被慕娇这语气气得够呛,往日里慕娇也会反抗她的命令,却也怕自己真的讨厌她,所以对她的吩咐即使是有怨言,但还是会照做的。
今日她这样与她反着来,气得养尊处优惯了的赵氏怒发冲冠,她指着慕娇的脸,厉声道:“给本夫人狠狠地打!我倒要让她看清楚,这府中是谁在做主!”
“母亲你可要想清楚,这将军府到底是谁在做主,将军府姓什么,我又姓什么!”慕娇更大声地反问道。
赵氏顿住了,一直在替她求情的慕锦书也一僵,不可置信地看向慕娇。
将军府看似是赵氏在当家,可实际大事上的拿定,还是慕老太太在做主。
而慕娇姓慕,她姓赵。
最开始慕锦书也姓赵。
在场的人都被慕娇这句话整得一愣神,碧荷也默默放下了手。
慕娇脸上没什么表情,冷笑着继续说:
“之前我不追究,是不想让母亲你伤心,可今天你却为了给我这个名义上的妹妹出头这般羞辱我!母亲,我才是你的女儿,你这样做的原因,到底是为什么呢?”
她最后的语气既伤心,又带着一丝疑惑。
赵氏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眼睛死死盯着慕娇的表情,生怕错过什么。
慕娇却牵强地笑了笑,似乎是真的很伤心。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不,绝无可能!知晓这件事的当年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她绝对不可能知道!
想到这,赵氏暗暗松了口气,她张了张口,似乎想解释,最后却只是轻飘飘一句:
“母亲也是想让你长记性,身为将府嫡女,你拥有的东西已经够多了,让让锦儿怎么了?你别以为你在外面做的事我不知道,不给你吃点苦头你怎能认识到错误?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
“这样的么……”
没想到到了古代,还能听到“为了你好”文学。
慕锦书在听到慕娇说她只是她明面上的妹妹时,表情就已经变了,有着难以掩盖的耻辱与悲伤。
慕娇对此也不是很好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要想在赵氏极度偏爱慕锦书的环境下生存,就不能对其他人留情面。
否则给别人留了情,最后却害了自己。
慕锦书在一旁感受到两人依旧是剑拔弩张的气氛,难受中又夹杂着一丝庆幸。
等反应过来时被自己吓了一跳,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感到庆幸。
慕锦书为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感到羞耻,想弥补,所以她拉过赵氏的衣袖,轻声道:“母亲,皇后娘娘的寿宴马上就开始了,再不出发就来不及了,我能与姐姐同乘一辆马车吗?”
还未等赵氏说不行,慕娇就已经开口了,她拒绝道:“不用了,锦书妹妹,我还是喜欢一个人。”
对不起了,女主。
改变命运的第一步,就是与主角拉开距离,远离这个旋涡中心。
慕锦书听此落寞地看着慕娇。
见慕娇不识好歹,赵氏又想说什么,却被慕娇的话堵住了:“你们先出发吧,我......”慕娇看了下自己的衣袖,又瞥了眼赵氏,语气慢悠悠,“我先换件衣服。”
赵氏:“......”
这眼神是不是在骂她?
等慕锦书与赵氏走后,白双依旧跪在地上磕头,哭道:
“谢谢小姐!小姐的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奴婢受些苦没什么的,就怕小姐与夫人因此淡了感情,如果真是因为奴婢,奴婢就算死一万次都不够赎罪……”
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种大礼的慕娇吓了一跳,她退开几步,无所谓地说:“反正这辈子我都无法真正获得母亲的认可,那我还折腾这些做什么?”
“啊?”见慕娇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白双更加笃定自家小姐是在强颜欢笑,她只好转移话题。
“那小姐你想换什么样式的衣裳?”
小霜连忙打开慕娇的衣柜,慕娇看过去,这一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
里面衣裙的样式简直花里胡哨,颜色不是大红,就是大紫。
总之随便拿出一件裙子穿上,她都能成为全场最显眼的那个。
原身之前为了吸引顾知瑞的注意力,每次出场穿的衣服必定鲜艳夺目,渐渐地,衣柜里已经没有正常女子该穿的衣服。
慕娇低头看了下自己现在穿的裙子,顿时两眼一黑。
颜色是大红色且不说,款式新颖,大胆夸张,连她用现代人的眼光去看,也觉得有点过了。
难怪她方才做了这么多不寻常的举动,也没人怀疑慕娇变了性子。
慕娇盯着衣柜发愁着,最后说:“白双,你明天拿着我的尺码去绣满阁给我做几套衣裳,颜色要素一点的,款式不讲究。”
“好的小姐。”白双回道。
换好衣裳后,见慕娇还坐在椅子上悠闲地喝茶,小霜忍不住提醒道:“小姐......该出发了。”
“出发?去哪?”
小霜看着满眼无辜的慕娇,艰难提醒:“皇后娘娘的寿宴啊,宴请名单上有您的名字。”
“不去,就说我落水后身体还没养好,谴人把礼数补全就行了。”
这身体的确还没好,慕娇感觉全身软绵绵地,很疲惫。
“小......”见小霜还要说话,旁边的白双冲她摇了摇头,对慕娇说:“奴婢清楚了。”
处理完这些后,慕娇靠在椅子上,整个人看似漫不经心,视线却扫荡了一圈整个房间,最后停在梳妆台上一愣。
上面放着一个不是很显眼的紫色香炉,她起身走过去,拿起香炉仔细地看了一会。
香炉看起来不大,却是矮小精致,炉前还雕着一只精致的小兽。
这香炉看起来并不稀奇,以慕娇的身份,随便找来的都只会比这个更加精致美观,只因这是顾知瑞亲手做来送给慕锦书的。
原身知晓后,便直接从慕锦书手上抢了过来。
她对紫色香炉引发的故事情节记得特别清楚,原身虽说是铁板钉钉的恶毒女配,但她被冤枉的事也不少。
无论是不是她做的,最后定然会促进男女主之间的感情,这是常规操作。
小说中慕娇的确是从慕锦书手上抢走了这个香炉,但是慕娇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她抢只是因为嫉妒,并不是喜欢。
所以抢过后她就没再管了。
香炉再次出场之时,就是慕锦书被人下了春药,差点因此失去清白。
而放春药的香炉,就是这个紫色香炉。
鉴于之前慕娇就干过这种事,出事之前香炉还在慕娇那,男主当场就认定是慕娇干的。
她还记得当初看到这段时,觉得男主简直帅爆了!
如今自己变成了书中的慕娇,她只想说做事前先查清楚呜呜呜。
果然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小说中提到做这件事的另有其人,她嫁祸到慕娇身上让她背锅,自己隐于身后,坐享其成。
直到最后也没提一嘴到底是谁干得这件事,所以现在还存在一个不确定的风险。
慕娇放下香炉,在小霜和白双不解的目光中,说:“把这香炉处理干净,谨慎点。”
两丫鬟听此惊讶地看着慕娇,这香炉可是小姐前段时间刚从二小姐那抢来的,虽说不至于爱不释手,但也不至于销毁掉。
小姐这是又要干啥啊?
“是。”即便是再不解,小霜也不敢对慕娇的命令有意见,所以她拿起香炉就要出去,可慕娇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喊道:“等等。”
小霜疑惑地回头,慕娇低声不知跟小霜说了什么,小霜听完后点了点头,拿着香炉出去了。
小霜走后,慕娇也让白双出去了。
方才赵氏突然的来访,打乱了慕娇先前捋好的故事线。
如今她仔细想想,在皇后娘娘的寿宴开始前,小说中的慕娇还干了一件大事。
她还记得慕锦书在皇后娘娘这次的寿宴上,凭借着一曲悠扬的琴音,一举一动端庄得体,谈吐有涵养,从此在京城中名声大噪,上门求娶的世家公子数不胜数。
慕娇见此不服气,从小没怎么学习过琴棋书画的她硬是要出头,最后成了一个笑话,贻笑大方。
慕娇上不了台面的手段衬得慕锦书是如此玉洁冰清,连带着顾知瑞的母妃都对慕锦书的态度改善了。
回府后慕娇气不过,怒气冲冲跑到慕锦书院子,向慕锦书示威:
“就算你获得了殿下的喜爱又如何?他最后要娶的人还是我,爹爹已经回我信了,等爹爹班师回朝,他就会请求皇上指婚我与殿下,这局,赢的是我!”
