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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府长媳重生后,她让前夫火葬场谢珩叶棠后续+完结

慕年年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夫人莫不是过糊涂了?今年是景平十一年啊。”叶棠看着菱花铜镜里的娇美面容,神色有些恍惚。自己这般俏丽明艳的样子,她已经许久没有看到了。她轻抚上杏腮。温热的。她真的重生了,回到了嫁给沈淮的第二年。“我没事,你们下去吧。”叶棠出声打发了丫鬟。想起沈淮,叶棠思绪翻涌,澄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的狠戾。上一辈子,两人在春日诗会中相遇,她一见倾心,不顾家中反对嫁入早已落魄的伯府。嫁给沈淮以后,她伺候婆母,爱护弟妹,照看二房妻妾,还得操持内宅。年纪轻轻就缠绵于病榻,病重的起不了身。可她从未向沈淮透露半分苦楚,只一个人默默受着。没成想她的夫君沈淮功成名就后,带回了一个守寡的小青梅。两人在她的病榻前如胶似漆,情意绵绵。沈淮似乎不是来询问她的意见,而是来通...

主角:谢珩叶棠   更新:2025-05-18 01: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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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珩叶棠的其他类型小说《伯府长媳重生后,她让前夫火葬场谢珩叶棠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慕年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夫人莫不是过糊涂了?今年是景平十一年啊。”叶棠看着菱花铜镜里的娇美面容,神色有些恍惚。自己这般俏丽明艳的样子,她已经许久没有看到了。她轻抚上杏腮。温热的。她真的重生了,回到了嫁给沈淮的第二年。“我没事,你们下去吧。”叶棠出声打发了丫鬟。想起沈淮,叶棠思绪翻涌,澄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的狠戾。上一辈子,两人在春日诗会中相遇,她一见倾心,不顾家中反对嫁入早已落魄的伯府。嫁给沈淮以后,她伺候婆母,爱护弟妹,照看二房妻妾,还得操持内宅。年纪轻轻就缠绵于病榻,病重的起不了身。可她从未向沈淮透露半分苦楚,只一个人默默受着。没成想她的夫君沈淮功成名就后,带回了一个守寡的小青梅。两人在她的病榻前如胶似漆,情意绵绵。沈淮似乎不是来询问她的意见,而是来通...

《伯府长媳重生后,她让前夫火葬场谢珩叶棠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夫人莫不是过糊涂了?今年是景平十一年啊。”

叶棠看着菱花铜镜里的娇美面容,神色有些恍惚。

自己这般俏丽明艳的样子,她已经许久没有看到了。

她轻抚上杏腮。

温热的。

她真的重生了,回到了嫁给沈淮的第二年。

“我没事,你们下去吧。”叶棠出声打发了丫鬟。

想起沈淮,叶棠思绪翻涌,澄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的狠戾。

上一辈子,两人在春日诗会中相遇,她一见倾心,不顾家中反对嫁入早已落魄的伯府。

嫁给沈淮以后,她伺候婆母,爱护弟妹,照看二房妻妾,还得操持内宅。

年纪轻轻就缠绵于病榻,病重的起不了身。

可她从未向沈淮透露半分苦楚,只一个人默默受着。

没成想她的夫君沈淮功成名就后,带回了一个守寡的小青梅。

两人在她的病榻前如胶似漆,情意绵绵。

沈淮似乎不是来询问她的意见,而是来通知她的:“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娶嘉仪妹妹做平妻。”

小青梅偎在他怀里,向自己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淮哥哥,你对嘉仪真好。”

看着沈淮温柔小意的哄着美人,叶棠只觉得心如刀绞,嘴里都是腥甜。

即使出身商贾,她也有傲骨,绝对不愿意自己的夫君有平妻。

她向沈淮要一纸和离书。

可沈淮冷冷丢下句:“你简直不可理喻!”

拂袖离开后再也没来看望过她。

后来趁着她昏迷不醒,沈淮的小青梅给她喂了毒药。

直到听见陪嫁丫鬟的哭喊声,她才意识到,可她没力气反抗,只能任凭毒药入喉。

她操劳伯府内宅六载,耗尽了无数心血。

一朝身死,怕是主母之位、内宅大权都便宜了旁人!

她真是不甘心啊!

“夫人,到时辰了,该去给老夫人那里定省了。”珠帘晃动,丫鬟进来轻声提醒道。

叶棠淡声道:“给我更衣吧。”

现在一切还没有发生,她还有机会挽回。

上辈子她所承受的一切,她要百倍讨还。

如今,先机在自己手里。

沈淮、他的小青梅还有府里欺她害她之人,她要狠狠报复回去,让他们也痛不欲生!

沈老夫人住在后面的福寿堂,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听着正房传出的盈盈笑语声,叶棠步子略微一顿,这声音她熟悉得很。

正是她那位好弟妹。

想起前世这位妯娌的所作所为,叶棠眼里闪过寒芒,脚下却没停,转念间进了正堂。

“夫人来了。”

福寿堂的丫头提醒道,堂内说笑声立刻停了下来。

叶棠对着沈老夫人盈盈一拜:“见过母亲。”

沈老夫人语气平淡地应了声,“坐吧。

叶棠在左边首位坐下,看向了对面的弟妹纪氏,略一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纪氏端起茶盏,悠悠道:“听说伯爷快回京了,这次回来,大嫂可得把握住机会,早日生下咱们伯府的世子。”

沈老夫人抿了一口清茶,目光也移向她,

“今日的坐胎药可喝了?”

叶棠唇边勾起一抹冷笑:“说起子嗣,我正巧想和母亲说一件事。”

屋内众人的目光都落到她身上。

叶棠徐徐道:“大房子嗣不丰,是因为伯爷有疾!”

“什么?!”

“啊?”

