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仕途红颜,我的女上司不一般!陈常山张秋燕

西北以北 著

女频言情连载

陈常山拍了几下院门,门房老秦撑着伞,睡眼惺忪出来,不满道,“别喊了,大晚上都不消停,有事?”老秦虽是门房,但据说也和县里某领导有亲戚关系,所以对陈常山这个无资历无背景的垫底科员并不放在眼里,陈常山又扰了他的好梦,他自然不高兴。陈常山已习惯老秦的态度,笑道,“秦大爷,我来加班,麻烦您开下门。”老秦一按手里遥控器,电动门打开。陈常山进了门,“谢谢秦大爷。”老秦面无表情,“以后干工作利索点,白天的事白天了,别总拖到晚上,年轻人得养成好的工作习惯。张局也在,你加班动作轻点,不要影响张局休息。”看着老秦煞有介事的样子,陈常山心里暗骂,你一个门房装什么领导腔,我怎么工作,还用你教啊。“就是张局让我来加班。”老秦一愣。陈常山径直走向办公楼,指纹解...

主角:陈常山张秋燕   更新:2025-05-16 23: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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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常山张秋燕的女频言情小说《仕途红颜,我的女上司不一般!陈常山张秋燕》,由网络作家“西北以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陈常山拍了几下院门,门房老秦撑着伞,睡眼惺忪出来,不满道,“别喊了,大晚上都不消停,有事?”老秦虽是门房,但据说也和县里某领导有亲戚关系,所以对陈常山这个无资历无背景的垫底科员并不放在眼里,陈常山又扰了他的好梦,他自然不高兴。陈常山已习惯老秦的态度,笑道,“秦大爷,我来加班,麻烦您开下门。”老秦一按手里遥控器,电动门打开。陈常山进了门,“谢谢秦大爷。”老秦面无表情,“以后干工作利索点,白天的事白天了,别总拖到晚上,年轻人得养成好的工作习惯。张局也在,你加班动作轻点,不要影响张局休息。”看着老秦煞有介事的样子,陈常山心里暗骂,你一个门房装什么领导腔,我怎么工作,还用你教啊。“就是张局让我来加班。”老秦一愣。陈常山径直走向办公楼,指纹解...

《仕途红颜,我的女上司不一般!陈常山张秋燕》精彩片段

陈常山拍了几下院门,门房老秦撑着伞,睡眼惺忪出来,不满道,“别喊了,大晚上都不消停,有事?”

老秦虽是门房,但据说也和县里某领导有亲戚关系,所以对陈常山这个无资历无背景的垫底科员并不放在眼里,陈常山又扰了他的好梦,他自然不高兴。

陈常山已习惯老秦的态度,笑道,“秦大爷,我来加班,麻烦您开下门。”

老秦一按手里遥控器,电动门打开。

陈常山进了门,“谢谢秦大爷。”

老秦面无表情,“以后干工作利索点,白天的事白天了,别总拖到晚上,年轻人得养成好的工作习惯。

张局也在,你加班动作轻点,不要影响张局休息。”

看着老秦煞有介事的样子,陈常山心里暗骂,你一个门房装什么领导腔,我怎么工作,还用你教啊。

“就是张局让我来加班。”

老秦一愣。

陈常山径直走向办公楼,指纹解锁,打开办公楼门,消失在老秦视线中。

老秦晃晃脑袋,张秋燕让他来加班,难道这小子要起势?

陈常山进了办公楼,直上三楼,到了局长办公室门前,门虚掩着,灯光从门缝里渗出。

陈常山微微吸口气,轻轻敲敲门。

“进来。”

办公室内传出张秋燕的声音。

陈常山推门进屋,刚往前迈步,张秋燕道,“关门。”

陈常山回身把门关上。

“过来吧。”

张秋燕又道。

陈常山到了办公桌前。

办公桌后的张秋燕一指对面椅子,“坐。”

来招商局一年,陈常山每次向张秋燕汇报工作,都是站着汇报,张秋燕主动让他坐,这也是第一次。

反正已抱定鱼死网破的决绝,陈常山坐下。

两人目光相对。

“淋雨了?”

张秋燕问。

陈常山一笑,“没事,小雨。”

张秋燕也笑笑,“从家来得?”

陈常山路上已想好答案,“快到家了,接到张局电话,我没回家,就直接赶过来了。”

张秋燕没答话,继续看着陈常山,目光很犀利,陈常山不由心慌,刚要避开张秋燕的目光,立刻又想起刚才在龙海宾馆的经历,于东开始认为他撒谎,就是因为他目光躲躲闪闪。

吃一堑长一智,这次不能再躲闪。

陈常山继续与张秋燕对视。

几秒后,张秋燕收回目光,“辛苦了。”

陈常山松口气,笑应,“张局辛苦,这么晚还来局里工作,我应该向张局学习。”

张秋燕未予回应,低头翻看桌上的文件。

陈常山小心翼翼看着她。

灯下看美人,很爽。

张秋燕确实漂亮,虽已三十出头,却皮肤白皙,弹指可破,眉眼秀丽,墨发齐肩。

修长的玉颈下是玲珑有型的曲线。

陈常山不禁手心发烫,在龙海,自己推张秋燕进屋时,无意中碰到她的曲线,手感真好。

怪不得那条大鱼会冒着风险,与张秋燕私会,在床上,张秋燕也一定是个尤物。

如果张秋燕要对自己恩将仇报,自己也不能便宜了她,也要尝尝尤物的滋味再离职。

她能为了上位和大鱼上床,就不是一个值得放过的女人。

张秋燕突然抬起头,“明天你不用去联防队了。”

果然要恩将仇报,陈常山立刻起身,“张局,你这什么意思,今晚。”

张秋燕打断他的话,“你别激动,刚接到县里通知,这次考评,省里很满意,所以明天考评组就提前撤了。

所有抽调人员回原单位正常上班。”

原来如此,陈常山尴尬道,“对不起张局,我刚才。”

张秋燕再次打断他的话,“坐。”

陈常山重新坐下。

张秋燕轻敲下桌上文件,“我刚才看了贾主任报来的季度人员考核表,你的总体表现不错,工作有进步,特别在抽调期间,也兢兢业业,没给咱们局丢脸。

县里的考评能通过,也算有你一份功劳。

贾主任对你的考核是基本合格,我认为评低了,应该是。”

张秋燕顿顿。

陈常山屏息静听。

张秋燕道,“提升两档,由基本合格提为优秀。”