她刚才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小说中提到的那封信,也不知道这是原身为了气慕锦书随口说的,还是这就是真的,只是现在信还没收到。
但眼下她能确定的一点是,慕娇真的给仁武将军写过信,在小说中,慕娇差一点就成了男主的正妃。
那可不行,这样就走老路了。
慕娇惆怅地望向眼前。
屋内的窗子没有关,上面摆着一盆娇艳艳的月季,可能是下雨丫鬟忘了收回去,所以花瓣上挂着好几滴晶莹的雨珠,啪嗒一声滑落,在日光的的照射下变得鲜亮异常。
可即便如此,花瓣已被雨水摧残,即便如今依旧鲜而动人,它根部已经被过量的雨水浇坏了,表面的美好只不过是借着其他,竭尽全力的绽放它最后的时光。
慕娇心里特别清楚,如果自己此时不做点什么去改变,她迟早都会成为这朵月季。
等到了那时,她便是过时黄花,谁也救不了。
她方才说不去参加这次的宴席,也就是想知道如果没了自己搅局,剧情会不会像小说那样发展,自己还有没有机会改变慕娇的结局。
毕竟没了她的阻拦,这本小说就不是虐恋情深,而是甜宠文了。
慕娇翻出了原主之前写过的字,按照她的笔迹,给仁武将军写了一封信,信中表明了自己已经不爱顾知瑞,让他回京后别提婚约的事。
本来这事当面说是最有效的,但是她不能确保仁武将军班师回朝那天,她能在皇上之前见到仁武将军,这封信也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写完信后,慕娇收拾了一下,裹了件黑色斗篷就从将军府后门溜了出去。
这信关系重大,她不放心让将军府的人办,所以她溜出去后,根据自己看小说得到的信息,走进了窥影阁。
窥影阁是整个南梁,乃至中原最大的情报网,它以信息准确度极高,获取情报速度极快,价格昂贵闻名。
它成立至今已有上百年,从未泄露过任何买主的信息,所以很多人都放心让窥影阁替自己办事。
传个信这点小事,对于他们而言简直小菜一碟。
慕娇刚踏进窥影阁,就有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上前,走到慕娇旁边,弯腰道:“小姐,这边请。”
紧接着把慕娇带进了一间雅间,过了一会,一个头上簪着桃花的女子款步走进了雅间。
等侍女上完茶后,女子给慕娇倒了杯茶,柔声道:“奴家名唤醉桃,不知窥影阁有什么可以帮到小姐。”
小说对窥影阁的描写很少,基本都是一笔带过,如今声临其境,慕娇这才清楚地感知到,这里不仅是一本小说,而且也是一个世界。
“小姐?”醉桃温柔的声音传来,慕娇将怀中的信取出,说:“我想请贵阁帮我把这封信,送至漠北御林军驻扎地,仁武将军手中。”
醉桃听此,脸上依旧波澜不惊,双手接过慕娇手上的信,柔声道:“小姐放心,此信定会安然送到仁武将军手中,不会泄露出去。”
“谢了。”慕娇听此,爽快地从钱囊中拿出好几块银子,似乎是觉得不够,就将钱囊中所有银两都倒了出来。
面对这场景,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醉桃都忍不住吃惊地看着慕娇。
可慕娇却误解了自己醉桃的意思,马上就说:“不够吗?那我先欠着,等我回家......回府去取,再补上,可以先送信吗?这事挺急的。”
醉桃捂嘴笑了笑,在桌子上拿了块碎银子,说:“这是定金。”她又指了一块银子,继续说,“事成之后只需再付这个。”
“啊?”慕娇有点窘迫,她是一个历史废材,即便是高考前恶补历史几个月,最后分数依旧只是刚过及格线。
她对于这些银子没有任何概念,毕竟历史书上也不会写一块银子是多少吧?如果有,那她也无话可说。
醉桃起身行了一礼,笑吟吟道:“那醉桃就先下去替小姐安排此事了,等信到了将军手中后,会有人跟你联系。”
“好......好的。”慕娇只能猛喝茶缓解自己的尴尬。
醉桃忍住笑意,退了出去。
出了窥影阁后,慕娇也没急着回府,在街上左逛逛又看看,只觉得这个世界好像与她认知的古代不一样,并没有想象中的贫苦,反而很繁华。
原来架空的世界长这样。
突然,慕娇后边传来一阵嘈杂声,伴随着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怒骂声,慕娇转身就看到一匹发了狂,不受控制的马朝她冲来。
慕娇瞳孔骤缩,眼见着马就要撞上自己,像是突然醒悟过来,她立马往旁边的小道跑去。
可那匹马就好像认定了她似的,一直紧跟在她后面,千钧一发之际,在快被马撞上前,慕娇脚步一变,矮身躲开这匹马,然后往反方向跑去。
为了防止马再次追上她,慕娇想也没想就拉开一间屋子躲了进去。
就在慕娇刚准备喘一口气时,脖子上无声息出现了一把刀:“别动!”
慕娇:“......”
紧接着两侧的门被推开再被关上,等适应了黑暗后,慕娇看到好几个身穿黑衣的蒙面人将她围了起来,手上的剑一一指向了她。
慕娇咽了咽口水,艰涩道:“大哥……我只是误闯此地,这都是误会,误会......”
那几个黑衣人脸上没有任何反应,依旧盯着慕娇看,也不动手。
慕娇被盯得实在是瘆得慌,见这些人没有其他举动,借着屋内的烛光,她看清了整间屋子的模样。
原以为这只是普通百姓的住所,看清楚后才发现这个屋子简直就是家徒四壁。
屋内只有一张桌子和椅子,桌子上摆满了慕娇见都没见过的用刑工具,慕娇双腿一软,暗骂自己也太倒霉了。
这时前面传来一阵声响,慕娇望过去,看到椅子上原来还坐了个人,见这架势,应该是这群黑衣人的头儿。
慕娇正欲说什么,架在她脖子上的刀骤然发了力,尖利的刀锋划到她细嫩的脖子,疼得慕娇差点想哭,最后还是咬牙忍了下去。
如果这都看不出不能惊扰那个男子,自己死在这也是不冤了。
只见那男子起身往前走了几步,顺着视线,慕娇看到了一个浑身鲜血,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人”。
他的四肢皆被枷锁绑住,舌头应该是被拔掉了,鲜血顺着嘴角不断流出,滴落在了地上。
他不断挣扎,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
男子似乎不满意他这个反应,认为他已经没有用处了,伸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把长剑,利落往那人胸口一刺。
“噗呲——”
一剑穿心!
痛苦的哀嚎声响起,他解脱了。
男子杀完人后也没什么反应,他似乎还“啧”了声,不知道在遗憾什么。
身后的黑衣人上前接过他手上的长剑,再递上干净的手帕。
这场无声的杀戮,慕娇就算在电影院看到都会被吓得不轻,更别说是亲眼所见了。
“主子,这女的怎么处理?”这时指着慕娇的一名黑衣人上前,问道。
“杀了。”男子的嗓音清冽,漫不经心地,有一种上位者的独有气息,很好听。
但此刻在慕娇耳里,这简直是阎罗王的声音。
“等等!”慕娇想也没想就大声喊道。
黑衣人对此充耳不闻,架在她脖子的刀逼近,眼见着就要划破她的喉咙。
慕娇连忙冲那男子喊道:“我是将军府大小姐慕娇,你敢动我!”
黑衣人一顿,抬头向男子询问意见。
原以为是刺客,却没想到这人竟是将军府的,那这样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察觉到他们动作的迟疑,慕娇轻喘了口气,心想着这身份果然管用,忙不迭补充:“误闯此地绝非我本意,若公子今日肯放过我,来日我定当还你一个恩情,如何?”
见男子还是没反应,慕娇又补充了一句,“你要什么我都能允你。”
说完慕娇的视线紧紧盯着男子,那男子动作似乎顿了一下,却依然没说一句话,气氛死一般地沉寂。
就在慕娇开始准备拼死挣扎时,响起男子饶有兴致的声音:“什么都可以吗?”
慕娇连忙说:“对,什么都可以!”
