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宏屿林昭的女频言情小说《把我当炮灰?来人!给我虐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慢慢同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林昭更干脆。眼看过年,到正月十五之前,能做差不多一个月的好生意,不怕卖不完。在店里卖不完,还可以让白英杰找几个回城知青,骑上自行车,走街串巷的卖呀,这大冬天的,不怕东西在外面坏,这么大一个省城,又有钱,一两毛钱一斤的肉菜,能给年夜菜添一个盘,有啥卖不掉的。徐副厂长想了想,看了小王会计一眼,伸出两个手指,“那好,就按二分钱一斤算,保证给你至少五十斤的鸡腿鸡翅,五十斤的心肝胃。”嗯?林昭一听,这是要打包卖?赶紧摇手,“不是,徐厂长,我的意思是每样要一百斤,先卖两天试试,要是卖得好,以后再加。”啊?小王瞪大了眼睛,每样一百斤?心、肝、胃、鸡腿、鸡翅、鸡胸、带脖鸡头、鸡爪子、鸡架?那不就是一天九百斤?怎么办呀?连徐副厂长也吃惊不小,这小店,...
《把我当炮灰?来人!给我虐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林昭更干脆。眼看过年,到正月十五之前,能做差不多一个月的好生意,不怕卖不完。在店里卖不完,还可以让白英杰找几个回城知青,骑上自行车,走街串巷的卖呀,这大冬天的,不怕东西在外面坏,这么大一个省城,又有钱,一两毛钱一斤的肉菜,能给年夜菜添一个盘,有啥卖不掉的。
徐副厂长想了想,看了小王会计一眼,伸出两个手指,“那好,就按二分钱一斤算,保证给你至少五十斤的鸡腿鸡翅,五十斤的心肝胃。”
嗯?
林昭一听,这是要打包卖?
赶紧摇手,“不是,徐厂长,我的意思是每样要一百斤,先卖两天试试,要是卖得好,以后再加。”
啊?
小王瞪大了眼睛,每样一百斤?心、肝、胃、鸡腿、鸡翅、鸡胸、带脖鸡头、鸡爪子、鸡架?
那不就是一天九百斤?
怎么办呀?
连徐副厂长也吃惊不小,这小店,有这么强的销售能力?
“可以,但我们出售不能赊欠,每日结账,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可以。”
“那这样,鸡架、肝、鸡爪三样给你一分钱一斤,鸡腿鸡翅三分,其它四样二分钱。”
“成交。”
“今天就可以送货吗?”
“可以,对了,徐副厂长,你们场里有没有多余的土豆圆葱啥的?可以均给我一些吗?”
“均啥呀,回头我让送货的给你拉来一千斤。”
那可是太感谢了。
拌鸡架里还可以加上土豆片、圆葱丝、木耳什么的,味道更好。
送徐副厂长走的时候,林昭还给装上了两份卤菜,让俩人带着,现在还不好太高调的做生意,也算有个由头。
并且约好,送货要在天黑下来再送,送到后门。
老太太和白婶子在外屋包饺子,能听到屋里说话声,人一走就问呢,“你过那么些货,能干得过来吗?家里锅也不够啊。”
林昭已经想好了,跟白婶子商量,“婶子,你能不能过来帮我一个月?这么些东西我一个人确实干不过来。另外,还得把你家大锅借来用用。”
又商量老太太,“奶,我能不能在院子里再搭两个灶台,给南屋里接个炉筒子,这样火不白烧,南屋也能借光儿取暖。”
老太太点头,“搭吧。你自己得注意身体,不能把身子不当回事儿。”
嗯,“奶,我还想再找一个人帮忙,得认识识数的,忙时帮着卖货,卖完货还能帮着干活的。附近有没有合适的人?”
