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陆妧夕尉迟璟的其他类型小说《君夺臣妻,被恋爱脑帝王强取豪夺 番外》,由网络作家“时光清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嬷嬷也拼命咽唾沫,努力强撑起笑容想要安慰蒋皇后,但又不知如何开口。“娘娘……”蒋皇后头昏目眩,低下头时无意与其中一个眼球泛白的死人对视上,蓦然啊一声尖叫了出来。“快!给本宫扔出去!给本宫扔得越远越好!!”声线粗粝刺耳,透着无限的惊恐与厌恶。不一会儿,一些胆大的小厮把这些人头带了出去。一些宫女白着脸收拾着地面上的血渍。有些血渍已经干了,她们不得已用湿布用力擦了好几遍,擦干净到彻底见不到血印后才起身离去。熏香此时也被点了起来。驱散殿中的血腥味。蒋皇后死死攥着心腹嬷嬷的手,不知想起了什么,抬眸颤抖着声线吩咐道:“让秋香等人去查一下长秋宫那边。快!”不过半个时辰后,秋香快步而入,扑通一声跪在了蒋皇后的腿边。蒋皇后等不了,不要她请安行礼,瞪眼...
《君夺臣妻,被恋爱脑帝王强取豪夺 番外》精彩片段
嬷嬷也拼命咽唾沫,努力强撑起笑容想要安慰蒋皇后,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娘娘……”
蒋皇后头昏目眩,低下头时无意与其中一个眼球泛白的死人对视上,蓦然啊一声尖叫了出来。
“快!给本宫扔出去!给本宫扔得越远越好!!”
声线粗粝刺耳,透着无限的惊恐与厌恶。
不一会儿,一些胆大的小厮把这些人头带了出去。
一些宫女白着脸收拾着地面上的血渍。
有些血渍已经干了,她们不得已用湿布用力擦了好几遍,擦干净到彻底见不到血印后才起身离去。
熏香此时也被点了起来。
驱散殿中的血腥味。
蒋皇后死死攥着心腹嬷嬷的手,不知想起了什么,抬眸颤抖着声线吩咐道:
“让秋香等人去查一下长秋宫那边。快!”
不过半个时辰后,秋香快步而入,扑通一声跪在了蒋皇后的腿边。
蒋皇后等不了,不要她请安行礼,瞪眼直接问道:“如何?!”
秋香白着脸。
“娘娘圣明。长秋宫主殿亦是被孙公公他们扔了四个人头,当时二皇子还在呢,就这么干脆利落闯入,扔下人头,把二皇子吓得大哭不止。”
“眼下就连太医都被请去给二皇子就诊了。”
“而怡春宫的五皇子那时不在主殿内,也就没亲眼见到人头。但是怡春宫的贵人也被吓了一大跳,据说当时直接昏死过去!”
话落,蒋皇后失了神,喃喃自语:
“他们就这么胆大吗?”
“不对,他们做事太干脆了,丝毫不畏惧吓到皇子……”
蒋皇后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双目充血,面孔狰狞,咬牙切齿般磨出一字一句。
“是晋徽帝,是晋徽帝丝毫不怕吓到他的孩子!!是晋徽帝啊嬷嬷!!”
“都是晋徽帝的命令!!”
“二皇子六岁,五皇子三岁,但是晋徽帝根本不在意他们,根本不在意……”
他就不是人,连血都是冰的,连血都是冷的……
心腹嬷嬷心疼死自己的娘娘了,眼疾手快握住蒋皇后的手。
“娘娘慎言啊!”
祸从口出。
十个人竟然同时被连根拔起,一个都少了不了。
甚至一个都没错,都是凤仪宫的人。
夏嬷嬷甚至不敢相信天子对皇宫的把握究竟有多深。
而她们凤仪宫里究竟有多少天子的眼目?!
蒋皇后心跳如战鼓鸣金,她没忍住当场掌了自己一次,下手用力,啪一声吓到了身边人。
“娘娘你这是做什么?!”
脸上清晰的痛意让蒋皇后的思绪逐渐回来。
她不管身旁人的诧异惊讶。
而是抬头望身边的夏嬷嬷。
“嬷嬷你说,陛下就这么厌恶我们打听他的事吗?你说凤仪宫里有多少陛下的人呢?”
