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温言江云森的其他类型小说《霸总留步!这次换我来宠你 全集》,由网络作家“许清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中海市。某娱乐会所内。会所的负一层,是个颇大的地下赌场。在匆匆绕过稍显嘈杂的公共赌区,温言来到一间贵宾包厢外。她拧开门往里看了一眼,从一群围在赌桌旁的年轻男女中,果然是找到了要找的人,她脸都气白了。“任锋!”温言喊了声。任锋正跟朋友们玩得上头,听见声音转头看来,见了她吓一跳。接着脸色又黑下来,“你来干什么?”“你几天没回家了,你爸一直在问你,没想到竟是在这赌博!你越来越不像话了,竟沾赌博,赶紧跟我回家……”温言上前,不由分说抓着任锋要走。一个小时前,温言听小区邻居说在会所见到了他,温言才匆匆赶来找人。任锋是她丈夫和前妻的儿子,性格顽劣。任锋一甩手,“我不回!”赌桌旁边几个年轻人,同时停下动作。旁边一身名牌的青年打趣了声,“任锋,你都...
《霸总留步!这次换我来宠你 全集》精彩片段
中海市。
某娱乐会所内。
会所的负一层,是个颇大的地下赌场。在匆匆绕过稍显嘈杂的公共赌区,温言来到一间贵宾包厢外。她拧开门往里看了一眼,从一群围在赌桌旁的年轻男女中,果然是找到了要找的人,她脸都气白了。
“任锋!”温言喊了声。
任锋正跟朋友们玩得上头,听见声音转头看来,见了她吓一跳。接着脸色又黑下来,“你来干什么?”
“你几天没回家了,你爸一直在问你,没想到竟是在这赌博!你越来越不像话了,竟沾赌博,赶紧跟我回家……”温言上前,不由分说抓着任锋要走。
一个小时前,温言听小区邻居说在会所见到了他,温言才匆匆赶来找人。任锋是她丈夫和前妻的儿子,性格顽劣。
任锋一甩手,“我不回!”
赌桌旁边几个年轻人,同时停下动作。旁边一身名牌的青年打趣了声,“任锋,你都二十岁了,你家长还当你是幼儿园宝宝呢,咱们可不敢把你教坏了,既然你妈都亲自来找人了,你赶紧回家吃奶吧……”
任锋气红脸,“她不是我妈!”
他又转头瞪向温言,“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赶紧走,别管我的事儿!”
温言也不想管,但谁叫他是丈夫的儿子,她不得不管,这是她身为长辈的责任。因此语气重了些,“我必须带你走!”
她说着,想强拉他离开。
但任锋身材高大,生得虎背熊腰,温言根本拽不动他,还把自己摔了个趔趄。任锋发出嘲讽的一笑,温言气红了脸。
一边的几个朋友,已经有人不耐烦了,催促了句,“任锋,你要么走,要么让她走,别在这扫大家的兴致!”
任锋不想被朋友笑话。
他目光一转,看见一边桌上的威士忌,眼中闪过恶劣的光芒,他准备给她一点教训。他讨厌这个女人,他希望她别搭理他。但她总以长辈身份来管束他,总试图越界,想要与他变成真正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简直可笑得很。
他抓起酒瓶递给温言。“想让我跟你走?那喝光它!”
“我,你明知道我不会喝酒……”温言眼睛都红了,她这个继母太难当了。不管对这个孩子有多好,都捂不热他的心。
“那我不管。”任锋双臂环胸,倚在赌桌边,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斜睨着她,语气恶劣的笑,“我要是变成了个赌棍,到时候败光家里的钱,你可别后悔。我爸肯定会气死,别人也会说你这个继母没教好……”
“你……”温言握紧了拳。她看着任锋挑衅的眼神,温言咬紧了牙,“只要我喝完,你就回家是吧?”
她抓起半瓶酒,一仰头就喝。
任锋眼神一下变了,环着的双臂放了下来。
温言之前从未接触过酒精,咽下第一口脸上就已泛红。等她小半瓶烈酒喝下时,脑子已经又晕又胀,酒精熏得眼睛都起水雾。
她扔了酒瓶,看向任锋,“喝完了,可以走了吗?”
任锋捏紧了拳头。
又松开,他双手一摊,带着她熟悉的恶劣的笑,“阿姨,我哄着你玩呢,你还真信啊。你既然来找我,总不能叫你空跑一趟,也算叫你体验一把醉酒的滋味。行了,你自己回吧,还有,别在我爸那打小报告……”
“你!”温言没想到,他在耍自己。
压抑的愤怒,实在没忍住的举起手,一巴掌抽在他脸上,“你爱回不回,我不管了!”
她哽咽着跑了。
任锋凝视着她离开的背影,摸了摸被打的脸,俊郎的脸表情僵硬,又心想,他又将她惹哭了……
任锋耸了耸肩,又一脸平静的转身,“陈哥,咱们继续玩吧。”
陈空看了眼门口方向。又看向任锋,幽幽说了一句,“这种地方的酒,你也敢给人乱喝?酒里有助兴的佐料,你最好去看看她……”
任锋脸色一变,“什么?你怎么不早说!”
他像一阵风一样追了出去。
温言想离开,但这会所太大,却是走迷路了。因为酒醉中,已经头晕脑涨的难受,加之酒中的药物发作,使得她意识模糊,几乎无法走路了。她隐隐感觉不对劲,用力的掐着手臂。疼痛让她勉强保持三分清醒。但没撑多久,意识再次崩溃,视线再次变得模糊,她跌跌撞撞的想寻找出口,昏暗的走廊上撞到了一个人。
江云森与客户谈完了公事,正想出来喘口气。
一个穿着针织裙的女人撞进他怀里,眼看要摔倒,他拦腰将她抱住。他闻到了酒香气,夹杂着女性馨香,昏暗的光线下,女人娇美的脸带着不正常的红,她表情痛苦。他凝视片刻,镜片后的眸沉了沉。
出于担忧,他问了句,“小姐,你没事吧……”
“求你,救我……”温言闻到青年身上的雪松味,人更晕了,可怜的揪着他西装央求。
他刚要说什么。
女人竟抬头吻来。江云森脑子嗡了声。他很快反应过来,看出她状态很不对劲,带着人往前一闪。摁开了旁边电梯的门。
“温言!”任锋一路飞奔追出来,却没见到温言。他四处寻找,没见到温言人影,他低咒一声,拿起手机狂打她电话。
但没人接听。
任锋一脚踹在墙上,一个包厢一个包厢的去找人,他没找到人。却在闯进三楼的某间包厢时,跟里面一群社会大哥起了冲突。
直到陈空和朋友赶来。
才把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任锋救出来,“别找了,我已经问过主管,查看了监控,你继母已经离开了,是跟一个男人走的……”
这间会所就是陈空叔叔开的。
所以一问就知了,只是没想到,任锋会这样发疯。
“谁?”任锋眼睛发红。
“是五楼的一个客人。”陈空看着任锋,脸色难看,“那人身份不一般,我惹不起,你更惹不起。既是被他带走,大约是瞧上了,他是个斯文人,不至于做什么过火的事。只不过,你家里以后可能不安宁了……”
陈空心想,也不知是倒霉还是幸运。
江家的少爷,看起来总一副好好先生的样,见谁都是面带微笑。但了解的人,都知道他是个怎样狠辣之人。
江少爷是这的常客。
陈空想帮兄弟,但也绝不敢得罪了他。
“什么。”任锋脸色煞白。
一想到之后的事,心里一阵发堵,一度令他难以承受。他蠕动着唇,想求陈哥帮忙,但既陈哥如此说,便也不想连累了他。
任锋头垂了下去,又说,“陈哥,有酒吗?”