老太太把胡同附近的人家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还真有一个,后巷孙寡妇家的闺女,素琴。刚初中毕业,学得挺好的,一直没招上工,在家待着。淑萍在菜站当搬运工,下班了还得做零活,一个人养一家子,是个利索人。素琴那孩子从小就干家务,也利索。”
行,那就用。
林昭也不包饺子了,跟白婶子说,“那婶子帮着叫素琴来家帮忙包饺子呗。奶,你跟她说。工钱一个月二十,婶子也一样。趁着铁匠铺没下班,我得出去买个锅去。”
然后风风火火的走了。
白婶子平白得了一个二十块钱工资的活,嘴乐得合不上,也下地,“姑,你别动,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叫素琴来。”
老太太并没有真的停手,接着包饺子,笑骂着,“钱眼儿里有火,瞧把这一个个的给烧得,屁股着火似的。”
可不是有火嘛!
林昭回来得很快,铁匠铺是公私合营的店,跟私方经理定了一口大锅,三十五块钱,给均了一口最大码的,把电机厂定的往后推一推。
卤货摊悄悄的开张了。
林昭最开始是熬了一晚上,料下得足足的,味儿也特别正的鸡汤,也跟白奶奶的茶叶蛋一样,放到新盘的炉子上,一串一串的干豆腐串放锅里,那么一直熬着,炖的越久,越放味儿。
现种葱花香菜是来不及了,让白英杰下乡收鸡蛋的时候帮着看看,谁家有在屋子里养着过年的菜,有多余的匀出来一点儿,好歹借个味儿。
老太太还找修鞋的大叔帮着钉了两个木头槽子,在屋里种上了香菜。给修鞋大叔拿了两个卤鸡架,两个卤干豆腐卷,一盘子卤豆腐干。大叔高兴得什么似的,直说过年多了几个年夜菜!
葱花这个不缺的,家家都囤着过冬的大葱呢。一棵葱都够用一天的,哪里都能匀出来。
“要么说刚开始,万事开头难呢。这啥啥都要本钱,没看着回头钱呢,天天往里搭。卖贵了没人买,卖便宜了不挣钱,这买卖难不难吧。”
隔壁面馆的客人被鸡汤味儿吸引,好多来买茶叶蛋就面条的,会顺便再买一碗豆腐串,连汤带水的端着碗去面馆,吃完碗不用馆,放在面馆,过后林昭过去一块收。
老板娘金丽华,这些天相处熟了,没到饭口,店里没客人的时候,过来跟林昭聊天,话里话外的问她,五分钱一碗,一碗里有十串豆腐串,能挣多少。林昭就回她呢,挣啥呀,刚开始,天天投钱,一点儿回头钱没看见呢。
一毛七分钱一斤的干豆腐,批发的话一毛三一斤,一斤能切六十片,卷成六十卷,一卷五厘钱,一斤能卖三毛钱,翻着倍的挣。
鸡汤可以循环使用,每天添新汤,一天加三两个鸡架一点点香料就够。每天一锅汤的成本不会超过一毛。一锅里能炖十斤左右的干豆腐,一锅一天差不多能挣三块钱左右。
当然这是在都卖完的情况下。
目前搭着茶叶蛋卖,靠着白奶奶茶叶蛋的招牌,每天都能卖完。
打铁还需本身硬,首先肯定是东西好吃。
一个月算下来,把所有成本都去掉,至少也能赚六十块。
面馆一个月金丽华两口子累死累活也就挣一百多,要是让她知道守着一锅汤就能挣她一半儿,那多招人恨呀。
这傻事儿林昭不会干。
“是,刚开始都难。我家也就是遇到白姨这个贵人了,刚开始我们两口子总共手里就二百块钱,还是我婆家和娘家凑出来的。买桌椅板凳和工具就花得差不多了。买面都买不起,最开始是十斤面十斤面的买。卖出一点儿钱了,再去进面。
白姨看我们太难了,刚开始几个月的房租让我们欠着,慢慢还。
又看我做那卤不咋好,亲自给我炒卤子。基本上是本钱来本钱给我,这两年也没挣我啥钱。
要不是有白姨这么帮衬,哪有我今天。”
林昭顺着这个话就说呢,“是啊。要不是有我奶收留我,让我帮着干活,白吃白住,我现在还不定在哪,说不定都冻死在外面了。我手里就这么两个钱,要是找房子,那真是一点儿剩不下,哪还有本钱进货了。”
金丽华往剩下三分之一锅底儿的鸡汤锅看看,“你这鸡汤咋熬得这么好呢?放啥了?我也学学,我家闺女六月份要中考了,学会了我给她补补,争取考个中专,这辈子就不愁了。”
给闺女炖鸡汤?她闺女不是在老家公婆身边儿养着吗?