“……嬷嬷,你也是陛下的人吗?”
蒋皇后开始疑神疑鬼起来。
这种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的恐惧险些要把她压垮了。
眼看到自己的娘娘人不人鬼不鬼的疯魔模样,夏嬷嬷心疼得眼含热泪,连连摇头。
“奴才的娘娘哟,你这样,奴才心疼您啊!”
……
这出闹剧被压了下来。
其他妃嫔只知道陛下令人往凤仪宫、长秋宫与怡春宫送了东西,闹得挺大的,就是具体不知送了什么。
众人心思各异。
但也猜到了不是什么好东西。
毕竟,如若真的是什么罕见的宝贝,那长秋宫与怡春宫的人定然会主动跳出来炫耀,而不是遮遮掩掩,生怕旁人知晓了似的。
长秋宫
看着六岁的儿子病恹恹地躺在床上睡了过去,钟贵嫔只觉得自己的心硬生生被剜走了一块,痛不欲生。
随着香枝被人抬着回去,明月馆那边再次闹哄哄的吵成一团。
又是请大夫,又是去请大太太来做主。
鬼哭狼嚎的动静闹得孟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好奇发生了什么。
向来喜欢听各种各样奇事的孟时莹好似化作了嗅到肉味的猎狗,欢欢喜喜地溜去了母亲的宝金园。
谁知金氏早就怒气冲冲前往了明月馆。
孟时莹也不气馁,反而加快了步子。
“彩霞,快点快点,要不然好戏都结束了!”
听说那个大鼻孔姨娘被陆妧夕打得脸都烂了。
笑死,她到底要去看看烂成什么样!
孟时莹也不喜金姨娘,长的又丑,脾气又差,也不知道她大哥瞎了哪只眼能下得去手??
光是想想和那个大鼻孔姨娘躺在一张床上,孟时莹便忍不住呕得要死,恨不得一脚给她踢飞出去!
脏了她的眼!
明月馆
“婶子你要为我做主啊!!我不过是踩坏了容姑娘的玩物,就被打成了这样!”
“嘶,痛死我了!贱人,下手不会轻点!滚开,换个人来!”
眼看金姨娘一张脸红肿不堪,青紫交错,本就脸大如盆,现在更是难以入目,多看一眼都是造孽。
风风火火而来的金氏咬牙切齿,谁知一进来就见到这副模样的妖孽,被吓得两眼一翻就要仰头倒下。
“哎哟,大太太,这是金姨娘啊!”丫鬟赶忙提醒。
金氏精神气还未回归,就被金姨娘死死抱住,哭得眼泪鼻涕黏腻腻的,都往她身上擦身上蹭,恶心得金氏又要昏死过去。
她努力推开金氏,“当真是那个小娼妇下的手?”
肥头大耳的金姨娘哭得呜呜咽咽,打嗝又停不下来,说了些话,金氏都没听清。
终于跑来的孟时莹一冲进来就到处瞅“主角”。
在哪呢?
在哪呢?
孟时莹两下见到自己的亲娘,压了压唇边的笑,溜到她身边,见到了丑得不能再丑的金姨娘。
她又注意到了自己亲娘腰部一片白浊黏腻,嫌弃死了,赶紧往一边站。
乌压压的小卧房内,混杂着苦涩的药汁、难闻的药膏以及种种浓腻低俗的香粉味道,让孟时淮险些呕了出来。
“臭死了!丑死了!哎哟,大鼻孔姨娘呢?我咋就没见到呢?”
“什么什么,彩霞你说这个奇丑无比能与天下第一丑女有得一拼的不堪入目的怪物就是大鼻孔姨娘??”
这边的金姨娘还在努力哭诉自己的委屈,一听到孟时莹这么狠毒的话,更是气得怒火攻心昏死过去。
见状,明月馆内又陷入了一阵兵荒马乱。
金氏则是狠狠瞪了一眼不远处沾沾自喜的孟时莹。
“死丫头,胡说什么呢!”
什么大鼻孔姨娘!
什么奇丑无比!
什么怪物!!
