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顾轻舟司行霈的其他类型小说《少帅,夫人真不是娇花!顾轻舟司行霈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明药”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满屋子的人,目光都落在顾轻舟身上。顾缃和秦筝筝先是一愣,继而冷嘲顾轻舟:为了表现,居然敢插嘴医生的话!也不看看时机,这个蠢货!秦筝筝先回神,尴尬给司督军和司老太赔礼:“老夫人勿怪,督军勿怪,轻舟她不懂事。”而后,秦筝筝捏了下顾轻舟的手,“医生会诊呢,你别不懂事,耽误了老夫人的病!”“你让轻舟说!”司老太发话了。司老太不是信任顾轻舟,只是这满屋子人都劝她去德国治疗,以为她讳疾忌医,没人帮她说话,她气死了。现在,只有顾轻舟是站在她这边的,不管对不对,先拉个人站队要紧。司老太觉得自己太势单力薄了。“轻舟,你来。”司老太用缓兵之计,先让顾轻舟搅合一通,打发走了医生,再跟她儿子细谈。让她远渡重洋去治病,这是万万不可能的。“是,老太太。”顾轻舟...
《少帅,夫人真不是娇花!顾轻舟司行霈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满屋子的人,目光都落在顾轻舟身上。
顾缃和秦筝筝先是一愣,继而冷嘲顾轻舟:为了表现,居然敢插嘴医生的话!
也不看看时机,这个蠢货!
秦筝筝先回神,尴尬给司督军和司老太赔礼:“老夫人勿怪,督军勿怪,轻舟她不懂事。”
而后,秦筝筝捏了下顾轻舟的手,“医生会诊呢,你别不懂事,耽误了老夫人的病!”
“你让轻舟说!”司老太发话了。
司老太不是信任顾轻舟,只是这满屋子人都劝她去德国治疗,以为她讳疾忌医,没人帮她说话,她气死了。
现在,只有顾轻舟是站在她这边的,不管对不对,先拉个人站队要紧。
司老太觉得自己太势单力薄了。
“轻舟,你来。”司老太用缓兵之计,先让顾轻舟搅合一通,打发走了医生,再跟她儿子细谈。
让她远渡重洋去治病,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是,老太太。”顾轻舟穿着挑线裙子,行走间步伐优雅,裙袂摇曳,露出银红色双梁鞋的精致绣鞋。
顾轻舟全身上下,从衣裳的配色到做工,以及她的言行举止,都格外雅致。
她走到了司老太床边。
“你方才也把脉了,你来说说你的诊断。”司老太道。
司夫人蹙眉:“姆妈,您这太儿戏了,轻舟她还是个孩子,她读过几个医案?只怕她连取脉都取不准!”
万一这老太太被顾轻舟治死了,倒也是好事,以后再也没有婆婆为难自己了,只是督军在场,司夫人的体面话还是要说,别露出端倪才好。
“听她说说也无妨。”司老太不顾儿媳妇的阻扰,执意道。
顾轻舟看了眼司老太,见老太太冲她颔首,眸光里满是鼓励,顾轻舟就微微抬了下眼帘,正色道:“老太太不是中风。”
“小姐误会了,老太太的确是轻微中风,已经发了小半年。”一位姓胡的军医,五十来岁,是司老太的主治大夫,在司督军的军医院任院长。
胡军医出生中医世家,二十岁远赴德国学了西医,再回国为政府效力,中西结合,医术了得。
他不仅擅长西医,更擅长中医。论起中医把脉,胡军医更有经验。
专业上的事,胡军医坚持己见,不给顾轻舟捣乱的机会。
“不是中风,是饮邪!”顾轻舟很笃定道,“老太太发病,都是卧床而发,抽搐、手足震颤,却从未半身不遂,口歪眼斜。”
司老太微讶,抬眸看着顾轻舟。
还真让顾轻舟说对了。
司督军和司夫人也吃惊:老太太的病,对外严格保密,别说顾轻舟刚从乡下来,就是太太的孙女司琼枝,也未必清楚症状。
“这孩子真的会中医么?”司夫人腹诽,难以置信。
就在司夫人吃惊的时候,胡军医反驳了顾轻舟:“此乃中风早期的症状,再挨些日子,就会出现后面的症状了。”
“这完全不同。”顾轻舟道。
顾轻舟坚持她的说法。她眉眼温顺,此刻才露出峥嵘,非常固执不肯妥协。
胡军医有点头疼。
其他几位军医,更加信任胡军医,见顾轻舟固执己见,和年长且经验丰富的军医争执,纷纷劝说她:“小姐,您别耽误了老太太的病。”
“是啊,您才看过几个病例,若是老太太有什么长短,我们担不是,小姐无事一身轻,才说得这么轻巧!”