林昭不动声色,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就是用鸡架熬的,啥也没放,清水熬,这玩意儿就是靠时间,费柴禾,熬上一宿,早起放点儿盐,就行了。我和我奶每天要喝一碗去油的鸡汤呢。要么就是用这汤煮面条儿,很好吃。”
她来第一天就跟老太太说了,以后她挣钱,天天让老太太吃上肉。现在就是天天吃肉。
她也不抠搜,自己往死里省。
省啥呀,她身子瘦得不像样儿,不好好补回来,年纪大点儿就是一身的病。
舍得吃,身体才好。身体好了,才有力气干活儿,挣钱。
现在祖孙俩伙食可好了,肉眼可见的,都胖了一圈。
你要说林昭耍奸藏私吧,那也不算,都说了鸡汤是用鸡架熬出来的。她放大骨头算是个人手法儿,香料配比,那就更是秘方了。不可能外传的。
基础的说的,真按着那么做,鸡汤肯定也是好喝的。
谁也说不出来她藏奸。
“哎哟,得熬一宿呢?那得多少柴禾。我家可烧不起。小林呐,你这汤卖不卖?我直接给我闺女买也行。”
买?这可是汤,怎么送回老家呢?
心里是这么想,林昭嘴上可没问出来,而是念叨着,“还能卖给你呀?一碗汤我还能供不起?你啥时候要,就来拿呗。”
金丽华高兴了,刚好面馆来客人,她乐颠颠的出门,边走边说,“那我可不跟你客气,回头我拿碗来盛啦。”
当天的为货卖完,吃过晚饭,林昭借老太太一张纸,又借了毛笔,写上告示:每日新汤,现煮现卖,旧汤加水不能用,不听劝告,后果自负。
上辈子,她卖卤货的时候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村里有一个心眼多的小媳妇,看她卖的卤货味儿好,隔三差五的来要一碗汤,都是一人村上住,她就给了。然后那小媳妇就在汤里添上水自己煮了卤货去城里走街串巷着卖。
村里人都不知道她这么干。
还是后来,有人吃得食物中毒,才把她翻出来,人家治病花了大几千,让小媳妇赔钱。小媳妇赔不起,就说是昭昭杂货铺的卤货,跟她没关系,她就是进货卖货的,不自己煮。
那一把是真悬,差一点儿就陷进去了。
要不是味道确实是不一样,加上小媳妇的邻居闻到她家里的卤肉味儿,提前告诉过她,她早几天贴了告示,不再送卤汤,免开尊口,也说了不能旧汤添水接着用。
再加上小媳妇周围几家邻居证实,她天天在家卤肉。
她还不知道怎么自证呢。
金丽华来要鸡汤,是不是跟那小媳妇一样的心思,林昭不能肯定,防人之心不可无吧。
“大娘,我跟您打听打听,这附近的房子,都是自己的,还是租的呀?”
