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陆野陆零零的现代都市小说《八零:浪子回头后他收获了美满人生陆野陆零零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妖蛾子1”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八零:浪子回头后他收获了美满人生》中的人物陆野陆零零拥有超高的人气,收获不少粉丝。作为一部穿越重生,“妖蛾子1”创作的内容还是有趣的,不做作,以下是《八零:浪子回头后他收获了美满人生》内容概括:前世他是个绝世大渣男,砸了千亿资产扶姐一家过上富饶生活,却放任女儿痴傻,妻子久病,最终落得妻女惨死,自己饿死无人管的凄惨下场;一睁眼,重生回到当年——既然有机会能挽回一切,给自己制定个美好人生,那开局第一步,当然是要把妻女宠上天!...
《八零:浪子回头后他收获了美满人生陆野陆零零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陆野根本没时间理会闲杂人,拼命的刨土。
热血沸腾,泥沙俱下!
很快掘出来一米多深的大坑,泥鳅就躲在下面过冬。
经历一个冬天的休息,泥鳅又肥又美。
陆野把大泥鳅从泥里抠出来,涮干净,放水桶里。
稍微小点的,就放生了。
挖了整整两桶,才收手。
颠了颠,每桶约莫有三十来斤。
卖去!
他把䦆头往车后座一别,骑着车就往县城方向飞驰……
一路上,碧草青青,发芽的树木急速后退,年轻的感觉真好!
途经一个水泥厂,有很多毛驴车在拉水泥。
装卸工们干得热火朝天。
陆野一腿支在地上,看着眼前,忙碌而繁荣的景象,唇角隐隐勾起笑意。
八十年代,一个飞速发展的年代,闭着眼睛,都能捡到钱的年代!
城市的崛起,需要大量建材。
水泥、钢材、木材……
能抓住一样,就发家了!
作为一个重生的人,他太知道怎么赚钱了!
每一步都能掐得狠稳狠准!
他已经摩拳擦掌了!
不过,还是压下了内心的激动。
比起赚钱,他更想弥补亲情,好好陪妻子女儿。
先缓缓图之,待解决妻女的生活,再激流猛进!
下一步该做什么,他心里有数……
湘儿,零零,爸爸再不会让你们缺钱花了!
……
从陆家村到县城,约莫二十来公里。
陆野骑得飞快,二八大杠也给力,轮子大,出数。
差不多四十分钟,他就到了县城的一个家属大院。
他明白,城里人的消费能力,也分三六九等。
城里的普通工人,未必舍得买泥鳅,也不知泥鳅有啥好处。
但这个大院,基本都是文化人,家底颇丰,见识也多。
陆野找了面墙,把两个桶放树下,从手提包里拿出彩色粉笔,在墙上竖写两行字:
头茬野泥鳅,九毛九一斤,现捉现卖,新鲜美味!
他家祖传字好,加上他是正规师范生,练过。
字刚写完,立刻就有几个提着菜篮子的妇女围过来。
这个年代都崇拜文化人。
“哟,这卖泥鳅的小伙,字写得真漂亮。”
“人长得也好看,一股书卷气,偏又那么高,得有一米九了吧,真帅气啊!”
“不光高,还壮,瞧这大肌肉块子!”
“隔着衣服,都觉得有劲!”
一群中年妇女,不看泥鳅,反倒盯着陆野看。
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的研究。
赞叹连连!
其中一个年龄稍长的,还上起了手,摸了一下陆野的公狗腰,表示满意,“挺配我侄女的!”
陆野无语至极。
小爷结过婚了好不好。
而且,他只想赚钱,不想聊闲。
老婆孩子的晚饭还没着落呢!
陆野从手提包里取出哈蟆镜,往脸上一遮,企图挡住自己的容颜。
谁知他戴上墨镜之后,更帅了。
鼻梁本来就高挺,棱角分明的薄唇呈健康的淡粉,果冻似的。
让人想嗟一口。
“哎哟娘哟,这也太帅了吧~”
“帅得我腿打颤!”
“应该是帅得合不拢腿,哈哈哈……”
几个阿姨仗着人多,也不怕害臊。
眼里都冒出粉泡泡。
陆野叹了口气,把墨镜摘下,“姐姐们,我的泥鳅更漂亮,你们看,颜色金灿灿的,可不是一般的黑泥鳅,须子也长!”
一句“姐姐们”喊得众阿姨心花怒放,终于给面子的看向泥鳅。
“确实新鲜,个也大。”
“谁吃这玩意啊,可脏了!”一个大妈摇摇头,表现得很讲卫生。
“这就是你没见识了,这玩意煲汤,比排骨可美味多了。”
“就是!煲好之后,趁热喝上一碗,不知有多滋润!”
“而且还壮大阳呢!”
“真的?那我得给我们当家的买几斤,便宜点吧小伙子,一块钱两斤怎么样?”
一个妇女开始讲价。
家里的男人夜里不太行,买点试试。
“姐姐,你也太狠了!好歹它也是荤菜,又是我费大功夫捉的,赶了几十里地,就为了姐姐们吃口新鲜的,是煲汤还是炒辣椒,都美味。错过了,可就没了。”
错过了,可就没了。
这句话颇让人紧张。
一个主妇赶紧捞几条大的,“你明天不来卖了?”
“不一定。这种鲜物,不是每天都有的。”陆野解释。
“那快给我称几斤!这东西煲汤,不光大人喝了有好处,对小儿营养不良,也是极好的。”
“我要三斤,养着慢慢吃。”
带头买的妇人,穿着挺贵气,估计家里男人在大院地位挺高。
其他主妇,见她买了,也紧跟着。
“好勒!”陆野拿起秤盘,麻利的给主妇们过称,个个足斤足两。
超过两斤的,还会额外赠送一条。
一条就二三两。
所以众人都两斤起买。
有一个妇人买了六斤,就为了获得三条赠品。
陆野也活泛,直接给了四条。
四条就一斤多了!
“哎哟,都被你包圆了,给我们留点!”还没买上的人,很不满。
“都有,都有。”陆野宽慰她们。
不过半个钟头的功夫,就被抢购差不多了。
场面相当火爆。
把左边卖狗肉的张三,和右边卖豆腐的黄二麻子,都羡慕哭了。
“姥姥!做个小本生意还得看脸!”
不过,他们也承认。
卖泥鳅的小伙,不光帅,说话也好听。
芝兰玉树,秀色可餐。
他们作为男人都喜欢看,更别说女人了。
“小伙啊,你什么时候再来卖?我们还买。”
那位带头的大姐,是个慧眼识珠的人,“就算没泥鳅了,你卖别的也行。”
“对,卖别的。”妇女们连声附和。
卖别的?
村里有洋槐花,蒿菜,荠菜这些,但真心卖不起价,也不压秤。
而且城里的生活条件也刚好转,大家都是吃野菜过来的。
看到野菜估计都烧心。
他最好卖营养价值高点的东西。
对了,村里有人放蜂,他可以卖蜂蜜!
“新鲜的洋槐花蜂蜜要吗?”
“要!”众人齐声道,“你卖的蜂蜜肯定不掺假,我们信任你。”
“信任我?”陆野有些惊诧,都说城里人挑剔又精明。
怎么随便信任陌生人呢?
“凭你这张脸,我们就信。”
“对,帅过唐僧,却来做小买卖,没必要卖假货!”
“你要想来快钱,靠脸就行啦,哈哈!”
妇女们大笑着调侃。
这个年代,年轻的女子都很羞涩,反而中年妇女在言语上放得开。
陆野没当回事,一笑置之。
表现得格外有男人风度。
人是视觉动物,没办法。
他家楚湘儿,估计就是看上他的美貌,非要吃他这块“唐僧”肉……
顾客们散去之后,陆野把营业额从包里拿出来。
厚厚的一叠毛票,最大的面值是十块,最小的是一分。
这些纸币,在21世纪已经看不到了,现在还正流通。
每一张纸币都让他倍感亲切。
代表着这个热乎乎、有温度的年代。
数了数,居然有50.39!
有人缺个几分一毛的,他就没要,所以有零有整。
他在乡镇教书,拿的是高级补贴和工资,每月才五十来块!
养母亲和姐姐一大家子还绰绰有余。
而做买卖半天,就赚够一个月的了!
真是遍地捡钱的年代,一点都没错!
收摊!
买肉去!
想到女儿期待的小眼神,陆野一秒不敢耽搁。
他找了家最大的供销社。
把十块钱往柜台一放,“各类糖果,朱古力,给我来十块钱的。”
娘的。
那三个狗东西,居然拿糖来馋他的宝贝女儿。
今个,他就让那些混蛋知道,什么叫亲爹!
“老婆,借我点钱,年底了,我想孝敬咱妈一点。”
陆野陪着笑脸,友好地看着正在做饭的妻子。
诶,说起来挺没脸。
他以前能赚钱的时候,钱都交给母亲和姐姐了。
自打结婚起,妻子没见过他一个钢镚。
他本就和妻子感情不和,加上女儿三岁时溺水,因救援太迟落下病根后,他就更加怨恨妻子,不愿意回这个家。
此后三十多年,他一直和姐姐一家人生活在一起。
姐姐有三个儿子,负担重,他不帮养着怎么行?
那可是他亲姐!
要不是他去年断了一条腿,也不可能回这个家。
腿断后,他失去了自理能力。
妻子除了供他吃喝,还得给女儿看病。
确实挺辛苦的。
按理自己不该伸手,但他是个孝子,宁苦了妻子女儿,也得孝敬老娘。
“两千行吗?”
