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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己上交国家,八零美人旺全国乔梨季钧小说

乔梨 著

武侠仙侠连载

“乔梨同学,这是清北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恭喜你成为我们县第一个重点大学生!”接过李老师手中递来的文件,乔梨一阵恍惚。滚烫的烫金字迹传过手心,她不敢相信她真的改变命运,考上了大学。乔梨是重生的,她原来生活在21世纪,一场意外让她回到了40年前,还是学生的时候。今年是1981,高考恢复的第五年,也是乔梨结婚的第三年。上辈子她为了这桩婚事几乎放弃了一切,学不上了工作不找了,整天在家伺候男人,结婚换来的却是被指责不孝不育,最后被车撞死。这辈子她发誓不能再蹉跎人生,无论如何都要去首都看一看。接过录取通知书,乔梨抹抹眼角泪水,激动哽咽道:“谢谢老师,我一定会继续努力!”夏日的晚风微凉,乔梨蹬着二八大杠自行车回家,首先听到的是邻居王婶的大嗓门。“梨...

主角:乔梨季钧   更新:2025-05-21 01: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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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乔梨季钧的武侠仙侠小说《把自己上交国家,八零美人旺全国乔梨季钧小说》,由网络作家“乔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乔梨同学,这是清北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恭喜你成为我们县第一个重点大学生!”接过李老师手中递来的文件,乔梨一阵恍惚。滚烫的烫金字迹传过手心,她不敢相信她真的改变命运,考上了大学。乔梨是重生的,她原来生活在21世纪,一场意外让她回到了40年前,还是学生的时候。今年是1981,高考恢复的第五年,也是乔梨结婚的第三年。上辈子她为了这桩婚事几乎放弃了一切,学不上了工作不找了,整天在家伺候男人,结婚换来的却是被指责不孝不育,最后被车撞死。这辈子她发誓不能再蹉跎人生,无论如何都要去首都看一看。接过录取通知书,乔梨抹抹眼角泪水,激动哽咽道:“谢谢老师,我一定会继续努力!”夏日的晚风微凉,乔梨蹬着二八大杠自行车回家,首先听到的是邻居王婶的大嗓门。“梨...

《把自己上交国家,八零美人旺全国乔梨季钧小说》精彩片段


“乔梨同学,这是清北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恭喜你成为我们县第一个重点大学生!”

接过李老师手中递来的文件,乔梨一阵恍惚。

滚烫的烫金字迹传过手心,她不敢相信她真的改变命运,考上了大学。

乔梨是重生的,她原来生活在21世纪,一场意外让她回到了40年前,还是学生的时候。

今年是1981,高考恢复的第五年,也是乔梨结婚的第三年。

上辈子她为了这桩婚事几乎放弃了一切,学不上了工作不找了,整天在家伺候男人,结婚换来的却是被指责不孝不育,最后被车撞死。

这辈子她发誓不能再蹉跎人生,无论如何都要去首都看一看。

接过录取通知书,乔梨抹抹眼角泪水,激动哽咽道:

“谢谢老师,我一定会继续努力!”

夏日的晚风微凉,乔梨蹬着二八大杠自行车回家,首先听到的是邻居王婶的大嗓门。

“梨子啊!你终于回来了!赶快回家里看看吧,你男人正在发火呢!”

听到这句话,乔梨心头咯噔,本来愉悦的心情倏然被浇了泼冷水。

自重生后,乔梨对她这个没领过结婚证、全靠父母定下的老公越来越没好感。

乔梨皱眉,麻溜锁好自行车以后进大院,就听到季钧的怒吼。

“几点了?还知道回来?!”

迎接乔梨的除了训斥还有一盏搪瓷杯,直愣愣朝乔梨脸上砸来,也亏她反应快躲开,不然肯定会流血。

乔梨被吓一跳,面色不善:“怎么了?我不是说了要去城里学校一趟,晚饭我都放锅里了,热一热就能吃。”

“不是晚饭的事,昨天雄超他不是感冒了?叫你载去省城医院看病,你怎么没有带他?”

听见“雄超”两个字,乔梨眉头皱得更深,僵硬吐出一句:“他妈不能带?”

乔梨鲜少跟季钧顶嘴,大院里的人以为乔梨就是个软包子。

上辈子她只是认命,懒得跟这些人争吵,这辈子可不一样,乔梨已经是首都清北大学的新生,一个月后就会离开,她是疯了才会跟以前那样被季家套牢一辈子。

季钧一愣,显然没想到乔梨会说这话,面上怒气更重:“你还好意思提小芸?!”

“怎么不好意思提?”

乔梨冷笑,眼神瞥了季钧身后卧室门一眼。

“一年了,徐家母子一直在我们家赖着不走,整天白吃白喝,我没要她们生活费已经算仁至义尽,现在徐小芸孩子生病了,她那个当妈的不带孩子看病,凭什么这事儿都要扔给我?我是你家的保姆还是佣人?”

“乔梨,你怎么能这么说!”

男人被吓了大跳,惊恐看向身后的门扉,伸出手想捂住乔梨嘴巴,制止她再说下去。

“小芸的丈夫一年前救我牺牲,我们季家欠她一条命!不就是住在我们家吗,这都是应该的!”

“乔梨,你怎么能那么恶毒、自私自利?!”

“我自私自利?季钧,徐小芸是死了老公,娘家人也都没了,孤儿寡母很是可怜,但是我杀的她男人吗?是我害她变成这样的吗?她们娘俩在我家白吃白喝,我还要当牛当马得伺候?”

乔梨想翻个白眼。

最恶心的是,乔梨上辈子伺候徐家母子多年,临了才知道,小芸才没有那么简单,她住在季家,早就跟季钧暗生情愫滚在一起了!

别提小芸那个混孩子徐雄超,就是季钧的种!

说起来真是可笑,乔梨当了一辈子贤妻良母,居然伺候的是小三,养得还是老公外遇的孩子!

想到这事乔梨就恶心,看都不想看季钧一眼,挣脱开他的束缚道:“反正我们没有领结婚证,以前就当我年轻不懂事。”

“季钧,我们分手吧。”

季钧文质彬彬的脸上闪过错愕,似乎没有想过乔梨会提分手。

男人古怪笑了一声,带着自以为是的嘲讽开口:“乔梨,知道你看不惯小芸,在说些气话,可提离婚有些过分了啊。三年前如果不是你妈来求我们,说曾经我爸跟你爸也是好战友,你怎么能攀上我家这门亲事?”

“乔梨,你知不知道,整个苍平县,有多少人羡慕你过的日子?”

乔梨扯扯嘴角,笑不出来。

季钧家里条件是不错,季父是退伍的荣誉兵,被调到县里锻压厂当厂长,季钧年纪轻轻,二十五岁就是车间主任。

可过日子这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若她当真嫁得好,又怎么会落得死于非命的下场?

乔梨不说话,转头想离开,但季钧以为她气消了,刚才的话都是在开玩笑,松了口气,紧接着死皮赖脸道:“好了,我饿了,马上妈也要回家了,你去热晚饭吧。”

乔梨极度恶心,嗤笑出声:“如果你不担心我恶心你,好啊。”

她答应得爽快,但眼中只剩凉薄。

季钧没听到她前半句,只以为她妥协。

离开学还有一个月,她确实也不急于搬出季家。

季家人脸皮厚,但至少她吃喝不愁,这一个月,她就该去找工作、挣点钱,以后上大学要用。

乔梨在心中给自己设下一个倒计时。

等一个月后,她与季家人、整个苍平县,都再无任何关系。

……

晚上乔梨做完晚饭,季母赵蓉兰回家了。

赵蓉兰也是县里面有头有脸的人物,知名的卫生队长和妇女主任,因为会识几个字,整个人都透露着一丝阴恻恻的官僚气。

见到乔梨第一眼,就开始横眉冷对:“今天又是粥,小梨啊,我们季家没有亏待过你吧?每周给你那么多钱,你都舍不得用?让全家人跟着你吃苞米稀饭、腌萝卜?”

“所以我说农村人就是农村人,过不了好日子,现在国家稳定了、生活富足了,怎么我一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一日三餐都见不到半点儿荤腥!”

乔梨看着赵老太太一身流油的肥膘。

“妈,难道你忘了吗?上周家属院集体体检的时候,医生说了您有高血糖和高血压,晚上不能吃太油腻。”

“什么高血糖高血压,听都没听过,就是人家编出来的病!我赵蓉兰以前挣工分的时候,永远都是大队第一名,身体好着呢!我看你就是舍不得钱!”

