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婉周子昂的武侠仙侠小说《血染三尺后,夫人她从地狱爬回来了沈婉周子昂》,由网络作家“沈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城外十里处。袅袅薄雾中,一辆马车缓缓而来。等了许久的刘嬷嬷没了耐心。马车停了下来,她立即上了马车朝着沈婉辞发难。“老夫人发了话,夫人回了府千万不要再闹了,也不要再像以往那般行事!毕竟落了个恶毒的名声,侯爷也跟着丢了人!这次侯爷娶平妻,夫人……”话还未说完。脖颈间突然多出了一个洞,鲜血直冒。刘嬷嬷难以置信的看着沈婉辞,“你……”马车里光线暗,但沈婉辞身上的气息极冷。“你早就该死了。”刘嬷嬷再不甘和不解也只能死不瞑目的倒了下去。她大概怎么都没想到,之前明明很好说话的夫人,会敢对她下手,她可是老夫人派过来接人的。沈婉辞看向身旁吓傻眼的舒钰,“将你手中的匕首放到她手上。”舒钰一向最听沈婉辞的话,虽然现在被吓到了,但还是麻利的动了起来。沈婉辞...
《血染三尺后,夫人她从地狱爬回来了沈婉周子昂》精彩片段
城外十里处。
袅袅薄雾中,一辆马车缓缓而来。
等了许久的刘嬷嬷没了耐心。
马车停了下来,她立即上了马车朝着沈婉辞发难。
“老夫人发了话,夫人回了府千万不要再闹了,也不要再像以往那般行事!毕竟落了个恶毒的名声,侯爷也跟着丢了人!这次侯爷娶平妻,夫人……”
话还未说完。
脖颈间突然多出了一个洞,鲜血直冒。
刘嬷嬷难以置信的看着沈婉辞,“你……”
马车里光线暗,但沈婉辞身上的气息极冷。
“你早就该死了。”
刘嬷嬷再不甘和不解也只能死不瞑目的倒了下去。
她大概怎么都没想到,之前明明很好说话的夫人,会敢对她下手,她可是老夫人派过来接人的。
沈婉辞看向身旁吓傻眼的舒钰,“将你手中的匕首放到她手上。”
舒钰一向最听沈婉辞的话,虽然现在被吓到了,但还是麻利的动了起来。
沈婉辞拿帕子擦着手,淡淡的看着瞪着眼珠子的刘嬷嬷。
她重生的时机不对。
早三年就好了。
她就不用再看到靖安侯周子昂了。
上一世,周子昂成亲前许诺不会纳妾,但刚过了三年,他就与瑶华郡主私相授受,共同游湖骑马,好不快哉。
她不信传言,亲自去找人。
听见有人问周子昂,“靖安侯为何会娶沈婉辞?她的出身……”
“出身对于靖安侯不算什么,是靖安侯深爱他夫人,是不是啊,靖安侯?”
她刚要松口气时,周子昂嗓音冷淡的给了答案,“我现在后悔了,当年娶她是年少不知事。”
她浑浑噩噩的回了侯府,冷静过后向周子昂提出和离,但周子昂认为她是在胡闹。
老夫人等人向她发难,很快的传出她恶毒的名声。
后来……
她闭上眼,没有再想下去,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
半个时辰后。
城门前。
马车被人拦截停下。
沈婉辞掀开马车帘子时,看到了对面马车上一张半隐半现的脸。
那张脸笼罩在一片威慑漠然中,朝着她扫来的一眼,强烈的压迫感,像在审视她。
此人是周子昂的五舅萧煜,手握重权的摄政王。
在上京关于他的传言很多,周子昂最怕的也是萧煜,甚至一向高高在上的侯府老夫人也是对这位颇为忌惮。
上一世这个人她只见过一次。
但在一个时辰前,她主动去见了他。
只因她能用一物换他的一个承诺。
“确定要和靖安侯和离?不后悔?”萧煜声音冰寒。
“民女确定,绝不后悔。”沈婉辞没有一丝犹豫。
她的衣服上被溅了些血,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到,但萧煜看到了。
“杀了人?”他又一问。
问的很随意,却让人清晰感觉到他运筹帷幄,什么都已知晓的上位者姿态。
“是,处置了一个作恶多端的下人。”沈婉辞虽然心惊,但很冷静,也没过多解释。
萧煜深深看她一眼,没再说话,命人赶马车离开。
沈婉辞暗暗松了口气。
她赌对了!
……
侯府。
老夫人喝了几口茶,神色严肃的皱了皱眉,朝着门外扫了一眼。
“怎么还没回来?”
“可能是认定了侯爷宠她会妥协,想着怎么拿捏侯爷呢。”小儿子的媳妇罗馨说道。
老夫人最不喜欢听到别人说儿子周子昂宠爱沈婉辞,在她眼里沈婉辞出身太低,给儿子丢脸,也给她丢脸,让她这几年都不想出府见人。
嗓子里冷哼了一声,“她想多了,她再闹我就会做主让子昂休了她!况且她现在是什么名声?子昂没那么轻易原谅她之前做的那些事。”
“娘说的极是,沈婉辞怎么能和瑶华郡主相比。”罗馨应和着点头。心想着,她堂堂兵部侍郎之女,没能嫁给靖安侯,反而嫁给了靖安侯的弟弟,沈婉辞一个商人之女凭什么高她一头?
别说婆婆觉得丢人,她也觉得丢人。
婆媳两人正说着话,聂总管慌忙了进来,声音止不住的颤抖,“老……老夫人,侯……侯夫人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了,怎么话都说不明白了?”老夫人冷声道。
聂总管白着脸说:“老夫人,刘嬷嬷死了!侯夫人带着刘嬷嬷的尸体回来的!”
“什么!”婆媳异口同声。
片刻后。
沈婉辞带着刘嬷嬷的尸体走了进来。
老夫人盯着地上的尸体,朝着沈婉辞厉声质问:“沈婉辞,你竟敢杀了刘嬷嬷!”
沈婉辞再见到老夫人时,心底最多的情绪是厌恶,但表面平静,“老夫人误会我了。”
舒钰咣当一声跪下,“老夫人要给夫人做主啊!在城外的时候,刘嬷嬷上了马车后,手拿匕首不由分说的就要杀了我家夫人!”
“放肆!刘嬷嬷是去接人的,怎么会杀人?”罗馨冷喝道。
“奴婢没有胡说啊,老夫人二夫人明鉴,刘嬷嬷刺杀夫人的时候还说是老夫人让人放火烧死了夫人的父母,就连夫人的两个哥哥也是老夫人找人绑了起来,她还说老夫人说了,既然夫人回了娘家,那就不要回上京了,她……”舒钰一边说一边磕头,像是被吓到了般浑身颤抖着。
老夫人瞪大了眼,满眼的不可思议,“这是她说的?她竟如此胡说八道!”
沈婉辞在舒钰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老夫人,当看到老夫人满眼的不可思议时,她心中沉了沉。
上一世在知道周子昂背叛了她没多久后,一场大火带走了她父母的性命,两个哥哥在走货的途中也没了踪迹,嫂嫂们没了依靠,慌乱中让人来侯府寻她。
她立即回到了家中处理爹娘后事,又着人去找哥哥们的下落,还没等她冷静下来仔细想家中突然出事的诡异时,侯夫人来了信让她回京。
回京后,大嫂来信,说是放火之人有可能是侯府的人,她震惊之余再次向周子昂提出和离,但周子昂没同意。
她需要和离去报官,要和侯府彻底切割,当时她一心认为是老夫人对她娘家下毒手。
因为她要去报官时,发现自己中了毒,而在毒发前一刻她喝了周子昂递给她的茶……
再醒来,就是今天早上。
她没能有机会阻止爹娘被害。
现在看来,难道不是老夫人?
“阿辞,你真的不要再闹了,如果再闹,本侯不会原谅你了!”
周子昂忽然大步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
空气中流动着血腥味。
刘嬷嬷躺在青石地面上,脖子上的血洞极为刺目,身上都是血。
再然后,周子昂看到了身上同样有血的沈婉辞,瞳孔猛地一缩,快步上前,“你受伤了?”
