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愉薛遇的女频言情小说《万物复苏,末世来临后续》,由网络作家“假玛卡巴卡”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汪汪汪!汪汪!”刺耳的犬吠声吵醒了美梦中的苏愉。“财迷!”苏愉无奈地翻了个身,取下眼罩看向床边疯狂吠叫的财迷。大黄狗财迷一边用爪子扒拉着苏愉,一边龇牙咧嘴地不断回头朝落地窗的方向狂吠。苏愉眯了眯眼,自己家在12楼,窗子外面不可能有东西才对。财迷见主人不动,急得呜咽起来,它跳下床,叼起自己的狗窝和小被子就往客厅跑。苏愉有些懵,但还是下了床跟上。大黄狗的尾巴紧紧贴着屁股,很快就拖着自己的窝来到了门口。苏愉以为它要出去,皱了皱眉:“财迷,你出去拉粑粑还要带窝?!”财迷呜了一声,用鼻子拱着它的窝推到门缝处,然后它跳起用前爪把狗窝往小小的门缝处塞。见苏愉还是没反应,财迷又呜了一声,把自己的小被子用同样的方法推到了门缝处。苏愉皱眉,刚把手伸向...
《万物复苏,末世来临后续》精彩片段
“汪汪汪!汪汪!”
刺耳的犬吠声吵醒了美梦中的苏愉。
“财迷!”
苏愉无奈地翻了个身,取下眼罩看向床边疯狂吠叫的财迷。
大黄狗财迷一边用爪子扒拉着苏愉,一边龇牙咧嘴地不断回头朝落地窗的方向狂吠。
苏愉眯了眯眼,自己家在12楼,窗子外面不可能有东西才对。
财迷见主人不动,急得呜咽起来,它跳下床,叼起自己的狗窝和小被子就往客厅跑。
苏愉有些懵,但还是下了床跟上。
大黄狗的尾巴紧紧贴着屁股,很快就拖着自己的窝来到了门口。
苏愉以为它要出去,皱了皱眉:“财迷,你出去拉粑粑还要带窝?!”
财迷呜了一声,用鼻子拱着它的窝推到门缝处,然后它跳起用前爪把狗窝往小小的门缝处塞。
见苏愉还是没反应,财迷又呜了一声,把自己的小被子用同样的方法推到了门缝处。
苏愉皱眉,刚把手伸向门把手,财迷就嗷呜一声,跳起来把苏愉扑倒了。
苏愉被大黄狗扑了一个屁股蹲。
“大胆刁狗!你敢弑主!”
苏愉疼得拽着财迷的耳朵蹂躏。
财迷把苏愉扑倒后,又起身把沙发上的苏愉的小毛毯拖过来往门缝塞。
可能是摔了一下,疼痛倒是让苏愉清醒了几分。
财迷是苏愉在狗肉馆救下的田园狗,小家伙似乎知道苏愉改变了它的命运,自从来到家中,就非常乖巧懂事,从来没有攻击过苏愉。
今天财迷的异常让苏愉心里毛毛的,于是她看了看财迷,嘀咕到:“行,今晚我陪你闹,要是没什么理由,我明天就带你去绝育,让你变太监。”
财迷回头看了苏愉一眼,继续去客厅里叼东西过来妄图塞进门缝。
苏愉透过猫眼往外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睡醒的缘故,总觉得视觉有点雾蒙蒙的。
没发现什么异常,苏愉无奈趴下,跟着财迷一起把毛巾和狗窝往门缝里面塞。
或许是离门缝近了,苏愉隐约闻到了一股很奇怪的香味,苏愉疑惑的拿起凑近门缝,那味道更加浓烈。
苏愉心跳莫名加快,这种香味让苏愉有些上瘾,身子刚不由自主往门缝处凑近了些,睡衣就被财迷咬住往后拖了一截。
被往后拖了一段距离,香味淡了许多,苏愉的心跳也渐渐平复,但她莫名出了一身冷汗。
财迷一边把东西往门缝下塞,一边发出驱赶猎物的吠叫声。
苏愉再蠢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快速爬起来,去抽屉里找出一卷宽大的胶带,把门框门缝用胶带封住。
财迷对着苏愉嗷了一小声,然后又回到了卧室。
苏愉看了看封得严严实实的大门,这才跟着财迷回到了卧室。
财迷扒了扒拉拢的窗帘,小声呜了一声。
它的身体在发颤。
苏愉抿了抿唇,僵着手轻轻拉开窗帘,透过紧闭的落地窗,看向了外面。
随即,苏愉瞳孔猛地一缩,借着隐约的灯光,苏愉看到很多绿色的雾气正源源不断地从地底涌出。
诡异的是,街道上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店门大开,灯光是亮的,里面却没有任何动静,绿色的雾气充斥着整个便利店,小区及街道,一片寂静。
苏愉手颤了颤,抓起胶带和剪刀就往厨房和卫生间跑。
苏愉快速把马桶和下水道以及厨房的通风管道都用胶带封住,又不放心地把家里所有的窗子边框也缠住。
做完这一切,苏愉已经浑身是汗,深秋,夜晚气温低,苏愉怕冷,又心疼空调钱,这才把家里的窗子都关了。
财迷趴在卧室的落地窗前,葡萄一般黑亮的眼睛紧紧盯着窗外。
苏愉抖着手打开手机,想要打电话给老家的爸妈,却发现根本没有信号。
苏愉又扒出电脑和平板,同样的,没有信号。
心中涌上一股无助与凄凉,苏愉跌坐在床上。
虽然已经把家里封得严严实实,苏愉还是闻到了一股极淡的香味。
苏愉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把财迷搂进怀里,一人一狗裹着被子坐在落地窗前,静静看着那绿色雾气越来越浓。