“我们季家是体面人,怎么娶你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儿媳!看人家小芸,要不说是书香门第呢,整天收拾打扮干干净净的,儿子雄超也养得白白胖胖,看着就喜气!不像你,20岁的人了,怎么还跟个黄毛丫头似的,除了读几本破书什么都不会!”


赵蓉兰在饭桌上指着乔梨鼻子谩骂,乔梨眯起眼睛。

“妈,知道你嫌弃我,但当初看中的不就是我爱读书吗?说我基因那么好,跟季钧生的孩子肯定也聪明。现在你说我没用,不就是我三年来没给你们老季家添种!”

不添丁又不能怪她,乔梨是硬生生累成不孕不育的。

乔梨是农村人,家里人也早没了,三年前母亲病重,死前想到了乔家跟季家有婚约,带着她进城,用父辈的关系半是央求半是要挟让乔钧娶了她。

这件事一直是乔梨心上的疤,她觉得理亏,才会任劳任怨在家洗手作羹汤。

换来的代价,结果就是她月经失调,怀不了孕!

没想乔梨会把这种私事放到明面上来,季家人惊讶,见女人继续掰着手指头说道:“每天我天不亮就去求学,你们送我一辆自行车,我至少要蹬十公里!除了上学,在市里给你们买东西、卖鸡蛋,赚钱,晚上回到家还要收拾家务,雄超拉屎都要我给他擦屁股!我天天干这种事,自然什么都比不上徐小芸,既然你们喜欢,那就让她当你们季家的儿媳!”

赵蓉兰本来骂得正欢,被乔梨一句话堵住,震惊看着女人苍白清瘦的面庞。

“你说什么?!”

这是要离婚啊!

“对。”

乔梨轻笑,一字一句重复道:“我要跟季钧分手。”

这词儿听得刺耳,季钧黑沉着脸,不耐烦朝母亲做口型。

她闹脾气,别管。

这闹脾气也不能提离婚啊!

赵蓉兰气得要命,虽然没领结婚证,可是整个苍平县的人都知道乔梨是季家的儿媳。

尽管乔梨不复三年前漂亮,可是贤惠能干在县里出了名,人人都夸她有个好儿媳妇,现在离婚,岂不是享受不到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赵蓉兰沉默,不情不愿安抚乔梨两句。

“.......话虽然这么说,小芸跟你还是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乔梨忽然来了兴趣,好笑望着满脸富态的“母亲”。

“你勤俭持家、老实本分,是个吃苦的,就是......”

赵蓉兰尴尬,谁不喜欢被伺候啊?她都想好了,有个漂亮嘴甜的儿媳、与一个任劳任怨的儿媳,不是齐人之美的大好事!

她怎么舍得离开乔梨与小芸任何一个!

乔梨的目光跟利刃一样仿佛能看穿赵蓉兰内心,讽刺道:“妈,都建国多久了,我看你就别想着当太后娘娘,有一群后宫妃子轮着伺候。毕竟咱们老季家也没有皇位继承,对吧?”

一句话把赵蓉兰讽刺得耳朵通红,心虚起来。

这儿媳是怎么回事?季钧说她在闹脾气,怎么感觉不对劲呢,就好像......这人已经知道所有真相,准备回来复仇了!

赵蓉兰不由毛骨悚然,不敢再吭声,默默低头吃饭。

见赵蓉兰不再闹腾,乔梨冷哼一句,也懒得再开腔。

吃完饭后她直接没管,让季钧收拾碗筷,洗漱好上床。

然而晚上熄灯,季钧敲响房门:“老婆……”

乔梨瞬间猜出他想干什么,差点吐出来,冷声拒绝:“不,我明天还要早起。”

这男人已经在一个女人身上满足,今天无非是为了安慰自己才惺惺作态。

要知道徐小芸已经带着徐雄超去卫生站了,他亲生儿子在外面被病痛折磨,这男人也好意思找她求欢?

季钧烦躁得很,很想咒骂乔梨一顿:“乔梨,你是不是都忘了我是谁!”

这个黄脸婆到底吃了什么雄心豹子胆,跟变了个人似的,对他颐指气使?

但一想起乔梨做得一手好饭菜,又忙上忙下操持家务,季钧又有种心虚和不能失去乔梨的不甘。

这么好的老婆不能不要,最重要的是长期不做房事,万一被乔梨发现他出轨了怎么办?

季钧还想说什么,可是这回乔梨直接锁了门,把男人关在外面。

“我只知道我们根本不算夫妻,从今天开始还是分床睡吧!”

第二天一大早乔梨就蹬着自行车出门,她手拿录取通知书,今天要给陈维生送通知书去。

整个苍平县今年不只有乔梨一位大学生,还有一个人,是县里长胜粉店的儿子,比乔梨小一岁的陈维生,陈家这个儿子也十分热爱学习,乔梨挺欣赏他,跟他关系不错。

昨天他没时间去省城拿录取通知书,乔梨就帮忙给他拿了。

到了长胜粉馆,乔梨刚拿出文件夹,就听见了女人娇弱的声音。

“乔梨姐,你在这做什么?”

乔梨回头,发现在她身后的是徐小芸与徐雄超。

雄超今年快三岁,已经会走路了,站在徐小芸身边像一颗肉球。

雄超这孩子徐小芸确实养得可爱,胖乎乎的,遗传了小芸与季钧的好样貌,难怪赵蓉兰会那么喜欢。

但再可爱又如何?孩子年纪小小就被惯坏了,别看才三岁,已经是个不听话的孽种。

见到乔梨,他就大声尖叫:“妈妈,阿姨欺负我,乔梨阿姨欺负我!”

徐小芸一听这话红了眼眶,屈辱蹲下身安慰:“超儿乖,梨阿姨没有欺负我们,是妈不好,不能及时带你去省城,让你住了一天院。”

雄超吸了吸鼻子,抱着徐小芸头颅狠狠瞪乔梨:“就是她,妈妈,她是坏女人,她抢走季叔叔,还对我们不好。”

“妈妈,我疼!”

乔梨才懒得管两个人演的苦情戏码,继续在门口等陈维生,过了会儿一个穿着格子衫白t恤、白白净净的男生从粉店走出,接过乔梨手中的录取通知书。

陈维生一脸欣喜,激动道:“乔梨姐,谢谢你帮我拿回来,等会儿我爸看见,不知道得多开心。”

乔梨和善微笑:“应该的,你那么努力,一年就能考上首都化工大学,叔叔一定很开心。”

“那怎么比得上你,你才厉害,我都听李老师说了,你可是——”

陈维生崇拜对乔梨开口,但是话没说完,被徐小芸打断。

“怎么了?这是什么?”

徐小芸好奇凑到乔梨身边,看见了陈维生的录取通知书,惊叫:“首都化工大学!真厉害,维生哥,你是不是今年咱们县唯一一个大学生!”

陈维生皱起眉头,有些尴尬道:“没有,梨姐她还是清——”


“维生同学,叔叔叫你进去帮忙了。”

乔梨提醒一句,再次打断陈维生。

要去首都这件事,她不想告诉季家人。

陈维生瞬间明白乔梨的意思,连忙应和:“好,那我去忙了,乔梨姐,下次见。”

他说完挥挥手,跑进粉店,不过在进门之时又转头对乔梨笑:“黎姐,记得等我火车票。”

乔梨点头,当然可以,到时候她跟陈维生可以结伴进京。

乔梨与陈维生神神秘秘的,徐小芸一脸狐疑,忍不住问:“什么火车票,你们要做什么?”

乔梨没回答,只是看着徐雄超:“雄超出院了?那就一起回家吧。”

她这幅神态自若的模样叫徐小芸心中越来越不服气。

这女人明明不久以前还想赶走她,怎么忽然变得那么淡然?难道是跟陈维生好上了?

徐小芸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打算今晚就给季钧吹耳边风。

粉店的儿子再有本事也就是个读书人,在苍平县最有本事的只有季钧!

这傻女人放着一个月挣好几十张大团结的老公不闻不问,去跟这种穷学生谈恋爱,难怪季钧要被她挖墙脚!

想到这件事徐小芸就开心,心情变好起来,不再跟乔梨计较。

明面上她不与乔梨计较,晚上,乔梨被季钧找上门,男人一脸怒气抓住她的胳膊问:“说!你跟陈维生是什么关系!”