沈婉辞向一旁躲开,“我没受伤。”
比起刘嬷嬷的血,她更嫌弃周子昂,他更脏。
周子昂眸子暗了暗,皱起眉问:“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就要问老夫人了。”沈婉辞将问题甩了出去。
老夫人回过神,冷冷的看向沈婉辞,“谁给你的胆子敢质问我?”
“刘嬷嬷是魔障了!说的那些话都是胡话,你就没必要当真了,老夫人都准你回娘家住了一个月,又怎么可能对你娘家的人动手。”罗馨反应快,看了眼地上死透的刘嬷嬷,就明白不能再继续掰扯。
还有,侯爷回来了。
不管府里的下人和外面的人怎么说,她想不想承认,在侯爷眼里沈婉辞依旧不可替代,否则不可能非要沈婉辞回来点头才娶平妻。
周子昂听明白了,眼中轻微波动,看也没看刘嬷嬷的尸体,朝着门外下了命令,“收拾干净!”
“晦气!”老夫人气不顺,不想就这么放过沈婉辞。
但儿子又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她这个做娘的只能这样了!
早知道!
早知道当年就不该松了口让沈婉辞进门!
沈婉辞开口:“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回去更衣。”
说完她直接就走。
走到门前时,被叫住了。
“阿辞,你想明白了吗?”周子昂盯着沈婉辞打量。
总感觉她不太对。
老夫人冷喝道:“想不明白也要想明白,这是娶平妻,又不是休了她!她有什么想不明白的?身为侯夫人,如果这点儿容人之量都没有,没事就闹着和离威胁人,真真是大笑话!”
“是啊,大嫂就别闹了,娘这几天的身体也欠佳,如果你再气娘,就真的太不孝了。”罗馨说。
周子昂脸色沉沉,“如果再闹,我真的不会原谅你,阿辞,本侯给你的已经够多了,你……懂点儿事。”
沈婉辞深吸一口气,心底不受控制的蔓延着丝丝缕缕的痛。
懂事?
不回头看,她也能想到周子昂现在是什么表情。
“恭喜侯爷喜迎平妻。”她冷声道。
“哪家的夫人有你这样闹?什么,你说什么?”老夫人还想再训斥几句,结果听到沈婉辞的话,一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罗馨也是一脸惊讶,沈婉辞离开上京一个月就学乖了?这是冷静下来,怕被侯爷嫌弃了吧?
周子昂闻言,没有松口气,反而更觉得心里的那种不寻常的感觉越发清晰,“阿辞,你在说气话?”
她不该这么平静。
“长嫂,你是以退为进吗?”罗馨不怀好意的反问。
周子昂立即被点醒,什么时候阿辞也学会了这种手段?
下一刻。
谁也没想到。
带着一身血气的沈婉辞忽然从门前走了回来。
没走向周子昂,直接到了罗馨面前。
“啪啪啪!”
三个耳光狠狠的扇了过去。
沈婉辞掌心微微发麻,打的这几个耳光用了全力。
罗馨被打的发懵,脑子嗡嗡嗡的响,有些被打傻了,“沈婉辞,你……你竟敢打我!”
“从我进门开始,你便不敬长嫂,言语极尽挑拨讽刺,打你几个耳光是小惩,如果再有下次,必要重罚你。相信这一次,你应该记住了。”沈婉辞说。
她连刘嬷嬷都敢杀,打个人算什么?
如果不是老夫人年长,她连老夫人都想打。
“你!”罗馨气的满脸通红,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回去,只能恨的直咬牙。
沈婉辞看向周子昂,“侯爷如果怕横生枝节,就将我送到城西的别院。”
这个侯府,她一天都不想住了。
周子昂眸色沉冷,紧盯着沈婉辞,不发一言。
老夫人立即道:“也好,你总算懂事了!”
现在是送去别院,也许过两天她就能让儿子休了沈婉辞,而且沈婉辞如果现在是以退为进,那她绝对不会给沈婉辞这个机会。
沈婉辞没有任何留恋的收回视线,直接走人。
周子昂冷脸阴沉,袖下双手紧握成拳。
……
老夫人在周子昂离开后,也让还在喋喋不休和她说委屈的二儿媳走了。
然后对一旁的张嬷嬷说:“刚刚着了沈婉辞的道,她是故意用刘嬷嬷来试探我。”
张嬷嬷立即朝着外面看去,低声说:“她该不会是以为……”
“她要是真的这么想也是好事,她实在是不配我儿。”老夫人沉着脸。
忽然想到了什么,神色微微有所变化。
“这件事先不用管,我始终不放心她,她要是一直闹着和离还好,现在忽然变了,必须防着,不能让她坏了侯爷和瑶华的大婚。”
一边说一边盘算着。
张嬷嬷伺候老夫人多年,立即了解老夫人在盘算什么,“老奴能将这件事做好,从北疆商贩买的药还有一些……”
“去做吧。”
“是。”
……
“夫人真的要去城西别院吗?”
舒钰现在还在恍惚中,今天经历的一切就像是梦一样。
沈婉辞站在窗前,看着门外不远处盛开的梅花,眉目冷然:“我与靖安侯再无夫妻情分,以后不用再叫我夫人。”
“是,奴婢觉得侯爷不配有小姐这么好的夫人!”舒钰现在更确定这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沈婉辞转过身来,眉眼间柔软了一些,“他的确不配。”
她沈婉辞从不会因为他人的对待而妄自菲薄。
是周子昂不配她的真情。
她朝着屋中看了一圈,“只带走银票和各类珍宝,其它无用之物不需要拿了。”
“好,奴婢这就收拾。”
没过一会儿,舒钰有些迟疑的拿着一个檀木雕刻的小人儿问沈婉辞,“小姐,那此物要带走吗?”
这是小姐和侯爷的定情信物,这几年小姐一直放在身侧,十分宝贵。
沈婉辞只看了一眼,“烧了。”
“啊?好。那侯爷送的书画亲笔信也一并烧了?”舒钰又问。
“全烧了。”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
周子昂踏门而入。
“阿辞,本侯不知道是谁告知你要以退为进,你让本侯太失望了!你……”
话还未说完,他皱起眉看着地上的灰烬,“你烧东西了?烧了什么?”
“无关紧要的东西。”沈婉辞说。
周子昂视线顿了顿,又重新看向沈婉辞,语气软了些,“阿辞,你听话,我也有许多难处。你总不好让我成为京中的笑话。你知道的,娘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你,我一直护着你,以后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以往只要他放低一些态度,好好哄着她,她肯定就会顺着他。
他长臂朝着沈婉辞揽过去。
沈婉辞推开,“你我可以和离,你就不会左右为难。”
上一世她刚回侯府时,周子昂没有像现在这样来她面前软硬兼施。
他来找她,只是告知一个结果,娶平遥郡主的日子定了下来,两家已经过了聘礼,这件事没有任何余地。
和离更是不可能,他口口声声不论是平遥郡主或是谁,都比不上她在他心里的位置。
他以为她好骗?巴掌大点儿的地方,她看不上。
上一世和离不成,这一世,她只需要静等即可。
周子昂眸子冷暗下来,他没想到沈婉辞冷静了一个月,还是半分不让步,“我的耐心有限,你确定还要和我闹?”
他本来是要来告诉她,不必去城西别院,她是他靖安侯的夫人,不住侯府住哪里?
可现在……
“我什么时候闹过?”沈婉辞反问。
周子昂僵住。
忽然想起来,似乎都是母亲他们一直在说沈婉辞闹,而沈婉辞每一次提出和离时,冷静又从容。
心头渐慌。
他压下心头的微惊,沉声道:“城西别院你不能去,好端端的侯夫人不住侯府,岂不是会惹人非议?我看你还是没想明白,在锦绣园好好休息几天,再仔细好好想想!”
没给沈婉辞拒绝的机会,直接踏门而出。
沈婉辞冷了脸。
舒钰眨了眨眼,“侯爷是听懂了小姐的话,还是没听懂?”