楚湘儿停下擀饺皮的手,她衣着寒酸,疲惫的脸上有很深的沧桑感,但眉眼间依稀可见当年的美貌和贤惠气质。
“不行。都2020年代了,你觉得两千拿得出手吗?”
陆野拒绝了,他想要一万,五千孝敬母亲,另外五千他还有用。
前段时间,他当亲儿子养的二外甥买别墅了,乔迁的时候没请他,趁过年,他想提点礼物去看看。
“家里总共才只有五千,还是问我娘家哥借来过年的。”
“先拿来孝敬我妈,我们吃点苦没事。”
陆野说着,就伸出手。
“别……”楚湘儿防备地捂紧口袋,眼里闪着乞求。
“拿来!”
陆野不耐烦了,他是赚过大钱的人,区区五千他何曾放在眼里过?
以后再还她不就行了?
没见过世面的女人,真倒胃口。
“滚边去,给你脸了!”楚湘儿突然暴怒的一把推开他。
陆野还想扑过去,就见妻子拎起旁边的菜刀,狂砍灶台上的一块肉。
为了这点钱,至于动刀子?
这女人真讨嫌!
陆野愤愤地看了眼翻飞的菜刀,不敢轻举妄动。
最后只好把目光瞄向女儿的存钱罐,那里有一沓厚厚的红钞,应该是外婆家给的压岁钱。
女儿三十多了,还只有3岁智商。
此刻正一个人玩过家家,正好下手。
“不许碰我东西,真烦人!”女儿陆零零眼睛一斜楞,嘴巴噘得能栓一头驴。
这孩子真少教,跟她妈学坏了!
小时候那么粘他,乖乖巧巧的,还说要赚钱孝敬他,想不到长大是这副德行。
“真是白养你了,小白眼狼!”
陆野不甘心地数落道,“按义务我养你到18就行,今年你都38了吧?还是我养着!爸爸不计较这些,你先拿三千孝敬你奶奶。”
“你养我了吗?”
陆零零顿时气红了眼眶,“你生我干啥?你的钱都拿来养别人家的孩子,你养谁就问谁要钱花!”
陆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他这三十多年,把姐姐家的三个孩子都培养成才了。
老大是博士,老二海归,老三名牌医科大毕业。
但是,他们都疏远舅舅了……
“小短命的,是你投错了胎。我巴不得没生你!你姑姑怎么能算别人呢?坏种!”
陆野恨恨的骂完,爬上残疾电动车,离开了出租屋。
老婆孩子都和他不亲。
他准备到朋友那先借点。
到时候让姐姐帮还,关键时候还得是亲姐!
辗转四五家都没借到,陆野失落地骑向母亲家。
这些朋友,当年都受过他的恩惠,现在他落难了,一个个都避而不见了。
好在他还有个姐姐可以相互依靠。
来到一个三岔路口,一辆豪华的黑色越野车,刺啦一下,贴着他停下。
陆野吓了一跳,刚想发火,就看到姐姐和姐夫穿着貂,坐在车里直乐。
“哥新买的车,咋样?”姐夫叼着雪茄,得意洋洋地拍着车门。
“挺好,贵气。”
陆野被姐夫手上的五个大金戒子闪得睁不开眼,苦涩一笑,捧场道。
“不贵,才百来万!呵呵,当然,不如你的三蹦子好,你那环保。”
姐夫笑得意味深长,“我们走了,回去给自家父母尽点孝道,丈母娘那边,呵呵!我们毕竟是外人。”
自家父母。
外人。
陆野心里腾起一抹怪异。
姐夫自从和姐姐结婚,吃住都在他们陆家,几十年。
姐夫的三个儿子,从出生起就是丈母娘拉扯大的,他怎么能说这话?
陆野忍不住质问道:“让她帮带孩子的时候,怎么不说是外人?”
“那是丈母娘愿意!她稀罕我家的男孩!谁叫你没本事生儿子?”
姐夫皮笑肉不笑,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他的腰,“你行不行?晾了老婆几十年,也不疼女儿,该不会……不是你的种吧?早知楚湘儿给我玩多好?”
“你!”
陆野惊怒不已,想不到自己一向当成亲人的姐夫,会给他莫大的羞辱!
说他女儿是野种,还要玩他老婆?
“呵呵,开个玩笑。”姐夫笑得一脸优越感。
毕竟他那方面强!
一口气生了三个大胖儿,能不优越吗?
更何况三个儿子,都进入了上流社会,实现了阶层跨越。
而当年又帅又有钱,处处压他一头的小舅子,现在成了穷逼绝户头,他能不优越吗,就问问?
陆野憋着一口气,看向副驾驶的姐姐,“姐,给我拨点款,老妈没养老金,你知道的……”
他问姐姐要钱不过分。
前几年,他遭人陷害摊上一个棘手官司,就把名下亿万资产都转移给了姐姐,自己宣布破产。
姐姐从此就没提这茬。
他当时就想,给姐姐又没给外人,还是他的。
姐夫闻言笑得两眼冒光,“给你拨款?你配吗……”
“算了算了!给他点菜金吧!”
姐姐嫌弃地皱了皱眉,不耐烦地掏出五十块钱,扔出窗外。
豪车开走,将那五十块钱吹得飞了起来。
陆野心里一片凄凉,这可是他一母所出的亲姐啊!
五十块!
他当扶姐魔50多年,把一生中最好的年华,都奉献给了姐姐一家!
他自己的女儿脑萎,妻子心脏搭桥,他都没舍得掏一分,全给三个外甥花了!
他们这样对他,还有良心吗?
唉,五十也是钱。
陆野摇着三轮车追上五十块,弯腰去捡。
就在这时候,一辆泥头车呼啸着开了过来,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
“爸!快闪开!”
女儿惊恐的喊叫突然响起!
陆野这才看到泥头车,毛骨一阵悚然,竟忘了闪避。
“爸爸!砰——”
一双细瘦的小手推开了他。
陆野连同电动车的残骸,一起摔到了路边的草丛里,堪堪避开了泥头车。
可女儿却不见了踪影。
鼻尖传来血腥味,和饺子的香味。
马路上,一地的水饺混合着血液,还有保温壶的内胆碎片,稀稀落落的延绵了十几米。
陆野一下慌了,颠着一条腿,死命地追了上去。
“女儿,我的女儿!快停下,你卷走了我女儿!”
泥头车一停下,陆野就趴下往车底看,他多么希望自己的孩子没在车下!
可事与愿违,一只沾血的手臂伸了出来,手里还紧攥着一叠钱。
“爸,妈妈让我给你和奶奶送水饺和钱……”
“爸,你没受伤吧?”
“爸爸……我头好疼……”
女儿的声音逐渐微弱。
瞳孔也已经放大。
陆野浑身哆嗦,脑子轰轰响,雾气在他眼睛里越聚越多,越聚越亮。
“啪嗒!”一滴滚烫的泪水,绝望地落在女儿沾血的脸颊上。
“零零……”他颤抖着嘴唇问,“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救爸爸?”
“因为……”零零嘴里冒出血沫,笑了笑,“因为爸爸聪明,爸爸帅,爸爸……活。”
爸爸聪明,爸爸帅。
两行热泪再次奔涌而出,陆野心都碎了。
他都落魄成这样了,在孩子眼里他还是帅。
多好的孩子,自己为什么没好好待她?
“爸,不要……哭,零零早就……早就不想活了,零零天天被人喊……喊弱智,好难过……”
“爸爸,我存钱罐里的钱……归你了……”
零零说完最后一句话,手臂重重地垂了下去。
一切归零,和她的名字一样悲哀。
“零零!”陆野凄厉的呼喊,“醒醒!爸不能没有你啊零零,爸对不起你,是爸害了你……”
陆野抱着女儿失声痛哭,想唤醒女儿,但最终不能够。
他头一回知道失去亲人,是怎样痛彻心扉的滋味!
心脏像被一点点剖开,鲜血四溅,痛到窒息。
女儿的身体好轻啊,跟小猫似的。
长期的营养不良,加上病痛,阻碍了她的发育,嗓音一直是童音。
女儿病得那么厉害,他竟然还嫌她不懂事,好心疼啊……
该死的是他啊,他失职!
他不配做爸爸!
他不值得女儿拿命来救,他不配!
围拢的人越来越多,看着头发花白的老男人抱着孩子哭得悲怆,都唏嘘不已。
这时一个大汉冲过来,分开人群,“老陆,快!你老婆听到噩耗心脏病犯了……”
陆野赶到医院,给医生跪下,哽咽着求医生救活他老婆。
他已经意识到,这世上只有妻子女儿才真正属于他,跟他最亲,对他最好!
女儿走了,他不能再失去妻子。
此后余生他想好好对妻子,补偿她。
但医生只是摇头叹息,“已经没了。”
已经没了。
没了!
那个默默爱了他一辈子的女人,没了!
陆野如遭雷噬,表情僵滞地踉跄了几步,重重栽倒在地……
三个月后,陆野在贫困交加中,孤独地死去。
他曾经辉煌半生,也曾是指点江山的风云人物,身边美女如云,也曾被亲情环绕。
可最后,他是饿死的。
原来除了妻子湘儿,真得没人愿伺候他这个瘸子。
除了女儿零零,也没人愿意陪伴他这个身无分文的人!
可惜,他没珍惜。
最后一滴泪,顺着他死不瞑目的眼角缓缓滑落。
抒写着无尽的悲哀、凄凉和悔恨。
他不甘心这个结局!