乔梨吃痛,甩开他,一脸愠怒盯着季钧:“你发什么疯!”

“小芸都看见了,你今天特意骑自行车去找开粉馆的那小子,还说要一起去首都?乔梨,就说你怎么变化那么大,原来你背叛了我!”

听到这话乔梨冷笑出声。

她背叛?这男人傻了吧,一直在给她戴绿帽的难道不是他季钧吗!

乔梨不想暴露重生的事,自然不能揭穿季钧与徐小芸的私情,只是凉凉道:“季钧,我说了,我们没有结婚证,不算结婚,昨天我就提了分手,哪门子背叛了你?”

“结婚证结婚证,你嘴里就知道这三个字!那张报告书有那么重要?打不打结婚报告,你都是我媳妇儿!乔梨,我告诉你,没有我都允许,你不准离开季家!”

季钧怒吼,乔梨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冷。

上辈子他们因结婚证吵过无数次,那时乔梨还喜欢季钧,想让二人的关系得到承认,可季钧每回都找借口,说手续太麻烦、不用办。

结果二十年后,徐雄超的身世秘密被揭开,眼前这个男人二话不说跟徐小芸办理结婚,让生不出孩子的乔梨彻彻底底成为了第三者,还把她赶出家门,看着她被路过的轿车撞死!

想到上辈子那个冰冷的雨夜,乔梨就恨得无以复加,仿佛浑身都在跟着疼。

乔梨深呼吸口气,直面季钧的眼睛,回怼道:“季钧,你听不懂我的话,我就再说一遍。”

“我们不是真夫妻,所以你管不到我,等哪天我想离开季家了,直接拍拍屁股走人,你就算找所有乡里乡亲还是警察评理,都没资格让我回来。我问心无愧,你问心无愧吗!”

季钧瞪大眼不可置信:“乔梨!你在说什么!”

季家什么身份,难道对这个疯女人还不够好吗?!

他还想开口骂,可是见乔梨衣着朴素、面颊消瘦,又莫名熄了火。

季钧突然发现,三年了,他从没好好看过自己这位妻子。

第一次见乔梨时,她长着一双桃花眼、小翘鼻,巴掌大的脸跟春天的桃花似的,他一眼就喜欢上了,谁知娶回来后,乔梨白天伺候公婆、晚上忙着读书,在日夜操劳中变得面黄肌瘦,家属院的邻居不知说了多少季家的闲话。

季钧觉得乔梨是拿钱不认人的势利眼,完全比不得徐小芸,可是现在乔梨说要走,季钧反而很不舒服。

季钧闭眼,又作出平日道貌岸然的模样,不耐烦说道:“我知道你委屈,但乔梨,你好好想想,在苍平县,有谁比我家条件好?你以为就靠一个家里卖粉的男人,能在京城那种地方站稳脚跟?”

“回来吧,乔梨,能在季家干活,都是你的荣幸!”

乔梨恶心急了,伸出手想给季钧一巴掌,但有人比她更先动手。

她侧脸一痛,就听人喊:“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贱人!”

乔梨反应并不及时,没躲过,被打了一巴掌。

她捂着脸,恨恨盯着眼前出现的女人——赵蓉兰。

赵蓉兰身后跟着的是徐小芸与她的孩子雄超,三岁的小孩看见她被打,还在咧着嘴笑。

“我就是说你怎么翅膀硬了,敢跟我们叫板了,合着马上要私奔到首都了!乔梨,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三年来花我们的吃我们的,现在想跟别人跑,先把彩礼还了!”

乔梨闭上双眼,浑身颤抖。

这一巴掌,叫乔梨彻底看清季家为人。

“我嫁进季家任劳任怨三年,平心而论,我对你们已经仁至义尽。这三年我做的事情早就够抵两份彩礼,到底是谁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乔梨笑出声,对赵蓉兰与季钧轻松开口:“妈、不,赵阿姨,说最后一次,我跟季同志没有领结婚证,国家不会保护我们这段关系。”

“你们敢不让我走,我就报警你们非法拘禁!”

季家人当是不会想到吧?小小的结婚证书,不仅能困住上辈子的乔梨,今天反过来,也可以让季钧吃个哑巴亏!

赵蓉兰与季钧气得发抖。

非法拘禁?这丫头到底从哪儿学来这些可怕的知识!

直到现在,他们才发现乔梨这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发起威来不输任何一个男人。

季家人说不出话,就轮到徐小芸来圆场。

徐小芸咬住下唇,委屈开口道:“乔梨姐,别生气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是我多想了,见你跟陈家那儿子走得亲近,没忍住给钧哥说,我就是觉得钧哥是好人,你们夫妻俩应该互相理解和扶持。”

“我知道,一年来我住在季家,你心里不舒服,觉得我们娘俩碍眼,但我跟你保证,等我找到工作,我就跟雄超搬出去!你别再提离婚的事情了,明天开始我来给家里做饭,行吗?”


她巴不得季钧与乔梨能马上离婚,只不过三年来徐小芸在季家过惯了大小姐生活,日日麦乳精天天大鱼大肉,深知赵蓉兰这个婆婆有多难伺候,这活只能乔梨来干。

徐小芸退了一大步,说得话叫每个人舒心,赵蓉兰与季钧当即脸色都好了不少,恨不得夸赞出声,小芸有多么识大体。

乔梨冷笑一声。

要是她没重生,多半会被徐小芸哄住,可重来一次,乔梨怎么不明白徐小芸心思!

她想要名分,却不想有结婚证,上辈子她能安分在季钧身边跟那么多年,就是因为喜欢当一个光鲜亮丽、讨每个人喜欢的外室!

乔梨一个根正苗红的知识分子都快被这一家人恶心吐了,懒得再说话,转身回卧室准备收拾行李。

季钧不知道乔梨心中在想什么,顺着徐小芸的台阶下:“好了,小梨,今天的事就让她过去吧,知道你这些年辛苦。”

“这样,明天我就去厂里,给上级打结婚报告,如何?”

没想这辈子这么轻易就能让这个大渣男说出结婚的事情,乔梨有些惊讶,看了看季钧的脸,接着凉薄一笑,摇摇头。

季钧,已经迟了。

高大斯文、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着实算得上出类拔萃,乔梨也曾真心喜欢过他。

然而四十年过去,二人隔着血海深仇,她不可能会回头。

关上门后,乔梨下定决心,明天,她就去找工作,然后搬出季家。

早晨天还没亮,乔梨就蹬着自行车去省城了。

苍平县她不能呆,整个县里面的人都靠锻压机床厂过日子,锻压厂厂长又是季钧的父亲,等周末季大强回来,知道最近家里发生的事情,肯定会动用手段让她离开不了季家。

所以赶在周末到来以前,乔梨必须在省城找到个靠山,躲避季家人。

乔梨拿着招工报纸在城里逛来逛去,初步选择了国营大饭店。

她贤妻良母三年,做饭手艺很不错,饶是赵蓉兰那么挑嘴的人,每天嫌弃她做苞米稀饭和腌咸菜,可真到了吃的时候,次次又吃得精光。

想到此,乔梨信心百倍去往省城最大的国营饭店应聘厨师,然而在路过一个十字路口时,忽然听到了一个人的叫卖:“义诊义诊!中医圣手义诊了啊!我师傅可是国手,师传李时珍,蓟城老百姓都快来看看,治不好不要钱!”

乔梨本来没在意年轻人的喊话,但看到一边摆着桌椅端坐的老人的时候,面色忽然僵住了。

这不是薛德昌老先生吗!

提起薛德昌,现在七零年代的人肯定不认识,可是等四十年后,老先生的中医书籍流芳百世,被国家选为感动十大人物之首。

薛德昌,1930年生,2015年去世,享年85岁,战争时期他靠着一身医术救死扶伤许多人,在京南的别墅里,藏匿了十几万从鬼子们手里逃出的华国人。

国家感谢他,送了一尊号称最高礼仪的“国礼瓷”,可惜薛老先生终生为医术献身,没有妻子后代,那尊瓷器这辈子都没有用武之地。

今年薛先生已经快五十了,没想会在蓟城见到他,乔梨激动不已,鬼使神差坐到义诊台面前。

“先、先生,我想看病。”

薛德昌以为今天又会打个空板,没想快下班有一个年轻人愿意看诊,打起精神。

再仔细看,发现这姑娘眼窝黑沉、眉宇疲惫,一看就是忧思过度,连忙伸手切脉:“小丫头,你是不是总觉得身体发力、脚步虚浮,做事很容易疲倦啊?”

