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柳燕琳顾宁兰的其他类型小说《奈何嫡女太有钱柳燕琳顾宁兰全文》,由网络作家“染月公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连尘仔仔细细把她手掌上的血渍擦干净,指甲嵌入肉中太多有些皮肉已经外翻了。挽离拿来金疮药,看到这一幕惊叹道:“怎会如此?”连尘先封了顾回眸的穴位,然后接过金疮药小心翼翼的为她撒上药粉,药粉还是刺痛了她的伤口,顾回眸不自知的蹙眉。包扎好伤口,连尘不放心的看了顾回眸一眼,起身退出房间。“她从前也这样伤害过自己吗?”连尘询问身后跟来的女使。挽离沉思片刻回道:“属下从未见过主人自伤,只是回到神都之后主人神色便不太好,看着平昌府的匾额发呆。”“下去吧!”连尘的胸腔中溢出一声轻叹,这毒会影响神思必定是刺激到内心最脆弱的地方,竟然到了自伤的程度。次日清晨,顾回眸还没有完全睁开眼睛便感觉到手掌上传来的痛楚。抬手到眼前,只见手掌心被白布裹着,她什么时候...
《奈何嫡女太有钱柳燕琳顾宁兰全文》精彩片段
连尘仔仔细细把她手掌上的血渍擦干净,指甲嵌入肉中太多有些皮肉已经外翻了。
挽离拿来金疮药,看到这一幕惊叹道:“怎会如此?”
连尘先封了顾回眸的穴位,然后接过金疮药小心翼翼的为她撒上药粉,药粉还是刺痛了她的伤口,顾回眸不自知的蹙眉。
包扎好伤口,连尘不放心的看了顾回眸一眼,起身退出房间。
“她从前也这样伤害过自己吗?”连尘询问身后跟来的女使。
挽离沉思片刻回道:“属下从未见过主人自伤,只是回到神都之后主人神色便不太好,看着平昌府的匾额发呆。”
“下去吧!”
连尘的胸腔中溢出一声轻叹,这毒会影响神思必定是刺激到内心最脆弱的地方,竟然到了自伤的程度。
次日清晨,顾回眸还没有完全睁开眼睛便感觉到手掌上传来的痛楚。
抬手到眼前,只见手掌心被白布裹着,她什么时候受伤了?她怎么不记得了?
挽离在屋外敲门,“主人,该起身了!”
顾回眸活动一下僵硬的脖子,缓缓坐起来,“进来吧!”声音有些沙哑。
挽离推开门小心翼翼的端着洗脸盆走进来,“属下服侍您洗脸。”
“我是如何受的伤?”
挽离讲了昨夜她看到的事情经过,静立在一旁等主人吩咐。
顾回眸手指按在突突跳的太阳穴上,她昨夜竟然一点感知都没有,必须尽快把余毒清除。
挽离服侍顾回眸洗漱更衣,早膳都来不及用找麻烦的就来了。
听到院中熙熙攘攘的吵闹声,顾回眸站在窗前往下望了一眼,沉声问道:“东西搬走了吗?”
昨晚入府前顾回眸便把大印给了挽离,调派人把大库连夜搬干净,她这个祖父最会表里不一。
挽离站在旁边笑道:“主子放心,全搬走了。”
顾回眸满意的点点头,“让人把早膳送过来。”她准备边吃边听他们的废话。
被影密卫打晕的家丁守卫,今天早上一醒过来便去通报大库被盗一事。
昨日平昌伯回府气得已经摔了卧房所有的东西,在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后也消停了,他也担心顾回眸发起狠来,做事不管不顾。
早上天还没有完全亮便听到管家来报,说大库被洗劫一空,他立刻意识到是顾回眸连夜把大库搬走了。
本以为顾回眸会慢慢拿走大库,中间还有时间斡旋再要回大印,没想到她下手这么快。
见顾回眸施施然走下楼,坐在小花厅等了许久的平昌伯有些气恼。
小花厅里面就三个人,顾回眸礼都懒得行,翩然坐在平昌伯对面,等着对方先开口。
“你做的是什么混账事情,打晕府中家丁盗走大库。”平昌伯开口指责。
“盗?”顾回眸像是听到好笑的笑话一样,浅笑许久,只是她的眼底一片冰寒。
平昌伯自然不会去察言观色一个女子,在伯爵府他最大自然不用看人眼色行事。
重重的拍了一下扶手,站起来指着顾回眸,“你这孽障,当初就不该留你性命,不孝的东西。”
顾回眸阴恻恻的笑道:“杀了我谋夺韩家家产,平昌伯你当年不就是这么做的吗?可惜没得手。”
他们想让她死的悄无声息,最好是被虐待病死不留下任何把柄。
“你信口雌黄污蔑长辈,来人啊!上家法。”平昌伯已经气的忘记来此的真正目的了。
挽离倒了一杯水放在主人身旁的小茶几上,早上醒来到现在主人连口水没来及喝,要应付这些吸血鬼。
顾回眸浅浅一笑,对挽离道:“还是你心疼我。”
她是真的口渴了,一杯水尽数饮下。
守在小花厅外的管家立刻去取家法,来回也需要一点时间。
顾回眸放下茶盏,“挽离啊!账呢?”