他不甘心!
如果一切能够重来该有多好?
如果下辈子还能遇到湘儿和零零,他一定拿命去爱她们!
……
“麻麻,麻麻,哥哥又打我了,零零的头好疼,呜呜……”
零零的头好疼。
爸爸……我头好疼……
熟悉的童音,软软糯糯,三十年都没变过。
是女儿零零!
陆野灵魂瞬间被撕裂似的,倏地睁开眼!
猛地坐起,左右环顾,寻觅女儿的身影。
他一定是到地府了,和妻子女儿团聚了,太好了啊,太好了!
这次他一定保护好妻子女儿!
看哪个混蛋,敢欺负他陆野的爱女?
但是,地府怎么会有阳光?
一缕午后的暖阳,斜斜地打在他的脸上,鼻尖扑来82年拉菲月季花的芬芳,格外清新。
公鸡打鸣,母鸡咯咯的声音也由远处传来。
一切都显得那么生动。
屋子里摆设陈旧,木桌木椅子,土墙裂开好大一个口子,木格窗棂上挂着一面破镜子。
这个环境有点熟悉,这是哪里?
陆野一时有些懵。
他低头打量自己,紧身花衬衫,暗红色喇叭裤。
卧草,这打扮?
再看看自己的腿,笔直且长!
没有残废!
陆野心脏砰砰跳了起来,一把拽过窗棂上的破镜子。
一张英俊的脸呈现在眼前,剑眉星目,气宇轩昂!
浓密的黑发,梳着很有年代感的偏分头。
这分明就是年轻时候的自己!
掐了一下紧致的脸庞,有点疼,不像做梦。
难道……自己重生了?
看到墙上的日历,明明白白写着1986。
1986!
陆野惊呆了,继而一股莫大的喜悦占据心头!
……
“麻麻,给零零揉揉,揉揉就不疼了。”
耳边又传来孩子娇娇软软的声音,挺委屈的。
透过窗棂,陆野看到一个矮矮的小女孩,小脸嫩嫩的,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挂着泪水,跟妈妈撒娇求安慰。
而背对着他站立的女人,身上背着打农药的喷雾器。
隐约像年轻时候的妻子——楚湘儿。
不错,是湘儿!
他的妻子,他的女儿,都在!
他确实回到了三十多年前!
那时女儿还没变傻!
陆野手握拳,抵住嘴唇,两行激动的热泪喷发而出,无声哽咽……
谢谢老天爷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
他一定要让妻子女儿过上好日子,妻荣女贵!
让羞辱、利用过他的人,欺负过他妻女的人,都付出血的代价!
“零零乖哦,妈妈手上有农药,妈妈给你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楚湘儿弯腰,温柔地在女儿头上呼气。
“咦,真不疼了,麻麻我饿。”
“妈妈洗个澡就给你包洋槐花饺子吃,好吗?”
“好!”小包子开心地跳起来,“零零喜欢吃洋槐花,槐花很甜。”
槐花很甜。
陆野鼻尖又一酸。
他把工资拿去给外甥们买糖果点心吃,自己的亲生女儿却啃树枝。
能把寡淡无味的槐花,吃出甜味来……
他想甩自己两巴掌!
“乖哦~”楚湘儿放下药桶,温柔地交代女儿,“先去玩吧,妈做好饭喊你。记得离表哥远一点,也别靠近池塘。”
“零零不想玩,零零想等爸爸回来。”
“好。”楚湘儿苦涩地笑了笑,极力给孩子营造安全感,“爸爸一下班,哥哥们就不敢打你了。”
“嗯!爸爸,零零来接你喽!”小奶包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爸爸在屋里呢,乖宝。
陆野胡乱地擦了把眼泪,他师范毕业之后,就在公社的小学教书,通常在学校吃过中饭,就下班了。
女儿几乎每天都去路上迎他。
仰着小脸,甜甜地喊着他“爸爸”。
但他只会把外甥们抱起来,放在自行车上推回家,对女儿视而不见。
不是他重男轻女,而是不喜欢妻子楚湘儿。
连带着也不喜欢她生的孩子。
他娶楚湘儿并非自愿。
他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叫牛飞飞,两人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但牛家除了要“三转一响”四大件,还要八百块彩礼。
那时是八十年代初,人均年收入不到一百,八百可不是小数目。
何况他才刚参加工作,父亲一直病着,姐姐一家还得他接济,哪里存得下钱?
正在他四处筹钱的时候,一直暗恋着他的楚湘儿乘虚而入。
楚家不光不要三转一响,不要彩礼,还倒搭许多嫁妆。
他母亲就心动了:倒贴当然要啊。
所以,他被迫娶了楚湘儿。
两人婚后的感情不好。
虽然楚湘儿各方面都还行,但他忘不了牛飞飞……
现在想想挺混蛋的。
牛飞飞和他感情再好,钱不到位,也不嫁他。
反而是楚湘儿,一辈子守着他,即便他残疾潦倒,依然接纳他……
这个女人,才值得他一生珍视!
门外,楚湘儿把煤炉上的炊壶拎起来,往木盆里倒水……
陆野整理好情绪,刚想走出去,就看到妻子正在洗头发。
她弯着腰,头发拢到一侧。
领口半开半掩,露出晶莹的锁骨。
几缕乌黑的长发,被水沾湿贴在脖子上,更衬出皮肤的白皙。
简单一个洗头的动作,就看得陆野心头一阵发烫。
上一世,他从没仔细看过妻子,竟不知她这么美丽!
她的五官极为精致。
天生的冷白皮,鹅蛋脸。
盈盈欲滴的红唇,微微张着,贝齿如雪。
洗好头,楚湘儿将上衣搭在棚子上。
她很苗条,小腰不盈一握,却又意外的丰庾。
楚湘儿家境不错,从小在娘家富养,嫁给他之后才受苦的。
尤其是她后背上两道红色勒痕,是背铁药桶留下的,都破皮了,格外扎眼。
陆野心头一痛,撇开了视线。
再次环顾了一下低矮的茅土房,这里是妻子和女儿的栖身之所。
只因妻子坐月子时顶了几句嘴,母亲就将她赶了出去。
当时他采取的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老妈和媳妇吵架,他能怎么办?
只能说媳妇太不讨喜、太不懂事了。
楚湘儿被赶出去后,并没有回娘家,也没喊娘家人来打砸出气,就在旁边搭了茅草屋,带着女儿隐忍生存。
此后三年,他除了来解决一下需求,很少光顾。
加上他自认为并非池中之物,就辞去公职,准备去大城市淘金。
走之前他想把婚离了,但楚湘儿不同意。
于是两人争吵起来。
正吵着,就听到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说有人落水了。
他离婚心切,又在气头上,就没在意。
后来才知道落水的是他的女儿零零,救晚了,孩子没气了。
楚湘儿绝望之下,也跟着跳河了……
而他连妻女的尸首都没看,连夜扒火车跑了。
几年后他发了财,衣锦回乡才知道,娘俩都没死透。
被一个男人执着的救活了,只不过一个变成傻子,一个得了心脏病……
不好!
算算时间,零零落水就在今天,就马上!
陆野回过神来,也不管楚湘儿洗没洗好,迈着大步就冲了出去。
“啊——”
屋里猛不丁窜出一个大汉,把楚湘儿吓得惊呼失声,倒退两步,后背径直撞向柱子。
“当心!”
陆野一个健步冲到她面前,一手垫在她后背上,一手捂住了她的唇。
“是我。”他压低嗓音说道。
温热的雄性气息洒在耳畔。
楚湘儿惊惧的侧了侧头。
一双精灵般清澈的眸子,看到熟悉的男人面孔,这才没那么慌乱。
后背传来一片暖意,烫得她一颤。
男人衣冠整齐,与她形成强烈的对比。
“能不能……先让我洗好?”
楚湘儿羞窘地咬了咬唇,侧过脸去,羽睫微颤,楚楚动人。
陆野看着妻子清纯美丽的脸,眼里压抑着疯狂。
老婆,我回来了!
我们又见面了!
想到上一世,妻子猝死前,那张布满沧桑哀愁的脸,还有花白的头发。
不由得红了眼眶。
是自己一步步把她摧残成那样的!
这一世,他会好好呵护她!
“老婆,我想你!”
陆野将妻子抱了个满怀,炽烈地想要述说自己的思念!
“你……大白天的,不要乱来!”
楚湘儿却抵触地推开他,慌乱地闪到一边,眸子里藏着很深的惧意。
“我——”
陆野想到之前自己对她的无耻行径。
冷暴力不说。
只要他想,就会不分场合的要。
她是真得怕了。
他想解释,自己不会再作践她了。
他以后会温柔,会尊重她。
只要她不愿意,自己绝对不会勉强。
可话未出口,女儿无助的哭声就传了过来,“麻麻,麻麻,呜呜呜……”
楚湘儿俏脸一变,猫抓栗子似的拿起衣服。
“一定是你那些好外甥,又打我的孩子!简直是……”
到嘴的重话,又咽了回去。
她不敢说,因为丈夫会维护他的外甥们。
大姑姐一家霸占她的婚房不说,三个男孩还见天欺负她的女儿。
想打打,想骂骂。
她也找大姑姐理论过,但每次都碰一鼻子灰……
唉,谁让自己的丈夫站人家一边呢?