林昭已经过了马路,到部队大院门口了,又返回来,到茶叶蛋店里,找老太太打听信儿。
原是想着,再买四个茶叶蛋当晚饭,还能找借口搭话,可是进门发现茶叶蛋已经卖完了,她就特别不见外的帮着大娘收拾摊子。
其实也没啥可收拾的,就是把汤锅端到后院,小院子里有一个户外厨房,一口大灶,大娘也不客气的指挥她,把汤锅放灶台上就行。
这大冻的天儿,用不上俩小时就冻上了,不怕坏。
回屋她又帮着灭炉子,扫地。
大娘把钱一收,钱匣子从椅子腿儿上解下来,抱在怀里,搭腿的小被子一叠,往胳膊上一夹,就回后屋了。
林昭扫完地,跟着进屋,这后院挺大的,不只包括了面馆的面积,连着旁边卖点心的店面也是这院子的门房。
主屋两间半。
进门是半间隔开,阳面儿厨灶,下墙上窗隔开一个厦屋。
进门是堂屋,前炕,最大众的格局,背墙上靠着一组大衣柜,两个上开门的大木柜,墙上支着一面大镜子,玻璃相框和年画。柜子上是收音机,座钟和雪花膏、嘎拉油、香胰子、小镜子啥的。
里间挂着门帘,看不见。两间房中间的炕墙是火墙,靠炕边是个壁,门右侧靠墙一张大写字台,上面一块大玻璃,压着相片儿和一些小纸条儿。
进门一眼就看完的规格。
老太太上炕梢儿坐着,旁边还有一小炕桌,上面摆着一个茶盘,一个竹子做的茶叶筒和一大两小的搪瓷缸,还有个算盘和几张纸,一支钢笔,一瓶钢笔水。
林昭进门,看老太太要拿壁炉上的烧水壶,紧走两步,给老太太在放了茶叶的大搪瓷缸子里倒上水,又把水壶放回壁炉上,这才坐在老太太身边的炕沿上,跟老太太打听房子的事儿。
老太太斜她一眼,“要卖茶叶蛋啊?”
得咧,原还是猜这大娘是不是发现了她想偷师,这一问,实锤,人家确实看出来了。
林昭不好意思的笑,“想卖卤菜和咸菜,不过确实好奇您的茶叶蛋配料,我吃着味道,是您的茶叶好,酱油也香,好像不是外面副食店卖的散装酱油,还有甜味儿,不知道你是放的糖精还是冰糖?”
上辈子摆摊到开店,见老了人的,跟这样的老大娘说话,还是实诚点儿好。林昭真是有啥说啥,坦诚的承认了自己想偷师,还把自己的分析一五一十的给说了。
老太太脸上带了一丝笑模样,正眼看了看林昭,心下已经认可了林昭的水平,一尝就能尝出来不同的人,手艺差不了。
“酱油是我自己酿的,放的老冰糖,所以我这茶叶蛋卖得比别家贵三分钱,还是好卖。你想学啊?”
哦,自己酿的酱油啊。那这成本可太高了,不只是金钱的成本,时间成本,人力成本,比钱要高得多。
“想学。”
“那正好儿,我岁数大了,不爱动弹,你给我打打下手帮个忙,不给工钱,我教你做法儿。你想卖卤菜,门房免费给你用,你带着把茶叶蛋卖上就行。”
哎哎哎?
这是出门遇贵人的节奏啊。
林昭被这大惊喜砸的,恨不得给大娘磕一个。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下地跪在炕边,郑重的给大娘磕了个头,“大娘,您这是给我找活路儿呢。”
然后起来,又特别不客气的问呢,“奶,那您这屋子租吗?我没地方住呢。”
白大娘也是无语了,她这一辈子经的事多,一眼看出来这姑娘有难处,人又机灵,想着帮一把就帮一把了。
好家伙,这还是个会顺杆爬的,一个头磕下去,她给她自己个儿降了一辈儿,叫上奶了。
哐当一个大孙女这就砸她头上了?
这样儿的孩子,到哪都活得差不了。
也不知道为了啥事儿,跑出来的。
心里叹着气,嘴上到底还是应下了,“你给我干活,包你吃住,家里就我一个人儿,你就跟我住这炕上吧。”
那感情好的,林昭一蹦下地,笑得要多灿烂有多灿烂,“奶,那我去取行李,这就搬过来。”
哦,还带着行李呢?
“去吧,去吧。”
……
林昭回到招待所,收拾了行李,跟服务员交待,“我在对面茶叶蛋店里找到了工作,政委那边儿有信的话,麻烦你转告一下,到对面找我。谢谢。”
服务员一听就知道是哪一家,“白奶奶家吧?老太太自己煮茶叶蛋卖了快一年了,还帮着隔壁面馆炒肉酱,老好吃了。你去她家帮忙啦?”
