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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琴刘勇结局免费阅读重回儿子结婚当天,我当场搅黄婚事番外

真威武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没等一会儿,她就看到了女儿小玉,刚要挥手示意,就看见一个穿着海魂衫的男孩追上了小玉,跟在她屁股后面,一直说着什么。那个男孩子不是张铁军又是那个?李书萍脸一黑,张铁军这个小瘪三,这个时候就开始缠着她家小玉了。“走嘛,我请你去喝汽水。”张铁军缠着林小玉说。林小玉皱着眉有些烦他,“我都说不了我不去,我要回家写作业。”“作业有什么好写的,那个地方还能看电影呢。”张铁军想拉她书包,被她躲过。“林小玉!”她咋听见妈的声音了?林小玉扬起脖子,四下张望,然后就看到了电线杆下站着的妈。妈怎么会在这里?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张铁军,咬了咬下唇,连忙跑了过去。“诶,林小玉。”张铁军在后面喊。“妈,你怎么来了?你是来接我的吗?”林小玉有些心虚,怕她妈误会她跟张铁...

主角:刘琴刘勇   更新:2025-05-18 00: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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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刘琴刘勇的其他类型小说《刘琴刘勇结局免费阅读重回儿子结婚当天,我当场搅黄婚事番外》,由网络作家“真威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没等一会儿,她就看到了女儿小玉,刚要挥手示意,就看见一个穿着海魂衫的男孩追上了小玉,跟在她屁股后面,一直说着什么。那个男孩子不是张铁军又是那个?李书萍脸一黑,张铁军这个小瘪三,这个时候就开始缠着她家小玉了。“走嘛,我请你去喝汽水。”张铁军缠着林小玉说。林小玉皱着眉有些烦他,“我都说不了我不去,我要回家写作业。”“作业有什么好写的,那个地方还能看电影呢。”张铁军想拉她书包,被她躲过。“林小玉!”她咋听见妈的声音了?林小玉扬起脖子,四下张望,然后就看到了电线杆下站着的妈。妈怎么会在这里?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张铁军,咬了咬下唇,连忙跑了过去。“诶,林小玉。”张铁军在后面喊。“妈,你怎么来了?你是来接我的吗?”林小玉有些心虚,怕她妈误会她跟张铁...

《刘琴刘勇结局免费阅读重回儿子结婚当天,我当场搅黄婚事番外》精彩片段


没等一会儿,她就看到了女儿小玉,刚要挥手示意,就看见一个穿着海魂衫的男孩追上了小玉,跟在她屁股后面,一直说着什么。

那个男孩子不是张铁军又是那个?

李书萍脸一黑,张铁军这个小瘪三,这个时候就开始缠着她家小玉了。

“走嘛,我请你去喝汽水。”张铁军缠着林小玉说。

林小玉皱着眉有些烦他,“我都说不了我不去,我要回家写作业。”

“作业有什么好写的,那个地方还能看电影呢。”张铁军想拉她书包,被她躲过。

“林小玉!”

她咋听见妈的声音了?

林小玉扬起脖子,四下张望,然后就看到了电线杆下站着的妈。

妈怎么会在这里?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张铁军,咬了咬下唇,连忙跑了过去。

“诶,林小玉。”张铁军在后面喊。

“妈,你怎么来了?你是来接我的吗?”林小玉有些心虚,怕她妈误会她跟张铁军有什么。

张铁军一听林小玉喊妈,就双手插着兜,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李书萍神情严肃,看了一眼张铁军的背影,沉声问:“那个男生是怎么回事儿?”

“就、就是普通同学。”林小玉抠着手指说。

狗屁的普通同学!要真是普通同学,她们上辈子能结婚。

李书萍正要开口,忽然想起上辈子看电视,看过处理青少年问题的专家说,家长在处理青少年早恋问题的时候,态度一定要温和,要和孩子做朋友,了解孩子的内心,而不是一味的严厉批评,强硬的阻止打骂,这样反而会激起孩子的逆反心理。

李书萍深吸一口气,笑着挽起女儿的手,“原来是普通同学呀,走吧,咱们一起回家。”

林小玉见妈妈没有误会,也没有生气,还挽着她的手一起回家,顿时放松下来。

走了一段路,李书萍才开始说:“小玉呀,你现在还是学生,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学习,你知道不?”

“妈,我知道的,我跟张铁军真的只是普通同学。”林小玉再次解释。

李书萍:“妈妈知道,你肯定是拿他当普通同学的,但你老实告诉妈妈,他是不是喜欢你,在追求你?”

林小玉点了点头,“但我对他真的没什么,我一点都不喜欢他,我现在只想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找个好工作,让妈您过上好日子。”

张铁军是她们班上的差生,总是喜欢跟班上几个不学好的男生凑在一起作弄女孩子。

她也是张铁军经常捉弄的对象之一,她特烦他,但有一次上体育课,天特别热, 她也特别渴,好多同学都买了冰棍吃,可她没钱,只能看着同学咽唾沫。

张铁军买了根冰棍要请她吃,她本来想拒绝了,但她实在是太渴太热,太想吃冰棍了,就接受了。

同学们看见了就起哄,说张铁军喜欢她。

后来张铁军就老在她身边转悠,同学们看到了就起哄。

她并不喜欢张铁军,但同学们起哄,说张铁军喜欢她的时候,她又会害羞脸红,觉得尴尬的同时,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以至于,明明觉得张铁军挺讨厌的她,都慢慢觉得他没那么讨厌了,甚至还会去关注他。

但是自从她打定主意,要好好学习,考上大学,让妈妈过上好日子后,这些感觉就消失了。

面对张铁军的纠缠,只觉得不胜其烦。

“妈妈相信你。”李书萍拍了拍小玉的手,“但如果这个张铁军一直纠缠你,有什么过激行为,你一定要告诉妈妈和学校的老师,妈妈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


林小玉点头说好。

吃过早饭,林小玉就去上学了。

李书萍开始和面,切韭菜,炒鸡蛋,拌馅儿。

忙活到十点,一切准备就绪,饺子也包了一板现成的。

李书萍先把三轮车推到了院子外头,又把东西一样一样的往车上拌。

折叠桌凳,煤球炉子,水桶,装着面团的盆,装着馅儿的盆,水桶,案板,碗碟筷子,一板饺子。

饺子和装面团的盆都用干净的纱布盖着,邻居们看她这一通忙活,都看出她是要干啥了。

搬完东西,李书萍又倒回来,把门锁上了。

刘明香:“她这是要去摆摊卖饺子?”