黑暗中男子似乎笑了一下,脚步声响起,那男子一步一步走向慕娇,烛光摇曳,他的脸被照得若隐若现,神秘又危险。
慕娇忍不住抠紧了手指,感觉到这人地位不低。
“那我要的还是杀了你呢?”
慕娇瞳孔一缩,抬眼震惊地看着他,背皮发麻。
烛火终于不晃动了,视线渐渐变得清晰起来,慕娇看清了站在她面前的男子。
跟脑海中预想到的模样不一样,她先入为主,认定这种杀人不眨眼的亡徒必定是个相貌极丑,尖嘴猴腮的人。
却没想到他反而长得很好看,甚至是一种惊心动魄的俊美。
他的眉眼冷峭,面部线条十分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这本该是一张女娲都偏爱的脸,却因为他右眉下的一道疤,将一幅完美的佳作,变得有瑕疵。
等等,眉间下有道细长的疤,且听到自己是将军府嫡女,还是一心要杀她只有——
萧染!
慕娇指尖忍不住颤抖,惊恐地看着他。
萧染见此,勾了勾手指,架住慕娇的人把她推到萧染面前,然后收起了刀。
慕娇咬唇,忍不住后退几步,身后的黑衣人又把她推上前。
要不是场合不对,她真想转头将这人骂得狗血淋头,这是干嘛啊!
“还以为慕小姐真忘了在下。”
慕娇听此闭了闭双眼,内心掀起巨大的浪潮。
要说这个世界上想杀慕娇的人有排行榜,那眼前的人必定排行第一,男主对她的杀心都没这么强。
萧染,是这本小说里的男二,也是最后杀死慕娇的人。
她到现在还记得作者对他的描述:
南梁有一将军,如雷贯耳,名唤萧染。
萧染少年成名,六岁便随祖父出征北疆,自小苦研兵法,经历过上千场战役,铁马战袍英姿勃发,战功赫赫无不敬服。
是南梁历来最年轻的将军,皇帝器重他,拥有青芜军的直接兵权。
但最出名的不是他的战功,而是他克母的传言。
相传其母生完他之后还好好的,只因萧染生下来后一直不肯哭,她一着急想上前查看,却不慎大出血抢救无效身亡,随后萧染才大哭了起来。
明明不该怪萧染,可其父不待见萧染是整个京城人都看得出来的事,不然为何六岁就将他丢到边疆去?儿子一年不回几次他也全然没有思念的样子,还与妾室生了其他孩子。
他贵为将军,当朝皇后是他小姨,祖父是与先帝开疆辟土的开国元勋。即使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的文官,至今也无人能撼动他矜贵的身份。
慕娇其实整本书最心疼的角色就是萧染,他看似什么都有,却什么都没有。
萧染从小就失去了母亲,与外祖父一直镇守边疆,只有过年才会回来小住一段时间。
“父亲”二字对于他而言是陌生的,外祖父又是个面冷心热,不善言辞的性格,只会用凶神恶煞的态度去表达自己对萧染的爱意。
萧染却从来不知道,他以为自己的外祖父也不喜欢他。外祖父去世后,连对他凶神恶煞的人都没有了。
所以慕锦书对他的陪伴就像是一束光,温暖了他的心。
小说中萧染对慕锦书的爱是隐晦的、默默付出的。
他知道慕锦书喜欢顾知瑞,试探了几次她的心意后就决定放手,却最终抵不住内心对她的爱意,选择在背后默默守护着她,为她做了很多事,就连结局也在为慕锦书铺路。
外表冷酷无情、手段狠厉,内心深处却独独为你留了一处温暖,这样的反差,谁能不爱?
所以在萧染死后,她还看哭了。
之所以看哭,还有一个原因是,萧染死之前还慕娇这个恶毒女配给杀了,成全了男女主。
慕娇想到这,脑袋飘过一排省略号。
......
早知道就不哭了。
萧染有多爱慕锦书,他就有多恨慕娇。
如果慕锦书给他的是能甜化他心的蜜饯,那么慕娇给的,就是能毒死他的砒霜。
萧染的外祖父对仁武将军有知遇之恩,两家关系不错,仁武将军一直特别喜欢萧染,有意撮合慕娇和萧染,有联姻的打算。
可那时的慕娇已经深爱上了顾知瑞,所以对萧染特别不友好。
当时的萧染并不想让外祖父失望,所以尽力去忍耐慕娇的脾气,谁曾想在慕娇眼里,萧染是因为对她情根深种,才这般忍耐她。
慕娇作威作福惯了,一般人知晓此事定会害羞,再不喜欢也不至于恼怒。
可慕娇不同,她认为萧染对她的喜爱,是对她的亵渎,从那以后,慕娇越发变本加厉。
在萧染眼里,她这些小伎俩只要不伤大雅,他都不会驳了仁武将军的面去计较,但是那一次后,萧染第一次对慕娇起了杀意。
“娇娇姐,你为何这么讨厌萧染啊?”女子声音轻柔,可那股谄媚劲却怎么也盖不住。
慕娇的声音很快就响起,满不在意地说:“当然是因为他的出身啊,你想他一出生就克死了自己母亲,如果我嫁给他,到时候会不会克死我啊。”
说完后她还觉得一阵恶寒,喝了口茶又继续说道:“而且他哪能和瑞哥哥比,一个白玉无瑕,温文儒雅,一个沉默寡言,像个木头,谁会喜欢他!”
屏风后,萧染站在原地,面色沉郁,拳头“咔哒咔哒”地响。
慕娇怎么羞辱他,他都无妨,可母亲一直都是他的心病,他的逆鳞,这次慕娇终究是是惹到他了。
就当他准备出去掐死她时,一人出现反驳了慕娇,这个声音听着柔柔地,却刚柔并济:“姐姐,你这话说得不对,萧夫人之死明明与萧公子无关,你怎能在背后如此说他,要让萧公子听见了,他该有多伤心。”
慕娇一听就火了,起身指着慕锦书骂道:“少在那惺惺作态,要嫁萧染的人又不是你,在这装什么好人。”
“姐姐你......”
“你别以为有母亲撑腰你就了不起了,我忍你好久了……”
萧染给了个眼神,身侧的暗卫退了出去,没过多久,店小二上来协调,慕娇摔了一个杯子后转身就走。
透过屏风,萧染看清了替他说话的人。
女子一身白衣清纯可人,头上简单别了只桃花簪,双眼通红地站在原地,眼里有愤怒,哀伤,却独独没有怨恨。
从那以后,萧染就恨上了慕娇,对慕锦书却渐渐上了心。
在得知慕娇三番五次陷害慕锦书之后,萧然对慕娇的杀意越发浓厚。
“慕小姐之前不都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吗,怎么今日如此狼狈?”萧染慢悠悠的声音响起,慕娇从思绪中回神。
萧染这么恨慕娇,这次落在他手上,他随便按个刺客的罪名就可以把她杀死,到时谁也发现不了。
“萧染......萧公子,我知道你很讨厌我,但是,杀了我,你会因此惹上大麻烦,你......”
“你又怎知我想杀你?”
他悠哉走到慕娇面前,低头用力掰起慕娇的下巴逼近她,俊美的脸就这么近在咫尺,明明是那么暧昧的动作,慕娇却没有任何旖旎的心思。
萧染下手的力度很大,一双没什么波澜的眼睛就这么看着她,继续道:“即便这是真的,那又如何?本将军如果想瞒天过海,你这辈子都别想重见光明。”
慕娇方才被割伤的脖子已经凝血了,萧然这么一掰,伤口又裂了,慕娇能感受到鲜血顺着脖子往下流。
听此,慕娇对上了萧染的眼睛,死死抠着手不让自己露怯,可颤抖的身体还是出卖了她。
她说道:“你这么恨我无非就是那日你听到我对你母亲不敬,今日我若是能助你查出萧夫人的死因,你能否就此放过我?”
四周骤然寂静无声。
慕娇能清晰感受到萧染的手在颤抖,突然他用力一甩手,慕娇的脸受力一偏,往后退了几步才站定。
萧染一甩袖子,坐回椅子,右手在椅子杂乱地敲着,阴鸷的眼睛紧紧盯着慕娇。
慕娇就站在原地等着他回应。
半晌,他嗤笑一声:“你倒是说说看你都知道些什么,如果我发现你在骗我,本将军定撕了你!”