乔梨点点头,诚实说出她身上所有毛病,包括她以后会不孕不育的事情。

上辈子积劳成疾,年过四十才发现她生不出孩子,这辈子重来一次,尽管她不准备再谈恋爱了,可女人完整的身体,她还是想要。

听见乔梨几年不来月事,薛德昌皱眉,严肃摸了摸长胡须:“你都二十岁了,这种问题应该早发现早治疗,怎么能拖那么久!不行,这样,你跟我走,去我在蓟城临时租用的诊所,我好好给你看看。”

听到这话,乔梨一愣。

她只是想亲近这位国家伟人、聊聊天,没想耽误太久,她还要急着找工作呢。

乔梨的犹豫放在薛德昌和身边徒弟眼中就成了戒备,小徒弟不高兴,叉着腰训斥:“法制社会,难不成你还怕我们绑架你?你知不知道我师傅是首都清北大学的教授!别人请都请不来师傅,你一个小县城的——”

“齐三,不可以不尊重人!”

见薛德昌生气,乔梨忙劝阻:“不是的,先生,我不是害怕,就是等会有些事情。”

“但是没关系,我跟你们去看病!”

乔梨一咬牙,不准备去国营饭店了,工作可以明天再找,能见到伟人的机会就在今天!

薛德昌闻言不好意思:“有事?那不会耽误小丫头你吧。”

“没事,走吧老先生,我身上毛病太多了,我是真的想治病。”

听这句话,薛德昌放下心,赞同点头:“确实,有什么事比健康重要呢?小丫头,你能有这种心就很好了,你放心,我一定治好你,不收你的钱!”

乔梨感动,不愧是伟人,如今薛先生也算功成名就了,他不呆在首都安享晚年,跑来蓟城这种不了解他的小城市义诊,可见其赤忱。

到达薛德昌的临时医所,乔梨忍不住询问:

“先生,既然您是清北大学的教授,为什么还会在城里闹市区叫卖义诊呢,难道不是乡里乡亲争先恐后找您治病?”

薛德昌笑了,摇摇头:“以前年轻的时候会,但现在科技发达了,西方医术传到国内,大家都信西医,中医自然就不怎么吃香。”

小徒弟齐三怨气冲天补充:“别提还有些恶势力分子,鼓吹中医是封建迷信,这可是咱们老祖宗流传五千年的文化,他们怎么可以玷污!”

薛德昌叹气:“好了,齐三,以前很多人没有系统学过医术,在一些乡镇,确实会存在有人打着中医旗号诈骗的事情,这事儿不怪别人,还是要靠我们,去基层义诊、普及中医知识。”

乔梨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难怪薛先生会来蓟城这种西南边陲小镇。

不知想到什么,乔梨笑出声,朝薛德昌与齐三安抚:“先生、这位弟弟,我能跟你们保证,现在改革初期,西方的医术确实厉害,很多人信服,可等到了三十年、四十年以后,人们会重新为我国医术感到自豪的!”

“哦?”

齐三不相信,嘲笑:“你为什么知道,我们来蓟城三天了,愿意跟我们回诊所的就只有你一个人!”

“都不说看病了,有些人一被师傅切脉,都说师傅犯了流氓罪,要报警呢!”

乔梨不语,只是从背包里拿出录取通知书:“如果我用我的专业保证呢?”


红色的通知书一拿出,薛德昌就惊讶了,这不是他的母校,清北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吗!

合着这小姑娘居然还是个小天才!

乔梨为了防止季家人搞鬼,通知书都是随身携带的,这可是她这辈子改命的保命符,怎么舍得离开它!

再仔细一看,乔梨被录取的专业是电子计算机与技术。

乔梨上辈子就在数学上有很高的天赋,她虽然为了家庭放弃学业,但上辈子几个历史浪潮,什么阿里上市、智能手机、虚拟货币,她都在其中挣了几笔零花钱。

国家科技发展迅速,并且有意扶持中医,这辈子她能够做的事情一定更多。

薛德昌不知道未来的事情,但身为清北教授、国家核心人才,知道上面下一步着重想发展的方面,就是电子科技。

这小姑娘能够录上清北计算机系,从而可见她绝对天赋异禀。

这一瞬间,薛德昌对乔梨另眼相看,本以为又是一个被家庭琐事牵扯的农村妇女,现在发现,她明明就是块人间璞玉!

中年男人红了眼眶,神情激动:“好孩子,看见我们国家有这样的接班人,我就放心了!这样,后面几天你都到我的诊所来吧,我听你缺钱,想找工作,我可以雇佣你成为义诊的下手,每天我给你治病、教你医学常识,再给你发工资,怎么样?”

这薛老先生对她也太好了吧!

乔梨哭笑不得,觉得难以承情,但还是答应了。

薛老先生是好人,跟在他身边肯定是利大于弊,不过乔梨不会白挣工钱,刚好苍平县背靠大山,山里有不少能用的药材,以后她每天凌晨去采药,给薛先生送来。

二人商量决定后签了合约,乔梨就算找到工作了。

没想能够抱上国手这么粗壮的大腿,乔梨回家的时候一路哼着歌谣。

她沉溺在兴奋中,没注意有人一直在跟着她,直到走到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巷,被几个地痞流氓团团围住。

“小美人,站住!”

现在这个社会,谁会叫乔梨这种骨瘦如柴的瘦鸡美人?

当即她面色一凉,斩钉截铁问:“谁派你们来的?”

几个地痞流氓一愣,惊讶:“哟,挺聪明。”

“别管谁让我们来,反正今天我们就算打断你的腿,你也别想跟人家大学生私奔!”

乔梨心头突突跳,开始寻找退路。

好啊,肯定是季家人或者是徐小芸想出的鬼点子,如今夕阳西下,蓟城的人都回家休息了,她一个女孩子骑着一个自行车,绝对跑不过八九个彪形大汉。

见地痞流氓扛着木棍朝她逼近,乔梨焦急打量四周。

终于!在左侧巷口看到一辆黑色漆皮的红旗轿车路过。

这车是白色车牌,乔梨瞬间就想到了国家级警戒人员,心跳更加簌簌。

完了,白牌,碰了是死,不碰也是死,这是唯一的机会,乔梨宁愿被警察叔叔抓起来,也不要被混混打断腿!

思此,她猛踩脚蹬朝轿车撞过去,还大喊:

“欸!你怎么撞人呐!”

白牌轿车里,司机看着突然冲出来的女人猛踩刹车,乔梨虽早有预见,还是连车带人摔在地上。

“首长,出事了!”

司机脸色惨白,回头看后座上的人。

后座休憩的男人缓缓睁开眼,一张俊脸冷如冰块,他冷眼扫了一眼“碰瓷”的乔梨,推开门下了车。

男人肩宽腿长,身穿深绿色制服,黑色皮带紧箍在劲窄腰身,脚下蹬一双黑色军靴,衬得巷口格外逼仄,他深邃的眼神落在女人和一群混混身上,皱眉:“什么事?”

乔梨什么都顾不上,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她绝不能落到这混混手上!

“老公救我!”

“这群混蛋要非礼我!”

想到重生前在网络上看见的一些自救手段,乔梨硬着头皮拼尽全力朝着军装男喊,一边喊,跌跌撞撞跑到贺行尉怀里。

“这位同志,请你放开!”

贺行尉忍着伤口处传来的疼痛,面色黑沉,似乎没想到女人这般大胆。

乔梨看着他,灰扑扑的脸蛋如沾了泥土的兔子,软糯之中带着一丝狼狈,好闻的馨香传入贺行尉鼻尖,活了二十八年,还从没人离他这么近过。

他下意识想推开,乔梨咬牙贴在贺行尉耳语道:“大哥,这些人是黑社会,求你救救我!”

女子吴侬软语、呵气如兰,贺行尉脸色又沉了两分,但最终还是没有反抗,回头厉声呵斥:“向东!抓人!”

他单手扣住她的腰,将她带到旁边的卫生院。

卫生院已经下班,贺行尉熟练地拿出碘伏棉签,面无表情放在她眼前。

乔梨望着男人那张冰山脸,抿了抿唇,开口解释:“抱歉,刚才实在是情急,所以胡乱……叫的。”

“那群人是谁?”