陈常山顿时心头炸裂,入局一年,他天天任劳任怨,次次考核,也只能得到个基本合格的结果,合格都是奢望,最高档的优秀更是不敢想。

现在却直接站到了考核结果的最顶端。

真是任劳任怨一年,不如一夜查房。

陈常山感觉又喜又悲,脑中顿悟,在这个圈子里想往前走,光任劳任怨不够,必须在关键时候抓住机会。

“谢谢张局,我以后一定更加努力工作,不辜负领导信任。”

张秋燕一笑,“考核结果还要上班子会确定,结果没正式公布前,你不要声张。”

陈常山立刻点头,明白。

屋里回归平静。

张秋燕似乎还有话说,却又不张口,目光轻轻瞟眼陈常山。

陈常山秒懂,“张局,我认为作为一名优秀的公职人员,不仅在工作上要懂得保守秘密,对领导的个人生活也应该如此,今晚的事我肯定不外传。”

张秋燕又瞟眼他,“没事了,你可以走了,明天记得回局上班。”

陈常山道声好,起身离开,到了门前又停下,“张局,今晚龙海的事。”

张秋燕脸瞬间沉下,“龙海什么事?

你自己刚说完就忘了。”

陈常山忙道,“张局,我没忘,我的意思那个举报电话也许另有所图。

当然这是我瞎猜的,说错了,张局别介意。

我走了。”

陈常山拉门而出。

屋门轻轻关上,张秋燕往椅背一靠,品品陈常山的话,似乎他没猜错。

再看向屋门,这个平时她瞧不上眼的陈常山,关键时候反应机敏,表现惊艳。

张秋燕提笔在考核表上,陈常山的名字下方打个对钩。

陈常山出了办公楼,未到院门前,老秦就笑吟吟从门房出来,“小陈,和张局谈完工作了?”

陈常山点点头。

老秦凑到陈常山近前,“什么重要工作,张局还大晚上把你叫来加班。”

陈常山瞅眼他,“秦大爷,既然您知道是重要工作就不该问,问了我也不能回答你。

这是组织纪律,我们楼内的公职人员要遵守,您看门的也得遵守。”

老秦悻悻应声对。

滴。

陈常山自己按响了老秦手里的遥控器,电动门打开,陈常山出了门,心里笑,你教我怎么工作,我也教你怎么做人。

骑着电动车,一路愉悦回了出租屋,一开门,陈常山就听到洗浴间里传出哗哗水声,磨砂玻璃后显出妙曼曲线。

陈常山顿时血往上涌,今晚真是事事开花,被张秋燕勾起的欲望,现在可以尽情发泄出来了。


第二天,阳光明媚,陈常山一进招商局院门,门房老秦就笑着迎上来,“小陈,来了。”

陈常山也笑应秦大爷早,正要往办公楼走,老秦拽住他。

陈常山疑惑问,“秦大爷,有事?”

老秦一指门房,“屋里说。”

看着老秦诡秘的样子,陈常山更疑惑,“秦大爷,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呗,我还得去办公室打扫卫生,贾主任管得严,不能迟到。”

老秦拽着陈常山的胳膊不松手,“屋里说方便,耽误不了你上班,贾主任挑理,我帮你解释。”

老秦难得对自己如此盛情,陈常山无法再推脱,只能跟着老秦进了门房。

老秦随手关上门,又从抽屉摸出盒烟,递向陈常山,“抽一支,边抽边聊。”

陈常山一看,烟是华子。

招商局上下都知道,老秦是妥妥的老抠,平时自己只抽七块的蓝娇,而且从不给人让烟,想抽他一支烟,比招来一个大投资商都难。

一直是局里垫底科员的陈常山更是从不奢望抽老秦的烟,今天老秦的举动,绝对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陈常山立刻把烟推回,“秦大爷,我今天嗓子不舒服,烟我就不抽了,有什么事,您快说吧,我真不能多待。”

陈常山还故意咳嗽两声。

老秦悻悻装起烟,笑道,“身体不舒服还来上班,这工作劲头就比其他人强,怪不得李书记能在那么多人中一眼就看重你。

从你来局里第一天起,大爷就觉得你这年轻人行,以后肯定有出息。

现在证明大爷的感觉一点没错,李书记和我的眼光是一样的。”

老秦重重拍拍陈常山的胳膊,满眼讨好。

陈常山秒懂,怪不得老秦突然变了嘴脸,又是笑脸相迎,又是递华子,原因在这。

都说门房最会察言观色,见风使舵,果然不假。

老秦,你见风使舵也得有个度,居然把自己和李正海的眼光相提并论,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陈常山心中暗笑,脸上却平静道,“秦大爷,昨天马家沟的事,看来您知道了?”

老秦重重点点头,知道了,朝陈常山一竖大拇指,“关键时候有魄力,你这是当大领导的素质。”

陈常山一笑,“秦大爷,你过奖了,我昨天只是做了我该做的工作,谈不上什么魄力,离大领导更是差着十万八千里。

刚才的话,就当咱们爷俩开玩笑,开完就过去了,谁也别当真,您也不要再和别人说了。

传出去,人们会说咱们招商局的人没有组织纪律观念,捕风捉影,信口雌黄。”

老秦立刻应声好。

陈常山不想再多待,“那我走了。”

陈常山刚要迈步,老秦拦住他。

陈常山不禁眉头微微一皱,“还有事?”

老秦从兜里掏出张照片,“她是我侄女,和你年龄差不多,在行政服务大厅上班,是我看着长大的,人又漂亮又懂事,也是大学生。

你看看,我觉得你俩蛮合适。”

老秦把照片往陈常山手里塞。

陈常山立刻推开,“秦大爷,你要给我介绍女朋友?”