一道声音是纪氏惊诧声,另一道声音则是出自沈老夫人。

屋内的伺候的几十个丫鬟婆子听了这话,更是心下惊愕不止,一个个瞠目结舌。

叶棠看众人反应,便觉得畅快无比。

上一世,她迟迟未有身孕,沈老夫人越发对她不满,更是以她没有子嗣劝她大度,让她给沈淮纳妾。

她这个妯娌也常拿这个挤兑她,丫鬟婆子私底下更是议论纷纷。

这辈子,她可不担这个骂名。

沈淮正合适。

沈老夫人紧紧盯着叶棠,语气有些严厉:“棠儿,这话可不能乱说!”

叶棠缓声道:“并不是媳妇胡说,伯爷虽说每月也来我屋子里几次,可每次都和我分榻而眠,自成婚来,还未圆房。”

自然未圆房,沈淮可是为了他的小青梅守身如玉呢。

没圆房!

此话一出,屋内众人反应不一。

沈老夫人张了张口,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一脸的震惊。

纪氏也是惊讶无比,没想到他们大婚两年都没圆房。

屋里伺候的婆子丫鬟大气都不敢喘,心里皆扼腕叹息。

她们伯爷温文尔雅,这么好的一个人,居然不举!

沈老夫人呐呐道:“许是有什么原因的!等淮儿回来我仔细问问他。”

纪氏也跟着打圆场:“是啊是啊,想必伯爷不圆房定是有缘故的。”


听着这两人给沈淮找理由,叶棠心下哂笑。

这解释也太苍白无力,在大宅院留下伺候的,都跟人精一样。

这些丫鬟婆子心里自有定夺。

待到下值,沈淮不举的消息必会传疯了。

怀不了孕这个锅,她再也不背了!

等沈淮回京,她还有好戏看呢!

婆媳几人不说话,屋内一时有些安静。

纪氏眼里闪过一丝懊恼,早知道就不拿子嗣一事挤兑叶棠了,她今日来,可是有重要的事呢。

纪氏端起茶盏,笑着打破这凝重的气氛,

“听说伯爷年下就要回京,此番回来怕是要往上升一升吧?”

提起这事,沈老夫人脸色稍稍缓和,

“皇上说他差事办得不错,此次回京,升他做了殿前司都虞侯。”

殿前司都虞侯为从五品,是禁军中的职位,虽然品阶一般,但可接触军权,实在是一个不错的归处。

纪氏笑着对叶棠道:“那清婉在此恭贺大嫂了。”

叶棠淡淡应下。

“说起来伯爷回来,大嫂必定要以伯爷为重,这年下内宅事务繁忙,不如我替大嫂分担些?”

叶棠饶有趣味看着纪氏,她还没找纪氏麻烦呢,纪氏就自己撞了过来。

上一世,为了那根本对不上账的中馈,她往里面不知填了多少嫁妆才堪堪平账。

耗费数年,她才将伯府的中馈转亏为盈,一朝病倒,纪氏就抢了去。

伯府的这些人,吃她的肉,喝她的血,过着荣华富贵的生活,却没有一个人体谅善待她!

既然纪氏想要内宅大权,那就如她所愿!

叶棠含笑望向对面坐着的纪氏:“弟妹倒是念着我,大嫂也有此意,这伯府内宅给弟妹打理,再合适不过。”

随后她对沈老夫人道:“母亲,这两年就请弟妹好好打理内宅如何?”

她巴不得把大权放出去,谁爱管谁管去!

纪氏就长长久久地累着吧!

话音刚落,那边纪氏就喜不自胜,怎么也压不住唇角。

她今天原只想争协理权,没想到叶棠居然愿意把整个中馈让给她。

压下想脱口而出的“愿意”,眼巴巴地看着沈老夫人,等着她定夺。

沈老夫人看着底下坐着的两个儿媳,大儿媳叶棠出身商贾,她素来不喜。

二儿媳纪清婉,出身清流门第,是她的表外甥女,和她亲厚无比。

转念之间,沈老夫人有了定夺:“清婉,既然你大嫂让你料理,你就照管着吧。”

纪氏激动得心怦怦跳,见沈老夫人应下,忙不迭地起来行礼:“多谢母亲、嫂嫂,婉清一定好好管着内宅!”

她得了天大的好处,连这声嫂嫂都多了些真心实意。

叶棠看她雀跃的样子心底一阵畅快。

不是想要内宅大权吗?

这个烫手山芋到了纪氏手里,她倒要看看纪氏有多少嫁妆能往里贴,怕是有她哭的时候。

“一会弟妹便派个丫头去我院里取掌家的对牌钥匙吧。”

纪氏喜不自胜的应下,“那多谢嫂嫂了。”

许是得知了大房夫妻一直未圆房,沈老夫人脸色不好,很快就打发了她们。


两妯娌从福寿堂出来并排走着,后面跟着一堆丫鬟婆子。

纪氏侧头瞥了一眼这位大嫂。

她相貌只算清秀,看到这位大嫂的容貌时,她心下嫉妒无比。

女子肤白凝脂,小脸略施粉黛就光彩照人,她容貌极为明丽,正如她的名字,若春日海棠般,瑰艳娇美。

虽穿得极为素雅,天青色的长褙子,下面是月白色的百迭裙,头上簪着几根的珠玉金钗,却衬得她整个人贵重端方,容光艳绝。

纪氏越打量,心中醋味越浓。

叶棠不过区区商贾之女,若不是伯府落魄了,怎么也不可能嫁进伯府成了伯夫人!