“噫,被认识的人看到了多丢人呀。”王桂香摇着头,虽然她现在也没工作,但她宁愿在家里糊火柴盒都不愿意去摆摊。

崔娟子:“这年头大家连国营饭店都舍不得去,哪里又会花钱买路边卖的饺子吃,她这饺子准卖不出去。”

袁老太也摇着头说:“这李书萍可真能折腾,折腾着离了婚,现在又去摆摊卖饺子。看着吧,准备那么多,肯定是怎么搬出去的,又怎么搬回来。她要是卖不出去,自己又吃不完,我倒是愿意帮她吃些。”

上次吃饺子,还是过年呢,她也馋饺子了。

崔娟子就笑她,“您老就做梦吧,人家就是倒了,怕是都不会给我们吃。”

前天晚上,她家大头去守了半天,也没守到一个饺子吃。

八号房内,春宝妈和女儿春宝坐在桌前折纸盒。

下巴尖尖的春宝,听见外头的对话,好奇地看着妈问:“妈,你说五号房的李婶去摆摊卖饺子,能卖出去吗?”

春宝妈秦蓉手上没停,笑着说:“外头那些人,就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自己花一毛钱都要犹豫一下,就觉得所有人都跟她们一样。我看巷子口,卖茶叶蛋的生意就挺好,一天基本上都能卖完。只要你李婶家的饺子包得好吃,肯定是能卖出去的。”

春宝眼睛一亮,“既然摆摊能挣钱,我们也去摆摊呗。”

秦蓉看着女儿叹气,“摆摊不要本钱呀?你爸二十五块钱一个月的工资,要给你奶奶交十块,他自己留五块,每个月给咱们十块,还要交房租,要不是咱娘俩还能做点手工,菜钱都不能够,哪里有本钱做生意嘛。”

她都想过去农村倒腾点鸡蛋菜啥的,去黑市上卖,但是又怕被抓,她要是出点儿啥事儿,她的春宝可咋办?

去农村买了鸡蛋和菜,转手卖给城里人赚差价,这属于投机倒把,被抓到了是要处罚的。

“爸爸都两个星期没回来过了。”春宝低着头说。

想到自家男人,春宝妈就眉头紧皱,他近半年回这个家,是回得越来越少了,她感觉这个男人,怕是有别的心思了。

女儿春宝是春天生的,生下来就跟小猫儿一样,先天不足,好多人都说养不活。

公婆看春宝这个样子,就让她和春宝爸放弃春宝再生一个,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怎么能放弃呢?

她就精心养着,小心照顾着,但孩子到了四五岁,依旧是病恹恹的,一到换季准要生病吃药。

医生说孩子要吃有营养的东西,可在那个家里,春宝吃个鸡蛋,婆婆都要骂,春宝还要受堂兄弟们的欺负。

她得让她的女儿活呀,就让男人分了家,带着春宝搬了出来。

她男人的工作是家里给买的,所以就算分了家,也要给家里交十块钱。


张铁军看清踹自己的人后,捂着腰支起上身,“艹,你什么东西,我劝你少管闲事。”

秦野扭了扭脖子,一个脚步冲上去,抓起张铁军的衣领,用布包着的右手,一拳一拳的往他脸上揍,神色狠厉。

一开始张铁军还在叫嚣,挨了几拳就开始哭着求饶了。

“哥,我错了,饶了我把哥呜呜呜……”

面对他的求饶,秦野并没有停手,而是一手抓着他的衣领,一手去扒他裤子。

“哥!哥!”张铁军用双手捂着裤子尖叫。

秦野:“你不是让人脱了给你看一看,摸一摸吗,来,我给你脱了裤子好好摸一摸。”

还在震惊中的林小玉回过神来,忙用手捂住了眼睛。

“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求求你……”张铁军肿成猪头的脸,哭得眼泪鼻涕横流。

秦野捏起拳头,想再给他脸上来一拳,又觉得恶心,就在他肚子上来了一下。

“嗷~”张铁军痛得后背弓成了虾米。

秦野松开他,甩了甩右手,发现手心又流血了,他没管,用脚踹了踹地上的张铁军放狠话。

“林小玉是我妹妹,要是再让我看到你缠着她,老子打断你的狗腿!听见了没?”秦野又踹了一脚。

张铁军痛苦地点着头,“听见了,听见了。”

也没听人说,林小玉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哥哥啊。

她平时在班上也挺没存在感的,爸妈是双职工,衣裳换来换去就那两件,穿的鞋脚趾头都露出来了,也没个零花钱,同学们吃冰棍她都是干看着咽口水。

这样的人,一看就是在家里不受父母重视的,特别好哄,稍微对她们好一点,人就到手了。

张铁军的好几个兄弟,就是这样在学校里搞到了对象。

他挑中了林小玉,原本以为她吃了他的冰棍,这事儿就八九不离十了,自己再追一追,请喝点汽水,那不就成了?

没想到林小玉竟然会拒绝他,还被她哥暴揍了一顿!

秦野抬脚就走,走了几步,发现后面没动静,扭头看着还站在原地的林小玉,“愣着干什么,还不走。”

语气超凶。

“哦……”林小玉看了一眼地上的张铁军,连忙跟上。

走出巷子,林小玉想起刚才的事,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秦野走在前头,听见她的哭声,忍不住回头骂道:“你还有脸哭,你是不是傻,跟一个明明知道对你心怀不轨的男人,往巷子里钻。要不是我恰巧在那里,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林小玉要真是他妹,他得气死。

林小玉抽噎着,“……”

其实是她带着张铁军往没人的巷子里钻的,但是她不敢说,她怕说了秦野会骂得更凶。

她真不知道张铁军会这样,他虽然学习成绩不好,在学校喜欢捉弄人,但应该不会是一个坏人。

是她太没有戒心,把人想得太好了。

“对、对不起。”林小雨哽咽着道歉。

“你跟我对不起干什么?你应该跟你妈对不起,要是你出了事,她得多伤心。”对一个外人都那么关心的妈妈,对自己的孩子会更加在意吧。

林小玉用手擦了擦眼泪,她也觉得特别对不起妈妈,她一开始不敢喊,也是怕张铁军真那么做了,她会成为一个让妈妈丢人的女儿,让妈妈失望。

“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请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我妈?”她太蠢了,她不想让妈妈知道后着急担心。

秦野看她哭得这么可怜,“我不会说的。”

“谢谢,谢谢你帮了我。”林小玉鞠躬道谢。


李书萍笑而不语,两人就站在三轮车前吃饺子。

一个青年从摊子前走过,走出去都五米远了,又倒了回来。

“卖的是啥?”