他干了件无法原谅的蠢事。
江云森带温言离开,从电梯里出来时,她已神智不清,瘫软得站不起身。江云森一把将她抱起,去了隔壁的酒店。
一进门便是天雷勾地火。
直到一个多小时后,累坏的女人沉沉睡去。江云森神情复杂的盯着她看了会,默默走出了房间, 先打了个电话,又出去抽了一支烟。
他下午还有个重要会议。
他该走了。
但他没走。
他想等她醒来。
而另一边,一幢耸入云霄的写字大楼内。一个中年男人,手上攥着份解聘书,他一脸颓丧,内心更积压着满腔愤怒。最近公司人员优化,他以为,怎么也轮不到自己,没想到第一个被裁的就是他!
十年了,他在公司当牛做马十年。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那个韩总一空降过来,就大刀阔斧的改革,他这个老职员也成了碍眼的没用的东西。他四十六了,人到中年,面临失业。
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任大伟不甘心,还想再做点什么。于是来到总裁办公室门外,韩修聿正在接电话。他的好兄弟江云森打来的,带着炫耀的语气说。
“修聿,我可能遇到了真命天女。”
韩修聿觉得好笑,调侃了句,“你还信这个?那祝你和真命天女早修正果,我等着吃喜酒……”
他还想说什么。
听见敲门声。
韩修聿结束通话,说了句,“进来。”
任大伟进了总裁办公室,见到了神情冷淡的年轻总裁,听说是董事长的儿子,韩氏集团的继承人,得罪不起。
韩修聿手上翻着文件。
淡淡道,“任主管,有事?”
任大伟看着他眼神,气势一下弱了,“韩总,那个,我不能失去工作。能不能再给我个机会,我真的不能失去工作。”
他说着,语气焦躁起来,“韩总,我还有家人孩子要养……”
“任主管,公司不是慈善堂。你处在重要的职位上,却人浮于事,不思进取。跟不上公司脚步的人,被优胜劣汰是很自然的事。”
韩修聿坐直了身,语气淡漠的看着他,“公司解聘一位老员工,也是做了慎重的决定,你对公司的奉献,我很感激,所以公司也给了你合理的离职补偿。如果还有什么异议,可以去申请劳动仲裁……”
“韩总!”任大伟听着,激动的冲上前,“韩总,我真的不能失去工作!”
“任主管,你可以走了。”
韩修聿面无表情。
任大伟知道,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颓然的退了下去。
他默默的收拾着东西,抱着纸箱离开公司。他坐在车里,正想抽根烟,手机却突然响起,是一个女人打来的。
他不想接,但还是接了。
女人却告诉他,另一个核爆的重磅炸弹,“任大伟,我怀孕了,我准备生下来,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
任大伟脑瓜子嗡了一声,手机掉了下去。
他双拳重重的砸着方舟盘,眼睛因焦虑发红,他不敢回家,不敢面对妻子失望的眼神,不管是失业,还是第三者怀了他孩子的事,可能导致婚姻破裂,都让他惶恐不安。
双重惊忧下,此刻任大伟心理状态已经成高压锅。
已濒临崩溃边缘。
却看见一个人正从电梯出来,是韩修聿。
任大伟看见他,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工作,他一定要保住工作,否则他的家庭就毁了!他立刻跳下车,像箭一样冲了上前。噗嗵一声跪下来,“韩总,求求你,别炒了我……”
韩修聿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一跳。
他脸色微沉,后退一步,“任主管,你这是在做什么?赶紧起来!”
“韩总,求你,我不能失去工作。”任大伟哭了出来,抱住了韩修聿双腿,砰砰的磕着头,“我求你了,韩总,我不能失去工作,你发发善心吧……”
“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有空在这下跪,不如早些收拾情绪,去重找工作。要是哭有用,那你最该去银行门口哭……”韩修聿脸色阴寒,眉头紧蹙,“再纠缠不休,我只能叫安保了!”
他说完,烦躁的抽腿离去。
任大伟绝望抬头。
韩修聿上了他的劳斯莱斯。任大伟盯着那辆车,眼睛恨得发红,上千万的豪车,他工作几十年也买不起!
这些豪门公子哥。
一个个的不食人间烟火,丝毫没有人情味!
他都跪下求他了。
竟半点也不曾心软,人怎么能冷漠到这种地步。
任大伟开着车跟了上去,他回想着哀求他,却无动于衷的冷酷样子。心里越想越愤怒,在这一刻产生了强烈的仇恨心理。
韩修聿没注意他。
正开着车,经过一个校区门外。
突然,后面的车像是疯了一样的,猛创了上来,一阵天旋地转中,豪车被创飞出去。任大伟的车,则一头撞到了校园外墙上。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会所附近的一间酒店里,豪华的大床上,温言悠悠转醒。她还有点迷糊,又看了一眼窗外,发现天已经黑了。
她惊得坐起来。
浑身骨头像被拆开又重组一样的难受,脑中许多乱七八糟的画面。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哆嗦着从床上起来,手忙脚乱的穿上衣服。
经过浴室时,听见里面水流声。
温言吓得呼吸都屏住,一秒也不敢多停,蹑手蹑脚的到了门口,慌慌张张的穿上鞋关上门逃之夭夭。
进了电梯,她抵在墙上。
深深舒了口气。
手机疯狂的震动,她拿起看了眼,是任锋打来的。温言现在一看见他名字,心里就涌起愤怒,眼睛也一下红了。
要不是他,也不会出这样的事!
温言没接电话。
电梯到了一楼,她扯扯皱巴巴的裙子走出去。
江云森在浴室洗了个澡出来,人已不知所踪。相貌斯文的青年,凝视着空床。嘴角的笑敛住,中指推了下眼镜,喃喃了一声,“这就走了?我好歹辛苦一场,至少该说声谢谢啊,不辞而别。阿姨,你这样真有点失礼呢……”
温言不知道被人蛐蛐了。
她赶回了家,匆匆洗了个澡。酒店发生的事,让她心烦意乱,但那只是个意外。
必须忘记。
她平复了下情绪。
又看了下时间,丈夫一会儿该要下班了,她还没准备晚餐呢。
温言系着格子围裙,正在厨房准备晚餐。她刚从冰箱取出一份冰鲜的大虾,手机忽然急促响起。
温言赶紧接听。
一个陌生女声传来,“请问是任大伟先生的家属吗?任大伟刚刚车祸重伤,现在正在急救中,家属有空就赶紧过来吧……”
“什么……”
这突来的消息让温言脑中空白了一下,扯下围裙冲出厨房。一路狂奔下楼,经过小区篮球场时,慌乱中踩到一只饮料瓶而绊倒。
“啊!”温言膝盖重重磕到地上,发出一声痛呼。
篮球场上一个正在打篮球的高挑少年,看见她摔倒,他扔了球远远就冲了过来,“温言阿姨,你没事吧?”
温言抬起头。
少年是闺蜜的儿子,徐墨淮。
“我,我没事……”温言想爬起,却踉跄了下。
徐墨淮眼疾手快的伸手揽住她,将人扶起。少年目光落在她脖子边,上面有个新鲜的吻痕,他微微绷紧了唇。又看向她膝盖,都磕出血了,他眼神又沉了沉,“温言阿姨,你受伤了,我送你回去吧,得处理一下伤口……”
温言摇头,“我要去医院,你任叔出了车祸。”
“什么?”徐墨淮脸色变了变,又抓着她说,“你等等,我送你……”
徐墨淮转身跑了,没一会儿骑着他的酷炫机车过来,温言上了摩托车,为了保持平衡,不得不搂住了少年的腰。
她身体一贴来。
她身上的馨香气,不断的传进鼻尖,他用力咬紧牙关。少年拉下头盔面罩,一脚踩下油门冲出了小区大门。
“墨淮,能再快些吗?也不知你任叔怎么样了,我快急死了……”因为挂心着丈夫的伤情,温言心急火燎,揪着他衣衫催促。
“温言阿姨你别急,急也没用的。而且任叔才出了车祸,我可更不敢让你出事了,不然我妈肯定锤死我……”徐墨淮听见她声音都哽咽了,后槽牙咬得紧紧,又提醒一句,“任锋和小雪知道么……”
少年这一说,温言也冷静了些。
经他提醒,才赶紧给任锋打了个电话,可没人接。至于女儿,初雪回了她农村的奶奶家,最快也要明天才能赶回来。
徐墨淮稍稍加速,不久后,终于赶到了市中心的医院。
温言一下直冲向医院大门。
在前台咨询后,又急忙忙奔向急救室,却在转弯处撞到一个迎面走来的青年。对方手中的手机被撞飞了出去。
“对不起!”温言啊呀叫了声,立刻去捡起手机,却发现屏幕摔碎了。她一脸的懊恼,将手机递给来人,“我,我可以赔……”
韩修聿本来在同人打电话。
突然被这冒失的女人一撞,他冷峻的脸上覆了一层寒气。刚刚出了车祸,本来就心情不好,刚要动怒,却在看清她脸时,瞳孔微微一缩。
青年抿紧薄唇,胸膛正剧烈起伏。
是她!