“懂不懂不重要。”
“小姐我们去不成城西别院了。”舒钰朝着门外看去,已有两个丫鬟守在外面了。
明摆着的禁足。
沈婉辞看到了,静思一瞬后,缓缓说道:“出不去也无碍,你找机会这两天出府去香药铺见王叔,让他帮我找一人,该怎么找我会在信中说明……”
舒钰越听神色越是谨慎。
……
摄政王府。
周总管一路小跑着从府外到府内,再到萧煜的面前。
顾不上擦头上的一层汗。
只稳了两下呼吸,便立即禀报。
“王爷,刚刚查到了一些消息,沈婉辞父母的确死的蹊跷,还有她两个哥哥也无故失踪,初步可以断定是人为。至于是谁,动手的人做的很干净,短时间内查不出来。还有沈婉辞给王爷的千机丹,只能等药神医来鉴定。”
“药神医已经收到了消息,最多十日就能到上京。”
说完之后,周总管就看着自己那心思莫测的主子。
他反正是想不明白,从来不管闲事的主子,怎么就会答应了沈婉辞帮她和离。
千机丹的确难寻,先不说沈婉辞怎么会有千机丹,就是主子收了千机丹再反悔,那个沈婉辞也半个字不敢说。
萧煜长身玉立,面容极冷,眸中有几分令人捉摸不透的神色,半响没说话。
大概过了一刻钟。
周总管听到主子的询问,“太后还有几日归京?”
“大概还有十五日左右。”
萧煜又是一番沉默。
周总管以为主子不会再有什么吩咐的时候,又听到主子说:“再去查查沈婉辞和靖安侯两人最近的情况。”
“是。”
……
夕阳西下。
老夫人用了晚膳,半靠在榻上休息。
一旁的张嬷嬷递过来一杯安神茶。
老夫人现在喝不下去,示意张嬷嬷放在一旁。
张嬷嬷:“侯爷去见了夫人,说是给夫人禁足了,这下城西别院应该是去不了了。”
老夫人冷了脸,“就算是去不了城西别院也没关系,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是,老夫人放心。对了,瑶华郡主刚刚让人送来了一根百年人参,这么看,夫人真的没法儿和瑶华郡主比。”章嬷嬷说。
老夫人:“单单是家世就没得比。”
“那是自然,瑶华郡主可是骠骑大将军的嫡长女,又是圣上亲封的郡主,这家世满京城都找不到几个。”张嬷嬷又道。
“是啊……瑶华才是我最满意的儿媳妇,以平妻身份嫁进来委屈她了。”
……
将军府。
瑶华正要入睡前,贴身丫鬟红杏走了进来。
一边在香炉里添香料,一边对瑶华说:“郡主,沈婉辞回来了。”
瑶华脸色微沉:“靖安侯如何待她的?”
红杏:“说是靖安侯让她安分些,不要再闹。只不过……”
“说。”
“说是沈婉辞主动提及要去城西别院,但靖安侯没同意。”
红杏说完观察到了瑶华脸色沉了下来,又立即说:“靖安侯肯定是怕大婚前沈婉辞再闹一些事出来,还是放在侯府里盯着比较好。而且,沈婉辞和郡主怎么能比?”
她到现在也不清楚,为什么郡主这般在意沈婉辞。以郡主的身份嫁入侯府后,那个沈婉辞还有什么容身之地?说不准哪天就会被休弃。
瑶华的脸色没有因为红杏的话变好,反而更冷了三分。
“明日一早准备一下,我去靖安侯府探望老夫人。”
“是。”
……
深夜。
一阵寒风袭来。
沈婉辞一身冷汗。
里衣黏在了身上。
梦里景象如梦似幻。
父母二人烈火焚烧,自小待她极好的两个哥哥被困在寒窟内备受折磨。
而她被一碗毒药结束了性命,连为他们找寻真凶的机会都没有。
忽然。
她睁开了眼。
一只温热的手落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擦着她额上的细汗。
她抓住这只手。
但来人却俯下身来,欲要吻她的唇。
她偏头躲开,反手就扇过去。
周子昂猝不及防,用力握住了沈婉辞的手腕,很是恼怒。
“阿辞,你今天不该和我闹,我以为你应该想明白了。你失去了父母,以后只有我了。”
他今天一而再的主动要与她亲热,缓和关系,结果她都干了什么?
沈婉辞:“你难道忘了,成亲时老夫人找的那位得道高僧说的话了?”
周子昂身子僵硬。
沈婉辞继续说:“他说我们成亲后四年内不要圆房,一旦圆房会伤及老夫人的寿命。”
她曾怀疑过那位得道高僧。
但最初她心存善念,哪怕有一丝可能也不想伤害到周子昂的亲人。
何必在意区区四年。
结果不过三年,他就开始三心二意。
周子昂看着沈婉辞一双冷幽幽的眼睛,今天一整天的不舒适感一挥而散,她依旧很在意他,“你还是在闹,你为什么不能和瑶华学一学?她……”
“靖安侯。”
周子昂心口发紧,以前很少听到她直接叫他靖安侯。
沈婉辞语气更冷了几分,“府里有一个瑶华郡主就够了。”
“我并非让你成为她,而是她不在意你的存在,你何至于让我将话说的如此明白?”周子昂没了耐心。
沈婉辞听笑了,“我有说过在意她的存在吗?”
周子昂心头一震,眉目间藏不住的惊喜,“阿辞,你如果早就想明白了,那我和你之间也不会最近闹成这样。”
“我困了,侯爷自便。”沈婉辞说。
周子昂脸沉了沉,深深看了沈婉辞片刻,见她真的闭上眼不看他后,怒火猛地从心里散了出来。
几大步快走到门前。
在门前又停留下来。
“我给你时间让你好好冷静,是要让你彻底想明白,阿辞,你离不开我。你父母去世,你又能投靠谁?我也有苦衷,你要谅解我。”
见沈婉辞依旧背对着他,一言不发,周子昂阴沉着脸离开。
在周子昂离开后,沈婉辞睁开了眼,眸子里一片冷意。
……
翌日,阴天风大。
随时会下雨。
沈婉辞用过早膳后,便拿起一本书看。
其实没看书,她正回想着上一次见到父亲母亲的一幕。
大概在一年前,父亲母亲远道而来,只在侯府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便匆匆离开。
当时老夫人称病不见客,他们应该是不想为她招惹麻烦,所以才会前一天晚上住下,第二天中午就走。
他们走的时候欲言又止,最后只让她照顾好自己。
还有两个嫂嫂也说近一年来父亲母亲总是忧心忡忡,她们不管怎么问,父亲母亲都说没事。
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火,现在怎么想都透着不寻常。
还有周子昂递给她的那杯茶,是他下的药,还是老夫人下的药?
“沈姐姐。”
瑶华站在窗前,朝着正在看书的沈婉辞看去。
这个角度看过去,沈婉辞肌肤胜雪,容貌昳丽明媚,但又偏偏透着几分冷感,这种容貌的女子最是让男人移不开视线。
也难怪周子昂一直不肯休了沈婉辞。
沈婉辞抬眸看向了立于窗前的瑶华。
“瑶华郡主。”
“我来探望老夫人,顺便在侯府走走,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沈姐姐这里,沈姐姐正在看书?”
瑶华一边说着,一边从一旁的门要走进来。
舒钰正好归来,看到瑶华要进房中,便要上前去阻止,这个瑶华郡主比谁都能装!人前一个样,人后一个样,小姐都快和侯爷和离了,没必要被这女人恶心了。
“舒钰,请瑶华郡主进来吧。”沈婉辞说。
舒钰原本伸过去拦人的手放了下来,到了嘴边要赶人的话换了,“瑶华郡主请。”
“沈姐姐身边的人个个聪明伶俐。”瑶华眼底生冷扫了一眼舒钰。
她刚刚看到了舒钰对她的厌恶,区区一个卑贱的下人,也敢对她如此不敬。
沈婉辞淡笑,“瑶华郡主见我有事?”
她其实一开始没那么讨厌瑶华郡主。
毕竟背叛她的人是周子昂。
但最近瑶华郡主的一些行为,让她觉得此人两面三刀表里不一,惹人生厌,懒得与其浪费唇舌。
“听说沈姐姐身体不适,所以特来看看。刚刚老夫人留了我在府里用午膳,沈姐姐也一起吧。”瑶华进来后,便打量着房中一切。
房中竟然没有周子昂留下的痕迹。
这段时间,周子昂和沈婉辞生了嫌隙?
