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玉珩沈昭璃的其他类型小说《我已为人妇,前未婚夫要迎娶我?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易来彩”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向本宫求情?飞霜给我打!”话音才落,飞霜便扔开虞曼青,大耳瓜子甩在红叶脸上。哐哐几下,红叶小脸便红肿起来。虞曼青咬着下唇,上手去拦,却被飞霜一把掀翻在地,白嫩手臂擦出一道血痕。主仆二人狼狈不堪,瞧得沈昭璃不由眉头微皱。“住手!”銮驾在小轿边停下,沈昭璃居高临下看着匡连月,眼底有些不悦。“皇宫大内可不是你可以随意撒野放肆的地方。”沈昭璃一出声,除匡连月之外的所有人立刻跪下行礼。匡连月梗着脖子看沈昭璃,眼底有些怨色。“我教训一个小小宝林,算什么放肆?”沈昭璃带着圆润漂亮的指节划过额角,嗤笑一声,凤眸不怒自威。“不管虞宝林是什么品级,都是皇兄的女人,轮不到你来教训。”“上次的教训这么快便忘了?本宫劝你还是收敛着些性子,...
《我已为人妇,前未婚夫要迎娶我?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向本宫求情?飞霜给我打!”
话音才落,飞霜便扔开虞曼青,大耳瓜子甩在红叶脸上。
哐哐几下,红叶小脸便红肿起来。
虞曼青咬着下唇,上手去拦,却被飞霜一把掀翻在地,白嫩手臂擦出一道血痕。
主仆二人狼狈不堪,瞧得沈昭璃不由眉头微皱。
“住手!”
銮驾在小轿边停下,沈昭璃居高临下看着匡连月,眼底有些不悦。
“皇宫大内可不是你可以随意撒野放肆的地方。”
沈昭璃一出声,除匡连月之外的所有人立刻跪下行礼。
匡连月梗着脖子看沈昭璃,眼底有些怨色。
“我教训一个小小宝林,算什么放肆?”
沈昭璃带着圆润漂亮的指节划过额角,嗤笑一声,凤眸不怒自威。
“不管虞宝林是什么品级,都是皇兄的女人,轮不到你来教训。”
“上次的教训这么快便忘了?本宫劝你还是收敛着些性子,莫要给皇叔惹麻烦。”
思及上次被打了好几巴掌,匡连月面色难看得厉害,阴狠目光落在虞曼青身上。
“哼,这次算你走运,下次若是再犯我手里,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言罢,匡连月带着飞霜拂袖而去。
沈昭璃有些无奈摇头,让人将虞曼青扶起来。
“你怎会惹到安宁?”
虞曼青轻咬下唇,眼眶微红。
“我也不知何处得罪了安宁郡主,想来还是我不好,叫安宁郡主不高兴了。”
一旁宫婢红叶有些忍不住开口。
“我家姑娘尚未入宫时,安宁郡主便多有为难,只因我家姑娘替您说了几句话。”
沈昭璃眉头微挑,这里头竟还有她的事儿?
虞曼青柔美脸蛋泛起几丝红晕,瞪红叶一眼。
“不准胡说。”
红叶低头不敢再多言。
沈昭璃细细瞧虞曼青一眼,对这张脸多了些记忆。
几年前,参与宴会无聊之时,她曾随手在帕子上留下一首诗词,后不小心落入酒水之中。
晕染了墨迹,她便丢了。
是虞曼青捡到,还特意来向她求走了那块帕子。
想来虞曼青或许是她的追随者,曾在安宁面前,帮她说过话,便被安宁记恨了。
虞家姑娘一看便是个软性子的,可不得被安宁拿住。
思索片刻,沈昭璃还是从怀中拿出一枚金叶子递给虞曼青。
“安宁性子烈,日后还是躲着些,本宫也不是次次都能碰到。”
“若碰到什么无法解决之事,可让人拿着这片金叶子,来长乐公主府找本宫 。”
言罢,沈昭璃摆摆手,銮驾便继续前行。
虞曼青目送沈昭璃离去背影,将金叶子小心翼翼用帕子包起来,放进衣服里。
红叶扶着虞曼青往回走:“有了长乐公主的恩典,便不怕日后安宁郡主再欺负您了。”
虞曼青瞪红叶一眼:“莫要胡说,不能给殿下添麻烦。”
很快,沈昭璃便到了御书房,让她惊讶的是匡连月也在这里。
沈知瑾瞧见沈昭璃,面上便浮起笑意,迎了上去。
“阿璃来了,听闻这几日,你日日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可别闷出病来了。”
“过几日便是上巳节,太府寺卿来报,将在那日开设西坊市,引入异域市场,想必会很有意思。”
“届时你也可去看看,热闹热闹,也好散散心。”
皇兄一片好意,沈昭璃不曾拒绝。
“知晓了,届时我会去的。”
一旁匡连月有些不大乐意,撅着嘴:“堂兄怎么都不叫我去?”
