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我和顾承宇之间那道无形的墙终于高垒到无法逾越的那天,并没有什么戏剧性的争吵或爆发,反而平静得近乎诡异。
那是十二月初,一个初雪的傍晚。
窗外细碎的雪粒子无声飘落,给灰蒙蒙的城市罩上一层朦胧的白纱。
我公寓里只开了书桌上一盏暖黄的台灯,光线温柔地铺在摊开的设计稿上,室内的空气安静得能听到雪花轻吻窗玻璃的微响。
我刚结束一个缠绵了许久的线上会议,揉着发酸的脖颈,下意识地看向窗外。
心里还在盘算着,顾承宇那边会不会堵车,他穿得够不够暖和。
我们交往四年,这种无孔不入的、近乎本能的关切,早已刻进了我的骨髓里。
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半。
他今天似乎又在公司加班。
我轻轻叹了口气,指尖悬在聊天框上方,犹豫着要不要问他大概什么时候能结束。
雪天路滑,如果太晚,或许我可以开车去接他。
然而,目光触及那几乎是我单方面输出、他寥寥几句回复构成的聊天记录时,一种熟悉的无力感悄然蔓延,冻结了我的指尖。
像是一块沉重的冰,压在心口,缓慢地融化成苦涩的凉水。
算了。
顾承宇不喜欢我这种“婆婆妈妈”的嘘寒问暖。
他不止一次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过,我是不是把他当成了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子。
他需要空间,需要不被打扰的专注。
我退出了聊天界面,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桌上,试图将那股莫名的烦躁压下去。
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冰凉的玻璃触感让我打了个激灵。
窗外的世界被路灯染上昏黄的暖意,雪花在光晕里跳舞,车辆缓缓驶过,留下两道模糊的车辙。
最近这段时间,我好像总是这样,思维容易飘忽,对着某个点就能发呆很久,脑子里空空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许,什么都没想。
或者,只是潜意识里,在等一个永远不会主动到来的问候。
手机在桌上震动了一下,紧接着是微信视频通话的邀请铃声。
心脏骤然漏跳一拍,随即又被自嘲淹没。
怎么可能。
我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奔赴刑场般拿起手机,解锁,屏幕亮起,映出好友唐笑那张明艳又带着点抓狂的脸。
她新换的头像是一只挥舞着小拳头的卡通熊。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