“我去,你先洗。”
陆野拦住妻子,用下巴点了一下冒着热气的木盆。
楚湘儿愣了一下,不敢相信的看向丈夫。
之前不管女儿发生了什么事,他都无动于衷,也不会顾及她的感受。
但这次,他迈着大长腿,飞快的跑了出去,还不忘为她带上大门……
陆野来到大门口,远远看到池塘边上,他的三个外甥,将他的女儿围在中间,推推搡搡。
零零双手护着脑壳,但她的手太小了,护着这边,人家就打她那边。
三个狗崽子,专门打她的头。
但当着他的面,却从来不动手。
更让陆野气愤的是,他的姐夫就蹲在旁边的树桩上跟人聊天。
旁边的村民提醒他小孩打架了,他也装看不见。
毕竟他儿子多,不会吃亏。
狗贼!
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陆野眸里划过一抹厉色,贴着墙悄悄走过去……
“我爸就要下班了,你们等着瞧!”小团子嘟着小嘴,神气地祭出爸爸。
三个狗东西哈哈大笑,“我舅舅会帮你吗?”
“就是,舅舅最疼我们,你一个不值钱的丫头片子,还以为自己是块宝呢!”
“你爸不上班了,给我爸接班了!”
是的,他昨天就辞职了。
而且走关系让姐夫接了他的班。
二外甥更是掏出三块酥糖,晃了晃,“这是舅舅给我们买的小儿酥,可好吃了,你有吗?”
小儿酥是当时最流行的糖果。
谁吃谁骄傲。
小团子扁扁嘴,明亮的大眼睛里蓄满泪水。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她确实没有。
小儿酥一定很甜吧?
甜过槐花的那种甜。
小家伙抿了抿唇,努力把口水咽下去。
陆野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
企图找到一颗糖,给自己的女儿。
但口袋里空空如也。
三个外甥把酥糖剥进嘴里,然后把糖纸展示给零零,“你跳河里去,我们就给你舔糖纸。”
“对,跳一次给一张。”
“不要。”零零可不傻,低着头想走。
三个男孩可不想放过这个玩耍的机会。
他们互相递了个眼色,最后由小二出面,一双手猛地推向小表妹。
说时迟那时快!
陆野猎豹一样跃出!
一把拎起女儿的后脖领,堪堪避开那双脏手!
二外甥扑了个空,刹不住车,“噗通”一声,把自己射河里去了。
“不好,有人落水了!”
村民一阵大乱,有的拿树枝,有的拿水桶,准备捞人。
“爸爸?”小团子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已经趴在爸爸宽阔的肩头。
爸爸是从天而降的吗?
小家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抬手摸了摸爸爸的脸。
被女儿的小手软软地触上脸颊,那真实感,让陆野不禁皮子一紧,鼻头泛酸……
上一世,他弱小可怜的女儿,就这样被推河里,在河里淹透了,才被捞上来。
捞上来之后,脑子就坏了。
女儿才三岁多点,就已经是个小美人胚子了。
长大后更是美到犯规。
可却白来世上走一遭。
心疼啊!
滴血啊!
还好,这一世,他成功救回女儿。
并把仇人的孩子弄进去了!
“是爸爸来了,爸爸在呢……”
陆野将女儿紧紧抱在怀里,安抚地拍着她的小后背。
想到曾经失去的宝贝,此刻好好的在自己怀里。
情绪一时不能自控。
声音哽咽了。
“爸爸,你怎么了?”零零见父亲快哭了,还以为他害怕被姑姑打。
毕竟落水的二表哥,可是姑姑的儿子。
姑姑肯定会发火的!
“爸爸,你别怕!零零会保护你的,零零拼了命也会保护你的!”
零零会保护你的。
零零拼了命也会保护你的!
陆野听了这话,想到女儿拿命救自己的惨烈一幕,眼泪一下绷不住了。
把脸偏到一边。
泪洒当场。
“噢~爸爸乖,不哭,不哭~”
零零抬起小手给爸爸擦泪,奶声奶气地哄着爸爸。
突然,她看到姑姑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小家伙立刻将爸爸的头抱在怀里,牢牢地护住,“别打我爸爸!打我!”
姑姑一把拽住她的脚,狠戾一扯,“你这死丫头,就是个扫把星!”
“爸爸,爸爸!”零零吓得乱蹬腿。
陆野一把扼住姐姐的手腕,狠狠丢到一边,“你干什么?”
“干什么?你没看到她把咱小二坑到河里去了,你还不去救人?”
陆美兰瞪大眼睛吼道。
她仗着弟弟的宠爱,一向牛得不行。
她以为这次弟弟还会惯着她。
毕竟她是个没爹的孩子,把弟弟当爹使呢。
陆美兰和陆野是一个妈,但不是一个爹的。
陆野的妈夏荷花,嫁给他爹的时候,就带着陆美兰这个拖油瓶了。
陆野一手护住女儿的两只小脚,冷笑一声:
“你要这么讲,那我得跟你掰扯清楚,你家小二,到底怎么掉河里的!”
怎么掉河里的,陆美兰心里清楚,但她没想到弟弟会呛她。
见弟弟态度强硬,她的气势顿时削减了几分,打着哭腔道,“弟,你先去救小二!”
“不是有人救了吗?”
陆野看向施救的村民,姐夫刘昌盛也在救。
“他们一个个长得那么矬,跟三寸丁似的,又不勇敢往水里跳,怎么救得上来?”陆美兰急得哇啦乱叫。
本来还在救人的村民,闻言瞬间都拉下脸来。
不救了!
帮她救儿子,还得挨骂。
三月的河水还很冰,她男人都不跳,他们为什么要勇敢地跳?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那意思……”陆美兰想要解释,但村民都往家走了。
本来陆美兰一家就不是陆家村人。
仗着自己的弟弟厉害,就在村里吆五喝六,什么东西。
陆美兰急得六神无主,眼瞅着二儿子还在水里扑腾,越扑腾越远。
她那五短身材的老公,只敢拉着树根一点点往下滑,太废柴了。
只有陆野会游泳,又是一米八八的大个子!
“弟,你快去救小二,你不是最疼他吗!”陆美兰跺脚催促。
是啊,他最疼二外甥。
但他快饿死的时候,小二也没给他一口汤喝啊。
饿死的滋味,可不好受啊!
“我抱着孩子,怎么去给你救?”陆野拍着怀里的宝贝说道。
小团子也紧紧搂着爸爸的脖子不撒手。
“她算什么孩子?就是个赔钱货,跟她那贱妈一样!”陆美兰歇斯底里的吼道。
赔钱货。
贱妈。
妻儿无端被辱,陆野气得额头青筋暴起,一拳捣在了姐姐的左眼上。
嘭!
“啊!”陆美兰发出惨烈嚎叫,变成了单眼熊猫。
“你、你打姐?”
“对,打的就是你!”
陆野冷笑,“赔钱货也是你!带着男人和一窝孩子,啃娘家的血,楚湘儿可没像你这么干啊!”
陆野清楚,姐姐敢这么嚣张,和他的纵容脱不了干系。
罪魁祸首是他自己!
只要他推翻了自己,陆美兰也就完了。
“啊?”见一向疼爱自己的弟弟,这样无情对自己,陆美兰的眼泪一下子出来了。
委屈的捂住脸,哭着跑回家找母亲,来修理陆野!
不,修理楚湘儿个贱人。
弟弟突然变坏,肯定是楚湘儿吹枕头风了!
“零零,到妈妈这里来。”
楚湘儿洗好澡,步履匆匆地赶来,接过女儿,催促丈夫,“你快去救人,人命关天!”
陆野看了眼楚湘儿。
她表情凝重,一双黑白分明的清眸里,是实实在在的焦急。
并没有因为外甥们欺负过她的孩子,就刻意报复。
都说娶妻娶贤。
这样的她,莫名让他心动。
“嗯,听媳妇的。”陆野对楚湘儿翘唇,而后一个猛子扎进河里。
救人归救人。
但他可不想当圣母。
救,只是觉得这么快over没意思。
他要一点点的,一点点的折磨他的好姐夫一家,让他们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几秒钟后,陆野拎着喝了一肚子水的刘小二,塞给了还在岸边打提溜的姐夫刘昌盛。
刘昌盛六神无主,“弟,小二一肚子水怎么办?”
“一肚子水就往外控水,你说怎么办?”
“我不会。”刘昌盛苦着脸。
“什么都不会,还叫男人?”陆野冷嗤,心里愈发烦闷。
自己是疯了,上辈子竟被这样的蠢货欺压?
陆野半蹲下来,帮小二吐水。
虽是阳春三月,但河水真心冷,小二冻得浑身打摆子。
他的爹也不知给儿子拿件衣服。
此刻刘昌盛一双眼睛,正往弟媳身上瞟。
楚湘儿刚洗过澡,漂亮的小脸被热气一蒸,白里透粉,霞光万状,娇艳无比。
领口处,更散发着阵阵扑鼻的幽香。
刘昌盛看得眼睛直愣,哈喇子都淌出来了。
这样的小娘子,谁不想要?
短短几秒,他就在幻想中,和楚湘儿完成了所有招式,还生了一堆孩子……
而楚湘儿的注意力,全在丈夫身上。
一双盈盈闪闪的眸子里,全是丈夫救人的样子,爱慕而欣赏!
“我爸爸是大英雄!”零零骄傲得不行,一脸幸福的炫耀,“麻麻,爸爸刚才抱我了!”
楚湘儿感激的看了眼丈夫,又跑回家,拿了个包被过来,想给二外甥裹上。
“我来我来……”刘昌盛连忙去接包被,想趁机摸一下楚湘儿的手腕。
好滑溜。
好柔嫩。
跟没骨头似的。
这小手,他玩一辈子都不嫌腻……
玛丽隔壁!