老秦笑应,“年轻人,工作要干好,个人的事也不能耽误,你先看看照片,你肯定能相中,今晚大爷就帮你们联系见面。”

老秦急吼吼的样子,巴不得陈常山现在就和他侄女入洞房。

陈常山道,“秦大爷,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已经有女朋友了,这事就不谈了。

我真得走了。”

“小陈,你看看相片再说。”

老秦还不死心。

“谢谢,不看了。”

陈常山绕过老秦,直奔屋门,拉门而出。

老秦喊声小陈,屋门已关上。

老秦无奈摇摇头。

陈常山出了门房,心还有点乱,老秦的见风使舵完全出乎他意料,他稳稳心神,快步进了办公楼。

综合办在三楼,陈常山走向综合办的路上,碰到的每一个人都主动笑着和陈常山打招呼,“小陈来了。”

有人还热情得拍拍陈常山肩膀,故作神秘道,“你真会抓机会,昨儿可露脸了,升了,别忘了哥们。”

说完,又叹声气,“可惜昨天哥们没去,要不然,哥们也能露脸。”

陈常山嘴上含糊应付,心想,昨天你去了也是白给,面对几百名情绪激动的村民,刘海都崴了,你只会和他一样的结果。

机会很重要,处理机会的能力更重要。

终于到了综合办,已超过上班时间二十多分钟,贾明正和办公室里的几个姐姐说话。

陈常山忙把随身包放到工位上,去拿墩布,“贾主任,我刚才在门房和秦大爷聊了一会儿,来晚了,我去洗墩布。”

“不用了,办公室卫生已经收拾完了。”

贾明笑着到了陈常山面前。

陈常山扫眼四周,确实办公室内桌明地净,饮水机也换了新水。

他第一次不用动手就可以坐享其成,还觉得有点不自在。

“贾主任,我今天真没迟到,确实是秦大爷拉住我,聊了一会儿。”

贾明笑道,“我又没说你迟到,老秦虽然是门房,但也是咱们的同事,同事见面聊几句,很正常。

我上下班的时候,碰到老秦,也会时常聊两句。”

有了前边的经历,陈常山也心知肚明,贾明难得对自己大度,也和昨天的事有关。

体制内也是一个势利圈,自己昨天只是得到了李正海的当众夸赞,还没被真正重用,招商局上上下下对自己的态度已完全变了嘴脸。

有讨好,有羡慕,还有嫉妒恨。

如果最终自己并没被重用,那些嘴脸肯定又会变回原样,甚至比以前更刻薄,自己就成为一个笑柄。

所以在这条路上,自己只能进,不能退。

除此,别无选择。

陈常山心里为自己打气。

桌上的座机响了,贾明先拿起话筒,“张局,小陈来了,好,我现在就让他去你办公室。”

放下话筒,贾明顿顿,“小陈,张局让你现在过去。”

陈常山点点头,出了办公室。

贾明跟在后边,到了办公室外,叫住陈常山,“小陈,我有几句话和你说说。”

陈常山看向他,“贾主任,什么话?”


陈常山道,“张局,刚才是我没把事情想清楚,我不应该带着情绪工作,我对局里派送刘海去学习没意见,刘海的材料我写。”

张秋燕微微点点头,“你能及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很好,回去工作吧,记得材料写完后,先别给贾主任,第一时间发给我。”

陈常山应声是,刚要走,张秋燕接着道,“你女朋友调动的事,我问了教育局的朋友,目前县里没有空缺岗位。

让她再等等,等有机会了再给她办。

她还年轻,机会总会有的,在乡下锻炼一段时间,也不是坏事。

先把你自己工作干好,真心想在一起,目前这点分离,不算事。”

陈常山心中飘过一片失望,但张秋燕语气很诚恳,陈常山私下也了解过教育局的情况,和张秋燕的描述吻合。

“谢谢张局,我会和我女朋友好好沟通,昨天晚上。”

张秋燕打断他的话,“昨天晚上的事不提了,冲动之下,我们都有不对的地方,过去就过去了。

刚才的话,你也不要和任何人说,包括贾主任。”

陈常山点点头,“那我走了。”

张秋燕轻嗯声。

张秋燕缓缓坐下,揉揉太阳穴,拿起座机,拨通一个号码,“李书记,我是张秋燕,我已经给他安排了,他是有点情绪,但最终还是以工作为重,接受了我的安排。

他的文笔我认为是不错的,入职一年来,基本的公文完全没有问题,一些大材料也能驾轻就熟了。

好,他写完后,我第一时间发给您。

您放心,我肯定不会给他修改,让您看到原汁原貌他亲手写的材料。”

挂掉电话。

张秋燕往椅背一靠,看着办公室门轻声自语,陈常山,你是没有一个好爸,但你有个好上司,我不能驳了组织部长拉引儿子的想法,但我可以帮你开辟另一条路。

这条路也是你自己争取来的。

你能明白我的提醒,迅速克制了愤怒,说明我没看错你,昨晚冲动后,我的决定是对的。

但我还要考验考验你,材料该怎么写,我不提醒你,你自己琢磨。

想到昨晚,张秋燕不禁脸发烫,心跳加速,摸摸自己的脸,这家伙,敢亲自己的局长,真是胆大包天,下次得好好敲打敲打你。

张秋燕噗嗤一声笑了。

门被轻轻敲响。

张秋燕立刻稳稳心神,重新坐好,“进来。”

贾明推门而入。

张秋燕佯装低头看文件。

贾明到了桌前,张秋燕才抬起头,“有事?”

贾明将一份材料递上,笑道,“张局,这是组织部刚发来的通知。”

张秋燕拿过材料看看,“组织部要举办青年干部培训班,给各单位优秀年轻人一个学习成长的机会,这是好事。

咱们局几个名额?”

贾明指着材料道,“材料后面写了,咱们局就一个名额。”

张秋燕微微皱皱眉,“县里总是干这事,招商引资冲锋陷阵的时候,把招商局当个宝,必须冲在前头。

好不容易引资回来,当地村民与投资商发生纠纷,招商局还得擦屁股解决。

可真有好事,招商局又成了一无是处,组织部举办培训班,就给咱们一个名额,连那些摆设单位都不如。

咱们局里那么多年轻人,我认为都挺优秀,一个名额怎么分配?”

张秋燕重重把材料拍在桌上。

贾明立刻点头,“张局,您说的对,可这通知已经下发了,改也改不了了。

唯一的办法只能优中选优。”

优中选优?

张秋燕看向他,“那你给我推荐个人选。”

贾明顿顿,“这事得局领导定,我没有权利。”

张秋燕轻笑声,“我没让你决定,我让你推荐。”

贾明喉结艰涩滑动几下,“组织部举办的学习,不同以往,还是张局您定吧。”

张秋燕又声轻笑,指指他,“贾主任,你总认为自己怀才不遇,其实不是你怀才不遇,是你在关键时候总是想得太多。

遇事多思量是好事。

但过了,就是畏首畏尾,会把自己羁绊住,让领导认为你缺乏决断力。

我说的对吗?”

贾明额头冒汗,忙擦擦额头汗,“张局,您批评的对,我。”

张秋燕一摆手,“好了,性格不是一时能改的,我也不再为难你,既然是组织部举办的培训班,就让刘海去吧。

他在业务股表现也算不错,其他人应该没有意见。”

贾明心里石头放下,“还是张局想得全面,让刘海去,其他人肯定不会有意见。

但通知上还要求递交一份刘海的个人材料。

张局,您看这份材料谁写合适?”