挽离站在一旁配合道:“搬空大库之后账房先生们还在核对,说早膳之后便有消息。”
“传早膳吧!”顾回眸起身到镶嵌云壁石的红木圆桌前坐下准备用膳,完全不搭理平昌伯。
女使端上来清粥小菜正好是一个人的量,顾回眸端起碗开始喝粥,昨晚吃了药胃里面不舒服喝些粥最舒服。
管家去家祠拿戒尺看到躺在祠堂地上的顾宁兰,头发乱蓬蓬的,满面泪痕睡的迷迷糊糊。
他并未吵醒顾宁兰,悄悄拿走戒尺。
“主君,家法拿来了。”管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顾回眸率先走出去,见管家双手捧着戒尺低头弯腰恭恭敬敬站在门口,她无奈一笑。
院子中站满了身材魁梧的老妈子,这是准备她不听话按在地上打啊!
挽离抬了一把太师椅放在院中桂花树下,顾回眸毫无压力的坐下来。
“按照账目核对平昌府还欠韩家商铺八万六千两白银,这本是总账册请您过目。”挽离把手中的账目恭敬递到回眸面前。
顾回眸满意得点点头,抬手指着这满院女使老妈子,优哉游哉道:“他们下个月的工钱祖父准备如何发放啊?”
面对顾回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平昌伯手持戒尺冲到顾回眸面前抬手就要打下去。
挽离伸手抓住平昌伯的手腕,稍稍用力便把平昌伯推了出去,不是顾及主子的命令挽离想抽这个死老头。
平昌伯站稳之后,举着戒尺指着挽离,高声怒喊:“把这个贱婢拉下去杖毙。”
满院的老嬷嬷有几个人想上前,再触及到顾回眸平静的眸光时却不敢动了,面面相觑。
平昌伯见使唤不动下人,目赤欲裂,面容狰狞,咬牙切齿道:“你想如何?”
顾回眸看着气得发疯却又无可奈何的平昌伯,只觉得好笑,这才是个开始水磨的功夫还在后面呢!
“去把三婶婶请来。”这个府中最合适之人便是这位三婶婶。
柳燕琳急急忙忙赶到芙蕖阁,来的路上女使已经把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边,听得她心惊胆战,忤逆一家之主。
见院中扎满了女使和嬷嬷,沉闷的气氛搞得站在门口柳燕琳十分尴尬,进退两难。
顾回眸已经命小女使抬出一张椅子放在院中,茶几上也放了新沏的茶。
顾子卿自然明白回眸的意思,十分认同,“这是韩嫡母的东西本就应该是你来掌管,”
柳燕琳又道:“只是回眸在边城多年,并不懂得如何经营铺面营生,不如先跟三婶学几年再慢慢交还给你,三婶也放心。”
“堂妹,你不要辜负我母亲的苦心,你还小,应该把心思放在修德上,这样才能嫁一个好人家。”
一听修德这两个字顾回眸神色立刻变了,当年他们用口中的修德,任意打骂她,不给她吃饭。
“堂姐一个庶出都上了正厅的席面,伯爵府还有什么德啊!”顾回眸的声音冷的掉渣滓。
平昌府孙子辈中只有顾子卿和顾回眸是嫡出,用的是大公子和二小姐,剩下的都是庶出,顾宁兰只能称呼为宁兰小姐。
顾子卿也看出回眸真的动怒了,本想开口缓和气氛再触及到回眸眼底的恨意时他只能缄默。
顾宁兰怔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看着顾回眸,从小到大她连重话都没听到过一句,这个小时候被他们按在地上打的人竟然敢这样同她讲话。
她扑倒柳燕琳怀中哭泣,“母亲,堂妹羞辱人,女儿没法活了。”
面对寻死觅活的顾宁兰,她冷哼一声,“你一个庶出到现在都没对我行礼问安过,三婶都要尊我一声二小姐,你自己德行有亏还说我羞辱你,你也配。”
顾回眸轻蔑的目光惹怒了顾宁兰,口不择言道:“你就是个扫把星,克死了亲弟弟,还克死生母,才回来第一日便要害我们丢尽颜面。”
站在一旁顾子卿都怒了,呵斥道:“你闭嘴!”