乔梨敛下眼眸,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口:“估计是收了钱的地痞流氓,我刚下班回家,就在路上遇到他们。”

她抬起头,看向男人真挚道:“如果不是你,我可能真的就完了!”

乔梨清澈的双眸对上他的视线,贺行尉清楚地看到女人消瘦的小脸和精致的五官,心口莫名划过一丝说不清的感觉。

他的表情仍旧是万年的冰冷,克制住心头的异样,冷冷道:

“我会把那群人送到派出所,你家住哪?能有人来接你吗?”

乔梨迷茫地看着他,咬了咬下唇。

家里人?季钧和赵蓉兰怎么可能会管她的安危,而徐小芸指不定就是幕后主使!

“家里就我一个,不过大哥可以放心,我可以骑车回去。”

女人后脑勺还有未干的血迹,竟然还仰着头,大言不惭自己骑回去。

贺行尉眸色沉了沉:“转过去,我给你消毒。”

乔梨眸子一颤,后脑勺开始一抽一抽地传来痛感,刚想摆手说没事,伸手一摸全是血。

重活一世,她很惜命,更何况现在医用条件很差,自己要是真就这样回去,要是发烧感染,那可更坏了,偏生伤口在后脑勺,她看不清。

乔梨皱了皱眉,随即一脸信任地看向贺行尉,“那就多谢大哥了!”

熟悉的碘伏味在她鼻尖传来,伤口接触棉签的瞬间,她浑身紧绷。

“嘶——”

身后的男人手一顿。


“没,没事,消毒嘛,我知道。”乔梨强颜欢笑,实则疼得眼圈都红了。

贺行尉喉结滑动,并未接声,反而是继续手头的动作,消毒包扎在短短几分钟结束,他在橱柜拿了两根软膏。

他起身冷声道:“收拾一下,我送你回家。这两个软膏每日外敷,五天内伤口不能沾水。”

小轿车的速度很快,不仅如此,还将她的那自行车也一起送了回来。

乔梨吃了消炎药,脑袋正晕乎着,就听到男人低沉冰冷的嗓音:“到了。”

她看向窗外,发现已经到自家楼下。

“谢谢两位大哥帮忙!”

乔梨拍了拍脸颊,下车后顺手将自行车扛了出去,打算明天再修。

看着人消失在巷子口,男人目光幽深:“调查一下她的身份。”

驾驶位的向东立即领命,他将车停在村口,直接找了个人打听,没过一会,他回来的时候,面露难色:“首长……”

“说。”

“那、那乔梨已经结婚三年,她和那男人就住在这儿……”

贺行尉的脸瞬间阴了下来。

那个女人这么年轻就结婚了?难怪初次见面就大言不惭敢叫自己老公......

本来莫名的触动变得平静,贺行尉英俊的脸庞隐入黑暗。

“回去吧。”

……

到家后,乔梨刚拧开门,就听到赵蓉兰骂骂咧咧的声音。

“这妮子死哪儿去了!这么晚都不知道着家,照顾人不会,生孩子不会,真以为我儿子娶你回来是当摆设的?”

乔梨面无表情放下手中东西:“徐小芸呢?”

赵蓉兰眉头一皱,随即视线落在乔梨那脖颈的青紫上,脸色瞬间慌了,凶着脸拽着她的手质问道:“你去哪了?是不是和外面的野男人勾搭上了!乔梨,你现在还是我们季家人,快给我说清楚!”

乔梨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盯着赵蓉兰。

他们从来选择性看不见自己的难堪憔悴,光知道猜忌,现在光是凭着脖颈上模棱两可的伤,就开始造谣编排她!

乔梨似笑非笑:“我受伤就是和别人勾搭,那你宝贝儿子算什么?”

她头也不回地回了房间,本就心虚的赵蓉兰被她的话给呛住,一时间也不敢反驳。

在她心里,乔梨这种女人最好拿捏,温顺乖巧,听话懂事,往日在季家,她和季钧两人就是太后和皇上,乔梨像宫婢一样变着法地讨好他们。

可最近……乔梨似乎变了不少,让她心里突突直跳。

……

乔梨正收拾着行李,也没管赵蓉兰去了哪儿,没过多久,季钧推开了房门。

只一眼,他就发现卧室变得空空荡荡:“怎么空了这么多?房间里的东西呢?”

乔梨没抬头:“在城里找了份工作,以后不在你们季家碍眼。”

季钧的脸色由青转白再转黑。

他不可置信地低吼道:“乔梨,你脑子坏了?你的工资能有多少,一个月房租够付吗?季家好吃好喝供着你,现在你还要离家出走?!”

似是察觉到口气有点难听,季钧深吸一口气:“我知道这段时间委屈了你,结婚报告我已经打好了,等过几天我们就去领证!”

听到这话,乔梨这才直起腰,转过身来看着他。

季钧望着眼前憔悴的黄脸婆心里冷笑,他还拿捏不了她?不就是想要证捆住自己吗?

乔梨抬起脸,看着这张脸,心底没有一丝涟漪。

“说完了?说完了就滚出去。”

乔梨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季钧那张刻薄的脸上闪过惊愕,下一秒,他抓过她手中的箱子往地上狠狠一砸:“你当我们季家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我肯和你过日子你是你命好!现在大街上哪个女人不比你漂亮——”

乔梨打断他:“那你去大街上找,别来缠着我,我再说一遍,我们已经分手了,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你如果再继续骚扰我,我们现在就去警察局。”

两人正争吵着,大门再次打开。

徐小芸眸中带着惊讶地看向乔梨,见她浑身狼狈地吵架,故作疑惑:“乔梨姐,你这一身是……等等,我刚听到陈大娘说她骑车回来路过树林,听到里面有情侣在——”

她恰到好处地停住话头,目光带着打量,变得意味深长。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乔梨身上。

季钧没多想,见她脖颈青紫,以为是和男人激情过后的痕迹,怒火瞬间涌上心头:“你竟然真敢给我戴绿帽?!”

丝毫不觉自己双标的男人失去理智,抄起身后的扫把就想动手。

乔梨眼见徐小芸想置身事外,捏紧了拳头,双眼通红。

真的是她!

要不是那男人刚巧在那出现,乔梨的名声就彻底毁了,凭着这群人颠倒黑白的本事,别说在蓟城,就算是清北也会碍于舆论不会收她!

乔梨眸光如炬,怒火熊熊燃烧。

她常年做惯家务,力气本就不小,一把抢过男人要落下的扫把,直接往徐小芸身上抽去。

乔梨的控诉字字泣血:“我上辈子到底哪里欠了你,你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陷害我!”

徐小芸也没想到她悍到直接动手,棍子刚一挨细皮嫩肉,顿时哭叫起来:“钧哥!”

季钧反应过来,急忙拽住她的手:“乔梨,你自己偷人还怪到小芸头上?!”

乔梨被气得眼睛通红:“我偷人?你们有证据吗?季钧,你别自己干出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情,就觉得人人都和你一样!你要是没证据,我们现在就上派出所!”

三人从未见过如此疯狂的乔梨,顿时被她的话唬住。

季钧深吸口气,盯着她仔细一看,才发现她后脑勺的纱布。

猜到是自己错怪她了,季钧理亏,正准备说话,就见乔梨啪地将扫把甩在地上。

“明天一早我就搬到城里去住,我有自己的工作,你们有手有脚,别等着别人伺候!”

季钧心底蓦地一怒,咬牙切齿道:“就凭你也能找到工作?”

乔梨冷冷地看着他:“我不能你能?你这辈子最该谢的就是投胎生到了季家!”

季钧死死捏紧拳头,偏偏找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乔梨说完便直接把门反锁,再怎么敲都不开了。


季钧望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芸,心头一软:“小芸,你别和她一般见识,这个黄脸婆肯定没那个本事,真以为自己天天骑个破车进城,就能把自己当城里人了?”

赵蓉兰也根本不信乔梨,只觉得她是气头上胡说。

等抓到她的把柄,他们要狠狠羞辱她!让她再也不敢离开季家!

……

次日一早,没等他们起床,乔梨就拿着行李出门了。

她东西很少,可以直接绑在自行车后座,乔梨先是去采了点药,随后便直奔蓟城。

到了地方后,她敲了敲门:“先生,齐三。”

乔梨面上的笑容又美又甜,一想到自己脱离了季家,即将开始新生,心中积郁的气便消散不少。

薛德昌正在清洗药材,听见她的声音连忙起身,随即注意到她后脑勺的伤口。

他眸中都是担忧:“丫头,好端端地怎么又受伤了?”