“中风和饮邪原本有点相似,治法却是完全不同,小姐不要南辕北辙,害了老太太。”
“小姐想要立功,也不能挑这个时候!”
“中医没有仪器,诊脉常常会南辕北辙,小姐年纪轻,替老太太着想是好事,只是治病的事交给医生,这才是真孝顺。”
“我看这位小姐未必就是真孝顺,倒像是彰显自己!”
他们不知道顾轻舟的身份,只当是亲戚朋友的女眷,以为顾轻舟是为了在司老太和司督军面前表现,刻意拔高自己的。
故而,这些军医怕耽误老太太的病,说话越来越刻薄。
要是老太太被治死了,顾轻舟下场如何未可知,这些军医都要陪葬。
生命攸关的时候,他们就不客气了,一个个带着奚落反驳顾轻舟。
他们的奚落,秦筝筝和顾缃想笑,心里快意极了。
只有顾轻舟,静静听着,好似没有听懂,脸上居然无半分的焦虑和异色。
司夫人和司琼枝这时候也明白过来了。
“轻舟,你是个孝顺孩子,老太太已经知道了,治病不可儿戏,你不要多言,随我出来吧。”司夫人道。
说罢,就要拉顾轻舟走。
司琼枝则冷冷说了句:“顾小姐有点贪心呢,我祖母已经夸你好了,你还非要博取神医的名头,害我祖母么?”
秦筝筝和顾缃幸灾乐祸。她们母女之前还以为顾轻舟真有本事,现在被军医们一说,顿时明白,顾轻舟只是个轻狂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秦筝筝自然要落井下石了:“轻舟,别不懂事,耽误了治病,你赔得起么?”
顾缃也嘲弄了一番。
只有司督军和司老太没说话。
司老太盯着顾轻舟。
所有人的嘲讽,一开始还隐晦,后来越说越露骨,一般女孩子要么恼羞成怒,要么委屈落泪,独顾轻舟荣辱不惊站在那里。
顾轻舟神色悠闲,安静听着众人的话,眼底波澜不惊。
“这孩子有度量,不是一般人!”司老太心想,一般人承受不住这等群嘲,顾轻舟却视若无睹,司老太对她很有兴趣。
“轻舟,你再说说我的病。”司老太帮腔。
顾轻舟颔首:“老太太,我给您把脉,见您的脉象细、弦滑。脉细,说明气血两虚;脉弦滑,说明病在肝脏。
老太太,若是我说的不错,您这一年多以来,肠胃都不太好?”
司老太一愣:“正是。”
“这跟肠胃没关系。”胡军医忍不住插嘴,觉得顾轻舟避重就轻,胡说八道。
“有关系,有很大的关系!”顾轻舟倏然转颐看着胡军医,柔婉眸子锋芒毕露,“你们用疏导的方法来治疗老太太,用祛瘀通络等治疗中风的方法,只会增加老太太的病情!
老太太的病,病因不在气血淤积,而是心肺气虚,导致的脾阳虚弱。脾气不升,胃气不降,难以生化气血,从而导致气血亏损、肝血不足,这才是病因!”
胡军医听了顾轻舟的话,脸色猛然间凝重起来,没有立刻反驳。
而顾轻舟一整段的辩驳,老太太没听懂,她问顾轻舟:“轻舟,我到底是什么病?”
司夫人修长匀称的手指,在袖子里紧紧收拢,仍是无法抑制内心的焦灼。
她的儿子不见了。
她派了十几名副官在德国陪同,医院、学校,全部都有她的人,可是她儿子跑了。
不仅如此,她每隔半个月都能收到来自德国的电报,从未延误。她儿子不仅跑了,还敷衍她!
她心急如焚!