“不必。”沈婉辞看到了瑶华在四下打量,不着痕迹挑了下眉。
“那好吧,沈姐姐好好休息吧。”瑶华也不想和沈婉辞废话,进来看到她想看到的就够了。
要离开的时候,她又心生一念,“侯爷许诺我嫁入侯府后,入住锦绣园,今天看过之后,我对这里很满意。”
言下之意就是,你要搬出去。
沈婉辞抬眸冷冷看着满腹算计的瑶华,“不止锦绣园属于你,靖安侯也可以全部属于你。舒钰,送客。”
“你……”瑶华皱起眉,沈婉辞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靖安侯也可以全部属于她?
是在说什么鬼话?
忽然想到了她今早刚刚得到的消息,说沈婉辞这次回来后学会了以退为进,不吵着和离了,反而同意周子昂娶她。
想要装大度来博得周子昂的心?
她绝不可能让沈婉辞如意!
“阿辞!”
一声怒喝。
惊扰了满腔怒火的瑶华。
也让沈婉辞脸色更冷了几分。
“侯爷。”瑶华看向了突然出现的周子昂。
周子昂大步走了进来,满眼怒意的看着沈婉辞,“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全部属于瑶华?”
被忽略的瑶华脸色发白,周子昂走进来后,眼里只有沈婉辞,看也没看她一眼。
“你难道不该高兴吗?”沈婉辞反问。
周子昂一口气忽然哽在了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他是希望沈婉辞接纳瑶华,但……
“侯爷,如果你后悔了,那我可以和父亲说退婚。”瑶华眼底有冷光,但语气轻颤。
在周子昂转过身看向她的时候,眼中又浮现泪光。
周子昂看不得瑶华流泪,多年青梅竹马的感情,让他直接走了过去,温声劝慰:“我从未说过后悔,娶你是我所愿。”
沈婉辞垂着眼眸,没什么情绪波动。
一旁舒钰却气得咬牙切齿。
幸而这时聂总管疾步而来。
“老夫人请侯爷和郡主过去,摄政王突然来探望老夫人,老夫人说让侯爷和郡主也去见见摄政王。”聂总管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
因为摄政王几乎没怎么来过他们侯府,老夫人都很激动呢!
虽然老夫人也是萧家人,但老夫人是五房嫡出,摄政王是长房嫡子,而且是长房最小的儿子。
甚至是年纪只比侯爷大三岁。
再加上萧家长房长子早年因病去世,后来摄政王逐渐被看重,而且摄政王手腕铁血狠辣,说一不二,在萧家没有人敢忤逆摄政王。
之前摄政王也就是在侯爷和侯夫人成亲的时候来过侯府一次。
就连老夫人寿宴摄政王也未曾来过一次。
可见这次摄政王来,老夫人有多高兴。
周子昂面露喜色,“好,我现在就去。”
瑶华同样喜不自禁,摄政王和老夫人似乎从不亲近,但今天突然来了,会不会是……
看在她的面子上?
因为她的父亲是骠骑大将军,她即将就要嫁入侯府,所以给她几分薄面?
在两人离开后,沈婉辞才抬眸朝着门外看去。
“摄政王怎么来了?小姐,摄政王会不会来让小姐和侯爷和离的?”舒钰越说眼睛越亮。
沈婉辞眸色深深,“不会,太后还没归京。”
当今太后是萧煜的姨娘,且萧煜最开始明确告知过她要等太后归京。
而等太后归京的这段时间,她如果后悔了还有回旋的余地。
所以,今天萧煜来侯府,应该只是来探望老夫人。
大概过了不过小半个时辰,聂总管又来了。
“老夫人请夫人过去。”
沈婉辞眸光微动,点了点头。
聂总管见沈婉辞点头,就直接离开了。
“老夫人刚把侯爷和郡主请过去,让他们在摄政王面前露脸,怎么会突然请小姐也过去?”舒钰问。
沈婉辞笑了下,“去了就知道了。”
……
慈安堂。
老夫人正十分热切的和萧煜闲聊。
萧煜则神色冷淡。
周子昂和瑶华郡主坐在一旁,略显拘谨的陪着。
场面看似和谐,实则透着压抑。
沈婉辞迈步进去,朝着老夫人和萧煜行了礼。
“坐吧。”老夫人在见到沈婉辞的瞬间,脸上笑容消失。
刚刚是摄政王偶然提到了沈婉辞,她才把沈婉辞叫来。
否则沈婉辞出身低微,有什么资格见摄政王,只会给她丢脸。
萧煜顺势扫了一眼沈婉辞。
这一眼深谙幽冷,只稍作停顿。
“阿辞,你来我这……”周子昂左手边坐着瑶华郡主,本想让沈婉辞坐他右侧。
结果沈婉辞直接坐在了周子昂对面。
周子昂有些恼怒。
她还在和他闹脾气,但摄政王在这里,她不该如此。
萧煜半垂着眼,似是没看到刚刚一幕。
老夫人朝着沈婉辞说:“你刚回来,应该还没吃过大厨房新做的茶点,尝尝吧。”
“好,谢老夫人。”沈婉辞看了一眼茶点。
上一世,她就是在侯府中毒丧命。
侯府的东西,不干净,特别是老夫人他们让她吃的东西,未经检查她不会吃一口。
见沈婉辞没吃,老夫人嫌弃皱眉。
不识抬举!
再看向瑶华郡主,脸色顿时好了许多。
瑶华郡主家世容貌都是一等一的,礼仪姿态更是不必说。
“家父在家中时常提起摄政王,更是在我和母亲面前说起过许多关于摄政王的事。”瑶华见老夫人对沈婉辞的嫌弃,以及对她的满意后,不由抬了抬下颚,朝着萧煜主动开口。
如果摄政王真是因为她才来侯府,那便是她的荣光。
沈婉辞拿什么和她比?
“你父亲?”萧煜声音微冷。
“我父亲是骠骑将军……”
“你父亲私下妄议本王,莫非是对本王有什么不满?”萧煜的声音分明没什么变化,但却让气氛猛的一沉。
瑶华郡主吓得脸色大变,甚至都忘了解释。
老夫人也跟着心惊,摄政王怎么会突然翻脸。
一时间,鸦雀无声。
沈婉辞微垂的双眸动了下,这脸变的真快。
“摄政王息怒,瑶华并不是这个意思。摄政王高瞻远瞩,英明神武,乃男子之典范。骠骑将军提起摄政王,想必只有赞叹和钦佩,绝无他意。”周子昂站出来替瑶华郡主解释。
摄政王虽然是他五舅,但他从来不敢这么称呼,只敢和其他人一样称呼摄政王。
“哦?”萧煜瞥了一眼周子昂。
周子昂却感觉仿佛泰山压顶,后背顿时见了冷汗,不敢抬头。
“本王累了。”萧煜起身。
一屋子人也连忙跟着起身。
萧煜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
老夫人几人呼吸一滞。
今天萧煜来的莫名,刚刚那些话又让人心惊胆战。
怪不得上京那么多人怕他。
萧煜回头扫了房中几人一眼。
沈婉辞抬眸,刚好和萧煜对上了视线,顿时心口一沉。
他今天怎么会来侯府?
萧煜收回视线后直接离开。
离去的背影透着几分生人勿近的寒意。
瑶华郡主松了口气,摄政王应该看出她是无意冒犯,所以念在父亲的面上没说什么。
因为在上京如果有人敢冒犯摄政王,下场都会很惨。
就在沈婉辞垂眸想事情的时候,张嬷嬷忽然从她面前走过去。
紧接着一阵细微的香气落入鼻中。
很淡,很熟悉。
她猛地抬起眼,朝着张嬷嬷看过去。
这个香……
她想起来了,上一世张嬷嬷就是用了这个香来害她。
只不过上一世是在不久后张嬷嬷去找她,劝她自降为妾的时候,而不是今天。
她闻了这个香之后,脸上长满了密密麻麻一层的红色小疹子,又奇痒难耐,整张脸红肿的吓人。
虽然不致命,但却让她吓到了周子昂。
从那之后,周子昂就很少去见她,也因此更是促进了周子昂和瑶华郡主二人的感情。
她有些好奇,在今天这么多人的情况下,张嬷嬷用了这个香,就不怕伤及瑶华等人?