这疯丫头真是管不住了!
*
大明宫
平原湖湖面波光粼粼,湖面不时掀起波澜,亦或是游鱼悠哉跃出水面,又重重跌入湖中游了起来。
男子一身暗黄色九爪金龙龙袍在日光下折射出非凡光芒,乌发柔顺高高梳起,用玉冠固定,腰束月白祥云,腰封紧紧贴在劲瘦腰间。
站起身来,衬得他身长玉立,俊逸冷隽。
“陛下,皇后娘娘来了。”
孙永福毕恭毕敬道。
皇后……
“她来做什么?”
尉迟璟回眸,慢条斯理反问孙永福,把孙永福问得一脸尴尬。
“这个老奴也不知啊~”
静默半晌,尉迟璟出声:“让她进来吧。”
终于不是“让她滚”这样的言辞了,孙永福招招手,让下头公公去传话了。
没多久,后宫之主的蒋皇后终于来到了大明宫平原湖这。
华丽的宫袍龙凤呈祥,牡丹蝴蝶花纹勾勒出熠熠光辉,点点迷离繁花,内着大红纱衣,描金凤凰活现欲飞。
挽金纱,镶宝珠。
翡翠通透,宝石绚丽。
无一不华贵,无一不出彩。
眉间稍印牡丹印记,些许粉黛,是人间佳丽。
见到尉迟璟的视线落到了自己身上,蒋皇后紧张得抿了抿红唇,内心一片滚烫。
“臣妾见过陛下。”
她名义上的丈夫,亦是她未来孩子的父亲,更是她往后的依靠。
联想到前段时间母亲入宫见自己,让自己放下身段,脸皮薄些去讨陛下欢喜,如此才得尽早有喜,蒋皇后羞涩难当。
与陛下成婚八年了,她的肚子始终没动静。
太后娘娘指责她肚子不争气,可是太后娘娘也不想想陛下多久才入一次后宫,她一个人也生不出孩子啊!
尉迟璟冷峻的眉峰微微一挑。
“起来吧。今日怎么来了?”
见到尉迟璟单刀直入,蒋皇后的心跳漏了一拍,小心翼翼观察天子神色,扬起纯良温和的笑容。
“今日天气不错,不似前些日春寒不散,就想与陛下一起用个午膳。”
蒋皇后这些年把后宫管理得还算能入得了尉迟璟的眼,因此他也不介意与皇后简单吃个饭。
皇天贵胄,帝后用膳。
凉菜热菜、补汤糕点、鲜果茶品一个都少不了。
冰凉的主殿内,只能听得见筷子与瓷碗碰撞的声音,就连咀嚼声都轻得不可闻。
期间,蒋皇后无数次偷偷掀起眼皮望向一旁的天子。
可惜,天子淡然如初,从不曾多看自己一眼,哪怕是施舍半分眼神。
蒋皇后先前还欢欣雀跃的心顿时冷了下来,连带着送入口中的精致佳肴也索然无味,甚至难以下咽。
她没忍住出声:“陛下,”
不料,尉迟璟干脆打断她的话,“皇后,食不言寝不语。”
声线不起波澜,并无责怪,却一瞬间就让蒋皇后努力荡起来的笑容蓦然耷拉下去。
她拼尽全力,似乎想要挤出一丝笑,结果挣扎半天,发现连苦笑都笑不出来。
蒋皇后想落泪。
深宫寂寞,她想有个孩子来解解这漫漫长夜有何错之?
为何陛下连这个念想都不愿给她呢?
她还要熬多少年呢?