沈知瑾瞧匡连月一眼,神色淡淡。
“走,回府。”
听着谢玉珩语调都轻松几分的苏清溪,眼底闪过一抹失落,很快便跟了上去。
却说沈昭璃那边。
公主府的马车很快便穿过朱雀大街,进入永兴坊的范围。
西城区不同于城东的繁华,这里更多了一份质朴和宁静。
街道由青石板铺就,两旁是鳞次栉比的木结构房屋,屋顶覆盖着青蛙,屋檐下挂着灯笼,在夜幕降临时,为归家行人指引方向。
每逢三六九日,实际上便热闹非凡,
摊贩们摆出自家种植的蔬菜,水果,还有渔夫刚捕捞上来的鲜鱼。
各色手工艺品,生活用品,琳琅满目。
穿过几条幽静的小巷,公主府的马车停在慈幼局门口。
精致的木门上雕刻着花纹,门楣上挂着的牌匾笔记苍劲有力,正是出自沈昭璃之手。
觅宁让人进去慈幼局通报,不多会儿,一位中年男子便朝急忙跑出来。
男子一身粗布长衫,手腕和裤腿的衣服都往上卷着,衣衫上还沾着些许泥点子。
“草民娄方驰见过长乐公主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沈昭璃瞧娄方驰一眼,不由眉头微挑。
“楼局首这身打扮是?”
这慈幼局虽是她和静宜一同让人建造,但她二人平日里都不方便抛头露面,无法对慈幼局的事亲力亲为。
便寻了个人替她们管着慈幼局中,平日里的大小事务。
这娄方驰本是书院的一位夫子,家有娇妻稚子。
只是五年前那场动乱,娄方驰的妻儿皆遭遇了意外。
他的许多学生也成了无家可归之人。
孩子们信任娄方驰,这人也算有几分本事,她和静宜便让人做了慈幼局的局首,照看孩子们的饮食起居。
娄方驰面色有几分莫名,低声恭敬道:“殿下有所不知,草民已不是这里的局首了。”
“而今不过是慈幼局中一个管菜园子的罢了,不知殿下驾临,未能先正衣冠,污了殿下的眼,草民有罪。”
说着,娄方驰忙将自己衣袖落下。
沈昭璃眉头微皱,眼底有些惊讶。
“发生了何事?你与本宫细细说来。”
沈昭璃朝觅宁摆摆手,众人便开始将马车上的东西卸下来。
娄方驰苦笑一声,将近年来慈幼局发生的事,大致同沈昭璃说了说。
慈幼局初建时,娄方驰得沈昭璃之令,的确做了慈幼局的局首。
只是后来,不知玉京府衙从何处得了消息。
晓得这慈幼局乃是她同静宜一起建的,便让官府之人接管过去。
“周家大姑娘可知道此事?”
沈昭璃心头略有些疑惑,局首换人不是件小事,静宜为何没同她说过。
娄方驰一愣:“周大姑娘应当知晓吧,我记得当初来人,便挂着周府的腰牌。”
沈昭璃眉头皱得更紧,此事有些奇怪。
“罢了,你先带本宫瞧瞧慈幼局现下的模样吧。”
娄方驰应了声,便带沈昭璃进入慈幼局。
院落不大,却布置的井井有条。
院内建筑分为几排,每排都是单层的平房,屋顶覆盖这青瓦,檐下有风铃轻晃。
屋内布置的虽简单,但胜在还算舒适,每间屋子都有足够的床铺和被褥。
院中东侧角有个书房,只是此时其中并无多少书籍。
后院便是一方小菜园和小池塘,还有一间不大的木屋,便是娄方驰的住所。
“孩子们呢?”
沈昭璃瞧着娄方驰,眉头微皱。
转了一圈,竟是一个孩子也没见着。
沈昭璃轻笑,眼底有些无奈。
“你啊,都出来玩儿了,还如此操心。”
“公主府护卫各个都是好手,不比司市的人厉害?行了,在外就别叫殿下了,咱们低调些,四处逛逛。”
说着,沈昭璃笑着看向其他几人。
“今日你们想买什么,都算在我头上,不必拘着省银子。”
几人闻言,顿时眼底一亮,忙不迭冲沈昭璃行礼。
“谢姑娘恩典!”
有了沈昭璃这话,几人便都放松下来,边走边逛,一路上买了不少东西。
“姑娘,那边好热闹啊,咱们要不要也去看看?”
云瑶有些激动地指着长街前头。
不知是什么摊子,人格外的多,里三层外三层,几乎只能看到窜动的人群。
沈昭璃眼底也有些兴味,这一路上她瞧见不少从前只在书中看过的东西。
皇兄这西坊市开的,着实不错。
“好,便去瞧瞧是什么好东西,惹得这么多人驻足。”
觅宁眉头微皱,觉得不妥。
这人实在太多了。
但沈昭璃都已经发话,觅宁便也没开口,扫自家公主的雅兴,只将一旁公主府的护卫同龄段飞沉拉到一旁,仔细叮嘱。
“此处人多,段将军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护好殿下安危。”
“姑姑安心,定护公主周全。”
二人的小动作没逃过沈昭璃的眼睛,不由心头微暖。
接近那摊子,周围人便越发多了起来。
挤挤攘攘,几乎寸步难行。
段飞沉同公主府的其他护卫将沈昭璃一行人紧紧护在中间,半点也没挤着,却也怎么都进不去。
云瑶是个急性子的,忍不住问了旁边大爷一嘴。
“老爷子,这里头是做什么呢?怎么这么多人?”