“姆妈,您怎么还不出去,您该致祝酒词了。”一个宛如天籁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
穿着淡紫色裸肩长裙的少女,裙摆蜿蜒逶迤,缓步走了进屋。
她叫司琼枝,是督军府的三小姐,司夫人亲生的女儿,今年十五岁,身材修长纤瘦,容貌谲滟。
司琼枝有双大而明媚的眼睛,眸光熠熠;小巧的脸,与司夫人如出一辙;饱满的额头,挺翘的鼻,柔嫩的唇,无一处不是精心雕琢,美得惊心动魄。
如此美艳的佳人,又身份尊贵,司琼枝年纪虽小,却是岳城第一名媛,任何人都要臣服于她。
她知晓今天是她亲哥哥的未婚妻要来,却也明白那个乡下女人,不可能真的嫁入督军府,她母亲接纳她、承认她,肯定是另有所图,所以司琼枝没有上前打招呼。
“这就来。”司夫人面对爱女,换上一副慈祥温婉的面容,携了爱女的手,道,“走,今晚华尔兹曲要开始了。”
舞会都有一曲华尔兹,是专门给最重要的人演奏的。
今天是给顾轻舟准备的。
等顾轻舟跳完之后,司夫人再行祝酒词。
她叫上了小憩片刻的司督军,三个人站在二楼走廊的乳白色栏杆处,俯瞰整个大舞厅。
西南角的巴洛克椅子上,坐着几个人,其中有个少女穿着粉色洋装,就是顾轻舟。
“那就是她了。”司夫人指给司督军看。
司督军鸟瞰一楼的舞厅,看不清顾轻舟的面容,只能瞧见她身段窈窕,青丝浓密,坐姿优雅。
“还不错。”司督军道,“她看上去老实本分,规规矩矩的。”
司夫人心里闪过一个冷笑:再过一会儿,你就不觉得她“还不错”了。
司夫人想要替儿子退掉这门亲事,目前有两个难题:第一,司督军重信用,非要履行旧诺,不肯退;第二,顾轻舟手里拿着司夫人的把柄,她也不肯退。
顾轻舟的把柄,司夫人要徐徐图之,不能操之过急,触怒顾轻舟;而司夫人能解决的难题之一,就是司督军对这门婚事的赞同。
若是顾轻舟丢尽了脸,那么司督军无法再接纳这门婚事,有了司督军的不满,退亲就指日可待了。
司夫人费尽心机,用意在此。
她要让顾轻舟在众人面前丢脸,让司督军对她的第一印象不好。
“阿爸,下面就是华尔兹,专门给嫂子准备的。”司琼枝在旁边道。她不承认顾轻舟,却顺从她父亲的意思,喊了句“嫂子”,喊完心中恶寒。
司督军满意。
专门给顾轻舟的舞曲,足以让顾轻舟成为众人的焦点,妻子这样安排,司督军觉得她很大度。
“她是养在乡下的,只怕跳得不好。”司督军笑盈盈道。
居然有点维护她!
司琼枝眉目闪过几分涟漪。
这时候,穿着黑色燕尾服的年轻人,在司夫人副官的陪同下,走向了顾轻舟,邀请她跳今天的第一支舞。
“要开始了。”司夫人冷漠看着舞池,见顾轻舟站起来的时候,脚步差点滑了下,微微冷笑。
乡下人,只怕穿着高跟鞋都站不稳,还想跳舞?
司督军和司琼枝也看着。
乐声响起,调子幽眇缠绵,大厅里的水晶灯渐渐暗淡了下去,灯火只剩下一束,聚中在顾轻舟身上。
其他人会意,都知道舞会的规矩,纷纷退出了舞池。
而后,舒缓的曲子变成了急促靡丽的乐章,带着顾轻舟跳舞的年轻公子,舞步越发快了。
顾轻舟没有防备,差点跌倒。
“呵。”司夫人冷笑,果然很快顾轻舟就要出丑了。
现在,整个舞池都只有顾轻舟那一对,所有人都在旁观,他们都知晓今晚顾轻舟才是宴会的重要人物,却又不知道是谁,故而目不转睛看着她。
带着这些好奇,所有人都在注视顾轻舟。
“她很快就要丢尽脸了,成为整个岳城的笑话。督军最爱面子了,他未来的儿媳妇成了笑话,他估计是不会再多看顾轻舟一眼了。”司夫人心想。
一切都照着司夫人的计划,司夫人的心稍微安了几分。
司琼枝看着舞池中央,顾轻舟错了一步,她就对她父亲道:“阿爸,您看她跳得还不错……”
司督军蹙眉。
他对舞步没什么独特的品鉴,但是顾轻舟差点跌倒,他还是看见了的。
司督军心想:“既然知晓今晚的宴会,难道不能去学几个舞步吗?一下午就能学会的。看来,这个孩子不够努力。”
心中一瞬间就有了几分不悦。
司夫人看到了,更是满意。顾轻舟错了一步,督军就蹙眉了;等会儿她跌倒出丑,估计督军今晚是不想见她的。
司夫人又舒了口气。
待她回神,却见舞池中央的顾轻舟,已经调整好了舞步,在舞者逐渐加快的节奏中,她居然没有继续出错。
乐声的节奏越发急促。
舞者的脚步也更快了。
可顾轻舟跟上了他,居然半步都没有错,似行云流水般,紧紧相伴着舞者,她粉色长裙在舞池中翩飞,似一只粉蝶。
司夫人错愕,心里震惊:“这怎么可能!”
