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如雪凝云的其他类型小说《长公主休夫后,侯府上下跪求原谅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何必要在一起”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苏如雪回到了勇忠侯府,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她气得胸口起伏不定,眼眶微红,还未从诗会上被萧宣仪羞辱的屈辱中缓过来。“母亲,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苏如雪声音里带着怨恨,“难道我们苏家就这样被长公主骑在头上?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眼底闪烁着怒意,咬牙切齿地道:“长公主如今风头正盛,满京城的人都在嘲笑我们,连我出门都要被人当众羞辱!我们若不反击,苏家迟早要被她踩在脚底下,再无翻身之日!”苏老夫人端坐在太师椅上,手中的佛珠轻轻转动,半晌才幽幽开口:“反击,自然是要反击的......”她的声音平静,目光幽深,带着阅尽世事的老辣,“但我们不能急,长公主现在势头正劲,京中百姓只看到了她休夫的风光,却没看到她真正的弱点。”她停顿了一下,冷笑道:“...
《长公主休夫后,侯府上下跪求原谅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苏如雪回到了勇忠侯府,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她气得胸口起伏不定,眼眶微红,还未从诗会上被萧宣仪羞辱的屈辱中缓过来。
“母亲,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苏如雪声音里带着怨恨,“难道我们苏家就这样被长公主骑在头上?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眼底闪烁着怒意,咬牙切齿地道:“长公主如今风头正盛,满京城的人都在嘲笑我们,连我出门都要被人当众羞辱!我们若不反击,苏家迟早要被她踩在脚底下,再无翻身之日!”
苏老夫人端坐在太师椅上,手中的佛珠轻轻转动,半晌才幽幽开口:“反击,自然是要反击的......”
她的声音平静,目光幽深,带着阅尽世事的老辣,“但我们不能急,长公主现在势头正劲,京中百姓只看到了她休夫的风光,却没看到她真正的弱点。”
她停顿了一下,冷笑道:“她能休夫,可她终究是个女子,她能一直这样嚣张下去吗?总有一天,等她风头过去,等她再犯错,我们再出手反击,才是最好的时机。”
苏如雪皱眉,仍是愤愤不平:“可我们难道就这样忍气吞声?”
苏老夫人缓缓转动佛珠,眼神幽冷,语气不紧不慢:“越儿的婚事,才是我们苏家反击的关键。”
“只要他与黄家联姻,我们就能重新获得支持,到时候,谁会在乎长公主休了他?黄丞相可是陛下的亲舅舅,若我们能攀上黄家,长公主也奈何不了我们。”
苏如雪闻言,脸色稍霁,眼底燃起希望,“母亲说得对,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苏老夫人眯了眯眼,眼底闪过一抹算计,“再等几日,让越儿养好伤,我们便去黄家提亲。”
苏卓越的院子里。
苏卓越靠坐在床榻上,身上裹着宽松的锦袍,神色疲惫,嘴角仍能看到尚未痊愈的伤口。
听着苏老夫人的话,他指尖微微收紧,眼底掠过不易察觉的犹豫。
“越儿,你的伤势如何了?”苏老夫人走到床前,看着他脸色稍微好转,心里也好了很多。
苏卓越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情绪,淡淡道:“已好得差不多了,过几日便可下床走动。”
苏老夫人欣慰地点头,“那就再养几日,等你能下床,我们便去黄家提亲。”
苏卓越闻言,眉心一跳,握在被褥下的手微微攥紧,声音低沉:“母亲,婚事......不急,再等等吧。”
苏老夫人皱眉,看着他神色不太对劲,狐疑道:“等等?你还等什么?”
苏卓越沉默片刻,低声道:“我只是......想再养好些。如今京中风声正紧,若此时提亲,难免会落人口舌。”
苏老夫人听他这般说,只以为是这几日长公主休夫一事闹得太大,他心情不佳,便也没有深究。
她语气缓和了一些:“养好伤是要紧事,但你也要明白,若能尽快娶了黄清媛,我们苏家便能重新翻身,你也能夺回尊严。”
苏卓越垂眸,眼底晦涩:“母亲说得是,我会好好考虑。”
可他心中却很清楚,他与黄清媛的婚事,恐怕并不会如苏老夫人想象中那般顺利......