乔梨鼻子一酸,笑了笑:“先生,我没事,昨晚回家路上遇到点事,已经解决了。”

陌生人都会一眼注意到她的伤口,可在那相处三年的“家人”眼里什么都不是。

薛德昌担忧地望着她,约莫猜到乔梨不愿多说,也没多问。

他摆摆手:“三儿,带丫头把行李放下,我重新给她包扎。”

三人欢声笑语,乔梨干劲儿十足,她读书识字,成绩又好,对于薛老先生的话更是过耳不忘,很多知识听了就会,不仅薛德昌欣赏她,就连乔三也觉得乔梨是天生的大夫。

到了中午,乔梨捋起袖子,去厨房大秀厨艺。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食材,可到了乔梨的手上就像是变了一样,只半个小时,三菜一汤就端上了桌,乔梨戴着围裙,走到院子喊道:“先生,乔三!吃饭了!”

见到院中人时,她愣了一下,晶莹的眸子闪过诧异。

来拜访薛德昌的贺行尉也望了过来。

女人身穿碎花短袖衬衫,扎着两条柔顺乌亮的长辫子,额前散落着几许碎发,站在六月刺眼的阳光下,娉娉婷婷,清瘦却带着说不出的柔婉清纯,又如花般娇艳迷人。

薛德昌面带喜气地招手:“丫头,快过来,这位是我朋友的儿子,贺行尉。”

乔梨走过去,与男人四目相对。

他一身常服,站在薛德昌身旁,高大伟岸。

薛德昌随即指向乔梨:“她叫乔梨,就是我刚才和你说的那姑娘,聪明伶俐,还考上了清北!就等着八月去报道了。”

乔梨本以为再也见不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却没想到他是薛老的好友。

她伸出右手,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贝齿,大大方方地打招呼:“贺同志,你好。”

贺行尉眉头微皱,只淡淡点了点头。

乔梨眸中闪过错愕,略带尴尬地收回手,一时间摸不准他的想法。

薛德昌拍拍她的肩膀起身:“别紧张,小尉性子淡,走吧,我们把午饭吃了再换药。”

……

整个院子里弥漫着诱人的香气,一盘炒猪肝,一盘炒蒜苗,一盘番茄炒蛋,蒜苗青绿,炒熟后的猪肝片裹着猪油,番茄炒蛋撒了一层葱花,冒着诱人的香气,中间还有一锅小鸡炖蘑菇,汤上面飘着一层黄色的油花。

纵是不缺吃的几人,见到这一幕都有点咽口水。

贺行尉主动问起:“都是你做的?”

乔梨点头,递给他筷子:“嗯。”

薛德昌尝了一口,忍不住夸道:“丫头人美心善,做什么都厉害!”

贺行尉敛眉,想起她大着胆子扑到自己怀里的时候。

“是挺厉害。”

几人正吃着饭,门外忽然有人叫:“医生!薛医生!”

乔三站起来,急急忙忙迎了过去。

四五个人抬着已经昏厥过去的男人进院,为首的大娘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薛医生,快救救我家男人!”

薛德昌急忙把人扶起来:“先别急,三儿,把人抬到床上去。”

院子里传开阵阵血腥味,他查看了那昏迷的男人,只见那人的大腿像是被锋利刀片砍断大半截,极为渗人。

他看向两人,叮嘱道:“丫头,把我配好的药拿出来,照我早上交代的那样先给小尉换药。他时间紧,这里有我和三儿。”

“好。”乔梨放下筷子,“贺同志稍等,我马上收拾好就给你换药。”

乔梨动作娴熟地将碗筷收好开始清洗,很快便将厨房收拾得焕然一新,她带着沉默的男人坐在病床上,拿起之前调好的药膏,来到贺行尉身前。

“贺同志,来换药吧。”

贺行尉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一件件脱下军装,衬衫下是紧缠的绷带,及整齐的八块腹肌,让乔梨眼前一亮。

她视线微微上移,对上一双极富侵略性且略带嫌弃的眼神,在看到她的眼神时,脸色更沉了两分。

……他讨厌她?

乔梨眉头微挑,她只是找他求助,没招惹过他吧?

见他久久不动,乔梨叹气,放下手中的药碗:“我来帮你解绷带。”

冰凉的手指触碰到滚烫的肌肤时,贺行尉唇角紧绷。

乔梨手法不错,轻轻柔柔地将绷带解开,发现贺行尉胸前有一道长达几厘米深的刀口,略微有些吃惊。

这男人是钢铁造的?这种伤还敢到处走?

她刚拿起药碰上去,男人向后退了一下:“别碰我!”

乔梨秀眉微皱。

她是脾气好,但又不是受气包,之前主动打招呼是因为他救过自己,可现在她要给他上药,就这么大点空间,怎么可能不碰到?

她撇撇嘴,将手中的碗递到他面前:“你行你来?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不要在医生面前逞能。”

贺行尉脸色倏地黑沉下来,幽深眼瞳紧紧盯着眼前的姑娘,忍不住开口道:“你已经结婚了,哪怕是在外面,也要和其他男同志保持好距离。”

乔梨身子一顿,缓缓抬起头。

贺行尉还以为她明白了原因,殊不知乔梨眉头一皱,问道:“谁说我结婚了?”

她毫不犹豫地将药敷上伤口,刺激的药效将顿时将贺行尉额头沁出一层冷汗,眉梢浮现出疼痛的隐忍。

他忍痛道:“同居三年,如果不是结婚,就是犯流氓罪了。”

听见这三个字,乔梨笑了。

昨晚她就猜测到这男人身份不简单,没想到他还派人调查自己。

她倒是没生气,家里那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被抖出来丢人的也不会是自己,说不定还能帮她脱离季家。

乔梨轻轻挑眉,手上擦药的力气加重,漫不经心反问:“那贺长官会告发我吗?”


贺行尉一顿,不再说话,别过头,耳根似乎有些红。

乔梨叹口气,继续解释:“我三年前确实是进了季家,但他一直拖着不肯领证,我当时犯糊涂,把自己当成季家媳妇,日夜伺候他们母子。”

她抹抹不存在的眼泪:“一年前,他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女人和儿子,说可怜她孤儿寡母,让我连带着伺候他们,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看到女人眼中的坚韧与愤恨,贺行尉眸中闪过诧异,完全没想到乔梨竟然还有这些遭遇。

他薄唇紧抿,沉默许久道:“……抱歉,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随时到派出所报案,我这阵子一直会在。”

贺行尉匆匆和薛老告别,又看了一眼神伤的乔梨,这才先行离开。

乔梨眉头微挑。

看着冷硬,倒是个容易心软的。

下班后,薛老先生和乔三回了住所,偌大的院子只留她一人,她正打算买明天的菜,谁料刚出门就冤家路窄,撞上了最不想遇见的人。

身穿水洗格子衫与纯白衬衣牛仔裤,不就是季钧么!

旁边还跟着个泫然欲泣的徐小芸。

乔梨转身想走,季钧面色一冷,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生怕她跑了:“你给我站住!”

他嗓门大,城中又都是些下班的工人,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乔梨眉头一皱:“你又要做什么?我说过,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季钧拉着乔梨走了两步:“走!现在他们还没关门,我们现在就去领证!听话,不要闹了好吗?”

乔梨浑身汗毛竖起,拼死挣扎,硬是从男人手中挣脱,猛地将季钧推开。

“再动手动脚,我就叫人了!你这个流氓!”

季钧脸色瞬间就黑了,徐小芸眼中闪过得意,红着双眼道:“乔梨姐,我知道你不想和钧哥继续过下去,但你也不能做出这种事啊!”

她不知从哪儿拿出乔梨遗落的火车票:“你怎么能抛下他们母子和别人勾搭不清,还买火车票私奔呢?你在钧哥家生活了这么久,有什么话是不能说开的?”

徐小芸只几句话,顿时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他们远远围在旁边窃窃私语着。

季钧更是装作深情模样,红了双眼:“我季家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你,你还有没有廉耻?”

乔梨被这俩贱人的话气笑了。

真是撒谎不打草稿!张口就来!以为她看重名声,想借此把她拉下水,让她低头妥协!