一个乡下姑娘,华尔兹怎么可能跳得那么优美?
这样快的华尔兹,就是学舞数年的司琼枝,只怕也跟不上的,而顾轻舟居然没有半分拖拉。
乐章更急促,似雨滴嘈嘈切切打在琉璃瓦上,动听又急切。
舞者的脚步更快了,顾轻舟也亦步亦趋的跟上,她用玉簪挽住的鸦青色长发,在跳舞的过程中散开,似流瀑般倾泻,铺陈开来。
华衣黑发的女子,在灯火绚丽的舞池中,踩着优美急促的舞步,随着她的舞伴翩翩起舞,恰如一朵月夜下盛绽的玫瑰。
衣的华彩,发的光泽,顾轻舟整个人的舞姿,有种勾魂夺魄的光,吸引着每个人的眼睛。
所有人都看痴了,包括司督军。
等乐章一停,万籁俱寂。
“好!”司督军最先回神,鼓掌欢喜,心中不免有了七八分的满意。
这女孩子跳舞很美,美到极致,今晚所有人的风头都要被她夺去,司督军脸上也有光。
掌声一起,所有人跟着鼓掌,整个舞厅全是振聋发聩的掌声,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真不错,慕儿有福气!”司督军笑道。
他一回头,却见她夫人和她女儿,仍震惊看着舞池,至今没法子相信。
“这不可能!”司夫人震惊。
她准备得那么充分,怎么顾轻舟没有出丑,居然还出彩了?
督军府的舞厅,金碧辉煌,水晶吊灯随着钢琴的曲子摇曳生辉,早有俊男美人随着舞曲,蹁跹滑向了舞池。
仍是无人招待顾轻舟母女。
“督军夫人怎么不理咱们,今天不是给咱们开的舞会吗?”顾缃按捺不住。
秦筝筝脸上挂不住了,被顾缃问得也烦躁,道:“许是夫人忙碌吧,你瞧她身边都不得空。”
顾缃的左手疼痛难忍,一连喝了好几口的酒,看督军夫人在远处与人谈笑风生,一点也不忙,顾缃心里慌慌的。
督军夫人故意冷落她们,这是为何?
只有顾轻舟,眼眸安静,打量着这场舞会,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旁人的轻视,顾轻舟完全不放在眼里,她冷静观察四周。
督军夫人忙了半晌,终于抽出空闲,往这边瞥了几眼。顾轻舟看到了,冲她微微一笑,却没有得到回应。
顾轻舟唇角微挑,不以为意。
片刻之后,督军夫人去了旁边小偏厅。
一个高大结实的男人,五十来岁,气度雍容威严,坐在小沙发里抽烟,烟雾缭绕中,他眼神深沉睿智。
他就是司督军。
“怎样?”司督军问进门的司夫人。
司夫人笑容柔婉:“轻舟已经来了。督军,您不必亲自去见她,等事后家宴上,再同她说几句话即可。她是乡下姑娘,没见过世面,您别吓着她!”
司督军一笑,按灭了雪茄:“我那么吓人?”
“不是您长得吓人,是您的身份吓人。轻舟长这么大,何时见过您这样身份尊贵的大人物?”督军夫人笑着,白皙柔软的小手,轻轻拂过司督军胸前的勋章。
勋章澄亮,能泛出人影来,显示司督军的显赫。
司督军捉住了她的手,轻轻吻了下:“你说得也是,那就等舞会结束之后,再见见她也不迟。”
司夫人微笑,轻轻在丈夫的面颊上吻了下。
司夫人不会让司督军提前见到顾轻舟的,她还给顾轻舟准备了一份“大礼”呢。
这份“礼物”,一定会让司督军对顾轻舟刮目相看的。
司夫人唇角有了得意的微笑,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督军,新派的舞会有个规矩,就是舞会的主人要跳一支舞。今天的舞会是替轻舟开的,她需得和慕儿共舞一支,可惜慕儿不在家。”司夫人轻声解释,“照规矩,需得找个人代替慕儿,给轻舟领舞。”
司督军蹙眉:“你不是要我去领舞吧?”