长公主府大门前,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萧溯亲自登门,为长公主府送来了一份“厚礼”。
是一块纯金打造的匾额,上书“长公主府”四个大字,金光璀璨,端庄大气,引得路过的百姓纷纷驻足围观。
府内,安乐真站在门口,望着那金灿灿的匾额,嘴角微微抽搐。
“你是不是太张扬了?”她语气无奈,斜睨着身旁的男人,“这么大一块金匾,怕不是要把贼都引来?”
萧溯站在一旁,双手负后,语气慵懒又随意:“贼偷东西也得看地方,偷长公主府?呵,除非是活够了。”
安乐真抬手摸了摸匾额边缘,微微蹙眉,虽然嘴上嫌弃,但眼底却满是复杂。
她伸出手指在匾额上轻轻敲了敲,挑眉道:“金匾倒是好匾,可这架势——你莫不是想让整个京城都知道,是你送的?”
萧溯笑得一脸坦然,目光深邃而玩味:“那可不,小爷送的东西,怎么不能让别人知道吗?”
安乐真被他这厚脸皮的模样气笑了,摇头道:“既然你送了这么大的礼,我是不是得谢你?”
萧溯闻言,眸光微亮,眼底带着狡黠:“正有此意,长公主打算如何谢我?”
安乐真抬眸看他,眼神带着防备,直觉告诉她这家伙没安好心。
她轻叹一口气,语调淡然:“请你吃饭吧,总归不能白拿你的匾额。”
萧溯闻言,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嘴角的笑意愈发邪肆。
忽然俯身靠近她,在她尚未反应过来时,迅速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嗯——吃好了。”
安乐真一愣,眼睛瞪大,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
“萧!溯!”她猛地回过神,怒斥道,“你胡闹什么?!”
她抬手就要揍他,谁知萧溯动作极快,一个潇洒的后退,成功躲开了她的攻势。
他眉眼含笑,神情得意至极,嘴角还带着邪魅:“长公主亲口说要请我吃饭,那我可得选自己喜欢的吃法。”
安乐真气得脸颊发烫,抬手摸了摸被他亲过的地方,怒目圆瞪:“你再胡闹,本宫便让人将你乱棍打出去!”
萧溯却毫无惧意,反倒是神采飞扬,笑得分外畅快:“那可不行,毕竟你还欠我一顿饭呢。”
他悠然地整了整衣袖,嘴角噙着笑意,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去,背影潇洒得让人牙痒痒。
安乐真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久,而后转身回屋,换下外袍,随意披了一件素色寝衣,靠坐在软榻上。
她单手撑着额角,目光微微游离。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眉心微蹙,嘴里轻声嘟囔:“萧溯那混蛋......”
今日之事,她本不该放在心上,可偏偏脑海里,那一吻的触感挥之不去。
萧溯一向放荡不羁,小时候就爱和她作对。
她原以为他今日不过是故意戏弄,可他那眼神......却让她心中微微一滞。
他当真是在玩闹?还是......动了真心?
正当她出神之际,傲霜和凝云并肩走了进来。
二人皆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眼底隐隐透着笑意。
安乐真轻轻一笑,眸中透着深意。
她缓缓起身,负手踱步至窗边,眺望着院中摇曳的树影,语气冰冷而果决:“当然不会罢手。”
“你们当我休夫只是为了出口恶气?我不过是借此打压苏家,顺带敲打朝堂上的蠢人,让他们明白,本宫是绝不会任人摆布的。”
玄虎和玄豹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凝重。
安乐真转过身来,冷冷扫过二人,语调微沉:“真正的问题,不是苏家,而是虎豹军内部。”
二人顿时神色一肃,玄虎沉声道:“公主的意思是......”