竟会在这遇到她?
他不着痕迹的将她打量。面前的女人眼睛水莹莹的,长了一张娇美清纯的脸,脸蛋白嫩嫩的,修身的淡绿裙子将她身段勾勒得饱满诱人。一双媚眼看人时,仿若含情,勾勾缠缠,让人心上一阵的发痒。
温言也正看他。
也微怔了下神。
青年长得极高,至少有一米九,长相极为俊美,几捋凌乱的发垂在额前,脸庞沾了些血迹,左手上搭着西装外套,右手的白衬衫也染了大片血迹。他泛白的薄唇紧绷着,带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阿姨,看够了没?”韩修聿冷淡的声音传来。
那眼神,锋利如刀。
“对,对不起……”温言一下回了神,脸上一下涨红。她不是因为青年太俊俏看得走神,而是,他长得有点像一个故人。
韩修聿从她手上拿回手机。
护士走了过来,叫了他去处理伤情,韩修聿深深看她一眼,扭头走了。温言暗舒了口气……
又听见有人叫了声,“温言阿姨!”
她转头看去。
徐墨淮不放心的跟过来,看见她神色有些恍惚,担心道,“怎么了?是不是在担心任叔叔……”
“嗯……”温言定定神。
徐墨淮帮她去交费,又找护士帮她处理了下膝盖的伤,之后就一直耐心的陪着温言,两人在手术室外的走廊等待。等了几个小时,手术室大门终于打开,温言焦急的迎上去询问,“医生,我丈夫怎么样了?”
医生说任大伟已脱离危险。
温言悬着的心刚落下,又听医生补充了句,“你先生虽捡回一条命,但因为中枢神经受损,造成了下肢瘫痪……”
“什么……”温言两眼一黑。
徐墨淮看她惨白的脸色,摇摇欲坠的样子,用力握紧了拳头,又看向医生,“还能治好吗?”
医生语气凝重,“积极复健治疗的话,还是有一定的机率,但少则数月,多则数年。而且住院治疗费都不是小数目……”
丈夫瘫痪的消息,让温言几乎惊得晕厥,只觉天都要塌了。听见医生说有百分之三十机会,虽然不算大,但也好歹是希望。
她颤声说,“只要有机会,就还是要治的。钱,钱我会想办法的……”
医生没说什么,默默离开。
温言强撑的身体,一下瘫软下去。
“温言阿姨!”徐墨淮一伸手将她下滑的身子抱住,担忧的看着她,“你还好吗?你脸色好难看……”
“墨淮……”温言揪着少年的衣衫,“你任叔会好起来的,对吗……”
“嗯,肯定会好的,肯定还有办法。这个医院不行,就去找别的医院……”徐墨淮搂着她柔软的身体,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眼角滑下的泪水,轻声说,“温言阿姨,你现在可不能垮掉,我们一起想办法……”
少年说着,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
他安慰着她。
可内心竟阴暗的想,任叔叔不醒来更好……
“嗯……”温言情绪稳定了些,才后知后觉的察觉,竟被少年抱在怀里,这有点不妥当,她脸上有些不自在,连忙从他怀里挣开来。
正有点不自在,一阵敲门声传来。
两人扭头看去。
门口站着一个陌生青年,西装笔挺,卖相颇佳。
他露出微妙的表情,又自我介绍,“敝姓裴,裴峥。是韩先生的助理,我将为他代理协商赔偿的事宜……”
看见两人茫然的表情。
他平静的提醒,“韩先生算是任大伟的老板,也是此次事故中的受害者。你先生因为不满被公司辞退蓄意撞人,韩先生将追究他的刑事责任。韩先生中度骨折,之后需要的医药,误工费,以及车损,预计要一百五十万,温女士,你可以看看……”
他说着,递上了一份文件给她。
温言吓一跳。丈夫撞了什么样的车?竟这样的天文数字?
撞的还是他老板?
徐墨淮也变了脸色,抢过文件一看,怒呛了声,“仅车损就要赔偿一百多万?你家车子是镶金的,我看你是来敲诈勒索的!”
裴峥听得眉头跳了下。
看着少年愤怒的眉眼,也没生气。只平静的说,“这只是初步预估,至于最终赔偿,还要第三方评估。有任何异议,可以直接上诉。老板派我来,只是知会一声,好让温女士有个心理准备……”
徐墨淮还想说。
温言抓住他的手,摇摇头。
低头看了眼文件资料,丈夫撞的是一辆劳斯莱斯,价值千万的豪车,肯定不至于敲诈普通人。而且能开这种车的人,非富即贵,还是不要得罪为好。
又看向裴峥,语气诚恳的道,“我没想到我丈夫会做这种事,他不是什么坏人,这里面一定有误会。能不能先给个和解的机会?既是我们的责任,我们肯定会赔偿的,只是金额能不能商量一下……”
任大伟如今还在昏迷不醒。
要治好他估计就要一大笔钱,上百万的赔偿款,卖了她都给不起啊。
“这个,恐怕我做不了主。”裴峥一脸抱歉,看看她含泪央求的样子,微微动容。又想起两小时前老板破天荒的要他找一个女人,只说是讨手机维修费。他本来还有点纳闷,在见到温言时,一切才明白过来。
倒是有意思,老板也开窍了。
只没想到。
她竟是肇事者的家属,这就有意思了。
想到这,裴峥眼神闪烁了下,便好意的提醒,“若温女士实在有困难,不如亲自求求我老板,也许消怒了就不追究刑事责任了,说不定能减免些赔偿……”
温言本来万念俱灰。
听见这话,眼睛一亮,“裴先生,能不能带我见见他……”
丈夫重伤,现在正是需要钱的时候,本来就压力巨大,这天价的赔偿款实在无力承担,去求求车主,能少一些是一些也好。
裴峥对上她目光,点了下头。
温言让徐墨淮在病房等她。
自己跟着裴峥走了,进了电梯,裴峥摁下十楼的按键。随着电上升,温言双臂抱胸,满心焦灼,鼓起勇气询问身边的青年,“裴先生,你们老板好说话吗?”
裴峥看了她一眼。
她先前泛白的嘴唇,被咬得鲜红,看得出来很紧张。他想了想,说,“我们老板确实不算太好说话的人……”
岂止不好说话,简直就是不近人情。
温言脸色一下白了。裴峥有些不忍,又安抚着她提醒,“温女士若诚意的相求,也许能破例呢……”
温言有些懵,怎样才算有诚意?
不久电梯到了十楼。来到了病房外,裴峥帮她拧开门,看着她说了句,“温女士,祝你好运……”
温言说着谢谢。
她推门走了进去,飞快扫了下房间,这是高级病房,空间很大,只有一张床。床帘子半拉着,只看见床上一截隆起的被子。
她踌躇着上前。
稍拉了下帘子,却见病床上并没有人。
温言正茫然,就听见开门声从身后传来,她转头看去,看见从洗手间出来的男人,着实吓一大跳。竟是之前撞到的青年,她还撞坏他的手机呢。
身形高大,表情冷峻的青年盯着她。
冷声问,“谁准你进来的?”