司督军是粗人,他最讨厌跳舞了。
司夫人失笑:“怎么会呢?我已经安排好了。”
督军很满意,露出一个淡笑,说夫人周到。
“慕儿那边最近有信来吗?”司督军问道。
慕儿——司慕,就是督军府的二少帅,和顾轻舟定亲的那位。
“有啊,昨日早上才接到电报,说慕儿病情稳定。”司夫人道。
说到这里,司夫人容光焕发的面容上,染上了几分阴霾。
“他那个病,治了五年了,还是没半点成效。”司督军也烦躁,“要不回国来,试试中医。”
“那怎么行?”司夫人反对,“中医都是骗人的,您没看报纸上说,最近最时髦的事,就是看电影、喝洋酒、骂中医,我是不相信中医的。”
“混账话,中医上千年了,老祖宗的智慧,怎么就成了糟粕!”司督军蹙眉不悦。
司夫人立马安抚他:“督军,德国有全世界最先进的医疗技术,还有最先进的军校。慕儿一边治病,一边读军校,等他毕业之后归来,说不定病也好了,岂不是两全其美?”
司督军这才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了。
“我先去歇会儿,你回头叫我。”司督军脑壳儿疼。
偏厅是个套间,里面还有卧房,平素是待客之用。
司督军进去休息,司夫人妩媚的眸子变得阴冷起来。
儿子的病让她头疼,顾轻舟亦让她头疼。
顾轻舟威胁她,让她被迫承认顾轻舟是二少帅的未婚妻,司夫人很不爽。她被顾轻舟压了一头,需得扳回一局。
一切,她都计划好了,只等顾轻舟入瓮。
司夫人起身,通过角门,来到了另一个房间。
房间里有两名副官,还有一名穿着燕尾服的男子,纤柔高挑,给司夫人行礼。
“你叫什么名字?”司夫人居高临下的问。
这男子有点紧张,结巴道:“小人叫叶江,见过夫人。”
“叶江,你舞技真的很好么?”司夫人下巴微扬,态度倨傲。她这样风华绝代的人物,哪怕是倨傲,也带着灼目的冷艳,不会叫人反感,反而很心动。
“是,小人是在百乐门教小姐们跳舞的。”叶江道。
“知道怎么做么?”司夫人又问。
“小人知晓,副官全部交代过了,小人句句记在心上。”叶江回答道,“夫人放心,小人绝不敢有闪失。”
“很好,你很通透,去大厅吧。”司夫人冷冷道。
叶江道是,转身去了。他是舞者,步履轻盈,穿着裁剪合度的燕尾服,却没有半分雍容华贵之感,总觉得他很轻浮。
司夫人摇头,一个人的气质,靠衣裳是撑不起来的,那是从小培养的。
想到这里,司夫人心头又闪过几分不耐:顾轻舟的仪态倒是很好,比她那个留学过英伦的姐姐都要优雅,没有半分乡下女子的拘谨。
难道我看错了她?
司夫人正在沉吟,一名副官急匆匆进来。
地面光滑,在灯火的映照下似繁星点点的夜空,绚丽辉煌,副官走得急,差点跌倒了。
“什么事,这样匆忙!”司夫人蹙眉不悦。
副官递上一封电报,悄声对司夫人道:“夫人,少帅半年前就离开了德国,不知去向……”
司夫人脸色骤变。
“这怎么可能?”司夫人大怒,又怕偏厅里小憩的司督军听到,她压抑着嗓音,怒意从齿缝间迸出来。
她每隔半个月就收到一封德国的电报,从未延误过。她派了很多人在德国照顾司慕,如今却告诉她,她儿子不见了!
简直混账!
那些陪读的副官,全部该枪毙了事!
“千真万确,夫人。”副官道。
司夫人脸色紫涨,雪白的牙齿紧紧咬在一起。
“给我查!找不到他,你们都得死!”司夫人压抑着盛怒,声音却如冰凉的利刃,划过寂空,带着嗜血的铿鸣声。
副官道是,又急匆匆跑出去了,差点再次滑倒。
顾缃腹诽顾轻舟的装扮,顾轻舟老土的模样,实在可笑。
而顾缃自己,穿了件苏绣海棠的淡红色低开叉旗袍,玻璃袜,配上一双鹿皮镶白狐毛的短靴,外面是一件皮草大外套,黄澄澄的貂皮,俄国货,面上的黑圈能荡漾出涟漪,时髦尊贵。
这样的皮草,适合各种年纪的女人,老些有老些的雍容,少女有少女的狂野,总之衬托得身份高贵。
和顾缃这一身富丽堂皇相比,顾轻舟那套羽缎老式的大风氅,就显得很俗气廉价。
顾缃不屑冷笑:“想和我比,你先弄身皮草穿了,才够资格!”
