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奶奶说的是什么话,我们怎么着都无所谓,就是替少奶奶生气。”秋烟一下子站了起来,拒霜也跟着说,“秋烟说是的。”
蓝若溪站了起来,“别生气了,赶快去吃饭吧,估计下午又要与她们斗智斗勇了。”
拒霜和秋烟立即来了精神,服侍着蓝若溪去用膳。
蓝若溪刚用完午膳没多久,就有一个束着两个小髻,穿着矢车菊蓝缎子比甲的小丫头过来,脆生生地说:“大少奶奶,冯妈妈让问问,下午在哪里见人,什么时候见?”
蓝若溪刚嫁进来几天,连自己院里有几个房间都没弄清楚,哪知道其他地方,“你告诉冯妈妈,未时正让大家过来,就在这里。”
小丫头八九岁的样子,应了一声,转身就跑了。
蓝若溪让拒霜给她拿了纸笔,把上午能记得起来的事情,大略记了一下,刚刚记完,冯实家的就带着七八个人过来了。
蓝若溪有点诧异,不是说让她都见见,怎么就这几个人?
冯实家的好似明白她的疑问,一进来就解释,“咱们府里人多,不少还在当差,大少奶奶先见见今天下午不当差的,那也有不少,我让她们一拨一拨过来。”
蓝若溪点了点头,不愧是内宅大管家,考虑事情就是周详,“冯妈妈办事就是老到。”
冯实家的有些得意,先让她认识了上午没见的管事妈妈,这才指着几个小姑娘说:“她们几个都是针线房上的,不差这一会工夫,我就让她们几个都过来了。”
几个姑娘都是十三四岁的样子,皆束着丫髻,一水的白绫子袄、水红色比甲、淡蓝色绣花裙子,水葱一样,齐整整的煞是好看,绣娘就是不一样,就是比别的小丫头会打扮。
冯实家的一一指着几个绣娘,“杏花、桃花、荷花、枣花,见过大少奶奶。”
几个姑娘上前行礼,“大少奶奶好。”
蓝若溪微笑着说:“府里四季的衣裳鞋袜都仰仗各位,辛苦各位了。”
几个姑娘笑嘻嘻的,忙说“不敢。”
冯实家的又指着另外四个姑娘,“她们几个是厨房里干活的,碧桃、樱桃、金桔、杨桃,见过大少奶奶。”
蓝若溪看着几个明显比那几朵花稍胖的丫头,一瞬间竟然有一种刚出了花园子又进果园子的感觉,这些丫鬟的名字都谁起的,这么有创意,针线房里的全是花,厨房的全是果子,也算名副其实了。
之后,又见了院里打扫、打杂、各处看门的小丫头、婆子们,名字也都很随意,不是花,就是草。
蓝若溪内心无比怨念,小丫头叫个花、果子、草的还行,有一个看花园子的婆子,都有五十多岁了,竟然叫玫瑰。
她看着这朵明显快枯萎的玫瑰,有种玄幻的感觉,竭力想从她身上找到当年全盛时期那种娇艳欲滴的感觉,也只看到一张皱皱的皴树皮似的脸、不大灵活还有点浑浊的双眼,深蓝色的对襟衫子衬得脸都有点黑黑的。
蓝若溪坏坏地想,或许她当年是一朵带刺的黑玫瑰吧。
认完了人,蓝若溪想着冯实家的该给她账本子了,可是等了好一会也没见她提,只得自己提了,“冯妈妈,我什么时候能看到账本?”
冯实家的敷衍地一笑,“大少奶奶不用着急,一会就让人把账本送过来,一年也没几本,大少奶奶聪明,用不了几天就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