柳燕琳身体一震,推开怀中的女儿,抬手便是一巴掌,顾宁兰的头被打偏至一侧,头上的钗环跌落在地。
屋子里的女使都被突如其来的掌扣所惊吓,纷纷停下手中之事,面面相觑。
顾宁兰被打的连话都不敢再说,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母亲,母亲平日最疼爱她现在竟然为了顾回眸打她。
顾回眸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两个字来形容了,“挽离,送消息给祖母,说三婶婶教女不善藐视嫡出,不堪中馈重负请她老人家出面掌管伯爵府。”
留下话,顾回眸转身准备离开,顾子卿也紧随其后。
柳燕琳上前拦住顾回眸,“回眸别生气,宁兰她还小说话没遮拦,我必定好好责罚。”
顾回眸避开柳燕琳伸过来的手,“不必了,免得说是被我克的。”
柳燕琳站在原地直跺脚,气恼的指着自己女儿,“我是把你惯坏了,这种话你都敢说。”
顾宁兰哭着喊道:“她一个边关长大的野丫头凭什么要我问安行礼,我没说错她就是个煞星。”
柳燕琳被气得喘不上气来,“把她关进祠堂,什么时候二小姐说放她出来再放出来。”
她不能为了一个骄纵的女儿而毁了她的苦心经营,顾回眸眼底的杀意她看得清楚。
***
结束了这场不欢而散的家宴,顾子卿送顾回眸回院子。
平昌伯爵府的人际关系那就是一个字,乱!
她顾回眸的祖父平昌伯别的本事没有,吃窝边草是一把好手,先后娶了两位正房夫人,还纳了一名美妾。
正房原配夫人林氏,称呼林大夫人,生有一子,嫡长子顾沛,就是顾回眸父亲。
续弦是林大夫人的表妹余氏,生有一子一女,次子嫡顾泽、顾倾然。
美妾姓薛,薛姨娘生了两子,庶三子顾浔、庶五子顾淇。
四子一女,都已经成家立室,开枝散叶,浩浩荡荡一家子,人多是非多,以后有的玩呢!
回到芙蕖阁,顾回眸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顾子卿本想跟着安慰一下被连相的派来的小厮叫走了。
很快柳燕琳身边的老嬷嬷便带着几名女使来到芙蕖阁,整齐的站在院子中。
顾回眸命人在一楼廊下放了一张躺椅,正对着院中几株开着正好的玉兰树。
老嬷嬷上前行礼,“老奴拜见二小姐,三夫人说您初回来多有不便,特意安排了几个手脚麻利的女使来伺候您。”
“如此便多谢三婶了。”顾回眸的手指摩擦着杯盏的边缘。
老嬷嬷面露讨好之色,“三夫人还说了,宁兰小姐犯下大错家祠罚跪,什么时候二小姐说放出来才能放出来。”
整个伯爵府都传遍了,宁兰小姐辱骂二小姐被关了祠堂,还是三夫人亲自下的命令。
顾回眸唇角扬起一丝不屑的笑容,柳燕琳也算八面玲珑竟然生出这么个没脑子的女儿。
“你们所有人都听挽离的调派,无事不要来烦我。”顾回眸起身回了小楼。
顾回眸喘着粗气坐在屋内软塌上,额头已经开始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从袖子中取出一个小白瓷瓶倒出一枚丹药,手指颤抖着把药丸塞到口中。
身上没有一丝力气只能阖眸躺在软塌上,这毒对她的冲击力实在是不小。
药力之下顾回眸睡到傍晚时分被敲门声吵醒,起身坐在窗前,阳光穿过薄纱,变得朦胧而迷离。
厨房送来晚膳,五菜一汤精致可口,顾回眸坐在小花厅中用膳。
挽离匆匆从外面赶回来,手中拿着一本花名册。
“所有店铺的管事都换成我们的人了,之前的账目也在核对中,毕竟年代久远需要些时日。”丝毫不避讳门外偷听的女使。
顾回眸轻恩一声,算是回应了,挑眉道:“我让你查我林祖母的事情如何了?”
