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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际标兵路枝枝厉沉钧完结文

路枝枝 著

女频言情连载

路枝枝死在末世十八年,也是自己十八岁生日这天。但此刻,她发现自己刚刚诞生。窒息,缺氧,失重。像是十几只手同时压在她的口鼻上。她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窒息而死了,祸不单行,又见一个巨大扭曲的阴影覆盖了她。一个畸形怪物正对她露出巨大的口器,滴答着不明液体,扭曲而狰狞。要被吃掉了吗?她眼睫轻颤,绝望的闭上眼,可等来的不是剧痛,却是小心翼翼的示好。怪物用一根藤蔓轻柔的环上她的腰部,将她带到一棵高耸入云的古树前,古树剖开了自身的树干,露出内壁,然后将路枝枝藏进了树干里,让她蜷缩在一个椭圆形的柔软腔体里,她瞬间可以呼吸了!这是植物系异种兽。路枝枝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异种兽凶猛残虐,没有意识,以吞噬人类为生。但她却被这个异种兽小心守护着。“向...导.....

主角:路枝枝厉沉钧   更新:2025-05-22 01: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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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路枝枝厉沉钧的女频言情小说《星际标兵路枝枝厉沉钧完结文》,由网络作家“路枝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路枝枝死在末世十八年,也是自己十八岁生日这天。但此刻,她发现自己刚刚诞生。窒息,缺氧,失重。像是十几只手同时压在她的口鼻上。她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窒息而死了,祸不单行,又见一个巨大扭曲的阴影覆盖了她。一个畸形怪物正对她露出巨大的口器,滴答着不明液体,扭曲而狰狞。要被吃掉了吗?她眼睫轻颤,绝望的闭上眼,可等来的不是剧痛,却是小心翼翼的示好。怪物用一根藤蔓轻柔的环上她的腰部,将她带到一棵高耸入云的古树前,古树剖开了自身的树干,露出内壁,然后将路枝枝藏进了树干里,让她蜷缩在一个椭圆形的柔软腔体里,她瞬间可以呼吸了!这是植物系异种兽。路枝枝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异种兽凶猛残虐,没有意识,以吞噬人类为生。但她却被这个异种兽小心守护着。“向...导.....

《星际标兵路枝枝厉沉钧完结文》精彩片段


路枝枝死在末世十八年,也是自己十八岁生日这天。但此刻,她发现自己刚刚诞生。

窒息,缺氧,失重。

像是十几只手同时压在她的口鼻上。

她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窒息而死了,祸不单行,又见一个巨大扭曲的阴影覆盖了她。

一个畸形怪物正对她露出巨大的口器,滴答着不明液体,扭曲而狰狞。

要被吃掉了吗?

她眼睫轻颤,绝望的闭上眼,可等来的不是剧痛,却是小心翼翼的示好。

怪物用一根藤蔓轻柔的环上她的腰部,将她带到一棵高耸入云的古树前,古树剖开了自身的树干,露出内壁,然后将路枝枝藏进了树干里,让她蜷缩在一个椭圆形的柔软腔体里,她瞬间可以呼吸了!

这是植物系异种兽。

路枝枝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异种兽凶猛残虐,没有意识,以吞噬人类为生。但她却被这个异种兽小心守护着。

“向...导...净.....化..”

异种兽的哀求在路枝枝的耳边回荡,她还没来得及弄清楚向导是什么,突然,激烈的声响从外面传来。

“钧哥,这么杀下去不是办法!这是四级异种兽,我们根本....喝..咳!”

一根藤蔓从这个人的喉咙里‘噗’的穿出来,没给这人机会把话说完。

那个刚刚被他叫做‘钧哥’的男人转过身,露出一张冷酷禁欲的脸。

目测有一米九,宽肩长腿,紧身黑色作战服勾勒出男人结实的胸肌和雕塑般的肌肉线条,凡是作战服没有包裹的地方,全部布满纹身。

侧颈、耳后,都纹着古老的梵文,花臂由复杂的阵法组成,就连十根手指上,都纹着各个意义不明的小图案。

那布满纹身的手腕上,戴着一串染血的佛珠。

厉沉钧淡漠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情绪。

他看见对方喉咙里的藤蔓正在吸血,抬手,开枪。却不是打在藤蔓上,而是打在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头上。

“钧哥!为什么要杀咱们自己人!”

一个队员想阻拦已经晚了,但他喊完后就知道自己坏了规矩。

他们是一支赏金小队,所有人受厉沉钧指挥,不能质疑他的任何决定。不止因为他是队长,还因为他是星际仅存的五个S级哨兵之一。

厉沉钧的视线淡淡越过地上的尸体,没有开口解释的打算。

霎时,前方传来队员撕心裂肺的警示:“撤退!!!快撤退!!!!!!”

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

无数藤蔓迅猛的从四面八方窜过来,眨眼间就缠绕住了所有人。

有的哨兵被藤蔓一圈圈裹住了脸,只露出一双暴凸的眼球;有的哨兵脚腕被藤蔓缠着在地上拖行了十几米,惨叫声接连不断。这个十人小队转瞬间死了一半,剩下的在苦苦挣扎。

有人崩溃大喊:“钧哥!这玩意儿杀不死!太邪门了!”

植物系异种兽通常是不会主动攻击哨兵,但当他们一踏入这片区域,这个异种兽就反常的发起进攻,似乎在保护着什么...

队员们只见厉沉钧把枪扔了,都以为他放弃抵抗了。

可紧接着,自厉沉钧脚下掀起一股无形的力量,如龙卷风一般,让空气都在震颤,瞬间碾碎了凶猛的藤蔓。眨眼间,一地血雾。

这就是S级的绝对实力吗....太可怕了!

小队所有人都庆幸的松了口气,但厉沉钧脸色凝重。

因为他知道,自己此刻正在暴走的边缘。

他的呼吸逐渐沉重,脑子里如同震颤的颂钵,荡出一圈圈嘈杂尖锐的噪音,这是精神污染的侵袭。

哨兵是拥有超强五感的一类人,是人形杀器,但事物都有两面性,敏锐的感官让哨兵时刻承受着精神污染,很容易暴走,因此必须得有向导对哨兵进行精神疏导。

然而整个星际早已没有了向导。

忽然,一只黑色巨鹰出现在空中,迎着风,正暴躁的盘旋在厉沉钧的头顶——这是他的精神体,此刻不受控制的从精神海里钻了出来。

这说明厉沉钧的精神世界正在崩塌。这是暴走的前兆。

“钧哥——”队员们撕裂的声线响彻周遭,他们试图用这种方式唤醒他,可于事无补。

蜷缩成小小一团的路枝枝被外面的声音吓了一跳。

突然,古树承受不住厉沉钧的攻击,树干内部产生了痉挛。

‘啪’的一声,黑暗中崩开了一条缝。

她试探着伸出手,想去摸一摸那个透出光的缝隙。

与此同时,厉沉钧靠着仅存的神志,将所有力量聚集在掌中,骨节分明的手伸向树干。

一大一小两只手隔着树干相贴,一瞬间迸发出刺目的白光!

一种强烈的快感席卷了厉沉钧,他的每个毛孔都在舒张,随之而来的是一种从心底升起的暖意和宁静。

他的灵魂在震颤,空洞的双眸渐渐有了焦距。

‘咚——’

男人的膝盖重重跪到地面,他的手扶着树干,浑身都在轻颤。

队员们惊讶地看着眼前这突发的一幕。

“钧哥的能量好像瞬间稳定下来了?”

“难道是.....净化?”

“怎么可能,哪来的向导?你想屁吃。”

有人想上前将厉沉钧扶起来,却被一个文质彬彬的青年拦住,他是小队的队医,也是唯一一个不是哨兵却能参与赏金任务的普通人类。

纪尧光的声线很温和,但态度坚定:“别动他,他的精神海正在与人链接....”