直至天亮时分,苏愉透过落地窗,除了看到满眼浓稠的绿,其余什么都看不见。城市,隐入了浓稠绿雾中。
期间,苏愉又把家里透气的地方又封了几层,但那味道,还是渗透进来了。
财迷一直在发抖,尾巴夹得紧紧的,它甚至连声音都不敢发出。
苏愉也不敢,太静了!这让苏愉产生了一种:世界上只剩自己和狗子一人一狗的想法。
苏愉抱着财迷就这样在家里呆了一整天,肚子饿得咕咕叫。
虽然没有胃口,但苏愉还是打开冰箱,想找些食物,用家里的炭炉做东西吃,却猛地闻到一股浓郁腐烂的味道冲进鼻腔,混合着空气中无处不在的异香,那味道立即让苏愉呕吐出来。
“呕…”
苏愉捂着嘴巴在垃圾桶里吐得昏天黑地。
不正常!深秋的气温低,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家里所有的新鲜食物都在短短一天快速腐烂。
财迷过来拱了拱苏愉的小腿,似在担心。
苏愉强行压住呕吐的欲望,再看向冰箱里那堆腐烂的食物。
原本的白菜已经变成一滩浓绿色的粘稠液体,正顺着冰箱往外流。
其他蔬菜也是同样的,没有看到明显霉菌,但都腐败成了一滩滩散发臭味的粘稠液体。
苏愉忍着恶心,戴着橡胶手套,从那些液体中,扒拉出两包密封的广式腊肠。
打开冰鲜层,冰鲜层里的水果也已经尽数腐烂,她皱着眉,从里面掏出两罐红烧肉罐头和四罐午餐肉罐头。
至于冷冻层,苏愉愣怔半天,还是记起来,里面有一截火腿,她咽了咽口水。
啪。
柜门打开,一团褐色糜烂的东西就呈现在眼前。
那原本是苏愉储存的冰冻牛排。
牛排已经成了一团糜烂物,恶臭逼人,苏愉又不可控的呕了出来。
“汪汪!呜…”财迷大叫起来,它龇牙咧嘴地看着那团牛排。
苏愉顿时捂住嘴,看向牛排。
细看之下,苏愉只觉得喉头一哽。
密密麻麻的白色蛆虫在里面缓慢蠕动,苏愉头皮发麻,立即把冰箱柜门阖上,并再次使用胶带把冰箱封得死紧 。
至于那截冷冻层的火腿,苏愉放弃了 ,她实在没办法继续翻找,就算找到了,估计也已经爬满蛆虫了。
或许是感觉到了苏愉的难过,财迷呜咽着,用湿润的眼睛看着苏愉。
苏愉叹了一口气,戴着橡胶手套把拿出来的腊肠和罐头清洗干净,洗碗槽里积满了水,苏愉之前把下水道封了,水下不去。
苏愉看着混浊的水槽,皱了皱眉,干脆用胶带把整个水槽也封了起来。
苏愉拿着洗干净的罐头出了厨房,经过三天,哪怕她把屋子的通风口都封了,屋子里还是隐隐约约出现了极淡的绿色雾气。
苏愉不敢喝自来水,净水器里的水储量并不多,苏愉只在特别渴的时候,用小炭炉烧开了喝一点。
照例给财迷开了一小袋密封的狗粮,又给它添了点水。
财迷先用鼻子闻了闻倒出来的狗粮,这才吧唧着狗嘴吃了下去。
苏愉觉得脑壳痛,先前开封的大袋狗粮已经变质,苏愉心疼地把开袋后变质的狗粮扔进厨房,现在财迷吃的都是试吃装的小袋密封狗粮。
试吃装的小袋狗粮也所剩不多,苏只能化身抄家大师,再一次把家翻了个遍。
好在苏愉平时挺喜欢屯零食,从零食柜底部拖出一个收纳箱,里面是几种口味不同的早餐包。
苏愉认认真真查看了一遍,发现面包没有腐坏变质,这才松了一口气。接下来苏愉又从收纳箱底部捞出几包真空包装的牛肉干,和黄桃罐头。
看着自己的“全部家当”,苏愉叹了一口气,看起来很多,但实际上一人一狗分下来,估计也撑不了一个星期。
苏愉没有心情吃东西。
她也说不清楚,是因为冰箱里那堆东西的冲击,还是因为食物水源少缺的紧张。
苏愉弯腰又再次家里里里外外搜刮了一遍,就连衣服外套都没有放过。
终于,苏愉在换鞋凳里面翻出几瓶没有开封的矿泉水,又从外套和各类包包里找出十几颗糖果。
看到糖果,苏愉松了一口气,剥开一颗含在嘴里,她紧紧拽着手机,想着如果有信号,就打电话问问爸妈的情况。
就这样浑浑噩噩又过了两天。这两天内,绿雾渐渐散去,至少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模糊的街道。
苏愉抱着财迷蜷缩着睡在床上。
忽然。
咚咚咚…
“小苏……”
苏愉眉头一跳,是隔壁王奶奶的声音,那声音很小,像是被什么东西阻隔了一般,如果不是房间里足够安静,苏愉还不一定听得到。
苏愉慢慢从床上起来,靠近大门。
“小苏……”
声音就像被被子蒙住一般,闷闷的。
苏愉轻轻探到猫眼前,往外看。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感觉,惊悚,害怕,还是悲哀?
在朦胧的雾气里,王奶奶像是得了皮肤病,她身上的皮肉腐烂,伤口里面还隐约可见蠕动的蛆虫,她佝偻着身子,在一片绿雾中动作艰难的敲门。
随着她的动作,她脸上的烂肉也摇摇欲坠。
苏愉捂住嘴巴,没有说话,但还是把耳朵贴在门上,这样可以更清楚地听到外面的动静。
王奶奶敲了许久,见没人回应,她混浊发白的眼睛留下一股粘稠的眼泪:“小苏,你在家吗?”