张秋燕面露不满,“你是办公室主任,这件事还需要我亲自安排?”

贾明忙道,“当然应该是我安排,我准备让陈常山写。”

张秋燕没答话,只是看着他。

贾明小心解释,“首先陈常山来综合办一年多,通过不断锻炼学习,各种材料已经能驾轻就熟,这份材料也一定能写好。

另外,因为考核的事,昨天陈常山和刘海之间有些矛盾,通过这次材料,也能解除两人间的矛盾,利于局内年轻人的团结。”

张秋燕依旧没答话。

贾明的心跳成一团,“张局?”

张秋燕收回目光,轻轻敲敲桌子,“贾主任,你虽然缺乏决断力,但想事确实挺周全。

就按你说的让陈常山写吧。

写之前,你和他沟通好,不要带着情绪写,另外写完后,你要把关,我也要看。

这份材料,刘部长肯定会看到,咱们不能做了好人,最后还落个埋怨。”

贾明连连称是。

出了张秋燕办公室,贾明又擦擦额头汗,张秋燕这个女人眼光还真毒,一眼就看出自己缺乏决断力。

这确实是自己的弱点,遇事总是思前想后,难下选择。

不过这次自己的选择没错,农二代就是豁出命也拼不过官二代,关键时候,还是有个好爹好使。

面对刘部长,一向强势的张秋燕都选择退让屈从。

他陈常山在刘部长面前更是不值一提,昨天的高光表现只是昙花一现,改变不了他的仕途。

和刘海相比,他天生就是垫底的命。

既然已得到了张秋燕的认同,自己就按照刘海的意思,借这次写材料的机会,好好收拾一下陈常山。

让刘海把面儿找回来,自己也顺势搭着刘家快车,实现更上一步的目标。

贾明哼笑声,走向综合办。


综合办里,陈常山正回味张秋燕刚才的提醒,琢磨刘海的材料如何动笔,几个女同事围在他身边,喋喋不休询问,“常山,你向姐姐们说说,李书记昨天是怎么夸你的?平时看你不声不响的,关键时候还挺有心眼,能当众得到李书记的夸赞。”

陈常山听得出对方话里暗藏羡慕嫉妒,还有不服气。

陈常山心想,凭你们头发长见识短的眼光,你们当然看不出来我陈常山是块璞玉。

和你们聊天就是浪费时间。

李书记?

陈常山突然心头一动,感觉自己找到了动笔的方向。

“常山,想什么呢?

说说呀,刚被李书记夸完,就飘了,连姐姐们都不认了。”

一只温软的手推了一下陈常山肩膀。

陈常山刚要回应。

一声厉喝传进办公室,“上班时间不工作干什么呢,赶紧回到各自工位上,被张局看到,你们又得挨批。”

贾明板着脸进了办公室。

“贾主任,我们正和常山聊昨天马家沟的事。”

有人道。

“事都过去了,有什么可聊的,先把自己手里工作干了,想聊下班再聊。”

贾明一点不留情面。

众人悻悻散了。

贾明走到陈常山工位前,“小陈。”

陈常山站起身,“贾主任,有事?”

贾明轻咳声,上下看看陈常山,心想,刘海去参加学习已成定局,我就得帮刘海把戏做足,他满意了,我才得到我想要的。

陈常山,你别怨我说话狠,这个圈子里就是这样,自己想上去,就得把别人往下踩。

谁让你虽有能力,却家底太薄,最后还是个垫脚石。

你听到我的话后,最好知趣,否则你只会更难堪。

想定,贾明表情更严肃,“刚接到县委组织部通知,组织部要举办一个青年干部培训班,咱们局也得到一个名额。”

贾明故意顿顿,观察陈常山的表情。

陈常山还未答话,办公室里已炸了窝,众人艳羡道,“陈常山,行啊,刚被李书记表扬,就到组织部学习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也不看谁表扬的常山,那可是李书记,咱们县最大的官。

早知道有这么好的机会,昨天我死缠烂打,也得和张局一起马家沟,说不定,我也能被李书记表扬。”

“得了吧,你以为想得到李书记表扬那么容易啊,常山,能去组织部学习,可是上了快车道。

今晚你得请客。”

“对,请客。”

鼓噪之声不断。

贾明板脸打断,“行了行了,我话还没说完,你们吵吵什么。”

办公室里恢复安静。

所有人目光聚在贾明脸上。

贾明又声咳嗽,“小陈昨天的表现确实不错,不仅给他自己,也给咱们局争了光。

但还达不到去组织部学习的标准。

局领导研究决定派业务股的刘海去参加学习。”

话音一落,办公室里的气氛立刻怪异,姐姐们互相看看,有人还露出丝窃笑,“我就说吗,李书记昨天的表扬只是为应应景,表扬完也就算了。

只有小白才真当真。

局领导英明,让刘海去学习,我们没意见。”

说话的又是财政局某领导的儿媳妇,语调完全是幸灾乐祸,她得不到的,陈常山也没得到的舒爽感。

其她人也跟着点头。

贾明心中一笑,他要得就是这个效果,再看陈常山,陈常山表情平静。

贾明不禁一愣,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平静?

“小陈,你对局里安排刘海去学习,有什么想法可以说。”

陈常山道,“既然是局领导决定的,我没什么想法,接着干好我的本职工作。”

陈常山的回答让贾明有些失望,他以为陈常山会情绪激动,说出不好听的话,这样他就可以借势狠狠敲打一下陈常山,陈常山回应淡定,他就没了敲打的借口。

贾明努力挤出丝笑,“小陈,你能有这种态度,很好,下面的工作我也就好安排了。

刘海去参加学习,还要向组织部报送一份刘海的个人材料,这份材料很重要,你现在也算是咱们办公室的笔杆子了,我个人意见,也请示了张局。

最终决定这份材料由你来写,我把关。”

贾明的目光盯在陈常山脸上。

其她人也都看向陈常山。

有人内心还是同情陈常山,“贾主任,刘海和常山的关系一直不太好,昨天听说两人因为考核的事,还发生了冲突。

局里派刘海去参加学习,我们都没意见。

可让常山给刘海写个人材料,这不合适吧。

局里就算不敢得罪刘部长,也得考虑常山的个人感受吧。

这样做有点不拿综合办的员工当回事。”

话未说完,被贾明粗暴打断,贾明面如黑锅,“现在是在谈工作,瞎说什么没用的。

我们本部门的工作,和刘部长有什么关系。

局里选派刘海去参加学习,是刘海的综合考评达到了去学习的标准,没有其它因素。

局领导包括我本人安排陈常山写这份材料,也是考虑到他的能力能胜任这份工作。

同事之间有些误会很正常,但不能因此就推卸工作。

把领导交代的工作干好了,误会自然会消除。

这才是对待工作的正确态度,作为综合办员工,直接为局领导服务,更应该有大局意识,刚才那那种不负责任,信口雌黄的话,不许再说。”

啪。

贾明重重一拍桌。

办公室内瞬间安静。

贾明再次看向陈常山,“小陈,你在马家沟能得到李书记的当众表扬,说明你具有大局意识。

我刚才的话你应该能听懂。”

办公室内落针可闻,所有人都等着陈常山的回话。

陈常山深吸口气,“必须我写吗?”