慕娇听此反而松了一口气,萧染在明面上不常回京城,却在背地里经常回来,唯一目的就是调查出萧夫人真正的死因。
他为此蛰伏了好几年,快到结局才调查出死因。
如今为了自保,她不得不将这剧情提前。
慕娇已经无法用旁观者去看待这个世界,她要做的,就是利用这些已知的事情,去为自己谋出路。
慕娇心叹一声:上帝视角就是爽!
慕娇组织了一下语言,说:“之前服侍萧夫人的秋嬷嬷如今还在世上,她也许知道萧夫人的死因。”
萧染脸色一变,站起身,掐着慕娇的肩狠声道:“你怎么知道秋嬷嬷没死?”
萧染的力度极其之大,慕娇痛得脸几乎扭曲,连带着声音都气息不稳:“我奶娘和秋嬷嬷是老乡,前段时间有听奶娘有提起过,说她老家附近好像住了户很怪异的人,我去查了一下,就发现了。”
萧染松了力道,却没放手:“那可真是凑巧啊。”
慕娇也不管萧染信不信她这套说辞,反正事情是真的,他怎么也查不出端倪。
这时候的萧染已经查出秋嬷嬷其实没死,但是没查到秋嬷嬷的住所,她这一句话,直接把范围锁定了。
她当然不会这么快就把真正的凶手说出来,秋嬷嬷知晓的信息不多,萧染不会一下子就查出死因。
她这么做,也是给自己留个底,防止以后萧染又想杀她,她也有个底牌可以用。
“我已经把知道的告诉你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相信萧公子的品行。”
“先别急。”萧染松开手,低头盯着慕娇的眼睛,眼底的杀意依旧在,“你先告诉我,你是如何知晓我记恨你的原因?”
慕娇心里咯噔一下,眼睛不由自主乱飘,最后一咬牙:“你那日过后对我这么冷漠,这点小事本小姐只要花点功夫去查,怎么可能不知道。”
萧染沉默不语,慕娇大气也不敢喘,也不知道萧染到底信没信。
萧染看了眼慕娇脖子上的血,想了想,右手伸向身侧的侍卫:“药。”
侍卫很有眼色地从怀中拿出一个白玉瓶,递给萧染。
慕娇听到药,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他该不会是想给自己下毒药吧?
“萧染!我都把信息告诉你了,你还要给我下毒,你还是人吗?!”慕娇当场炸毛,连忙捂着嘴一直往后退。
萧染挑了挑眉,知道慕娇这是误会了,也不解释,拉过慕娇的手腕,语气冷漠:“张嘴。”
萧染冷漠的语气无疑是承认了他就是要给她下毒,慕娇心一横,想着打也打不过,骂又......骂不得,夺过萧染手上的药就要往嘴里倒,还振振有词:“萧染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吃就吃,我还就不信了,一瓶毒药还能把我毒死,我回去要给爹爹写信呜呜呜......”
萧染皱着眉,脸上的表情难以形容,夺过慕娇手上的白玉瓶,不耐烦道:“你是猪吗?看不出这是外敷的药?”
“......”慕娇愣住了。
得知自己被耍了的事实,慕娇既想生气,又想发火,憋得脸上的表情一阵青一阵红,煞是精彩。
她咬牙切齿道:“你戏耍我,好玩吗?”
萧染应了声:“还不错。”
“那就请公子信守承诺,放我离开。”
这时一个身穿藏蓝色服饰,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暗卫走到萧染身后,低声不知和他说了几句什么,萧染听完后,还看了眼她。
又发生什么事了……
慕娇只觉得心累。
但出了奇萧染没有做什么,只是沉默片刻对这暗卫说了几句话,还指了指后面那具尸体。
暗卫点头,打了个手势,屋内的蒙面黑衣人收起了剑,跟着他出去了。
屋内不一会就只剩下她与萧染。
慕娇顿时喜笑颜开,向萧染抱了抱拳,说:“那我也先行一步。”
希望再也不见。
可惜心里的这句话都还没念完,就听到后面萧染凉凉的声音:“谁说我现在放你走了?”
慕娇转头,笑意瞬间消失,怒气冲冲地瞪他:“你到底想怎样!”
“今日你为何不去参加皇后的寿宴,反而在街上晃悠?”
“你管我!”
“好,我不管。”萧染的笑意不达眼底,盯着慕娇,说,“我改变主意了,我要你陪我一起去参加寿宴,且公然对我献殷勤。”
“你!”慕娇指着萧染的脸,半天只说出个“你”来。
萧染也不急,静静地等慕娇组织好语言,慕娇缓了几口气,才说:“你就是在报复我,你还不承认!”
“我没有不承认啊。”萧染轻飘飘接话。
这厮果真歹毒且腹黑。
慕娇已经在明面上拒绝与萧府联姻,也大肆追求过顾知瑞,如果她这时又转身对萧染献殷勤,她可能名声就真的烂了,拾也拾不起来。
萧染之所以这样做,唯一的原因就是借慕娇去刺激慕锦书,试探自己在她心里到底是不是一点分量都没有。
毕竟书里的慕娇可是最先察觉到萧染其实喜欢慕锦书,所以选她是最合适的。
“我不去!”
“不去下次见面我就杀了你。”
慕娇心里哀嚎一声,她现在只能被萧染压榨,谁让自己落在了这活阎王手中呢!
慕娇低头想了很久,才说:“好吧。”
在慕娇看不到的视角里,萧染在听到慕娇的话后,黑漆漆的眸子闪过一丝怀疑。
马车上,萧染坐在中间,一手撑在桌子上闭目养神,一点要搭理她的意思都没有,慕娇则安静地坐在右边,也没说话。
车内很宽敞华丽,边上还摆放着精致的糕点和水果。
慕娇离萧染特别远,一方面是怕萧染又忍不住对她动杀心。另一方面是觉得,如今自己在古代,男女之间的规矩繁多,慕娇又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万一被人撞见了,自己怎么都洗不清白。
虽然就她这点名声,传出去应该是萧染吃亏。
……
京城的街道依旧热闹非凡,商贩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声震屋瓦,慕娇被勾了好奇心,掀起一小角帘子。
“卖冰糖葫芦咯,又大又甜的冰糖葫芦......”
“胭脂,卖胭脂咯......”
“荷花糕,我这的荷花糕和老福记的味道一样,还更便宜......”
慕娇饶有兴致地看着,想着改日让小霜把这两家的荷花糕都买来试试,看到一个摊位顿时眼睛一亮,马上对车夫说:“停车。”
车夫是萧染的手下,自然是不会听慕娇的。
慕娇只能转向萧染,语气带着商量:“麻烦萧公子让车夫停下来一会,我就去买个东西,马上回来,不耽误您多长时间。”
萧染掀开眼皮,扫了她脖子一眼,淡声道:“听她的。”
声音刚落地,车夫一拉缰绳,马车很快就停下来了。
慕娇道了声谢,利落地下了马车。
看着慕娇兴冲冲的背影,萧染垂着眼眸,若有所思。
这慕娇今日倒是有些奇怪,他能感觉得到她对他的态度变了。
她似乎在害怕他,而且这种害怕不是那种纯粹的害怕,而是心理上真的害怕他会杀了她那种。
在今日之前,萧染肯定会觉得此事绝无可能。
慕娇这个人,蛮横跋扈,仗着仁武将军为非作歹,记恨她想她死的人数不胜数。但她心里明镜似的,她知道即便这些人再讨厌她,有仁武将军在,是不敢真的对她下死手。
就拿今天的事来说,愤怒才应该是慕娇最真实的反应,她不会有什么恐惧的心理。
可今天的慕娇眼睛里出现了惊恐。
一个人有恐惧心理难道不正常吗?
是正常的。
可萧染觉得慕娇就是变了,她那双眼变得像是能看穿他的内心,笃定自己真的会杀她。
他之前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表露过对她的杀意,她不可能因为几句话就被吓成这样。
所以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错?
马车外传来声响,是慕娇回来了。
她好像给了车夫什么东西,语气轻快:“辛苦啦。”
她之前会对下人说这些话吗?