她语气失落又哀凄:“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太饿了,身上痛得厉害,想问问你,能不能给我点吃的,求求你了……”
平时,王奶奶对苏愉不错,好几次苏愉出差,都是王奶奶帮忙喂的财迷。
苏愉张了张嘴,自己食物不多,想要拒绝,但看到王奶奶这样的惨状,又想起王奶奶对自己的照顾,拒绝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来。
“奶奶,我也没有多余的食物,只能给你几颗糖。”
苏愉说完,门口的王奶奶似乎并没有听到,依旧眼带希冀地看着苏愉的大门。
苏愉皱了皱眉,把声音提高了很多,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王奶奶似乎终于听到一点动静,但她似乎没有听清,于是又靠近了些,把耳朵贴到了门上。
苏愉一愣,又大声道:“奶奶,我也没有多余的食物,只能给你几颗糖。”
王奶奶听到回应,高兴的大声唉了一声,佝偻着身子朝门拜了拜。
苏愉心中不是滋味,抓了一把奶糖,拿了三个早餐包,想了想,又拿了三颗止痛药,四颗抗生素用红色塑料袋包好。
然后又大声对门口的王奶奶喊:“奶奶,你过来厨房这边的换气窗。”
门,苏愉不敢开,自己的厨房一侧,有一个正对过道的换气窗,窗口不大。
苏愉戴着口罩和手套,撕开胶带,把换气窗开了一条两指宽的缝,迅速把红色塑料袋递了出去。
王奶奶没有伸手来接,而是等苏愉把东西递出来,又关了换气窗,才巍巍颤颤的捡起那个红色塑料袋。
因为打开过换气窗,纵使苏愉全程速度都很快,还是让一些雾气飘了进来。
苏愉迅速撤离厨房,并把厨房的门关上。
门口的王奶奶打开塑料袋,用腐烂褪皮的手指艰难剥开一棵糖塞进口中。
“小愉,保护好自己,不要让自己受伤…”
王奶奶看着塑料袋里的几颗药和面包,嘴唇颤了颤,大声朝着门喊道:“我原本,不是这样的,是我不小心撞到了腿,伤口就腐烂了……”
苏愉背对着门,听到王奶奶的话,心中发酸,后背发凉。
“谢谢你,小苏。”
王奶奶抬起满是脓疮和溃烂皮肤的手,轻轻碰了碰苏愉的门,这才拖着脚步回了隔壁。
王奶奶走后,苏愉连忙查看自己身上有没有伤口,发现只有腿上有一块轻微的淤青,这才松了一口气。
生怕财迷身上有伤口,苏愉抱起大黄狗扒拉着毛查看,看了半天,没发现有什么伤口,心里的大石头才落了地 。
滋滋
一股细微的电流声从街道上传来。
苏愉一愣,立即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街道两旁的喇叭。
电流声就是从里面发出的。
“…滋……滋…请…市民…做好…防护…带上………资…前往……C市第三……军……医院……”
街道上的广播喇叭还在持续出声,滋啦啦的电流声让广播里的语句断断续续的,但好在,广播一直在响,并且重复同一段话。
苏愉把耳朵贴在窗上,来来回回听了十多遍,这才确定了广播内容:请市民们,做好防护措施,带上生存物资,前往C市第三军区医院与军队回合。
苏愉眼眸闪了闪,看向已经有消散趋势的绿雾,心中思量,到底要不要现在出发?
能够与军队汇合再好不过,但那带有奇香的绿雾很有可能是导致食物和伤口快速腐烂的源头。
第三军区医院面积很大,原本是专供部队内部治疗的医院,位置在C市西南方向,医院后方,就是部队的驻军处。
巧的是,医院离苏愉并不远,距离大概八公里。
苏愉眼睛闪了闪,看向稀薄的绿雾,对着财迷呢喃道:“再等等,等雾气完全消散,我们再出发。 ”
苏愉估计,再有最多一天,雾气就会完全消散,到那个时候,她再出去也不迟。
做了决定,苏愉便立即收拾起自己的物资。
拿出一个滚轮行李箱,在里面放了御寒的毛毯和几件衣服,自己的贴身衣物和卫生巾。
行李箱放满了,苏愉拿出自己的大号登山包,在登山包底部放入自己的小炭炉和一小包无烟炭,无烟炭不多,当时只买了一盒,这三天用小炭炉烧了水喝,又损耗了一些无烟炭,因此剩下的,只有一小包了。
放好小炭炉和无烟炭后,苏愉又把自己的两包密封广式腊肠,罐头,牛肉干和早餐包塞进去。
此时,登山包空间所剩不多了,苏愉咬牙,把四瓶矿泉水硬塞进去,登山包的侧边原本可以放水瓶和雨伞的位置,苏愉没敢放水,因为苏愉觉得,水资源很珍贵,财不外露的道理,是老爸从小就告诉她的。
于是登山包侧边只放了一把雨伞和一条毛巾。
期间,苏愉透过落地窗,终于在街道上看到了陆陆续续的人。
他们大包小包,警惕地看向四周的环境,有人前往了便利店,应该是想要拿一些物资,却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吓得尖叫出声。
苏愉不知道他们在里面看到了什么,但应该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因为,不少人在最初的惊呼后,都争抢着从便利店里拿出出不少物资。
那些人争抢便利店的物资,便利店被掏空,很快,那些从便利店里抢到物资的人,便被人盯上了……
争抢和打斗,怒吼和尖叫,在小小的便利店前,人们三五成群地扭打在一起。
苏愉轻轻吸了一口冷气,收回了目光。
看向了药箱,里面药物不多,一盒感冒灵,两盒抗生素,和一瓶布洛芬。
苏愉翻出自己的马甲,这件马甲口袋很多,苏愉把马甲套在打底的毛衣外面,拉开拉链,把药品和糖放进去。
想了想,苏愉想到了大米,于是进入厨房,看了看发现大米全部都已经发黄,看起来粘腻腻的,苏愉没辙,只得把橱柜打开,想着看能不能从里面捞到一点有用的。