自己明明比她出身好,可却嫁给了沈老夫人的二子。

叶棠占着一个长媳的名头,处处在自己前边,被压的实在难受。

即使不愿多和这位长嫂说话,但想到了内宅大权,纪氏还是咬咬牙凑了上去。

“大嫂这段时间就好好歇息,伯爷许久未归,此次他回来也是该好好培养一下感情,内宅交给我,大嫂放心好了。”

叶棠睨她一眼,纪氏还当真以为拣了天大的好处,不动声色道:“那就有劳弟妹了。”

“其实,这府里事务繁多,大嫂可要好好歇息几年。”

纪氏的心思还真是一览无遗。

叶棠叹口气,停下步子,侧身看着她,

“弟妹放心好了,等我回了院子便把对牌钥匙叫人送过去,那群管事的妈妈们我也解释番,叫她们听话些,这四五年间怕是要你费心了。”

听了叶棠的保证,纪氏连连点头,满面红光的应下。

叶棠不想和她虚与委蛇下去,点了点头带人先行。

叶棠回了她在伯府的住处—宁安堂。

整个伯府极大,宁安堂在伯府中轴线上,是伯府里的正院。

只不过,自成亲来。沈淮没进过几次院子,都在前面小书房歇着。

宁安堂正屋有五间大房,极为宽阔,里面布置的大气雅致。

一回来,叶棠的大丫鬟素月就吩咐人布膳。

叶棠目光望向素月。

她从小在自己身边伺候,两人虽说是主仆,可情分深厚。

上一世自己落的那般下场,想必素月的命运也好不到哪里去。

叶棠心里弥漫着愧疚,既然她重生了,那这一次,她定要好好护着素月。

早膳过后,叶棠让人卸了钗环,临睡前嘱咐素月,

“你让人把对牌钥匙还有账本,给纪氏那边送去吧。”

素月应声道:“奴婢知道了,夫人好好歇息吧。”

叶棠轻轻颔首,脑子里思绪万千,又在众人面前演了一场,实在让人乏累得很。

见她睡下,素月给她掖好被角,让人预备着煨一盅燕窝,吩咐了一个管事妈妈,让她把东西送去。

没消一会,宁安堂院外便传来乱哄哄吵嚷。

素月看了看帐子里熟睡的叶棠,拧着眉悄声出去。

门外满是丫鬟仆妇,管事妈妈们俱在,不断往院里张望,面上满是焦急,见她出来,一个个都紧着出声询问。

“素月姑娘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我们听说,从今往后,就是二夫人管着内宅。”

几个管事妈妈一出声,底下的丫鬟婆子们都屏起声,纷纷望向素月。


素月清声道:“各位妈妈们别担心,只是以后对牌钥匙交给了二夫人。以后点卯,管事回话,对账和取对牌钥匙皆由二夫人管着。”

“哗!”

此话一出,丫鬟仆妇们窃窃私语,几个管事妈妈相互对视,眼里都是愁容。

大房管家和二房管家完全不一样。

若是二夫人管着内宅,虽说她们还是管事妈妈,却不会得二夫人重用。

那些有油水的,好的差事自然归了二夫人的心腹。

“敢问姑娘,昨个还好好的,今个怎么突然这样?”一个的脸的管事妈妈疑惑道。

素月扯出一抹轻笑:“咱们伯爷快要归家了,夫人怕照看不过来,所以把内宅之事交给了二夫人。”

底下丫鬟婆子们论声渐渐小了,几个管事妈妈眼底闪过莫名的情绪。

待素月离开了,府里管事妈妈彼此对视一眼,一齐去了纪氏住着的宁心堂。

*

宁心堂里。

纪氏喝着茶,眼里止不住的笑意,看着送来的对牌钥匙和账本,眉目间得意无比。

这中馈,她觊觎了好久,终于得偿所愿!

有了管家权,以后谁都得对她毕恭毕敬。

她嫁来时,二老爷沈泽已经有了两个通房丫头,如今大婚不到一年,又添了两房,人多了,有怀孕的,情分久的,难保不听她的管。

但现如今,这些小贱人不得不低头,乖乖听话。

更重要的是,她再也不用被那个出身微贱、一身铜臭味的大嫂压着了。

这一年来,她可算受够了!

纪氏悠悠放下茶盏:“她虽是长媳,可终究不配!这内宅就该我管着,也算她识相!”

纪氏的陪嫁丫头道:“是啊,单论出身,这伯府的中馈就该您管着,如今也算是回了正位。”

她眼珠子转了转:“咱们可要想个法子,这中馈长长久久在您手里才行呢。”

纪氏眉目间都是不屑:“母亲素来不喜她,等我把伯府管得井井有条,她自会看到我和叶氏的区别。”

“掌管中馈,她根本就不能和我相提并论!”

纪氏的陪嫁丫鬟也笑道:“夫人高明,得了大权,以后啊咱们伯府,除了老夫人,就属您最尊贵了!”

纪氏被她哄的心花怒放,捂嘴娇笑:“就你嘴甜。”

也该让她那位大嫂认清楚,她和自己的差距!

纪氏笑道:“我嫁进伯府以来,除了老夫人赏的,每个月月钱不过二十两,此番掌着中馈,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

纪氏的陪嫁丫头道:“这个还不容易,到时候还不是夫人您说了算吗?”

纪氏满意地点点头,想必伯府这等勋贵之家,必定有不少银钱,她得想办法弄点来。

忽而外面通报道:“各位管家妈妈来了。”

纪氏眼里溢出惊喜:“快请进来!”

伯府上下好几百口人,笼络了这些管家妈妈,她以后才更好管控伯府。

几位管家妈妈们,一进来就奉承开纪氏。

“这中馈早就该二夫人管着的!”

“是啊,咱们二夫人出身清流世家,又是老夫人的表外甥女,掌中馈再合理不过。”

纪氏眼里的笑意更盛了,她被奉承舒心无比。

主仆好一顿热络闲聊。


宁安堂。

叶棠再次睁眼时,屋内已燃了灯,满室亮堂,四下安静,偶有炭火轻轻噼啪声。

听着屋内有动静,素月见她醒了给她更衣。

叶棠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乌沉沉的,疑惑道:“我睡了多久?”

素月垂着头给她规整衣衫,“睡了差不多两个时辰,只不过夫人睡下后,天色就暗下来,怕是要下一场大雪了。”

叶棠点点头,出了卧房,素月把燕窝端给她,自己则坐到榻下边的红木圆凳上做着女工。

“听说夫人放了权给二房,那些管事妈妈们急匆匆地赶来,奴婢给打发走了。”

素月想起中馈,道:“二夫人向来不和咱们亲近,过几年不想放权怎么办?”

“你想想,我自从嫁到伯府来,管家两年,得了什么好处不成?”

素月想起这事就不忿:“这两年夫人为了府内殚精竭虑,一日也不敢放松,咱们不知道往里贴了多少钱,堂堂伯府居然得要长媳贴补,传出去怕是要笑掉大牙!”