贾明点点头,“这是工作。”

陈常山沉默片刻,“我不推卸工作,我写,只是我这没有刘海的个人资料。”

“我一会儿就让业务股发给你。”

贾明道。

陈常山应声好,“有什么具体要求吗?”

“三到五千字,写就写好,今天必须写完,写不完就加班,写完后,第一时间发给我。

不能耽误。”

贾明以主任的口气命令。

陈常山点点头,记住了。

“你抓紧准备吧。”

贾明走了。

陈常山扫眼办公室,几双眼睛也都看着他,表情各异。


贾明眼巴巴等着刘海张口。

刘海又吐个烟圈道,“组织部要举办一个青年干部培训班,被通知到的单位只有固定的名额,能得到名额的必须是本单位最优秀的青年干部。

咱们招商局只有一个名额。”

“组织部举办的青年干部培训班。”

贾明怔怔,“这可是难得的晋升机会,如果咱们招商局只有一个名额,非你莫属。

通知什么时候下发?”

刘海得意一笑,“一会儿就能到,我是先来和贾主任通个气,通知会下发到综合办,综合办要按照通知上报个人材料。

到时贾主任。”

贾明立刻接上话,“这个你就放心吧,你来局里后,一直干得不错,有目共睹。

我亲自组织材料,肯定让组织部领导满意。

只是选谁去参加学习,要局领导定,我一个主任说了不算。”

刘海把烟按灭,往椅背一靠,晃着二郎腿,“贾主任,我知道你做不了主,我也不用你做主,老爷子已经和张局打了招呼。”

贾明不禁心中叹服,真是朝中有人好做管,有啥都不如有个好爹,一条路走不通,好爹马上会给儿子换另一条路,每条路都直通罗马。

“有刘部长和张局沟通,那这名额就必须非你莫属了,我现在就组织材料,写完后,再请刘部长审审。

好材料有画龙点睛的功效,不能马虎。”

贾明刚要开电脑,刘海拦住他,“贾主任,这份材料让陈常山写,你来审。”

两人目光相对。

贾明讷讷问,“你的意思?”

刘海冷笑声,“我的意思刚才已经说清楚,我要让他明白,他陈常山就算把命豁出去,他也翻不了身,垫底永远都是垫底,我要踩着他的脑袋,去组织部报道。”

森森冷气传到贾明心里,贾明刚要回话,刘海又道,“这份材料,他必须给我写好,一遍不行两遍,两遍不行三遍,三遍不行就加班。

贾主任,你来把关。

我爸说了,招商局目前虽然没有空缺,但以贾主任的能力,调任到别的局也是有可能。”

贾明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道,“替我谢谢刘部长,刘部长交代我的事,我一定办好。”

刘海满意笑笑,又扔给贾明一支华子,并亲手给他点上。

此刻,局长办公室里,张秋燕与陈常山也相对而坐。

张秋燕看着对面的陈常山,若有所思。

陈常山轻声道,“张局,您交代的工作,我都记住了,还有安排吗?”

两人都刻意没提昨晚的事。

张秋燕收回思绪,“还有最后一件,今天贾主任可能会安排你写份材料,这份材料不好写,所以你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自己若解决不了,及时与我沟通。

局里刚对你有了新的认识,不要因为一份材料,让自己以前的努力白费。

有时候该忍就忍一忍,机会还会有的。”

张秋燕话中有话,陈常山顿顿,自己来招商局一年,一个主要工作就是写材料,多么难写的材料自己都面对过,不过是多写几遍罢了,最后总能通过。

张秋燕不必用这种口气提醒自己。

“张局,什么材料这么严重?”

张秋燕沉默片刻,“刘海的,县委组织部要举办一个青年干部培训班,咱们局只得到一个名额,经局领导研究决定,派刘海去参加这次学习。

按照通知,参加学习的人员同时要上报个人材料。

这样的材料肯定要由综合办出,你现在又是综合办的笔杆子,材料肯定要由你来写。

考虑到你和刘海昨天有些不愉快,所以我特意叫你过来,让你先有个心理准备。

个人的事都是小事,要以工作为重。”

张秋燕语气很轻,一股怒火却已在陈常山心中升起,他已不是职场小白,他明白参加这样的培训意味什么。

首先能被选派,就证明被选派者在本单位足够优秀。

更关键这是组织部举办的培训班,培训结束后,即使不能立刻得到提拔,也会被组织部重点关注,比别人得到更多出头机会。

自己在局里一直兢兢业业工作,昨天还舍生冒死为局里县里解决了一件重大群体事件,却不能被选派。

刘海天天吹牛皮,昨天还差点把马家沟的事搞砸,却得到了名额。

这太不公平了。

更不公平的,自己还要为刘海写个人材料,让刘海踩着自己脑袋去春风得意。

这自己接受不了。

“张局,这材料我写不了,你让别人写吧。”

张秋燕的目光立刻盯在陈常山脸上。

陈常山没有回避她的目光,加重语气,重复一遍。

陈常山的抵触,张秋燕已经想到,轻咳声,“陈常山,我知道你心里有情绪,但即使你有情绪,这名额也轮不到你身上。

你来局里不是一天两天了,应该明白有些东西本来就不是属于你的。”

张秋燕实际已把话挑明。

陈常山冷笑声,“我当然明白,组织部举办的培训,当然轮不到我,我又没有一个当副部长的爹。”

张秋燕点点头,“既然你明白,你还闹什么情绪。”

陈常山忽地站起,“因为不公平。”

张秋燕也起身道,“职场本来就是不公平的,想公平你当初就不应该考公。”

陈常山刚要张口,张秋燕的话又至,“在不公平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公平才算本事,闹情绪算什么本事。”

陈常山顿怔,“张局,你的意思?”