就算是不容易腐坏的谷物,此时都已经有了明显的变质现象,不仅如此,吃谷物的虫子爬满了橱柜,个头很大,看起来很恶心。
用罐子装着的白砂糖严重结块,甚至已经开始发黄。
好在,苏愉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她在橱柜最底部,找到了一袋未开封的红糖。
把着袋红糖塞进登山包,苏愉立即把橱柜关起来,里面的小虫子爬出来了不少,苏愉一踩,就是细微的噼啪声。
苏愉立即退出厨房,并且把门关紧。
忙完这些,天色已经渐渐黑了。
在马甲外面套了一件蓬松的羽绒服,苏愉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小区是一梯两户,12楼只住有王奶奶和她,如果王奶奶离开前往第三军区医院,苏愉不至于没有听到。
想到这里,苏愉有些不安,广播通知的时候,是下午1点左右,就算连上收拾物资的时间,王奶奶也应该出发了才对。
苏愉之所以笃定王奶奶会立即出发,而不是和自己一样等雾消散,是因为王奶奶物资不多,且看起来状态不好,急需治疗,而她只要去第三军区医院,大概率可以得到救治。
苏愉看了看彻底黑下来的天色,心中不安,于是拿起凳子腿,重重地敲了敲墙。
声音很响,隔壁不可能听不到。
苏愉从晚上8点,一直敲到9点,整整一个小时,一遍敲墙,一遍大喊王奶奶的名字。
隔壁,没有回应……
财迷被苏愉的举动吓到了,蜷缩在沙发上,湿漉漉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主人。
苏愉又热又累,把凳子扔在地上,透过猫眼看向走廊。
走廊黑黢黢一片,看不到雾气的浓郁程度。
苏愉立即拉开窗帘,看向街道,借着月光,苏愉一愣,发现雾气已经彻底消散了。
街道上横躺着几个人,他们一动不动,看不清怎么了,但苏愉猜测和下午发生的争抢物资之事有关。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苏愉总觉得街道上的绿化花坛里的植物似乎长高了很多。
苏愉看了看自己收拾好的物资,深呼吸一下,带上口罩,对着财迷说:“财迷,我们得去隔壁看看。”
苏愉最终只带了登山包,行李箱还是放在屋子里,临出门前,苏愉棉服大口袋里揣着老爸给她买的电击棒,手里拿着西瓜刀和手电筒。
艰难的扯开门框上的胶带,苏愉打开门,看了看黑漆漆的走廊,有些紧张。
手电筒打开,苏愉看向走廊,电梯门敞开,里面空荡荡的,因为是一梯两户,走廊并不长,瓷砖地板上有很多褐色的污渍,一滩一滩的,看看起来很恶心。
就算走廊两边的通风口敞开,走廊里还是有一股难以形容的腐臭味。
苏愉皱了皱鼻子,自从绿雾消散,伴随着绿雾的异香也消失了。
财迷夹着尾巴走在苏愉前面,狗爪子发出哒哒哒的轻微声响。
走到王奶奶家门前,财迷停了下来。
它鼻子抽动,看起来有些不安。
走近了,苏愉心里顿时一突,走廊里的臭味来源,就是这里。
猪肝色的大门紧闭,苏愉拍了拍门,里面依旧安静。
苏愉叹了一口气,示意财迷让开,财迷呜了一声,哒哒哒走到苏愉身后。
苏愉把手电筒暂时装进口袋,然后退了几步蓄力踢向王奶奶家的房门。
砰砰
不断的撞击声回荡,几脚下来,苏愉只感觉脚都被震麻了的时候,门框忽然颤了颤,苏愉眼睛一亮,心道开发商送的门就是质量不行,又想到当时王奶奶拿房的时候,为了省钱,并没有把开发商送的门换掉……
想到王奶奶,苏愉抿了抿嘴,咬牙再次用力踢了一脚,门终于被踢开了,晃动歪斜的门板与地面摩擦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响。
门被破开的一瞬间,无比浓郁恶臭冲进鼻腔。苏愉捂住鼻子和嘴巴,忍了又忍,这才勉强没有吐出来
苏愉颤抖着掏出手电筒,往屋子里面照。
原本黑漆漆的屋子被手电光一晃,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苏愉隐约间看到什么东西爬过,像是虫子,数目还不少。
财迷走到苏愉前面,发出警告的呜咽声。
苏愉绕过大黄狗往里面走。
玄关进去,是客厅,客厅乱糟糟的,像是被翻动过,木地板上有很多深色的污渍,很多个大苍蝇停留在这些污渍上。
随着苏愉的走动,这些大苍蝇飞到空中,发出嗡嗡声。
忽然,苏愉停下了脚步,看向阳台上的躺椅。
那里躺着一个“人形物”,许许多多的蛆虫和苍蝇覆盖其上,密密麻麻,窸窣攒动。
躺椅下方的木地板上,蓄着一大滩脓水。
此刻,苏愉已经知道了结果。
王奶奶死了。
“呕…”
苏愉再也忍不住,弯腰吐了出来。
苏愉曾经听祖父说过,人死后的臭味是这世上最难以忍受的味道,那味道会如同附骨之疽,附着在你身上,在你鼻腔内,在你的记忆中。
苏愉以前并不能理解和体会,但如今,她明白了。
清冷皎洁的月光下,苏愉看到,那密密麻麻苍蝇覆盖的地方,露出一片鲜艳的红。
那是装着糖和药品的红色塑料袋,亦或者是一位老人孤独绝望死去的唯一见证。
苏愉抹了抹眼泪,一言不发,离开了王奶奶家,门已经被她踢坏,没办法再严丝合缝的关上。
黑暗的走廊里撒着一层薄薄的月光,忽然,苏愉停下了脚步 。
财迷尾巴夹紧,龇牙咧嘴地盯着楼梯口。
那里有东西?
大黄狗虽然呲牙咧嘴,但实际上没有发出声音,厚实的肥爪子踩在苏愉的鞋面上,这是制止苏愉继续往前走的意思。
苏愉轻轻把手探到口袋里,握住了电击棒。
嗡嗡嗡飞舞的苍蝇从王奶奶家飞出几只,停留在走廊地板的污渍上。
许久,楼梯口的光影发生变化,借着月光,苏愉清楚的意识到,安全门后,藏着一个人 。
是谁?那个人为什么要来12楼?为什么要躲在安全门后面?