她拽着季钧:“这样闹是吗?季钧,我不好你也别想好过,你现在张口就来,可别怪我把你们那点烂事全抖出来,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季钧被她阴冷的眼神吓了一跳。

他和徐小芸的事一贯隐秘,她不可能会知道,一定是虚张声势!

季钧将她狠狠一推,故作良善道:“我不打女人,乔梨,我们一起过了三年,你不要胡搅蛮缠,现在和我们回去,一切都还来得及。”

乔梨额头青筋暴起,还没来得及说话,旁人立即呼喊道。

“公安来了!!”

季钧和徐小芸脸色一变。

他们是想要把事情闹大,可没想过闹到局里去,要是真的一查,理亏的就会变成他们!

季钧眼前一黑,拉着徐小芸想离开,却发现群众已经将几人堵得严严实实,想跑也没了机会。

乔梨转过身,见贺行尉一身冷冽地出现在公安身后,呼吸一下屏住,顿时明白过来。

贺行尉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因为不放心想折回来看看,居然能遇到这幅场面。

他眼神冰冷:“在公共场合寻衅滋事,把人都带走。”

季钧和徐小芸直接被带到派出所,因为乔梨身上的伤还没好,先动手的季钧直接被上了手铐,他咬紧牙关,后悔不迭。

这要是传出去,季家的名声怎么办?

在这个年代,万一真被定罪,这辈子都会被钉在耻辱柱上,他不想让自己沾上任何污点,贺行尉刚开口,他就直接招了。

他不忘避重就轻,做出一副痛悔莫及的模样:“是我误会了小梨,我当时看着这火车票,没多想就找过来了,想找她问个清楚。”

听到这话,一门之隔的乔梨冷笑着。

男人冷冽的嗓音响起:“误会?你们不是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乔梨心头涌出一阵暖意,喉间酸涩,心中五味杂陈。

徐小芸早在看到贺行尉就知道自己招惹了大人物,她本以为季钧已经足够优秀,可和眼前的男人比起来,仿佛天差地别。

她咬牙切齿:这女人真是天大的运气!

徐小芸眼底闪过阴冷,转瞬间换上欲言又止的面孔:“公安同志,这事是我们考虑不周,但真的不能怪我们……”

她红着眼睛:“乔梨姐和钧哥过了三年,他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我们本来都不觉得乔梨姐生不出孩子是什么问题,可她一得空就往县城跑,好几个乡亲都说、都说……看到她和不同的男人胡搞!”

她看向季钧,眼中满是心疼:“季钧哥,实在不行,我们就让乔梨姐走吧!”

季钧浑身一颤,明白了徐小芸的暗示,当即点头开始甩锅。

“是啊,公安同志,而且她和那个叫陈维生的真的不清不楚!我们都看见了!”

贺行尉沉默半晌,忽而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把乔同志带进来。”

乔梨直接推门而入,视线冷冷扫过顿时僵住的徐小芸。

“我生不出孩子是因为要伺候你们四个废物,吃喝拉撒全要我动手,我没有徐小姐这么好的命,光是搓麻将躺着等吃就能哄男人高兴。”

“我没名没分在季家三年,连张结婚证都落不着,早几天我就提了分手,可你们还是不肯放过我,还对我造谣污蔑!”

她深吸口气,决定和盘托出。

“我已经收到了清北的录取通知书,去县城也是为了读书上课,如果被发现,怕是早就被你们锁在家里哪里都不能去了。”

这话一出,公安局短暂地安静了片刻。

在旁沉默的局长眉头一皱:“乔梨同志,这话可不能乱说。”


那可是清北,全国上下几百万人口,一年才招收多少人?

局长旁边的小弟在他耳边说道:“局长,我们县今年还真有个上清北的,也是个女生,我听说她不想太过招摇,就没报出来。”

局长眼睛顿时一亮。

徐小芸想起当时乔梨和陈维生交谈的模样,心中一沉:“乔梨姐,你可不能为了反咬一口就胡说啊!”

怎么可能会是她?乔梨这种蠢货,就该在家里洗一辈子的碗!一辈子伺候他们!

乔梨冷笑一声,掏出随身携带的通知书给众人过目。

季钧死死盯着那张喜报,仿佛要冒出火来。

在确认通知书是真的后,局长面色凝重,握着乔梨的手:“乔同志,您的这些事情我们都会处理清楚,不会影响你上学。”

季钧的脸色精彩万分,徐小芸也险些绷不住小白花做派。

贺行尉面色阴沉:“如果这都不够的话,我也可以作证,你们说的事我们会去村子里细查,到时候谁真谁假,一问就知道了。”

在那双眼睛扫过的一瞬间,徐小芸感觉仿佛有一双大掌掐住了她的脖子。

局长听到这话,脸色立刻一变:“既然有陆少担保,我们自然信得过乔同志。”

季钧眼中终于浮现出恐惧。

连公安局局长都要讨好,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乔梨目光认真,看向贺行尉:“贺同志,你又救了我一次。”

贺行尉呼吸有些沉,沉默良久,才安慰道:“没事就好。”

……

由于是初犯再加上误会,季钧并没受什么刁难,只被口头警告就放了出去。

乔梨本以为出了公安局他会安分不少,却没想到刚出大门,季钧就再次缠了上来。

她忍无可忍,转过身冷道:“季钧,派出所就在你背后。”

男人听到这话握了握拳头,放软了声音:“小梨,今天的事是我冲动了,但我确实有些话想和你谈谈,你和我回家吧?”

乔梨皱眉,想到自己遗落的火车票,担心还有东西没带全,勉强点了头,答应明天回去一趟。

第二天一早,乔梨和薛老说了一声,自己骑车回到了大院。

院中传来有些怪异的味道,乔梨定睛一看,才发现桌子上摆了两道卖相不太好看的菜。

徐小芸笑容勉强:“乔梨姐,你别介意,先将就吃。”

乔梨看着这些饭菜,更没什么胃口,干脆直接摊牌,问道:“说吧,你们又想干什么?”

徐小芸飞快给季钧使了个眼色:“乔梨姐,你胡说什么呢?这一年是我在季家给你添麻烦了,你如今要走,我想着为你饯行。”

乔梨看着那五花肉都能炒煳,嘴角带着一抹嘲讽:“要是不说,那我现在就走。”

听到她要走,季钧脸色顿时就慌了。

“小梨,你在我们季家三年,我们也没亏待过你吧?”

季钧说完,看向乔梨,期盼她能点头。

谁知她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虽然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季钧后背发凉,硬着头皮道:“再过两天雄超就满五岁了,他也算是你看着长大的,你这一走不知道是多久才能回来,就当走前践行,给他办个生日宴。”

尽管心早凉透,乔梨还是险些被气笑。

她这个要走的人,要掏钱给别人办宴会?

季钧前世算计她一辈子,这一世,即便自己要走,他还是惦记着要将她的价值榨个干净,怪不得从一进屋开始,就对她嘘寒问暖,还让徐小芸给她做饭,鸿门宴罢了!

乔梨本想拒绝,随后灵光一闪,似笑非笑道:“行啊。”

“不仅要办,还得大办特办,三姑六婶全都得请来,你们没意见吧?”

几人原本还以为要费些口舌,听乔梨答应,徐小芸有些惊诧,赵蓉兰则是喜上眉梢。

季钧不知道乔梨在笑什么,但听对方答应也没多想,还以为是她气消了,厚着脸皮想去拉乔梨的手,被对方直接躲开。

乔梨也没继续搭理:“放心,东西我全部都会置备妥当,两天后你们带张嘴来就行了。”

说完她径直走向里屋,检查了最后应该带走的东西后径直离开了季家。

徐小芸盯着她离开的背影,心中隐隐不安:“她真答应了?”

季钧见家里没有第四人,大手立即就放上了她的腿:“这证明她还对我死心塌地,之前的狠话就是说说。你看,不还是我一句话的事儿?”

徐小芸还是觉得有问题,但一时间又说不明白。

……

乔梨离开后直接进城,一下班就往大饭店和菜市场跑,她付了三分之一定金,让他们把剩下的账记在季家头上。

她为了接下来的一场大戏煞费苦心,这群人可不能让她失望。

没过多久就到了生日宴当天,乔梨在饭店门口瞧见季家一家四口浩浩荡荡走来。

徐雄超一身红色褂子,肥胖的肚子都快把衣服给撑破,在饭店跑上跑下,逮着一处就开始脱裤子撒尿,险些被里面的员工直接赶出去。

乔梨一进来就看见赵蓉兰正在和饭店不依不饶扯皮,掰扯孙子的童子尿有多吉利。

饭店的人正恼账单还没付清,眼看乔梨进来,才勉强压下火气,吩咐人清理干净。

乔梨眉眼淡淡:“雄超真聪明,不过他写得明白吉利两个字吗?”