嗯呢。
“行行行,有人找你,我就让去白奶奶家。”
谢谢。
林昭把手里的饭票拿出来两张给服务员,算是谢礼。
想了想,走之前去了趟食堂,过了午饭的点儿,但是招待所嘛,饭菜都还有,贵的菜剩的比素菜多。
林昭打了一份红烧肉,四个狮子头,四个馒头,四两米饭,跟食堂借了个盆,把菜和饭都端回白奶奶家。
进了厨房,直接往碗架子里找盆,把菜和饭都倒出去。
才进门放下被褥,就要回去送盆去。
“打这么些肉是干啥?”
老太太追出来,看到灶台上那些菜,不认同林昭这败家行为。
林昭笑呵呵的,“奶,以后我挣钱,天天给奶买肉吃,嘿嘿,我去还盆去啦。”
说完一阵风儿似的又出门了。
老太太无语的笑,人都走了,想说啥也没的说,到底给锅里添了水,架上锅叉子,把饭菜坐到锅里,又给灶上架了一块木头,热着饭,回里屋戴上老花镜,接着练字了。
林昭回招待所送完盆,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从杂货铺里拿了点散装的水果硬糖,把这一条街上的小店都走了一个遍,按家送糖,以后就是邻居了嘛,打个招呼,认识认识,没毛病。
走这一趟下来,在哪买菜,哪里买盐,哪里买米面油,哪个粮店要票严,哪个粮店能私下买些不要票的货,哪些东西有二道贩子可以给送货,不要票的,就都问个差不多了。
一条街上,大大小小三四十年店,从五金到小百货,修鞋的做衣裳的,做什么的都有。卖熟食卖拌菜咸菜的,就有三家。
这三家一听她要卖卤货,就都带上了防备。
不过也没多说什么,一条街就几家店呢,凭本事竞争呗。
那么大的部队大院,住着几千上万当兵的,不怕货卖不出去。
带着一肚子消息回家,又问了白奶奶,查缺补漏,然后林昭从包里拿了手绢包着的钱出来,这当然是从空间里取出来的,有卖工作的钱,还有部队给的钱,去掉花的,一共一千四百九十多。
林家的钱,一分一厘都没往外露。
给老太太借了纸笔,算自己的本钱,怎么安排,能过多少货,留多少流动资金,得搭一个架子放货品,得买几个盆……
老太太在一边儿看她写,听她算,一笔一笔的,有规有划,偶尔问她什么,她就答一声儿。
隔一段时间,林昭还不忘了给壁炉里添点儿煤,给大灶里添一根木头,锅里添点水。
写着计划书,并没有耽误家里的活儿,老太太真是啥也不用干,她都给伺候得明明白白的。
一下午,茶水都没凉过。
不知不觉,天就黑下了。
活了两辈子,见识过真正繁华的人,哪怕她再怎么被亲人嫌弃没见识,林昭还是对这会儿的省城有些失望的。
要说起来,现如今东北的省城,那可是比京城还先进生活水平要高出去不少的地方,全国都是一等一的生活质量。
高楼大厦,大的百货公司都有。
可跟后世还是没法比。
最重要的,这会儿买东西还得要票呢,她手里的票都是从林家收到空间里的,她舍不得用,得到关键时刻再用。
小商小贩不用票的也有了,走街串巷的多,街边儿的小店也不少,都是日常用品和吃的,她现在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买啥呀。
眼看着快到吃中午饭的时候,林昭又坐公交车回部队大院了,准备去招街所食堂混饭吃。
才一下车,就被满鼻子的茶叶蛋香味吸引住,咋这么香呢!