安乐真轻叹一声,语气不带任何感情:“虎豹军虽然是本宫一手调教出来的,十大将军皆是心腹,可苏卓越执掌虎豹军三年,岂会没有动作?他若不安插自己的人进去,那才叫奇怪。”
玄豹咬牙道:“若真有内奸潜伏在军中,日后恐成大祸!”
“是以,我要你们二人暗中彻查,将所有可疑之人清理干净。”
安乐真语气轻缓,但眼中却闪着冷意,“但这事不可声张,连虎豹军的其他八位将军也不能知晓。”
玄虎皱眉道:“虎豹军如今足足有十万之众,清理起来谈何容易?更何况,那些真正的细作一定隐藏得极深,若稍有不慎,恐怕会误伤忠诚之人。”
安乐真勾唇冷笑,眼神透着杀意,“小士兵无需试探,他们能接触到的情报有限,真正值得清查的,是虎豹军核心的将领,尤其是能接触到军机的那些人。”
玄虎与玄豹闻言,脸色凝重,纷纷点头。
“公主,那该如何试探?”玄豹眉头微蹙,“若是手段不够缜密,恐怕会打草惊蛇。”
安乐真轻轻一笑,目中满是算计:“此事不能操之过急,需要一个稳妥的计划,一点一点将他们引出来。至于如何试探,”
她顿了顿,语气笃定,“我自会安排。”
她转身重新落座,眼神犀利,“从今天起,你们二人必须谨言慎行,任何与虎豹军有关的事情,不可泄露半分,哪怕是对其他八位将军。”
玄虎与玄豹对视一眼,心中一震,连忙抱拳道:“属下遵命!”
自长公主休夫的消息传开,京城的街头巷尾、茶馆酒楼,甚至是闺阁庭院,无不在热议此事。
有的百姓惊叹长公主果决:“啧啧,谁见过被休的不是女人,而是男人?长公主果然是战场上杀出来的,雷厉风行!”
有的妇人满眼崇拜:“我等女子真是佩服长公主!那些高门大户的正妻,哪个不是忍气吞声?只有长公主敢这般大张旗鼓地休夫!”
然而,一些男人却是另一番说辞,坐在茶馆里摇头叹息:“女人家就该安分守己,长公主这般桀骜不驯,日后怕是无人敢娶了。”
“就是!且不说勇忠侯纳妾天经地义,便是寻常百姓家,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她这般行事,只怕是要孤独终老了!”
听见这话,旁边的几个妇人顿时不乐意了,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无能之人,才怕自己女人强!勇忠侯既无才,又无德,被休了也是活该!”
“你们说长公主无人敢娶?可笑!若真无人敢娶,为何京城这几日,竟有不少贵公子都暗中打听长公主的喜好?”
“你们倒是看看睿国公的态度,听说他那日进了长公主府,出来时可是笑得合不拢嘴呢!”
这话一出,男人们脸色顿时黑了,讪讪地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却再也不敢多说什么。
京城书香门第的姑娘们,向来喜爱举办雅集诗会,吟诗作画,以示才情。
这一日,苏如雪被好友邀约,也前来赴会。
然而,她才刚踏入席中,便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
原本围绕在她身边寒暄的姑娘们,今日皆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她,窃窃私语之声不断。
“哎哟,苏三姑娘可算来了,这几日你们侯府的事情,可谓是响彻京城啊!”
“是啊,长公主那一手休夫,实在是让人大开眼界,勇忠侯怕是第一个被女人休掉的侯爷吧?”
“听说勇忠侯可是哭着求情,连皇上都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休呢!”
“可惜了,这下苏家怕是要被人耻笑好些年喽!”
这些话句句扎心,苏如雪脸色难看至极,强撑着笑道:“长公主与我兄长缘分已尽,和离乃是顺理成章之事,又何必大惊小怪?”
然而,她话音刚落,一道清冷又讥诮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和离?苏三姑娘,你这可真是睁眼说瞎话!”