老爷子看沈昭璃等人一眼,笑呵呵答道:“瞧你们这架势,是大户人家吧,今儿西坊市开放,来了好多大户人家,都在这猜灯谜呢。”
云瑶闻言有些不解:“这一路上过来,灯谜摊儿也没少见,没见人这么多啊。”
老爷子看几人一眼,不由大笑。
“这家若猜对灯谜,不止能得花灯,还能兑换对应的物价,各个价值不菲,这捡便宜的大好事,人当然多了。”
“而且那摊主还生得一副好皮囊,多看一眼,心情也好啊。”
云瑶几人闻言,不由无语凝噎,视线落到带着面纱的沈昭璃身上。
幸而她们家殿下是带着面纱,不然以殿下的仙姿玉貌,这西坊市还不人满为患,全都走不动道儿了。
沈昭璃也不由失笑,想瞧瞧到底是怎样一个妙人儿,引得此处不论男女老少,皆驻足停留。
刚要往里继续走,便听得一道刺耳声音响起。
“本少爷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一个摆摊儿的倒还拽起来了。”
“你今日若不跟我走,看本少爷不砸了你的摊儿!”
话音才落,便传来东西碎裂声音,人群惊呼一片,往一旁散去。
让出的缺口,正好可以让沈昭璃看清里面的情况。
青石地板上,不知什么东西碎了一地。
在灯火下泛着细碎如星辰一般的光。
往前看,不大的摊子上摆着各种各样的小物件,有小动物,也有花草。
雕刻的栩栩如生,仿若要自那摆件中挣脱出来。
不知是什么材质做得,晶莹剔透的料子却流光溢彩,夺人眼球,瞧着价值不菲的模样。
但这所有的一切,却不都不及那坐在摊前那男子一丝光芒。
如瀑黑发似海藻一般微微卷曲,半束于脑后,额角落下一缕,显得慵懒随性。
众人为给宋忱接风洗尘,大摆宴席。
推杯换盏间,却不见主角。
二楼门外凭栏处,身着紫青祥云袍,墨发高束成马尾的男子慵懒倚着。
长腿微曲,手中玉壶轻晃,靛青发带随风而动。
眼眸微垂,目光跟随楼下缓缓而过的马车。
龙凤呈祥的图案,绘制在紫檀木的车身上,四周垂挂精致的流苏,随着马车行进轻轻摇曳,发出悦耳的铃铛声。
上等丝绸制成的车帘,绣着精美的牡丹花,随风轻晃,偶尔透露出一丝车中人惊世的美貌。
太仆寺协领王忠忽然自房中过来,揽住宋忱肩膀。
“好小子,我们替你接风洗尘,你倒是一个人躲清静来了。”
“哎?这不是公主府的马车?近日玉京城中盛传,长乐公主同谢丞相闹翻了,我瞧是胡说。”
“你这三年在边境任职可是不知,长乐公主对那丞相大人有多痴迷……”
话未说完,王忠便觉后脖颈一凉,抬眼便瞧见宋忱神色冷冽,似乎有些动怒,连忙敛了话头。
宋忱十岁上便去了战场历练,练就满身煞气。
同玉京那些世家公子不是一路人,他们这些人在玉京城中任职不高。
全是因同宋忱一起上过战场,这才打成一片。
宋家满门忠烈,对皇室沈家一片忠心。
平日里宋忱还算好说话,可若对皇室不敬,便是踩了他的雷。
王忠拍拍宋忱肩膀:“知你最是忠肝义胆,是我错了,不该背后妄议长乐公主。”
宋忱收回视线,悠远目光目送公主府马车消失在长街尽头。
忽而不知从何处,丢进来一只绣工精致的荷包,稳稳落在宋忱身前。
对面茶坊二楼,身着粉色衣裙的蒙面女子,低眉挪开视线,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众人见状,不由调笑。
“阿忱,三年前你荣封飞羽将军,成为大靖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少年将军,便惹得玉京城中无数女子为你神魂颠倒。”
“无论走到何处,都要被荷包砸。”
“而今虽在边境待了三年,可这魅力却是丝毫不减啊,才刚回来几天,便又有姑娘给你扔荷包了。”
“可不是,要我们说啊,阿忱年纪也不小了,该娶亲了,要不过去茶坊,同那姑娘见见?”
宋忱凌冽目光落在面前荷包上:“什么碍眼的丑东西。”
素手一拂,掌风将那做工精巧的荷包掀飞出去,孤零零落到长街上。
对面茶坊女子面色微白,瞪宋忱一眼,跺脚离开。
众人不由摇头。
“阿忱啊,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对待姑娘家就不能温柔些吗?”
“可不是,瞧方才那姑娘都快哭了。”
“满玉京心悦阿忱的女子,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咯,他就是个不解风情的。”
宋忱浑不在意众人言辞,提起玉壶仰头喝酒。
“众人之爱,如风过耳,非吾所求;吾之所爱,自如山岳,岿然不动。”
宋忱凭栏远眺,目光似乎穿过琼楼玉宇,看见他心之所向。
他心中早已有了最明亮的那一抹月光,又怎会在意那些庸脂俗粉。
王忠等人听闻此言,皆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领兵打仗又不是叫你出家当和尚,你小子就是再忠君爱国,那也得娶妻生子啊。”
“你家可就你这一支独苗,你这般拖着,老将军可着急了吧。”
宋忱面色一黑,自他回京这几日,老头子便没一天清净,整日里逼着他出去相看姑娘。
今日似乎还特意找了媒婆上门。
言罢,沈昭璃也不看二人,领着觅宁等人往岸边停放的花船走。
谢玉珩听出沈昭璃话语中的讽刺,心头虽有些不悦,仍是快步跟上去。
“你若不想见她,我让溪儿的花船离我们远些便是。”
沈昭璃步子微顿,似笑非笑瞧着谢玉珩。
“丞相大人舍得你的小青梅?”