慕娇拉开帘子走了进来,右手提着裙子,另一只手上还拎着一包印着“荷”字的糕点,脸上满是购物后的喜悦。
萧染注意到慕娇的脖子上戴了一条白色的项链,款式很是新颖:软布被剪成花,围成一圈,最后在末端做了一个扣子,可以调节大小,紧密贴合着脖子,刚好挡住了慕娇脖子未痊愈的伤口。
面对萧染审视的眼神,慕娇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句:“这伤口不是很深,但也挺明显的,我可不想被当成猴子。”
南梁的民风开放,女子穿衣比较自由,大多数女子的裙子都能露出锁骨,慕娇如果不遮一下,脖子上的伤其实一目了然。
萧染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马车继续行驶,手里的荷花糕香味扑鼻,慕娇咽了咽口水正想拆开,出于教养,慕娇还是问了句:“介意我吃这个吗?”
慕娇刚说完,萧染就像是莫名被戳到了笑点,低低笑了几声。
等笑够了,在慕娇莫名其妙的眼神里,他嘲笑道:“慕小姐是落水后伤了脑子吗?善解人意可不是你该有的性格。”
慕娇一怔,霎时间犹如被冰水淋了个彻底,脑子清醒了许多。
刚才死里逃生,差点忘了自己该是谁了。
面对别人可以玩赖敷衍过去,但是眼前这个人,年纪轻轻就坐到了一军主帅这个位置,生性必定多疑,他显然已经在怀疑她了。
慕娇强行稳住心神,抬眼露出跋扈的姿态,嘲讽道:“本小姐该是怎样的性格,萧公子又如何能得知?又与你何干?”
就是这样的神态,就是这样的语气,与之前一模一样。
萧染挑了下右眉,眉下的刀疤随着跳动,整张脸顿时变得不羁起来,带着一丝草原的野性。
他像是突然来了兴致,朝慕娇勾了勾手指,说:“告诉你一件事如何?”
“不必了。”慕娇想也没想就拒绝。
是自己料想到的结局,萧染却越发有了兴趣,语气都带了份蛊惑:“你听我把话说完,宴席上我就不为难你,如何?”
慕娇一听,觉得自己也不亏,就说:“那好,请说吧。”
“刑房前面拐角处的第三间屋子,里面熏满了迷香,床上还躺着三个男人。”
萧染轻飘飘的几个字,落在慕娇身上却震耳欲聋!
这是什么意思慕娇再清楚不过了,如果她没有往回跑,自己跑进那间屋子的概率基本是百分百!
所以那匹马并非偶然?而是人为的?
慕娇认真回想每个细节,发现此人手段高明,他把地点定在京城最热闹的街口,利用马失控的方法把自己逼到绝路,如果不是她当时反应迅速,可能真的就要栽在这。
“我手下的人在搜寻时被迷晕了几个,就在我审你的时候,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那间屋子赶,这些人已经被我捉了起来,此时应该已经送到了慕虎手上。”
这其中包含意思有很多:一、这不是普通迷药,对下药的人是下了狠手,显然特别恨她。二、幕后黑手不仅想让她失了贞洁,还想让她在京城待不下去。三、慕虎是仁武将军之前的心腹,现在是御林军军营的主教头,交给慕虎,就相当于把人交给了仁武将军。
慕娇闭了闭眼,将巨大的信息慢慢接受后,睁开眼,说:“我与你之间的关系不足以支撑你这样做,你不惜主动提筹码,也要告诉我这些,你到底想做什么?”
萧染轻笑一声,低头把玩着手上的扳指,反问道:“你觉得我想做什么?”
这时马车已经停下,到了顺贞门。
慕娇虽说还没想到萧染这样做能得到什么好处,但她也清楚,萧染这个人看似冷漠潇洒,实则一肚子坏水,还是能打出水花那种。
可无论如何,知道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是没有坏处的,所以慕娇还是诚恳地道了谢:“萧公子今日的倾囊相助,改日慕娇定呈上谢礼。”
“希望你给到我的,是我希望的谢礼。”萧染的语气意味不明,慕娇一时也摸不准他话里的意思,应了声就准备下车。
马车外这时传来一道声女声。
声音甜腻娇软,拖着尾音,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抱怨:“阿染哥哥,诗云在这都等你好久了,你怎么现在才来呀。”
慕娇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萧染,后者满脸淡定,视慕娇的不知所措无睹。
慕娇只好再次坐下,用眼神示意萧染快下去将她带走。
这女生明显就是对萧染这厮有意,特意在顺贞门口等着想要与他独处,要是看到她从萧染的马车上走下来,那这场面......
太窒息了。
慕娇被激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默默摇了摇头,盯着萧染一个劲地使眼神。
可萧染却是存了心整蛊慕娇,面对慕娇的动作视而不见,还不紧不慢地喝起了茶。
......
慕娇简直咬牙切齿,她看书的时候怎么就没发现这萧染这么惹人烦呢?
马车外的女生等了一会,见马车依旧没有动静,疑惑道:“染哥哥?你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情景不活脱脱新郎请不愿下花轿的新娘下来吗?
慕娇终于忍不了了,低声怒道:“你方才明明说好不会为难我的!”
萧染放下茶杯,手指在太阳穴上轻轻点着。
男人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净白色的肌肤下是一条条清晰可见的青色脉络。
慕娇默默移开了视线,这厮不但脸长得好看,手也这么好看,这让她这个不折不扣的手控日后该如何对他恶语相向啊!
萧染没注意到慕娇奇怪的反应,他不紧不慢地说:“别急啊,我又没做什么。”
慕娇低下头,嘴里嘀嘀咕咕地:“一个大男人还磨磨唧唧地。”
终于,在慕娇都快要急死的目光下,萧染终于大发慈悲地收起了玩弄的心,下了马车。
他的姿态散漫,举手投足间尽是矜贵的气质,如玉的手指节在走动时不经意晃动。慕娇不得不承认,这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手指。
马车外很快就传来女子欣喜的声音:“诗云见过染哥哥。”
“嗯。”
?
人家等你这么久,你就一个“嗯”?
慕娇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这人的温柔果然只留给了慕锦书,在他眼里,其他女生恐怕就跟木头一样没什么区别。
敢在萧染面前这般自居,萧染不但没有意见,还搭理的,只有......
“染哥哥,我们快进去吧,晚宴快开始啦,父亲还在等你一同饮酒呢。”女子声音娇滴滴地,仿佛能掐出水。
是傅诗云。
慕娇不经意抠着手上精心染好的指甲,回想着小说里有关傅诗云的剧情。
傅诗云这个角色在小说中还挺重要,她是诚国公府最小的小姐。
虽是最小的女眷,但却是诚国夫人唯一的女儿,诚国公府阳盛阴衰,公子多,小姐少,整个府中就只有她和庶出的姐姐。
面对唯一的小棉袄,诚国夫人当然是把她当成掌上明珠来宠,再加上前头有好几个哥哥惯着她,便逐渐养成了霸道的性子,遇到讨厌的人或事,即便对方是“京城大魔王”慕娇,她照样也不会退缩。
可这样的一个人却独独为萧染上了心。
小说到了后期,萧染已经在女主那受到了极大的情伤,整日心神不宁,因此不小心着了他父亲的道。
酒中被下了合欢散,最后不得已负责娶了傅诗云。
两人之前只是傅诗云单方面地黏着萧染,实则压根不熟,被设计来的婚姻让萧染厌恶至极,婚后连相敬如宾都做不到。
如果傅诗云什么也不做,安安分分地做她的将军夫人,萧染这辈子不会爱她,但也不会亏待她。
可坏就坏在傅诗云看不清局势,与萧染父亲的小妾交好,被利用,差点害萧染全军覆没,萧染最后亲手了结了她。
萧染与傅诗云的那晚,是读者最接受不了的一个情节,萧染这样的人物,不应该被玷污。
周围渐渐安静下来,慕娇小心翼翼地掀开一角帘子,看清周围除了士兵和领头的公公外,也没什么人,就从马车上下来。
如果她这时候走了,后果会如何?
慕娇摸着下巴,思考着。
算了算了,慕娇摇摇头,如果她毁约了,萧染这厮指不定又要整出些啥幺蛾子。
在顺贞门守着的公公认出了慕娇,点了名宫女给她带路。
霞光消退在暮色来临中,宫内烛火通明,带路的宫女拿着一盏灯笼,安静地走在前面。
慕娇不是那种可以跟陌生人聊得来的人,一时耳边只有脚步声和周围宫女太监干活的声音。
路过御花园,慕娇好奇地多看了几眼,带路的宫女见此,有眼色地说:“慕小姐,瑶华殿就在前面不远处,离宴会正式开始还有一段时间,需要奴婢带您去御花园看看吗?”