想到这身皮草的价格,顾缃无端又生出优越感。
是的,她永远高压顾轻舟一头,是顾轻舟望尘莫及的。
秦筝筝也觉得顾缃把顾轻舟比得一无是处,微微笑了笑。
皮草真好看,秦筝筝小时候最盼望一身尊贵的皮草,可惜那时候穷,寄人篱下,只能看着顾轻舟的母亲孙绮罗穿。
现在,是顾轻舟看秦筝筝的女儿穿,果然是报应不爽,秦筝筝胸口那团恶气,终于透出来几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秦筝筝冷冷出气,“想当初我在孙家寄养,孙绮罗那贱人整日衣着华贵在我面前晃眼。如今,轮到她女儿眼馋,果然是老天爷开眼啊。”
秦筝筝稚嫩可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秦筝筝和顾缃心情不错,顾轻舟低垂眼眸,一起上了汽车。
三姨太苏苏站在二楼自己的房间,斜倚着墨绿色绒布窗帘,慢慢把玩窗帘的浓流苏,一根根捋平,再弄乱,如此反复。
亲眼看着秦筝筝带孩子们出门,三姨太摇头笑。
顾家有个十六七岁的女佣,是三姨太苏苏带过来的,叫妙儿。
妙儿问三姨太:“姨太太笑什么?”
三姨太抿唇,指了指汽车远去的方向,道:“笑她们傻!”
“谁傻啊?”
“自然是某两位自以为是的。”三姨太道,“老人家的眼光,多半都是老式的,若是两位小姐都穿皮草去,老太太不会说什么。可轻舟穿了斜襟衫,缃缃还穿一身皮草,肯定要被司老太嫌弃。”
“也是呢,老人家都看不惯现在年轻女孩子烫头发、穿皮草。”妙儿笑道。
三姨太笑容更甚。
“姐姐,新来的轻舟小姐不言不语,可看上去很厉害,是不是?她才回来几天,太太、大小姐、三小姐和四小姐都吃过亏。”妙儿悄声道。
私下里,妙儿依旧叫三姨太为“姐姐”。
妙儿是个孤女,五岁的时候在路边讨饭,差点被其他乞丐打死,当时十四岁的乞丐护住了她,从此两个人相依为命。
那个大乞丐,就是苏苏。
苏苏后来长大了,乞讨不是长久之计,就进了舞厅做舞女。只可惜她常年流浪,小麦色的肌肤让她看上去不显山水,生意平平常常的。
而后遇到了顾圭璋,得到了顾圭璋的宠幸,被金屋藏娇,做了顾家的姨太太。
苏苏进顾家,依旧带着妙儿,她们姊妹俩从不分开。
“是啊。”苏苏眸色深敛,静静道,“轻舟不简单,我真喜欢她!”
“姐姐,若是咱们和轻舟小姐联手,是否报仇有望?”妙儿问。
苏苏忙瞪了她一眼,声音轻不可闻:“嘘,小心隔墙有耳。”
妙儿连忙捂住了嘴,睁开了眼睛,无辜看着苏苏。
顾轻舟跟着她的继母和姐姐出门,汽车驶入越来越厚的雨幕中,雨刮掀起阵阵雨浪,车窗外的雨滴滴答答落在地上,似一朵朵盛绽的透明花。
司督军的父母兄弟不住在督军府,而是住在法租界的一栋高级法式洋楼里。
司公馆是个偌大的花园洋房,高高的红墙爬满了蔷薇藤,腊月里光秃秃的;缠枝铁门高大沉重,气度威严。
佣人开了门。
顾轻舟自己撑伞,秦筝筝和顾缃共撑一把伞,下车进了司公馆。
“顾太太,顾小姐,您这边请。”佣人出来迎接,特意给她们母女三带路。
大理石铺陈的小径,下雨天有点湿滑,顾轻舟走得很慢。小径两旁是矮矮的冬青树,被雨水冲刷得格外干净,树叶浓绿浓碧,在这寒冬腊月展露生机,赏心悦目。
绕过两处小楼,才到了司老太的院子。
司老太太的院子在后面,是一处精致的老式院落,三间正房,带着四间小小的耳房。雕花窗棂虽然用玻璃代替了纱窗,屋子里老式明角灯里面其实装了电灯泡,一切仍保持着它的古朴。
“怎这么多人?”一进门,顾缃就瞧见正堂里人影绰绰,不免蹙眉。
很多人在场,有点不好施展手脚啊。
“怎么每次督军夫人叫咱们来,又不给咱们单独的机会?”顾缃心里恼火。
她察觉到了督军夫人耍她们玩,偏偏顾缃和秦筝筝有所图,也只能被督军夫人耍得团团转。