谢玉珩被沈昭璃这语气弄得有些烦躁:“你能不能别像只刺猬似的说话。”
“我已让溪儿独自乘船,你还想如何?”
“难道都到了翠微江,再让人回去吗?”
沈昭璃瞧着谢玉珩语气微冷:“丞相大人还请注意分寸,本宫可不是你能教训的。”
“另外,苏姑娘独自乘船是丞相大人安排的,同本宫何干?”
不愿同二人多做纠缠,沈昭璃等人行至岸边。
望月亭边,江面碧波荡漾。
虽是晚上,但两岸灯笼一路蔓延,暖光照亮水面。
四周街市更是热闹非凡,七彩灯笼随处可见,为整个玉京蒙上一层朦胧美感。
此时岸边正停着一排花船,其中一艘琉璃花船格外显眼。
比其他花船大上一圈,船身雕梁画栋,每一寸木板都经过精心雕刻。
船头彩绸随风耳扬,花船顶部覆盖着琉璃瓦,在灯笼光下熠熠生辉,朱漆栏杆环绕船舷,庄重华丽。
谢玉珩领着苏清溪不多会儿便追上来。
瞧着那隐隐有些鹤立鸡群的琉璃花船,谢玉珩眉头微皱。
哪家的花船,如此花哨。
苏清溪瞧着那琉璃花船,眼底欢喜都快溢出来了。
“青珪哥哥,那花船好漂亮啊,若是能坐一次就好了。”
谢玉珩本就因不能让苏清溪一同游船之事,有些愧疚,而今听苏清溪这般说,立即温声安慰。
“好,我让人去打听这是谁家的花船,定让你坐上。”
闻言,沈昭璃身边四个侍婢,不由嗤笑。
云瑶年纪最小,性子也跳脱些,没紧住翻了个白眼。
那苏姑娘也不看看自己身份,这琉璃花船是她想坐,就能坐的吗?
谢玉珩二人并未察觉,摆摆手,殷吉去打听了。
领着苏清溪行至沈昭璃身边,谢玉珩压下心头怒气,指着其中一艘花船。
“上去吧,这艘花船是我按照你的喜好准备的。”
顺着谢玉珩指出的方向,沈昭璃看了眼,而后不由笑出声来。
木色小船飘在水面上,并无太多装饰,船顶覆盖一层淡淡的青瓦,船舷两侧,几缕素色绸带飘扬。
几乎与周围湖光水色,融为一体。
颇有些清雅肃静。
只是沈昭璃自幼锦衣华服,怎会喜爱那般素到寡淡的东西。
那哪儿是她的喜好,那分明是谢玉珩自己的喜好。
不过是她以前心悦谢玉珩,处处迎合他的喜好罢了。
沈昭璃嗤笑不已,冷漠地瞧谢玉珩一眼,领着觅宁等人上了琉璃花船。
谢玉珩错愕一瞬, 随即眉头拧的能夹死一只蚊子,心头怒气上涌。
“沈昭璃,你上错船了。”
苏清溪亦是柳眉微蹙,小声道:“公主殿下,你还是快下来吧,清珪哥哥还等着你呢。”
强压着怒气,谢玉珩脸色微沉地盯着沈昭璃。
“我已经让人去定这艘船给溪儿坐了,你下来,同我去坐那艘。”
沈昭璃扶着船舷,居高临下扫二人一眼,便挪开视线,不予回应。
觅宁嗤笑一声开口:“苏姑娘和丞相大人说什么胡话呢,这琉璃花船可是皇帝陛下赠与公主的,我们殿下为何要下去?”
说起来,自上次他缺席定亲宴后,赐婚圣旨便一直没下。
他也该寻机会入宫面圣一趟了。
谢老夫人瞥谢玉珩一眼:“既是如此,那你便好好哄哄她啊。”
“她往日里对我多恭敬的,有什么好的不想着我老婆子,现下你们二人冷着,大家伙都跟着遭罪。”
“女人家就是要哄着些,你也莫要将架子摆的太高了。”
谢玉珩微微一愣,思及往日沈昭璃来丞相府的时候,似乎从未摆过长公主的架子。
每次来总是要带许多东西,将满府里的人都哄得服服帖帖。
便是溪儿,她也不曾亏待。
甚至还肯纡尊降贵亲自服侍母亲,不论他母亲提出什么无理要求,她也从不生气的。
“我知道了,会好好同她说的。”
谢老夫人瞪谢玉珩一眼,嗔道:“你这孩子,怎的如此死板,光是说有何用?”
“过几日便是上巳节了,你便不会约着长乐公主出去玩玩?”
“老身瞧她这次是真动了气,你将咱家这传家的镯子拿给她,她定然就知道你的心意了。”
说着,谢老夫人自手腕取下一只玉镯,递到谢玉珩手中。
质地瞧着虽一般,但光泽却油亮,瞧得出是保存多年的老物件。
谢玉珩小心将那玉镯放好,应了下来。
见状,谢老夫人也微微松了口气。
待儿子将长乐公主哄好了,她便能过回以前的日子了。
……
长乐公主府中,沈昭璃难得没将自己关在书房中。
一大早便让觅宁等人准备了不少吃食,衣物,书籍,弄得众人一头雾水。
“殿下,您准备这么多东西,是要做什么去?”