*

路枝枝搞不懂自己怎么突然到了海里。

天空乌云密布,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她跟着海浪起起伏伏,本就虚弱的身体,逐渐沉入海里。

失去意识之前,路枝枝感到一个有力的手臂环住了她的腰。

她下意识的想要抓紧什么,伸手却触到了一个温暖而宽大的肩膀。出于求生本能,她紧紧搂住对方。

由于海水的反复冲刷,她的眼睛此时已经涩的睁不开。

肺部的氧气一点点被榨干,路枝枝手脚并用的挣扎,想要上浮。

可那双抱着她的手却死死不放。

她生气的踢了对方一脚,下一秒,自己的下颌却被捏紧抬起。

口腔被极为霸道的入侵和纠缠,这让她的思维凝滞了一刻,但旋即就迫于生存,努力擢取着对方的氧气。

厉沉钧冰冷的双眸闪过诧异,他看着怀中这个反客为主的少女,微微皱眉。

作为S级哨兵,在向导绝迹前,他不是没有接受过净化。

可每一次净化,要么就是因为和向导匹配度不符而产生剧烈的恶心和痛苦,要么就是向导的安抚对他来说如同杯水车薪,根本没有作用。

可她的净化让他毫无痛感,甚至如同得到了救赎。

是的,怀里的少女是一个向导。

他成了烈日下沙漠里行走数月的旅人,终于尝到了水的甘甜。

此刻,黑鹰展翅,发出穿透云霄的尖啸。他的精神海里,那一直黑沉的天空陡然投进了一束金色的光。

厉沉钧抗拒不了刻在基因中的吸引,他不受控制的闭上眼,感受着她的精神丝轻抚过自身的每一个毛孔,任由她吸取自己的呼吸。

可下一秒,他却感觉肩上一沉,整个人在水中往下一坠。

厉沉钧猛然睁眼,看见路枝枝踩着他的肩膀,玲珑有致的身体正奋力向上游动。

路枝枝即将看见曙光,却感觉脚腕一紧。她低头,看见了一张轮廓深邃但分外冷酷的脸。

男人的双眸阴鸷,此刻他的一只手攥着自己的脚腕,正瞪视着她。

路枝枝毫不犹豫,白皙的小脚蹬在那张帅脸上,用力向上一游,挣脱了他的束缚。

本以为还要游到岸上,可刹那间,四周的景象化作流动的光影,她又回到了温暖的树洞里。

同一时刻,厉沉钧从精神世界中抽离出来,陡然睁眼。

他迅速拿刀毫不留情的剖开了树干。

众人只见金光自树干的裂缝里溢出来,异种兽的主体发出了最后一声叹息,带着浓浓的眷恋和不舍。

下一秒,男人的黑瞳猛地一缩。

只见树洞里蜷缩着一个人类幼崽,被层层交叠的藤蔓保护着,乌黑澄澈的大眼睛此刻正好奇地眨啊眨。


厉沉钧看着路枝枝,淡漠的眼底滑过一抹惊讶。

他习惯性的拨弄手上的佛珠,视线停留在她身上打量。

刚刚在自己精神海里的,分明是一个少女......

他立在原地静默一刻,还是伸出了手。

路枝枝感觉那双手在碰到她的时候,顿了一瞬,然后将她抱出了树干。

几乎就在出来的同时,路枝枝就无法呼吸了,她张着小嘴,虚弱的喘息着,因突然窒息而不停咳嗽。

厉沉钧见状皱眉,用自己的外套将幼崽裹紧,又迅速小心的将她放回树干里。

一回到树干,路枝枝就得以喘息。

她的小手蜷缩着,长而浓密的睫毛轻垂着,一点点均匀呼吸。

此时所有人终于知道那个植物系异种兽到底在保护什么,也明白了它为什么发疯攻击他们。

原来它是靠自己的能量在持续供给这个幼崽养分和生存空间,为她建立了一个襁褓,甚至连包裹她的藤蔓都是嫩绿的新生枝芽,不是屠杀的吸血藤蔓。

“氧气面罩。”他冷声道。

纪尧光听见回神,从随行包里拿出一个便携式成人氧气面罩递过去。

此时其他队员一个个脸上全部带着不可置信。

“是...是向导?”

“真的是向导?一个向导幼崽?”

“不会错的,我的基因此刻正在尖叫!”

向导的存在对哨兵来说,是家,是救赎,是刻进基因里的强烈吸引。

而如今向导绝迹,暴走的哨兵数量越来越庞大,结果就是畸变成异种兽。因此剩下的哨兵,就不得不举起枪对准自己昔日的同伴。

整个星际都因为向导的灭绝而陷入了崩坏。

没有人能救赎哨兵了,也没有人能掌控哨兵了。

如果说哨兵是人类的黎明,那向导是哨兵的黎明。失去向导,就如同失去信仰和希望。

但厉沉钧是个特例,他的克制力强到变态。

纪尧光和厉沉钧是同父异母的兄弟,非常了解他,知道他一向不需要向导,也从不讨好向导。

可纪尧光此刻竟然看见厉沉钧正单膝跪在树洞前,将氧气面罩轻轻放在她的小脸上,动作是少见的慎重和轻缓。

路枝枝皮肤娇嫩,稍微一压就红了。厉沉钧不敢再用力,一只手帮她扶着大出她脸颊好几圈的面罩,一只手托着她的小脑袋,开口时声音微冷,但认真。

“能吸到氧吗?”

纪尧光见状从旁说:“新生的幼崽应该听不懂星....”

还没说完,就见路枝枝两个小手捧住氧气面罩,试着呼吸起来。

纪尧光怔住,旋即温柔失笑。

他蹲在路枝枝面前,用食指蹭了蹭她软乎乎的脸,“好聪明的小家伙。”

路枝枝听见他的声音,沙沙的,柔和又低哑,像曼陀罗果实的声音,有着天然疗愈的力量。

她好奇的打量他的样子,顿觉简直是声如其人。

只见纪尧光眉眼清俊,一副温和好说话的样子,和眼前这个凶巴巴又冷酷的男人完全是两个极端。

于是她将小肉脸蹭上纪尧光的手,眼睛亮亮,看着他笑。

果然,纪尧光经受不住可爱攻势,转头对厉沉钧道:“不如把飞舰开过来,这样小向导可以少折腾一点。”说完,却看见厉沉钧正冷冰冰地盯着他捏小肉脸的手。

队员们一听,都互相推挤,争先恐后的为小向导开飞舰。

不一会儿,飞舰驶来停在不远处的空地上。

厉沉钧先纪尧光一步抱起路枝枝。

男人让她趴在自己的肩膀上,强有力的手臂托着她的小屁股,另一只手有些僵硬的护在她背后。

这只手杀过人,摸过枪,撕碎过异种兽的躯体,埋葬过自己的兄弟,唯独没像此刻一样,无比小心的轻拍着谁的背。

厉沉钧抱着她快步离开,觉得在这里多暴露一秒都会让她难受,可怀中的小身体却挣扎了两下。

他脚步停下,低头看她,只见路枝枝指着古树的方向示意。

厉沉钧会意,又抱着她折返,她小小雪白的手臂伸向那已经枯裂的树干,小手贴在上面。

路枝枝闭眼凝神,手中随即释放出一道金光。

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那高耸入云的古树原本已经死气沉沉,却在路枝枝手下如同重获新生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长出新芽,树叶从嫩绿到深绿,最后竟然开出了圣洁雪白的花。

所有人都震惊的仰头看向这棵古树,只有厉沉钧,花瓣落在他肩头,他都未看一眼,始终看着路枝枝。像是但凡发现她脸色变得苍白一点,就会立刻将她带上飞舰。

“小向导净化了异种兽!”

“我在做梦吧,异种兽也能被净化了,这是连A级向导都做不到的事,一个幼崽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精神力?”

队员们发出感叹,也投去希冀的目光。

他们也是哨兵,只要是哨兵,没有不渴望向导的。

一个队员鼓起勇气走到路枝枝面前,神态卑微,眼中满是诚恳:“恳请向导净化...不,只要精神疏导就可以。”

净化是分等级的——

低级叫精神疏导,效果是最短暂的,向导不需要触碰哨兵,只用精神丝就行了。

中级叫情感安抚,需要哨兵和向导肌肤接触,越亲密效果越好,特别是体液互融,效果能持续几天。

高级的不是哪个向导都能做的,叫做链接精神海,效果可以持续一个月。

而一个哨兵的精神海是非常隐私的,所以通常不是刻印的关系,哨兵不会随便让向导进入自己的精神海。

这些路枝枝都不知道,刚刚她误打误撞进了厉沉钧的精神海,差点被他暂时刻印。

她只隐隐约约感觉体内有股能量在四处乱窜,如果不释放掉,她会非常难受。

因此路枝枝听见这个哨兵的请求后,就毫不犹豫的伸出手。

小小的手掌抚摸在对方的头顶,她闭眼释放出一股力量,只见那个哨兵顿时跪在地上,抖成了筛子。

厉沉钧狭长的双眼眯起,瞬间抓住她的小手,将她的脑袋按进怀里。

他的声音透着克制的愠怒,对路枝枝说:“出来,不许随便进别人的精神海。”


可是已经晚了。

路枝枝不仅进入了他的精神海,还把他的精神体按在地上rua,这个哨兵的精神体是一个大金毛,路枝枝抱住那毛绒绒的狗子爱不释手。

厉沉钧黑着脸,迅速用力量把路枝枝的精神力引了出来。

整个净化过程虽然短暂,但效果极佳,只见那个哨兵红着脸跪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兄弟,你他妈撞大运了!竟然被小向导净化了!”

队员们的吵闹声响起,纷纷嫉妒起那个哨兵。

“我、我没想用这种方式净化的...我只是想要个疏导而已...我...”

可怜的哨兵语无伦次。这可是最高级的净化啊,他只是个B级,他配吗?啊?

队员们纷纷骂他:“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吧!”

纪尧光是队医,此刻好心的上前查探那个哨兵的状况,却在看见他的暴走因子指数后,愣在原地。

“你上次检测的时候,暴走指数是多少?”