领路的女佣解释道:“老太太昨晚凌晨的时候又发病了,这不医生请了一屋子,顾太太顾小姐这边。”
说着,就把她们三个人领到了待客的小耳房里。
“老太太何时见我们啊?”顾缃拉着女佣问。
女佣微微笑,说:“放心,一会儿就能见您。”
“老太太没事吧?”顾轻舟问。
“有医生呢,顾小姐有心了。”女佣笑道。
女佣吩咐上茶之后,自己进去正堂,跟督军夫人打声招呼,就说顾家的人来了。
屋外的雨势未减,屋内烧了暖炉,炉火烈焰温暖,顾轻舟捧着茶,慢慢喝了几口,目光越过窗棂,投在外头的正堂里。
秦筝筝和顾缃嘀嘀咕咕咬耳朵,顾轻舟也毫无兴趣。
约莫两盏茶的功夫,督军府的三小姐司琼枝进来,笑盈盈对秦筝筝道:“顾太太,我祖母说要见见你们,快随我来。”
司琼枝娴静温柔,看似一派和睦,实则不喜顾轻舟和顾缃,看也没看她们,就领着,穿过回廊到了正屋。
顾缃上前几步,将顾轻舟挤到了身后。
“我如此漂亮体面,老太太看了我第一眼之后,只怕再也无法喜欢顾轻舟了。”顾缃很自信。
秦筝筝也略有略无挡住顾轻舟。
于是,顾轻舟被挤到了最后面,她唇角微动,并没有介意,而是默默跟在后面。
老太太的里卧,司夫人正在床前侍疾,司督军立在旁边说话,司家的其他人都在正堂招待医生。
司老太依靠着引枕,半坐着。
司琼枝带着顾家的人进来,顾缃挤在了最前面,迫不及待喊了句:“老夫人!”
顾轻舟的药方起效之后,军医院那边的几名军医,包括司老太的主治医师胡军医,个个坐立难安。
他们难逃其罪。
司老太肯定气死了,司督军只怕也没好气。
到了第十天,司老太彻底痊愈,顾轻舟的医术了得,衬托得军医们十分无能,这些军医就知晓,他们的前途到头了。
“督军会把咱们关到监牢里去吗?”苏军医问。
苏军医是老太太的主治医生之一,他太太刚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所以他最惜命了。
提起军政府的监牢,军医们个个谈虎色变。
前不久,督军府的大少帅司行霈出行,遇到了刺客,而刺客居然能动用当地军政府的势力,让司少帅觉得猫腻很深。
捉到刺客之后,司行霈当场活剥了一个人,得到了口供。
此事在军中传开,督军则大怒,说大少爷太过于残暴。
饶是如此,人人都知晓,军政府的监牢是有进无出的,堪比人间炼狱。
进了监牢,不死也要脱一层皮,它比警备厅的监牢可厉害百倍。
“别自己吓唬自己!”胡军医蹙眉提醒。
黄昏的时候,督军派人来请诸位军医,去督军府谈话。
果然来了!
几位军医股栗欲堕。
“诸位,你们到时候把责任都推给胡某。”胡军医站起来,临时开了个小会议。
“这怎么行,是咱们五个人一起诊断的。”苏军医先不同意。
“是啊,院长,不是您一个人的错。”
胡军医却摆摆手,对他们道:“我跟督军有点交情,哪怕把我关起来,也能饶我一命。况且,你们都是军医院的栋梁,医院不能少了你们。督军到时候罚不罚你们,他也为难。还是让我一个人承担。”
众人还要劝,胡军医先走了出去,往督军府而去。
到了督军府,司督军却是和颜悦色,对众人道:“顾小姐给你们求情了……”
顾小姐是谁,这些军医现在已经知晓了,原来是二少帅的未婚妻,怪不得督军和老太太相信她。
司督军有两个儿子,老大常在军中混,威望很高;老二在德国念书,听说念的是军校,本事如何众人还不知。
顾轻舟就是那位远在德国的二少帅的未婚妻。
“……你们照料老太太也尽心,没有治好不是你们的罪过。顾小姐也说了,正是因为你们没有治好,她才敢确定不是中风,你们也给她铺路了,功过相抵吧。”司督军继续道。
诸位军医听了,心里一阵感动,同时又惭愧:看看,人家顾小姐这份心胸,他们真比不了!