所有人齐齐转头,就见一名身着淡紫色流云绣花裙的女子缓步走来,步履优雅,神情清冷而傲然。
她眉目之间带着几分与萧溯相似的英气,却比兄长多了几分贵气与锋利,一双眼睛锐利如刀,带着嘲弄的笑。
正是——睿国公府的萧三姑娘,萧宣仪!
苏如雪一见她,脸色瞬间白了几分,眼中闪过畏惧。
她向来不喜萧宣仪,二人皆是权贵之女,但萧宣仪行事向来凌厉,最看不惯虚伪作态之人。
而苏如雪偏偏最擅长的,就是装模作样。
萧宣仪瞥了她一眼,冷笑道:“苏三姑娘,长公主是‘休夫’,并非和离,你竟然连这点区别都搞不清楚?”
苏如雪脸色一僵,勉强笑道:“萧三姑娘,婚姻之事向来是夫妻二人之事,何须外人评判?”
萧宣仪嗤笑一声,语气更讥诮了几分:“你们苏家既然敢做,自然得经得起别人评判!娶了长公主不知足,还想要平妻,真是不知死活!”
四周的姑娘们纷纷掩嘴偷笑,有些更是忍不住低声议论:
“勇忠侯确实太贪心了!”
“长公主那样尊贵的人,他竟然还敢纳平妻,真是可笑!”
“关键是,勇忠侯还是个废人,连战场都回不去了,他还敢嫌弃长公主?”
“苏三姑娘,这你可就说不过去了,你哥哥有眼无珠,被休掉,活该!”
苏如雪气得浑身发抖,眼眶泛红,咬紧了牙关,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萧宣仪则冷冷一笑,抬手拨了拨衣袖上的流苏,眼底满是轻蔑:“若我是你,这种时候就乖乖在家躲着,省得出来丢人现眼。”
苏如雪顿时气得跺脚,拂袖而去,带着满腔怒火回了侯府!
诗会上,众姑娘们看着苏如雪狼狈的背影,纷纷掩嘴而笑,连雅集的诗文都懒得继续了。
安景勋看了看休书,心中陡然一惊,因为跟随着休书而来的还有一封弹劾信,安乐真以虎豹军首领公开弹劾苏卓越成为威北将军后,铲除异己,提拔自己人。
半年前,在西凉战场上,因苏卓越指挥错误导致虎豹军遭遇埋伏,其他军队也是伤亡惨重,这一仗被隐瞒了下来,实则是欺君罔上。
更有虎豹十将军的签名画押,甚至还有镇守边疆的郝然将军的签名画押。
这是在逼他做选择?
安乐真猜出来这一切都是他的安排了?
他一直忌惮安乐真,更忌讳虎豹军,那十万大军像是利刃一样,在战场上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保卫大麟疆土,让百姓安居乐业。
但虎豹军有个致命危险,只有安乐真能号令动虎豹军。
虎豹军是先皇在世时和安乐真所创立,十万虎豹军只听令于先皇和安乐真,三年前也是安乐真将虎豹令交给苏卓越,让苏卓越代替她掌管虎豹军。
原以为苏卓越掌管虎豹军三年,成为虎豹军唯一核心,早已替代了安乐真的地位,从弹劾信来看,他真是大错特错。
他头疼不已。
半晌,他压下心头翻滚的情绪波动,淡淡道,“勇忠侯并未犯大错,休弃不太合适,朕准许你两和离。”
“请圣上明察秋毫,平乐公主是奉命嫁进侯府,并非我儿入赘公主府,成婚三载,我儿并未做过对不起公主的事情。”
“男子纳妾向来天经地义,因公主善妒导致夫妻感情不合,那也应该有我勇忠侯府休妻。”
苏老夫人并非老糊涂,不清楚眼前局势,正因她看的太清楚,知晓皇上忌惮安乐真,想要将之除之后快。
娶平妻是皇上默许的,说明皇上也想措措安乐真的锐气。
敌我分明的情况下,她自然想博个大的。
侯府休妻,不仅公主的嫁妆全部充入侯府,还能压安乐真一头,勇忠侯府在整个大麟王朝都得打响名号。
可惜啊,苏老夫人千算万算,没算到,就算皇上想要弄死安乐真,也不会拿皇家颜面被人折损。
哪怕皇上同意,安乐真这关也过不去。
安乐真笑逐颜开,真是坏人绞尽脑汁,不如蠢人灵机一动。
她真要感谢苏老夫人的推波助澜,她抬眸看向端坐于龙椅上的男子,淡淡道,“皇弟也是这般想的?”