天子晋徽帝,比她昔日想象的薄情太多太多了,他没有在意的人,皇子也好,公主也好,生母太后也罢,他全不在乎。
这一度让蒋皇后怀疑他的血都是冷的。
翌日一早,陆妧夕穿戴好服饰,即将离开大明宫。
而本应该早就离去的尉迟璟不曾想竟然还未前往御书房,而是令人把西偏殿的公主带来。
尉迟璟波澜不惊的幽瞳掠过陆妧夕身后的汀玉与白芷,看得陆妧夕心顿时一紧。
“陛下放心,她们是我的人,嘴巴很紧的。”不会随意把这种事说出去的。
闻言,尉迟璟低头轻笑了一下,声线散漫含笑,如清泉鸣玉。
“朕还就怕她们嘴紧,其实松一点也无所谓。”
反正都是他尉迟璟的人了,他也不怕那些臣子的唾沫飞溅,横竖不过是史书上写他禽兽不如罢了。
陆妧夕:“……”
清早春和景明,不时还能听见几声清脆的鸟鸣与清风吹动树叶的簌簌声。
三公主尉迟晴被宫女领着前来。
“父皇安,”至于这个不认识的女人,尉迟晴不知如何称呼,因为她的一身服饰不像宫里娘娘的装扮,但又与父皇站在一起。
尉迟璟笑笑,转头对陆妧夕介绍道:“这是朕的五公主,今年五岁。”
此话一出,所有人不约而同低下了头,眼中复杂之色都快溢了出来。
而孙永福更是一个踉跄,差点表演了个原地栽倒,绿了的脸连忙扯出一抹笑,一挥拂尘。
“哎哟,瞧陛下开的玩笑,还真叫人忍俊不禁。这位啊,是宫中三公主,今年五岁。”
在适才所有人神色微变时陆妧夕就好奇天子究竟讲错了什么,一听到大腹便便的孙永福满是笑意的“纠正”天子言辞,她才明白了。
原来不是五公主,是三公主!
陛下连自己唯一的公主排行都不清楚吗?
尉迟璟面不改色,笑笑朝着三公主伸出手:“错了,是三公主。来……给父皇抱一下。”
陆妧夕敛下心中的复杂,屈膝行礼,“三公主安。”
三公主不明白偏殿内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父皇不小心口误喊错了自己,还想来抱自己。
哪怕心中再恐惧,但她还是努力伸出手,不让当今天子难堪。
“父女情深”维持了不过半盏茶,随着陆妧夕背影的渐行渐远,三公主也被尉迟璟放了下来。
“好了,把三公主带回去吧,仔细着些,可别让三公主再听到什么污言秽语了……”
尉迟璟的声线浸着寒凉阴翳,好似尖刀摩擦过琉璃发出的刺耳的音色,令人骨子里的恐惧一下涌了出来,令鸡皮疙瘩炸起。
三公主不明所以被人迅速带了下去。
而殿内的天子斯条斯理吐字出声:“再有下一次,那朕不仅要拔了她们的舌头,还要她们亲口吞下她们的舌头。”
“明白了?”
伺候三公主的宫女们脸色惨白如雪,跪在地面上拼命磕头,“奴才明白明白!”
帝王终于发令:“好了,下去吧。”
宫女们忙不连迭起来,行了个礼匆忙退了下去,好似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追着她们。
回到了孟府的陆妧夕身心俱疲,昨夜一夜没睡好,只想着好好歇一歇。
不料,照顾孟容祯的丫鬟落槿匆匆而来。
“太太,姑娘被金姨娘责罚,说是姑娘放走了她最爱的金丝雀!”
姑娘、金姨娘、责罚……
种种字眼混杂在一起,弄得陆妧夕本就不虞的心情瞬间就被点燃了。
素来温婉恬静的面容骤然冷了,眉眼浸染上一层若有似无的寒意。
责罚?!
“走!”
陆妧夕厉声呵斥,反常的情绪令一旁的几名丫鬟暗暗吃惊。
毕竟金姨娘是大太太远房侄女,素日里最爱与太太作对。
而每次发生争执矛盾,都是大太太压着太太,说太太目无尊卑、丝毫不孝顺她这个婆母,次次拿孝道压着太太。
而大爷也不是事事向着太太。
潇湘苑后院,孟容祯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己最心爱的木头小人被金姨娘的丫鬟狠狠踩在地面上,小人的头与身子都断裂分开了。
眼见踩断了脚下的木头小人,丫鬟还得意洋洋像是打了胜仗一般一脚把这木头小人踢了过来。
她身边的金姨娘更是趾高气昂,双手叉腰,恨不得拿鼻孔朝着天。
“活该!叫你放走了最喜爱我的金丝雀!”
“既然你弄丢了我最爱之物,那我也应该礼尚往来,踩坏你这个木头小人!!”