我给你救孩子,你却想玩我女人!
陆野“嗖”地站起来,伸出逆天的大长腿,劲猛一踹,将刘昌盛踹到了河中心。
“噗通!”
“啊!”刘昌盛惨叫。
楚湘儿只觉得心里好爽。
该死的刘昌盛,经常有意无意地试图接近她。
恶心死了。
看以后还敢不敢了?
“小舅子,咱俩感情那么深,你咋踢我呢?咕噜咕噜……”
刘昌盛喝了两口水,一脸纳闷的发问。
“狗东西,我今天非弄死你!”
提到感情深,陆野瞬间炸了,一把扯开了花衬衫,往地上一摔。
就要追下河,将刘昌盛往水里按头。
“你行不行?”
“女儿不是你的种吧?”
“把楚湘儿给我玩多好……”
上一世刘昌盛羞辱的话语,犹在耳边。
当时受辱的时候,刘昌盛夫妇霸占他的财产,成为富翁,而他已经残疾无力反抗。
愤怒,仇恨,在胸腔里不断的燃烧。
杀!
“阿野!”楚湘儿眼看要出事,赶忙安置好女儿,从后面死死抱住丈夫的腰,往后拖。
她力气太小,被陆野带了起来。
整个人攀附在他腰上……
刘昌盛本来还在狗刨。
这会看到楚湘儿抱着陆野的后腰。
她的手臂可真白,而陆野的腰又呈健康的小麦色。
两相对比,特别欲。
就像他在街里的录像厅看的“小电影”里的男女主一样。
毕竟在这个手牵手都很稀少的年代。
上哪看这种活色生香的画面去?
刘昌盛看得兴起,忘了狗刨,一下子沉水里去了。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救、咕咕咕咕……”
即便这样,陆野仍不肯罢休。
眼里布满浓重的杀气!
他必须灭了这个混蛋,报前世今生之辱!
“阿野,不要……”楚湘儿死命拖住陆野,把脸贴在他后背上。
丝滑如绸的触感,唤醒了他的意识。
陆野身子一顿,垂眸看向自己腰间的手,白柔纤长,十指丹蔻,美不可言。
只是掌心略粗糙,刮得他皮疼。
应该是茧子,做粗活导致的。
那些体力活,本该他来做啊!
对,自己不能图一时之快!自己的命……是要拿来向妻子女儿赎罪的!
虎用力,而人用智。
没必要手沾血,得用合理合法的手段,将刘昌盛全家灭了!
一盘大棋,在陆野心中悄然成形……
他迟早一天会阉了刘昌盛!
陆野平复好心境,转过身来,心疼地拿起妻子的手,摊开掌心,想要看看那些茧子。
楚湘儿慌忙夺回手,藏在背后。
零零捡着花衬衫跑过来,“粑粑,你的花褂子。”
“不要了,难看。”
陆野将花衬衫丢地上,抱起女儿。
又嫌弃地看了眼身上土味十足的红色喇叭裤。
这身行头,是他为去大城市准备的。
大城市的青年,都这样穿。
但现在打死他,他也不会离开老婆孩子了!他要好好爱她们,给她们最优质的生活……
“媳妇,把裤子给我脱了,扔掉!”陆野看向楚湘儿。
“现、现在?”楚湘儿吓了一跳。
他怎么了?一向沉稳冷酷的他,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提这种要求……
“是哪个绝户头,把我外孙推水里了!”
陆野正准备和妻子培养一下感情,就听到熟悉的骂声。
回眸,就看到姐姐陆美兰携着母亲夏荷花,跑了出来。
夏荷花正在做饭,带着一身猪油味,看到儿媳,卷着袖子就想上来撕。
楚湘儿和零零都吓得一哆嗦。
显然被撕怕了。
“以后,谁再敢碰我老婆孩子半分,我就要谁的命!包括你,夏!荷!花!”
陆野阴鸷地警告一圈,拉着楚湘儿的手,就往家走。
“我天~”夏荷花赶紧捂上眼睛。
楚湘儿这个狐媚子,大白天的,竟敢和男人……手拉手,真不要脸!
“妈,听着没,这不孝子对你直呼姓名!”陆美兰挑拨道。
零零立刻聪明地引开奶奶的注意力,小手一指,“看我姑父,在河里游泳!”
“啊!当家的,你怎么在河里?”
陆美兰惊叫出声,“弟,快救你姐夫!”
救你妹!
……
午饭时间到了,家家户户都扬起炊烟。
甚至有葱炝肉的香味,强行往鼻孔里钻,香得人四肢无力。
零零快被馋哭了。
陆野垂眸看了一下女儿,正好对上小家伙含着眼泪的眸子。
不由得心头一颤,“零零,饿了?”
“爸爸,我有肉,我想给你肉吃。”小萌宝明明自己想吃肉,却反过来说。
太可爱了叭?
陆野心疼得厉害,轻笑,“那说话要算话哦!”
“嗯嗯!”小家伙点头,却控制不住的朝奶奶的方向看去。
她断定这香味是奶奶家传来的。
哎,想吃大肥猪肉……
楚湘儿伸手把女儿的小脑袋转了回来。
心里很不是滋味。
孩子上次吃肉,还是过年的时候,要不是大姑姐一家抢走了她的粮食,就能拿粮换点肉了……
回到家。
楚湘儿立刻拿起一块毛巾,踮起脚尖,给丈夫擦脸上的水珠,满眼都是心疼。
“冷吗?”
“冷。”陆野微微勾唇,心里挺得劲的。
被老婆疼爱的感觉,真好。
他张开手臂,“媳妇,我好冷,要抱。”
啊?
楚湘儿慌得一批。
这青天白日的,大门都没关。
他说什么呢?
而且,听着怎么有点撒娇的意思?
不可能。
他只会撒野。
这男人对外人都很客气,唯独对自己的妻女,整天摆着臭脸。
楚湘儿强装镇定,“我给你倒热水,快洗洗吧。”
“你给我洗。”
嗯?
楚湘儿惊得差点掉下巴。
她听到了什么?
他让她给洗?
这是恩爱夫妻才有的互动吧?
以往,除了那几分钟的夫妻之事,他是绝不允许她碰到他的身体的……
还记得有一次她误碰了,被他反手一掌就扇在了墙上。
骨头都差点磕断了……
“给你男人洗。”陆野瞅着妻子,眼神灼热。
想到上一世,妻子最终还是把五千块钱,让女儿给他送去。
如果不是深爱他,又怎么会那样纵容他?
“妈妈,你就给爸爸洗嘛~”
零零看不下去了,一本正经地帮父亲说话,“爸爸那么高,怎么够得着PP?”
“噗!”陆野差点没顶住,内心笑出猪叫声。
他的宝贝女儿,怎么这么可爱?
“零零真是爸的小棉袄,小福星,爸的心肝……”
他抱起女儿,嘴唇落在她的小脑袋上。
亲不够。
听着丈夫这肉麻的话,楚湘儿不敢置信的瞠大一双美眸。
以往,丈夫连正眼都不愿看女儿的。
“楚湘儿,你没资格给我生孩子!我的第一个孩子,一定要牛飞飞来生!”
丈夫无情的话语,还在耳边回响。
曾给她致命的伤害……
楚湘儿摇摇头,不敢回忆过去,“零零,别耽误爸爸冲澡,会感冒的。”
“嗯!”零零从爸爸怀里下来,挪着小短腿跑了。
楚湘儿倒好热水,将院门栓上,然后准备做饭。
陆野简单冲了下澡,重新穿回之前的白衬衫黑裤子。
白衬衫的口袋里,还别着两支钢笔。
成熟稳重的男人气质,瞬间出来了。
楚湘儿好像很喜欢他的这身打扮,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陆野凝着妻子忙碌的身影。
疲惫的她,还要做饭。
他想去帮忙。
这时,零零捏着一只烤熟的蚂蚱走过来。
“爸爸,肉来了,我们一人一半哦。”
蚂蚱看起来放好几天了,翅膀都断了,枯瘦枯瘦的。
却是孩子唯一的荤菜来源。
陆野突然破防了。
别过脸,一拳砸在墙上,热泪就流了出来……
“不分了,都给你,都给你……”
小家伙见爸爸哭了,连忙妥协。
她太爱自己的爸爸了。
要是换个人,她分都不愿分,何况全都给对方?
“谢谢宝宝。”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尤其是在孩子面前。
陆野咬着牙,强迫自己咽下泪水,把蚂蚱接过来,捏在手心里。
然后抱着女儿,大步走向隔壁院子。
母亲和姐姐一家,以及重病的父亲,还有他,之前都住在隔壁的四合院里。
此时,她们正在吃饭。
桌子中间,赫然摆着一盘土豆炖五花肉,肥肉上闪着诱人的油光。
这些肉,是他陆野的钱买的。
他的亲生骨肉,有资格分一杯羹!
看到陆野抱着孩子来了,夏荷花紧张了一下。
陆美兰赶紧给儿子们使眼色,“快往嘴里扒,快!”
只听到筷子磕在碗盘上的声音,非常急促,雨点似的。
等陆野走近,已经光盘,连个葱花也没留下。
陆野气得眼前一阵发黑。
以前的自己,真是眼盲心瞎,姐姐一家这个德行,他居然觉得好!
他又把蚂蚱还给了女儿,然后冷着脸走进父亲的房里。
父亲已经卧床,痰盂里有不太新鲜的米田共。
陆野抄起痰盂,狠狠砸在了餐桌上!