沈昭璃将一本三字经放入箱子,轻笑道:“前几日崔嬷嬷不知从何处听说,本宫的慈幼局那边缺人手,大家都想去看看。”
“ 正好,今日天气不错,本宫也许久未去看过孩子们了,便一同去瞧瞧。”
觅宁闻言,面上也有几分喜色。
崔嬷嬷等人自从丞相府回来,殿下便让大家一直在公主府住着。
但大家都不是混吃耍懒之人,让他们在公主府闲着也是埋没了人才。
现下能到慈幼局安置,也是一件好事。
很快,东西便全准备好,装了满满两大车。
沈昭璃坐上马车,众人便出发前往西城区永兴坊的慈幼局。
玉玲珑门口,正提着东西往外走的苏清溪扯扯谢玉珩衣袖。
“清珪哥哥,那是不是长乐公主的马车?”
谢玉珩微愣,立刻抬眸望去。
紫檀雕凤车身彰显着马车主人尊贵的身份,上等丝绸制成的车帘将马车中的人,遮挡的严严实实。
随行护卫隔开想要靠近的人群,马车后还跟着两辆押着货箱马车,缓缓向前驶去。
果真是长乐公主府的马车,沈昭璃这是要去哪儿?
“清珪哥哥,长乐公主去的方向,好像是咱们丞相府。”苏清溪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小声说道。
谢玉珩清冷眼眸闪过一丝亮光。
是了,沈昭璃平日不喜出门。
经过朱雀大街往西城区走,那边只有丞相府是沈昭璃常去的地方。
带着这么多东西,难道是特意去丞相府同他求和的?
谢玉珩不由唇角微勾,清冷面容浮现几分暖意。
他便知道沈昭璃是不可能不管他的。
不过这次斗气的时间长些罢了。
瞧了眼手中锦盒,谢玉珩眼底笑意更浓。
不愧他特意让溪儿陪他来挑送给沈昭璃的礼物。
“更何况,答不出那位公子的谜底,是你无能,如何能怪罪出谜之人。”
众人沈昭璃站出来管闲事,皆是一脸震惊。
这女子是哪家的姑娘,竟如此生猛,连越家这小霸王都敢惹,真是疯了。
越世佳被这番话说的有些恼怒:“胡说八道,这算哪门子谜语,分明是他故意骂本公子!”
“你想管着闲事是吧,那你来答,若你答不出,本公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众人虽笑,却也是如此认为。
方才那公子说的几句,文采虽好,却还真不叫谜语。
瞧沈昭璃的目光不由带上几分同情。
这小姑娘若是答不出来,定要被越家小霸王一起收拾了。
沈昭璃凤眸微扬,清润嗓音带着几分不屑。
“谜底便是绣花枕头,这谜题出给越世子正好。”
众人闻言一愣,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可不就是绣花枕头。
那公子说的很真是个谜语啊。
越世佳也有些发愣,没想过沈昭璃真能答出来,随即便回过味儿来。
管他是谜面还是谜底,这不都是在骂他吗?
“好啊,你这小贱人敢帮着他一起辱骂本公子,看来不给你们点儿颜色看看是不行了。”
“来人,把这不知死活的小贱人拖下去好好教训一顿!”
话音一落,围在越世佳身边的护卫便朝沈昭璃冲过来。
越世佳每次出门,身边都带着两队护卫,人数是沈昭璃这边两倍。
越世佳一脸不屑瞧着沈昭璃,仿佛已经看到待会儿她向自己求饶的可怜模样了。
楚云峥眼底闪过一抹戾色,大袖下手指一弹,冲在最前面的护卫便双腿一弯,朝沈昭璃跪了下去。
众人见状皆是一愣。
沈昭璃美眸微眯,瞧了眼端坐一旁的楚云峥。
越世佳则是气得上前一脚将那护卫踹开:“没用的东西,滚一边去!”
随着越世佳摆手,身后护卫一拥而上。
沈昭璃眸光微寒,冷哼一声:“不必客气。”
围在沈昭璃身边的护卫队纹丝未动,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
公主府护卫首领段飞沉飞身而出,不过三五下,便将越世佳带来的人全部打倒在地。
越世佳有些错愕地看着眼前一切,不由往后退了两步,指着沈昭璃跳脚。
“你竟敢纵容你的手下打本公子的人,你不要命了!”
“你给我等着,本公子这就回去叫人,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你叫什么名字,报上名来。”
沈昭璃清凌凌的目光落在越世佳脸上,无形气势弥漫开来。
“聒噪!”
不过一个眼神,越世佳便被震慑住。
段飞沉上前将越世佳按住,觅宁冷哼一声行至越世佳面前。
“我们姑娘的名讳也是你配知道的?”
越世佳动弹不得,面上有些恐慌。
“你们想干嘛?我可是越国公府的小公子,你们要是敢对我动手,我爹肯定让你们吃牢饭!”
沈昭璃眼眸微眯瞧着越世佳。
“吃牢饭?玉京城中三座牢狱分属御史台、大理寺、刑部,却不知什么时候越国公府有权利让人吃牢饭了。”
越世佳一愣。
哪怕是世家女子,也不可接触朝堂之事,她是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
越世佳盯着沈昭璃,眼底满是恶意。
“好啊,你竟敢沾惹朝堂之事,大靖有律例不允女子涉足朝堂,你到底是哪家的姑娘?”
“被我抓着了这把柄,不只是你,还有你们家都要倒霉了!”