这个木头小人被孟容祯珍爱的摆放在床头边上,以至于搜寻西厢房时,丫鬟一眼就注意到了,这才讨好似的送到了金姨娘的手中。
孟容祯气得眼都红了,没忍住辩驳道:
“是你不好!你把金丝雀挂在我这里说给我玩,等我要玩时你又让我还给你!”
“我说了,我要自己把金丝雀放笼中,你偏不让,非要自己放回笼中,结果金丝雀在你手中飞走了!”
金姨娘神色微变,狰狞地大步朝孟容祯而来。
“还不是你给我的时候没握住金丝雀,这才导致它飞走!”
“才四岁就如此巧言善辩,还把错误推到别人身上,太太都教了你些劳什子玩意!败坏家风的赔钱货!”
一听到赔钱货三个字,孟容祯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扑倒身后秋桑的怀中,“你才是赔钱货!我是嫡出的,你是姨娘!”
“嫡出的又怎么样?还不是个赔钱货?!!”
金姨娘丝毫没有与四岁孩子相互对骂的羞耻心,见到孟容祯哭了,还洋洋得意笑了起来,赔钱货赔钱货的骂个不停。
忽然,一个身影蹿了出来,金姨娘还没反应过来。
“啪”一声清脆。
“砰”一声倒地。
金姨娘被人扇的眼冒金星,直接栽倒在地,险些昏死过去,可见这人的力气有多大。
才回来就见到容姑娘双眼挂泪,白芷心里久堵着一口气,在得到陆妧夕应允的眼神后,直接一个大嘴巴子扇了过去,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好家伙,幸亏她平日里会练铁砂掌,终于派上了用场。
天知道,她每日幻想时都是怎么扇的大太太、莹姑娘与那些姨娘,甚至是大爷!!
这有什么?
不过是人头而已。
尉迟璟无端想起自己昔日在宫中生存时,扯下猫头,鲜血淋漓。
剥下整片猫皮都是常事了。
再后来上战场,什么样的人头没见过?
也不懂这些皇子在矫情什么……尉迟璟当真不懂。
既然天子都这样发话了,那孙永福也只能应声下去吩咐。
与此同时,孙永忠已经笑语盈盈领着陆妧夕进入了大明宫,绕过几处水榭亭台,孙永福的步子停了下来。
“陆姑娘,这条路走到底您就能见到陛下了。老奴没法再领着您了。”
他们这些人没有陛下的命令是没法进入大明宫内殿的。
前一回是陛下大发慈悲恩许的,但这一回可不是。
女子长长的眼睫如蝶翼振翅,煽啊煽,如琉璃般清亮的美眸敛下所有复杂情绪。
“如此,多谢公公了。”
孙永忠站在原地,目送着身姿窈窕的陆妧夕款款离去,眼中暗叹不已。
这位陆姑娘,恐怕有大造化。
至于这个大造化究竟能有多大,孙永忠还不清楚。
但想到自己的哥哥孙永福竟然会对自己提醒两句,那便足够说明这位姑娘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了。
要知道陛下登基来,大哥孙永福在他面前从未提及过任何人,哪怕是皇后娘娘,亦或是太后娘娘……
亭中下的尉迟璟靠在木椅上,阖眼听着清风吹动湖面的声响,感受着独属于四月的韵味。
不知为何,他忽然心一动。
尉迟璟睁开双眼,而与他正对着的这条路上走着一位容色潋滟的女子。
世间所有的光彩似乎都给了这位气如幽兰的女子,身披金光,比桃花还要媚的双眸染上了别样的思绪。
尉迟璟不懂那是什么情感。
他也不想懂。
只是,他不自觉地直起腰来,望着这位朝他逆光而来的佳人展颜一笑。
恰好吹起一阵风,扬起了佳人暖橙色的裙摆,和这红霞暖光融为一体。
佳人脸庞沉浸在金色光里,墨发微扬,眉宇间有种清浅温柔。
不似人间颜色,仿佛下一刻就要随风而去。
太慢了,陆妧夕怎么走得这么慢,慢到尉迟璟以为她要回到天宫。
终于,尉迟璟坐不住了,他干脆起身,大步朝着陆妧夕而去,在陆妧夕诧异的目光中将她打抱而起。
一切的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太快了,快的陆妧夕都没反应过来。
被抱起的那一瞬,陆妧夕惊呼道:“陛下!”