张秋燕淡淡道,“县委组织部举办的培训班,县领导肯定要过问,所有材料也会报送到县领导那里。

体制内考核一个人是否优秀,笔杆子够不够硬是很重要的一个因素。

想要县领导更全面的了解你,这是一个机会。

如果你不愿写,让贾主任写,最后被了解的就是贾主任,你自己考虑。

你能把马家沟的事处理好,也应该明白借舟行船是什么意思?”

张秋燕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温情和机谋,陈常山心中的怒火不禁熄灭,暗叹,怪不得张秋燕能成为花田县最年轻的美女局长。

她不仅有美貌,还有心智。

她已把话点到此,自己再闹情绪,就真是傻子了。


陈常山一过警戒线,村民立刻骚动,“五大爷,是常山。”

“都别乱。”

身上裹着炸药的五大爷一声厉喝,村民安静。

陈常山到了村民对面,站定,“五大爷好,各位叔叔婶婶好。”

五大爷没答话。

一片死寂。

有人喊道,“陈常山,你是政府派来骗我们的吧,你现在穿了官衣,已经不是曾经的小山子了。

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我们不打你。

你赶紧回去,让你们书记来,我们要问问他,为什么骗我们,还说我们是刁民,要抓我们。

我们保护自家的坟地,犯了什么法?

难道穿了官衣,就可以忘了爹妈吗?”

“对!”附和声涌动。

陈常山一声高喊,“我不是官,我是小山子,你们是我的爷爷奶奶,叔叔婶婶,兄弟姐妹,我是回家和家里人说几句心里话。”

五大爷一伸手,“让常山说。”

喧嚣声平息,重归安静。

陈常山深吸口气,“谢谢五大爷,谢谢大家,我知道这次县里征地搞开发,大家是支持的,只是村委会没有把平坟的事如实告诉大家,大家才不满。

对这种欺上瞒下的行为,县里也很生气,刚才李书记已经向我保证,这件事县委一定会追查到底,大家应得的补偿款,一分不会少,一定会送到大家手里。

对欺上瞒下的人员依法依规严肃处理,给我们全体马家沟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话音刚落,有人质问,“说了半天,你还是为官家说话,我们都被骗怕了,谁能保证你说的是真的?”

陈常山一指天空,“我自己保证,如果我刚才说的话没有兑现,我陈常山把我自己送进去。”

轰隆隆的雷声传来,落地炸裂。

众人肃然。

五大爷颤巍巍道,“常山,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是咱们村最有出息的娃子,你的话大爷信。

可村里人闹事,不是为了钱,那是咱们村的村坟,坟里埋的都是咱们马家沟人。

你爹妈也在那埋着。

县里要带咱们致富,咱们高兴,支持,可不能为了钱,就挖了先人的坟,那是不肖子孙。”

五大爷重重一跺脚。

旁边人忙扶住他。

陈常山道,“五大爷,您的话说得对,可不平坟,路就修不到景区,要想富,先通路,路通了,项目才能见效,咱们村才能富起来。

您的病为什么一直没治好,不就是因为穷,不敢去城里医院看病吗,如果有钱,早治好了。

二虎子。”

一个憨憨的汉子站出来,“咋了?”

陈常山道,“你还是光棍吧?”

二虎子挠挠头,“是。

毛蛋,狗娃他们也都光着呢,你不也光着呢吗。”

陈常山叹口气,“咱们村的男娃子不比城里的男娃差,为什么这么多人现在还是光棍,就一个原因,穷。

因为穷,就没有姑娘愿意嫁给咱们。

想娶得起媳妇,看得起病,就得把穷字除了。

先人们在天有灵,看到因为他们,咱们放弃了过好日子的机会,他们会难过的。

在咱们手里,没把马家沟搞好,也是上对不起先人,下对不起子孙。”

陈常山声音悲愤,掷地有声。

人群开始重新骚动。

二虎子道,“我觉得常山说得有道理,这么一直穷下去,以后咱们村就绝户了,那坟也得荒。

反正我妈临死前说了,只要我能娶上媳妇,咋都行。

我妈最难受的就是临死也没看到我娶上媳妇。

我对不起我妈。”

二虎子眼泪掉落。

众人有感点头。

陈常山走向人群。

众人都看向陈常山。

陈常山到了五大爷面前,“五大爷,一会儿,如果您觉得我做的不对,您就把炸药扔向我,我陈常山第一个死。

我不怪您。”

五大爷怔怔看着陈常山。

陈常山向五大爷深鞠一躬,走向坟地,所有人自动散开。

陈常山穿过人群,到了坟地,找到自己父母的坟茔,扑通跪下,泪流满面道,“爸,妈,您不孝的儿子回来了,我知道挖父母的坟,是大逆不道。

可是咱们马家沟不能一直这样穷下去了,再穷下去,马家沟就不存在了。

我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你们一定也不想。

所以我只能这样做了。

儿子给你们二老磕头赔罪了。”

陈常山的脑袋重重磕在地面上,咚咚作响。

众人看得心惊。

陈常山站起身,满额是血,“二虎子!”

二虎子慌应在。

陈常山厉喝,“拿锹来。”

“这?”

二虎子忙看向五大爷。

五大爷道,“去拿。”

二虎子一溜烟跑走,很快拿把锹到了陈常山面前,“常山,你真要挖?”

陈常山没答话,拿过锹开始挖坟。

纷纷黄土从陈常山身边飞过。

众人都看向五大爷。

五大爷解下身上的炸药,双眼一闭,浊泪滚落,双腿一软跪在坟地前,“先人们,对不住了,常山说得对,咱们马家沟不能再穷下去了,等咱们马家沟富了,再给你们好好安葬。”

五大爷俯身磕头。

所有村民也都齐刷刷跪下。

哭泣声,磕头声,弥漫山野。

暴雨倾盆而下,天地动容。

所有围观的政府人员都被此情此景震撼。

李正海擦拭去眼泪,向着村民深鞠一躬,朗声道,“我是田海县县委书记李正海,我代表县委县政府谢谢今天到场的所有马家沟村民。

并保证一定把项目整体工作做好,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掌声被雨声淹没。

李正海回身看向张秋燕,“陈。”

张秋燕忙接上话,“陈常山。”

李正海点点头,“陈常山同志今天的表现非常优秀,我们要做好工作,发展经济,就需要这样有能力有胆识,关键时候敢承担的年轻同志。

对于这样优秀的年轻同志,一定要重点培养,多给他锻炼的机会。”