“是,是裴先生。”温言对上他锋利的目光,有种想逃的冲动,但想到来的目的,又不得不强作镇定,“我是任大伟的家属,他脑子发昏撞人,实在是不应该。我是来跟你赔礼,并协商赔偿款的……”
韩修聿一语不发。
青年看着才二十出头,但浑身带着上位者的气势。温言性格温柔,又当了二十年家庭主妇,面对这种情况,已是强撑着的勇气。
她看见他手上打着的石膏。
她咬咬牙,“韩先生,我替我丈夫向您道歉,他不小心让你受了伤,希望能取得您的谅解,真的对不起……”
为表诚意,她冲他深深鞠了个躬。
韩修聿看着她的举动,五指微拢,眼神却无动于衷,“容我纠正,你丈夫不是不小心,他是故意撞人。你求我没用,记得按时交赔偿就行,哦,还有手机的钱也别忘了……”
他淡淡瞥她一眼。
他坐到床边,拿起一本书翻了翻,又抬眼看来,“还不走?”
“韩先生……”温言有点怕他,但不得不走上前。
带着谦卑的姿态,软着声央求他,“你的医药费,车损我们应该赔,但是,那个金额能不能少一点,一百万真的太多了。我丈夫现在还重伤着,实在承担不起……”
“那是你的事。”韩修聿眼神在她脸上停了下,语气淡漠的道,“怎么,你觉得我是在讹你?”
他说着,又从床上起身。
高大的身躯,带来的压迫感让她后退了两步。
她连忙摇头,“我没觉得你在讹诈。”
这人果然不好说话。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丈夫故意伤人,我这骨折没三个月好不全。你知道我耽搁一天的工作,损失多大?还敢来跟我讨价还价?”
“这位阿姨,要怪就怪你嫁了个没用的废物,愚蠢又莽撞。他现在变成了瘫子,更没用了,不能挣钱,也给不了你幸福了。我劝你不如早点甩了他,重新找个有用的男人,免得叫个废物拖累了余生……”
“我……”他前面的话,尚有几分理亏。但后面的话,一下将她气红了脸,没忍住生气地将他一推,“你乱说什么!”
韩修聿被那一推搡,踉跄了下,打着石膏的手撞到旁边桌台。
他发出一声痛哼。
温言也吓一跳,后悔一时冲动。但实在是这人说话太气人了,明明长了那么一张好看的脸,怎么嘴巴这么刻薄?
她不能忍受,丈夫被这样羞辱。
韩修聿站直了身,摄人的目光盯着她。
“我不会跟你道歉的,你,你说话太难听了。”温言眼睛发红,生气的怼了回去,“我丈夫是很好的人,他才不是废物,他是世上最好的男人!他撞人是不对,但中年失业压力太大,易地而处你也会发疯。他是一时冲动犯错。你不了解他,不该随意评判。”
说完,她又呛了句,“而且你这种说话刻薄,又没同理心的男人,连我丈夫一根手指都都比不上!”
韩修聿面沉如水。
“我可以不评判他,那就让他为自己行为负责!”
一个窝囊废,她还当成宝了!
他浑身寒气,声音更冷了,“你可以走了,请记得按时缴纳赔偿款,推迟一天,我都会找你收利息。关于你丈夫的刑事责任,我会保留追诉权。他最好一直瘫着,但凡他还能站起来,我就会亲自将他送进监狱……”
温言脸色发白。
本来想来求人的,没想到谈崩了。
温言沮丧的走了。
韩修聿看着她背影,咬紧了后槽牙。
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这女人是没吃过好的吧!
温言从病房出来,在一边等着的裴峥迎了过来,轻问了句,“温女士,怎么样?老板有对你法外开恩吗?”
温言苦笑摇头走了。
裴峥蹙眉了下,推门走了进去。
韩修聿坐在病床上,脸上没什么情绪,感觉到打量的目光。他抬眉看来,淡淡道,“有事?”
“修聿,你还是这么不近人情啊?”裴峥在床边坐下,叹息一声,“那位阿姨都快崩溃了,也是可怜,丈夫如今瘫了不说,还将要欠一屁股的债。她看着柔柔弱弱的,对她来说,天都要塌下来了吧……”
韩修聿合上书,“你要是没事,可以滚了。”
他心想,她来求人,还敢推他,哪里娇弱了,明明是个老辣椒。说一句她丈夫废物,她就急了?求人还敢讽刺拉踩他?
哼,她的悲惨人生才刚开始呢。
裴峥看他薄唇紧抿,脸带寒气,似乎在生着莫明的气。又忍不住的问了句,“你让我查她,我以为你对她有兴趣,难道是我想错了……”
韩修聿眼睑一抬,“你话太多了……”
看着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裴峥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真想多了?他起身走到了门口,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裴峥转头道,“修聿,调查的人倒是告诉了我一个信息,温女士的丈夫,上个周末还跟一个女人开房,而且,从酒店记录来看,应该不止一次呢……”
他说着,目光看向坐在床上的青年,只见他脊背一下绷直了。他又啧了一声,“温女士看来完全蒙在鼓里,还真是可怜啊。”
韩修聿眉头挑了下。
上司脸上的寒气,似乎一下融化了许多。他沉默了一会儿,又瞥了眼裴峥,“行了,我知道了……”
裴峥捕捉到他的情绪变化。
忍不住笑了下。
温言回往楼下。
路上又给任锋打了个电话,这一次任锋接听了。
温言带着几分怒气的道,“任锋,你怎么一直不接,我给你发的信息,你看到没有?你爸出了车祸,赶紧来医院!”
“我看到了。我马上到医院了。”任锋回着,手机里传来摩托车在路上的轰呜声,他声音有几分迟疑,“阿姨,你,你之前从会所离开后,没事吧……”
温言表情一变。
他还敢提!
她咬牙,避开了这个问题,“没事,赶紧来医院,你爸一会儿应该快醒了……”
她说完挂了。
徐墨淮一见她回来,立刻迎了上来,“温言阿姨,怎么样?”
“谈崩了,我还骂了他,我怕是得罪他了……”温言一脸苦笑,在床边坐下,双手捂着脸,眼泪滑了下来,“如果实在没办法,就只能卖房子还债了……”
丈夫奋斗十几年,才在中海市买了个二手房。
一年前刚还完房贷。
没想到现在,一家人生活又坠入地狱。女儿和继子都还在上大学,任大伟本来是家里唯一的经济支柱,如今不但失去工作,还瘫痪了。
她心里涌起惶恐。
“温言阿姨,还没到那一步。”徐墨淮去倒了一杯水,又拿纸巾递给她,“我们一起想办法,眼下最重要是治好任叔叔……”
温言经他安慰。
心理好受了些,又擦掉眼泪,她看着床上昏迷的丈夫,握住任大伟的手。哽咽着说,“就是砸锅卖铁,我也会治好你的,大伟,我不会放弃你的。大不了我去找工作,以前是你养这个家,现在换我来……”
听着她喃喃声。
一边的徐墨淮,脸色有些黯淡。
他涩涩的想。
温言阿姨,真的很好。
温言擦擦泪,刚要说什么,感觉到手指动了动。她抬眼看去,任大伟紧闭的眸,眼珠子在转动,好一会儿,缓缓的睁开了。
温言惊喜的叫了声,“大伟,你醒了?”