“85%,已经被警告不能用异能了。”他以为自己又要被禁止出任务,连忙说:“钧哥更高,都到94%了,他这次不是也亲自带队来了,我这不算犯规吧。”

纪尧光看着此刻仪器上的数值——63%。

他又走到厉沉钧身边,拿检测仪扫了一下他的耳朵。

“暴走因子指数:48%。”

所有人:“?!”

那哨兵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多少?钧哥的暴走指数竟然降了几乎一半!”

另一个队员上去抢走纪尧光的检测仪,给自己扫了一下,听见仪器报数:“暴走因子指数:88%。危险,需监控。”

“这东西没坏啊。”

他们整队人出发的时候,暴走指数就没有低于80%的,现在他们在接受了小向导的净化后,竟然都降到了70%以下,这是什么概念?

这是一个A级向导做最高等级净化都做不到的事!

没有向导能通过一次净化就让哨兵的暴走因子稳定这么多的!

厉沉钧也知道这一点,他低头看怀中的小人,五六岁大的样子,咖啡色的长发卷曲着,皮肤白嫩,五官精致的像个洋娃娃。

在精神海里时他没来得及细看那个少女,此时才发现,这个幼崽的长相就是那少女的缩小版。

特别是那双灵动清澈的眼,瞳仁是金棕色,像琥珀一样,此刻正安静的注视着面前的四五个大男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抬手按住路枝枝的脑袋,将她捂在自己怀里想带她走,可路枝枝却灵活的扭动着小身板,抱着男人的脖子从他宽大的衣服里钻出来了。

众人只见她小手高高的伸出来,粉嫩的指尖开始冒金光,紧接着,金光像星星一样飘到每个人肩膀、头顶、脸颊上。

纪尧光情不自禁的摊开手掌去接住那金子般的星光,可光点却在触及他手心的一刹那就融进了他的血肉里。

在这一瞬间,整个空间仿佛静止了。

路枝枝的金光如同温柔的潮汐,轻轻拍打着每一个人的灵魂。

哨兵们呆立在原地,面容从最初的呆滞逐渐变得柔和,心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激动。连身为普通人类的纪尧光,都能感受到那股充盈的力量。

那金光如同晨曦中的薄雾,轻柔地弥漫开来,将他们心底的阴霾与恐惧悉数驱散。

甚至有哨兵的眼眶中涌出泪水,那是久违的解脱,是在无数个孤独夜晚中从未敢奢望的平静。

他们不再是冷酷的屠杀工具,而是一个个被救赎的灵魂,找到了久违的平和与归属。

“这是群体净化....”纪尧光目光复杂地看向路枝枝。

不知道她小小的身体里究竟蕴含了多大的精神力,可如果再这样任由她释放下去,会伤及她自身的。

“让小向导停下,她会被反噬的。”

向导的精神力并不是取之不竭的,在曾经那个时代,一个优秀的A级向导才只能一天做三个净化。更不用说群体净化了。

可小向导从刚才到现在,就做了两个哨兵的一对一净化,现在还群体净化了他们....

厉沉钧一直在观察她的脸色,一旦发现她的不妥,哪怕微微皱眉,都会打断她。

可路枝枝不但没有任何不适,反而感觉状态越来越轻盈。

她感觉到那股乱窜的力量释放的差不多了,才慢慢收回手。这次她终于乖乖趴在男人怀中,不再动了。

纪尧光给所有队员都测了一下,最终显示每个人的暴走指数都比之前下降了20%左右!

刚刚那名哨兵率先从那种令人沉醉的温暖中回过神,他大步上前,单膝跪在厉沉钧面前,但所有人都知道,他跪的人是男人怀中的路枝枝。

其他哨兵也纷纷效仿他,以手贴肩,对路枝枝行礼。

“我发誓,只要活着一天,便为您所驱使,绝无怨言。”

“我愿意用生命保护您。”

“感谢您的恩赐,这是我一个B级哨兵永远得不到的净化。”

这漫长的星际历史中,没有人把哨兵当人看。

连他们自己都默认,他们是前仆后继的工具人,是用肉体铸造起来的营垒,他们一边忍受精神侵蚀,一边为人类屠杀,死不足惜。

就算是向导还没绝迹的时代,这样等级和程度的高质量净化,永远也轮不到他们。

是路枝枝救赎了他们。

队员们都很激动,但厉沉钧的眉心一直没有展开过。

“有什么到飞舰上再说,她不能在这样的环境里暴露太久。”

很快,路枝枝就被一行人护着送上了飞舰。

没有人注意到身后落在树叶上的金光,正如呼吸般闪烁着。

金光变成了一个提示坐标的红点,显示在一个精密的电子地图中。

遥远的主星上,研究员看见地图的提示后,立刻上报军部。

“赫菲尔公爵,您的未婚妻找到了。”军部上校对面前的男人说。

只见一个气度矜贵逼人的男人,此刻正散漫的坐在皮质沙发里,周围美人环绕。

他左手揽着一个,腿上坐着一个,脚边跪着一个,还有一个正媚眼如丝的给他倒酒。

男人一身绯红色双排扣军装,最上面的风纪扣被解开了,领口微敞,露出半截锁骨。

上校眼中闪过鄙夷,暗想要将今日赫菲尔的一言一行都私下报告给那位。

他假装恭敬道:“在M78星系,检测到了您未婚妻的精神力。”

赫菲尔的表情凝固了一瞬,双眸如针尖微缩了一下,但很快又换上夸张傲慢的笑容。

“你搞错了吧,我的小未婚妻十多年来都没有成功觉醒,被家族称为废物,哪来的精神力?怎么可能是她。”

上校依旧坚持:“那位的意思是,先把人带回来再做定论。”

赫菲尔沉默下来,眸中是山雨欲来的浓稠压抑,他借喝酒的动作调整好微乱的心神。

半晌,才缓缓道:“好啊,不计一切代价,把我的未婚妻带回来。”


路枝枝被抱上飞舰后,纪尧光就迅速搞来了一个恒温隔离箱,厉沉钧将她轻轻放进里面。

隔离箱可以隔绝一切有害物质和污染,还有氧气,温度适宜。路枝枝一进去就感觉舒服不少。

几个大男人此刻都围着隔离箱看路枝枝,有人给她找来小毯子,有人去给她找食物,都是一群老大不小的老爷们,硬是露出一脸傻笑,做各种搞怪的表情逗她玩。

路枝枝:......

她只是身体看上去很小好吗?

很快,纪尧光就拿来了一系列仪器为她检查身体,认真做记录。

厉沉钧抱臂站在一旁,沉默的守着。

纪尧光瞥见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说:“你去让人帮你包扎一下吧,有结果了我告诉你。”

厉沉钧却不动,只淡淡吐出两个字:“不用。”

纪尧光不再劝,专心为路枝枝检查身体。

过了一会儿,他看着手里的报告,皱起眉说:“她有严重的营养不良,各项数据都远远低于标准,而且对粉尘很敏感,现在已经有呼吸道方面的感染了。心肺、肠胃功能都比较弱,不能剧烈运动。”

厉沉钧每听一句,双眸就黯沉一分。

最后一项是测骨龄,滴滴的提示声响起,纪尧光神色平常的看向显示仪,忽然愣住了。

厉沉钧见他神色骤变,径直走了过来,“还有什么问题?”

纪尧光面露讶异,“骨龄显示,她....十八岁了....可是怎么会这样?”

两人的视线都投向隔离箱里昏昏欲睡的路枝枝。

纪尧光说:“不管怎么样,先把小向导带回基地吧。那边的仪器更精密,说不定可以查出原因。”

厉沉钧眸光浮动,抿唇道:“不回基地。”

“那去...”纪尧光话没说完,立刻意识到厉沉钧的打算,他皱眉问:“你想私有她?”

厉沉钧缄默不语,他走过去,大手扶在正努力翻身的路枝枝的背上,看她趴在柔软的小被子里,眼皮打架。

他像给小猫咪捋毛一样,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背,路枝枝就在这有规律的安抚下,渐渐睡着了。

男人垂着眼注视着这个小小的身体,淡漠的双眸里是若有所思。

确认路枝枝进入深度睡眠后,厉沉钧才开口:“你没想过,她作为向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偏僻荒凉的星系?”

“你是说...有人故意把她丢在这里的?可她是星际唯一的向导,谁有胆子做这种事?”

“是啊...为什么呢......”厉沉钧轻喃,眼底晦暗不明。

他看着路枝枝浓密而卷翘的睫毛,鬼使神差的用指腹去摸了摸。

手腕间的黑色佛珠随着他的动作微微从腕骨上滚落,碰到了路枝枝的脸颊。

只见原本浑浊不堪的珠子里,有丝丝缕缕的黑气被路枝枝吸进了身体里。

厉沉钧的瞳孔猛地一缩。

因为这不是佛珠,而是用来盛满他畸变欲望的容器。

他之所以不需要向导净化,就是因为所有暴虐的念头都被他压在了这串珠子里,可就在前不久,珠子已经出现裂痕,承载不了他体内日益磅礴的杀戮之意了。

她竟然能吸收他的能量?