幸好她重生回来后做了准备。
这一次,就让老夫人和张嬷嬷也尝尝被这毒香折磨的滋味!
拿出帕子,她不着痕迹的擦了擦唇。
“张嬷嬷身上怎么如此香?”她直接点明。
张嬷嬷微慌,立即道:“夫人说笑了。老奴是下人,身上怎么会有香气。大概是老奴伺候老夫人久了,所以沾了些老夫人的贵气吧。”
老夫人:“侯府后宅都是女子,有些香气再正常不过,不要大惊小怪,说出去让人笑话。”
沈婉辞笑容明媚,“是吗?我还以为是张嬷嬷私下用了什么不该用的香。”
张嬷嬷脸色一变,下意识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脸色变得难看。
却见沈婉辞起身,走到老夫人跟前行了礼,“我有些乏了,先走了。”
话音落下时,手中的锦帕不着痕迹的飘动了几下。
“你先别走,既然大家都在,正好议一下我与瑶华的婚事。”周子昂起身阻拦。
沈婉辞看向周子昂:“这是你们自家人的事,我没必要留下。”
周子昂有些无奈:“阿辞,到了今天,你确定还要闹吗?”
什么叫自家人?
她是他的妻,是他的人,到了现在她还没认清现实。
“我有闹吗?”沈婉辞反问。
周子昂神色有些不太自然,昨天晚上她也是这样问她。
她有些不太对。
这一个月以来,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瑶华笑盈盈的开口:“让沈姐姐帮我们操持大婚,的确为难了她。”
沈婉辞看向瑶华,“瑶华郡主是不是忘了刚刚惹怒摄政王了?我听说妄议摄政王的人会或多或少受到惩罚,靖安侯对你情深义重,老夫人又喜欢你,应该不在乎会不会被摄政王迁怒,但希望瑶华郡主不要连累到我。”
瑶华脸色发白,沈婉辞找死!
老夫人脸色更差了。
周子昂皱起眉。
沈婉辞没再看他们一眼,直接走了。
瑶华垂下眼,心口忽然有些发紧。
摄政王真的会在意吗?
回头看向老夫人,笑的不太自然,“沈姐姐说笑了。摄政王位高权重,不会在意这些小事。更何况,我父亲是摄政王的人。”
老夫人笑道:“那是自然。她出身小门小户,没见过世面,只会瞎猜。郡主不必在意。”
至于萧煜,毕竟和她同是萧家人,应该不会因这桩小事迁怒侯府。
三人又在一起聊了几句。
瑶华有些坐不住,心里不安稳,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刚刚摄政王的责难,要问过父亲她才能心安。
……
一个时辰后。
老夫人把张嬷嬷叫过来,“时辰应该差不多了,你让人去锦绣园打探一下,看沈婉辞怎么样了。”
“如果夫人发作,是否让人请侯爷过去?”张嬷嬷会意。
话落时,无意识的用手抓了一下脖颈。
老夫人看了一眼,“你在抓什么?脖子怎么了?”
张嬷嬷不在意,“只是有些痒,许是被什么虫子咬了,无碍的。老奴这就亲自去一趟锦绣园。”
老夫人说:“被你一说,我也感觉有些痒。府里怎么会有这种虫子?”
“老奴给您看一看。”张嬷嬷凑上前一看,吓了一跳。
“怎么了?”
“您的脸上……”张嬷嬷吓的不轻,连忙拿了铜镜过来。
老夫人在看到铜镜中的脸时,脸色惊疑不定,“这是疹子?该不会是那毒香……”
“怎么会这样?”张嬷嬷有些慌。
老夫人虽然心惊,但姜还是老的辣,冷静地也快,朝着张嬷嬷的脸看去。
这一看脸色发冷,“你也起了疹子!”
张嬷嬷大骇:“老夫人,这……我们都服下解药了啊!”
“再去取解药。”
张嬷嬷立刻将解药拿来。
主仆二人再次服下解药,症状却没有任何改善,反而越来越痒。
“老夫人,这可怎么办?”张嬷嬷忍不住抓了几下,又不敢用力,生怕抓破了。
老夫人脸色铁青,“还能怎么办,立即命人去请江太医!”
……
翌日。
慈安堂。
虽然请了江太医,也用了药,但老夫人一夜几乎没睡。
张嬷嬷从锦绣园回来。
“老夫人,夫人没事,而且似乎胃口不错,早膳还多吃了半碗饭。”张嬷嬷道。
“她竟然没事?”老夫人沉眸。
“老奴也怀疑锦绣园的人说谎,所以远远看了一眼,她的确无碍。”
“不该如此。”
张嬷嬷想了想,“也许是昨日有摄政王在,老奴有些紧张,所以才没让夫人……”
老夫人脸色更差,琢磨了半响后沉声道:“如你所说也许只是巧合。”
以沈婉辞小门小户的出身,没那个脑子来算计她和张嬷嬷。
当然,也没那个胆子。
“吩咐下去,我这两日身子不适,谁都不见。”老夫人有些烦躁。
江太医说,要两日红疹才可消退。
张嬷嬷一一应下。
见老夫人不再吩咐,她才道:“老奴从锦绣园走的时候遇见了侯爷。”
老夫人直接骂道:“都这个时候了,还去找沈婉辞?沈婉辞究竟有什么好,竟然让他一直惦记着!”
张嬷嬷劝道:“侯爷应该是去和夫人说娶郡主进门的事。侯爷对夫人的态度虽然温和,但在这事上也从未退让半步。”
老夫人的脸色也没有好转,“不退让有什么用?他心里装着沈婉辞,瑶华面上不说,心中不会高兴。”
必须想个办法,趁着还没圆房,让儿子心里没了沈婉辞,才能高高兴兴迎娶瑶华郡主进门。
之前,她顾及侯府颜面,给沈婉辞留了余地。
既然沈婉辞不听话,也怪不得她。
这次,她不会再心慈手软。
想了想,看向张嬷嬷,“你附耳过来。”
张嬷嬷照做。
“这几日,侯爷会离京办事。你提前准备,只等我吩咐……”
张嬷嬷眯起眼点头。
……
锦绣园。
“小姐,老夫人昨夜急召江太医入府,据说是脸上起了许多疹子。今日一早就已经吩咐下去,两日不见任何人了。”舒钰打探了消息,回来说道。
沈婉辞不意外,“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舒钰眼睛转了转,“小姐是说,老夫人一直对小姐苛刻,是做了孽,老天爷自会罚她吗?”
“说得对。”沈婉辞笑看着舒钰。
这两天那主仆二人不会好受。
她们不好受,她舒坦。
她敛了敛笑意,将一封书信递给舒钰,“今日找个机会出府,去一趟香药铺。”
“是。”
……
摄政王府。
一道身影漠然挺立,带着几分压迫感,神色寡淡。
对面的男子却在笑,笑容不羁,甚至还带着几分轻佻。
“堂堂摄政王,竟然宁愿去一个小小的靖安侯府,也不去我府上。我好歹也是亲王世子,在你眼里连一个靖安侯都比不上?你这么做也太过分了吧?”男子的声音不大,更像是在抱怨。
萧煜冷眸扫了一眼靳云新。
抱怨戛然而止,靳云新接着又道:“我昨日已经让人准备了十分丰盛的宴席,各色菜式应有尽有,就是为了招待你。你不来就算了,也不提前派人来说一声,我硬生生等了五六个时辰……”
“嗯?”
“四五个……至少也有两三个时辰,这不重要,关键是那些饭菜都凉了,平白浪费了我不少银子。”
话音刚刚落下,靳云新眼前出现了一沓银票,眼睛顿时冒光。
“赔你饭钱,把嘴闭上。”冷漠的声音响起。
靳云新看了一眼银票,“你认为我是来和你要银子的?”
嘴上说不要,但手却速度的把银票接过来塞进腰间,“对了,你究竟为什么会去靖安侯府?”