抬头一看,就在公交站点儿边儿上,有一个面馆,面馆旁边,门挨着门,一个看上去最多三四个平方的小屋子,带一扇小窗户。窗边墙上钉着个木牌,写着茶叶蛋三个字。
林昭撩开厚重的门帘进到屋里。
窗边一把藤椅上坐着个花白头发的老太太,灰色的外衣白衬衫配鸡心领的灰毛衣,黑色裤子,膝上盖着个小花被,黑布鞋衬得白袜子尤其的白。齐耳短发用一个黑色细细的发箍卡成背头,特别的干净利落。
老太太椅子旁边放着一个铁皮炉子,炉子上一口铝蒸锅,没盖儿,里面小半锅的茶叶蛋,全没在汤水里。
香气就是从锅里发出来的。
有买茶叶蛋的人一进一出,香气透过帘子飘到街上。
杂货铺扩建成超市之后,也卖茶叶蛋、关东煮、烤肠、炸串、熟食、卤鸭货啥的,都是她自己做。
煮茶叶蛋,林昭可是内行,她家的茶叶蛋还挺有名的,自媒体时代还被小年轻的网红们推过,算是小小的网红店。
但只闻着味儿,她煮的茶叶蛋就没老太太这一锅香。
“大娘,茶叶蛋怎么卖得?”
林昭蹲在锅边看汤里的配料,边问价。
“八分钱一个,一毛五两个。”
大娘倚靠在椅背上晒着太阳,眼睛都没有睁开。
“买两个,我自己捞行吗?”
锅耳朵上挂着一个小漏勺,老太太的藤椅边上挂着个竹筐,里面是干玉米叶,这会儿没塑料袋,那玉米叶就是装茶叶蛋的。
“嗯,装吧,钱放匣子里就行。”
老太太还是没动。
竹筐旁边有一个钱匣子,木头的,带着抽屉,用麻绳绑在椅子腿上。
林昭先给拿了一毛五分钱放钱匣子里。
又从竹筐里拿了一个玉米叶,用漏勺捞鸡蛋,正常来说,一般的顾客自己挑的话,要么捞大个儿的,要么捞入味儿的,或者找又大又入味儿的。
她当然不是了,一勺子从最底下往上捞,看着是要捞入味儿的,实际是想捞沉在锅底的香料,看看都有什么。
捞了三勺子,八角、桂皮、香叶,还有两个红辣椒,再没看到别的。
这还不如她放的配料多呢,她还得放点儿陈皮,草果啥的。
可这怎么这么香呢?
“捞宝呢?”
啊?
哦。
老太太的声音把林昭叫回神儿,她有些不好意思,“我口重,想挑两个放味儿的。”
然后随便捞了两个色深的茶叶蛋,放到玉米叶上,把漏勺放回去,站起来,逃也似的出门进了隔壁面馆儿。
想偷师补眼发现,太尴尬了。
“来啦大妹子,自己找地儿坐。”
面馆老板娘是个看上去四十来岁的嫂子,满脸带笑,特别有地方特色的打招呼方式,很自来熟的样子。
林昭在门边儿最后一张空桌边坐下,老板娘已经过来了,“面条三分钱一两,素卤有土豆卤和干菜卤,二分,蛋卤五分,肉卤一毛。大蒜不要钱。大妹子你要几两面,什么卤?”
就是这么简单,只卖手擀面,四样卤。
“四两面,一份肉卤一份土豆卤。再给来两瓣蒜。”
两毛四分钱,先拿出来放桌上。
老板娘没急着收,哪有先收客人钱的,“不急,吃完了再给。”
转头去后厨交代了煮面,又招呼其他客人。
面得现煮,要十来分钟,林昭就默默的听和看。
这面馆的生意相当不错,这会儿是饭口上,基本坐满了,一大半是对面部队大院出来的当兵的,几口吃完面,交了钱就走。
翻台率特别高。
等到她的面上来,也就十几分钟,总共五张桌子,另外四张桌,都换了一波客人,刚过屋的正在等面条。
这一锅煮得不少,几桌客人的面都上来了。
面条特别筋道有嚼劲,好吃。卤也香,舍得下油,素卤也特别香。
肉卤尤其香,油不大,但是炒得好,味道还有点儿像隔壁茶叶蛋的香。
茶叶蛋她也吃了,细品了味道,茶好,酱油味儿特别香,好像还带点儿甜,不知道是放的冰糖还是糖精。
她细嚼慢咽的,品着味儿。
店里就她一个女顾客,没人跟她拼桌,老板娘也不嫌她吃的慢,不赶人,她就慢慢吃。
“嫂子,肉卤多给一勺,别抠抠搜搜的,出任务,十来天没吃,可馋死我了。”
刚进来十几个当兵的,一个三十来岁,应该是军官的大老粗,扯着大嗓门赶,一看就是熟客了。
老板娘乐呵呵的应着,“行,都给你们加。今儿个客多,肉卤卖完了,等着,我上白姨家取去。”
边说关,手里拿着个大搪瓷盆,一边儿顶在腰上,就出门,林昭就坐在门边儿,能听到她进了隔壁屋,还能听到说话声儿,“姨,今儿茶蛋卖得快,这都见底儿了。”
“嗯,天儿暖和,出来的人多。”
之后又听到关门声,听着像是去后院了,没多久,是开门声,再一会儿,老板娘回来了,那盆里是满满当当一盆的肉卤。
林昭看明白了,这肉卤是隔壁老太太家取来的,不知道谁是房东,谁是房客?还是肉卤是老太太炒了再卖给面馆的呢?