叶棠用完了燕窝,把茶盏放下,笑道:“如今账本上不过两三千两银子,顶多支撑两个月,咱们把这烫手山芋丢出去不好吗?”

她很是好奇,等纪氏看到这样的账目时,该是怎样一副样子,怕是得呕死吧!

“那二夫人可有得愁了!”

想起刚刚小丫头的话,素月停下手里的活,气愤道:“那群老婆子真是左右逢源。晨时走的时候还说日后要常来给您请安磕头,可咱们院的小丫头说,她们转头就去了那头去巴结二夫人了!”

叶棠垂下眼睫,嘲讽道:“这群妈妈惯会做人,不必理会她们。”

这些婆子若是忠心,她上一世不会落得那个下场。

执掌伯府六年,她自认为对这些管家妈妈们不错。

可最后还不是让人登堂入室,这些管家妈妈们必是清楚宁安堂里的情况,可没有一个人出头。

不过是为了她手里的好处,才听她的管。

她们现在为了好处去奉承纪氏,自然也会埋怨她。

府里没银钱,纪氏定会想办法裁减份例,到时候这群妈妈没了油水,面上虽然依旧恭敬,可私底下定会给纪氏难堪!

叶棠唇角漾起浅笑,艰难的中馈、管事妈妈的埋怨,奴仆的议论。

不知道这大起大落,从云端跌落到尘埃的滋味,纪氏能否承受的住!

叶棠透过菱窗看见雪已经下来了,纷纷扬扬,让人点了一盏灯,在桌上细细看她带来的嫁妆单子。

叶府是皇商,她又是原配长女,她嫁人时不光有她自己的一百二十八担嫁妆,她亡故生母的嫁妆也在她手里。

嫁妆里金银首饰铺面有四个,还有一家药铺,两个庄子,还有就是现银。

叶父疼她,给她备了一万两的压箱银,还有几百两的碎银子,以前她当姑娘时手里也攒了些,加上她母亲的着实不少。

铺子里的收益很好,每月有约莫三百两银子的入账。

庄子里的账是一年一交,两个庄子能交上来三千两,加在一起,她一年怎么也能有个六千两银子。

这两年管家,侯府账面上虽然也有钱,但为了维持伯府的脸面,叶棠时时贴补,府内外零零碎碎,着实去了不少。

如今她账面上才三千多两银子!

叶棠吩咐素月把暗格里的红木盒子拿来,打开细细数了一遍,确实是这个数。

看着盒子里的银钱,叶棠叹了口气,有这三千两也不错。

等她离开伯府,也够她买个小三进的宅院安安静静地过日子。

透过窗子,静静看了会大雪飞舞,叶棠唤来素月:“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这两日除了晨昏定省,纪氏都在对账本,纪氏是家中嫡女,看账本也算明白。

前几日都在对前两年的账目,如今才看到伯府今年的中馈。

原本纪氏得意无比,可现在,她心里却觉得有些不安。

翻开今年伯府的支出账本。

纪氏的贴身丫鬟感叹道:“没想到咱们伯府开销如此大,一个月要支出好几千两银子,这白花花的银钱如流水般出去了。”

纪氏的眉头紧皱,合上了支出账本。

她叹道:“这个月又快到放月例银子的时间了,伯府光这一项就上千两。”

“伯爷回京上任后,给他疏通人脉,所需要的银钱也不是个小数目。”

“马上又快过年了,宗族亲戚间还得走动,开销也不少。”

这个腊月,没个几千两银子过不下去。

一旁的丫鬟惊讶道:“伯爷如今位高权重,还要给别人送钱吗?不应该别人给咱们府内送银子吗?”

纪氏横她一眼:“你知道什么?”

伯爷如今位高权重,伯府重新回归勋贵世家之列,必处处往来,万不能少了银钱

她越想越心惊,这支出如此庞大,她怎么记得前两日看到伯府一年收入不过万两银子呢?

纪氏忙找出今年收入的账本,当看到账本上的现银数目时,她顿时瞪大了眼睛。

纪氏失声道:“才三千两!”

她不敢置信,又看了一遍,账本上明白写着如今府里不过三千余两银子。

纪氏脸上血色尽褪,指间捏的发白,背后出了一层冷汗,抖声道:“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

她神情恐慌,重新对了收支账目,并没有错,一时间头皮发麻。

一旁的丫鬟惊道:“夫人你怎么了?”

纪氏面色惨白如纸,呆愣在那里。

伯府现在只有三千两银子,根本撑不到年后,更别谈以后的开支了。

纪氏万万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思,求来的中馈是这样子。

一时落差太大,她接受不了!

她再也支撑不住,捂着心口,只觉得喘息有些困难。

“夫人,夫人。”

纪氏脑子里一片空白,看着书案上的账本,背脊窜出阵阵冷意。

她到底做了什么蠢事?!

怎么把这样不堪的中馈揽到自己身上!

这不是麻烦吗?还是个大麻烦!

纪氏只觉得,她的肠子都悔青了!

前两日还沾沾自喜,得意无比的纪氏,瞬间跌到泥潭里。

大雪下了一夜,破晓时堪堪停住。早就有小厮扫出小路来,以便各个主子要走。

叶棠出门时脖颈围上了厚厚的狐狸毛,此时天还未亮,两个小丫鬟在前面打着灯,素月扶着叶棠小心地走,生怕她滑倒。

今日定省,叶棠看见对面失魂落魄的纪氏,心下明白,纪氏定然知晓了府里的中馈。

她心下畅意,这中馈可是纪氏百般求来的,好好受着吧。

纪氏望向沈老夫人,张了几次口,终究没提把中馈还回去的话。

这是她亲自开口求的,如今想还回去,老夫人也不会同意。

若是想管就管,不管就撒手,这内宅权成什么了。

想到此处,纪氏身影晃了晃,只觉得痛心酸闷。

回到宁心堂,看到书案上的账目,她心下微沉,哑声吩咐道:“去把管家妈妈们叫来吧。”