“韭菜鸡蛋馅儿的饺子。”李书萍回道。

周翠兰连忙帮她推荐,“皮包馅儿大,特别好吃,你吃了绝对不会后悔。”

青年摸了摸有些饿的肚子,“多少钱一碗?”

李书萍:“三毛钱一碗,一碗十五个,保管你吃得饱饱的。”

“这么贵,吃一碗面才一毛呢。”青年皱眉。

“那面里没蛋,也没我这饺子好吃呀。”李书萍笑着说。

“那给我来一碗吧。”

“你先坐着,饺子很快就好。”李书萍放下碗,往锅里下了十五个饺子。

“你的饺子好了,要醋不?”李书萍把饺子放在桌上。

青年抬起头看她一眼,点了点头,“要。”

李书萍又去倒了半碟醋来,碟子挺大的,要是倒一整碟,吃不完就浪费了。

青年夹起一个饺子蘸了醋,咬了一口,韭菜独特的香味儿,就充斥了整个口腔,又鲜又香,面皮也很有韧劲儿,比国营饭店的饺子好吃多了。

这三毛钱花得值,青年脸上露出了笑意。

王学明是一个退休老教师,早些年被打成了右派,平反后就直接退休了。

妻子早些年忧思成疾去世,儿女们也有各自的工作和家庭不住一起,不会做饭的他,又有钱有闲的他,每天都会走两条街,去国营饭店吃饭,就当锻炼了。

今天正当他背着手路过梨花巷时,却闻到了一股韭菜鸡蛋馅儿饺子的香味儿,不由停足,便发现巷子口,不知何时竟然摆了一个饺子摊。

这味儿闻着不错,想换换口味的他,转身走了过去。

“这饺子怎么卖?”

李书萍看了他一眼,笑着说:“三毛钱一份,一份十五个,韭菜鸡蛋馅儿的。”

王学明见这摊子虽然简陋,但却干净整洁,摆摊的妇女,收拾得也干净利落,便点着头说:“那给我来一份吧。”

“你先坐着,饺子很快就好。”

两张桌子,一张已经有人坐了,王学明就选了没人的坐下。

等饺子的时候,不自觉地便观察起隔壁桌的年轻人来,只见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饺子蘸醋一口一个,吃得别提多美了。

有这么好吃吗?

青年发现有人在看自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咽下嘴里的饺子说:“都是这饺子太好吃了。”

平时他的吃相不这样的。

王学明笑了笑,对即将上桌的饺子,生出几分期待来。

饺子上桌,摊主问了要不要醋,王学明素来不爱吃醋,便摇了摇头。

饺子滋味甚美了,也让他不由想起了早逝的亡妻。

虽然妻子包的饺子不如这个饺子好吃,但是却也包得非常好,不管是家里的老人还是孩子,都十分喜欢吃,一家人常常聚在一起比包饺子,比谁包的更好看。

可自从亡妻去世,他们一家人就再也没有聚在一起包过饺子了。

王学明深吸一口气,眨去眼中的湿意,继续吃饺子。

“婶儿可以来碗饺子汤吗?”已经吃完饺子的青年拿着碗问。

李书萍:“当然可以。”

李书萍在吃完饺子的碗里舀了一勺饺子汤,还撒了几颗葱花和几粒细盐。

青年直接站在锅边喝了,喝完摸着肚子满足的道:“最美不过饺子汤,这话可一点都不假。”

“大婶你这饺子真好吃,要是以后有机会,我还会再来的。”青年从包里摸出三毛钱递给李书萍,后者指了指三轮车上放着的铁盒子,示意放铁盒子里。


她要去旧货市场看看有没有二手的三轮车卖,买新的三轮车要票,她没票,只有去旧货市场看看了。

旧货市场离得不远,李书萍就直接走路去了。

走了约莫二十分钟就到了,旧货市场挺大,不但卖二手的家具家电,也卖锅碗瓢盆自行车。

李书萍往里走了走,走进了一家卖旧自行车的店。

“同志,我想问问,咱们这儿有旧三轮车卖吗?”

柜台里坐着的年轻女同志看了她一眼,“有的,前两天才来了一批,从机关食堂淘汰的三轮车。”

“我想看看可以吗?”李书萍笑着问。

“在后面放着呢,我带你去看。”女同志起身带着她往后面走。

到了后院儿,李书萍就看到了,靠墙停着的三轮车,车子挺旧了,车斗还有磕碰的凹陷。

不过李书萍也没那么多要求,只要能用就行。

“别看旧,都是能骑的,轮子链条坏了的,我们店里的师傅都给换了新的,你也可以试试。”

李书萍一听可以试,就在几辆三轮车中,选了看起来最好的,在后院骑了两圈。

“挺好,车龙头不晃,也挺稳。”

“多少钱?”李书萍问。

女同志:“我们这里价钱是最公道的,这辆稍微新点,要八十块钱。”

八十李书萍觉得有点贵,“少点呗,你看这车斗这里的铁皮都凹进去了,车铃也锈了,都快按不动了。”

“真的不能少了,定价就是这样,你要买个新的也要两三百呢。”

“我买个新的两三百可以用好多年呀,可这个旧的买回去,最多也只能用了一两年就坏了吧。”

“坏了你可以修呀。”

“那修不也要钱吗?”

在李书萍的三寸不烂之舌下,三轮车最终以七十块钱成交,少了十块钱。

李书萍骑着三轮车走在旧货市场里,心情别提多美了,看见有卖锅碗瓢盆的,她有买了一口大铝锅,两个大洋瓷盆,几十个旧面碗,五把筷子。

不过筷子不是旧的,是新的竹筷。

路过卖家具的店,又买了两套折叠的小桌子搭凳子的。

住房紧张的年代,很多家庭都有这种桌子吃饭。

东西买齐,李书萍就骑着车往旧货市场外头走。

走到一半,前面有个扛缸的人,和一个烫着卷卷头的女人并排走在路中间,把路挡住了,她就慢了下来,也按了两下铃。

忽然一个骑着自行车的男人,从卷发女人身边而过,卷发女人往旁边躲了一下,撞到了扛缸的人,扛缸的人身形一晃,连人带缸摔倒在地。

“啪……”一道重物落地摔碎的巨响响起,接着便是一阵尖锐的骂声。

“哎哟,我的大水缸,你个臭小子我出钱让你帮我把缸扛回家,你给我打破了,你得赔。”

秦野满脸是汗的坐在地上,抬起摔倒时手撑地被破碎陶片划伤的手,抬起头看着指着他破口大骂的中年女雇主,替自己辩解:“是你突然往我这边走,撞了我一下, 才导致我重心不稳把缸摔了的。”

“放你娘的屁,我什么时候撞你了?谁看见了?你休想污蔑老娘,这可是老娘花五块钱买的水缸,你必须赔!”