以他和萧煜的关系,萧煜去他别院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出来,寻常官员府邸更不必说。
关键是,萧煜竟然不赴他的约,这就非同寻常了。
萧煜挑眉:“你很好奇?”
靳云新:“最近的靖安侯府娶平妻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整个上京都在谈,我有些好奇也是人之常情。”
“你如何看待此事?”萧煜冷眸无波。
靳云新愣住。
他没听错吧,萧煜也会八卦?
“百姓们都在传,说靖安侯三年前迎娶正妻,一直没有纳妾,已经很难得了,他的夫人不该从中作梗。至于这次要娶的瑶华郡主,据说他们之间早已互生情愫。不过在我看没那么简单,他们怕是早就暗通款曲了。”
“要说靖安侯夫人也是够可怜的,当初以商贾之女的身份嫁入侯府,已经受了不少白眼,还有个得道高僧,说让他们四年内不能圆房,如今连个子嗣都没有。以瑶华郡主的身份,嫁进去要不了多久恐怕就要被扶正,到时靖安侯夫人只有做妾的份。”
滔滔不绝的说完,他才意识到萧煜竟然没打断他。
这事儿有点意思啊。
看着萧煜沉冷的脸,他下意识补充道:“这些都是我听来的。”
萧煜似笑非笑,“传言有时候只是传言。”
沈婉辞可怜?
敢来找他帮忙,倒是够大胆的。
靳云新好像发现了什么,猛地坐直,盯着萧煜道:“你这些年不近女色,该不会是爱好臣妻吧?”
萧煜打量了靳云新一眼,“你想多了。本王和你不是一类人。”
靳云新:“……”
……
入夜。
刚熄了灯。
沈婉辞刚换了衣服,准备睡下。
周子昂来了。
“去准备一下,本侯今夜宿在锦绣园。”周子昂朝着舒钰吩咐。
舒钰吓了一大跳,连忙看向沈婉辞。
沈婉辞心头一沉,提醒道:“侯爷不要忘了高僧嘱咐过的话。”
“本侯今日去找过那位高僧,高僧说……”周子昂说到一半停下来,看向舒钰吩咐道:“你退下去。”
舒钰迟疑。
沈婉辞朝着舒钰点了下头,舒钰这才退出去。
周子昂对沈婉辞的态度有些不满,但很快转变,“阿辞,我今日问过那位高僧,高僧给了一张符。只要贴身带着,提前几个月也可以同房。”
语气温润,听上去很真诚。
这几日沈婉辞对他的态度跟以往有些变化,让他感觉很不舒服,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挣脱他的掌控。
他知道沈婉辞已经没了父母长兄,只能依靠他,但他就是心里不舒服。
只要和沈婉辞圆房,一切自会烟消云散。
他朝着沈婉辞靠近,伸手要去揽她的腰。
沈婉辞直直的看着周子昂,“侯爷这么说,自己信吗?”
周子昂身体一僵,“高僧的话,我当然信。”
“上京的百姓未必信。”沈婉辞提醒道。
周子昂见沈婉辞这样的态度,不满的皱眉。
“你和我的事和上京的百姓有什么关系?你我早就该同房了,如果大婚时同房,你早就生了我的孩子。”
“我不会给你生子。”沈婉辞脱口而出。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周子昂脸色发冷。
沈婉辞沉眸,“靖安侯,你应该听过一句话,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周子昂厉声道:“阿辞,适可而止!我会护着你,但你不该恃宠而骄。”
什么叫做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沈婉辞忽然笑了,“四年之期,上京城内人人皆知。如果今夜你和我同房,我必定会被万夫所指,你就是这般护着我的?”
男人的承诺就是放屁。
一声质问,让周子昂眉头紧锁。
甚至有些心虚。
“阿辞……”
突然,聂总管急匆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老夫人突然身子不适,请侯爷快过去看看。”
周子昂盯着沈婉辞看,口中扬声询问:“怎么回事?”
“老奴现在也不太清楚,张嬷嬷说是老夫人突发急症。”门外的聂总管语气急切。
周子昂看着沈婉辞,“今天晚上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后悔了就让舒钰去请我,阿辞,我之前真的太宠着你了!”
接着拂袖而去。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沈婉辞松了口气。
紧接着又轻轻的嗤笑,周子昂现在真的是越来越理直气壮了,让她去求他?
做梦。
……
天边刚泛了白,早膳还没摆上。
聂总管来了。
“夫人,侯爷让老奴来告知一声,侯爷有事要离京几日,侯爷说让夫人这几天好好想想。”
沈婉辞淡笑:“辛苦聂总管。”
“……”聂总管欲言又止。
“聂总管还有事?”
聂总管:“夫人千万不要意气用事,侯爷心里有夫人,如果夫人真的要继续和侯爷冷下去,侯爷的心怕是会偏了。”
沈婉辞嗯了一声,朝着一旁的舒钰看去,“舒钰,送一送聂总管。”
聂总管感觉夫人的态度有些不太妙,离开后在路上一直想着等侯爷回来了,要和侯爷说一说他的想法。
毕竟侯爷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能看得出来侯爷对夫人是真心,他是真的不想让侯爷以后后悔。
下午,张嬷嬷来了。
“夫人,老夫人说明日要去道观为侯爷祈福,让夫人也去。夫人今天准备一下吧。”张嬷嬷道。
沈婉辞说了一声好。
祈福?
她想起了上一世。
周子昂同样是在今日离京,老夫人随后就让她明天一起去道观祈福。
去往道观的官道上,极其突然的出现了贼人。
她当时奋力抵抗,但几名贼人除了要将她带走之外,一直撕她的衣服,以至于让她狼狈不已。
等她被抓出马车时,看到了安然无恙的老夫人和罗馨。
多名贼人像是只认准了她。
还好有官兵经过,那群贼人才落荒而逃。
回京后,京兆府本要追查此事,抓住贼人,最后却不了了之。
她让人暗中调查,才知道是老夫人说不再追究,京兆府才停止查案。
也就在这件事刚过没两天,上京城内谣言四起,说她被贼人掳走,失了清白,她更加确定这件事必定是老夫人背后筹谋。
所以,这次她不会让这件事不了了之。
……
清晨。
府门前停了三辆马车,几个随行的下人。
沈婉辞刚出了府。
“长嫂,你来的也太晚了,我等你尚可,但你让老夫人也等你吗?”罗馨看见沈婉辞,皮笑肉不笑的质问。
沈婉辞连眼神都没给一个,“是你来的太早。”
“我……既然是去给侯爷祈福,自然要去的早些,这样才显得心诚,菩萨才会保佑。侯爷是你的夫君,你却来的最晚。”罗馨脱口而出。
沈婉辞终于看了罗馨一眼,“你要拜菩萨就去庙里。去道观会被人赶出来,别连累我。”
话落,她又看向老夫人,只见老夫人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
罗馨连忙解释,“老夫人,我只是一时口误……”
老夫人冷着脸:“不用多说。”
沈婉辞立即上了自己的马车。
老夫人看着沈婉辞,不着痕迹皱起眉。
一行人出发,一路朝着城门而去。
今日的天气极好,亦如前世。
沈婉辞看着马车外,忽然有些恍惚。
前世和今生,犹如两片树叶缓缓重叠。
相同,也不同。
很快,马车出了城门,沿着官道,直奔道观而去。
行至半路时,马车急停。
沈婉辞不慌不忙的睁开眼。
和上一世一样的时间,一样的地点。
马车外,一群贼人已经将马车围住。
其中两名贼人对视了一眼,朝着三辆马车的中间那一辆冲去。
掀开马车帘子,直接朝着马车内的人抓过去。
“啊!啊!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马车里顿时传出一阵惊恐的尖叫。
下一瞬,马车里的人就被抓了出来。
“来人啊!快救我!这里可是官道啊,你们要干什么!”
老夫人在张嬷嬷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主子面容沉静,老奴胸有成竹。
然而,当主仆二人循声看去,见到了被贼人挟持的人时,脸上的平静几乎同时退散。
罗馨?
怎么是罗馨!
“老夫人,这,这,这……”张嬷嬷吓的魂都快飞了。
二夫人可不能出事啊!