皇后娘娘的寿宴是一年之中的大事,会邀请朝中大臣的家眷一同参加,所以这不仅是皇后的寿宴,也是京中公子小姐借此扩充圈子的重要场所。
毕竟能参加皇后娘娘寿宴的,也不是一般人。
所以申时过后,参加此次宴席的基本都到齐了,大臣们在宴会厅相互恭维,另一边的公子小姐则赏着花、饮酒对诗,侃侃而谈。
到了晚上,寿宴才正式开始。
慕娇想着反正也没这么快开始,与其在宴席上处理这些麻烦的人际关系,不如去看看这传说中的御花园,所以就说道:“好啊,麻烦带下路。”
“慕小姐客气了,这边请。”
这皇宫里的御花园就是不同,秋季依旧摆满了奇花异草,每一朵都价值连城,争奇斗艳,花园里有一座亭子,亭子旁边是一座用石头砌成的假山。
慕娇觉得有意思,走近了些。
倏而传来一阵尖叫声。
“公主落水了,快来人啊——”
声音的主人话都还没说完就被扇了一巴掌,一道傲慢的声音响起:“把她拉出去,赐死。”
“三公主,奴婢做错什么了?为何唔唔唔......”
慕娇反应很快,立刻转身让带路的宫女将灯笼熄灭,然后躲在假山的阴影下。
借着远处的烛火,慕娇看见在假山之后,有一个巨大的池塘,池塘中央竟有个女子一直在拼命地往岸上游。
她的全身已经湿透了,头发凌乱地盖在脸上遮住了相貌,手上似乎还紧紧抓着一团布。
“救命,我不会游泳……”
看这副模样,可能不需要多久,这个女生就会溺水身亡!
池塘边站着一个衣着华丽女子,她神情傲慢地看着池中女子的拼死挣扎,她身后跟着很多宫女太监,可却没有一个人有动作。
池中女子的呼救声越来越虚弱,岸边的女子冷漠的笑容就越来越大:“不是说要给本公主捡手帕吗?怎么还不上来?我的人可都有用处,不能着凉了,只能请咱们的五公主自己游上来了。”
“咳咳咳……救命——”
“怎么光喊不动?是不想上来吗?那这就怪不到本公主头上了。”
“救......”池中的女子声音渐渐听不见。
慕娇的心都跟着一紧。
要救她吗?要出头吗?
可就凭她一人,身边也没带丫鬟,如何救?
慕娇转头,发现守在她身后的宫女早已不知所踪。
哎,又要惹上大麻烦,早知道就老老实实去瑶华殿了。
该怎么办,管吗?
她可能会因此惹上三公主。
不管吗?
她会良心不安,内心被谴责一辈子。
慕娇紧闭着眼睛,试图告诉自己他们只是纸片人,可无论怎样想,慕娇都无法再欺骗自己。
他们不是纸片人,他们有血有肉,就是活生生的人!
池塘中的女子已经开始翻白眼了,慕娇终于还是忍不了,观察四周想找可以利用的东西,在某处眼神一顿,迅速捏着嗓子大声喊道:
“小安!你是小安吗?啊啊啊啊求求你不要过来,害死你的是三公主,你冤有头债有主,去找她别找我啊啊啊啊——”
伴随着慕娇惊恐的叫声,然后就是一阵摔倒又爬起的声音,三公主的眼神变了,她怒喝一声:“是谁在装神弄鬼!给本公主滚出来!”
“公主殿下,我是小安啊,不是你亲手将我推进井里吗?”
“我好寂寞啊,你能不能下来陪我啊......”
“三公主......”
三公主的脸色骤变,心里有鬼的她完全没有发现声音不对,开始觉得哪哪不舒服,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摸她,转头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夜幕已经降临,秋风呼啸着拍打着树叶,传来呼呼呼的叫声。
“公主……”三公主的贴身婢女上前拉住她的手,可她却像是被电了一下,用力甩开她的手,怒道:“喊什么喊,给本公主滚开!”
“奴婢知错了,求公主原谅……”
平日里的御花园有这么黑吗?
是那个贱婢的鬼魂回来了吗?
顾嫣然只觉得背皮发麻,觉得周围的湿气都重了,她退后好几步。
慕娇见有效,愈发卖力地鬼嚎:“呜呜呜,那天我真的好冷啊,三公主你知道吗......”
最后三公主连忙带人走了,脚步明显慌乱。
待人走后,慕娇连忙往池中看去,那女子已经没有动作了,渐渐开始沉了下去,慕娇心一紧,捞起袖子就要往池塘跳。
这时一只节骨分明的手拉住了慕娇的手腕,随后一拽,淡淡的木质香飘来,慕娇撞上了一个人的肩,男人斯文有礼的声音响起,声线干净温柔,像雨后的草地,清新又舒服。
“姑娘小心。”
慕娇转头望向池塘中央,发现已经有几个太监游了过去,不一会就把那女子救上了岸边。
眼下也由不得慕娇计较什么,她匆忙向那青衣男子点了点头,从假山疾步走向岸边,用最快的速度查看女生还有没有心跳。
感受到脉搏还在动,慕娇脸上一喜,连忙清除了口鼻内的淤泥杂草,再做人工呼吸和胸外按压。
把女生救上岸的太监被眼前这女子奇怪的举动吓了一跳,在看到慕娇对准女生的嘴后,更是发出一连串整齐的“嘶”声。
慕娇视若无睹,继续做着手里的活,一时之间,岸边只剩下慕娇施救弄出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感受到女子的呼吸渐渐恢复了,慕娇才脱力坐在地下,指着那女子说:“把她送到那什么......太医院去,她暂时没生命危险了。”
还好当年有认真学过溺水后的急救办法,不然真的难为她这个中医了。
太监们左看看,右看看,愣是没一个敢上前的。
五公主要是溺死在池中,他们救起来是有赏,若五公主被救上来时半死不活,送去太医院的路上万一出事了,十个脑袋都不够他们掉!
见这些人这副模样,慕娇总算知道了自己救的人在宫里是多么没地位。
三公主她倒是知道,五公主?小说里应该都没提到过吧。
算了,救人救到底吧。
她站起身:“你们......”
远处传来浩浩荡荡的脚步声,来的人很多,慕娇一愣,方才拉住慕娇的青衣男子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连忙把她拉到身后的大树。
跑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妇女,她的衣着朴素却容颜倾城,神情慌乱,步伐不稳,哭得满脸都是泪。
太监们见到妇女后面跟来的人,连忙跪下,哆哆嗦嗦话都说不出。
见到躺在地上的女生,妇女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被身后的男子及时扶住了。
男子头戴凤翅紫金冠,一袭白衣洁净,如琼枝玉树,与这富丽堂皇的皇宫显得格格不入,却又让人心生臣服。
“倾衣!你睁开眼看看,我是母妃啊,你怎么就躺在这了呢……没了你母妃该怎么活......”
妇人痛心疾首的哭声响彻整个御花园。
顾朔听到这样的哭声,心里也是一阵不好受,看着跪了一排的宫女太监,眯着眼睛寒声道:“这里发生了何事!五公主怎会落水?”
慕娇在一旁急得不行,这群人磨磨唧唧地在这聊什么聊?五公主方才是恢复了呼吸,但是秋天寒凉,加上又落了水,只怕人最后不是溺死的,而是冻死的。
好在有个长得白白净净的太监把慕娇的话听了进去,他颤声道:“回太子殿下,奴才们也是路过才发现五公主落水了,方才有位身穿紫色裙子的小姐给五公主做了急救,说是还有救......”
太监的话刚落,顾朔就蹲下身,探出顾倾衣还有气,连忙将外袍脱下盖到顾倾衣身上,扬声道:“来人,赶紧把公主送回寝宫,让太医院的人赶紧赶过去。”
身后跟来的太监不知从哪搬来了个架子,迅速把顾倾衣搬离了御花园。
“方才你说,是一个身穿紫色裙子的姑娘救了倾衣?她现在人呢?”