厉沉钧敛眸,将更多的佛珠贴上她的皮肤。

只见珠子里的黑气果然被她缓慢的吸收着,并且渐渐从浑浊变得剔透;而没有触碰到她皮肤的珠子,则还是原本浑沌的状态。

“你在干什么?”纪尧光见状一把挥开他的手,“你想把你的精神污染转移到她身上?”

厉沉钧的手悬停在半空,佛珠上还留有她的余温,他缓缓收拢手掌,像攥住了她的体温。

“我没用异能,是她在主动吸收。”他的眸色深不见底,“隐瞒的年龄、被丢在荒星、远超同龄人的精神力,还能主动吞噬能量.....她一定不止是向导那么简单。”

纪尧光看向路枝枝,见她正毫无防备的睡着,小巧的唇如浸染蜜色柚子晶莹剔透,此刻微微张着,露出贝齿里的粉色,看上去不谙世事。

他劝厉沉钧:“她的身份一定不简单,我们尽快把她上交给主星,不要趟这浑水了。难道你忘了你是怎么被驱逐出白塔的吗?”

厉沉钧看着那一团软乎乎的小东西,冷漠的双眼浮现细微的挣扎,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他抬手为路枝枝盖好露出一截的雪白肚皮,说:“先带在身边吧。”

随后,厉沉钧和小队开了一个紧急会议,几乎不需要说服,所有人快速达成一致,除了纪尧光。

他们决定不把向导上交,而是带着她前往主星监控不到的地方——水蓝星。

这是一个适合人类幼崽生存的星系,有路枝枝需要的氧气和干净的水源。但缺点也很明显,这是一个废土星球,文明崩溃,由于环境污染和辐射,动植物可能发生变异。

队员莱昂向厉沉钧汇报:“钧哥,已调转航向,大约十一天后抵达。路过维城的时候要补充物资吗?”

除了厉沉钧和纪尧光,其他队员都不知道路枝枝的骨龄,因此一群糙汉以为他们要开始养崽了,表面上不说,背地里却到处搜刮奶瓶。

......

‘吧嗒——’

一个奶瓶滚落到地上。

路枝枝的小手有些抓不住奶瓶,她想伸手去够,纪尧光已经先一步捡起来,清理干净后再次递给她。

“宝宝,要两只手拿。”

路枝枝乖乖用两只小手抓着奶瓶,含住奶嘴吸奶。

没办法,寄居在这么小的孩子身上,为了吃饱饭只能脸皮厚一点了。

幼崽的生存方式就是靠卖萌。

她的皮肤幼嫩白皙,一双大眼睛总是莹润湿漉,看着你的时候只感觉想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她,甚至她的牙齿都小小的,还没换过乳牙。

纪尧光就是被路枝枝俘获的第一人。

她觉得纪尧光身上有种人夫感,像男妈妈。

纪尧光揉揉路枝枝的脑袋,夸奖道:“宝宝真聪明。”

他将一勺药喂到她嘴巴,张嘴说‘啊——’。

路枝枝一开始还乖乖吃了一勺,但接着小脸上五官缩在一起,小眉头皱的紧紧的。

她倒是没吐,但也没咽,就这么卡在嘴里,骑虎难下。

这味道太奇怪了,像加了酱油的柠檬汁。

纪尧光轻声哄道:“咽下去就好了,宝宝乖,吃了药才能好的快。”

路枝枝扬起小脸,梗着小脖子,却实在难以下咽。

纪尧光看她表情这么痛苦,立刻把手心放在她嘴巴下面,着急道:“吃不下就吐了吧,快。”

路枝枝觉得吐在人家手里实在不太好意思,大眼睛正滴溜溜寻找容器,却见厉沉钧走过来,披着一身杀戮的寒意。

路枝枝和他对上了眼神,瞬间被吓得缩了缩手。

却见男人的视线在纪尧光喂药的勺子上停留了两秒,然后一言不发的走到一边,系上围裙,戴上手套,将药和水果味的营养液按比例兑在另一个奶瓶里。

接着诡异的画面出现了。

一个满是纹身的男人腰间系着粉白格子的围裙,围裙下就是冷硬的枪,而他手里拿着一个奶瓶,面无表情的走过来,对路枝枝说:“咽下去,然后喝这个。”

路枝枝:好家伙,原来你才是男妈妈!


路枝枝可怜巴巴的眨着大眼睛,小鼻头都憋红了。

纪尧光心疼她,伸手要夺厉沉钧手里的小碗,“她喝不下,你别强迫她了。”

厉沉钧却不妥协,将纪尧光推开,蹲在路枝枝面前,用食指轻轻戳她的酒窝。

“咽下去,给你糖吃。”

我才不稀罕呢!当我三岁小孩啊!路枝枝在心里骂他。

一边骂一边晃动两个小腿,挣扎着要跳下宝宝椅。

厉沉钧见她倔强的鼓着腮帮子,也不催促,就一直蹲在她面前,跟她熬鹰。一只手扶着宝宝椅,另一只手护着她,不让她摔下来。

“你不咽就这么一直含着,我就在这等着。”

路枝枝腮帮子发酸,此刻像个把松果藏在两腮的小松鼠,一双棕色的大眼睛瞪着面前的男人。

纪尧光站在一旁想笑,却忍住了,他推了推眼镜,劝道:“宝宝乖,今天就吃一口药,咽下去就好了。”

她看着厉沉钧‘虎视眈眈’,委屈的一瘪嘴,‘咕噜’一声,吞下去了。

纪尧光赶紧给她喂水,路枝枝双手抱着杯子吨吨吨喝了大半杯才缓解了那股恶心,等缓过来时,白嫩的下眼睑红了一圈,看上去可怜死了。

厉沉钧就双手插在兜里站在一旁不说话,等她好点了,然后把手从裤兜里拿出来。

只见那双布满纹身的手慢条斯理的剥着粉色的糖纸,反差极大。

路枝枝没见过这种糖,一个圆圆的糖球,五颜六色的,像玻璃珠一样剔透,好看极了。

见她盯着糖球瞧,厉沉钧将剥好的糖球送进她嘴巴里,食指却不经意的触碰到了那红嫩晶莹的唇,触感软的不可思议。

男人的指尖一颤,然后快速抽离,又插回兜里。

兜里,他的食指和拇指不自觉轻搓了一下。

路枝枝把弹珠一样的糖球含在嘴巴里,用舌头将糖球顶来顶去,糖球和她的牙齿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甜丝丝的味道蔓延在整个口腔。

上一秒还在不稀罕糖果的路枝枝:(嚼嚼嚼)真好吃。

含着糖的路枝枝心情好了不少,嘴巴里的怪味也没了,她被纪尧光抱起来放回恒温箱,又听厉沉钧交代道:“吃完待会儿要漱口。”

她直接装听不见,抱着她的小毯子翻了个身,用后背对着他。

纪尧光失笑,路过厉沉钧的时候悄声说:“被讨厌了吧。”

当天晚上,路枝枝还是被厉沉钧从恒温箱里薅出来刷她的小牙。

他的动作很轻,怕牙刷会把她娇嫩的牙龈给刮破,但奈何路枝枝反抗的太厉害,一大一小对峙了好长时间,厉沉钧最后直接把她单手抱在怀里,快速给她刷了一遍。

这一快,再加上路枝枝不安分的扭动着身体,牙刷毛就刮到了她的下牙床。小孩子的牙龈本就稚嫩,这一下给她刮出一条细细的红痕。

路枝枝一痛,不管三七二十一,照着厉沉钧的脖子就是一口。

她的小牙齿对男人来说就是挠痒痒,可她咬的地方却过于敏感。

每个哨兵的颈后都有腺体,厉沉钧也不例外。

被路枝枝咬到的地方,正是厉沉钧颈侧腺体的边缘。

他浑身一僵,额角突突直跳,呼吸乱了。

厉沉钧喘息着调整呼吸,把小孩从自己脖子上撕下来,放在大腿上。

“坐好。”他命令道。

路枝枝鼓着腮帮子看他。

“张嘴。”

她把脸扭向一边,不理他。下一秒却被男人捏着下巴轻轻扳回来。

“张嘴,我看看伤口。”

他的指腹按压在她的唇上,但没有用力。他有技巧的把她的嘴掰开,检查着她的小牙,看见那处红红的刮痕,眉心微皱。

他一言不发的抱着路枝枝往医疗舱走去,找了消炎灯帮她照了一会儿,看见红痕消退不少,眉心才松开。

厉沉钧看了眼时间,距离她平时睡觉还有十多分钟。

他褪下手腕上的佛珠,递到她面前,命令道:“拿着。”

路枝枝以为他是刮了她的牙花子所以送礼道歉,下意识用两只小手攥住黑乎乎的珠子。

下一秒,黑色能量如同烟尘一样钻入她的身体。

她吓得赶紧松手。

“拿好。”

厉沉钧见她挣扎不配合,大手轻捏住她的后颈,用佛珠拂蹭上她的脸。

“不听话,把你丢回那个荒星去。”

路枝枝闻言不敢动了,冰凉的珠子滑过她的脸颊、下巴,来到唇边时,只听男人低声说:“含着。”