越世佳得意洋洋,仿佛已经拿准了沈昭璃。
沈昭璃笑笑:“陆夫人想来贤良大度,想来不会因此记恨静宜吧。”
沈昭璃对周清韵维护至此,秦云瑛哪儿还敢乱说话。
“长乐殿下说哪儿的话,静宜可是我文安侯府看定的儿媳,喜欢都来不及呢。”
沈昭璃勾勾唇角:“如此便好,此间事了,本宫同静宜还有些事,便不奉陪了。”
言罢,沈昭璃也不瞧二人脸色,起身带着周清韵离开。
姜月衫和秦云瑛连个大气儿也不敢喘,连忙跪下恭送。
待走远,周清韵才拉住沈昭璃的胳膊,如释重负。
“璟华,这次真是多亏了你,若不然这次便要闷头将这亏吃下了。”
沈昭璃轻笑:“便是没有我,师娘也不会叫你受如此委屈的。”
姐妹二人说着话,一同回了后院周老夫人的院子。
不多会儿功夫,姜月衫送走秦云瑛也赶来。
周老夫人目光深深看了眼姜月衫,而后看向周清韵:“前头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这事你是如何考虑的?”
周清韵蹙眉,犹豫片刻开口。
“陆夫人瞧着像是没了法子,才求到咱们府上,可见陆家那位二公子是个痴情种。”
“我那素未谋面的妯娌,只怕也是个厉害角色。”
“而今有璟华出面,陆夫人虽说会将此事处理好,可孙女儿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姜氏在一旁听着有些不以为意。
“这有什么可想的,那陆家若不看重你,怎会多给八抬聘礼,二公子的事儿也说了会处理好,陆家诚意已是十足,你迟早是要嫁人的,陆家已是极好的人户了。”
“静宜啊,不是母亲说你,万不可太挑剔了,日后嫁过去只要陆大公子待你好不就是了。”
周老夫人眼神微利地瞧姜氏一眼:“你若不懂,便多听多学着些,莫要随意擅作主张,害了自己女儿。”
姜月衫听着这话有些不高兴。
“母亲这是说哪儿的话,静宜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害她?这门亲事还不是您和父亲挑的,怎么反倒怪起我来了。”
周老夫人紧皱眉头,叹了口气。
“行了,你还是回去歇着吧,静宜的婚事我自会安排。”
姜月衫面色难看,朝沈昭璃行了个礼,气冲冲离去。
周老夫人捏捏眉心,似是有些头疼。
周清韵面露愧疚之色:“祖母,您别气坏了身子。”
周老夫人摆摆手,看向沈昭璃:“让璟华看笑话了,这事儿你也听了来龙去脉,觉得该如何是好?”
沈昭璃思索片刻:“周夫人有句话说得还是有道理的,静宜要嫁的是陆家大公子,这事何不瞧瞧他的态度,再做打算。”
周清韵点点头,心中也是这个想法。
“陆大公子约了我上巳节出门踏青,孙女儿会问问清楚的。”
沈昭璃其实对那陆家并不满意,私心里也不愿周清韵受这般委屈。
那陆家夫人话虽说得漂亮,可有这前车之鉴,日后过府,只怕日子难过。
静宜是个奇女子,不止做得一手好诗,更研读兵法。
当年大靖同北凉在玉泉关一战,节节败退,丢了边境三座城池。
若非静宜匿名献计,玉泉关早已失守。
大靖也无法得到休养生息的机会。
若许女子入仕,静宜定有军师之能。
而今眼瞧着静宜马上就要被困守后院,日日勾心斗角。
沈昭璃心头替周清韵可惜,更有些难受。
从太傅府出来,沈昭璃便乘马车回公主府去了。
朱雀大街,天香楼。
说着,周清韵情绪便有些低落。
“只可惜,你怕是不能来参加了。”
沈昭璃心头亦有些惆怅,只是掩饰的极好。
“我啊,定会替你备上厚厚的添妆,嘱咐皇兄替我多照看着些你。”
周清韵忍不住红了眼眶。
“待你去了北凉,定要平安顺遂,若有什么,便飞鸽传书回来,你可是大靖的长公主,谁也不能欺负了你去。”
沈昭璃心头微暖,亦是眼眶微红。
“好了,不说这些叫人不高兴的。上次便说要去看望师傅,我特意备了他爱喝的茶,但我已三年不曾去看他了,他能让我进门吗?”
三年前,她为了谢玉珩,放弃随周老太傅研习已久的古书,著文也半途而废。
便也失去了参加文渊阁学术大典的机会。
师父因此大怒,险些将她逐出师门,闭门不见。
她心知当年师傅对她寄予了多高的厚望,也因愧对,无颜去见。
如此一拖,便拖了三年。
大靖男尊女卑,女子地位低下,不可入仕,更不可抛头露面。
世家大族女子处境还好一些。
可民间女子多为不通文墨之辈,不到十四岁年纪便要嫁人。
终此一生相夫教子,困守后院。
若有丈夫不满,非打即骂,典卖妻子也是常事。
文渊阁学术大典,乃是大靖开国皇后所设,每三年举办一次。
不限男女,若有真凭实学皆可参加。
每个州府都有十个名额,可将人送来玉京,参与文渊阁学术大典。
由文渊阁众位学士点评选拔,若能得他们认可,便可获‘儒士’称号。
男子若得,可多一个入朝为官的机会。
女子若得,可兑换乡君封号,享一方食邑。
可多年来,来参加文渊阁学术大典的女子屈指可数。
凡得‘儒士’称号者,每月都可入文渊藏书阁一次,遍览天下藏书。
此乃天下学子心之所向。
日后著书立世,成就大儒,则青史留名,成为天下学子表率。
可文渊阁学术大典,百余年历史也只出过三位大儒,且皆是男子。
但沈昭璃熟读各类典籍,她知晓,大靖史上曾有过一位女子大儒。
只因她倡导女子入仕,不为世人所容,被除名青史罢了。
沈昭璃贵为大靖长公主,却也受礼法桎梏。
纵使才学惊世,亦不可轻言朝政,只可参加些诗会寄情罢了。
但她心中到底有些不甘,为何女子便只能相夫教子?