“薛姨娘入门第一年林大夫人就突然病逝了,因为年代久远诊脉的脉案我们找了许久才找到,还有...”
顾回眸打断了挽离的话,“说重点。”
“是中毒。”林大夫人是平昌伯的第一任妻子。
中毒两个字吓得站在门口的女使险些没有站稳,这位林大夫人去世三十多年了。
“凶手可查到了?”
“人证已经在路上了,明日晚间便到城外相国寺了。”
顾回眸挥挥手示意挽离退下,她的眼神停留在院子门口处,她等着看谁先跳出来。
因为芙蕖阁院落太小,只有一间小屋子自然是供挽离居住,其他的女使丫鬟都回到原来的居所。
初春的夜晚还是有些冷,顾回眸披着一件白色锦缎披风静坐在窗前,望着满夜繁星。
挽离推开房门走到顾回眸身边,手中端着一碗浓如墨汁的汤药。
顾回眸抿嘴向后挪了一下,本能的抗拒喝药。
“主子放心,属下准备了蜂蜜梅饼。”说着拿出一个小纸包。
顾回眸接过碗,一口气把药喝掉,皱眉道:“消息传出去了吗?”
挽离递了蜂蜜梅饼,笑道:“果然如主子所料,余大夫人先动手了。”
“明日务必把我兄长支走。”顾回眸不想让父亲和兄长为难,大家族一损俱损,她私底下处理掉便好。
挽离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大公子明日被连相安排了差事,去北郊大营三日后才回来。”
顾回眸唇角扬起一丝冷笑,连相还真是贴心啊!
平昌伯有世袭的爵位,在银钱上还有韩家的支撑过的恣意快活,身边的人都是毕恭毕敬的,女眷也是温婉恭顺从来不敢忤逆他。
今日见识了顾回眸这个长孙女,彻底惊呆了,心中恼怒,若是可以恨不得打死顾回眸。
平昌伯忍下怒气,开始说软话,“一荣俱荣,你也是平昌府的人,你这样做是要断了所有情分吗?”
顾回眸笑的冰冷,冷声质问,“十五年了,祖父可有写过一封家书给我父亲,我五岁那年险些死在内院之中,祖父可念及亲情吗?”
略显凄凉的冷笑一声,又道:“陛下不满我父亲,祖父躲都来不及还谈什么亲情,我更不是顾家的血脉,何来亲情?”
平昌伯惊恐的看向顾回眸,没想到顾回眸知道此事,没有血缘关系这个孽障更是不会有所顾忌。
“五岁那年我奄奄一息的时候,您疼爱的薛姨娘告诉我,说我父亲只是个便宜爹,不是亲生的还那么疼爱我,若不是担心无法向我父亲交代,早就乱棍打死我了。”
顾回眸的神色在偏暗的车厢内显得更加阴沉,从那时起她养成了贪吃的习惯,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饿肚子。
“你也知道你父亲对你好,你这样逼迫你父亲的长辈,他不会同意。”平昌伯准备拿顾回眸的父亲做挡箭牌。
顾回眸美目流转,一股杀意透出,“若是父亲知道祖母的死因,会不会比我现在更暴烈。”
平昌伯的脸色已经发白了,他还是了解自己儿子的,必定会回来大开杀戒。
“我把大库的印章给你,息事宁人吧!”若是真的拿着字据对簿公堂,大库也必然是要交出去的,还会闹得人尽皆知。
顾回眸伸出一只手示意平昌伯把大库印章给她,目光中透着一股压迫感。
这种印章都是随时携带的,平昌伯极不情愿的从袖子中掏出清玉石印章。
“你若是答应息事宁人,我便给你。”平昌伯手中紧握印章。
顾回眸毫不犹豫的回答:“好,我不会因祖母的事情杀了余大夫人,更不会泄露此事给父亲。”
平昌伯得到满意的答复把清玉石印章放在顾回眸手中,不情愿的甩了甩袖袍。
当年谷鸣沙的周大师创了一种锁门,若是没有印信和钥匙是打不开大库的,若是想强行打开大库便会牵动大库的机关最后玉石俱焚,大库内部的燐粉会自然烧毁一切。
二十多年里多少盗家高手都没有成功打开大库的大门,是以很多勋贵大家族都建造了这种大库。
顾回眸握住大库印章,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她本来也不打算要两个帮凶的命。
马车停到平昌伯爵府门前,傍晚时分街市上已经人丁寥落。
平昌伯一脸不快的下了马车,进大门之前十分不满的看了顾回眸一眼。
顾回眸身边的挽离在她耳边低语,“余舅爷怎么办?”