苏愉后背的打底衣已经被冷汗浸湿,紧紧地贴在身上。
那团黑影动了,那人慢慢从安全门后走了出来,看身形,是一个男人,他浑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阴冷的眼睛。
让苏愉感到发毛的,是男人手里的三棱刺。
这东西苏愉熟得很,家里就收藏了几把军用三棱刺,她曾经还玩过,因为偷玩危险武器,还被老爸捉住暴揍了一顿。
苏愉手指微微发颤,男人缓慢走近,财迷挡在苏愉前面发出吠叫。
“许哥。”
苏愉唤了一声。
男人脚步一顿,眼神却更加冰冷,他从慢走变为疾走,手中的三棱刺在月光下折射出寒光。
苏愉大喊一声:“财迷快跑!”随即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
苏愉的目标是自己的屋子,冲到门前,右手抽出电击棒按下开关,左手大拇指按上门锁。
许盟本就没离苏愉很远,几乎是瞬间,男人就冲到了苏愉身后,苏愉右手的电击棒狠狠往后一甩,男人反应很快,他往后一闪,同时右手往前一刺,三棱军刺朝着苏愉的后颈袭来。
电弧与男人的下巴险险擦过,这一击,苏愉并没有得手。
“滴,指纹解锁成功,欢迎回家。 ”
眼看军刺就要没入苏愉的后颈,大黄狗猛地跃起,狠狠咬住了许盟拿着军刺的右手手腕,许盟惨叫一声,但他并没有因为疼痛把三棱军刺松开。
男人低吼一声,借力把大黄狗咬住他手腕不放的狠狠往墙上砸去,同时迅速换手用左手接过军刺,就往苏愉身上刺。
距离太近,苏愉立即往后退,身后的门被苏愉后背撞开,苏愉退入玄关。
苏愉趁空档把电击棒换成了长长的西瓜刀。
许盟的军刺没能伤到苏愉。
与此同时,大黄狗被狠狠甩砸到墙上,一声闷响,大黄狗身体一颤,却还是死死咬住许盟的手腕不肯松口。
许盟眼睛红了,左手立即提起军刺就往大黄狗身上捅 。
叮
三棱军刺和西瓜刀狠狠相撞,力道之大,差点让苏愉拿不住手里的西瓜刀。
虎口一阵发麻发痛,但好歹是挡住了刺向财迷的军刺。
可惜,西瓜刀质量没办法和三棱军刺比,薄薄的刀刃立即出现了缺口,甚至卷刃了 。
苏愉害怕得全身颤抖,眼里不自觉溢出生理泪水。
滋啦
苏愉左手握住电击棒捅向许盟,身体直接向许盟撞了过去。
许盟猛地被苏愉一撞,没能躲开近在咫尺的电击棒,他眼睛通红,腹部被一阵电流席卷蔓延至全身,他忍不住蜷缩起了身体。
一刹那,苏愉迅速用右手握着的卷刃的西瓜刀就朝男人捅去。
许盟瞳孔一缩,猛地把死咬住他右手手腕的大黄狗甩向苏愉捅过来的西瓜刀。
铛
卷刃的西瓜刀被苏愉朝旁边扔去,泛着寒光的西瓜刀砸到走廊地板上。
苏愉也被朝她甩来的大黄狗狠狠砸了一下。
砰
闷响声掺杂着皮肉撕裂的声音,温热的血液溅出。
苏愉被撞到墙上,发出一声闷哼。她怀里紧紧抱着的,是嘴里衔着一块皮肉,一动不动的大黄狗。
许盟目光闪了闪,发现苏愉手里还握着电击棒,又看了看血淋淋失去皮肉被咬破动脉不断流血的手腕,踉踉跄跄的往楼梯口跑。
等苏愉抱着大黄狗站起身的时候,人已经跑没影了,只留下一串串血迹。
冰凉的泪水一滴滴滑落,苏愉战栗的身体稍微平复了些,那种让自己失去理智的恐惧慢慢退去。
“财迷?”
苏愉颤抖着看向怀里的大黄狗。
大黄狗眼神涣散,嘴角牙齿上都是血,肚皮虽然在起伏,但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
苏愉艰难地抱着大黄狗进了屋子,把门关上,把大黄狗放在地毯上,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苏愉用手袖抹了一把不受控制,源源不断的泪水,手忙脚乱的掏出马甲里的阿莫西林胶囊,把里面的粉末倒出,想要喂给大黄狗,才发现大黄狗嘴里还死死咬着一块皮肉。
苏愉摸了摸大黄狗的头,轻轻用手去掰狗嘴:“财迷乖,张嘴…”
财迷涣散的眼睛似乎有了聚焦,它喘着粗气,失焦的眼睛看向了苏愉所在的方向,紧紧要着的牙关也松开了。
苏愉哭着从它嘴里拽出那块皮肉,然后把阿莫西林胶囊粉末倒进大黄狗嘴中。
“财迷乖,咽下去,咽下去…”
大黄狗舌头只微微动了一下,却又无力的停下,它没有力气了。
血沫子从它嘴角渗出,苏愉明白,这不是许盟的血,而是大黄狗的血。
啪嗒
啪嗒
财迷迷迷糊糊间,感觉到了自己的鼻子上,落下了几滴略微温热的水珠。
财迷艰难的动了动鼻子,它失去焦距的眼睛极力睁大,看向眼前那道模糊的人影,它感觉到了,那不是水珠,那是主人的眼泪。
“呜…”
财迷小声呜咽,艰难的挪动头,蹭了蹭苏愉冰凉的手。
主人别不开心,你不是喜欢摸我的耳朵吗,摸摸我的耳朵吧,摸摸你就不会难过了。
啪嗒
啪嗒
那温热的眼泪还是一滴滴砸落在它的身上。
财迷又呜了一声,声音小得可怜。
苏愉把一小瓶盖水混着阿莫西林粉末倒入大黄狗嘴中。
“财迷,求求你,求求你喝下去,求求你了,求求你……”
财迷只感觉嘴里被倒入了苦苦的东西,它恍惚间明白了,这是药,主人说,生病了就要乖乖吃药,吃了药,就能好起来,只有好起来,它才能永远陪伴在主人身边。
财迷的眼睛渐渐聚焦,他蠕动着嘴巴,尽力吞咽着。
主人别害怕,我会乖乖吃药的,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苏愉看着阖上眼濒死的大黄狗,眼里闪过一丝坚决。
财迷身上的伤不适宜移动,家里又没有狗狗吃的药物…
苏愉看向街道,咬了咬牙,拿起手电筒和电击棒就往外走。
门被关上,走廊里打斗的痕迹没什么变化,只是苍蝇又多了些。
苏愉抿着嘴,打着手电筒就走向楼梯口。
苏愉住在12楼,自从绿雾出现后,停电了,电梯用不了,因此平时不受欢迎的楼梯变得“热闹”起来 。
地上很多人们走过留下的痕迹,有血迹,有破旧的衣服,还有四散的食品包装袋。
苏愉在经过九楼时,脚步一顿。
九楼的楼梯平台处,躺了三具尸体!