赵蓉兰没听出她的嘲讽,冷讽道:“哪像你?不会下蛋的母鸡,留着也没用!”

乔梨面色不变,反而勾起一抹笑。

一会儿笑得出来,那才算你有本事。

今天的生日宴排场极大,乔梨直接请了大院所有亲戚,足足有十几桌,烟酒也上的是最好的,在这刚能吃饱饭没多久的年代,能吃一次大餐简直就是梦中美事,一个个拖家带口,生怕吃不饱。

徐小芸险些被各路祝贺捧到天上去,一时也被冲晕了头脑,她抱着孩子来回转悠,听到门口传来同事的声音。

说话的是她文工团的同事王艳:“小芸!恭喜啊!”

徐小芸抱着孩子的手一僵。

她怎么不记得自己请了同事过来?

她以前是县里文工团的,也是份体面工作,整个村子也都夸她漂亮贤惠,但因为一年前丈夫死了,又要照顾雄超,她打了一年的请假报告,许久没去上班。

同事们怎么莫名其妙地来了?

女人娴静的脸上少见露出慌张,又听王艳笑呵呵道:“听说你和季钧要结婚了?这么多年,你可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以后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了!”


王艳脸上都是止不住的笑意,听到她这话,文工团的同事都开始起哄。

“是啊,小芸和季钧两人郎才女貌,我早就说他们在一起还不信!”

这些人的话被里面不少人听到,一些人察觉不对,皱起了眉头。

季钧早就和乔梨结婚了,这次生日宴都是乔梨挨家挨户通知的,徐小芸是谁?

就在这时,乔梨走出来,面色惨白地盯着王艳,满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谁要结婚了?”

王艳早就看这个黄脸婆不爽,还以为是真的,故作得意道:“怎么?你跟在季钧身边这么多年都没领证,可不代表我们小芸也领不了!”

“像你这种没人要的女人——”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呢!”

徐小芸急得脸色发白,整个文工团里只有王艳知道她的事,两人还无数次羞辱乔梨,可她没让她在生日宴说这事啊!

王艳察觉不对,走到徐小芸身边道:“不是你跟我说让我给这黄脸婆脸色看吗?还说要我闹得大一点,我还以为你和季钧早就走到一起了!”

徐小芸恨不得划烂她的脸:“我什么时候说了!”

“就在今早啊,你给我写信,还说乔梨已经滚了,这次生日宴也是你俩的结婚宴,难道不是吗?”

乔梨听完后整个人摇摇欲坠,一堆亲戚见状,急忙上前安抚

她哭得梨花带雨:“季钧!原来你早就和徐小芸在一起了,怪不得!怪不得你会这么对我……徐小芸,你这个、你这个……”

她泣不成声,但听到的人都清楚她想骂什么。

——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是要抓去坐牢的!

季钧也没想到,好好的生日宴会闹成这样:“我怎么可能会和小芸有这种关系?乔梨,你不要无理取闹!”

一旁明事理的亲戚见状,恨不得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姓季的,你还是人吗?这个时候还逼小梨?她是哪里做错了要白白伺候你和这个狐狸精!”

季钧的脸一阵青一阵红,半天说不出话,徐雄超听到这,立即上前维护。

“都滚开!滚开!”

“我妈才不是狐狸精!她和季叔叔早就在一起了,我不准你们欺负她!”

稚嫩的童声一出,饭店内顿时安静下来。

乔梨眼尾湿红,看向徐雄超的眸子带着笑,这个熊孩子,到最后倒是帮了她一把。

她继续表演:“你们一家子都在利用我?”

季钧听到她的质问,下意识反驳:“我没有!”

乔梨声音低哑:“孩子还会骗人吗?!”

“难道说还是我教他说的谎?”乔梨哭得声嘶力竭,她勉强站直,转过身,眼眶通红地看向众人,“你之前还大言不惭说我给你戴绿帽?季钧,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我为了季家耗费了最好的三年,伺候你们就算了,最后还要给小三端茶倒水!”

不少女人都一脸同情地看向乔梨。

乡村的人最为淳朴,出了这种难堪的事,就算她生不出孩子,也没人会向着徐小芸。

徐小芸死死咬住唇,冲上前道:“乔梨姐,我知道你早就看不惯我,但是你至于这样造谣我和季钧哥吗?我对季钧哥就像是亲哥哥,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季钧脸色阴沉得可怕,听到徐小芸的话,才像是受到点拨,急忙吼道:“没错,乔梨,你要走就走,竟然还造谣我们!”

见亲戚还维护着她,季钧额头青筋一跳,拽着她的手往前扯,恼怒道:“你给我过来!”

乔梨瘦弱的身子被他拽在一旁,脸颊红红,还有几行泪印,她气得怒火攻心,脸白得像一张纸,泪珠缓缓滚落。

戏虽是演的,但她的不甘和愤怒都是真的。

下一秒,乔梨闭上眼向后倒去,和预计的冰冷不同,反而落在一个宽厚温暖的怀里。

熟悉的药味在她鼻尖萦绕。

是他——

贺行尉。

来不及多想,乔梨直接晕厥过去,嘈杂声响一点点消失在耳畔。

这场饭局,她的戏份已经落幕。

再次醒来,是个陌生的环境,周遭白墙瓷砖鲜亮非常,不再是那个用着红墙黑瓦建起来的屋子,困了她的前半生。

而房间的床榻边,季钧前所未有的局促坐在一旁,搓着手指。

乔梨有了动静,他才抬起头来。

讪笑着,脸色却极其诡异,像微笑的毒蛇一直吐着芯子,阴险危险,凑上前来,“乔梨,你终于醒了。”

“这次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只要以后我们好好的过日子……”

言语间分明还有怨念,嘴角的笑意更是渗人。

“打住。”

乔梨冷嗤一声,斜眼看过去。

这番假意情真的话语,换做以前,她说不定就会傻乎乎的相信。

但今时不同往日,之前那个逆来顺受的乔梨已经死了。

更何况,她这次就是故意要闹出这事,这场生日饭局是专门为他们准备,揭露他们两人的丑事。

届时,自己逃离季家也顺理成章,没人再会多说一句闲话。

“少说这些废话,你想做什么?”

她直接了当的问句,不给他一点面子,态度堪称恶劣。

不过,对付这种人,也确实不用顾及什么。

“哎呀,小梨啊,你也真是的,这种事能摆上台面讲吗?我们季家让你待了这么多年,已经对你够好了,你可不要不识抬举。”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赵蓉兰推开房门走进来,恶狠狠先瞪了乔梨一眼。

纵然已经在外人面前没了脸面,面对乔梨时,却依然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她凝视着床榻上刚清醒过来的乔梨,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是啊,乔梨,你这次真的太过了。”

季钧面露难色,恐惧的向四处看了看,随后压低声线道:“你待会儿给贺领导解释一下,都是误会,我这就带你去领证,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干活了。”

赵蓉兰眼睛轱辘一转,心里有些不悦。

乔梨静静的听着,不屑的冷哼一声。

季钧还在画着大饼,“等咱们领了证回去,我就让徐小芸她们母子两搬走,我只有你。”

注视着乔梨的眼眸含着柔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季钧有多爱她呢!

话语落在耳中,寒意悄然从脚底升上来。

这样的嘴脸她早就见惯不怪,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想笑,她鄙夷的望着季钧,“这话你说出来觉不觉得可笑?”

“还是留着骗三岁小孩吧!”

乔梨别过脸去。

“你别不知好歹!”

季钧瞬间暴怒,猛地起身捏住她的下颚,“你别以为现在有个领导罩着,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贺行尉刚到门口就听见这话,而他的身后正跟着薛昌德。

两人猛地推门进去,薛昌德气得吹鼻子瞪眼,这可是他收的第一个徒弟!

“给我住手!”

季钧顿在原地,赵蓉兰连忙过来,假意搀扶乔梨。

贺行尉凝眉,冷冽的声音在房中响起,“流氓罪加上阻碍群众进步,最起码二十年起步,季同志要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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