看那老太太的气质,像个大官儿似的,可不像是会租个房子卖茶叶蛋为生的样儿。
到吃完面,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出了门,林昭左右看看,这一条街上,十个门脸里得有九个是卖吃的,三个是面馆。
对面就是部队大院,当兵的有固定工资,又没多少花销,守着大院,买卖好做。
不知道这些房子都是个人的,还是公家的?是不是部队的呢?
要是租的话,得去哪租?
林昭琢磨着,能不能租个店卖馄饨或者卤菜。
对面就是部队大院,安全第一。
要是推车卖的话,人生地不熟的,她也怕不安全。
能省心,安安稳稳的开店,当然还是有店面更好。
政委跟两个干事是三天后回的部队,原本想当天去当天回的。
可到了矿区,见了赵书记,听的都是好话,可那好话还是跟电话里一样,总觉得不尽不实。连着其他领导也都是差不多的话,多是夸任家两老多敬业的,可那时候的工人,有几个不拼命干,不敬业的呢?
对于任继瑞本人,都是说不了解。可他一直到十八岁当兵之前,不是在矿区长大?当兵之后,特别是提干之后,因着家离部队近,常能回家探亲,邻居和他父母走得近的工友,能熟悉吧?
可到家属区问过同住一栋楼二三十年的邻居,话都是那个话,自小不爱说话,运动好,学习好。
背调做得那就多了,别说政委了,俩干事也发现了问题。不过也都理解,他们穿着军装呢,周围都是看着任继瑞长起来的人,只要不是生死大仇,谁那么损,坏人家前途干啥,不说好话,也不会说坏话。
还是姓王那个干事去厕所的时候,听到有人议论,说部队上来调查任继瑞了,不知道是要升官了,还是他跟小姨子不清不楚,跟老丈人家一起虐待媳妇儿的事传到部队上了。
回来一汇报,这才确定是有事儿。
然后仨人临时想法子借了三身便装,又在矿区周边走访了两天,医院啊,家属区啊,福利社啥的,还去派出所,跟参与侦办林家案子的民警细聊过。
这才拼凑出来个七七八八来。
任继瑞个人作风肯定是有问题的,没有实证,但是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能传出那么些风言风语,不能做证据,但也是佐证。
这回培训他是别想了。
“……组织上决定,你的工作调整到后勤宣传组,做宣传干事,你文笔不错,也颇有诡辩之才,以后多下基层,多写写稿子,好好表现,领导还是很认可你的能力,也是再给你一次机会。
还有,你跟林昭同志是事实婚姻,这个法律是承认的。抓紧时间把结婚证补上,把人哄好,后院必须得稳定,不能因为家庭矛盾影响前途。更不要在个人作风问题上传出风言风语,非常恶劣。
再有这一类传言,一定严肃处理,开除军籍,绝不姑息,听明白了吗?”