苏愉瞳孔一颤。
这三个人,苏愉认识,是16楼的一家三口。
年轻男人腹部被捅了个稀烂,内脏流了一地,年轻女人曲腿趴在地上,后脑勺有很大一个横截面,后背还有一个窟窿,她身下,是一个三岁的小女孩。
一家三口穿戴整齐,却唯独不见他们的背包和物资。
苏愉哆哆嗦嗦地把年轻女人掀开,尸体已经开始僵硬了,但皮肉却因为不正常的快速腐烂而变得软趴趴粘乎乎的。
女人被掀开,她身下护着的孩子映入眼帘。
苏愉呼吸一窒,小女孩的右手手臂不翼而飞,除此之外,身上并没有其他伤口。
苏愉看着已经半腐烂的小女孩,还是带着希冀地摸向小女孩鼻尖。
她死了。
年轻女人后背的伤口,是三棱军刺造成的独特创口,并且苏愉估计,她后脑勺的伤口,也很有可能,是三棱军刺……
而许盟,就住在九楼。
曾经,许盟是楼里邻居们心中事业有成,耐心亲和的好人。
曾经的苏愉也是这样觉得,许盟为人和善,见人主动打招呼询问需不需要帮忙。
楼里邻居们家中电器或者电路有什么问题,都去找许盟帮忙,每户邻居都对他赞不绝口。
苏愉呼吸急促起来,许久,她才冷静下来,许盟一个人,不大可能做到同时对两个成年人下手,他还有同伙。
看了看小女孩断臂上整齐的横截面,又看向年轻男人腹部被捣烂的大洞,苏愉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她目光闪了闪,就是这样一个“好人”,不仅对下楼准备去第三军区的邻居下手,还主动跑到12楼想对王奶奶和自己下手。
许盟为什么去12楼并不难理解。
广播是下午通知的,很多居民带了物资打算去第三军区集合,许盟和他的同伙就躲在九楼安全门后面对下楼的居民动手,抢劫他们的物资。
而12楼的两户主人久久不见下楼,许盟想着12楼都是独居,一个年迈的老人,一个年轻的姑娘,他主动上楼打算动手也无可厚非。
苏愉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忽然,苏愉借着月光,看向了安全门后面九楼的走廊。
苏愉僵硬地站了起来,慢慢探头看向了九楼走廊深处。
走廊两边的墙上靠着很多尸体!是尸体!
苏愉倒吸一口气,原来他们不仅杀死了16楼的一家三口!
借着月光粗略扫了一眼,苏愉只觉得汗毛直立,很多熟面孔!而这些人还有一个共同之处:他们都是九楼以上的居民!
一瞬间,恐惧和惊骇席卷了苏愉全身,杀死这么多人,许盟肯定有同伙,但许盟却一个人去了12楼,那他的同伙呢?
苏愉惊骇地看向通向八楼的楼梯,会不会……苏愉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会不会,他们分头行动,一个解决上面的,一个解决下面的?!
想到这里,苏愉浑身僵硬,许盟手废了,但他的同伙呢?
苏愉不敢想,等许盟的同伙回来,她还能怎么办!
如果许盟的同伙只有一个人,那她或许还有胜算,但,万一不止一个人呢?
她一个人,该怎么对抗?
苏愉后背发凉,脚步轻轻地往10楼退去。
怎么办?该怎么办?!只要许盟和他的同伙没有死,那她就算躲在家里,又能躲多久呢?
难道祈求这群恶徒放过自己?
不可能的,他们杀了这么多人,按理来说物资已经囤得够多了,但他们依旧选择屠戮整栋楼……
他们,是一群嗜血的疯子!
如果是这样,那退回去也没用!
下楼的唯一出口被这群疯子控制了…
苏愉停下脚步,目光一厉,既然逃避没用,那就只能,想办法突破出一个口子。
想到奄奄一息等着救命的财迷,苏愉焦急也没有办法。
把手电筒收起来,借着走廊透出的微弱月光,苏愉放轻脚步和呼吸,一点点往下 。
一步又一步,苏愉不断在心里计数:“八楼…”
“七楼…”
“六楼……”
“砰砰砰…”
剧烈的撞击声传进苏愉耳朵,苏愉停下脚步,仔细听着,这声音,应该是来自二楼。
苏愉自己踹过门,自然听出来了,这是有人在踹门。
苏愉一边在心里祖安这群疯子,一边恐惧得发抖。
砰!
带着门的吱呀声,门被踹开了。
苏愉心里一颤,加快了下楼的步伐。
苏愉摸进,二楼的走廊,看向了两个房门,两个房门都已经被踹开,苏愉想都没想,就分辨出那个暴徒进了哪一间屋子 。
是最左边那个屋子,因为里面,此时正传来粗重的呼吸声。
苏愉没有立即打开电击棒,电击棒打开是会有电流的滋啦声的,这种声音不适合偷袭。
砰
是肉体遭到击打的声音。
苏愉不再犹豫,狗狗祟祟摸到房门口,人,并不在玄关。
听动静,应该是客厅。
客厅中有微弱的光,苏愉眯了眯眼,那是一盏台灯,应该是那种充电使用的台灯。
灯光下,一个魁梧的身影正把另一个人压在身下,他手里正握着一把血迹斑斑的武士刀,刀尖对准身下的人。
但却没能在寸进,因为他身下,一双满是血迹的手正死死地钳住壮汉的手腕。
苏愉看到那双手的右手手臂上有长长一道伤口,鲜血淋漓,看样子是才受的伤。
苏愉目光一闪,这不就是偷袭的好时机吗!
五指握住电击棒,一点点往壮汉身后挪,此时,苏愉几乎可以算是距离壮汉很近了。
就在苏愉准备按下开关给这个暴徒后脑勺来一次电疗的时候,壮汉却看到了地上的阴影。
看到苏愉的,不止壮汉。
壮汉眼神一厉,左手也不去掐地上那人的脖子了,而是放开地上人的脖颈,就要往苏愉这边砸来。
千钧一发之际,地上的人猛地一挺腰,借机抽出被压制的双腿,咔的一下夹住了壮汉的脖子。
而苏愉早已按下了电击棒的开关,狠狠地往壮汉头顶砸。
苏愉紧张恐惧之下,动作却出乎意料的快准狠。
滋啦一下,壮汉和与他纠缠在一起的人同时抽动了一下,两人皆是身体一软,往地板上栽去。
苏愉心中咯噔一下,她忘了电是会传导的。
心中对壮汉身下的人疯狂道歉,手上动作没停,苏愉一脚踩在壮汉拿武士刀的那只手背上,脚下用力。
“啊!”
