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她的发，冷得像刀。
船夫撑起竹篙，往彼岸驶去。
四周鬼影飘动，低语连连。
她不动。
那些声音说：“你是人。”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她闭眼，“我早不是人了。”
她的魂早在梦里碎了。
只剩执念带着她前行。
船停在彼岸。
岸边立着一块石碑。
上书三字：忘生崖。
她跳下船，鞋落地无声。
渡船消失。
前方只有一条小径，通往忘川深处。
她走进去。
路越来越窄，光越来越暗。
她的心却越来越亮。
他就在前面。
她闻到他的气息。
是桃花、血，还有旧时的风。
小径尽头，是一道门。
门后，是黄泉深处。
她抬手推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
眼前是无边荒原。
荒原中，有座孤坟。
坟前立着一块青石，没有名字。
她认出那是他的墓。
她跪下，手抚过墓碑上的纹路。
“我来了。”
风从坟后刮来，卷起她的发。
青石轻轻颤动，似有回应。
她低头，把桃花瓣埋进土中。
“这是你送我的，我还你。”
忽然，荒原之上起了浓雾。
雾中浮现出一个人影。
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她抬头，眼中浮起泪光。
是他。
他身穿战甲，衣上血迹犹在。
面容模糊，却熟悉到骨子里。
她站起身，扑进他怀里。
他伸出手，抱住她。
这次是真的。
她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他的体温。
他的呼吸。
她把头埋在他肩头，声音颤抖。
“你还记得我吗？”
他点头，“我记得。”
“你找了我一千年。”
“我等了你一千年。”
她哭出声，泪打湿他的肩膀。
“我累了。”
“我们可以一起走了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抱住她。
雾散尽，荒原变得清晰。
她看到前方有条石阶路。
通往地下。
他牵起她的手。
“跟我走。”
她点头，步伐坚定。
他们一步步走入石阶深处。
黄泉之下，是归路。
两侧的墙上，刻着千万魂名。
她看到其中一处，刻着他的字：谢澹，卒于战，葬于无名，念一人。
她抚上名字，低声问：“你是为我死的吗？”
他摇头，“我是为你活的。”
“直到死，也只为你。”
她眼泪又落。
脚下的路忽然断裂。
前方是漆黑深渊。
他牵紧她，“跳下去。”
她没有犹豫。
他们一同跃入黑暗。
黑暗中，她听见他的声音。
“这里是归路。”
“不是尽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