没一会,几个管家妈妈就来了。

等她说出要裁减开支,减半份例时,几个管事妈妈的脸沉了下来,并不作声。

纪氏焦急道:“各位妈妈们,咱们府里近来艰难,你们也是知道的,我也是没别的法子了。”

一位管家妈妈道:“先前咱们老伯爷去时,都没削减开支,如今夫人一上任就裁了,这不太好吧。”

有了她带头,底下几位管事妈妈纷纷附和。

纪氏也知道,她要是裁减了开支,定会得罪很多人,可她必须这么做,不裁减开支,中馈根本就撑不了几天。

在纪氏的好说歹说下,几位管事妈妈才松了口。

不到半天的时间,府内奴仆都知道,二夫人要裁减份例。

一时之间,怨言满天飞。

晚上纪氏去福寿堂定省时,就听到小丫头凑在一起闲聊。

“本来吃穿就比不得别人家,二夫人这般做不是正好应了别人说的,咱们伯府如今是个破落户!”

“这二夫人一上任居然就裁府里上下的份例,这也太小家子气了,一点也没有夫人好。”

“她出身清流门户,又不是世家贵女,做事自然不稳妥。”

纪氏听见这些话,脸色铁青,被气的站不稳,恨不得撕了她们这张嘴。

她的丫鬟见状呵斥道:“你们这群下贱的小蹄子,居然敢议论主子!”

几个小丫头如鸟兽散,跑来不见了。

纪氏憋着一肚子火去定省了。

第二日府里就开始裁减份例,奴仆主子,除了月银不变,其余吃穿用度皆减一半。

命令刚下去倒还好,只是几天过去,纪氏就发现,这些管事妈妈也没有往日的恭敬了,做事也不上心,懒懒散散的。

她吩咐下去,总得一拖再拖,磨到最后才行,可她刚上任,根基不稳,动不了这些几辈子体面的管事妈妈。

前几日府内上下哪个不对她恭敬奉承,如今却落得个阖府怨恨。

白日里,纪氏只得捣碎了牙往肚子里咽,默默受着,面上并不显。

可到了夜里时常哭泣不止,几天下来,人都熬瘦了一圈。


宁安堂。

叶棠自然知道底下人的抱怨,定省时也看到纪氏的消瘦。

秀眉微挑,看来她这位妯娌接手中馈已来,日子并不好过。

不过,她会让纪氏更不好过的,她要亲自给纪氏添一把火!

叶棠吩咐道:“素月,你去找找我梳妆匣里新打的那套头面,再去咱们自己库房里找两匹好料子给大姑娘送去,就说女孩子大了,要打扮得好看些。”

素月心疼道:“夫人,”咱们平日里就多有照顾澜姐,那套头面可值好几百两银子呢,你还没带过呢。”

叶棠笑道:“快送去吧,我又不缺这一套,以后啊,咱们要对大姑娘更好点。”

沈老夫人生了三子一女,除了伯爷沈淮、二老爷沈泽,还在读书的幼子沈湛外。

她还生下了先伯爷的唯一一个嫡女沈澜,如今刚及笄,待嫁闺中。

澜姐刻薄娇纵,整日里挑人错处,上一辈子,给叶棠不少难堪。

如今叶棠给她送东西有两个目的。

一是继续娇纵她,让她更虚荣,以后到了夫家定起波澜,到时候可没人纵着她。

二是自己对澜姐越好,就能突出二房的平淡来,又加上裁减份例,到时候,澜姐自然会对纪氏愈发不满,两人相斗,叶棠乐得看戏。

果然没几日,澜姐就忍不住了。

宁心堂。

刚用过午膳,纪氏就听到下人来报,说大姑娘身边的丫头把厨房砸了。

纪氏没想到澜姐身边会有人生事:“这怎么回事,细细说给我听。”

厨房的妈妈也很委屈,哭诉道:“二夫人下令裁减份例后,咱们厨房也是按例行事,可大姑娘见了饭菜,说什么一脸几天都是这些个,是不是咱们看不起她,故意作践她呢,让身边的两个丫头在厨房闹了一通,摔了个稀巴烂。”

纪氏揉揉太阳穴,忍着气不说话,怎么别的地方都行,就澜姐不行。

良久她才道:“减半澜姐的份例她不依的话,就从我这里出吧。今天厨房里摔坏的东西,就从我的月例银子里扣。”

好在澜姐的衣食用度不过一个月十几两银子,她还是出的起的。

没想到厨房的管事妈妈刚走,丫头们就通报账房管事来了。

纪氏不明所以,让人把账房管事请进来。

账房管事进来后也不四处张望,只低头跪下:“回禀二夫人,大姑娘那派人来支取银子,请您定夺。”

纪氏听见“大姑娘”拢了下眉头,听账房说完笑道:“澜姐记错日子了吧,离月银发放还有好几日呢,怎么下边的人也不提醒提醒她。”

那账房管事面色为难,吞吞吐吐说不出个所以然,直到纪氏呵斥他才吐露实情。

“大姑娘并非支取月例银子,而是说有其他用处,已回禀老夫人,老夫人同意了她支取银子,所以才派人来支取。”

纪氏脸上出现怒意,她知道老夫人每个月都给澜姐贴补,哪里会让她去账房支取,这话明晃晃骗傻子的!

莫不是因为份例之事,澜姐记恨了自己,故意的吧。

纪氏又去看了账本,并未看到以前有支取情况,心里有了定夺,多嘴问了一句:“澜姐要支取多少银钱。”

账房管事回道:“二十两。”

“二十两?!”纪氏惊呼,心下更加相信自己的想法,“你去告诉澜姐,马上就到放月例银子的日子,让她等等。”

账房管事得了吩咐转头出去了。

纪氏气得脸都红了,拍拍桌子:“我平日里并未得罪她,也对她够好,怎么如今这般给我没脸!”

纪氏的气还没消,这边沈澜就带着人亲自来了。

沈澜气得胸脯起伏,她还从来没受过如此待遇。

平日里都是她要多少,账房都会给,屡试不爽。没想到,这次不过是支取二十两,账房都不给。

沈澜一开口便是质问:“二嫂,我听说,是你让账房不给我支取银两的?”