“嘭!”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黄汤四溅!围桌吃饭的人,脸上瞬间都一片黑黄。
最惨的是刘昌盛,他正张着大嘴想喝粥,刚好一股黄汤溅他嘴里,臭,酸,苦。
“啊呸!卧槽,是米田共!”
“呕……”
……
陆野抱着女儿迅速逃离现场,听着身后传来一阵阵惨叫。
心里,舒坦极了。
这才是开始,以后他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零零看着手里的蚂蚱。
虽说也是肉,但怎么比得上大肥肉?
小嘴一瘪,快哭了。
“零零乖,不哭,爸爸有钱!爸给你买肉!”
陆野温和地安抚着女儿的情绪。
“真的?”
小家伙清澈的眼眸里,燃起一簇火苗。
“当然!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
“爸爸好棒!”
零零高兴地拍着小手,小嘴不断亲爸爸的脸颊,对爸爸崇拜得两眼发光。
爸爸要给她买肉买糖吃了!
爸爸真好!
“爸爸,你买肉除了给我,还给谁吃?”小家伙乌溜溜的眼睛闪着不确定。
陆野知道她担心什么,毕竟他之前是一块糖都不给女儿吃的。
全养三个外甥了。
陆野故意慢悠悠地说,“不给大表哥吃,不给小二吃,也不给三表哥,全都给零零吃!”
“嘻嘻哈……”
零零笑得跟银铃一样脆,笑得口水都出来了。
被爸爸偏爱,太开心了!
太得劲了!
楚湘儿一边听父女聊天,一边烧水,准备烫洋槐花。
虽然她知道丈夫只是随口一说。
但他肯帮忙哄孩子,她还是很感激的。
“粑粑,我的鞋坏了。”零零伸出小脚丫。
她脚上是一双很旧的军绿色塑料凉鞋,看款式是男孩子的。
应该是捡别人穿剩的。
鞋带断了,不跟脚。
陆野看得刺眼,他三个外甥,都穿着海军服样式的制服,白底蓝条,很新很时髦。
可他的女儿,虽然穿得干净,但都是旧衣服。
“没事的,等下妈妈帮你焊上。”楚湘儿温柔的说道。
“爸爸来焊。”
陆野将火钳放灶膛里烧红,将凉鞋的断口处,往火钳上一贴。
“滋。”
一股青烟冒了出来。
熟悉的味道……
水烧开了,楚湘儿把早晨摘的洋槐花,放在开水里焯一下,拧去水分。
然后从碗柜的最深处,摸出一小瓶香油。
将香油小心翼翼倒进掌心,均匀抹在槐花上,锁住味道。
家里的面粉不多了,楚湘儿本想加点麦麸进去,多吃几顿,但扭头看了眼丈夫,狠狠心,不加麦麸了。
论疼男人,楚湘儿在本村必须排第一。
陆野看在眼里,恨不得现在就赚大把钞票回来,交给楚湘儿。
让她和零零想吃什么,就敞开吃……
对,就是现在!
不能再等了!
作为男人的责任感,让他无法迟疑。
挣钱,挣钱!
热血一下子冲上大脑!陆野站起来就走。
“爸爸~”零零早防备爸爸开溜,小短手一把抱住爸爸的腿,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仰头看着爸爸。
“吃了饭再走,不行吗?”楚湘儿也小心的挽留。
“我……不饿。”
陆野其实已经很饿了。
而且刚获得新生,他特想和妻子女儿呆一起,吃顿团圆饺子。
毕竟,这是他上一世饿死前,最大的奢望。
但他必须去挣钱。
瞧着妻子纤瘦的身板,女儿黄黄的头发,那滋味……跟心脏缺血似的,难受!
“零零乖,爸爸要工作,妈妈给你烤红薯吃,好吗?”
楚湘儿见男人不肯留下,弯腰从地洞里,扒出两个发芽的红薯。
抹掉芽子,塞到灶膛里。
季节到了,红薯也没什么味道了。
但用来哄孩子,效果还不错。
零零点点头,小手松开了爸爸的腿,改成牵爸爸的手。
把爸爸送到大门口,又牵着妈妈的手回去。
太乖了。
小家伙一步三回头,唯恐爸爸走了就不回来了。
楚湘儿也有些心神不宁,回头看了一眼。
四目相对。
陆野对她勾了勾唇,他本来长得就好,这一笑,仿佛阳光都失了色。
楚湘儿心头一乱,赶紧拉着女儿走了。
自打见第一面,她就偷偷爱上这个男人,真遭不住他的笑……
……
陆野找到自己的黑提包。
迫切地翻了翻。
但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一分钱。
他每月的工资和粮油本都被母亲收走了。
甚至连口袋里的零钱都被掏空,唯恐他拿去养老婆孩子。
母亲是个极为悭吝的人,想让她吐出来,是不可能的。
他只能靠自己。
去哪里搞钱呢?
突然,他想起小时候,每到阳春三月,他就会去野外挖泥鳅喂鸭子。
这个年代,很多农村人都不敢吃泥鳅,觉得生长在泥里,是脏鱼。
其实泥鳅的营养价值远超过其它鱼类,滋味也鲜美。
农村没人吃,不代表城里也没人吃。
事实上,很多讲究的城里人,已经开始进补了……
陆野扛起䦆头,拎着水桶,骑上二八大杠自行车,匆匆赶向野外的沟渠。
找到泥鳅窝,一阵狂挖。
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浑身使不完的劲,挖坑像切菜。
泥土翻飞,锄头只剩一片残影!
“卧槽!你把烂泥溅我脸上去了!”
沟渠旁边的路上,同村的陆二愣赶着牛车经过。
见自己唯一的衣服被溅脏。
他气得要命,想和陆野干一仗。
但看着陆野高大的身躯,肩膀上的肌肉,滚动出弧度,再看看自己细胳膊细腿,瞬间认栽。
二愣是来犁地的,水田马上该栽秧苗了。
见陆野拼命刨一个废坑,二愣撇撇嘴:
“你有瞎刨的功夫,就不能帮你老婆做点正经农活?”
虽然陆野文化高,工资高,但村里没人瞧得起他。
因为他老婆楚湘儿,是全村最穷的女人!
穷到饭都吃不饱。
可怜那楚湘儿,细皮嫩肉的。
每年都要累晕好几次。
可每次一收成,粮食就会被婆婆和大姑姐拉走,陆野却不制止……
二愣是全村最懒的懒汉,窝吃窝拉。
但他也看不起陆野。
一个男人,不养老婆孩子,去养姐姐一家,我呸!
你姐姐一家过得再好和你有毛关系?
你姐姐过得好,只能说明你姐夫有本事!
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一个光棍都懂,陆野却不懂。
“憨批一个!”
“好勒!家里办喜事啊?”
售货员收了钱,热情地看向这位器宇轩昂的年轻人。
“不。”陆野目光冷酷地扫了眼琳琅满目的糖果,“买给我女儿当零嘴,要高档的。”
“哟!您女儿太幸福了!”
十块钱可不是小数目啊!
一般家里办喜事才能买十块钱的糖。
要说给儿子买,也没那么稀奇。
偏偏是给女儿买。
把售货员都羡慕哭了。
手脚麻利地拿了一袋朱古力,一袋大白免奶糖,一袋小儿酥,一袋高粱饴。
一袋麦芽糖,一袋橘子糖,一袋宝塔糖。
眼看凑不够十块钱的,又加了袋新近流行的西瓜泡泡糖。
然后噼里啪啦的拨了会算盘,陪着笑脸,“同志,这些才五块三分五,要不再要点别的?”
这么便宜?
陆野微一蹙眉,看了下墙上的价目表。
猪肉九毛九分六,里脊一块四毛八,肥膘肉一块一毛九。
肥膘肉比瘦肉贵。
牛肉比猪肉便宜,九毛六一斤。
不过,都是生牛肉,煮起来费柴费料费时间。
考虑到妻子女儿严重缺油水,一开始不能吃太油的,怕吃坏肚子。
先吃牛肉和里脊肉过渡一下。
“给我称两斤里脊肉,两斤肥膘肉,三斤牛肉。”
“好勒!”
售货员麻溜地切好肉,用油纸一包,擦手,“还要别的吗,您呐?”
“红枣,红糖,鸡蛋,各称二斤,葱姜蒜辣椒调料适量。”
“懂!”
现在是八十年代中后期,政策宽多了,没有粮油本,没有肉票布票,也能买东西。
经常有农民挑着肉和土产,走街串巷卖。
供销社已经没那么吃香了。
售货员也比之前热情了。
要放前几年,供销社售货员是金饭碗,要不牛飞飞怎么敢要八百块彩礼啊?
他青梅竹马的恋人牛飞飞,就在县城一家供销社上班。
以前,只要一发工资,他就会到牛飞飞工作的地方,给外甥们买吃的。
其实就是想贱嗖嗖地看牛飞飞一眼。
但从今天起,他不会再去了。
牛飞飞再好,也是别人的媳妇。
何况,也并不算好。
有那么一瞬间,他脑海里竟模糊了牛飞飞的面目。
但想起楚湘儿,就特别清晰。
尤其她那双清润灵秀的眸子,含情脉脉地望着他,好像盈着满满一汪倒映星辰的大海……
让他心头发烫……
称好肉,售货员又噼里啪啦的拨着算盘珠子,算账。
这些加在一起,也就十来块钱。
但对普通人来说,就是个大数目。
陆野拿出一卷钱,准备付账。
见他财大气粗,售货员又推销道:“球鞋,还有塑料凉鞋,新到了一批,要不要带双?”