回来就把任继瑞一顿喷,通知他培训名额取消后,又是各种警告他别再跟妻子以外的人过分亲密,不合适。
任继瑞面上恭敬的听着,试图解释,想挽救一下培训的机会,被政委严辞拒绝后,低落的回去跟指导员交接工作。
心里恨死了林昭,要不是她因为那七十一块钱跑来部队上闹,他怎么会被处罚,进不了京城了,连连长都被撸了,去干什么宣传干事。还要扣大半年的工资。
谁家妻子会这么毁自己男人的?
领证?凭什么跟她领证?她怎么配?
……
政委亲自到白奶奶家通知林昭处理结果,末了还劝,“任继瑞没有注意跟其他女同志保持好距离是他的错,但是毕竟没有实质出轨,日子该过还得往下过,小林呐,部队已经教育过他了,以后他也会改的。
把结婚证补了,回家好好过日子吧?”
过什么日子呀。
林昭面无表情的,“领导,您既然已经调查过了,该知道我是怎么人家里跑出来的。我现在有店了,要做生意,不可能再回去让人虐待我。任继瑞我也不稀罕跟他过日子了,心在别人身上的男人,我要他干什么?还得伺候他爹妈,给他养孩子,一年到头看不见人,见到了也没个好脸,我爱看他那张死人脸啊?耽误我挣钱的速度。
领了结婚证就是军婚,他打我骂我,我都得受着,想离还废劲。再说了,这世上三条腿儿的蛤蟆没有,两条腿的男人还不有得是?我非得在他那棵歪脖树上吊死啊?凭啥呀。
领导,新时代了,可不兴帮着部下欺压妇女的吧?”
这话说的,政委觉得这伶牙俐齿的姑娘,跟矿区人说的受气包子,闷葫芦,可一点儿不一样。
“把人逼得活不了,疯过一回,就没啥可怕的了。我出来那一刻就想好了,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以后谁再想欺负我一分一毫,我就跟他们拼命,弄死一个够本,弄死俩赚一个……”
这说得咬牙切齿,是真真实实的彻骨的恨意,林昭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眼里全是杀意。
政委也是在战场上九死一生打出来的,这杀意他看得太清楚了。
正是因为看得明白,才心惊,这姑娘心里是带着多大的恨呢?
这么看来,还真不能硬把俩人往一块儿凑了,她是犯过疯病的人,不能受刺激,别真弄出人命来。
“可不能这么想啊,好死不如赖活着,现在新时代新面貌,环境多好的,未来是光明而美好的,只要肯干,日子会越来越好。咱得往好日子奔,不能老活在过去,对不对?
这样,我呢,先帮你保密,不跟任继瑞说你在这里,多给他派活儿,让他下基层去。你在白姨这儿好好干,咱们先过渡过渡,你也冷静冷静,好不好?
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到对面儿找我,不要自己扛着,好吧?”
那他都说得这么好了,林昭当然不犟着,“谢谢领导,我一定好好干儿。”
好。
政委又去后院,跟白奶奶聊了有半小时,显然是老熟人了,林昭在院子里刷洗她刚买回来的盆盆罐罐,听不到屋里说话。
政委走后,白奶奶也没提,她就没问。
接着准备开店的事儿。
两天时间,只够她做市场调研的,这会儿的物资太匮乏,哪怕是全国生活水平最高的地区,也一个样儿。
眼看着过年,天寒地冻,新鲜菜是别想。市场上除了萝卜白菜土豆,就是干菜,粉条蘑菇啥的。
卤菜的话,就是豆制品,干豆腐和豆腐干。
咸菜也就是萝卜白菜咸菜,加点儿山珍就算是高档咸菜。
也不全是坏消息。
好消息是这会小商小贩是真多,回城的知青没事儿干,做二道贩子的特别多。
白奶奶帮着介绍了一个叫白英杰的回城知青,特别活泛的一个小伙子,管白奶奶叫姑奶,据说是本家。
他能帮着往乡下收菜,米面油也都有法子弄到不要票,反正只要有钱,白英杰似乎特别有门路,什么都能弄到。
林昭走了两天,还发现了一个目前还没有人发现的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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