任大伟彻底的醒过来,他看见流泪的妻子,恍惚了一下,倒是想起之前的车祸,又想要去安慰她。结果这一动,才发现自己双腿动不了,他脸色一下变了,“老婆,我,我怎么了?我腿怎么动不了了……”
温言看见他恐慌的表情。
脸色一白,过来扶他躺下,温声安抚着,“大伟你别动,你肋骨断了几根,才做了手术,现在必须得躺着……”
“我腿到底怎么了?”任大伟看着妻子闪躲的眼神,心里更不祥,抓着她手,“阿言,告诉我!”
温言望着他,咬着唇。
眼泪崩不住的往下掉,不忍心说出口。
一边的徐墨淮,倒是帮她告知了详情,“任叔叔,你车祸伤到了中枢神经,下肢瘫痪……”
“什么?”任大伟两眼一黑,瘫倒床上。
“墨淮!”温言红着眼看他。徐墨淮紧蹙眉头,“温言阿姨,这事能瞒得住吗,任叔叔迟早得知道的事……”
温言咬紧牙关。
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但实在太残忍了。
她又看向任大伟,他惨白的脸色,两眼一下变得空洞。她鼻子一酸,握住他手,“大伟,我们好好治,一定能治好的……”
任大伟眼眶一下湿润。
他看向流泪满面的妻子,心里涌上无限的痛苦与懊悔。
他不该一时冲动。
他忽然说了句,“阿言,我们离婚吧……”
任大伟在极度的痛苦之中,在这一刻反倒是异常的清醒冷静。几乎是一瞬间,脑中就想到了日后将要面对的无数考验。
他已成为她的拖累。
瘫痪哪有那么好治的?
久病床前无孝子, 儿女尚且如此,何况只是夫妻呢。如今他瘫了,儿女还在上学,经济支柱就要压到她身上。任大伟自暴自弃的想,与其日后妻子心生埋怨,感情耗尽,只剩下痛苦与折磨,倒不如现在就放她自由。
他一句话,让温言震住。
她骤然站起,怒视着她,抖着声道,“任大伟,你说什么?”
任大伟涩涩的道,“我现在这个样子,人生差不多完了。你跟我离了,还有机会找个好人,没必要跟我一起耗,我不想成为别人拖累……”
“任大伟!”温言气得发抖,冲上前揪住他,“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没有良心的人吗?你怎么能说这样诛心的话!”
“我凭什么离婚?”
“你只是暂时瘫了,又不是世界末日,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安心养伤就是,我去找工作赚钱养家。我才四十岁,又不是七老八十动不了了。我们一起渡过难关,你也别说这种话来伤我心……”
她说着,扑在他身上痛哭起来。任大伟听着妻子的哭声,眼泪涌了出来,他抱住她,没再说话,心里却欢喜起来。
徐墨淮看着这一幕。
他眼睛有些发酸,胸口又堵又涩,突然觉得,之前自己的阴暗心理,比起温言阿姨,他真像个小人。
温言阿姨若能为他这样流泪,他想,他也愿意为她去死。
他起了身,想出去透透气。
转身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高大青年,是任锋。
任锋盯着徐墨淮,目光沉沉。徐墨淮抿了抿唇,走到门口时,小声说了句,“温言阿姨心里不好过,这时候,你别惹她生气……”
他们在一个小区长大。
徐墨淮很了解任锋,他性格恶劣得很,温言那般温柔的人,也总被他惹生气。
“管好你自己。”任锋目光凶狠。别以为他不知道徐墨淮在想什么!也就温言能被他乖巧的外表欺骗!
任锋又看了眼温言,刚刚他在门口,听见了她和父亲的话。他心想,这女人还真是傻,又不是什么苦情剧女主,非想要维持好女人的人设?
要换了他,肯定就顺了父亲的话离婚了。
感情能当饭吃么?
他走了进去,叫了声,“老头儿,你就听阿姨的吧。我再有两年就毕业,平时可以兼职打工,帮阿姨分担一些压力……”
温言惊讶的看向他。
任锋一向是性格恶劣,简直就是个讨债鬼,没事就跟他爸吵架干架,难得说这样懂事的话。也是,家逢巨变,他毕竟也二十岁了,也该成长了。
任大伟听着,也有些安慰。
经妻子这一哭,任大伟那灰暗绝望的情绪,也缓许多。准备要积极养伤,“你能懂事就好,以后也少惹你阿姨生气……”
任锋看了温言一眼。
垂下头,嗯了声。
温言看丈夫情绪稳定下来,终于欣喜,只要一家人往一处想,总还有盼头的。
她擦擦泪,这才便询问起丈夫,“大伟,今天究竟怎么回事?你怎么去撞的车?那个韩先生受了伤,还说要起诉你,车损的钱也不少,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看看还有没有转圜和解的余地……”
总要听听丈夫的说辞。
任大伟脸色一白,又惨笑,“阿言,对不起。这确实是我的错,公司要炒了我。我对老板千求万求,他也不同意,我一时情绪上头……”
他一脸懊恼,“我真不该冲动。”
底层的普通人,遇上事再愤怒也该要忍的。但偏偏那时候,没能忍住。
“我知道了……”温言听他说完前因后果,看见他自责的样子,温言握着他,温声安抚着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你也别太自责。”
她咬了咬唇,“要不,我,我再去求求韩先生。不说减少车损赔偿,至少要让他撤销对你的刑事追责……”
任大伟看她一眼,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穷人的自尊心,实在算不得什么,基于现实考量,他没有阻止妻子。
只欠意的说,“阿言,委屈你了。”
“一家人,就别说这些。”温言笑笑,又对任锋说,“任锋,你也是个男人,需要担起家庭的一份责任,你现在正在假期,就在医院照顾你爸爸……”
任锋一下挺直了背。
嘟嘟了句,“他是我老子,我自然得管。”
温言舒了口气。
这小子虽总和她针锋相对,但总算还有良心,这也让她心里压力减轻了些,有人一起帮忙分担,那自然要好多了。
她一个人的话,真怕撑不住。
她拿着手机出了门。
又想着,上次空手去见韩先生,总不够诚意。于是去了医院外面,买了一些水果和花束。上楼的时候,还在想,一会儿哪怕他再说话刻薄,也不能生气。
待到了病房门外。
却发现房里空空,没了人。
温言叫住了一个护士,“小姐,这房里的病人呢?”
护士看了眼,说,“韩先生说是不喜欢待医院,就出院了……”
温言人都懵了,他不是骨折吗,至少也要住一星期才能出院吧。无奈的下楼,去问了丈夫,任大伟说没有韩修聿电话。
倒是有他助理电话。
温言便打电话给了裴峥。
裴峥本来开着车,正送韩修聿回家,手机骤然响起。他挑了下眉,看向副驾驶的人,“修聿,你猜这是谁打来的?”
韩修聿看他兴奋眼神。
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
裴峥笑眯眯说,“我猜是温女士打来的……”
韩修聿本来懒洋洋的姿态,听见这话,下意识的坐直了。两腿也交叠起来,轻晃了晃,歪头看向他,“接。”
裴峥似笑非笑。
按下了手机免提,问了声,“哪位?”
对面一道温柔的女声传来,“是裴先生吗?我是温言,我,我想再见见韩先生,但他出院了,你能不能给我他的电话?”
裴峥又看向韩修聿。
韩修聿左手搭在膝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脸上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裴峥眉头一挑,带着笑意回道,“温女士,电话我可以给你。但我觉得,你想要打动我老板这种铁石心肠的人,不如亲自登门拜访,最好现在。”
“现在吗?”温言楞了下,看了下时间,“这,这快十一点了,韩先生应该要休息了。这不太适合吧,要不,还是明天吧……”
裴峥又说,“我了解他,我才这样建议。温女士若有顾虑,也可以再择时间。”
他话没说完,就感受一道强烈的寒气。
他装没发现。
温言听见这话微微愣了下,又赶紧道,“谢谢裴先生提醒,那你老板地址,能不能告诉我……”
裴峥说了句不用谢。
便大方的把老板的地址发过去。通话结束,韩修聿才冷冷道,“让她去我家干什么?你倒是热心肠得很,难不成收她钱了?”