“先关一段时间。”轻易让他死了岂不是太可惜。
她还没有忘记母亲死的那一年,余舅爷前来十里平湖凭吊之时做下的恶事。
顾回眸不自觉的把手放在右肩甲处,余舅爷把她从高高的平台踢下去右肩直接脱臼,那是她第一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疼的她喘不上气,若不是房管家暗中周全连个大夫都请不来。
仰起头看着平昌府三个字,于她而言这个平昌伯爵府就是人间地狱,所有加注在她身上的痛都要他们百倍千倍偿还。
挽离察觉到顾回眸垂在一层颤抖的左手,担忧道:“今日晨起您气息便不稳,不如早些休息。”
回到芙蕖阁,顾回眸靠在软塌上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想睡却睡不着,屋内寂静的让人害怕。
仿佛回到十六年前,她也是如此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四面透风的屋子里,十二月的冬季没有一件可以御寒的东西。
小小的身体卷缩在已经发臭的被褥中,头发上全是泥土,巴掌大的小脸上鲜红的掌印,只要随便动一下,全身的伤口便会被扯痛。
她宁愿躲在黑暗的角落里,也不愿意见到每日晨曦的微光,他们又会拿她取乐,用针扎她,用沾了辣椒水的藤条吊起来打她,吃饱已经成为她的奢望,她过的连个罪奴都不如。
那种提心吊胆的恐惧铺天盖地席卷顾回眸的神思,她躺在榻上全身都在颤抖。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打破了房中死寂,一袭水墨色难以掩盖卓尔不群之气,笔挺修长的身形静立在睡榻之前,温润的目光锁在顾回眸脸上。
连尘白日里都是一袭白色锦缎绣翠竹长袍,谦谦君子的样子,眸光却永远是冷的,锐利的眸子能刺伤人一般。
现在的连尘却像个奴婢一样守着等人醒来,准备服侍她把药喝了,算算日子小师姐的药也应该用完了。
沉浸在噩梦中顾回眸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人在她身边,她眼睁睁看着有人把剪刀刺进了她的小腿上,瞬间鲜血横流,她疼的撕心裂肺剪刀拔出那一刻年幼的顾回眸晕了过去,铜钱大小的血窟窿汩汩向外冒血。
顾回眸猛地坐起来,一声撕裂般的吼叫响彻这个伯爵府,仿佛地狱中往死的孤魂般凄厉。
连尘从没有见过小师姐露出这般绝望的神情,泪水不自知的顺着脸颊滑落。
“怎么了?”连尘的声音清浅中透着心疼。
听到声音的顾回眸迟钝的转首,水色氤氲双眼她有些看不清楚来人的样貌,入目是一抹水墨长衫的衣角。
顾回眸懵懂不自知的抬手,触碰到面颊上的泪珠,唇角扬起一丝苦笑。
连尘发现回眸的神色越发不妥,眼泪仿佛断了线的珠子唇角依旧带着绝艳的笑容,只是这笑容如此凄苦。
顾回眸双拳紧握指甲嵌入掌心中,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点点鲜红从指缝溢出,近乎癫狂的喊道:“都想我死。”
连尘眼疾手快强行掰开她的手掌,可已经血肉模糊满手鲜红,可见用力之狠。
顾回眸痴痴地瞧着连尘,眼神并没有焦距其实她眼中谁都没有。
“都想我死。”这次的声音变得无力弱小,完全失去的往日的气势。
顾回眸的力气被抽干了一般,人笔直的从榻上向下栽倒。
连尘抱住顾回眸,一下一下轻柔的拍着她的背,此刻的顾回眸像极了年幼的孩童受了欺负在寻求保护。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年少时的小师姐那么的阳光明媚,天纵奇才何人能欺负她?