秦野抬起头看着已经周围已经围上来的人,寻求帮助,但却无人看见,也无人为他发声。

他冤枉又委屈,他把这个缸帮这个阿姨扛回家,才给两毛钱,要他赔五块他赔不起。

而且,这本来就不该怪他。

“本来就是你撞到了我,我才把缸摔了的!”秦野红着眼大声吼道。


南山养老院

“七十二床李老太的费用都拖半个月了,还没交呢?”

“交个屁,打给她大儿子,她大儿子说上个月是他交的,这个月该她家老二交了。打给她家老二,她家老二一听是我们养老院的电话,立马就挂。”

“她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吗?”

“她女儿去年打电话还接,隔个把月还会来看看,给老太婆擦洗,今年再打电话就打不通了。”

“怎么这么臭,准是这死老太婆又拉了。”护工撸起袖子,走到七十二床,对着脸色苍白,满脸皱纹的李老太就是两巴掌。

“让你要拉了叫人,叫人!听不懂人话是吧。”

“哎呀,你轻点儿,要是脸肿了,她家里人知道了,该找你麻烦了。”另一个护工嗑着瓜子说。

“放心吧,这老太婆都来养老院两年了多,就去年她女儿偶尔还来看看,今年都过去大半年了,还没一个孩子来看她,打死了都没人管。”

“她这两个儿子,也太不孝顺了。”嗑瓜子的护工有些唏嘘。

“一看她就是当妈的不慈,对孩子不好,所以孩子才不孝顺。要是她是一个好妈妈,孩子能这么对她妈?这种人就是活该。”

“呜呜呜……”李老太呜咽着哭了起来,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角滑落。

她从来没有对孩子不好,她为孩子们倾其所有,付出了半生,能为孩子做的,她都做了,孙子外孙,也都是她帮忙带大的。

她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落得这个下场?

老头子退休后,他们是跟老大一家住的,老头子有退休金,她没有。老大两口子对老头子很好,拿她确实当老妈子一样使唤,也很是嫌弃,但这日子也勉强能过得去。

老头子一走,老大就赵老二商量起了她的养老问题。

老房子拆迁,老幺作为女儿,没有分到钱,说她没分家产没义务养老,不参与。

老二说老大是老大,之前老头子在世的时候,也是说的跟老大一起生活。且老头子的退休工资,都补贴给他们家了,就该他们养。

老大说她偏心老二,把工作让给了老二,该老二养,他养了父母这么多年,他的责任已经尽够了。

两兄弟互相推诿,吵的翻天覆地,最终决定一个人养三个月,轮着来。

说是养她,可不管是在老大还是老二家,她都是要干活的,还要被儿媳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嫌弃。

不是说她菜炒咸了,就是地没拖干净,衣服没洗干净,这也干不好,那也干不好,老了一点都用都没有,

尤其是老二媳妇,对她最是恶劣,还直接骂她老不死的。

她在老二家,呼吸都不敢重了。

就这么过了三年,两年前她在老二家打扫卫生,拿起老二媳妇放床上的衣服时,钱掉出来落地上了。

她弯腰去捡,老二媳妇儿进屋看到了,一把推得她摔地上,说她偷钱。

不管她怎么解释,老二媳妇就说她是想偷钱,偷了拿老大家里去。

这一摔,让她摔断了腿。

她疼啊,忍了两天,求老二送她去医院,老二媳妇说她装怪,老二也让她消停些,然后她就瘫了。

再然后,两兄弟商量,把她送到了养老院,选的最低的标准,一个月一千八,两兄弟轮着给。

头一年给得还算及时,今年不知道怎么的,轮到老二那个月就总是拖欠了。

她也成了经常被护工打的老太太之一了,饭不给吃,拉身上了不给换裤子,屁股和大腿上长满了褥疮。

她甚至能感受到屁股上面有东西在爬,在往她的肉里钻,应该是长蛆了。

她怕呀,她最怕的就是虫了,可现在她的身上却长满了虫。

除了她那姑娘,头一年来看过她几回,给她擦洗。

她在养老院里待得太痛苦了,求姑娘把她接出去,被拒绝后,她又气又伤心,把姑娘骂了一顿,姑娘就再也没来过了。

“自己妈没当好,还有脸哭,既然还有力气哭,那今天也别吃饭了。”

说完,护工就叫上另一个护工出去了。

李老太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在饥饿和恐惧之中身子渐渐变凉。

在意识消散前,她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

难道真的是我这个妈当得还不够好吗?

不,不是她这个妈当得还不够好,而是她用自己的血肉,喂养出了两个不孝的白眼狼。

……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李老太在一阵鞭炮声中睁开眼,旁边的小姑子林秋芳推了她一把,“嫂子,还愣着干啥,新娘子都到门口了。”

李老太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只是眼尾有些细纹的小姑子林秋芳,一时没反应过来。

林秋芳死的时候不是都四十多岁了吗?怎么到了地府,看着才三十出头。

说起她这小姑子林秋芳也是可怜,嫁了个家暴男,起先没看出来,打得也少,再等几年,那男人下岗了,就开始对林秋芳频繁动手了,打起来也没轻重。

林秋芳怕外人知道了丢人,也不说,直到被打死了她们才晓得。

她那几个孩子,还出具了谅解书,她男人没判几年,就出来了。

“嫂子,你看我干啥?”林秋芳皱眉“你二媳妇儿到了,赶紧去迎新娘子呀。”

迎新娘子?

李老太回过神来,扫了一圈张灯结彩的堂屋,又看了一眼外头摆满桌子的院子,左手摸右手,热的,不是鬼。

再掐了一把,会痛,不是梦。

她竟然重生了!

重生到了老二娶媳妇的这一天!