看着平日里温和待人的太子殿下,此时一脸严肃,那个小太监慌得整个人都跪趴在地下,哆哆嗦嗦道:“太子殿下息怒......在您们赶来前,她就已经走了。”
萧染一直静静地站在人群后面,环顾四周后,他上前拉住欲发火的顾朔,看着远处一动不动的树影,低声道:“算了,该出现的时机她定会出现,此时不是细究的时候,寿宴最重要。”
顾朔原本还想着让人排查四周,见萧染都这么说了,他也就作罢。
萧染的声音不大不小,慕娇离得不是很远,所以听见了萧染的声音,没忍住探出头去看,正好对上了萧染看过来的眼睛,慕娇身体一僵,脑海中只有两个字——
糟糕!
他没看到吧?
不知为何,明明她方才是在救人,看见萧染,就总有一种干了坏事的错觉。
慕娇一直在纠结萧染到底有没有看到自己,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男子在看清那妇女后骤变的神情。
御花园渐渐没了人,慕娇低头看着自己湿了一半的裙子,低叹一声。
青衣男子收敛了神情,退开几步和慕娇保持合适的距离,看到慕娇沮丧的表情后,男子“噗呲”一声笑道:“姑娘为何这副表情?你方才明明救了人。”
慕娇给青衣男子行了一礼,也笑着感谢道:“谢谢公子方才拉我离开,若不是公子方才所举,我就以这副模样面见太子殿下了。”
青衣男子闷声直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慕娇也在揣摩着眼前的人。
他的长相如声音般温柔,眼睛深邃有神,鼻梁高挺,薄唇看起来很性感,让人心动,一身青衣华服,佩戴白玉冠,衬得整个人气质如玉。
刚才情况紧急,慕娇来不及去细思,现在想想,他出手的时间这么精准,在她要跳池塘前拉住了她,太监也马上赶过来了。
这一切太巧了。
那青衣男子还在继续问:“我搅黄了你在太子殿下面前表现的机会,你不生气?”
慕娇摇了摇头,说:“我此时这副模样,怕是会吓着太子殿下。”
“你这人倒是挺有意思,在下宋卿时,姑娘可愿告诉我你的芳名?”
嗯?这人原来是北齐将军,宋卿时。
慕娇轻叹一声,这人果然名不虚传,这一声声的姑娘,谦和有礼,哪个姑娘能招架得住?
但是慕娇马上就清醒了。
她知道宋卿时这人很怪,绝大部分有心机的人看上去很温柔,实则内心黑暗。可宋卿时不同,他是那种看上去很温柔,但是旁人一眼就是能看出他是城府深的人。
他不屑掩饰这种。
还有一点就是,他也是慕锦书后面的追求者之一。
所以慕娇也没有想深交的心,淡淡道:“慕娇。”
慕娇态度的转变宋卿时瞬间就发现了,但他也是人精,没有点破,反而越发热心地和慕娇搭话:“原来是慕小姐,家父与令尊可是旧交,咱们啊,早该认识了。”
老早就听闻仁武将军的女儿专横跋扈,蛮不讲理,如今这么一接触,这传闻未必就是真。
慕娇也不会在明面上宋卿时表露出自己的态度,所以依旧笑着应付:“现在认识也不晚。”
内心却苦恼不已。
刚才给五公主做急救时也没想其他,如今再看到自己的裙子,慕娇沉默了。
如果她没有其他事,她肯定掉头就回将军府,可她却答应了萧染的要求,慕娇欲哭无泪。
这可如何是好啊,要是有吹风机,她还可以马上清洗一下吹干......
慕娇这人得罪的人又多,谁愿意帮她啊。
察觉到慕娇逐渐焦躁的情绪,宋卿时心细,瞬间就摸清了慕娇在愁什么,当即就说:“舍妹进宫前备好了几套更换的衣裙,若慕小姐不嫌弃,我这就派人去取。”
宋卿时这时在慕娇眼里简直就是救世主,什么要疏远他之类的想法顿时消散。
“我怎会嫌弃呢,谢谢宋公子,你可是帮了我大忙。”
看着慕娇亮晶晶的眼睛,宋卿时笑了笑,说:“小事。”
然后把手放在嘴唇上,吹了声口哨,远处迅速走来一个看着就训练有素的侍卫,宋卿时低声跟他说了句话,他马上就消失在原地。
“我一直有个疑问,慕小姐你是如何知道那个叫小安的是三公主的心病?如果不是真的害怕,她不会连派人过去查看都没有就慌张离开了。”
宋卿时顺着杆子就往上爬,见慕娇对他态度没这么防备,借机问道。
慕娇心里呵了声,面上却是不显:“我也有一个疑问,宋公子你是何时出现在御花园的,这场闹剧你究竟看了多少?”
宋卿时被慕娇反将一军,他笑了笑,说:“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是在她们来之前就在御花园了,前因后果我都看得一清二楚,你想知道吗?我可以跟你说。”
慕娇对于这些宫斗一点也不感兴趣,她摇头淡淡补充:“所以,如果我不出手,你会眼睁睁看着她被溺死吗?”
“会。”宋卿时转动了下手腕,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他说这话时,声音变得尤为无情,“我凭什么要为了救一个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的包子,去弄湿自己的衣裳呢?”
他甚至都没有说怕因此得罪顾嫣然。
在他心中,那五公主连自己的衣裳都比不过。
这句话太符合宋卿时的人设了。
慕娇渐渐冷静下来,清楚到不是所有的强者都会怜惜弱者,他这种心理其实也没什么错。
见慕娇不说话,宋卿时又说:“你的疑问我解除了,那我的呢?”
“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是慕娇啊,我讨厌顾嫣然平日里阻拦我见瑞哥哥,所以我收集了她做过的恶事,想报复她,救她也是因为这个人是顾嫣然讨厌的人,我当然不能顺了她的心。”
慕娇这一番话把宋卿时满腔疑惑堵了个干干净净,哑口无言。
这时侍卫已经回来了,慕娇接过箱子,冲宋卿时再行了一礼,说:“裙子我到时会派人送条新的过去,宴会快开始了,我就先告退了。”
换好裙子后,慕娇对着镜子简单梳理了一下,就往瑶华殿赶。
就在快到瑶华殿时,慕娇脚步突然一顿,然后转身就走。
“姐姐?”慕锦书的声音响起。
慕娇只能把脸上的不耐烦扫空,转身努力笑着:“锦书妹妹,真是巧啊,还有二殿下......近日可好啊呵呵呵......”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个恶毒女配遇到男女主时,会是这样一个场面。
她原以为会是天崩地裂,闹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再不济也是热闹的,却没想根本没有观众,周围甚至连婢女都没有,想必是为了方便他们约会。
慕锦书身侧的男子一身雪白的直襟长袍,乌黑的头发用金冠高高束起,一双温和的双眸含笑地看着慕锦书,温润如玉。
在慕娇来了后,瞬间变了个脸。
气氛有点尴尬,慕锦书看到慕娇站在顾知瑞面前,还是会有些自卑,毕竟现在的自己不能像慕娇那样能帮到顾知瑞。
感受到身旁少女情绪的变化,顾知瑞对慕娇更是厌恶,他将慕锦书护在身后,愤怒道:“慕娇,你又想对锦儿做什么。”
这经典台词一出,慕娇脑海中就已经闪过好几本小说剧情了。
她连忙表明自己此时的态度:“我现在没想着横插在你们中间了,我想清楚了,强扭的瓜不甜,所以我退出,你们要幸福!”
为了让他们看出她的决心,慕娇还连连退开了好几步,三人相隔老远了。
“......”