她侧头想躲,却被他先一步如同给她刷牙时那样,被他撬开了嘴。厉沉钧眼底翻涌着黯色,白天指尖的触感还停留在记忆深处,他鬼使神差的将食指探入她的嘴巴里,按了按她露头笋子一样尖尖的小牙。

路枝枝抗拒,用舌头去顶他的指尖,想将不速之客推出去。然而湿软的触感一下让男人脊背僵硬。

路枝枝啊呜一口咬住他的指尖,像个凶猛的小兽。

男人却轻轻一笑。

他抬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将珠子凑近她的唇。

只见沾了一点路枝枝口水的黑珠瞬间剔透,里面的污浊像被吹散了一样。

“果然。”

厉沉钧看着一脸懵懂的路枝枝,眼底复杂。

之后他抱着路枝枝回了她的专属舱,将舱内的光线调暗,有力的小臂托着她的屁股,单手抱着她,让她趴在自己肩膀上,另一只手一下一下有规律的拍着她的背。

路枝枝的身体还是幼崽,即便讨厌他刚才莫名其妙的行为,此刻在他的高超哄睡技巧下,也很快就抵挡不住困意。

她的小嘴打着呵欠,头枕在男人的肩膀上,小脸面向男人的脖颈,呼吸渐渐变缓。

厉沉钧知道她这是快睡着了,于是拍着她背的手放慢了一些速度,变得更轻。

她的鼻息像羽毛一样拂过男人的脖子,厉沉钧只觉刚刚被激起敏感的腺体此刻变得发烫。

他从未对向导有过这种...冲动。

过去的厉沉钧心中只有杀戮,时刻经受精神攻击和污染,让他即便在白噪音围绕的白塔里,也无法获得一分一秒的宁静。

可神奇的是,只要厉沉钧抱着怀中这小小一团,他的心竟静下来了,脑中的拉扯和剧痛也不在了。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厉沉钧察觉路枝枝睡熟了,轻轻将她放在恒温箱里,为她盖好小毯子。他再次检查了一遍她口腔里的刮痕,只剩淡淡的一点点红。

他又守了她一会儿,才静静离开。

第二天,飞舰到达维城。

路枝枝依旧不肯喝药,纪尧光于是只能想尽办法把药做成好吃的点心或改良它的味道,但这需要一些特殊材料,而队员们已经被厉沉钧安排去各自采买需要的物资。

“我去一趟吧,你看好她。”

厉沉钧从光脑中查收纪尧光发来的清单,远远看了一眼正乖乖坐在宝宝椅上的路枝枝。

他对纪尧光交代道:“别给她再吃糖了。”

纪尧光嘴上答应,然后等厉沉钧走了,悄悄送了一颗糖在路枝枝嘴里。

“宝宝保密。”

路枝枝正含着糖对他笑,突然感觉到一阵巨大的撞击。

纪尧光反应很快的将她紧搂在怀里,从后腰处掏出枪瞄准。

只见飞舰的窗口处,一个巨大的瞳孔占据了整面窗,此刻正阴湿的盯着飞舰中的路枝枝。


纪尧光的心跳骤然加快,抱起路枝枝就躲在窗户下面,用身体将她完全护住。他的手指紧紧扣住扳机,一个巨大的瞳孔就在他们头顶上方来回扫视。

这是一只四级异种兽,体型甚至比飞舰还庞大。纪尧光没有贸然开枪,而是屏住呼吸,拿出一个镜子小心的观察窗户的情况。

他不是哨兵,面对四级异种兽能做到自保已是极限。上一次守护路枝枝的植物异种兽也是四级,尚且需要一个十人小队合力剿灭,如果不是厉沉钧冒着暴走的风险释放异能,他们都未必能全身而退。

可此时厉沉钧不在,其他队员也不在。

纪尧光的冷汗已经从额头滑到眉毛。

飞舰内的气氛瞬间凝固,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动。

路枝枝感觉到纪尧光的紧张,她小心地将糖含在一边,一动不动,也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那只巨大的眼睛还在不断扫视,绿色的瞳孔像万花筒一样,转动时显出异样的狰狞。

只见那异种兽似乎没有‘看’见飞舰内有人,于是盯了一会儿,遮蔽了整扇窗户的眼睛移开了。

纪尧光松了口气,第一时间去抱住路枝枝安慰:“宝宝吓到了吗,别怕。”

“什么、东西?”

纪尧光一怔,眼中闪过惊喜,这是他第一次听她开口说话,虽然口齿还有些不清,不太会使用星际的语言,但已经能够用单词表达了。

她的声音稚嫩,加上此时刚刚脱离危险,还带着些小心翼翼的细弱。

“是异种兽,不知道和什么东西结合产生了畸变。”

话音刚落,整个飞舰突然悬空,像翻了个跟斗一样,地板变成了天花板。舱内所有物品顿时散落打翻,纪尧光的身体也不受控制的滑向一边,撞在桌角,但他反应很快的马上死死抓住一个扶手,就这样吊在半空。

路枝枝被他护在怀里,小脑袋缩在他的胸口。

“那家伙不死心!”

此时整个飞舰被异种兽拿在爪子里,像玩具一样不停摆弄,翻来翻去,异种兽还像倒水一样,不断摇晃飞舰,试图把飞舰里的‘食物’倒出来。

厉沉钧走时给飞舰开了防御模式,因此只要路枝枝待在飞舰里,任何异种兽都伤害不了她。

但纪尧光低头去看她的情况时,发现那巴掌大的小脸此刻十分苍白,显然是经不起这么剧烈的晃动。

他咬牙看向外面,做出了一个决定。

纪尧光在混乱中找到恒温箱,松手跌落下去,发出闷哼一声。

他在晃动中稳住重心,依靠单手抓握固定物,爬到了恒温箱旁。他将路枝枝放进恒温箱,为她关上透明的玻璃罩,又用手铐将恒温箱和舱扶手紧紧锁在一起,确保晃动时恒温箱不会移动。

“宝宝,听我说,不要害怕,我现在去外面解决那个东西,很快就回来,好吗?”

路枝枝的小手撑在玻璃罩上,她发现纪尧光浑身被撞破了好几处地方,可自己却毫发无损。

“别去...”

稚嫩的声音中带着担忧,纪尧光粲然一笑。他的眼镜此时也不知道被甩去了哪里,一笑时,那双桃花眼更加生动。

“如果害怕,就数数,100个数之内,一定会有人来接你,我发誓。”

纪尧光白皙修长的手贴上玻璃罩,与她的小手隔着玻璃相握。

他仍在温和的笑着,眼底却是满满的眷恋和不舍。

但纪尧光知道自己不能再耽搁,他要用自己当做诱饵,将异种兽引开,这样飞舰中的路枝枝就可以安稳。

他大步离开,跳下飞舰前又回头看了路枝枝一眼,最后毅然离开。

只见地面被遮蔽出了一片巨大的阴影,纪尧光抬头,看见异种兽的身躯覆盖着不规则的脓疮与腐烂的鳞片,散发出刺鼻的恶臭。

异种兽的四肢如同扭曲的树根,肌肉纠结,表面布满了黑色的裂纹,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特别是那双绿幽幽的眼球,此刻正闪烁着疯狂与饥饿的光。它看见纪尧光,顿时张开巨口,獠牙参差不齐,布满了黑色的血垢,口中滴落着腐蚀性极强的唾液,将地面灼烧出一个个冒烟的坑洞。

‘哐——’

异种兽的尾巴砸下来,纪尧光一个翻滚,灵活的单膝跪地,双手稳稳举枪,发出‘砰砰砰’三声,每一枪都精准的打在它的眼珠上。

他不再是平时那个总挂着温和笑意的男人,此刻熟练而迅速的换着弹夹,几秒的功夫,就在异种兽闭紧眼睛嚎叫的空档,他咬下信号弹的拉环——

一道极其刺目的彩光‘嗖’一声直冲云霄。

纪尧光面色稍松,露出微笑。他知道厉沉钧看到信号后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赶来。

他的使命完成了...

异种兽此刻发出暴戾的吼叫,他显然被纪尧光的行为激怒,变得更加狂暴。

纪尧光闭了闭眼,带着赴死的决心,又冲它开了三枪。异种兽一脚踩过去,纪尧光躲避,可这次没有这么好运,一个巨大的带着尖刺的尾巴直直的向他砸下来!

*

十分钟前,维城市中心。

厉沉钧与一个八九岁的普通人类小女孩对视,双方都有些僵持。

小女孩手里抱着一个毛绒绒的兔子布偶,怯怯的看着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

“叔叔...都说了这是最后一只兔兔...你要买走的话,我就没了...”

厉沉钧没表情,眼底也淡淡的,直接忽略小女孩的感受,说:“我再加一倍的星币。”

六千星币买一只玩偶兔子,路过的人都用‘这人有病’的眼神瞥他。此时那女孩的家长过来了,紧张的打量着厉沉钧,把自家孩子拉到了身后。

小孩不懂,大人却一眼就明白,这男人身上穿的是哨兵作战服,惹不起。

大人连忙把兔兔从孩子手里夺过来递给他,“你拿走吧,我们不要了。”

女孩‘哇’一声哭了,那父亲一把抱起孩子就走,母亲埋怨道:“你干嘛呀,那是咱女儿的。”

“少说两句,他们可是那种东西...”