裴峥看着他笑,“你要不愿意,不让她进门就行了。”
韩修聿瞪着他。
久久才咬牙,说了两个字,“多事。”
他又冷笑,“我可没你的圣母心肠,就算她跪着求我,也别想叫我心软,我可不吃那套!她只会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他说着,又有些烦躁的扯开两颗衬衫扣子。
胸腔一股莫名郁气。
抒发不出来,令他如坐针毡。
裴峥看他紧锁眉头,有些不解的道,“就算你恼她丈夫撞人,但她不是你的敌人。也没必要做太过,这也不符合你做人风格。修聿,你到底在烦什么,从这个阿姨一出现,一提到她,你情绪好像就一直不对劲……”
他以为,韩修聿是看上那娇美的大龄阿姨。
但似乎,不止那么简单。
韩修聿看了他一眼,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薄唇也绷紧。他没有否认什么,一想到温言的脸,他确实会情绪失控。
她那张脸,勾出了他一些深积在心处的痛苦,无法抑制的想要迁怒于她。尽管知道,她可算无辜。
想到这,他深吸口气。
又淡淡说,“有些事,你不懂,行了先送我回家吧……”
裴峥看出他不想再继续这话题,也就不再说了。
温言拿着手机,有些踌躇,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于是抱着新花,拎起果篮,打了一辆车按着地址坐车过去。
韩修聿先一步回到家。
他所住的地方,是中海市最高档的别墅区,这里环境清幽,四面环林。家里人数不多,除了显得清冷些,其它没毛病。
他一回来,管家就迎来。
见他手上打着石膏,吃了一惊,“少爷,你这是?”
“出了场车祸,没什么大碍……”韩修聿把西装外套递了过去,语气轻描淡写。管家赶紧接下,他又说了句,“吩咐厨房,准备两份夜宵,一会有一位女客要来。”
管家一听,更惊讶。
他看了下时间,这十一点了,大半夜谁来这?还是女性?而且主人的表情,似乎很期待的样子?难道少爷背着所有人,偷偷找对象了?
管家内心腹诽着。
也不敢多问,赶紧的去安排。
韩修聿说完就上了楼,他进了书房,走到了书桌边。拿起桌上的一张相框,微微的出神,照片上是一个漂亮温婉的女子。
那是他的母亲。
他看了一会儿,又将相框放下,走到了窗边。静静的看向大门方向,脑中思潮涌动,一会儿见了她,该说什么?
这个间接杀死了他母亲的女人,她是仇人。
他该用怎样的态度对待她?
高大俊美的青年站在窗边,像一株柏杨挺拔伫立,他等了四十分钟,终于看见一个袅娜的绿色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温言站在高大的大铁门前。
紧张的摁下门铃,确认身份后,旁边的小侧门打开了。她走了进去,穿过了一片幽静的花园,才看到一幢三层现代风格的白色建筑。
她小小的羡慕了下。
举起手,刚要敲,客厅大门却打开了。冷峻的青年一手抓着门,目光注视着她,眼里的情绪看不清晰。
温言没想是他。
举起的手尴尬的放下,想到来意,立刻换上笑脸,“韩先生,今天我不该在医院冲你生气,我,我是来赔礼的……”
“又赔礼……”韩修聿从鼻腔里哼了声,看着她抱着的鲜花,提着的水果篮,嘴角抽了一下,“你觉得,我缺吃你那几个破水果?我说话刻薄,没有同理心嘛,连你丈夫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可担不起你的赔礼……”
“我……”他毫不留情的嘲讽,温言脸色白了。
她咬了咬唇,努力的挤出讨好的笑,“韩先生,是我的不是,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一次……”
韩修聿看着她不说话。
他冷漠摄人的目光,让温言心里越发的没底。但想到在丈夫那立下的保证,觉得今晚,无论如何,也要达成目标。
他既然肯放我进门。
说明,还是有机会的吧……
想到这,温言用力掐了下大腿,疼得眼圈一红,又把怀里的向日葵往前一送,哽咽着道,“韩先生,我家只是普通人,确实送不起什么名贵东西。我之前那只是一时生气,才那样说的,自然不是真话……”
韩修聿看着她眼中涌出水意。
莫明的心一紧,又挑了下眉,“哦?我不刻薄了?”
“不,当然不……”在他逼人的视线下,温言莫明紧张,又赶紧道,“韩先生一表人才,年轻有为,我丈夫只是普通男人,自然是比不得你的。你叫他撞伤了,心里有气,说几句重话也情有可原……”
她说着,又抿了下红唇。
水莹莹的目光看向他,声音细细的,“我也是关心则乱,才对韩先生生了气,还请韩先生不要与我计较……”
温言刻意的示弱。
姿态卑微,只希望能消他心头怒火。
一边观察他表情变化,又诚声道,“我先生已经醒了,他对撞你的事也十分后悔,只要韩先生能撤销对他的刑事追诉,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韩修聿一直没反应。
听到这,眉头才狠狠跳了下。
他盯着她,声音沉了几分,“什么都可以?你能做什么?”
她就这么在意那个废物男人?
这令他感到烦躁。
“呃……”温言发现他脸上似有一丝愠怒,有些不解,不过还是小心的道,“我,我可以给韩先生当牛做马,只要能让你消气……”
她微红的眼睛带着湿意,声音温软,带着小心的讨好。
低姿态的样子。
令他心里涌起一股无名的怒火。韩修聿一把扣住她手腕,猛地一拽,“当牛做马?行啊,那你以后就来伺候我……”
他这一扯,温言被拽得摔向前。
眼看要一头撞到门上,韩修聿一伸手揽住她腰,一手挡在她额前。温言惊呼着扑进他怀中,手里的果篮甩了出去,果子掉了一地。
温言的脸,撞在青年坚硬胸膛。
她鼻子磕得酸疼,眼里又涌出泪意来,一边揉着鼻子抬头,青年正低下头来,俊脸近在咫尺,他野兽般的眼神吓她一大跳,“韩,韩先生……”
“做什么都行,是吗?”攻击性十足的俊脸逼近来,他凝视着她,眼里少了先前的冷淡,带着兽类盯着猎物的凶狠,“那这样呢,也可以吗……”
“什么……唔!”温言没说完,青年一低头就攫住她红唇,肆意掠夺起来。他出人意料的举动,让温言整个人懵了。她脸庞轰的涌上热浪,羞得发颤,使尽全力的将他推开,一手捂着唇,瞪着他,“你,你干什么……”
韩修聿嘲讽一笑,“不是说,对你做什么都行吗?还以为你真为了一个男人,愿意把自己卖了呢……”
“你,我什么都可以做,但不包括这种事。”
她满脸通红,眼中又涌起水雾来。她抿了抿唇,又用看病人的眼神看他,对一个大龄阿姨做这种事,这小子变态啊!
韩修聿看着她羞赧嗔怒的娇样,喉结滚动了数下,压下那阵心痒。目光凝住她,面无表情的道,“你要一直杵在外面?进来……”
他说完,转身进屋。
温言这会儿,有些发怵了。万一这变态小伙子,一不小心又乱亲人怎么办?但想到家人,她一咬牙,只好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看见一个明亮的大厅,装潢奢侈大气,旁边站着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人,看见她时,面上露出一丝惊讶。
但很快恢复正常。
并冲她微微一笑。
温言攥紧拳头,进了这豪宅,如同狼窝一样。
韩修聿走了两步,转头看来,看她惶惶不安的样。蹙了下眉,“先陪我吃个宵夜,吃完了,再来谈该谈的事……”
温言呆了一下。
陪他吃饭?