张秋燕重重应声是。

站在张秋燕身后的刘海,面如死灰,心里哀叹,陈常山这小子真要翻身了。

安放好父母的骨灰,陈常山从县殡仪馆出来,天已经黑了,天空中还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陈常山也不急于打车回家,点支烟,冒着小雨,独自往前走。

手机响了。


陈常山所属的部门是综合办,对他的回归,部门基本没人在意,反正他是局里垫底,存在不存在都像空气。

只有综合办主任贾明挺高兴,简单询问他些联防队的情况,就把一堆工作交代给他,让他今天连夜加班也要把安排的材料写完,县里等着上报。

安排完工作,贾明拿着小本去开会。

陈常山看着桌上厚厚的资料,心里暗骂,办公室一堆闲人不用,我刚回来就让我加班。

头发都写掉了,你也只给我评个基本合格,你还有脸拿老子当驴使。

吱嘎。

斜对面的局长办公室门开了。

张秋燕从办公室走出来,陈常山把目光挪到电脑上,余光看着屋外。

张秋燕走到综合办门前,稍稍一顿,进了综合办。

综合办里几个唠闲嗑的姐姐,立刻起身,“张局好。”

张秋燕笑应好,走到同样起身的陈常山面前,“小陈,联防队那没事了?”

陈常山应声是。

张秋燕道,“于所和我讲了,你在联防队表现不错,尽职尽责,给咱们局争了光,回来继续好好干,局里就需要有能力又肯干的年轻人。”

陈常山立刻表示记住了。

张秋燕满意点点头。

陈常山目送张秋燕走向办公室门口。

张秋燕今天穿了一身职业套裙,前后圆润的曲线尽显,既高贵又性感,陈常山看着她扭动的翘臀,眼前恍惚,全是昨夜情景,张秋燕在大鱼面前,是怎么表现?

张秋燕出了办公室,高跟鞋声渐远,陈常山还在思付中。

“小陈,行啊,去了趟联防队,回来就被局长表扬了。”

尖锐的声音传来,打断了陈常山的思绪。

陈常山回过身,几个姐姐笑看着他。

这几位或者是局里的老油条,或者是家里有背景,都自觉比陈常山高一头。

陈常山还未回应,奚落声又来,“被局长口头夸两句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

联防队那种活儿又苦又累还不讨好,傻子才去干呢。

局长表扬他,不过是为了下次有苦活,接着让他去,还真以为要提拔重用他。”

说话者是县财政局一个领导的儿媳妇。

其她人立刻附和,对。

没人在意陈常山的感受。

陈常山没有反驳,心里道,一群头发长见识短的寄生虫,你们懂个屁,凭你们的见识,这辈子也只能在这嚼舌头。

手机响了,是吴丽的电话。

陈常山就势拿着手机出了办公室,身后又是一阵笑声。

找了个僻静处,陈常山接起电话,“啥事?”

吴丽不悦的声音立刻传来,“穿起衣服就不认账了,还问啥事,我调动的事问了吗?”

陈常山忙解释,“我今天刚回局里上班,主任就给我安排了一堆工作,我还没来得及问,干完工作我就去问。”

吴丽没说话,但森森冷气已通过手机传到陈常山心里。

陈常山一咬牙,“我现在就去问。”

吴丽淡淡道,“好吧,我等你电话。”

电话挂了。

陈常山深深吸口气,享受了就得超额付费。

原地定定神,陈常山前往业务股,刚到业务股门口,就听到刘海吹牛的声音。

“没有我刘海出马,花田乡的项目绝对拿不下,我往对方老板面前一坐,气场就把对方震了。

谁都不好使。”

立刻有人附和,“那是,咱们刘哥是刘部长的儿子,正经八百的官宦人家,自带王者气质。

和一般人不一样。

刘哥,项目拿下,你立了大功,这次季度考核,你肯定是优,张股调走后,咱们部门一直没实际负责人,接任的绝对是你。”

刘海不屑哼声,“不就是个优吗,有啥大不了,也就你们当回事,我要想得,次次都是,我不得,是为你们考虑,怕你们自卑。”

恭维声又起,刘哥真为我们着想。

陈常山在外听得肉麻,真是吹牛不上税,好像招商局是你刘家开得。

和这种人无话可说。

陈常山转身想走,想到吴丽,还是停下脚步,敲响屋门。

屋内传出刘海声音,“进来。”

陈常山推开门。

一群人正围在刘海办公桌旁抽烟,刘海翘着二郎腿,居中而坐,满脸傲气。

看到是陈常山,众人都一愣。

刘海先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陈溜子,巡街巡到这来了。”

陈溜子?

众人互相看看。

刘海吐口烟圈,“不明白?

凡是被抽调到联防队的,都是各单位的垫底,才被派到联防队巡街。

和街溜子差不多。

陈常山,我没说错吧。”

所有人都看向陈常山。

有人还偷偷窃笑。

陈常山沉默片刻,“没说错。”

哄笑声四起。

“陈溜子,你真是来我们这巡街的,走错地方了吧?”

笑声又起。

刘海笑得最肆意,“不是他走错地方,是他在联防队待得眼瘸了。”

陈常山感觉体内的火在燃烧,可他答应吴丽,必须忍住,“我来找刘海,不,刘哥谈点事。”

“找我?”

刘海一指自己。

陈常山应声对。

刘海哼声,“啥事?”

陈常山顿顿,“出去说吧。”

刘海脸立刻沉下,“有话就说,有屁就在这放,你巡街巡傻了吧,以为你是谁呀,还让我出去和你说,我没那功夫。

你接着巡你的街去。

陈溜子!”

肆虐的笑声再次传入陈常山耳中,陈常山再也无法遏制愤怒,猛然一拍桌,“巡街怎么了?

有了我们联防队日日夜夜的巡街,省里的考核才通过。

我们联防队为县里出力的时候,你们在干嘛?

就坐在这里喝茶抽烟吹牛皮。

你们拿着工资,上班时间却在这里不干正事,还嘲笑出力的人,你们才是既蠢又坏。

你们对得起你们工资吗!”