“啊?哪种?”女人问完往厉沉钧这边瞄了一眼,意识到这男人是个哨兵,瞬间脸色煞白,拉着老公孩子赶紧跑了,避如蛇蝎,仿佛哨兵是什么不干净的魔鬼瘟疫。

刚刚赶来的莱昂见状呸了一口,气不过道:“这些弱鸡人类有没有良心,如果没有我们在前线厮杀,哪有他们现在的舒服日子,一个个全把哨兵当怪物!”

厉沉钧习惯了,向导绝迹的十年里,哨兵和异种兽只有一线之隔,谁也说不好上一秒还在为守护人类而厮杀的哨兵,下一秒会不会畸变成异种兽。

可现在,他们迎来了希望。

厉沉钧的视线落在手中的雪白兔子上,唇角露出微小的弧度,眼底带着温柔的神色。

男人的大手粗糙,骨节分明,一看就十分有力,任谁来看,都觉得他手中此时应该是某个异种兽的碎尸,而不是一个毛绒绒的兔子。

“不好了钧哥!你看那儿!”


77、78、79....

路枝枝缩在恒温箱里,抱着膝盖在心里数数。

飞舰的颠簸和晃动从纪尧光出去后就停止了,她等了一会儿,只听见异种兽的嚎叫变远了,却迟迟不见纪尧光回来。

恒温箱的玻璃罩按钮是双向的,她双手撑在被子上站起来,小手指按下按钮。

气囊释放,玻璃罩自动打开,路枝枝手脚并用着从里面爬出来。

她先是谨慎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发现安静的很诡异。

路枝枝光着小脚,在一堆杂乱的物品中翻找,小小的身体在小山一样的物件堆里扒拉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了氧气面罩。这是纪尧光给她专门制作的幼崽面罩,完美贴合她的脸型,面罩上还印着粉红草莓的贴纸。

她自己把面罩戴好,跌跌撞撞的摸到飞舰舱门。

然而难住路枝枝的不是什么惊悚的异种兽,而是她幼小的身体连路都走不太稳,下飞舰时需要从台阶上走下去。这台阶对个个一米八以上的大男人一步就可以迈三阶,可对小小的幼崽来说,一阶的高度就赶上她小短腿的四分之三了。

聪明的路枝枝选择转过身趴坐在地上,然后抱住台沿慢慢一点点往下,整个小身体蛄蛹蛄蛹,雪白的脚尖够着了下一层台阶再松手,这样反复尝试,她下台阶的动作越来越熟练。

就这样,路枝枝靠自己下了十多个台阶,成功到达地面。

一下来她才发现,哪里还有异种兽和纪尧光的影子呢。

路枝枝仔细观察着现场打斗的痕迹,还发现了地上的血迹,是红色的,她判断是纪尧光受了伤,为了引开异种兽带伤逃跑了。

她的身体虽然是幼崽,但心智和思维全是在末世中浸泡长大的少女。

因此她很快判断出了眼下的状况,纪尧光为了保护自己以自身为饵引开异种兽,说明她待在飞舰里就能等到厉沉钧他们回来,所以现在最好的策略是在飞舰里等待。

但路枝枝看向地上那个被异种兽的口水腐蚀出来的黑窟窿,大眼睛忽闪两下。

如果厉沉钧他们赶来救自己,然后再去寻找纪尧光,那后者必死无疑,因为他此刻面临的一定是生死时刻,多耽误一秒,死亡几率就上升一分,况且他现在还受了伤。

路枝枝看向血迹的方向,前面是一片湿地雨林。

她毅然选择了放弃回到飞舰等待,直接去雨林找纪尧光。

路枝枝一边走一边不断释放自己的精神力,这样厉沉钧就可以快速找到自己,既节省了时间,又给她自己多加了一重保障。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纪尧光,让厉沉钧他们赶来可以一次性救两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路枝枝独自穿梭在雨林里,已经浑身泥泞,小脸脏脏的,雪白的小脚上此刻也都是泥巴,还有被石子或树枝划破的伤口,但她毫不在意。

突然,一群乌鸦扑簌簌被惊飞,不远处传来一声枪响。

路枝枝加快脚步,循着地上的血迹,往声音的方位小跑过去,果然发现了倒在血泊里的纪尧光。

他的枪无力的握在手里,瞳孔已经涣散,看上去只剩一口气。离他只有一步远的地方站立着一只体型庞大的异种兽,此刻正开大嘴,要将他吞入腹中。

路枝枝不假思索的伸出手,一道金光从她的掌心迸发射向异种兽,只见那大家伙像被点了穴一样钉在原地,半晌,它的腹部发出叽里咕噜的声响,原本要吃人的血盆大口开开合合,似乎想说些什么。

“向导....向导....净化...”

只见那绿幽幽的眼睛望过来,因为她很小一点,站在树干后面,那怪物把脖子折叠成了九十度,才终于看见她。这反人类的造型看得路枝枝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拔腿就跑。

可异种兽如饿狼一般没几下就追上了她,眼看它就要用带着锋利倒刺的触手握住自己,路枝枝大声对它说:“你别碰我,我会疼。”

那触手果然就停在她身旁,不敢再碰她。

这东西能听懂她说话?

路枝枝亮晶晶的黑眼睛看着它,磕磕巴巴地说:“我、你、净化,你不许,伤害我。”

只见异种兽激动的扭动着身体,诡异的声音不断重复着:“净化...净化....”

只要拖延到厉沉钧找到她就好!

路枝枝伸出小手,释放金色的精神丝。

奇怪的是,明明没人教过她净化的方法,但她好像无师自通一样,天然的知道该怎么做。

身体里的能量不断释放,让她感觉到轻盈,甚至在最深处有一股力量在蠢蠢欲动,即将挣脱束缚。

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能完全依靠本能不断释放金色的光。而异种兽舒服的眯起眼,在她的净化下,竟然逐渐变成了一个浑身缠满绷带的男人。

路枝枝惊讶的收回手,看着眼前的‘木乃伊’,浑身上下只露出一个嘴巴,此刻在不断说着:“谢谢...谢谢...回家...回家...”

被净化到初始形态的异种兽张开双臂,似乎是想抱一抱路枝枝,但就在眨眼之间,一片突然飞过来的树叶直接切开了他的头和脖子,血‘噗嗤’一声溅了路枝枝一脸。

她还没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眼前突然一黑。

一只大手遮住了她的眼睛,接着就是接连不断的冲锋枪扫射声。

“别怕,我在你身后。”

厉沉钧从背后紧紧抱住路枝枝,温暖的胸膛给了她有力的依靠。

他单手一把抱起路枝枝,将她裹进外套里,按着她的头不让她看见面前的血腥。

莱昂等人此时已经给纪尧光注射了强效药剂,维持住了他的生命体征。“好悬,要是我们再晚到一会儿,尧光就没命了。”

厉沉钧见队员已经把纪尧光架起来,沉声说:“快走,这里不能久留。”

“小向导没事吧?”

厉沉钧顾不得查看路枝枝的身体,边走边说:“先回去。”

队员们配合默契,跟着厉沉钧往雨林外撤退,可就在他们身后,地上异种兽原本分家的脑袋像磁铁一样吸在了那个血淋淋的脖子上,它的身体发出‘咔咔咔’的骨头错位声,就在一瞬间,再次变身成了一个狰狞庞大的怪物。

“钧哥!它二度畸变了!”


异种兽在二度畸变后,力量和速度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成了一头来自地狱的巨兽。

它的体型比之前膨胀了一倍,浑身覆盖着坚硬如铁的鳞甲,每一步踏出都在地面留下深而重的印痕,同时眼中猩红的光芒充满了狂躁的杀意。

在场的每个哨兵都知道,他们走不了了。

这是一场生死之战。

“钧哥!你带着小向导快走!”