许久之后,听到顾回眸平稳的气息,连尘扶她躺好,找来锦被盖在她身上。
挽离见到有人堂而皇之走出芙蕖阁小楼站在院子中,立刻手握利刃冲出来,影密卫将连尘团团围住。
挽离在看清楚来人是连尘之后,吐了一口气,放松下来,挥挥手示意影密卫退下。
神都城外的相国寺香火鼎盛,因为十分灵验每日的香客络绎不绝,由于相国寺建在半山腰上,是以相国寺设有禅房供香客暂住。
顾回眸的马车停在相国寺山门前的小道上,挽离扶着她下了马车。
“安排好了,在西南面禅房的第三间。”
顾回眸到了第三间禅房,推开房门,袅袅香气从屋内的香炉中升起,屏风后面的椅子上坐着两人。
其中一人是被绑在椅子上,身着烫金暗花褐色长袍,年过五旬,黑白相间的头发一丝不苟的用金冠固定,嘴巴也用黑色布带子绑住。
另一位年龄更大一些,一袭青衣长衫很是朴素,面容温和,静坐在一旁耐心等候。
青衣老者见到顾回眸推门而入,站起来走上前审视对方。
“顾回眸拜见余舅爷。”这位是她的继祖母余大夫人的兄长。
被绑在椅子上的人倏然睁大了眼睛,呜呜的想说话却无法说清楚。
顾回眸绕过屏风,拱手行礼,“孙女拜见祖父。”这位是她的祖父平昌伯。
余舅爷有些气愤,指责道:“你虽然是在边城长大的,也要懂礼数尊重长辈,怎么能把你祖父绑来呢?”
顾回眸不以为然道:“请不来自然只能绑来。”
余舅爷指着顾回眸骂道:“你这没有家教的野丫头,乾坤城韩家的孩子都是这个德行,你母亲如此,你亦是如此。”
顾回眸身边的挽离听不下去,上前一步想要动手,被顾回眸抬手拦住。
“我是没家教,上梁不正下梁歪,余舅爷又好到哪里去呢?”
余舅爷还想骂人,却碍于挽离投来的狠厉眼神闭了嘴。
顾回眸施施然坐下来,单手托颚,“让余舅爷安静些。”
挽离立刻出手点了余舅爷的哑穴,让他发不出一点声音,余舅爷不满的瞪着顾回眸。
“不论两位长辈听到什么,都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免得惊动其他人丢了平昌伯爵府和余家的脸面。”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隔壁房间开始出现刀剑相撞的金戈之声,不久之后打斗声渐渐消失。
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一名黑衣护卫手中拎着一个瘦弱的小贩走进来,把小贩仍在地上。
隔着屏风听到急促的喝令声。
“谁派你来杀人的?”
“是平昌府的薛姨娘。”
“为什么要杀人?”
“拿人钱财我也不知道理由。”接着就是拳头打在身上的声音还有小贩痛苦的闷哼声。
挽离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拖下去慢慢审问。”
挽离松开平昌伯嘴上的黑带子,结了余舅爷的穴位。
“你这个不孝的东西,竟然劫持祖父。”平昌伯一辈子被人供着,被亲孙女劫持对他来说是不可饶恕。
顾回眸不以为意,故意道:“祖父可以去有司衙门告我啊!”
平昌伯被气得满面通红,“我要把你逐出族谱,我平昌伯爵府没有你这个东西。”
“可以,先把我们韩家的钱还给我。”平昌伯爵府的大库十之有八都是韩家商铺的营收。
平昌伯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冷哼一声,“你母亲嫁入我顾家,财产就是我顾家的,你这种不孝的东西凭什么给你。”
真不要脸!顾回眸早就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
“我母亲嫁入顾家的时候白纸黑字写的清楚,所有商铺的营收都和平昌府无关,平昌府从最末流的勋爵之家变成神都最有钱的人家,全是在吃我母亲的喝我母亲的。”
“水瑶是我的儿媳妇,孝敬公婆是应该的,什么白纸黑字我不知道。”平昌伯梗着脖子说道,水瑶是顾回眸生母的名字。
顾回眸嗤笑一声,“刚才人是余大夫人派来杀人灭口的,两位长辈打算如何处理啊?”
余大夫人是祖父平昌伯的续弦,平昌伯要是不愿意交出她想要的东西,那就别怪她把事情抖出去。
余舅爷拍案而起,“信口雌黄,我妹妹什么时候派人来杀人灭口?”
顾回眸眼神示意,她身边的女使开口,“三十五年前,林大夫人是中毒而亡,而下毒害死林大夫人的正是余大夫人,林大夫人的亲表妹。”
林大夫人是平昌伯的原配夫人,林阁老的亲妹妹,此事只要抖出去林阁老自然会找平昌伯算账,续弦害死原配,真是一出好戏啊!