“喜婆婆在这里,喜婆婆在这里……”

李老太还没反应过来,一群不认识的年轻人,就冲她跑了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脚。

“诶,你们干什么?”被挤开得林秋芳喊着。

“结婚三天无大小,我们闹喜婆婆呢,你们可别管。”说话的是新娘子刘琴的弟弟,他手掌全是锅底灰,脸上带着赤裸裸的恶意。

“放开我,我们这片可不兴这些。”李老太用力挣扎。

上辈子的今天,是她二儿子结婚的日子,也是她最屈辱的日子。


上辈子的今天, 因为她在老刘家狮子大开口要了888的高价彩礼后,打听道刘家一家人品不行,刘父年轻的时候骚扰女职工,被厂里开除一直赋闲在家。

刘母是个扫厕所的临时工,贪婪爱占小便宜。

刘琴这个弟弟刘勇更是个混不吝的小混混,是派出所的常客,就反对了这门亲事。

劝老二算了,给他掰开了揉碎了讲,刘琴这样的家庭,这样的父母,这样的弟弟,以后会成为他的负担。

可老二就像是着了魔一样,非要跟刘琴结婚,还说她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人,瞧不起刘家人,还说刘琴的爸爸是冤枉的。

是那个女职工勾引的刘父,刘父不从,那女职工就诬陷了刘父。

坚持要是不能跟刘琴结婚,他就一辈子都不结婚了。

她心疼老二下乡吃过苦,拗不过他,也只有捏着鼻子答应了。

但她不知道老二把这些话都告诉了刘琴,她弟弟刘勇为了出气,故意在结婚这天,闹她这个喜婆婆,收拾她。

这还是后来住老二家了,刘勇到老二家走亲戚,亲口给她说的。

刘勇得意的笑着说:“你们这片没有,我们老家可有,闹喜婆婆可不能生气,不然就是不吉利。”

说着,刘勇满是锅底灰的手,就在李老太脸上一通乱抹,李老太被人抓着躲不开,脸顿时黑如锅底,盘过的头发,也乱入鸡窝。

“把她身上的外套扒了,挂上牌子。”

抓住李老太的人,七手八脚的扒掉了她身上的新衣裳,给她脖子上挂上了“争当老妈子,伺候媳妇儿我光荣。”的牌子。

“快快快,把人押出去。”

“你们放开我。”上辈子在床上躺了两年,刚重生回来,还没适应身体,使不上力,声音也小,就像一个犯人一样,被押了出去。

她一出现,门外一阵哄笑。

听到这些哄笑声,李老太的眼就像上辈子一样发黑,她强迫自己抬起头,就看见刘琴坐在老二的自行车上,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老二也在笑。

她扫视一圈,看到老大媳妇儿张娇抱着孙子俊俊,好像皱了下眉。

老大林国栋手里拿着烟,也跟着大家一起在笑。

原来上辈子,老二和老大看到她这样也在笑吗?

接着她又看到了老头子林永年,他年轻了好多,头上都还没白头发。

他嫌弃地撇撇嘴,往旁边挪了挪,也牵起了嘴角。

她上辈子被这样闹,只觉得丢人抬不起头,根本就没抬过头,倒是没注意到这些最亲近的人,看她被这么羞辱是这个反应。

“争当老妈子,伺候媳妇最光荣。”刘勇跳到李老太身边,念着牌子上写的字。

又引起一阵哄笑。

“哪有这么闹婆婆的,这也太过分了,我院儿可不兴这样。”王大妈一脸气愤。

赵大妈拍了拍她的手,“别说了,人林家结婚的大日子,书萍和老林都没说什么,我们说了,要是闹得人家结婚不高兴,还得怪我们。”

刘勇:“来,让喜婆婆再给新媳妇儿鞠个躬。”

李老太气得浑身发抖,被强行按着头,给刘琴鞠躬。

“咯咯咯……”

她听到了刘琴母鸡打鸣一样的笑声。

“好了,好了,别闹了,差不多了, 差不多了。”林秋芳站在嫂子身边,挥着手说,被新娘子的弟弟这么闹,林秋芳都替嫂子觉得难堪。

刘勇跳到李老太面前,歪着头恶劣地冲她道:“李婶你以后可得好好伺候我姐,要是让我知道你欺负了我姐,我可饶不了你。好了,放开她吧。”

刘勇的几个小弟,听令松开了李老太。

获得自由的李老太,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刘勇的脸上。

刘勇被打懵了,捂着脸怔怔地看着李老太。

不但刘勇被打懵了,其他人也看懵了,没想到一向脾气好,性子软的李老太,在儿子结婚的时候被闹了,还会动手打人。

李老太甩了甩打痛的手,终于适应这具年轻的身体了,有力气的感觉真好啊。

“林建设!”刘琴看弟弟被打顿时炸了,大声尖叫着。

“妈,你怎么能打人!”林建设皱着眉大声呵斥。

林永年也扒拉了李老太一下,“大喜的日子你发什么癫。”

老二结婚呢,就算被这么闹她心里不高兴,也应该忍着,怎么能打新娘子的弟弟呢。

李老太胸口剧烈起伏着,她的好儿子,她伺候了半辈子的男人,都在指责她呢!

他们只看到她打人,却跟眼瞎一样,看不到她是怎么被人羞辱的!

“死老太婆,你敢打我……”刘勇反应过来就要还动手,刘家送亲的其他亲戚见状,连忙拦着劝。

“勇子别动手,你姐结婚呢。”

“消消气,忍一忍……”

他们就说别这么闹的,勇子非说林家的老太婆瞧不起他家,瞧不起他姐,他就要收拾老太婆一顿出气,还让这老太婆只能忍着。

看吧,现在闹出问题了吧。

要说琴琴这个条件,能找到林建设这样的已经很不错了,虽然她模样是好,但其他人只要一打听到她爸妈和弟弟是啥人,早就跑远了,不然她也不会拖到二十二了才遇到林建设。

“林建设你妈必须跟我弟弟下跪道歉,不然这个婚我就不结了。”刘琴气得浑身发抖,她这还没进刘家门呢,她弟弟就被打了,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她以后在这大院,还怎么住?