莱昂率先挺身而出,他的异能是操控。

只见他凝聚起地上所有的石块砂砾树叶等,形成一面巨大的盾牌,挡在队友面前,试图抵御异种兽的猛烈攻击。

随着莱昂大喊,其他队友也反应过来,掩护厉沉钧带着路枝枝撤退。

路枝枝看到了艾力,一个手中挥舞着无形风刃的年轻哨兵。她认出他就是那个每天给自己冲好奶粉,害羞又话不多的队员。

他的风系异能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锐利的光影,切割着异种兽的肌肉,但是效果有限。

“快走啊!!!!!”艾力大喊,风刃在空中呼啸而过。

其他队员也纷纷加入战斗,有人飞跃到半空往下扔火球,有人闪现到了异种兽的脖子上,把匕首狠狠插入它的喉咙。

每个人都在拼尽全力,哪怕只是多拖延一秒。

可一个二度畸变的四级异种兽,已经不是B级哨兵联手可以对付的。

异种兽发出一声狂暴的怒吼,犹如雷鸣般震撼着整片天空,连空气都在这股力量下微微颤抖。

它猛然甩动那粗壮如柱的尾巴,直接将莱昂抽飞出去。

莱昂的身体在空中翻滚,成了被抛弃的布偶,重重地撞在坚硬的岩壁上。

鲜血从他口中狂喷而出,染红了岩石,刺眼的红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鲜明。

另一名哨兵不甘示弱,从侧面迅速突击,试图寻找异种兽的破绽。然而,异种兽反应迅捷,锋利的爪子如同闪电般劈下,将他拍落在地。他的身体在地面上翻滚了好几圈,最后痛苦地蜷缩着,发出压抑的呻吟声。尽管如此,他仍努力地撑起身体,试图再次站起来。

艾力依旧在坚持,他的风刃划过异种兽的腿部,带出一丝血迹。

显然,这举动激怒了对面的大家伙。它的利爪迅速反击,擦过艾力的肩膀。撕裂的伤口瞬间染红了他的衣服,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流下。艾力脸色苍白,但没有退缩。他咬紧牙关,忍受着剧痛,继续释放风刃,试图吸引异种兽的注意,为队友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每一次攻击都伴随着惨烈的代价,队员们的身上布满了伤痕,体力也在迅速消耗。然而,没有一个人选择退缩。他们的心中燃烧着同一个信念,那就是保护路枝枝,哪怕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厉沉钧抱着路枝枝快速穿梭在雨林中,身后是队员们痛苦的呻吟,他的下颌绷成了一条线。

“回,回。”路枝枝从他的外套里探出小脑袋,声音稚嫩纤弱,却着急的指着他身后的方向。

厉沉钧不回应,又加速往外突围,可路枝枝的小手却突然捧住了男人的脸颊。

“不抛弃...他们...”

厉沉钧一怔,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此时一声凌厉的嚎叫响彻在整个雨林,让他心头一震,不由速度减慢。

他抱着路枝枝,见她小花猫一样的小脸上满是坚定。

厉沉钧眸底闪过挣扎,路枝枝却用额头贴着他的眉心,

金色的光闪烁在两人的额头之间,厉沉钧感觉自己狂跳的心瞬间被一双手轻柔的握住了,他体内的躁动也因她而趋于平缓。

路枝枝什么都没说,但已经将想法传递给了他——

不能抛弃同伴。

有向导在,他们不再是孤身奋战。

另一边,莱昂被异种兽的触手死死扼住喉咙,他的脸色因缺氧而变得苍白,意识在逐渐模糊。

他绝望地闭上眼,手中紧紧握着自己的名牌。

那是每个哨兵的身份标识,象征着他们的荣耀与信仰。在战场上,让同伴带走尸体是不现实的,哨兵们心照不宣地将战死同伴的名牌带走埋葬,以告慰亡灵。

就在这绝望的瞬间,整个战场突然被一股无形的气势所震撼,仿佛连空气都为之一滞。

人未到,浓稠的黑色岩浆却滚滚蔓延在雨林中,像海浪一般冲了过来。

“是钧哥的异能!他回来了!”

艾力看见那带有强腐蚀性的岩浆,猛地回头,看见厉沉钧身上的黑色制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仿佛披着夜幕而来。

男人的每一步都如地狱里的阿修罗,手腕间的佛珠冒着森然的黑气。

他将体内所有的能量瞬间释放,连哨兵都感受到了那股压迫,忍不住颤抖。

“退后。”

厉沉钧低沉的声音在雨林中回荡,所有队员都听话的退开了几步。

他的眉心出现了一道黑色火焰纹,他双臂展开,脚下扩散出粘稠又压抑的黑水,以极快的速度腐蚀着地面的一切,黑色的岩浆犹如地狱之火,带着无尽的毁灭气息。

岩浆所过之处,异种兽的鳞甲迅速被腐蚀,发出刺耳的嘶鸣声。异种兽痛苦地嘶吼着,触手无力地松开了莱昂。

与此同时,路枝枝轻轻闭上双眼,小小的手掌合拢于胸前,阳光穿透树叶为她打下一束光,她神情专注,仿佛置身于一片无垠的净土。

随着能量扩散,路枝枝周身开始弥漫出温暖的金色光芒。原本昏暗的雨林内,路枝枝周身如同自带柔焦。

净化的能量从她的指尖缓缓流淌而出,如涓涓细流,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这些光点在空气中轻盈地舞动,如同无数萤火虫在夜空中翩翩起舞,带着圣洁的光辉,飞向每一个受伤的哨兵。

那些光点轻柔地降临在哨兵们的伤口上,所有人惊讶地发现,身体的伤痛在迅速消退,体力也在迅速恢复,连同绝望的情绪也被这光芒驱散,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心底的振奋。

他们不再是独自奋战,他们有了归途,有了方向,有了要守护的人。

异种兽在厉沉钧的异能下节节败退,临死前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它拼尽最后能量,发动致命一击。

莱昂是第一个发现的,他目眦欲裂,声音用力到撕裂——

“钧哥快回来!它要自爆!”


“所有人,全力防御!”厉沉钧沉着的指挥着。

队员们立刻反应过来,路枝枝的净化很大程度上减弱了他们的疼痛,但所有人的能量已经在刚刚的战斗中倾泻一空,可他们依旧调动起身体里最后的力量,联合起来构筑一道坚固的防御屏障。

艾力的风刃在空中形成一堵墙,莱昂的石盾再次凝聚,而其他队员也纷纷施展各自的异能,形成了一道多层次的防御阵。

然而异种兽后退半步,做出蓄势待发的姿势,它低沉地咆哮着,声音如同雷鸣般在空中回荡,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随着咆哮声渐渐变得尖锐,异种兽开始汇聚全身的能量。它的双眼迸发出刺目的红光,仿佛两团燃烧的火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狂暴的气息,周围的树木在这股力量的压迫下纷纷折断。

它的身体开始膨胀,肌肉虬结,张开巨口,深吸一口气,周围的空气都被吸入其中,形成一个巨大的气旋。然后,它猛地将头向前一甩,口中喷出一道耀眼的光柱。

那光柱如同一把锋利的利刃,撕裂空气,直奔队员们的防御屏障而去。沿途的地面被这股能量灼烧出一道深深的沟壑,尘土飞扬。

面对如此强大的攻击,小队的屏障在光柱面前显得如此脆弱。

光柱撞击在防御屏障上,瞬间爆发出一阵刺目的光,紧接着,屏障上的裂痕如蛛网般迅速蔓延开来,最终在一声巨响中轰然崩溃。

猛烈的冲击波如同狂暴的海啸,向着他们席卷而来。莱昂屏住呼吸,心中充满无力;艾力绝望的闭上了眼等死。

厉沉钧在最前方直面异种兽,因此冲击波第一个攻向了他。

他知道这次已经无力回天,但死亡前他的最后一个念头,竟然是‘他死了,她要怎么办’。

然而就在异种兽的光团距离厉沉钧只有一步之遥时,一个小小的身体突然挡在了他身前。

路枝枝紧闭着双眼,似乎在害怕,但她的双手依然张开着,做出保护的姿态。

金色的光芒从路枝枝的身体中迸发而出,形成一道耀眼的屏障。

异种兽的黑色冲击波与路枝枝的金色屏障对垒,两股力量在天地间对冲,僵持不下。

她有些惊讶的睁眼,看向自己发出的那股金色能量,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两个人影在对她温柔的笑着。

那虚影只是一闪而过,快的没能抓住。

路枝枝抵挡着异种兽的冲击,费力的向前迈出一步,那金色屏障就跟着她向前一步。

她将双手都伸向前方,小小的身体对抗着面前的庞然大物,不放弃的一步步向前迈进,直到将所有队员都容纳在金色屏障之后。

路枝枝的身影在光芒中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坚定。包括厉沉钧在内的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这一幕,看着那个将所有的伤害挡在身前的小小身影。

“回来!”

厉沉钧的心一瞬间悬起来,他声音涩滞,带着轻微的颤抖。

但他看见路枝枝没有听,依然坚持着抵抗异种兽的力量。

厉沉钧踉跄跑过去,跪在路枝枝身后,用身体将她圈在怀中,他的一条手臂已经被异种兽折断,只能用另一只手臂奋力向前伸,同时手掌中源源不断的传送力量,汇入那金色的屏障中。

男人宽厚的肩膀和胸膛与路枝枝小小的身体形成强烈的反差,但明明处于被保护地位的路枝枝却努力撑着小手,挡在男人身前。

“操!”莱昂看见这一幕,红着眼骂了一声,脸上交杂着自责、激动、担忧和惭愧。

他一骨碌爬起来就冲上前,也向前伸着手,将身体里的所有力量都汇入金色屏障。

他们可是哨兵!竟然废物到需要向导的保护!

艾力用手背擦着眼泪,也加入进来,其他哨兵们一个接一个,或站着或趴着,都将自己的能量送入路枝枝的金色屏障中。

所有人的力量汇聚到一起,原本和异种兽势均力敌的对抗此时出现了变化。

只见半空中黑色光波被金色能量团逼退了一些,然后金色能量越来越大,不断压倒黑色光波。

就在此时,路枝枝觉得有些撑不住了,她的小手开始微微颤抖,感觉到体内的能量几乎释放空了,一种巨大的空虚感袭来。

她隐隐察觉到身体的深处,有什么东西似乎要冲破束缚。

“向导....向导....回家....”