这文渊阁学术大典便是唯一能改变的机会。
只可惜为了谢玉珩,她错过了太多。
沈昭璃垂下眼眸,心底有些失落。
“安心些,祖父一直都惦念着你的,只是拉不下面子罢了。”
“有我在,今日定让你见到祖父。”
瞧周清韵信誓旦旦模样,沈昭璃略略松了口气。
太傅府,周家。
古韵悠然的院落,几株苍劲的翠竹随风轻摇,发出沙沙声响。
屋中身着深色长衫的老人,捋着花白胡须看向下人。
“大姑娘回来没有?”
“回老太爷的话,还没瞧见大姑娘的马车呢。”
周老太傅冷哼一声:“出去便野了,什么时候了还不回来。”
下人跪着不敢言语。
桌案前身着紫色织锦团花长裙的老妇人,停下手中的笔,瞪周老太傅一眼。
“你这老头子,孙女儿出去还不到两个时辰,你这都催了多少回了。”
说着,周老夫人朝那下人摆摆手。
周老太傅捋着胡子,板着张脸:“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静宜已经定亲,总出去抛头露面做什么?”
周老夫人啪一声放下笔,理着大袖行至一旁坐下。
“说的什么话,女子定亲成婚便该一辈子困在后院了?你如今是越发迂腐了!”
“当年你上门求亲时,若这般说话,我定不会嫁你。”
周老夫人年轻时,亦是才情满腹,也曾参加文渊阁学术大典。
是为数不多获得了‘儒士’称号的女子。
当年,周老太傅便是被周老夫人才华所吸引。
见自家老婆子动气,周老太傅立马敛了神色赔笑。
眼睛细纹挤在一块儿,干瘦的小老头儿顿时威严全无,多了几分滑稽。
“是我说错了,夫人不记小人过,莫要同我这思想顽固的老学究一般计较。”
周老夫人轻哼一声,虽鬓发花白,面上亦有岁月痕迹。
但一举一动风韵十足,可见当年风华。
“你当我不知你在想什么?”
“往日里静宜出去,也从没见你管过,还不是听说了春晖宴上的事儿,惦记着你那好学生。”
“你说说你,一大把年纪了,怎还如此别扭。”
“这三年来,长乐公主也没少给你送拜帖,你倒好,躲着不肯见,偏偏心里又惦记的紧。”
“怎么着,听说静宜今儿出去见长乐公主,急着打听消息?”
周老太傅被自家夫人戳破心思,倒也不恼。
“谁惦记那没良心的了,多好的才情,都让她埋没了。”
“我才没有这般不知上进的学生!”
周老夫人抬手掩唇,笑得开怀。
“这话说出去也就外人信,你若真不惦记,书房里还放着长乐公主的文章?”
“多少年了,理得整整齐齐,隔三岔五便要拿出来翻看,边看边叹气。”
周老太傅叹了口气,神色有些颓败。
“老朽一生阅人无数,有师徒之谊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收徒五人,偏偏专研书海一途者,唯有我这关门弟子一人,她悟性之高,世所罕见。”
“若能专心研读老祖宗留下的古书,著书成册,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说着,周老太傅便有些恨铁不成钢。
“可她却为了一个男人,将多年所学抛诸脑后,实在愚蠢!”
“这些个下人,怎么敢嚼殿下的舌根!”
拉住觅宁,沈昭璃摇头:“堵得住府里下人的嘴,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吗?”
今日寿宴,谢玉珩当众弃她而去,文武百官皆是见证。
她早已成了笑话。
而今只怕整个玉京都晓得了。
觅宁眼眶红红:“殿下,奴婢为您不值。”
“这些年您为谢丞相做了多少事?旁人或许不知,可奴婢却是清楚的。”
谢玉珩虽是大靖史上最年轻的丞相,可堪称惊才绝艳。
可家中清苦,便是入朝为官,日子过得也不如旁人松快。
偏偏家中老母看病花钱如流水。
谢玉珩为人清傲,生活琐事更是一塌糊涂。
偌大一个丞相府能有今日荣光,谢老太太而今身子康泰。
全是靠着沈昭璃又是接济,又是请太医,又是送补品。
还要顾及着谢玉珩的颜面,变着法儿一点点送过去。
丞相府里如今用的奴才婢子,厨娘管事,都是沈昭璃精心挑选,让牙婆以最低价送进丞相府,自己掏银子补贴他们的月银。
便是一应吃穿用度,也全是沈昭璃补贴。
否则谢丞相那穷乡僻壤出来的小青梅,也能穿上千金难求的云锦衣衫?
成日打扮得比玉京中贵女们还要精致。
一想到这些,觅宁心中就膈应得厉害。
“殿下,您对谢丞相那么好,他怎么能这么对你?”