纪氏正生着她的气,也没像平日里一般客客气气的迎进去,只淡淡道:“澜姐,这个月月例银子还没发放呢,更何况也不是这个数。”

“并不是月例银子!是回过了母亲的,二嫂为何不让我支取。”沈澜底气十足,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就算闹到母亲那里,母亲也会向着她的。

纪氏从昨晚一口气堵在心里,如今忍不下去了,讥讽道:“澜姐别把人当傻子,是不是母亲让支取的,你心里清楚。”

小姑娘面皮薄,见二嫂不留情面地拆穿她,沈澜闹了个红脸:“不信咱们去问母亲!”

说着就去拉扯纪氏,纪氏被她冷不丁一拉,摔在地上,屋内丫鬟婆子忙去扶她。

澜姐眼里闪过一丝心虚:“二嫂,你怎么没坐稳?”

纪氏看着她,这些天的情绪彻底爆发,指着门口道:“送大姑娘出去!”

见她如此,沈澜气得扭头就走,转身往福寿堂告状去了。

福寿堂里,沈老夫人正和赵嬷嬷说话,突然看见澜姐气冲冲地进来。

“母亲!”

沈老夫人自来溺爱这个独女,见她生气得厉害,不由得把她揽进怀里:“我的小冤家,谁又惹你了。”

沈澜一下子落下泪来:“还不是二嫂。”

沈老夫人哪见过女儿哭成这样,顿时心疼不已:“你二嫂怎么了?”

沈澜哭哭啼啼地把午后发生的事跟沈老夫人说了,沈老夫人没想到平日还和和睦睦的两人,居然闹成了这样。

“你支取银子做什么?我这个月不贴补给你了吗?”

沈澜偎在沈老夫人怀里撒娇:“母亲,我想要新样式钗环!”

沈老夫人的心都被她哄化了,“好好好,母亲给你银钱,至于份例减半,你二嫂那我去说她。”

用了晚膳,素月兴致勃勃地跟叶棠描述宁心堂发生的事。

“二夫人怕是不知道,她算是得罪了大姑娘,怕是以后大姑娘时常要去闹她呢!”

“大姑娘刻薄起来,那可真能把人气哭呢!”

叶棠漫不经心地看着书,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显示着心情很好。


有了澜姐的告状,第二日一早定省时沈老夫人便提及此事。

“清婉,听说府里了裁减份例,这事可是真的?”

纪氏忙道:“母亲,媳妇看了看账本,这两年府里的入账不比过去,所以才吩咐下去。自然不敢裁减母亲,母亲放心。”

沈老夫人看了眼她,心下有些失望。

不过是二十两银子,怎么不能学学叶氏的大方,何必与小姑闹僵?

府内份例上更是拎不清。

“清婉啊,咱们家是百年勋贵,先前你公爹没的时候都没这样,如今你大哥荣升回京,你却让人裁减份例,别人会怎么看我们,别家勋贵会笑话我们的!”

“更何况三郎和澜姐都小,怕是不好裁减。”

纪氏一脸委屈,显然觉得自己没做错,可上边沈老夫人开口道:“这事就算了吧。”

纪氏张了张口,却说不出来话,只能艰难答应道:“是。”

纪氏低着头手脚发冷,只觉得满心焦急。

若不裁减份例,那怎么维持府里的开支,到时候没脸面的还是她!

别人会觉得她连一个中馈都没办法管好,再也没有人会服她!

纪氏的心慢慢沉下去,整个人都被抽了精神气。

沈老夫人不知道她的心思,脸上反而露出点笑意。

“后日三郎从国子监休沐回来,你们两房晚上记得过来用膳。”

三郎便是沈老夫人的嫡幼子沈湛,他从国子监上学,每半个月休沐一天。

两人应下了。

到了后日酉时二刻,叶棠换了身秋香色的衣裙,梳洗了一番,便带着素月往福寿堂去。

今日家宴来得齐全,不光纪氏先到了,还有府里的大姑娘澜姐,沈老夫人的幼子沈湛。

看见沈湛,叶棠眼里的霜雪消融了些。

这个小叔,平日里冷淡至极,一心扑在科考上面,面上对谁都不亲近。

可他心里却是热的,上辈子沈淮要娶那个女人为平妻时,叶棠病了三天,只有他来探望。

叶棠还记得少年沈湛看见她虚弱的样子红了眼眶,他说:“大嫂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劝说大哥,不会让那个女人进门的。”

就凭着这个,叶棠心里很感激他。

纪氏独自坐在一旁,先瞧见她:“大嫂。”

她脸色难看,没一点精神。

叶棠点头应了,沈老夫人身边坐着的澜姐不情不愿地起身喊了一声:“大嫂。”

沈湛在一旁桌上支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见着她也喊道:“大嫂。”

叶棠对他一笑,见过沈老夫人后,便在一边坐和沈湛搭话,那边澜姐又抱着沈老夫人撒娇,不知说些什么,惹得沈老夫人开怀不已。

伯府二老爷沈泽乘着风雪进来,堂内丫鬟们忙去给他掸去肩头的雪花。

沈泽抱怨道:“前些日子落了这么大的雪,今日又下了起来。”

一家人围桌坐下,沈老夫人坐在上首,两边分别是叶棠和二房,再下边是澜姐和沈湛。

二老爷沈泽是个热络好谈的,见澜姐打扮得娇俏笑道:“今日小妹打扮的甚是好看,能迷倒不少俊朗郎君。”

他一说,一家子都望向澜姐。

澜姐听见夸她,摸了摸鬓边,不着痕迹地看了叶棠一眼,眼里闪过一丝鄙夷,她实在看不上这位商贾出身的大嫂。

若不是她对自己还够上心,沈澜都不想给她叫一声大嫂!

