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
我递过纸巾,想起他第一次来林家时,紧张得把茶杯碰倒,却硬撑着说“我平时不这样”。
那时的他,不过是个被自卑啃噬的少年,却用锋利的外壳划伤了所有想靠近他的人。
“周明是个好人,”他突然说,“以后……对自己好点。”
离开监狱时,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
周明站在门口,手里捧着束雏菊。
我曾说过,这种花“看起来笨笨的,很像我”。
“怎么样?”
他轻声问。
我摇摇头:“他只是个迷路的孩子,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周明,”我仰头看他,“我们去旅行吧。”
他愣了愣,眼里泛起笑意:“好,你想去哪儿?”
“去海边吧,”我想起沈母的遗愿,“她说想看一次日出。”
收拾行李时,我在衣柜最深处发现了沈修远的笔记本。
扉页上写着“林晚归亲启”,字迹力透纸背。
“晚归,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应该已经走了。
对不起,我骗了你三年,其实我早就知道自己不是沈家的孩子。
第一次去你家,你爸看我的眼神像看动物园里的猴子,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妈住院时,你卖了镯子给她凑手术费,我躲在楼梯间哭了一整夜。
我想对你好,可每次看到你穿几千块的裙子,我就觉得自己像个乞丐。
周若若说‘林晚归根本不懂穷人的苦’,她说‘只要你提离婚,她会愧疚到给你半条命’。
我信了,因为我太想摆脱这种窒息的生活。
后来我才明白,真正让我窒息的不是林家的钱,是我自己的嫉妒和贪婪。
我妈去世前塞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修远,别让钱吃了你’。
可我还是把她的命换成了银行卡上的数字。
晚归,你是我见过最傻的女人,傻到相信一个赘婿会有真心。
但也是你,让我知道这世上真的有人会不计回报地对别人好。
如果有下辈子,我想做个干干净净的人,在阳光底下对你说‘谢谢’。”
信纸最后有块明显的水渍,我轻轻叠好,放进抽屉最深处。
有些伤口不需要愈合,只要记得它曾教会我们如何去爱。
周明在门口喊我:“晚晚,该出发了。”
我拿起雏菊,跟着他走向阳光。
车窗外,樱花正纷纷扬扬地落,像场盛大的告别,又像句温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