这个场子,她必须要找回来。

弟弟要闹未来婆婆的事她是知道的,她也气李书萍瞧不起她家,想让老太婆在婚礼当天被收拾得抬不起头,也知道她刘琴不是好欺负的。

她以为这老太婆就算生气,也不敢在婚礼当天闹起来,受了羞辱还要笑呵呵的,没想到却超出了她的预料。

“对,必须让这死老太婆给我下跪道歉,不然我姐就不嫁了。”

李老太压抑着胸腔里的怒火,全身都在颤抖,一一观察着周围人的表情。

林建设黑着脸跨坐在自行车上,老大两口子虽然皱着眉但却没说话。

林永年面色阴沉的看着她,仿佛她做多错的事,给他添了多大的麻烦一样。

李老太的心一点一点的凉透。

“这哪里有让长辈给晚辈下跪的?也不怕折寿。”王大妈实在忍不了,指着刘勇说。


刘勇:“关你屁事,再指掘了你的手指头。”

王大妈的双胞胎儿子,赵文和赵武从她身后站出来,“你掘一个试试。”

虽然他们一个叫赵文,一个叫赵武,但是两人都很强壮,都进了钢铁厂的保卫科。

在这个工作紧张的年代,两人能进厂里的保卫科,靠的都是实力,不是关系。

刘勇看到两兄弟这么大块头就怂了,往后退了两步。

赵武鄙夷地哼了一声。

刘勇歪嘴摸脖子,给他等着。

刘琴跳下自行车后座,转身就要走。

“走,这个婚不结了。”

既然林家的人还不表态,那她就逼他们一把。

“琴琴……”林建设连忙一把拉住刘琴琴,扭头气急败坏地冲李老太喊,“妈,你还不快跟琴琴弟弟道歉。”

这就是她把自己的工作转让给他的好儿子呀,三个孩子,就他下了乡,她心疼他下乡吃了苦,心里头有亏欠,所以对他格外迁就。

可他竟然为了刘琴,让她下跪道歉。

“林建设,我是你亲妈呀,你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让我下跪道歉?”

林建设:“……”

让妈下跪道歉确实有些过分,但是他总不能不结婚吧?

而且本来就是他妈打人不对,他好不容易才能娶到琴琴,今天任何人都不能破坏他们的婚礼。

“刘琴呀,今天这事儿确实是你婆婆打人不对,但她毕竟是长辈,是你婆婆,下跪就算了,就让你她给你弟鞠躬道个歉吧。”林永年沉着脸说。

他林永年的婆娘要是给儿媳妇的弟弟下跪道歉了,他也没脸。

刘琴看了一眼林永年,知道林家都是他做主的。

而且他还是钢铁厂的八级焊工,一个月有一百二十多块钱的工资呢,他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看在您老的面子上,只要她鞠躬给我弟道个歉,再给我弟包五十块钱的大红包,再给我包两百的下车红包,这事儿我们就算了。”

林永年皱眉,“两百块钱的下车红包,会不会太多了?”

刘勇大喜的日子送姐姐出嫁,挨了打,给他包个五十的红包没啥。

但是这下车红包,要两百就有点不合适了,他们这一片下车红包就没要过这个数的,老大结婚下车红包才二十。

“哟,这林家老二媳妇可真厉害,我家嫁闺女,彩礼才两百呢。”

有人说:“人家光彩礼钱就是888了,这家里越穷的,要这些就要得越凶。”

这些话传到了刘琴耳朵里,她咬着下唇狠狠瞪了那些说闲话的人一眼。

她们家女儿要不到那么多彩礼和下车钱,那是她们女儿没本事,依她看这些人就是嫉妒。

林国栋也看着二弟说:“老二两百块下车钱太多了, 你劝劝你媳妇。”

林建设不说话,他才不劝呢,来的路上琴琴都跟他说好了,下车红包要两百,他得支持。

要来都是他们两个的小家的,反正爸妈的钱,他不要的话,也要给大哥。

他觉得确实是这么回事儿,也是同意的。

刘琴板着脸说:“我没想要这么多的,可她打了我弟,我咽不下这个口,下车红包没两百我也不嫁了。”

下车红包,其实是她家里一早就说好的,她妈说,结婚的时候要这种钱是最好要的,婆家碍于面子都会给。

正好这死老太婆又打了勇子,还可以把锅甩在老太婆身上,让林老头子也埋怨她。

张娇抱紧了怀里的儿子,两百的下车红包,她当年结婚下车红包可才二十呢。

李老太愤怒地瞪着刘琴,她简直就是放屁,上辈子没这档子事,她一样要了两百的下车红包。

为此老大媳妇还跟她闹,带着孩子回了娘家,她给老大媳妇补了四百块钱,才把人哄回家。

林永年眼神冷厉地瞪着李老太,这个老娘们儿今天也不知道是抽了哪门子邪风,人家闹一闹她,也是为了婚礼热闹一下,她还生气动手打了人,害他要多出这么多血。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跟人刘勇鞠躬道个歉,回屋包两个红包出来!”林永年没好气的低喝道。

李老太看着林永年凶巴巴的脸,就想跟他老脸上来一巴掌,这就是她伺候了一辈子,过了一辈子的男人。

上辈子,不管是跟儿子儿媳还是亲戚,有了什么矛盾,他选择的永远都是让她出来道歉,息事宁人,永远看不到她的委屈,从来不会站在她这一头。

美其名曰是想家庭和睦,她这个当妈的,当婆婆的要大度,要宽容,不能跟晚辈们计较。

他现在让被羞辱的她当着亲朋四邻的面,跟刘琴弟弟道歉,就没想过她以后在这大院里能不能抬起头来。

还有老大,刘琴姐弟这么羞辱他妈,他们就站在一旁看着,话都没有一句。

“呸。”李老太对着林永年的脸啐了一口,啐了他一脸口水。

林老头:下雨了?

不是,是老太婆冲他吐口水了!

她怎么敢!

“我道你娘的歉,我包你大爷的红包,林永年你个老不死的,刘琴弟弟故意羞辱我,给我挂牌子,押着我像个犯人一样,给刘琴鞠躬,你是眼瞎 ,是看不到吗?”

李老太压抑在胸腔里的怒火喷薄而出,音声都破了。

上辈子她忍了一辈子,憋屈了一辈子,重活一世她不会再忍了。

四周寂静无声,所有人都一脸震惊地看着李老太和林永年。

不敢相信,李老太竟然骂林永年,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谁不知道李老太最在意老林了,老林爱吃热饺子,她饺子都五个五个的跟林老头煮。

这大院里的男人,那个不羡慕老林有个这么贤惠的妻子。

林永年还没反应过来,李老太又指着林建设骂,“还有你,林建设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老娘为了你能娶媳妇儿, 把还差五年就退休的工作都转给你了,你为了这个女的,让老娘下跪道歉,简直不是人。”

“没良心的白眼狼,生你还不如生一块叉烧。”

林建设被骂得一愣一愣的,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被他妈骂。

李老太持续输出,瞪着刘琴,“这个婚你爱结不结不结滚蛋,还要200的下车红包,你配吗?”

“你……”刘琴气得说不出话来。

林永年气得满脸通红,“人家闹一闹,开个玩笑,也只是为了婚礼能热闹一些而已,又没有恶意的。你动手打了人,你还有理了!”