沈婉辞下了马车。
她站在马车旁。
恍如隔世般的看着这一幕。
然后看向了老夫人,缓缓开口:“老夫人,快让人去救二夫人啊。这些贼人胆子太大了,官道上都敢劫人。“
老夫人被张嬷嬷搀扶着,才稳住了身形,她紧盯着沈婉辞,每一个字似乎都是从牙缝里出来的一样,“你怎么会在那辆马车里?”
“半路我的马有些受惊,就快了二夫人一步。”沈婉辞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
老夫人紧绷脸,深吸了一口气。
罗馨惊恐不已,大声求救,“老夫人,救命,快救我!救我啊!”
“沈婉辞,救我啊!你们快来啊!”
沈婉辞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上一世,罗馨就站在她现在的地方朝着惊慌的她说。
“长嫂,你别挣扎,千万不要激怒他们!贼人凶恶,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一人换老夫人平安,就算失了贞洁,侯爷也会原谅你。”
“即便你活不成,侯爷也会念着你的好,为你点一盏长明灯的。”
老夫人眼看着罗馨要被贼人带走,眼睛圆瞪。
刚要开口,就被沈婉辞打断。
“你们好大的胆,竟敢抓侯府的夫人,还不快将人放开!”沈婉辞朝着那群贼人扬声道。
“对,你们快放了我!”罗馨脸色惨白,哭喊着。
贼人们听见‘侯府的夫人’几个字,不仅没放了罗馨,反而叫嚣。
“叫什么叫,安分点儿,稍后好好的伺候我们几个!既然是侯府的夫人,那就更带劲了!哈哈哈哈……”
几名贼人更用力的撕扯着罗馨的衣服,顷刻间,衣服被撕开,露出大片的肌肤……
罗馨惊叫,连忙抱紧衣服,“你们干什么?我是侯府的人,你们竟敢这样对我!”
她以为找到了保命符,却不懂是什么刺激到了那些贼人。
“啪!”
贼人抬手一个耳光,“老子抓的就是你!”
贼人的声音很大。
老夫人听的心惊肉跳,面上维持着镇定,暗中扫了一眼沈婉辞。
沈婉辞装着没听见,把眼中的寒霜藏进眼底,叹了句,“这可如何是好?”
老夫人面容紧绷。
不能让罗馨出事,否则罗家不会善罢甘休。
“你们几个,立即救人!”老夫人朝着车夫和随行的下人吩咐。
几人看向贼人,双腿打颤,根本不敢上前。
就在这时,官道上来了一群官兵。
一名车夫看到了,连忙高呼:“官兵来了!有官兵来了,你们快放了二夫人!”
贼人看见官兵,立刻就扔下罗馨,落荒而逃。
罗馨惊魂未定,瘫软的坐在地上,浑身上下抖个不停,一张脸惨白无比,就连嘴唇都没有一丝血色。
又意识到了衣服被撕坏了,手忙脚乱的拢衣服。
但是却遮不住一片春光。
老夫人立刻让人给罗馨披了件披风,扶着上了马车。
官兵过来,询问情况。
老夫人脸色泛白,答道:“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无大碍。”
官兵明白,这是不想深究,就没多问。
毕竟女眷出事,这种事不光彩,追究的话只会引来闲言碎语。
沈婉辞垂眸,没说话。
官兵离开后,老夫人揉了揉眉心,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老夫人,接下来还要去道观吗?”张嬷嬷的脸色也发白。
老夫人头泛着痛,“二夫人受到惊吓,今日不去道观,改日再去,先回府。”
“好。”张嬷嬷就要转身去吩咐。
沈婉辞这时候开口道:“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我便去祈福吧,正好也可以顺便为二夫人祈福,让她回去后可以安神静养。”
老夫人沉着脸探究的打量着沈婉辞。
“去吧,早去早回,不要给侯府丢脸。”
沈婉辞说了声是,便直接上了马车。
马车离开的时候,她还能听到罗馨的哭声。
马车上,舒钰担心的问:“小姐,咱们真的还要继续去道观?万一那些贼人还没走远……”
“没事,不会再有贼人。”沈婉辞道。
舒钰看了看自家小姐,有些犹豫的继续问:“小姐和侯爷都要和离了,连老夫人她们都回去了,小姐为什么执意要为侯爷祈福?”
该不会是夫人后悔了,还想和侯爷继续过下去吧?
“他不配,我是要去为父亲和母亲祈福。”沈婉辞眸中有一抹水光。
舒钰立刻噤声,眼睛也跟着红了。
……
晌午,艳阳高照,照的人心情都跟着好了起来。
马车停在山下。
沈婉辞下马车,步行登山。
道观香火旺盛,香客常年络绎不绝。
沈婉辞进道观的时候,里面的人仍旧不少。
进到里面三清殿,看着面前的三清天尊像,沈婉辞微闭双眸,下颚轻收,内心一片安静。
片刻后,她睁开双眼,眼神清明,暗藏凛冽。
若真有神明,那就助她查清父母的真正死因,揪出幕后真凶,尽快找到两位兄长。
不过在这之前,要先顺利和离,离开靖安侯府。
“小姐。”舒钰跟上来,心里酸酸的。
刚刚她也在心里默默的给老爷和夫人祈福,希望他们在天之灵能福顺安康,也能保佑小姐一切顺遂。
“小姐,我们要在道观住下吗?”舒钰问道。
老夫人每次来祈福,都会在道观里住上几日再回去。
一来路途遥远,二来也能多听一听道士们诵持,赞颂,表达虔诚。
只是老夫人等人都已经回去了。
沈婉辞点头。
找来道士,安顿住处。
刚要前往住处时,意外的遇到了萧煜。
“来为靖安侯祈福?”高大的身影将沈婉辞笼罩住,让她青天白日却感觉到阵阵凉意。
那声音不怒自威,带着淡淡的压迫。
沈婉辞意外会见到萧煜,心中一沉,坦言道:“我来为父母祈福。”
萧煜没说话,一双黑沉的眸子仍旧看着沈婉辞。
沈婉辞总觉得她在萧煜面前会无所遁形,眼前男人无形的压迫感,始终让她觉得太过危险。
不着痕迹退后一步,“我还有事,不打扰摄政王祈福,告辞。”
说完要走,却被一旁侍卫拦住。
“你从何处得到的千机丹?”萧煜沉声问道。
沈婉辞心中一惊,萧煜还在怀疑她?
该不会不打算履行承诺助她和离了吧?
“是友人相送。”
萧煜不语。
就那么看着沈婉辞,周身散发的威慑让人呼吸都不受控制的跟着紧迫。
气氛紧绷。
“摄政王若不信,可以命人去查。我也可以说出友人是谁,但请摄政王为此事保密,不要将他人牵扯进来。”沈婉辞又道。
萧煜冷淡扬眉,“你在跟本王谈条件?”
“不敢。只是如果摄政王不答应,我什么都不会说。”沈婉辞沉住气,态度逐渐强硬。
又是一阵沉默,气氛降到冰点。
就在沈婉辞拿捏不准,想要再次开口的时候,那冷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如何知道本王需要千机丹?”
沈婉辞垂眸,“我并不知道,只是冒险一试。”
上一世,大名鼎鼎的摄政王中了奇毒缠身,一直寻找千机丹续命,这是她偶然从周子昂口中得知的。
“好一个冒险一试。”
声音落地,沈婉辞分明感觉到那道目光中的冷意淡了下去。
心头微松。
以摄政王的敏锐,她说谎必然会被识破。
她只能说真话。
幸好,她先入为主,表示愿意把秘密说出来。
“无事了,退下吧。”萧煜道。
沈婉辞却站着没动。
“有事?”
“太后回京后,我就能拿到赐我和离的懿旨吗?”沈婉辞问道。
“可以。”萧煜回答的很简洁。
沈婉辞道了一声告辞,迈步就走。
然而刚走出一步,就发现萧煜气息一滞。
紧接着,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沈婉辞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又看向萧煜。
发现萧煜脸色发白,气息混乱。
她心中一动,下意识问道:“摄政王没有服下千机丹吗?”