随着一阵骨裂声响起的,是壮汉撕心裂肺的惨叫。
苏愉从壮汉手里扣出他的武士刀,用刀背狠狠往壮汉后脖颈敲去。
咚的一声,壮汉的惨叫戛然而止,倒地不起。
苏愉去把门关上,这才去把壮汉从地上那人的身上拖走。
借着台灯的光,苏愉看向地上那人。
是一个约莫20多岁的年轻男人,他嘴角淤青,皮肤泛着病态的红,额前碎发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他的鬓边。
苏愉和青年的桃花眼对上,迅速在楼里邻居的一张张面孔里搜索。
想起来了,是他。
一个非常不受邻居待见的人,薛遇。
王奶奶说,这个人专搞封建迷信,年纪轻轻神神叨叨,专门给死去的人做法事骗钱。
大眼睛,小酒窝,神神叨叨,疯疯癫癫,人称大师,住在二楼。
苏愉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打错人,苏愉很怕自己干晕的,才是原住民。
确定自己没打错,苏愉走到晕倒的壮汉旁边,举起武士刀…
一秒,两秒…十多秒过去了,武士刀还没落下。
苏愉面无表情地却握着武士刀浑身颤抖,眼泪啪嗒啪嗒落了一地。
忽然,一阵热气传来,一双满是鲜血的手握住苏愉的手,噗呲……
武士刀刺进了壮汉的胸口。
鲜血浸透壮汉的衣襟,大力握着苏愉的那双手也松开了。
苏愉后知后觉的缩回手,随着壮汉的死,她身体的颤抖渐渐平复。
苏愉别开头,看向薛遇。
薛遇瘫靠在柜子旁,毫无血色的唇微微勾着,他在笑,很开心的样子,一双大眼睛溢满了笑意。
“杀人很简单吧?”
薛遇带着笑意的声音轻轻回荡在客厅里,苏愉抿了抿嘴,她早就听说薛遇精神有点问题,如今总算知道为什么邻居都叫他疯子了。
苏愉松了一口气,把自己为什么下来的来龙去脉给薛遇说了一遍。
“所以,我是想问问你,除了这个壮汉,你还见过他有其他同伙吗?”
苏愉从马甲口袋里抠出一颗阿莫西林扔给薛遇。
他的眼睛已经开始迷离了,身上温度很高,看样子是发烧了。
薛遇张嘴叼住药,咽了下去,声音因为发烧,有些颤抖:“我没见过其他人,但他们还有同伙。”
苏愉没问薛遇为什么这么说,因为苏愉也是这样的感觉,能屠杀那么多人,两个人,太过勉强。
想到这里,苏愉只觉得烦闷。
如果这楼里还有他们的同伙,那她还怎么去街道上的宠物医院找药。
薛遇斜靠在墙上,笑了笑,声音有些哑:“你不用给你的狗找药了。我可以治好它。”
苏愉一愣:“啊?你还会这业务?”
薛遇又笑,苏愉很怀疑这个人是不是烧坏了脑子,但还是抱有希望的问了一句:“你真的可以治好我的狗?”
“可以。算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薛遇吃了药,看起来情况并没有好多少,反而有种随时去见阎王的感觉。
“把中药柜写着黄符那格里的东西拿给我。”
薛遇眯着眼睛,看上去无精打采的。
苏愉借着台灯的光亮往四周看,看到了满墙的中药柜,不远的沙发处放的是蒲团,原本放茶几的地方,放的是一个小案桌,上面放着打翻了的香炉。
电视背景墙上,靠着一个高大的中药柜。
中药柜紧紧贴在墙上,一排排格子上贴着标签。
“从下往上数第四排,从左往右数第十二列。”
薛遇把手覆在额头上,闭着眼睛随口说了一句。
苏愉连忙按照薛遇说的来找:“黄泥…鸡毛…黑狗毛……骨灰……嗯?!骨…骨灰!?”
苏愉终于意识到了不对,确定这是中药柜吗?就这一排数过来,就没有哪个标签上的物品名称像是正常东西的。
苏愉的目光在贴有“骨灰”二字的格子前停留了片刻,才艰难的移开了视线,继续往后看。
终于,苏愉看到了“黄符”二字,找到了,苏愉拉开格子,里面放着一沓空白的黄符。
“全拿出来吗?”
苏愉尽量把薛遇当做正常人来对话。
“拿一张。”
薛遇声音闷闷的,状态极差。
苏愉没耽搁,抽了一张黄符,就跑到薛遇面前。
薛遇的脸色特别苍白,嘴唇已经毫无血色,苏愉心里咯噔一声:“那个,你既然会医术,那你怎么不给自己治疗一下?”
苏愉心里暗道薛遇估计真的不正常,自己也是傻乎乎的,他说能治,自己就信了。
薛遇睁开眼睛,示意苏愉把黄符放在地上。
苏愉下意识照做。
薛遇伸出右手指尖按在黄符上。
他的右臂本来就在之前的搏斗中被壮汉砍了一刀,因此他的手上全是血。
他的指尖在黄符上滑动,鲜血成了他的墨水,他手指动作很慢,但手很稳,苏愉暗暗心惊。
他的手被砍了一刀,但他的手居然连一丝颤抖都没有!
这种感觉很怪异。
忽然,薛遇的指尖停住,他已经画好了符。
苏愉愣愣的看着那张符纸,空白黄符上多了许多勾连交错的暗红的纹路,纹路很怪,看起来像字,又像画。
薛遇收回手指:“拿回去以后,点燃,燃烧后的符灰泡水,给狗灌下去。”
苏愉看向薛遇。
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神情中隐隐露出几分疲态。
“你,你没事吧…”
苏愉怕的要命,薛遇太虚弱了,感觉他快要死掉了。
薛遇撑起眼皮,回答了苏愉上一个问题:“从绿色雾气出现的那天晚上,我就开始发烧了。”
苏愉一愣,声音也不自觉的拔高:“你…你烧了接近四天!?”