“那他们怎么不闹你?他们没有恶意,那你来呀。”李老太把脖子上的牌子取下来挂林永年脖子上。

“你去给你儿媳妇当老奴才,伺候你儿媳妇最光荣。”

林永年黑着脸把牌子取下来扔地上,还踩了两脚,眼底迸发出慑人的冷光。

“你怎么不继续戴着了?多好玩儿呀,戴着让大家乐一乐呀!怎么轮到你,还没给你抹锅底灰呢,你脸就黑了!”

“我看你真的是疯了!”林永年抬手一巴掌扇在了李老太脸上。


李老太被扇得转了个圈儿,被小姑子扶住了才没摔倒。

李老太只觉得半边脸都木了,木了过后就是麻,麻了过后就是疼。

“老林,你怎么能动手打书萍呢!”王大妈愤怒地瞪着林永年。

林永年年轻的时候脾气暴躁,就没少打书萍,看着孩子们大了又有了孙子,稍微收敛了一些,现在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了。

“嫂子你没事吧?”林秋芳关心地问,“你说你平时脾气挺好的一个人,今天怎么还闹起来了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哥的脾气。”

她哥的脾气随了她爸,对自己媳妇儿比较暴躁,稍有不顺就是甩巴掌。

林永年半点不觉得心虚,反而理直气壮地冲李老太吼,“大喜的日子你非要闹什么!丢不丢人。”

李老太缓缓抬起头,望着震怒的老头子。

林国栋一言难尽的看着他妈,虽然刘琴姐弟是有点过分,但是她也确实不该在老二大喜的日子闹成这样。

把爸惹怒了,能有她啥好果子吃。

李老太摇摇头,轻轻拍了拍王大妈抱着自己的手,示意她松开自己。

王老太松开她,刚要开口,就见她像矫健的猫一样冲了出去,对着林永年的脸就是两巴掌,然后就是毫无章法的乱挠。

“林永年你个老不死的我跟你拼了。”李老太气疯了,对着林老头又打又踹。

“哎哟,哎哟……”林永年痛得直叫唤,往后退着躲避的时候,左脚绊到了右脚,摔倒在地。

李老太乘势而上,跨坐在林永年的身上暴力输出。

大家都看呆了,反应过来,才将李老太拉开,将林永年扶起来。

李老太的小女儿林小玉身上围着围裙,蹲在厨房的地上洗菜,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根本没无暇顾及外头 发生的事。

“小玉,打起来了, 你妈和你爸打起来了。”大院的小姐们郭小春跑进厨房。

啊?

林小玉抬起头,不能吧,她妈最听她爸的话了,连跟她爸拌嘴都少,她爸都好几年没动过手了,这怎么又打起来了。

而且,今天可是她二哥结婚!

“你还愣着干啥?快出去呀,你妈今天发威了,骂了你未来二嫂,骂了你爸,还骂了你二哥。”

那真的是她妈不是别人?

林小玉连忙起身,在围裙上擦了擦水,跟着郭小春一起跑出去了。

刚走到大院门口,就听见她大哥在说:“妈你疯了,你怎么能打爸呢?”

然后是二哥:“妈我看你是真的疯了,打了琴琴弟弟又打我爸,我看你就是想让我结不了婚!”

“我是疯了,被你们逼疯的!”李老太歇斯底里的大喊。

她被人羞辱的时候,他们爸打她的时候,他们屁都没放一个,轮到她打他们爸,他们都站出来指责她了。

她好恨,好气,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翻涌。

突然,她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挺挺地往后倒。

“妈。”

在失去意识前,她好像听见是小玉在喊。

李老太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了老二媳妇儿进门那一天,她大闹了一场,也彻底看透了自己的两个儿子。

她总觉得,儿子们是因为娶了媳妇儿才变的,其实不是,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把她这个妈放在心上,把她的付出当理所当然,从来不觉得她的付出是有价值的。

在梦里闹了一场虽然很痛快,但李老太对自己的发挥并不满意,她应该把那两个白眼狼都打一顿。

她把这个梦,当做死前老天爷给的最后的奖励,却还听见有人在喊:“妈,妈,妈。”

李老太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年轻稚嫩还带着婴儿肥的脸。

圆圆的脸庞,大大的眼睛,担忧的神色,是小玉,十七岁的小玉。

别说,小玉还是这个时候好看,连圆圆的肉肉的一看就很有福气,不像四十岁的时候为了保持身材减肥,人都瘦得皮包骨了。

等等,皮包骨,一个正常人保持身材减肥,怎么可能瘦成皮包骨呢。

李老太再次回忆了一下,去年小玉还到养老院看自己时的样子。

她脸色很苍白,夏天都还戴着帽子,穿着长袖,一次比一次看着都要憔悴消瘦。

小玉最后一次来看她的时候,她哭着求小玉带她回家,小玉跟着她一起哭,还说也想接她出去,但没有那个条件,也没办法照顾她。

她生气了,骂小玉是白眼狼,让她滚别再来了。

后面小玉就捂着嘴跑出病房了,当时,她似乎还听到了呕吐声。

李老太浑身汗毛竖起,难道小玉那时候是生病了,生了很严重的病,所以才会那么瘦,那么憔悴?

后面这一年,医院打电话小玉都不接,会不会是小玉已经……

李老太不敢想了,她不敢去想女儿可能走到了自己的前头。

眼泪从眼角滑落,热热的,她不是只做了一场梦,确实是回来了。

林小玉发现她妈眼皮在动,就试探的喊了几声,她妈果然醒了,睁眼看着她一动不动,然后就很悲伤的哭了。

看到妈哭,林小玉鼻子一酸,也跟着一起哭了。

“傻丫头,哭啥?”李老太想抬手给女儿擦眼泪,却发现自己手输着液呢。

她这是晕倒,被送到医院来了。

病房里只有她这一张床有人,而她的床边,也只守着小玉。

林小玉抽噎着道:“看见妈哭,我心里也难受。”

“妈不哭了,你也别哭。”李老太吸吸鼻子,收了眼泪。

林小玉低头擦了擦泪。

“你爸他们呢?”

林小玉嘴唇嗫嚅,小声回道:“他们在家待客呢,你晕倒后,爸就让大哥送你来医院,我不放心就跟着一起来了。”

妈都晕倒了,他们还有心思在家里给二哥办婚礼呢,林小玉觉得他们有些过分。

“那你大哥呢?”