萧煜瞥向沈婉辞,眸光深谙,闭唇不语。
侍卫立即扶着萧煜离开。
沈婉辞微微蹙眉。
萧煜的确没有服下千机丹。
他对她,毫无信任可言。
太后很快就会回京,她真的可以顺利的拿到太后懿旨吗?
“小姐,摄政王已经走了。”舒钰见小姐站着没动,出声提醒。
沈婉辞回神,“我们走吧。”
“是。”
……
道观厢房内。
萧煜面前摆着那枚千机丹,用一个极其精致的木匣装着。
千机丹通体黝黑,散发着淡淡的药香。闭上眼睛一闻,便能闻出几分非同一般的感觉。
萧煜把千机丹拿在手中,看了一眼。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千机丹轻轻捻了捻,抬手就准备服下。
边上的侍卫一惊,“王爷慎重。”
萧煜停了下来。
“药神医已经在路上,很快就会抵达上京,到时就可以帮王爷鉴明这枚千机丹的真伪。王爷千金之体,不必为这种事冒险。”苍奕直言劝谏。
“她不敢作假,除非她想死。”萧煜果断将千机丹放入口中,喉结滚动,服了下去。
苍奕紧张不已。
这枚千机丹如果是假的,那……后果谁都承受不起!
深夜。
道观一片静谧。
萧煜正在书案前处理政务。
忽然,他脸色一变,眼中的冷意喷薄而出,喉间发紧,似乎在极力克制什么。
然而下一刻,一口鲜血吐出,身子栽倒。
“王爷!”苍奕听见房中声响,立刻冲了进去……
靖安侯府。
罗馨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个不停。
老夫人起初还过来安慰几句,见罗馨怎么都停不下来,说了几句就走了。
今天的事情处处透着诡异,她这会儿也有些烦躁。
罗馨哭的更惨。
在房间里一边哭,一边骂,还砸东西。
丫鬟婆子们都守在院子里,小声议论着。
“听说二夫人遭遇了贼人?”
“不仅如此,还被扯烂了衣裳,让几个贼人看个精光。”
“啊?二夫人这是失了贞?二爷最看重脸面!”
“嘘,别乱说!”
没过多久,二爷周子墨闻讯赶了回来,一张脸都是铁青色。
“罗馨,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一声怒喝。
紧接着,一个耳光甩了过去。
哭声忽然消失。
罗馨被打懵了,脸上还带着泪,“你敢打我!”
“打你又如何?你被贼人轻薄的事情已经传开,我这张脸都被你丢尽了!”周子墨脸色沉的能滴水。
罗馨震惊。
“这不可能!两三个时辰前的事,怎么会传的这么快?”
周子墨气极,“果然是真的!那些官兵亲眼所见,你也想瞒住?你个贱妇!给侯爷祈福是侯夫人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去凑这个热闹!这下好了,害我没脸出去见人!”
同是老夫人所出,周子昂就是高高在上的侯爷,而他却成了商贾,连个一官半职都混不上,周围的人都是当面客气,背后都在笑话他。
如今,罗馨还因为替周子昂祈福,被贼人欺辱,丢了他的脸,他如何不气!
“周子墨,是你自己没能耐,比不上侯爷半分!你即便不沦落到商贾,也一样被人瞧不起。别人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才和你做生意,否则你连生意都没得做!”罗馨咬牙反驳。
受了那么多委屈,连个安慰她的人都没有,现在他们将贼人的错赖到她的身上。
周子墨脸都绿了,最恨别人说他借势,尤其是借女人的势。
“我比不上周子昂?好好好!”周子墨说的咬牙切齿。
反手重重一个耳光。
罗馨被打的一阵晕眩,紧接着脖子被人狠狠掐住。
“松,松开!周子墨,你疯了!”她疯狂拍打,但毫无用处。
周子墨目赤欲裂,眼神阴狠,“你在外面被贼人侮辱,失了贞洁,害侯府丢脸,却在我面前如此理直气壮!我今日就把你送回娘家,此事交由岳丈评理!”
“你……”罗馨瞬间没了底气。
她不能回去。
回去只会害父亲丢脸,父亲绝不容许脸面有损。
周子墨冷笑一声,松开罗馨,抬手又是几个耳光扇过去。
罗馨低头咬牙忍着,不做声,满心的委屈和痛苦。
她不明白为什么被贼人侮辱的人是她,而不是同行的沈婉辞,她想不明白。
如果,如果她嫁的人是周子昂,他绝不会如此对她,一定会来轻声安慰她,帮她寻贼人报仇。
都怪周子墨。
更怪沈婉辞!
……
慈安堂。
香炉里燃着凝神的香,雾气缭绕。
老夫人还是感觉一阵头疼,皱着眉,整个人昏沉沉的。
“老奴给您按按吧。”张嬷嬷道。
老夫人嗯了一声。
张嬷嬷过去按了几下,老夫人又问,“问过车夫了吗?”
“回老夫人,老奴让人问过了,夫人马车的马儿的确受过轻微的惊吓。老夫人是怀疑夫人提前知道消息,所以……”张嬷嬷说着,走到老夫人面前跪下。
“你这是做什么?”老夫人问道。
“今日之事,老奴自认做的十分隐秘。不要说夫人那边,整个侯府也只有老奴一人知晓,绝没有向夫人泄露半分。”张嬷嬷声音很小,只有老夫人能听到,但字字掷地有声。
“快起来。”老夫人皱着眉沉声道。
张嬷嬷这才起身。
“你从小就跟着我,我怎么会怀疑你?只是今日的事有些古怪。”老夫人蹙眉。
具体哪里古怪,又说不出。
张嬷嬷沉默半响,只能道:“是夫人运气太好,这样都能被夫人躲过去。”
老夫人眉头蹙的更深。
除了运气好,没有其他可能。
沈婉辞不可能逃出她的安排。
只是,沈婉辞的运气也太好了些。
幸好罗馨没事,否则惹恼了罗家,只会更麻烦。
正想着,下人来报,说二爷回来了,正在房间里扇罗馨耳光。
老夫人听了,只感觉头更疼,像是要裂开一样。
张嬷嬷见状,连忙挥退了下人。
下人迟疑,请张嬷嬷上前,又低声说了几句,这才退下。
张嬷嬷转身回来。
“还有什么事?”老夫人按着眉心。
“是府里的下人们,也在私下议论二夫人的事。老夫人不必担心,老奴会让她们管好自己的嘴巴。”
老夫人点头,闭上双眼养神,示意张嬷嬷继续给她按头。
张嬷嬷过去,按了一会儿才问道:“老夫人,二爷那边,您要过去看一看吗?”
老夫人根本无心管其它事,“毕竟是丢了侯府的脸,让她吃些苦头也好。”
说到底,是罗馨坏了她的事。
如果罗馨不去,就算沈婉辞运气再好,事情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而且,罗馨出了这等丑事,自然不敢和罗家告状。
张嬷嬷应了声是,便不说话了。
……
道观。
沈婉辞原本早早就歇下了,却怎么都睡不着。
见月明星稀,于是干脆来院子里欣赏月色。
等她回到上京城,不会再有这样安静的时候。
舒钰在一旁陪着。
夜很静。
没过多久,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下一刻,一名男子直接闯进了院子,来到沈婉辞的面前。
沈婉辞认出来人是萧煜身边的侍卫。
“你做什么?我家小姐要准备歇下了……”舒钰上前阻拦。
苍奕一把推开舒钰,拔剑架在沈婉辞的脖子上,杀气腾腾的道:“侯夫人得罪了!请随卑职走一趟!”
沈婉辞低眸扫了一眼脖子上的剑,剑身冒着寒光,能清晰感受到剑刃上传来的寒气。
“摄政王要见我?”她不动声色的问道。
“侯夫人去了就知道了。”苍奕手上微微用力。
锋利的剑更靠近了脖颈一分。
沈婉辞知道现在她没有选择的权利,“前面带路。”
她有求于萧煜,如果萧煜要见她,派人传个信她就会过去,根本不必这样。
所以,应该是有什么变故。
心头暗暗发紧。
很快,沈婉辞来到厢房。
在看到房中景象时,她的脸色不由控制的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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