沈昭璃轻笑,若说她往日里没有怨气,是假话。
可而今想通了,便不觉如何了。
“罢了。谢丞相乃是朝廷股肱之臣,做出颇多政绩,造福百姓,本宫替他解决后顾之忧,免他分散精力,终也算一件好事。”
觅宁小声嘀咕:“可丞相大人分出来的精力,全给了苏姑娘。”
沈昭璃微微一怔,她三月后便要和亲北凉,再管着丞相府的开支,也的确不合时宜。
“吩咐下去,日后丞相府的开支,公主府不再管了。”
觅宁眨眨眼,心头有些欣慰。
这些年,殿下如何待丞相大人,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早已替公主殿下不值。
而今殿下总算是清醒了。
回到清欢殿。
香雪,紫嫣,云瑶三个平日里贴身伺候的婢女,见沈昭璃回来,个个都是眼眶红红。
却没一人敢提今日之事。
侍候着沈昭璃用了晚膳,又沐浴更衣。
觅宁抱着礼册行至沈昭璃跟前。
“今日公主诞辰,文武百官都送了贺礼来,有几样格外珍贵,还得请公主过目。”
微一摆手,身后跟着两个婢女便在沈昭璃跟前排成一列。
“陛下今年特让尚珍局为您打造一套新头冠,料子全是最珍贵的,冠顶上镶嵌的珠子是南海上贡顶级东珠,百年难得一见。”
锦盒打开,一整套精致的公主吉服和头冠躺在柔软的丝绸之上。
纯金打造的头冠镶嵌着无数宝石,正中央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口中衔着流光溢彩的硕大东珠。
上等丝绸制成的吉服,更是华贵精致到了极点,领口袖口都镶有珍珠,随着光线流转出柔和圣洁的光泽。
单单只是看一眼,便能清楚其中工艺繁琐。
见沈昭璃似是有些惊讶,觅宁笑着解释。
“尚珍局的人将头冠做出来,陛下便觉该有相配的吉服,才配得上殿下您,又命尚衣局赶制了这件吉服。”
“虽说时间有些紧,但尚衣局不敢怠慢殿下,日夜赶工才出了这么一件。”
“殿下瞧着可喜欢?”
沈昭璃眸子泛出点点喜色,唇角微扬。
“辛苦她们了,让人去赏。”
“殿下安心,陛下晓得您的性子,让人赏了银子,还给放了三天假。”
觅宁又打开另一只锦盒,笑意吟吟捧到沈昭璃跟前。
“摄政王这几年在外游玩,却是惦记着殿下的,特让人寻了块上好的暖玉,说是让殿下带着养身子。”
不大的玉佩被雕成凤凰模样,握在手中莹润温暖。
沈昭璃眼底闪过一抹惊喜:“皇叔当真有心了。”
因着前些年在地牢中寒气入体,她总是手脚冰凉,比旁人更怕冷些。
哪怕这几年多有调理,也不见大好。
觅宁替沈昭璃将暖玉戴上:“有了这暖玉,殿下夜间便可睡得安稳些了。”
“再有便是大长公主命人送来了自己亲手栽种的双色牡丹,说是独一份儿的,让殿下赏着玩玩。”
“一同送来的,还有过几日春晖宴的请帖。”
沈昭璃眼眸微动,往年每逢春日,姑母都会在琼华园举办春晖宴。
广邀满玉京高门贵女,世家公子,前去赏花品茗,赋诗颂春华。
前几年她忙着追逐谢玉珩,这类宴会她鲜少参加。
今次倒可去上一趟。
觅宁边说着,边将手中礼册递上。
品级分明的礼册,纵然沈昭璃不曾刻意寻找,也一眼察觉没有谢玉珩的。
不由捏紧抓着礼册的手,心头涌上些许酸涩。
几日前,谢玉珩亲口答应娶她之时,曾言,待她诞辰,将有礼物相送。
而今她的诞辰都快过去了,却连人影也见不着。
罢了,反正日后大抵也不会再有任何牵扯。
忽而一声鸣叫打断沈昭璃的思绪。
华光闪过,寂静下去的夜色被五彩的烟火照得通明。
此起彼伏,绚烂无比的烟火争相在空中炸开。
众人移至殿外,全都兴致勃勃盯着空中烟火,气氛热烈起来。
“殿下,那烟火似是从丞相府放出来的,是不是丞相大人特意为您准备的礼物?”
沈昭璃微微一怔,循着那烟火发散的方向看去,当真是在丞相府。
“这还用说嘛,定是谢丞相特意为殿下准备的。”
“不是给咱们殿下看的,还能是给谁?”
沈昭璃瞧着空中烟火,心中情绪有些复杂。
她曾无数次设想过,谢玉珩有朝一日能向她多走一步。
今夜的烟火是很美,可似乎已经有些晚了,她已经不想要了。
沈昭璃眸光微淡,转身进了寝殿。
几个婢女,皆是怔怔。
“瞧公主这回是真动了气,往日里哪怕谢丞相多同殿下说几句话,都高兴得紧,今儿如此盛大的烟火,也不见公主在意。”
“也该叫谢丞相瞧瞧,咱公主也是有脾性的,日后便不敢如此怠慢殿下了。”
觅宁听得有些心烦,呵斥:“放肆!殿下也是尔等能妄论的?!”
况且殿下已经答应和亲,同谢丞相哪儿还有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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