“回去吃席了。”她不让大哥回去,大哥说有她守着就够了,等会儿让大嫂送饭来就走了。

“呵……”李老太冷笑。

都是她的好儿子,好儿子。

不出意外,她晕倒后,林永年应该跟刘琴弟弟赔了不是,拿了红包,把刘琴迎进门儿了。

她闹那么一场,最终也还是成了笑话,但她心里憋着的郁气散出去了。

所以,她以后还要继续闹,她不痛快,谁也别想好过!


“咕——”林小玉的肚子发出一声长鸣。

“饿了?”

林小玉红着脸点点头。

李老太在兜里摸了摸,摸出一个红包来,这是给刘琴准备的改口红包,里头是二十,她抽了一张大团结出来。

“拿去食堂打点吃的回来。”

林小玉没接,“大哥说了会送饭来。”

李老太冷笑,“我们饿死了,你大哥都不一定送得来。去买吧,打点肉,没有票可能要贵些。”

他们三爷子都在家里,大鱼大肉,没理由她们俩娘在医院喝稀饭。

林小玉拿着钱去了医院食堂,借了食堂的饭盒,打了一个炒白菜和一个红烧肉,买了四个大馒头。

总共花了一块五,剩下的八块五林小玉还给了李老太。

李老太把钱揣回兜里,坐在床上和女儿一起吃饭。

把最后一个客人送走,已经是下午四点了,从邻居家借的桌子凳子,邻居们都搬回去了,就剩下碗筷,等着洗完才还回去了。

碗筷就放在两个大木盆里,堆在厨房门口,院子也没扫,厨房和屋里都乱糟糟的,也没收拾。

“忙活了一天,可真累啊。”林成才瘫坐在凉椅上。

林国栋也走过去坐下,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额头,“哎呀,我忘记给妈送饭了。”

回来后忙着吃席,吃完又忙着送客人,都把送饭的事情忘了。

林永年嘴角朝下一耷拉,扯到脸上的伤口,疼得他呲牙咧嘴,“嘶,你妈身上有钱,自己晓得买饭吃,饿不死她的。”

林国栋想了想,“也是。”

“老林。”邻居赵大妈走到门口,“我来拿我家的碗,晚上要用。”

中午在林家吃的席,家里用不上碗,晚上要在自己家吃,就要用碗了。

“碗?碗好像还没洗吧?”林永年看着大儿子。

林国栋:“没有吧……”

问他干啥,洗碗又不关他的事。

赵大妈皱眉,“你们家这么多人,还没人洗碗呐,该不会是想等书萍回来洗吧?”

这人都被气晕进医院了,这一家子人还等着她一个病人回来洗碗,也太不知道心疼人了吧。

书萍总夸她这几个儿子能干又孝顺,这哪里孝顺了,她都去医院了,也没见一个人担心她,去医院看她,还等着她回来收拾呢。

林永年:“谁想她回来洗了,这不是忙嘛。老大,喊你媳妇儿出来把碗洗了,好还给邻居们。”

张娇在房间里听到公公让自己洗碗,本来就因为刘琴的彩礼和下车红包比自己高的她,当即便拿起自己的小皮包,抱起儿子走了出去。

“媳妇儿你这是要去哪儿?”林国栋起身。

张娇板着脸,阴阳怪气地说:“这个家都没人看得起我,当然是回娘家。”

林永年一脸懵,“老大媳妇儿,你这话怎么说的,这个家谁看不起你了?”

“就是啊。”林成才也跟着说。

赵大妈一听,立刻靠门框吃瓜。

“你和我婆婆。”张娇说,“我跟老大结婚彩礼才多少,下车红包才多少。你们二老给刘琴彩礼888,下车红包200 ,不就是看不起我,觉得我不如刘琴吗?”

“既然你们看不起我,那我就走。”张娇说完,就抱着孩子走了。

现在不借题发挥离开,难道还要留在家里收拾吗?

林国栋怔了三秒,抬脚追了出去,“媳妇儿,你别走。”

他才不待在家里,待在家里要洗碗。

林永年一脸懵,没想到会因为老二媳妇的彩礼和下车红包,把大儿媳给得罪回娘家了。

赵大妈是个明白人,“哟,你家老大媳妇这是想让你们把差的彩礼补上呢。”

林永年皱眉,“家里的钱,给老二娶媳妇儿都花得差不多了,哪里还有钱给她补?再说了,这彩礼是她家要的四百,又不是我们提的。”

其实家里还有些钱的,但给老大媳妇儿全补上,他舍不得。

赵大妈:“不管谁提的,差这么多,搁谁心里都不痛快的。有句老话怎么说的,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怕少,就怕不平均。”

要是搁她公婆,给她的彩礼比给妯娌的少,她也不痛快的,所以她和她妯娌进门的时间虽然差了四五年,但彩礼却是一样的。

林永年:“……”

在新房跟刘琴腻歪了一阵的林建设走出来说:“爸,我大嫂也小肚鸡肠了,你可别惯她。过不了两天,她就灰溜溜的回来了。”

林建设觉得她大嫂就是屁事多,他媳妇儿彩礼高下车红包多关她什么事儿,她还闹起来了。

这不是给他们两口子找不痛快吗?

他大嫂娘家两个嫂子呢,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哪里能容得下她在娘家多住,多吃半碗饭怕是都要受白眼。

真是头痛,林永年摸了摸头。

“哎呀,你们也别坐着了,赶紧把碗洗了还给我。”赵大妈又催了起来。

林老头抬头看着林建设,后者往后退一步,“那有新郎官儿和新娘子结婚第一天活的。”

赵大妈看得直摇头,这林家的男人都是懒鬼,都怪李书萍把他们照顾得太好了。

一个大院住了这么多年,他就没见过这林家的男人干过家务。

“老林……”

“老林我来拿碗了。”

其他邻居也来要碗了,林老头认命的站了起来。

医院李老太的水已经输完了,“没什么事了,你要是觉得没有不舒服,就可以回家了。”

回家,回家干嘛?回家洗碗收拾吗?

她可没忘记,上辈子林建设结婚,她和小玉两个一直收拾到晚上九点。

林永年几爷子都说忙了一天累坏了,都不动,张娇因为彩礼的事情闹,抱着俊俊回了娘家。

她才不回去呢,那个家谁爱收拾谁收拾。

“我觉得我头还有点晕。”

护士:“那你就再住一晚上观察一下。”

“行。”

林小玉说:“那我留在医院守着您。”

“好。”李老太笑着摸了摸女儿的脸,还是小棉袄知道心疼人。

林小玉怔了一下,记忆里妈妈最喜欢的一直都是两个哥哥,会抱他们,摸他们的头,还给他们擦汗。

妈妈这么温柔的笑着摸她的脸还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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