突然的雷霆之怒让办公室里鸦雀无声。

良久才有人讷讷道,“刘哥,陈常山说你吹牛皮。”

刘海用力丢掉手里烟,同样拍桌而起,一指陈常山,“陈常山,巡了两天街,你长脾气了。

还来教训我们。

我告诉你,你就是巡一辈子街,也是个垫底。

你就是垫底的货儿,这次考核你还是个基本合格。

少他妈在这装大尾巴狼。”

刘海把脏话也骂出来。

办公室的气氛拉满。


夜色浓浓,细雨霏霏.戴着治安联防袖标的陈常山站在一家商铺屋檐下,郁闷抽烟。

省精神文明考评组这几天在田海县考评精神文明建设情况,考评结果关系到县主要负责人的政绩。

县所属各单位都抽调了人员配合公安部门加强考评期间的治安巡查,保证一切影响精神文明考评的不良现象都能及时发现,及时处理。

陈常山就是县招商局的抽调人员。

到了联防队,他才发现被抽调来的都是各单位的边缘职工,和他同组的一个是地震局的油腻大叔,两个是妇联的碎嘴大妈。

三人都是即将退休,白天充人头,晚上就借口身体不适,各回各家。

从早到晚盯下来的只有陈常山,谁让他最年轻,资历也最浅,考公上岸才一年,家庭背景还是毫无权势的农民。

在招商局,他是垫底,在这同样是垫底。

雨滴落在陈常山身上,陈常山感觉浑身冰冷,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未来的样子,一辈子都是供人驱使的小科员,最后像那个油腻大叔一样混吃等死。

当初考公上岸的兴奋感早已荡然无存。

“常山,快上车。

有紧急任务!”

于东推开警车门急促招呼。

紧急任务!

陈常山立刻丢下烟,一溜烟上了警车,“于所,什么紧急任务?”

于东是龙海路派出所副所长,也是他们治安联防组的带队警官。

于东边开车边道,“刚才有人向局里举报龙海宾馆有卖淫嫖娼行为,局里如果不处理,举报人就向省考评组举报。

我们距离龙海宾馆最近,局里让我们立刻过去处理掉,绝不能捅到考评组那,那考评就完蛋了。”

卖淫嫖娼!

陈常山立刻觉得肾上腺飙升,抓卖淫嫖娼他只在电视里看过,一对对惊慌失措的裸身男女,一条条无处安放的大白腿。

没风险,还很刺激!

没想到今天他也会有亲自抓嫖的机会,这是捞到干货了。

兴奋将沮丧淹没。

五分钟后,警车开进龙海宾馆。

增援的警察还没到。

于东无暇等待,带着陈常山进了宾馆大厅,和宾馆工作人员亮明身份,上了三楼。

站在三楼楼梯口,看着走廊两排的房间门,陈常山问,“于所,哪个房间?”

于东道,“举报人没说具体房号,只说在三楼,只要是住人的房间,我们挨间查,发现可疑人员一律带到所里。

常山,你从那边查,我从这边查。

这样可疑人员不易逃掉。

记住我刚才教你的。

别慌,增援人员马上到。”

陈常山立刻应声是,奔向走廊另一头。

走廊另头还有一个楼道门,于东果然是经验丰富。

旁边的房里突然吱嘎声响,接着又是声女人的娇喘。

里边有情况。

陈常山立刻敲响房门,“你好,我是县治安联防队的,协助警方依法查房,请打开门,配合我们工作。”

屋里静了片刻,传出轻微脚步声,感觉有人走到了门口,但门没有开,屋内人隔着猫眼往外看。

陈常山掏出联防队证件,对向猫眼,又指指自己左臂袖标,“你若怀疑我身份,不开门,我让警察带宾馆工作人员过来。”

屋内有隐隐说话声。

陈常山内心不由激动,屋内人连话都不敢回应,肯定是卖淫嫖娼人员,自己第一次抓嫖就有战果,当初自己就应该考警校。

等开了门,自己一定要看看屋内情景是不和电视里播的一样。

屋内又有了动静,好像是一个男人急促脚步声。

不好,嫖客想跳楼。

陈常山重敲下房门,“再不开门,我叫警察了,于。”

哐当。

门开了。

陈常山正要往里冲。

一声厉喝,“陈常山,你想干什么?”

陈常山秒楞,“张局?!”

没错,站在他对面的正是县招商局局长张秋燕,号称田海县,乃至江城市最年轻的美女局长张秋燕,此刻只穿睡衣看着陈常山。

陈常山用力晃晃脑袋,才回过神,“张局,您怎么在这?”

张秋燕轻咳声,“我家门钥匙丢了,来这暂住一晚上,不行吗?”

陈常山笑应当然行,目光往房间里瞟眼,大床房,床铺凌乱,衣架上还挂着一件男士上衣。

再看张秋燕虽然表面镇定,但头发纷乱,脸色潮红,睡衣也没有穿严实,半隐半露出没穿内罩的饱满峰峦,和修长的白腿。

脖劲锁骨处还明显有个咬痕。

如果张秋燕是一个人暂住宾馆,看到门外查房的是自己的垫底下属陈常山,绝不会这个样子,会以局长的威仪从容应对。

事出反常必有妖。

屋里肯定有男人,窗户关着,男人没有跳楼,定然躲进了卫生间。

陈常山正思付,耳边听到张秋燕冷冷声音,“陈常山,想什么呢?

不想回局里上班了?”

陈常山脱口而出,“想。”

张秋燕轻笑声,“那查完了吧?

查完我就关门了。”

陈常山刚说声好,于东的声音传来,“常山,你那边怎么样?”

同时重重脚步声从走廊拐角处由远而近。

张秋燕脸瞬间变白,“是于所?”

陈常山点点头。

张秋燕脸更白。

脚步声已快到近前,陈常山忙一推张秋燕,“张局,你进去,我来应付。”

张秋燕被推进屋内,陈常山的手似乎碰到一团高耸,但他无暇回味,迅速关上门,心咚咚跳。

于东已到近前,“常山,查得怎么样?”

陈常山强稳下心神,“于所,您查得怎么样?”

于东笑道,“查完了,确实发现两对卖淫的,已被警员带下去了。

对了,刚才宾馆工作人员说,这几间房都没人住,只有这间房有人。

你查了吗?”

于东一指陈常山身后屋门。

陈常山艰涩道,“查了,没事。”

“真没事?”

于东看着陈常山。

陈常山用力点点头。

于东一笑,“你不是专业干我们这行的,有事没事未必看得出来,我再查一次。”

于东迈步上前。

陈常山忙拦住他,“于所,真没事。”

于东凌厉的目光钉在陈常山脸上,一字一句道,“陈常山,我以治安联防队组长的身份提醒你,我们是在执行公务,又是考评的特殊时期,处理任何事情都不能马虎,更不能徇私枉法。

否则一旦出了问题,你我都担不起责任。

我是老警察,你的眼神躲躲闪闪,里边肯定有事。

闪开!”

于东声音严厉,不容置疑,伸手重重将陈常山拽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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