异种兽含糊但诡异的声音传来,路枝枝以为他在渴望自己的净化,却没想到刹那间,眼前庞大的异种兽突然爆炸!

血块、肉碎、黏连的触手、鳞片和恶心的内脏全部迸溅而出,带着强腐蚀性,沾到哪都会灼烧出一个窟窿。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异种兽的晶核在它自爆后化作冰锥一样的利刃,笔直的划破屏障,以极快的速度射进了路枝枝的心口!

路枝枝的身体向后倒去,靠在了厉沉钧的身上。

“不!!!!!”

厉沉钧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他立刻抱住她的小身体,大手颤抖着捂着她的胸口。

“医疗箱!!!!快!!!!”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艾力慌张送来了医疗险,队员们纷纷围上来,甚至有人震惊的脱力跪在地上。

“小向导...小向导被....”莱昂红着眼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我们是废物!我们没用!”

厉沉钧却听不到周围的一切了,他手上的动作不停,为路枝枝注射了强效药剂,剪开她的衣服,一直不停低语:“没事的,会没事的,没事的...”

队员们一个个垂着头,陷入懊悔和自责中。

被异种兽的晶核刺伤,根本没有生还的希望了,能留下一个不腐烂的尸体都是幸运。

可即便如此,所有人都心存侥幸,许愿奇迹会出现。

厉沉钧手上捧着软软的小身体,一遍一遍确认她的呼吸,侧耳趴在她的胸口上,可始终没有听到心跳声。

他失去了表情,恍惚的站起来,想找办法救救她,却被巨大的绝望困在了原地。

厉沉钧跪伏在她身边,大手搂着她的肩膀,从怀里拿出一只小兔子玩偶,用最轻最柔的声音试图唤醒她。

“看,喜欢吗,以后睡觉可以搂着它,睁开眼看看,好不好?”


路枝枝被异种兽的晶核刺中后,做了一个很逼真的梦,全是第一视角。

她抬了抬自己的手,发现是一个小婴儿的手。

她此时正被一个女人抱在怀里,女人温柔的轻拍着她的小身体,像摇篮一样晃动着臂弯。几乎不需要求证,路枝枝就知道这是她的妈妈,那是一种母女之间的心灵联系。

接着又有一个男人走过来,男人的手心很厚实,长着茧,此刻正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她只能看见男人军装上闪亮的勋章,同时对话声在耳边响起。

女人担心的问:“怎么样了?”

男人说:“元老院的人已经检测到精神力,但暂时还没有发现那精神力是枝枝的,我们必须做决定了,不然一旦被他们知道枝枝不仅有精神力,还觉醒了异能.....一定会重现一百年前的那个悲剧...”

女人落泪,“觉醒别的异能都不要紧,怎么偏偏是星火之力....难不成要瞒一辈子吗?”

“我们的女儿今生做一个普通人就好,我只希望她能快乐健康的长大。”

路枝枝还没弄清楚什么是星火之力,对话声渐渐抽离,画面一转,梦境换了。

她似乎正躺在柔软的草地上,视角中能看见那树干上每一条脉络都像人体的血管一样,交错纵横。她抬起手,发现此时已经不是婴儿的手,而是少女的手。

她偏过头,看见距离自己很近的一个青年正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他的胳膊被自己枕在脑袋下。

似乎是察觉了她的动静,那青年从仰躺改为面对她侧躺,“睡醒了?”

她想看清他的脸,却只有模糊的五官和大致的轮廓。然而只听声音,也能感觉对方有一种矜贵的气度,语气中带着些宠溺。

“过几天就是我们的订婚仪式了,到时候会来很多人。”

路枝枝想说话,却受限于梦见什么都说不了,只能听着。

“紧张?别怕。只要你叫我的名字,我就会立刻到你身边。”

“......”

“明天....那些人可能会说一些不好的话,但你不要在意,只要过了明天,我们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

她看见青年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他们的中指上戴着一模一样的对戒。

画面再次扭曲,眨眼间变成了室内。

路枝枝看向四周,入目是华丽的宫殿和一个个西装革履的男女,他们端着酒杯,面容模糊,偶尔有几对在窃窃私语。她看不见他们的脸,却感觉他们的视线全部打在她身上,带着审视和质疑的目光看向她。

“听说路家的小女儿是个废物。”

“路家还怎么在上三城坐稳啊?她连个异能都没有,这下路家后继无人喽。”

“真遗憾,还以为至少应该是哨兵啊,结果是一个需要保护的普通人,啧。”

“这样的后代生出来有什么用,还不如不要出生。”

“她怎么攀上赫菲尔公爵的啊?”

“一个废物花瓶,当然要使劲手段往上爬,才能保住她的地位啊。”

各种各样的声音将路枝枝淹没,一双双眼睛充满了恶意,甚至有幸灾乐祸,让她感觉无法呼吸。

突然,她在人群中找到了那个熟悉的青年,这一刻,视角里的一切都变成了灰色,只有他是彩色的。

他穿着华丽的宫廷装束,站在人群中间,正被人簇拥着攀谈。

“赫菲尔...”

她听见梦里的自己在叫那个人的名字。

可紧接着,那个曾牵着手叫她不要怕的青年,用冷漠的视线径直掠过了她。

她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青年明显听见了,但停顿一秒后,若无其事的偏过头,继续听旁边的人讲话,仿佛她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丑。

周围人的讨论声渐渐变大,甚至有人上前询问:“赫菲尔公爵,您真的要和一个路小姐订婚吗?不怕她拉低您的水准吗?”

路枝枝听见身体里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等待赫菲尔的回答。

只见赫菲尔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他的姿态如同高高在上施舍乞丐的国王。

“不过多一张嘴的事,公爵府不缺这一双筷子,既然她的父母已经殉职,收留她当个小宠物养着也没什么。”

‘咚咚——’

‘咚咚——’

路枝枝的耳朵在一瞬间像灌满了水,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她看见周围的贵族们在大笑,而她像个被排挤的局外人,与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咚咚——’

‘咚咚——’

“有心跳了!!!!钧哥,小向导有心跳了!!!!”

梦境戛然而止,路枝枝睁眼,刺目的白光让她下意识皱眉躲开,下一秒,男人的头就挡住了上方的手术灯。

她看见厉沉钧布满血丝的双眼,和下巴上青色的胡茬。

她想说话,却发现口鼻上戴着一个呼吸器。

厉沉钧注意到她这一微小的动作,立刻将呼吸器帮她小心翼翼的拿下来。

“哪里疼吗?”

路枝枝摇头,有些茫然的眨着大眼睛,看见自己的手还是小短手。

刚刚的梦在醒来的一瞬间,已经忘了大半,她努力回忆,可那记忆却像狡猾的泥鳅溜进意识深处,半分钟后,她的记忆只剩下知道自己做过梦,和一些画面碎片。

路枝枝坐起来,发现自己此刻已经回到了飞舰,所有队员都围着自己,既紧张又激动地看着她。

她不解的环视众人,不懂他们的表情怎么这么复杂,她看着厉沉钧,琥珀一样的圆眼珠一转,小短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饿饿。”

厉沉钧像是才找回自己的呼吸一样,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表情放松下来。

“我我我这就去给小向导冲奶粉!”莱昂边激动的哭着边跑出去。其他队员们也露出万幸的笑容。

厉沉钧看着歪头疑惑的路枝枝,用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问:“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打怪兽。”

“对,打怪兽的时候,你受伤了,这里疼吗?”

厉沉钧摸向她的心口。

路枝枝低头看了一眼,感受了一会儿,脆生生道:“没感觉。”

男人的眼底闪过思虑,却也不再追问。

他将奶瓶挤出一点在自己的手背上,试过温度,又将路枝枝抱在腿上,帮她拿着奶瓶喂她喝奶。

路枝枝狂嘬奶嘴,她醒来后就觉得身体里两股能量在交织拉扯着她。

厉沉钧垂眸注视着喝奶的小人,轻柔的将她额头上汗湿的发丝拨开,他没什么表情,看上去也没有大的情绪波动,但抱着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出卖了他此刻失而复得的复杂心情。

路枝枝喝奶时注意到他手腕上空空的,问:“佛珠?”

厉沉钧只摸了摸她的脸颊,眼神变得柔和,说:“不需要了。”

因为他找到了自己的信仰。

路枝枝喝完奶就在厉沉钧身上睡着了,男人将她轻轻放在恒温箱里,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才离开。

他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此时路枝枝脱离危险,他才感觉到疲惫。

昏暗的舱内,没有人发现,陷入熟睡的路枝枝的眉心,此刻正隐隐散发着一道金色暗纹。

暗纹的图案像是某个古老家族的特殊标记,而原本完好的暗纹此时却龟裂出一条缝隙,似乎有什么即将冲破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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