韩修聿看她迟疑的表情,淡淡,“不愿意,现在就可以走。”
她一咬牙,赶紧的跟了上前,随着他来到了餐厅。厨娘已端上香浓的咸骨粥,几样爽口的小菜也上齐。
温言闻到这香味。
一阵饥饿感涌来,才想起从中午到晚上还没吃过东西。韩修聿随意的坐下,并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她便坐到了对面。
韩修聿不再理她。
沉默的用餐。
温言也实在饿坏了,不管他有什么打算,准备先填下肚子,他总不至于在粥里下毒吧。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吃着。
韩修聿吃了两口。
看了眼对面的女人,她只顾低头干饭,活像饿死鬼投胎。他一动不动的盯着,又回味起不久前的那个吻,她香甜的像块白糖糕。
本意是居心不良的戏弄。
结果他竟然……
他一蹙眉,又下意识的咬紧后槽牙。他提醒自己,韩修聿,你可以被任何女人吸引,唯独不能对她有兴趣,绝不可以……
他该憎恨她。
该与她保持距离才对。
否则,就是对母亲的背叛。
想到这,他面色沉了下来,那些悸动也瞬间荡然无存。轻放下了汤勺。他看着她,淡淡说了句,“吃完了就走吧……”
他起身要走。
温言连忙叫了声,“韩先生!”
韩修聿转过头,两人目光相接,“我可以不追究你丈夫的刑事责任,甚至,车损和赔偿我也可以不要。我只有一个要求……”
温言震惊得瞪大眼。
韩先生突然变这么好说话了?
他看着她,敛了敛眉,缓缓的说出要求,“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永远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否则……”
否则会怎样,连他也不知道。
报复她吗?那不该让她进门,他有一万种手段对付一个普通女人。
温言已经做好,他可能会提一些离谱的要求。但只要不太过分,她都争取做到,但没想到他的要求是这样的。
她整个人呆住了。
看着她错愕的样子,韩修聿心情莫名的愉悦。
他提醒一句,“记住了。”
温言不明白,忍不住问了句,“为什么?”
韩修聿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深深看她一眼,又叫了管家,“时间太晚了,陈姐,叫司机送她回去……”
他说完往楼上去了。
“韩先生!”温言反应过来,追了上来,“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改变主意,但还是很感谢你,既然你不想看见我,我就绝不出现你面前。”
“我们一家都会记着你的大恩。至于车损,就算给不了全额赔偿,但也不能一分不出。不过眼下我家里确实比较困难,等我找到工作赚了钱,一定尽力还你一部分,就当是我借您的钱,韩先生您看行吗?”
温言觉得做人要讲良心。尤其这事儿,是丈夫故意撞伤了他,这更让她无法心安理得的欠这种人情。
能还一点是一点。
韩修聿站在楼梯上,不怎么在意的回了句,“随你的便。”
温言彻底的长舒口气。
又说了一句,“韩先生,你真是个好人。”
韩修聿终于扭头看来,楼下的女人抬头看着他。比起来时小心谨慎的样子,如今她已松弛许多,脸上的笑少了刻意,多了几分真心。他总觉得,看她便更顺眼了些。
他感觉到,胸腔那种不安分的躁动又在叫嚣。
他握紧扶手,“你可以走了。”
“嗯,我马上就走!”温言冲他笑笑,挥挥手,转身走出了大门。韩修聿眼见她身影消失在门边,心里又涌起一阵失落。
温言超额完成任务。
心情十分的轻松愉快,没有了巨额赔偿的压力,只要努力想办法治好丈夫的伤就行了,她觉得未来生活没有那么可怕了。
因为不放心丈夫。
温言让司机又送她回医院。
这一来一去的折腾,已经半夜了,任锋已经先回家休息。病房只有任大伟,听见开门声,他睁开眼来,看见她叫了声,“阿言?”
“大伟,我去求了韩先生……”温言语气兴奋,在床边坐下,握着他的手激动的道,“韩先生说不再追究你的刑事责任,而且,连车损的赔偿都不要了。”
任大伟听得吃了一惊,“真的?”
“真的!”温言说着,眼睛微微一红,“我也没想到,他赔偿都不要了。看来韩先生只是看着不好相处,其实是个好人,大伟,等你好了,一定要亲自向他登门道谢。以后也不能再这样冲动了……”
她说着,趴在他身上抱住丈夫。
她叹息了一声,“还好韩先生大度不追究,不然,真得要卖房子才赔得起钱了。只是欠了人家一个大人情,以后可怎么还呢。不过眼下最重要是治你的伤,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不管怎样,我都会陪着你……”
“是么……”任大伟抱着妻子,满心的不能理解。既然韩修聿是个好人,那为什么自己那样跪下求他,他却不曾心软。
为什么妻子去求他。
他就答应了?
难道好人心软还要看性别?
任大伟听见妻子的话,心里有些动容,他何德何能,能有这样的妻子呢?他正想要安慰妻子,却在她抬身时,瞥见她V型裙领口下,白嫩的胸脯上有个清晰的吻痕。很隐秘,如果不是俯身的动作根本看不见。
任大伟表情一下僵住。
他的手颤抖起来,一瞬间脑中涌出无数个念头。
他咬紧发颤的牙,压制着心头腾升的怒火。一边注视着她,带着些试探的询问,“阿言,你是怎么求的韩总?他没提什么要求吗……”
温言没注意到丈夫的不对劲。
她愣了一下,笑着道,“就诚心诚意的道歉啊,可能是我态度真诚,打动了他吧。韩先生就让我陪他一起吃了个宵夜,然后就让我走了……”
任大伟听在耳中,却一个字也不信。
韩总那样的人,铁石心肠,对于敌人从不心软,凭什么对她破例?莫非是看上阿言了?怎么可能只是陪着吃饭?恐怕还做了些别的吧?阿言为了他,才这样的吧?否则,还能用什么办法,让韩修聿这样的男人心软?
所以,他的妻子为了他,被迫委身给一个羞辱过他的男人?
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任大伟控制不住的颤抖。
这一刻,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难堪和屈辱,脸上更是火辣辣的,像被人抽了一耳光。没有一个男人,能承受得住这样的耻辱,这比他瘫痪,还要痛苦千百倍。
他任大伟,竟然需要妻子为他牺牲至此。
他还算什么男人?
他简直就是个窝囊废物!在韩修聿面前可怜的下跪时,也不及这一刻,对他自尊心的无情的碾碎。这种愧疚,屈辱,愤怒种种情绪在胸膛翻腾交杂,简直快要将他逼疯。她的背叛,令他耻辱,又令他恐惧。
他说放她离开。
那并不是真心话,在得知瘫痪,可能要终身与轮椅为伍的那一刻。他心里就压着一股恐惧,恐惧妻子会因此嫌弃他,离开他。
温言不知道,任大伟脑中在经历怎样的头脑风暴。她又偎他怀里。轻笑道,“反正,咱们走大运了,你也别多想。今晚我陪你,明儿你妈应该就来了,到时候她可以来照顾你,我准备去找工作,大伟,大伟?”
温言抬起头,才注意到丈夫的不对劲。
任大伟双眼赤红,脖子上青筋绽起,一副怒目而呲的样子,她吓一大跳,“大伟,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刚碰上他脸。
任大伟愤怒的打开她手,“别碰我!”
温言从未见过丈夫这样暴怒的样子,她吓呆了,“大伟,你,你到底怎么了?”
任大伟看着她,“到这时候了,你还在骗我!”
温言有点懵,“我骗你什么了?”
任大伟看见妻子一脸无辜的表情,胸口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那股愤怒是对她,亦是对无能的自己。
他抓着她的手,将她的裙子领口往下一扯,她雪白的肌肤上,留下的点点痕迹。面对铁的证据,内心那最后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了。
妻子果然背叛了他!
他怒火暴涨,愤怒的质问,“这是什么?这些是什么!温言,我让你去求他,没让你用这样的方式去求人!你把我置于何地!”