“你胡说。”
“不可能。”
挽离没有理会这两人,继续道:“五年前伯爵府的墓园中发生了一次漏水,去维修的工人是来自韩家商铺,他们发现林大夫人的棺椁周围有些不同,于是请人来查证是中毒而亡。”
“怎么会这样?”平昌伯没想到他的妻子是被人毒死的,惊得双目突出,传出去就是天大的丑闻。
“我找到当年给祖母看诊的许大夫,把人请到神都的消息才传出去一日便有人心虚了,赶着来杀人灭口。”
余舅爷气愤道:“他们明明说的是薛姨娘所为。”
顾回眸懒得理会他,“请余舅爷下去,看好了别让他伤了自己。”
余舅爷又想骂人,被进来的影密卫打晕拎出去。
相国寺来往香客太多,这里容易暴露,是以顾回眸带着平昌伯先回伯爵府。
顾回眸同平昌伯共乘一辆马车,平昌伯的脸色极不好,对顾回眸也是十分的不满转过脸不愿多看一眼。
“祖父打算如何处置余大夫人?”顾回眸在试探。
平昌伯大怒,“处置什么?为了三十几年前的旧事你想对长辈做什么?”
“您的发妻在生产之前,您和发妻的表妹暗度陈仓,导致她难产孩子也没保住。”顾回眸平静的陈述这一切。
平昌伯有些心虚,低吼道:“住口,你提这些做什么!”
“现如今知道她是被人毒害而死,您想的又是什么?不过是场旧事吗?”顾回眸想着都心寒。
平昌伯压制怒火,“你想如何做?”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八个字把眼前的场景描述的清清楚楚。
“你!”平昌伯没想到顾回眸做事这样的狠。
面对气急败坏的平昌伯,顾回眸整个人都很平和。
***
林大夫人是平昌伯的原配夫人,早亡故;
余大夫人是平昌伯的续弦
称呼夫人可以用母家姓氏区分。
柳燕琳身边的女使见主子脸色不好,代替三夫人开口,“这是我们伯爵府的远方亲戚不懂礼数,奴婢马上带她下去。”说着向顾回眸走去。
顾子卿笑着摇摇头,直接站起来走到门口站在顾回眸面前,宠溺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通知家里一声?”
顾回眸戏虐道:“我这个远方亲戚怎么敢打扰嫡长孙。”
刚才开口的女使尴尬的看着三夫人,又看看大公子,进退两难。
片刻后,柳燕琳站起来走到顾回眸面前,拉着她的手,“二小姐提前回来了,怎么不通知我一声,我好去迎你。”
顾回眸抽出手,冷声道:“三婶婶何必惺惺作态,你命人带我去芙蕖阁居住,还送了我两碟子精致的点心呢!”
挽离立刻把点心呈上来,放在长桌上,梅花糕上面出现淡淡的黑点,发出酸臭的味道。
这屋子里楚鸣予最没有心机,直接说道:“这都发霉了。”
柳燕琳面露尴尬之色,不过她在官眷之中一直游刃有余,自然八面玲珑,“今日事忙底下人懈怠了,前几日便命人打扫芙蕖阁,因不知道二小姐具体回来的时日,所以提前放的糕点忘记收掉了。”
这个理由虽然很牵强,但是大家为了面上和气,另外一方必然会应和。
可是顾回眸却没有善了的意思,“三婶婶将我视作三岁孩童吗?我入府已经半个时辰了,也没人通知三婶婶一声,三婶婶身边的女使还当我是远方亲戚。”
柳燕琳向顾子卿投来求助的眼神,这兄妹两个常年有书信往来,关系甚好。
顾子卿听到芙蕖阁三字的时候面上已经不悦,看到发霉的点心之后面色更是不善,若不是有外人在场他必定是第一个发难,此刻根本不理会柳燕琳。
面对如此尴尬的气氛,连尘放下茶盏,“想必是下人怠慢了,二小姐也不必为了一些下人动怒。”
柳燕琳立刻接话,“是三婶婶御下不严,你莫要动怒,快坐下一起用膳。”
顾回眸挑眉,目光落在连尘身上,“那连相以为我该如何处置这些下人呢?”