“多谢督军!”胡军医领头,给司督军道谢,然后又夸赞顾轻舟,“顾小姐大度宽容,有古之大医风骨,将来定是一代神医!”
司督军听了很舒坦,与有荣焉。
十几年前随随便便定下娃娃亲,没想到给老二找了个宝贝媳妇,司督军挺得意的,他太有眼光了。
他们正说着,副官进来,在司督军耳边一阵嘀咕。
司督军神色收敛。
“都回去吧,军医院还仰仗诸位,此次之失误既往不咎,切不可再有下次。”司督军道。
众人一扣靴跟,行了标准的军礼之后,退了出去。
他们下楼,在大厅里遇到了司家的大少爷司行霈。
司行霈是督军的长子,也是督军原配生的儿子,今年二十五岁。他从小就在军中混,有勇有谋,为人也心狠手辣。
只是,他生了副俊朗不凡的外表,哪怕随意坐在沙发上,也是身姿优雅,气度倜傥,远胜过其他公子哥。
不知情的,还当他是个草包纨绔子。
“少帅!”军医们一一行礼,心里很尊敬这位少帅。
司行霈虽然倨傲混账,却很敬重军人。面对军医,他收起了傲慢,起身还礼,态度谦和道:“诸位都来了,是谁病了?”
上次司行霈在军政府的监牢活剥了一个人之后,司督军大怒,把他也关到了监牢,关了半个月,今天才放出来。
他在牢中多时,身上的军装脏兮兮的,仍是气度不羁,没有半分落魄之感。
司行霈这种人,天生的军神,浑身上下散发出魄力,跟他父亲司督军不相上下,他才是最像司督军的人。
“是老太太。”胡军医道。
司行霈神色一紧:“老太太病了?”
他跟他祖母感情最深,超过了任何人。他之前出行遇刺,后来之后找凶手,又被他父亲关到监牢,很久没去司公馆看他祖母,竟不知祖母又病倒了。
司行霈冲众人略微颔首,转身就要走,去司公馆看他祖母。
“逆子,你站住!”司督军立在二楼乳白色栏杆后面,厉声呵斥正要出门的司行霈。
司行霈恍若未闻,阔步走了出去,军靴沉重脚步声回荡在整个大厅里。
门口停了辆奥斯丁汽车,司行霈跳上车,疯狂踩了油门,一路横冲直撞,到了司公馆。
今天晴朗,碧穹万里无云。
暖暖的骄阳铺陈,像给大地穿上了件华丽的锦衣,照在身上和煦温暖。
顾轻舟最后一次给老太太复诊,见老太太恢复得很好,她就陪着老太太在庭院散步。
阳光落在她青绸般的发丝上,泛出清润的光泽,她年轻稚嫩的话,似初绽的桃蕊,嫩红轻柔。
“老太太,您以后每天都要多散步。”顾轻舟道。
“你天天来陪着我,我就乐意散步。”老太太轻笑。
她们说笑着,就听到一阵急促脚步声,匆匆忙忙有人喊:“祖母,祖母!”
老太太认得出声音,顿时大喜:“哎哟,是霈儿来了!”
顾轻舟不知是谁,好奇循声望过去,就瞧见一个高大英武的男人,穿着一件脏乱的军装,短短头发凌乱,阳光照耀下,他军服的勋章泛出灼目的光。
顾轻舟脚步一顿,腿差点就软了。
她身子一瞬间僵硬,动弹不得:是他,那个活剥人皮的变态!
“霈儿!”老太太高兴。
司行霈先给老太太见礼,上下打量老太太,笑道:“祖母,他们说您病了,我瞧着您挺好,健朗矍铄!”
老太太哈哈笑,心情十分愉悦,可见是多么喜欢司行霈。
“都是轻舟的功劳。没有轻舟啊,他们就要把你祖母送到德国去。我不去,我还没有见到我的宝贝孙子娶媳妇呢!”老太太笑道,转头去看顾轻舟。
司行霈的目光,也顺势落在了顾轻舟身上。之前顾轻舟逆光,司行霈没看清她的面容,如今瞧见了。
他薄唇微抿,呼吸顿了下:“轻舟?这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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