她眼珠子转了转,撇嘴道:“这是大嫂今日送来的。”

此话一出,桌上气氛有些尴尬。

平日里两个兄长都疼爱澜姐。

可两位嫂嫂,一位给了,一位没给,可见哪房对她上心。

沈老夫人对叶棠点点头,少有地夸赞起来:“你大嫂疼你,往后你也要想着你大嫂。”

沈泽也是一怔,随即笑道:“大嫂好眼光,小妹戴着很是好看。”

叶棠道:“二叔过誉了,是小妹本就长得标致。”

沈澜又补上一句:“大嫂经常给我送东西呢,二嫂就没想到过,大概是太忙了吧。”

此话一出,纪氏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沈泽脸色也不好。

她脸色变幻几番,赔笑道:“二嫂这阵子确实有些忙,难免想不到,等今晚就挑了好的给澜姐送去。”

她面上虽笑着,但只觉得脸面丢尽了!

沈泽赶紧圆场:“咱们用膳吧。”

福寿堂里丫鬟婆子们从保温的红木食盒里端出饭菜来,外头虽下了大雪,可饭菜上桌的时候依旧是热气腾腾。

先上了几碟小菜并蜜饯果子,随后八糙鹌子,梅花汤饼,三鲜豆腐羹,炒鹅鸡等正菜被依次摆上来,令人胃口大开。

直到沈老夫人开始动筷众人才开始用膳。

不知沈泽是为了刚刚纪氏的尴尬而找补,还是新婚夫妇柔情蜜意,频频夹菜给她,惹得纪氏在桌上闹了个红脸。

叶棠心下觉得好笑,若是这位二爷和纪氏情深至此,哪里会纳那么多的美妾给她添堵。

待众人用完饭,沈老夫人怕雪越下越大,忙打发几个人回院里。

刚刚还柔情蜜意的二房却在路上爆发了争执。

妻子掌家后,就对几房妾室更加苛刻。

直到今日沈泽下值回宁心堂,看到自己的郑姨娘跪在冰天雪地里,顿时心疼不已。

这位郑姨娘从前是他的贴身丫鬟,后来到了年纪便收了做通房。

他面上没有说什么,心里却不满,打算和纪氏说一说。

从福寿堂回来的路上,沈泽便趁机道:“那些妾室若是不合你的意,定省时你就早早打发了她们,何苦留她们在屋里惹人心烦。”


纪氏原本很是欣喜沈泽今日在福寿堂中的维护,见他这般说,心顿时冷了几分,说出的话也不中听:“何必打着我的名头,怕是您不舍得了吧。”

沈泽无奈道:“你说什么呢,我只是怕你操劳,又看了她们生气,别累坏了身子,那不值当的。”

纪氏的醋意从心底上来,不依不饶道:“夫君这么关心我?若是少几个小娼妇气我,我能长命百岁!肯定是那起子小贱人告状,好啊,当着我的面一个个恭谨得很,背地里又是另外一副模样。”

沈泽见妻子这样,也冷下声来:“你够了!你看你像什么样子!”

纪氏听他这样说,气得要死,拉着他要个说法:“我怎么了?我天天为你们家操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夫君要这般说我。”

沈泽见不得她这副刻薄的模样,甩开她的手,冷声道:“你才当家几天,别天天挂嘴上。”

“亏得你是官宦小姐出身,你若是有空,学学大嫂的端庄贤惠,别整日里得理不饶人!”

“怎么大嫂能想到给澜姐送东西,你想不到?若不是今天我给你找补,丢人的是咱们二房!”

“郑姨娘怎么招惹你了,你要让人跪在冰天雪地里,你明明知道她刚小产,身体多病虚弱,到底是什么居心。”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恶心事!不说是给你脸面。”

他以前还觉得自己娶的这个妻子比大哥娶的好,虽没有大嫂美貌绝伦,但出身比大嫂好。

但这一年看下来,还不如大嫂呢!

纪氏听他说了这一通,气得眼泪都出来了,指着沈泽打哆嗦:“是不是郑姨娘向你告状?那个小贱人我就知道她没安什么好心,她有孕时我送了多少好东西,如今倒是我的不是了!”

“不可理喻!”沈泽心里烦闷不堪,甩甩袖子先走了。

纪氏看着他的背影,越想越委屈,只身站在冰天雪地里呜呜哭开。

自争夺内宅大权以来,她的日子过得越发艰难。

下人的议论,管事妈妈们的敷衍,澜姐的刻薄,婆母的不满,还有如今沈泽的冷淡。

这些委屈在她心里爆发来,哭得直不起腰。

纪氏不禁想,自己为什么要争府里的权力?

有了权力以来,一切都变得这么糟糕,她悔得心肝都青了!

簌簌风雪中,她哭的声声哀欺。

又是一夜大雪,北风渐起,呜呜刮了一夜,屋檐上厚厚的一层积雪,长长的冰锥子挂在檐下,寒意刺骨。

今日福寿堂免了定省,叶棠乐得不去,用了早膳就歪在暖榻上看书,素月让人在屋内烧了足足的银霜炭,温暖如春,一丝冷意也没有。

素月把昨夜里纪氏哭得不能自抑之事和叶棠说了。

叶棠听罢后,勾唇笑而不言。

如今府里之人都和纪氏离心,她算是孤立无援了,不过,纪氏呕血的日子才刚刚开始呢。

不裁减份例,府里就没有银钱,纪氏怕是要为难了。

进入腊月里,叶棠常常能听见了纪氏的怒吼声,还有摔砸声,频率越来越频繁。

府里预备年礼,准备祭祖的东西极为不体面。

沈老夫人过目后气昏了头,狠狠训斥了纪氏一番,让她重新准备。

叶棠听说,纪氏偷偷让小丫鬟去典卖了不少嫁妆,填补进去,连常带的项圈和头面都卖了。

恐怕纪氏也没想到,她会落到这个地步吧。


不同于二房的鸡飞狗跳,叶棠日子过得怡然自得,这日闲来无事,正开了库房对自己的嫁妆单子。

不料二门上的婆子急急忙忙跑来。

“夫人,夫人,刚刚二门上小厮来回禀,说是谢氏的大姑娘给您下了帖子。”