陆野看向鞋区。
果然,彩色透明的塑料凉鞋,花花绿绿的堆在一起。
价格非常便宜。
这个时代,基本都穿这个。
想要纯牛皮凉鞋,得费一番功夫。
想到女儿脚上的男式凉鞋。
陆野心里又扎扎实实的疼了一下。
他给楚湘儿挑了一双浅蓝色的,给零零买了双大红的。
小女孩穿红鞋,最好看了。
“哥,这边还有成衣,您看这蓝色连衣裙,配浅蓝色的凉鞋多搭?”
确实搭。
陆野脑海里浮现出楚湘儿玲珑有致的身材。
穿上这水蓝连衣裙,还不更加窈窕生姿?
他就是让自己的老婆美得起飞!
“给我包起来。”
“好嘞,哥!”售货员一边打包一边夸赞,“给媳妇买的吧?这连衣裙是新样式,别说咱这小县城没人穿过,就是放在大城市,也是尖货!咱媳妇肯定高兴。”
什么咱媳妇?
这个逼,是不是欠揍?
陆野心情好,不和他计较了!
将东西往桶里一放,戴上墨镜,迎着夕阳的余晖,骑向陆家村。
路上遇到卖冰糖葫芦和糖三角的,他又下车买了两串糖葫芦,三个糖三角。
用油皮纸包好,小心翼翼地放手提包里。
……
回到家,陆野将卖剩的泥鳅,麻溜地洗干净。
留两只俊俏的养起来,给零零当宠物玩。
其余的都收拾好,拍上蒜瓣,切上姜丝,青红椒丝备用。
既然这玩意煲汤对小儿营养不良有好处,他等下就要炖给女儿喝。
炖给媳妇喝。
他非把瘦小的女儿,养得白白胖胖不可!
煤球炉打开,添煤块,烧起开水。
这些煤块,都是媳妇从铁轨上捡来的。
有一次他到镇上开会,回来经过火车道,就看到媳妇在弯腰捡煤,背篓里还背着娃。
那时他只想躲得远远的,现在想想,好心疼。
他不得给媳妇泡点红枣糖水,喝喝吗?
搞好红枣水,又把泥鳅放炉子上慢慢炖。
而牛肉则放在地锅里,武火烧开,文火慢煮。
盘子里,还剩一块烤红薯。
陆野这才发现自己饿得肚子咕咕叫,拿起红薯,扒了皮就往嘴里送。
隔壁院子,传来收音机的声音。
那收音机,是楚湘儿的陪嫁。
当年,夏荷花把儿媳赶出来的时候,一根鸡毛都没让她带。
不要说缝纫机,自行车,收音机,大挂钟,这些大件。
甚至连她娘家送来坐月子的鸡蛋和红糖,也都扣下了。
楚湘儿就相当于没坐月子。
想到这里,陆野心头闷闷的,栓好门,走向隔壁院子……
此时,夏荷花正在院子里给外孙们逮虱子。
每个外孙手里都捏着几个洋槐花饺子,吃得津津有味。
陆野皱了皱眉,如果没猜错,这些饺子应该是媳妇儿留给他的。
连几个素饺子都存不住。
想着家里空空的米缸。
他突然明白,楚湘儿和女儿瘦弱的原因。
见儿子回来了,夏荷花把虱子放嘴里咯嘣一咬,吐出皮,“你晚上也在那边吃吧。”
家里人口多,粮食紧张。
每次到月底,她都会把儿子赶楚湘儿那院去。
表面让他们夫妻培养感情。
其实,就是让儿子去蹭饭。
省下口粮给女儿一家吃。
至于儿媳家够不够吃,她可不管。
反正楚湘儿这个倒贴货,会给她儿子吃饱!
陆野点头,“也行,但是零零想吃肉,您把我工资给我点,我给她买二两。”
要钱?
到手的钱,谁会往外拿?
夏荷花只当听了个笑话,“女孩吃什么肉?长胖了不好嫁。”
呵呵,说得好冠冕堂皇。
三岁的孩子,能扯到嫁人?
陆野此刻的目标是把女儿养得白白胖胖。
而母亲阻碍了他的目标。
陆野耐着性子,给她最后一次机会,“妈,零零是你亲孙女,给她买一次吧,她会记得你的好。”
我也会记得你的好。
“没有!”夏荷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哪有钱给她买肉?”
母亲不耐烦的样子,让陆野想到上一世。
姐姐扔五十块钱给他的样子,就是这样的表情,一模一样的嫌弃。
陆野心寒如冰,冷笑道,“好,你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
这句话意思很明显了:你不给我,以后我也不再给你。
“混账东西!”夏荷花闻言勃然大怒,“说什么混话?你看谁家的儿子这么没教养?”
“我没教养,也是你教的!”
陆野转身就走。
“好像谁稀罕你给似的,我女婿给我就行。”夏荷花阴阳怪气的感叹,“好在是新社会了,女婿跟儿一个样。”
一个样三个字,故意加重语气,想气他。
陆野不为所动。
你说一样就一样吧,祝您愉快。
“阿野,阿野~”
陆野没走几步,就听到东屋方向传来苍老虚弱的声音。
是他病重的父亲。
陆野身子有些僵,心里却澎湃地厉害!
父亲!
对!父亲还在!
他还是个有爹的孩子!
陆野和父亲的关系一直很糟糕。
要放以前,父亲喊他,他根本不理。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死之前,除了想媳妇,想女儿,就是想念老父亲了!
如果父亲在,哪会任由他孤独地饿死呢?
就是爬,老父亲也会爬着给他喂口饭吃!
陆野走过去,缓缓推开东屋的门。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张三条腿的破桌子。
桌上有一只豁口碗,隐隐散发着洋槐花水饺的气味。
是中午楚湘儿送来的饺子。
楚湘儿不送饭的话,老头就得挨饿,夏荷花不给他吃。
陆美兰更不会给他吃,又不是亲爹,饿死与她有什么相干?即便老爷子将她从六岁养大……
“这个,你拿去……买肉。”父亲面容枯槁,撑着半边身子,竹节般的枯手颤颤巍巍地伸过来。
是一卷零钱。
看着这卷钱,陆野眼眶有些酸。
心里难受。
不全是因为父亲。
而是想起了零零,带血的小手臂,从车底伸出来,“爸,妈妈让我给你和奶奶送水饺和钱……”
剪不断的血缘啊!
隔着时空,他的老父亲,和他的女儿,做出同样的举动!他们都那样爱他,他却爱着狗……
其实,他和父亲并没有多大的矛盾。
就是他从小被母亲灌输配偶无用论,各种花式洗脑。
说母亲最亲,其次是姐姐。
还说父亲想强煎美兰。
陆野被恶心到,敌对关系,就这样形成了……
现在想想,父亲人品确实没得说,是自己对不起他。
“孩,拿着吧,我要是能走动,就亲自给我小孙女买了。”
提起小孙女,老爷子眼里都是疼爱,毕竟如果儿子不生二胎,小孙女就是他唯一的第三代了。
人家陆美兰的三个儿子,和他没啥关系。
“爸,我替零零谢谢您。”
一声“爸”字,喊得老爷子热泪盈眶。
十来年没听儿子喊自己爸了……
陆野也差点落泪,和父亲十多年风刀霜剑的对抗着,喊一声“爸”,就春暖花开了。
父子果真没有隔夜仇!
陆野不想伤了父亲的面子,伸手刚想接钱,门吱呀一声开了。
夏荷花像饿死鬼一样扑过来,一把抢过钱,“老东西,不中用了,还敢藏私房钱?”
“你——咳咳……”
老头被扑得剧烈咳嗽起来,“把钱还给我,给我孙女咳咳……”
夏荷花把钱往裤腰里一掖,转身走了。
陆野气得脸铁青。
她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吗?
应该是。
她抢父亲钱的样子,和他上一世抢楚湘儿钱一样丑陋。
陆野追上去,强行拿回了那卷钱。
这钱母亲拿去,也是养那三个崽种!凭什么?
夏荷花一阵咒骂。
陆野也不管她,只把抢回的钱,和今天赚的钱,都展示给父亲看,“爸,我有钱。”
老爷子立马不咳嗽了。
眼里放出精光。
自己儿子挺智慧啊,有钱先说没钱,借一借试探试探夏荷花。
看来儿子不再任由那母女俩摆布了。
好,太好了!
只要儿子以后好好养自己的小家,他死也瞑目了!
“儿子,我想解手。”
“等着,爸。”陆野将母亲的洗脸盆,端来给父亲,“你的痰盂被我摔漏了,你先用这个,明天赶集买。”
陆野安置好父亲,回到自家的院子,加大火把牛肉炖熟,捞出来晾着。
然后开始做其它菜。
他把肥膘肉切成小块,烫去腥味,放进地锅里,准备生火炼油。
心里有爱,手脚就勤快。
不一会儿,油锅里就发出“滋滋”的响声。
香味随之弥漫在空气中。
沁人心脾。
尤其是出了油渣之后,用葱叶炒一炒,简直是人间美味。
香味传了半个村子。
夏荷花闻到香味,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三个外孙更是馋得淌口水,虱子也不愿逮了,跑到大门口闻味。
“奶奶,快给我们做肉!”