她吓了一跳,赶紧攥紧了天子身前的龙袍,不让自己摔下去。
女子比自己想象得要轻很多,因此抱起来也不会感到疲惫。
实打实抱到了天宫的仙子,也不用担忧她会先行自己一步走了。
念及,尉迟璟眸光温暖如玉,粲然一笑,翕动薄唇。
“陆妧夕,你走得太慢了。”
所以我等不及你来到我身边。
所以我想跑过去到你身边。
咚!
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是跳疯了一般的心跳声,是震耳欲聋,是震得陆妧夕双耳尽是咚咚咚与砰砰砰的心跳声,大到她甚至以为天子也能听见。
天子下颌线向来冷硬流畅,比万丈寒冰还要冰冷。
但此时此刻,却是褪去了冷意,染上了暖光的温暖,暖到陆妧夕不敢抬头,不敢与之对视。
心跳声压不住。
怎么都压不住。
陆妧夕很是苦恼。
什么都想不到了,家族名声,臣子之妻,婆母压迫……
祐丰八年,礼部侍郎府
“你们说,容姑娘这都发热整整两日了,还有活头吗?恐怕就是活下来也要成痴傻了。”
“唉,就连于大夫都请来府上无济于事了,我看难啊!”
“可怜了容姑娘才四岁,这可如何是好?不过我可听那于大夫说了,皇宫里头啊有个太医,据说是太医院的院首,专程给陛下看诊的,医术非凡,还能救活死人嘞!”
“哎哟瞧你说的,还救活死人?只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太医能让容姑娘好起来,就是个神医了!”
“可是咱们如何能请得到太医呢?还是太医院的院首!”
下人们议论纷纷,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来人,待其中一人发现后顿时被吓得垂下脑袋,不知所措地喊了一句:“太太。”
这才引得这几人噤若寒蝉,赶紧福身行礼。
可惜,失魂落魄的女子连强颜欢笑都做不到,由着心腹丫鬟搀扶着自己渐行渐远。
只见这名女子一身靛青彩金碧荷浣花锦,穿着石青团花软烟罗对襟,花纹繁复,金丝勾勒,显得端庄大方,矜贵优雅。
然而她墨发三千挽起,不过简单用了两支玉簪固定,要说简约,却也太素了些。
清风徐徐,暖阳不骄不躁,照得女子肤白胜雪的肌肤更是晕出了淡淡的光影。
衬得她宛若仙子,堕入人间。
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抵就是她那毫无血色的双唇与那眼眶边的红肿。
怎么会呢?
容姐儿怎么会保不住呢?
她都四岁了……
陆妧夕浑浑噩噩,几乎整个人由着白芷搀扶。
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个令她目眦欲裂的画面,以及痛彻心扉的话语。
“夫人,老朽尽力了……”
“姑娘的病,恐怕要有血参来吊一下。更要有医术高明者来医。”
“要说这京中还有何人的医术可以压过老朽,那也只有宫里的那些太医了。”
“尤其是颇负盛名的赵太医,加之,血参,那亦是可遇不可求之物。唉,老朽无能为力,对不住。”
……
不!
莫要说什么对不住!
我要你救我的容姐儿啊!
皇宫……
可是她一介四品官员的夫人进不了宫中,更是不认得什么贵人,如何向贵人恳求太医出宫医治她的容姐儿呢?
还是太医院院首的赵太医呢?!
还有宫中宝物的血参,又该如何才能拿的到呢?
难道她就要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容姐儿死在她前面吗?
不!
怎么能呢?!
她的容姐儿今年才不过四岁啊!
她唯一的孩子。
陆妧夕努力地控制自己身子的颤抖,努力不让自己在外露出本分脆弱,挣扎着回到了自己潇湘苑。
平日里,小姑子对她多有不满,她都忍了。
可是孟时莹她怎么能带着四岁的容姐儿去湖边游玩,还不叫下人仔细看着,让容姐儿跌入湖中?!