“堂妹,做人要有容人之量,你常年不在神都,他们不认识你也是正常。”顾宁兰以为连尘息事宁人的意思,自然开口驳斥顾回眸。
连尘回答顾回眸的问题,笑道:“发卖了便是。”眼不见为净一项都是他的处事之风。
顾宁兰面上一阵尴尬没想到连相是这个意思,瞪了顾回眸一眼,低下头不说话。
顾回眸指着说她是远方亲戚的女使,“洒扫的老嬷嬷不认识我自然无妨,你是三婶婶身边的一等女使连规矩都不懂,必须发卖。”
柳燕琳快维持不住脸上的笑意,回来一个时辰就让她发卖身边的亲信。
女使一听此话立刻跪下,哭着说道:“求二小姐开恩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就在刚才我命人通报,三婶婶说家中有客人请我先回芙蕖阁,三婶婶可知此事?”
若是回答知道便是前后矛盾自毁颜面,若是不知必然保不住亲信。
终于柳燕琳忍下胸中怒火,“拉她下去,明日发卖出去。”
在内宅之中被逼的发卖掉贴身亲信是给下人看笑话的,这次又在连相面前丢了脸,她本想让连相见见宁兰,留个好印象的。
柳燕琳愤恨的目光透着一丝毒辣,一转身面上又露出温婉贤良的笑容。
顾回眸坐下来舒心畅快的用膳,完全不理会柳燕琳和顾宁兰的眼神杀,让她不痛快你们也别痛快。
连尘注意到顾回眸停了筷子,他也跟着放下筷子,十分识趣的带着四公子离开伯爵府。
顾子卿出门相送,正厅只剩下女眷,柳燕琳再也忍不住了。
柳燕琳拿出长辈的气势指着顾回眸,“顾回眸,我怎么也是你的长辈,你什么意思?”
这位连相几乎不和任何勋爵府邸往来,今日突然到了伯爵府,那是何等难得的机会让这个小贱蹄子给毁了,还给连相留下一个苛待晚辈的印象。
顾回眸拿起帕子慢悠悠的把嘴角擦拭干净,“三婶婶若有半分做长辈的气度,今日这脸也丢不了。”
“堂妹,即便你是在边关长大的不懂规矩,也应该尊重长辈。”顾宁兰忍了许久的火气也撒了出来。
顾回眸舒心畅快的叹了一声,“挽离,我们今日去把韩家所有的铺子收一下,这十六年的账目营收也核对下。”
柳燕琳的怒气瞬间消失,她气糊涂了怎么就忘记了,伯爵府现在的风光全是仰仗韩家的支持。
顾回眸的生母韩水瑶下嫁给平昌府嫡长子顾沛为妻,韩水瑶去世后所有的铺面都是平昌府代为管理的。
挽离走上前一步,“主子放心,您用膳期间我们的人已经去收,铺面太多需要些时间。”
顾回眸站起来,扬起温柔清雅的笑容,“三婶婶事忙,以后管理账目这样繁琐的事情就不劳三婶婶费心了。”
顾宁兰一听便急了,她每月的首饰开支都是母亲给的,她自然知道是来自城北的三家绸缎庄,若是没了绸缎庄她以后怎么置办首饰啊!
“堂妹,你太过分了,这是顾家的家产你凭什么说收回去就收回去。”顾宁兰急了有些口不择言。
柳燕琳斥责顾宁兰,“宁兰,休得胡说。”商铺地契都写着韩家的名字,这样说只能惹得顾回眸不快。
顾回眸根本不理会她,没有把以前花出去的钱要回来已经是给足颜面了。
恰逢顾子卿从外面回来,他不想回眸和柳燕琳起冲突,毕竟现在柳燕琳管家,暗地里做个什么小动作回眸便不好过了。
柳燕琳见到顾子卿立刻上前,带着哀求的口气,“子卿啊!三婶在这家中辛苦操持数年,不能因为一个小小的疏漏,就这般羞辱我啊!”说着还用手帕掩面哭了起来。
顾子卿皱眉看向顾回眸,眼中略带疑问,“回眸,三婶她知错了,你也别太为难她。”
瞧这话说的,还是拐着弯帮顾回眸,因为你犯错在先所以后面顾回眸说了什么都不打紧。
“我怕三婶事情太多累坏了,便把母亲留下的铺面都收回来,我已经过了十六岁早就可以管理这些铺面了。”
缙云朝男女十六岁便可过户各种商契,掌管家族账目,其实只要有能力年龄小也不是大问题,只是需要大家长出面作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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