三个外孙闻香味闻得肚子咕咕叫,把洋槐花饺子一扔。
家里的小黄狗立刻捡去吃了。
被外孙喊奶奶,这让夏荷花非常受用。
她拿出一只小母鸡,“给你们烀蘑菇小鸡。”
这是儿媳家的鸡,在门口觅食,被她一棍子给砸懵了。
……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楚湘儿疲惫的领着女儿,从田里回来。
零零闻到空气里的肉香,又挪不动步了。
看到奶奶端着一大盆热气腾腾的蘑菇炖小鸡,零零想吃肉的心,瞬间绷到极点。
鸡肉比猪肉好吃吧?
“真馋,饿死鬼托生的!”夏荷花看到门口驻足的小孙女,嫌烦的低咒了一句。
三个男孩更是给小黄狗发号施令:“小黄,去咬她!”
小黄蜷在桌子边打盹,闻言睁开眼,看到门口的小女孩,立刻扑了过去。
不过,它不是咬,而是拽着小主人的衣角,往院子里拉,好像邀请她来吃。
“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夏荷花骂了小黄一句,然后招呼女儿女婿外孙们,吃饭。
人刚围上桌,三个外孙就开始抢菜,老三个子矮,一脚踩上桌子,用手抓。
中午泼的米田共还粘桌缝上,这会鸡肉全滚上去了。
把零零都看呆了。
楚湘儿素来有洁癖,差点当场吐了。
以前有舅舅在,三个熊孩子还不敢造次。
这下好了,无法无天了。
饭碗都扒搂掉地了……
“零零,到爸爸这里来。”
陆野也烧好菜了,到大门口等母女回来。
看到头上围着蒲公英花环的女儿,一颗心瞬间被萌化了。
他的女儿漂亮又可爱。
随妈妈。
“爸~”零零看到父亲,立刻跑了过去,小短手抱住父亲的腿,小脸埋进去,委屈大哭。
哭得额头上一圈密密的细汗。
陆野心疼死了,上一世残存的对母亲的感情,化为乌有。
“零零乖,不哭,看爸爸给你买了什么?”陆野把糖三角从背后拿出来。
零零不认识,但通过散发的香味,知道是好吃的。
“啊呜!”她张开小嘴,就咬了一口。
一瞬间,红糖猪油花生馅顺着嘴角往下淌,太香了。
“爸爸,好吃,好吃嗷呜……”
零零嘴里满是美食,贪吃小猫似的,陆野看了很满足。
楚湘儿见女儿的馋虫被压下去了,水波潋滟的眸子里,对陆野充满感激。
这丝感激,让陆野很不爽。
仿佛在提醒他,自己之前是多么失职。
他拿起另一块糖三角,猛不丁地塞妻子嘴里……
“唔……”楚湘儿瞪圆眼眸。
她的手被树叶染得黑乎乎的,脸上也有很多灰尘,怎么可以吃东西?
但这糖包太香了吧。
入口暄软,馅料细腻油润。
还没咬呢,浓香的花生红糖就流进了嗓子眼。
她好久好久,没吃过这么高质量的食物了……
看着妻子呆萌的样子,陆野想笑,又心生怜惜,接过她肩膀上的两兜槐花。
挺重,有几十斤。
给小肩膀压得,唉!
估计又得破皮,晚上得给抹药。
楚湘儿咬着糖三角,跑到桌子前,想把糖三角安置好,然后去洗手。
但看到桌上的四菜一汤,荤素搭配,她又吃了一惊。
这些菜……
是丈夫做的?
他哪来的钱买菜?
他的钱都被婆婆收去了,她是知道的。
今天是什么日子,他为什么要做这么多菜?
难道是……散伙饭?
毕竟他一直想离婚的。
如果不是族里长辈帮她的话,早就离了……
一连串的疑问,像蝴蝶一样,从楚湘儿的脑子里飞出。
尤其是看到一篮子糖果副食的时候。
楚湘儿心里一咯噔。
如果没猜错,丈夫肯定去牛飞飞的供销社了……
陆野见妻子僵在那儿,勾唇笑了笑。
妻子一时无法接受他的改变,也很正常。
毕竟他一直以妈宝男和扶姐魔的形象,扎根在她心中。
陆野单手抱着女儿,走向餐桌,“零零,看桌上是什么?”
“肉?”零零瞠大眼睛,她明明记得爸爸说明天才买肉。
“还有糖。”
“糖!”
零零看到一篮子花花绿绿的糖,眼睛被闪得快速眨动起来。
就像《西游记》里偷袈裟的老和尚。
表情一模一样,眼睛快被闪瞎了。
看得陆野想笑,又心酸。
但转念一想,曾经惨死的孩子,又活生生的在自己面前,瞬间喜悦大过了心酸去……
楚湘儿拿着毛巾到井台前,洗了把脸。
又绞了绞毛巾,准备给女儿擦擦小脏手。
一转脸就看到女儿手里拿了个红彤彤的冰糖葫芦,开心得手舞足蹈。
孩子长那么大,头回拥有这么大串的冰糖葫芦。
像一颗颗小灯笼。
小手都攥不牢,左右摇晃。
“妈妈,冰糖葫芦好看!”
“嗯,好看又好吃。”楚湘儿点头,浅浅一笑,露出小虎牙。
母女俩都有一边小虎牙,陆野喜欢得不行。
“你也有一串。”陆野端了碗红枣茶给楚湘儿,“渴了吧?”
男人的声音太温柔。
楚湘儿有些不知所措地双手去捧碗。
颤抖的指尖,碰到了陆野的手。
陆野只觉手上一酥,仿佛有股细小的电流,从手上传到四肢百骸。
直到她将碗端走,他的手还刺麻一片。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自己对妻子有这么大的反应?
一个小小的触碰,竟然轻而易举地勾起了他的火……
“爸爸,吃肉。”
女儿软糯的小奶音,打断了他的邪念。
零零馋的哇哇叫。
但还是捏着小木勺,笨拙地把第一块肉,小心翼翼地拨爸爸碗里,“爸爸先吃。”
这孩子真孝顺啊!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孩子!
三个外甥从没说过让他先吃的话……
陆野感动地红了眼眶,“谢谢宝贝,给妈妈先吃,妈妈最辛苦。”
说着又把肉夹楚湘儿碗里。
楚湘儿愣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看向丈夫。
他这话,是认真的吗?
他说她辛苦?
“爸爸,我要吃这个肉。”零零软糯要求道。
“好!”陆野赶忙夹了块油渣,放在女儿嘴里。
现在的农村,基本能吃饱饭了。
但副食还缺,特别是糖,肉。
零零刚吃了糖三角已经很满足,此刻嘴里多了块香喷喷的油渣,瞬间幸福感爆棚。
“爸爸,太好吃了!”
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喊道,“麻麻,快点来吃肉啊,爸爸给我们做的!”
“肉?舅舅买肉给她们吃了?”
隔壁院子。
三个男孩听到声音,爬上墙头,好奇地往舅妈这院子里张望。
这一望不要紧,就看见舅妈桌子上都是肉。
一盘糖醋里脊,一盘葱叶炒油渣,一盘青红椒丝拌熟牛肉,一盘肉沫粉条。
还有一锅白白的汤,应该是鲜鱼汤。
另外,舅妈还在喝红枣养颜茶。
哎呀妈,这是皇后娘娘的待遇吗?
三个男孩想要翻墙过来,“舅,我们也要吃!”
“那盘牛肉归我!”小二更是宣布主权,毕竟舅舅最疼他。
“油渣是我的!”老三怒声道,“谁敢和我抢?”
“都是咱们三个的,别争。”大外甥很有老大风范,安慰两个弟弟。
三个外甥分别叫大虎,二虎,三虎。
真特码的虎逼。
陆野为自己以前惯着他们,而深深自责。
“凭什么是你们的?我爸买的,都是我的!”零零立刻张开小短手护住桌子。
“对吧,爸?”
“对!”陆野捏了捏女儿的小脸,宠溺得不行。
“我也有小儿酥,爸爸给买的。”小家伙又拿起一袋酥糖,朝表哥们展示。
她可忘不了,表哥们让她跳河,才给她舔一下糖纸。
这下解气了!
“舅舅偏心!”二外甥发烧了,此刻正裹着舅妈给的包被,愤怒的喊道,“你给我们才一人一颗小儿酥,凭什么给她一大包?”
“就凭我是她爸。”
陆野淡淡抬眸,威严的眼神,吓得小二一抖。
“对!就凭我是她爸!”
零零狗腿一样重复爸爸的话,又拿出一包朱古力,乘胜追击:“我还有朱古力呢!”
朱古力,是巧克力的古早叫法。
绝对算的上高级零食,秒杀一切糖果。
城里的孩子,都不一定能吃到。
陆野就是要给女儿买这些稀罕物!
“舅舅,给我们一点,我们没吃过!”三个外甥一起哀求。
“不给!想吃让你爸买去!只有自己的爸爸给买,才是真正的本事,靠别人的爸爸算什么?”
零零小嘴叭叭的。
倚在爸爸怀里,格外能说会道。
说得三个大表哥接不上话。
最主要的是不敢接话,小表妹背后依靠的是舅舅。
真解气!
陆野眼里浮起一抹骄傲。
他就要给女儿撑腰!
喷死这些忘恩负义的小崽子!
零零剥了一颗朱古力,放在嘴里。
哎呀妈,这是什么神仙东西,太好吃了!
“给爸爸一个,妈妈一个。”
零零又剥两颗,递给父母。
陆野接过来,放在嘴里,甜到心底。
这个年代,还没有人造可可脂,都是纯正的可可豆制作的。
满嘴生香。
“想吃吗,学狗叫,我就给你们一人一颗!”零零想报中午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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