“大伟!你乱说什么!”温言被吓坏了,面对他的质问,脸上闪过慌乱,一边扯着裙子拉上,颤着声道,“不,这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脸上的慌张,更佐证了任大伟的猜测。
他愤怒的质问,“不是这样,是怎样?韩修聿是个什么人,我比你清楚!他凭什么对你不同?如果不是他看上了你,那就是他故意以此来羞辱我,好报复我故意撞他的事!我现在成了一个笑话!我让你做这些了吗?”
愤怒燃烧着他的大脑,让他失去理性,开始迁怒妻子。以此来掩饰因为自己的过错,给妻子带来伤害痛苦的负罪感。
他抓着她,“你以为,你用这样的方式,我会感激你吗?阿言,你知不知道,这对一个男人来讲,是怎样的耻辱,是比杀了他还要痛苦!”
“我,我……”温言不知道,他是怎么发散思维的,想要解释,“真不是这样!”
“够了!”他揪着她,“证据确凿,还解释什么?还是说,你不是被他逼迫,而是你自愿的?看我瘫痪了,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换新人?也是,我现在确实配不上你了,你想找新人也正常。你嘴上说着不离不弃,实际已经嫌弃我了对吗……”
他的自卑让他开始钻牛角尖,表情甚至有些扭曲。
他冷笑,“你是不是看他年轻英俊,就心动了?想嫁他?”
“之前让你离,你不离,现在,你再想离,我可不答应了。而且,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他也就只是玩玩你。”
他愤怒上头,口不择言。
任大伟一想到韩修聿再有权有势,也有得不到的人,甚至还要输他一截,任大伟心里涌起一阵扭曲的快意。
温言气到颤抖,“任大伟!你是不是疯了!而且韩先生是个好人,他对咱家有恩,你怎么能这样说人家,做人要讲良心……”
“我不过就说了他一句不好,你就开始维护了?”任大伟有些气急败坏,妻子替外人说话,更让他忍不住多想。一把抓住她,“说,你是不是爱上韩总了?温言,你是我老婆,一辈子都是我任大伟的老婆!”
他说完,忽然抱住她想亲来。
温言快要气疯了,猛的将他一推。任大伟摔在床上,温言气得哆嗦,“我看你是车祸撞坏脑子,你先清醒下吧!”
她说完,擦着泪跑了出去。
任大伟趴在床上,刚刚被她那一推,胸腔又传来剧烈疼痛,他连着咳嗽了数声,呼吸有些喘不过气,怕是接上的肋骨又断了。
他咳着咳着,又痛得脸色发青。这一痛,他被愤怒支配的大脑,倒是恢复了理性。想到刚刚的口不择言,他又后悔起来。
他们夫妻一向感情深厚,除了儿子让人头疼外,基本没吵过架红过脸。可一个车祸,将一切都改变了,他开始变得敏感多疑,时时刻刻都在担心,她会嫌弃他,离开他。
任大伟抽了自己一耳光。
嘶哑了声,“阿言,对不起……”
温言被丈夫气得跑出医院。
这时已经半夜十二点,她脸上还挂着泪水,心里乱糟糟的。她不知道怎么回事,丈夫突然像变了个人,难道是因为遭逢大变。
性情也大变吗?
温言觉得有这种可能性,一个正常人变成瘫痪,心理上的痛苦打击,一定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但他说这种话,还是令她心里堵得难受。温言也不想回医院了,准备在外面吹吹风,再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她刚走过一个街口,手机忽然响起。
她看了眼,是闺蜜宁姗打来的,她赶紧的接听,“宁姗,什么事啊?你出差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这会儿在酒店,正连夜写报告呢。我还有两天才能回。”宁姗的声音也带着疲倦,又解释着,“阿言,你能不能帮我去接下鸿岳?他同事打电话来,说他们小组聚餐,鸿岳喝醉了,我打墨淮电话,但他一直没接……”
“行啊,他在哪?”温言没多想就答应了。
宁姗跟她说了地址。
温言在手机上一查,发现宁姗说的地方离这没多远。她直接步行过去,就看见一个饭店的路边,几个人搀扶着徐鸿岳。
温言小跑了过去,“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一个年轻人道,“你就是师母吧,我们也没等多久,倒没想到老师酒量这么浅,车已经叫了,啊,已经到了……”
温言知他误会了。
但也没多作解释,将醉得不省人事的徐鸿岳送到出租车上。一群年轻人,还想去别的地方玩呢,跟她挥挥手就走了。
温言也跟着上了车。
跟司机说了地址,她也困得不行,小小的打了下盹。不知过了多久,听见司机的声音传来,“小姐,到了……”
温言惊醒过来。
看了眼外面,果然到小区楼下了。
她让司机帮忙,把徐鸿岳弄下了车,但看着这么个烂醉的人。她怎么弄上楼啊,温言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徐墨淮。
徐墨淮手机一直没接听。
温言叹息一声,看着坐在路边椅上的男人。她弯下身去,试图想要扶他起来,但发现自己那点力气根本没用。
无奈之下,她只好上了楼。
到了五楼,敲响了徐家的门,过了一会儿,门开了。穿着睡衣的少年,一脸惺忪的样子,看见是她后,瞬间睡意全无,“温言阿姨,有事吗?”
他看了眼手表,“快一点了,你还没休息?”
“你爸喝醉了,在楼下,我弄不动他,只好叫你下去帮忙。”温言看他头发乱糟糟的,像只小狗似的,笑了下,“怎么电话一直打不通?”
徐墨淮啊了声,“掉水里坏了……”
两人一起下楼,徐墨淮问了她医院的事,“任叔叔怎么样,好些了吗?”
温言含糊的嗯了声。
到了楼下,他看见倒在长椅上的父亲,叹息了一声,他蹲下身去,准备将徐鸿岳背了起来。温言看得捏了把汗,“墨淮,你行吗?”
“应该行。”徐墨淮抓着父亲腿弯,喝的一声,硬生生背着成年男人。但脚下还是趔趄了下,吓得温言赶紧扶住。
徐墨淮看她紧张的样子。
冲她咧着白牙笑,“温言阿姨,我力气可大着呢。”
“看出来了,平时没白锻炼。”温言也没想到,他力气这么大,心想这孩子真不错,体力是真好。两人说笑着上楼,他们住的是老小区,是没电梯的,他背着个成年男人爬楼,还是有些吃力的。
他咬着牙一路上五楼。
额上已浸出了汗珠来,温言赶紧帮他开门。两人一起搀扶着人进卧室,徐鸿岳一头栽倒在床上,依然丝毫没醒。
徐墨淮擦擦汗,又笑了声,“我爸这是喝了多少酒,醉成这样。亏得我妈不在家,不然准得挨骂……”
温言笑了下。
两人从房间出来,他关上门。一转身,就看见温言神色黯淡的样,他心里一紧,抓着她手臂,“温言阿姨,怎么了?”
温言心里那股郁气,始终没能抒发。
她说,“墨淮,你家里有酒吗?”
徐墨淮瞪大了眼,“有倒是有,怎么你也要喝酒?”
温言鼻子一酸,眼圈一下红了,点点头,“我跟你任叔叔吵架了,心情不太好,墨淮,你陪我喝两杯吧……”
徐墨淮以为,她是因为任大伟的瘫痪难过。也能理解,便去拿了一瓶朗姆酒酒来,“咱家就只有这个了,这酒度数高,阿姨你可别喝多了……”
温言心不在焉的应着。
徐墨淮倒了小半杯,结果她直接抢走瓶子,一仰头就往下喝。徐墨淮吓一跳,冲过来抢走酒瓶,“温言阿姨,你这样喝酒的,会伤身的。”
“我就要喝。”虽然他抢得快,但她还是喝到了两口。酒液下肚,她只觉腹里热热的,脑子已有点晕晕的了,“我心里不痛快,你还不让我喝,你们都欺负我……”
她说着,眼泪掉了下来。
徐墨淮叫她哭得心软,无奈道,“那少少喝些?”
温言这才露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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