婆子的话令宁安堂所有的丫鬟婆子侧目,谢家!这两个字可是有无比的重量。

大夏的第一世家,世家勋贵皆以其为首,如今的谢氏掌权人谢珩,年少时名满京都,及冠之龄赶赴北境,大破敌军。

回朝后手握大权,任殿前司都指挥使,掌禁军,是天子的肱骨之臣,亦是无数贵女的梦中情郎。

可自从他大病一场,便坏了身子,连绵病榻,平日里不怎么露面,可天子赏赐依旧,常常遣太医入府,也未夺其位,可见君恩之厚。

叶棠慢条斯理地接过谢家名帖,打开一看只是寻常的赏花宴。

那婆子接着道:“谢家的人临走前还告知门房,说望夫人一定赏脸。”

上辈子也有这件事,只不过她没去。

她刚嫁过来时,也参加过席宴会,只不过经常被其他贵妇嘲笑,她卑从心来,便不去了,直到后来,永昭伯府重新跻身上流,她才偶尔出去走动走动。

叶棠回过神来,今时今日再回味谢家留的这句话,却感觉其有深意。

她把帖子递给素月,吩咐道:“准备一身衣裳,明日咱们去赴宴。”

素月一脸喜色,笑着道:“夫人这些天一直闷在府内,趁此机会出去正好走动走动。

翌日下午,叶棠穿戴整齐,吩咐人套了两辆马车,在素月和几个婆子丫头的陪同下出了伯府,她和素月一辆,其他婆子在一辆。

今日天晴,积雪在道路两旁化了水,马车走得很慢,等到谢府时,门口已停了不少辆马车。

素月扶着叶棠下来,看着谢府的正门感叹道:“不愧是百年望族,这大门比咱们伯府还气派呢。”

叶棠淡淡一笑,永昭伯府哪能跟谢氏相比,即使谢氏不是勋贵,可出数不清的多少阁老和太傅,可论底蕴君恩,谢氏无出其右,更别提当今谢府大爷大权在握,君恩深厚。

“咱们走吧。”

叶棠让人递了请帖,偏门的小厮见了请帖恭敬地把人迎了进去,二门上有婆子等候,见了来人忙带路,叶棠只带了素月进去,其余婆子都在二门上待着,一路上穿过数个精致的抄手回廊,影壁,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即是叶棠,她自小跟着身为皇商的父亲也算见多识广,可也不得不感叹谢宅的极尽奢华。

婆子最终把她们引到一个院子里,里面传来阵阵说笑声,正有相伴成群的勋贵夫人和姑娘们在一汪池前驻足。

等叶棠走近才发现,在这冬日里,荷花竟然开了满池。

素月惊讶道:“夫人,这寒天里怎么会有荷花绽放,这也太神奇。”

叶棠笑道:“荷花本不应季,可引温泉水入池,花自然就开了。”

素月的眼睛亮了亮,显然没想到这回事。

叶棠感叹道:“为了一池荷花便引了温泉来,这等人力财力也不是哪家都有的。”

至少永昭伯府没有闲钱引温泉,若引了,说不定还有御史参奏伯府逾矩靡费,可若是谢府,却显得合情合理。

院内不止有这池荷花,还摆了绿梅、水仙等,姹紫嫣红开了一院,好不夺目。

宴会的主人,谢府的大姑娘还未到,怕是还要等一会,叶棠便带着素月在院子里赏花。

其他勋贵夫人和贵女并不识叶棠,见来了个不认识美貌夫人,都在悄悄打量她。

“这位夫人是哪家的?长得这样标致,怎么没见过?”一位穿着雍容华贵的妇人按捺不住前来搭话。

素月行了一礼淡声道:“我们夫人出自永昭伯府,是永昭伯夫人。”

那位雍容华贵的夫人还没说话,院内一位面相刻薄的夫人笑出声。

“噗嗤~”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永昭伯夫人,你们怕是不知道吧,咱们这位伯夫人可大有来头呢。”

“什么来头?”有不知道叶棠来历的夫人好奇询问道。

“永昭伯夫人,她们家是卖药的皇商!”她幸灾乐祸地补充。

一时间,院内众人的目光都聚在叶棠身上,大多数带着鄙夷不屑,一家主母出身商贾,没想到永昭伯府居然落魄至此。

见众人嘲笑孤立叶棠,那位上前搭话的夫人也悻悻退下,不再言语。

叶棠不作声,那位刻薄夫人便得寸进尺,跟在她身边的夫人们也在附和。

“她怎么好意思出来参加宴会的,要是我,丢人都丢死了!”

“是啊,这种人来宴会都平白降低了咱们的身份,真是晦气!”

“说不定都没名帖,跟着哪家夫人来的吧!”

刻薄夫人的气焰越发高涨,像只斗赢的孔雀。得意洋洋。

叶棠冷笑不止,若是前世的自己,一定会羞愧难当,可如今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叶棠了。

她冷冷地盯着面前的刻薄夫人,声音犹如寒霜:“不知夫人你出自哪府?”

那刻薄夫人眼里闪过得意:“我是长兴侯府三爷的夫人。”

大夏开国后,设立公侯伯子男五等勋爵,长兴侯府可比永昭伯府贵重,这也是她为什么敢嘲讽叶棠的原因。

叶棠反讽道:“我们家虽出身商贾,可也教姑娘们规矩,可如今,我见了夫人才知道,何必学那些妇容、妇德,只学夫人的尖酸刻薄才要紧。”

“你!”那刻薄夫人气结,臊得一张脸通红,脸面掉了一地。

叶棠却不打算放过她,她变了脸色,厉声道:

“若想来指摘我,你也得够格才行!”

“伯夫人乃是朝廷一品诰命夫人,你一个长兴侯府三爷的夫人,身上有无诰命都未可知,居然敢以下犯上!不知道长兴侯府存的是什么心思?”

叶棠这两句话都有深意,前者是说,挖苦我,你还没资格。

后者则是问长兴侯府是否和侯府三夫人一般,有以下犯上的心思,对于侯府来说,什么是以下犯上,自然是“谋逆”,这一问不可谓不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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