致使容姐儿又是受惊、惊厥,又是受寒高烧不退呢!
有意也好,无意也罢,此时此刻,陆妧夕止不住地对孟时莹生出了几分怨恨,恨不得让她去代替自己的容姐儿受苦。
潇湘苑卧房拔步床上,一张小脸烧得通红的孟容祯小声抽泣着,嘤嘤的哭声听得陆妧夕心都碎了,好似被车轮碾过一般。
“容姐儿不哭不哭,来,娘给你喂药好不好?”
陆妧夕的声音又轻又柔,哄着床上浑身难受的孟容祯。
若是细细听清了,还能听出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
听到了自己娘亲的声音,孟容祯缓缓睁开眼,泪水也随着她睁眼的动作滚了下来,滑落到枕上,沾湿了一片锦布。
她委屈地摇摇头,努力挪动自己身子,挪到了陆妧夕怀中,糯糯开口道:
“娘,我好疼,这里好疼,这里也疼,还有这里……”
孟容祯白嫩的小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指了自己的小肚子,还指自己的脖颈……
她病了,浑身都疼,浑身都难受。
这一幕让陆妧夕险些泣不成声,眼底又沁出了一片水雾。
她搂紧了怀里瘦小的身躯,克制声线中的颤抖。
“容姐儿乖,娘马上就去寻大夫来,这样容姐儿就不疼了。”
孟容祯甜甜一笑,脑子烧得有些晕,只得靠在陆妧夕肩膀上。
“只要、娘抱着我,我就不疼。”
等到了孟容祯吃完了汤药,也就沉沉昏睡了过去。
但哪怕在睡梦中亦是紧紧蹙着眉,高烧始终不退。
陆妧夕忽然想到了今岁年初时光禄寺少卿府上那个因为风寒而病逝的孩子,也才不过五岁啊。
就在陆妧夕胡思乱想之际,白芷从外头跑着进来欢喜道:
“太太,大爷回来了!”
大爷,便是陆妧夕之夫,现任礼部侍郎一职的孟家家主——孟时淮。
与厢房内欢喜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进来的孟时淮一脸的羞愧难当。
见到孟时淮如此神情,陆妧夕脸上的笑一下就落了下来,没忍住出声问道:
“族老他们不允吗?”
要想入宫,有两种法子。
一要有宫帖,而宫帖是只有三品官员大臣府上才有的,但他们礼部侍郎四品,因此他们没有宫帖。
但一旦使用宫帖入宫,那便是十万火急要紧之事,需要直面陛下。
二便是孟时淮厚脸皮上奏当今陛下,恳求恩典。
陛下应允,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陛下不应,自然也说不得什么。
而陆妧夕是希望自己的丈夫上奏陛下,祈求赵太医出宫医治的恩典。
孟时淮不知如何与陆妧夕解释,清隽的面容逐渐染上了无言的苦涩的笑意,他握住陆妧夕的手,唇瓣翕动数次,却说不出一句话。
“你快说啊!”
陆妧夕厉声逼问。
见状,下人们低头退了出去。
最终,孟时淮还是狼狈地低下了头。
“娘子,你也晓得,我如今二十又五能坐上这个位置,虽说有我自己一份力,但主要还是靠孟氏一族的族人族老们全力相助,也有其他不少人相助。”
“所以,今年我才坐到了这个位置上。”
“我尚未坐稳这个位子。若是我今日上奏祈求恩典,那明日就有参我说我恃宠而骄、尚未立功便厚颜无耻祈求如此恩典!”
“尤其若让陛下生了不喜之心,叫我止步于此,这让孟氏一族的族人族老们如何肯接受啊?”
当今陛下晋徽帝尉迟璟,登基八年,其狠戾手段足以令举朝上下闻风破胆,不敢轻举妄动。
他才上位两个月,怎么敢与陛下祈求恩典呢?
这一番话下来令陆妧夕如坠冰窟,浑身冰冷,葱白指尖连带着身子都止不住发颤。
就连何时眼角晕染开灼烧一般的红,泪珠滚落,砸到了地面上,也不甚清楚。
丈夫权衡利弊后,放弃了容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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