薛遇似乎被苏愉的反应逗笑了:“嗯。”
他嘴角弯弯,似乎很愉悦。
苏愉又一次觉得薛遇此人,很怪异。
“我尝试给自己治疗,但,这烧发得奇怪,我的办法对发烧没有作用。”
薛遇说完,就疲惫的闭上了眼:“我刚刚掐指一算,你要是不想遇到不该遇到的人,就在两分钟之内,回去。”
苏愉一愣,下意识看了一眼表:二十二点二十一分一秒。
直觉告诉她,她最好听薛遇的话,马上回去。
苏愉捞起符纸,对薛遇说了一句保重,就起身离开。
离开的时候,苏愉最后看了一眼闭着眼睛靠在墙上的薛遇,无论如何,苏愉希望他可以活下去。
关上薛遇家的门,苏愉把手电筒调到最暗,拔腿就往楼上狂奔。
二十二点二十二分四十七秒
苏愉刚跑到10楼,楼下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声音很急,且逼得越来越近。
苏愉心里咯噔一声,恐惧让她浑身战栗。
噔噔噔
苏愉使出吃奶的力气往上跑。
噔噔噔
楼下的人和苏愉仅相距十几阶楼梯。
苏愉完全没时间回头去看,只是咬牙往上冲。
终于,12楼到了。
而身后的人,也猛地发力,试图将苏愉扑倒。
生死极限间,苏愉的身体爆发出了极大的潜能 。
咻的一声。
苏愉以此生最快的冲刺速度跑到了家门前。
手指按到门锁上。
“滴,指纹解锁成功,欢迎回家。”
身后很安静,苏愉看向空荡荡的走廊,身体还在控制不住的发抖。
粗重的喘息声,一道来自苏愉,另一道,来自楼梯口安全门后。
苏愉目光很冷,将门阖上,手表显示时间二十二点二十三分一秒。
苏愉立即推动鞋柜抵在门后,却依旧觉得不够,于是苏愉把茶几和冰箱都推了出来,一起抵在门后面。
外面很安静。
苏愉蹲下,看向了呼吸微弱的大黄狗 。
掏出黄符,苏愉心中祈祷这东西一定要起作用啊。
哗的一声,点燃的符纸瞬间燃烧起来,蓝色的火光与暗红色的纹路交织在一起,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符纸被烧成了灰,苏愉将其与水混合,掰着财迷的嘴就往里灌。
狗子求生欲也很强,蠕动着舌头将符水往里卷。
给狗子喝完了符水,苏愉的心才微微松了一点 。
苏愉把登山包背在背上,看了看收拾好的行李箱,心想行李箱里的东西估计带不走了。
行李箱笨重,外面还有一个狂徒虎视眈眈,苏愉最好的选择,就是减轻负重,方便动手或者逃跑。
一夜无眠。
苏愉怀里的大黄狗经过一夜的休息,已经有了些精神,不再是那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了。
苏愉看向落地窗外初升的太阳,精神有些恍惚。
滋啦滋啦
街道又开始播放昨天下午通知市民前往第三军区医院的内容。
不仅如此,街道上来了一支约莫二十人的队伍,他们身穿迷彩服,身姿挺拔。
苏愉眼睛一亮,队伍后面,跟着约莫五十多人,那些人看起来状态不太好,应该是昨天因为身体原因,没能前往基地的人。
苏愉还注意到,其中几位解放军战士,还或背或抱着年迈的老人,生病的孩子。
苏愉不再犹豫,打开窗子就朝下面喊:“救救我!我们楼里有杀人魔,他们中还有人幸存,我目前一个人,不敢出门!”
没了绿雾,不仅视野清晰了,连带着声音也能传远了。
领头的解放军抬头看向了这边,他拿起手里的喇叭,声音冷静沉稳:“请你稍等,我们马上上来。”
苏愉挥了挥手,表示自己明白了。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门被敲响。
“中国人民解放军c市第一军区陆远,三十秒内没有应答,将破门营救。”
苏愉听到这熟悉的冷静沉稳的声音,就明白来人是解放军没错,于是连忙回应:“稍等片刻,我把门后的东西移开。”
陆远没有回应,手里的木仓握得很紧。
苏愉一顿用力,迅速把门后的东西移开,门被打开,门口的陆远迅速打量苏愉后,看向苏愉身后的房间。
苏愉连忙让开。
陆远进屋子看了一眼,神情微微放缓:“请带上您的物品,跟我们离开。”
苏愉点了点头,背着登山包,撕碎床单做了一个简易的包被绑在身前,然后把不太能动弹的大黄狗放进包被。
陆远扫了一眼年轻姑娘怀里满身血迹的大黄狗,眼里闪过一丝明了。
他仔细观察过走廊上的打斗痕迹,原本还有些怀疑苏愉的身份,如今疑虑完全打消。
毕竟一个年轻姑娘,如果真是杀人团伙其中一员,那她的身体不太可能是这副毫无锻炼痕迹的样子。
陆远从一打开门,就仔细观察苏愉的一举一动,发现苏愉真的只是一个不会拳脚功夫的普通人,如果不是有一只护主的狗,估计她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苏愉想了想,还是打算带着行李箱走,之前是怕带着行李箱遇到杀人团伙跑不快,如今有军人在,那她的安全应该是有保障的,谁不想多带些物资呢。
陆远看到苏愉拖着行李箱,并没有阻止,而是走到楼梯口,拿出军用对讲机淡淡问了一句:“18楼?”
“报告队长,无人。”对讲机传来回应。
没得陆远继续问,对讲机内又陆续传来报告。
“报告队长,17楼至15楼有三具尸体,无生还者。”
陆远目光看向楼梯口,眼神幽暗:“14楼至12楼有三具尸体,”陆远说到一半,看了苏愉一眼,接着说:“一人生还。”
“报告队长,11楼至10楼有两具尸体,无生还者。”
“报告队长,9楼,共计32具尸体,初步估计,行凶者至少四人。”
……
一时间,无论是陆远还是对讲机那边,都沉默了。
苏愉不自觉轻轻捏住狗耳朵,心想,没有生还者,那许盟是死了,还是跑了?
许久,陆远说了一句继续,对讲机内才继续传出声音。
“报告队长,8楼至5楼共十二具尸体,无人生还。”
“报告对着,4楼至1楼共十五具尸体,一人生还。”
苏愉听到4楼到1楼有一人生还的时候,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在二楼的薛遇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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