顾知瑞听到这话压根不信,只觉得她是在搞欲擒故纵,所以嫌恶道:“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皇子这辈子是不会多看你一眼的。”然后拉过慕锦书的手,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慕锦书被感动到了,眼角有了泪花,顾知瑞温柔地替她擦过。
慕娇简直要被眼前的两人的举动辣到眼睛了,她忍不住再次强调:“我真的不喜欢你......咳——。”
话音未落,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丝丝缕缕的痛感毫不客气地席卷而来,就像是有人把你的心揉碎了再重组,再揉碎,痛感一会轻一会重。
慕娇疼得整张脸都白了,黄豆般大小的冷汗一颗颗往下掉,慕娇死死捂住胸口,疼得直不起背,弯腰蹲在地上。
看着慕娇突然的转变,顾知瑞还以为是慕娇还在故作可怜博他同情,高高在上地继续嘲讽:“你还说你不喜欢我?少使这些伎俩,没用的。”
慕锦书却急忙跑到慕娇身边,担心道:“姐姐你没事吧,我送你去太医院。”
“不......用。”慕娇艰难道。
她不知为何可以断定这突然的心悸不是这具身体的自身毛病,而是跟她对顾知瑞的态度有关。
所以她故意朝顾知瑞说:“二殿下,你赶紧把我妹妹带走,我......可不想......打扰你们......”
刚平息下来的痛感又倾巢而来,猜测坐实。
慕锦书看着脸色苍白的慕娇,蹲下身想把慕娇扶起。
冷汗浸湿了慕娇的后背,心口处的疼痛一阵一阵地,没有丝毫减弱。
所以被慕锦书强行拉起身后,慕娇只觉得那一瞬间就快疼死了,被痛感麻痹的大脑没有任何思考能力,只想赶紧缓解自己的疼痛,所以把扶起她的慕锦书的手一甩。
“啊——”
猝不及防被慕娇这么一甩,慕锦书一时没站稳,眼见着就要摔倒在地。
“锦儿!”顾知瑞连忙上前把慕锦书揽入怀中。
慕锦书劫后余生般紧紧拉着顾知瑞的衣袖。
而另一旁的慕娇就没这么幸运了,她把慕锦书推开后,受力也后退了几步,直直撞上了身后的树。
慕娇闷哼一声,顺着树蹲在地上,抱着腿大口大口地喘气。
“慕娇你这个蛇蝎女人,锦儿好心关心你,你却不识好歹竟然把锦儿推开,你这种人就不该活在世上!”顾知瑞看着被吓得脸色都白了的慕锦书,怒气冲冲地指着慕娇骂。
对啊,我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原以为自己可以努力改变结局,不走原主的老路,却没想这一切都是自己痴人做梦。
在这个世界里,她亲妈不爱,亲爹不在,爱慕的人厌恶她,没朋友,甚至还有一个时时想杀她的人。
如今这身体还多了个会心悸的毛病!
这种钻心的疼痛,她在现代社会活了二十年都没试过,受一次她都疼得想哭,更别说以后指不定会经常遭受。
好累,好想回家......
慕娇就这样静静地蹲在地上,面对顾知瑞的辱骂完全没有搭理,等顾知瑞气撒够了,他才开始觉得今天的慕娇好像有点不对劲。
慕锦书依旧靠在顾知瑞怀里,看着一动不动的慕娇,轻声道:“姐姐你受伤了吗?”
慕娇依旧没回答,喘气声渐渐变小了,她发现只要她不继续说出一些“不喜欢顾知瑞”等不符合剧情的话,心口的疼痛就会渐渐减弱。
慕娇缓了一会,捂着胸口想试着站起身。
头顶上传来一道嘲讽声:“慕小姐蹲在这作甚?脚麻了?”
是萧染。
他什么时候出现的?
慕娇此时已经没有跟萧染扯东扯西的心情了,冷淡道:“如果你是想看笑话的,那就请你出门左拐。”
“什么叫出门左拐?”
慕娇不耐烦地解释:“就是滚。”
此话一出,慕锦书不可置信地望向慕娇。
连慕娇都感觉这句话不太妥,这些名门贵女最重礼仪,饶是原身这样的性子,都没在外人面前说出“滚”一字,况且这次还是跟萧染这样的人物说。
祸从口出,慕娇只能认命。
可奇怪的是萧染听完之后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愉悦?
萧染伸出右手,说:“那我给你一个跟我一起滚的机会。”
慕娇抬头震惊地看着他。
感觉时间流动的速度都变慢了,她没想到这个时候给她信心的,竟然是萧染。
在此之前,她的处境其实很尴尬,她没有办法去判断如果自己直接走会不会受到惩罚,她怕疼,她没有勇气一个人承受。
这时候萧染却出现了,他还伸出了他的手,这是什么意思?
是要她把手放上去吗?
不知为何,她这时在想,如果身侧有人陪着她,再疼一次其实也不是不行。
所以慕娇鬼使神差地把手递了上去。
萧染看着手上娇嫩的手,握紧一拉,把慕娇从地上拉了起来。
慕娇起身后感受到萧染想把手抽走,一着急紧紧握紧了萧染的手,萧染疑惑冲慕娇挑了挑眉。
慕娇也知道此举有些僭越了,但是此时的她没有任何安全感,她轻声道:“你说让我在宴会上对你献殷勤的......”
这看起来的确是慕娇在献殷勤,但萧染其实也有拒绝的权力。
慕锦书没有听到慕娇后面的话,只看到慕娇好像主动拉过萧染要松开的手,低声不知在跟萧染说些什么,像是在撒娇。
想到这里,慕锦书震惊地看着他们。
萧染什么时候对姐姐的态度改变了?还有姐姐不是很讨厌他吗?怎么会跟萧染有肢体接触。
如果萧染跟姐姐在一起了,那他的温柔是不是只有姐姐才能看到了?
越想到后面,慕锦书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顾知瑞感受到怀里的人儿在颤抖,紧张地问:“锦儿,你是不舒服吗?”
慕锦书轻轻摇了摇头,松开了拽着的衣袖,看着萧染跟慕娇。
萧染低头看向慕娇,从他的视角看只能看到慕娇的头顶,明明没有看到她的脸,他却能感受到慕娇此时的......脆弱?
是的,就是脆弱。
萧染薄唇一勾,回握慕娇的手,道:“那么,游戏正式开始。”
萧染侧身望向顾知瑞那边,既不行礼,也不过去寒暄,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面对萧染如此的轻视,顾知瑞脸色一青,握紧了的拳头青筋暴起。
慕锦书见萧染看向他们这边,眼睛紧紧地盯着他,却发现萧染从始至终都把她给忽略了,没有施舍一眼给她。
仿佛之前对她的温柔细心,都是她的幻想。
慕锦书浑身发冷,这难道不是她想要的结局吗?
等人都走远了,慕锦书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顾知瑞抚摸着慕锦书的小脸,担心道:“锦儿,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我这就叫人喊太医过来。”
慕锦书回过神,看着为自己担忧的顾知瑞,转身抱住了顾知瑞的腰身,轻声道:“殿下,我没事,锦儿只是突然觉得能拥有殿下的偏爱,是锦儿几世修来的福分,锦儿一直很害怕失去殿下。”
慕锦书突然的主动让顾知瑞很是惊喜,慕锦书是好,但是她太注重那些条条框框的礼教了,两人互相表明心意后,连拉手的次数都少之又少,更别说慕锦书的投怀入抱了。
他按下内心的狂喜,回抱住慕锦书,承若道:“锦儿你放心,我已经跟母妃提起过你的存在了,等母妃看到你后,一定会喜欢你的!”
慕锦书听此,松开顾知瑞,激动地看着他,说:“真的吗!”然后踮起脚尖,亲了下顾知瑞的嘴角,低下头羞涩道:“殿下你真好。”
顾知瑞欣喜地想吻回去,慕锦书往后躲:“殿下,有人来了。”
一个太监在不远处站定,对二人行了个礼,恭敬地说:“二殿下,湘妃娘娘让您过去。”
被打扰到的顾知瑞冷淡地点点头,意犹未尽地捏了捏慕锦书的手心,说:“母妃找我,你也快回到宴席上吧,寿宴快开始了。”
慕锦书乖巧地点头,看着顾知瑞渐渐远去的背影,嘴角慢慢松了下来。
她知道萧染才是她最好的选择,他的出身高,待她也好,更重要的是他跟他父亲关系很僵,几乎不往来,也没有婆媳关系要处理。
对于她这种出身的人来说,萧染这样的条件打着灯笼都未必找得到。
可她不甘心,萧染明明有着一身的能力,却只是甘愿做这么个将军去辅助太子,她努力了这么久,一个将军夫人的位置根本满足不了她的野心。
所以她放弃萧染,选择了顾知瑞。
直到顾知瑞的背影看不清,慕锦书才收回眼神。
殿下,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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