这下压力给到安景勋。
黄丞相看出局势对安景勋不利,出言道,“圣上,可否听老臣一言。”
“舅舅尽管说来。”
“小女和勇忠侯两情相悦,此生非勇忠侯不嫁,纵使老臣千百个不愿,也只能接受。”
“坊间传闻平乐公主善解人意,心胸宽广,想来是不忍心棒打鸳鸯的,我告诫过小女,入府后,定然尊尊敬公主,绝不给公主和侯爷增添麻烦。”
黄丞相朝着安乐真作揖,看似恭敬,实则道德绑架。
“皇姐,这事仔细追究起来,不过是勇忠侯内宅家事,我强行插手,怕是多有不妥,更会遭朝堂上下非议。”
安景勋明显偏向,熄灭了安乐真内心最后一丝侥幸。
果真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那她也不必心慈手软。
她闭上眼睛,不想别人看到她眸中的伤痛,无力摆摆手。
这是同意了?
安景勋和黄丞相都喜出望外,女人始终是女人,嘴上说着休夫和离,内心里却爱得不行。
“皇姐既同意了,那勇忠侯和表妹就则个良辰吉日,拜堂成亲吧。”
安景勋放松下来,就连语气都愉悦起来。
“谁说本宫同意了。”安乐真睁开眼,冷笑道。
安景勋嘴角笑容僵硬在脸上,尴尬的望着她。
“休夫。”安乐真一字一句道,“以我对大麟王朝的贡献,得个长公主的封号不过分吧。”
“不可能。”安景勋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他想以绝后患没成功,哪能再给安乐真的威望添砖加瓦。
安乐真讥笑道,“是吗?”
不等安景勋开口,大殿外面响起一道急促的男声。
“皇上,大事不好了。”
御林军副统领禹岩神色匆匆,来到大殿中央跪下,“一支万人精锐部队抵达南直门,经查看是......”
禹岩欲言又止,下意识看向安乐真,后者却悠闲摆弄手中的玉扳指,好似对此事完全不感兴趣。
“吞吞吐吐,成何体统,有话就说。”
安景勋大概猜到了精锐的来源,可他内心仍抱有一丝侥幸。
“虎豹军,领头的是十将军中最强悍的两位将军,玄虎和玄豹。”
“什么?”他的话,让安景勋虎躯一震,“难不成虎豹军要谋反不成?”
他沉沉叹了口气,再次看向安乐真时,眸中没了刚才的锐利,和颜悦色道,“皇姐,虎豹军向来最听你的话,你且劝说他们,若真是谋反,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无能为力。”安乐真瞥了眼安景勋,“得先解决我的问题,否则就是皇弟你亲自出马也无济于事。”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安景勋怒不可遏,可为了江山大计,他也不得不对着安乐真笑脸相待,“你是我的皇姐,是大麟王朝的战神,战功赫赫,别说长公主的名号,就是皇位你也是坐得。”
“我对皇位没兴趣。”安乐真垂眸轻叹,“圣上快些下旨吧,我还能在天黑之前搬回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
这就自封上了?
安景勋面上一僵,奈何现在实际不成熟,他拿安乐真无可奈何,也只能顺从,“王增,研磨。”
“皇上,当真让平乐公主休了臣吗?”
哪怕是和离也行啊!
苏卓越卑微开口,试图让皇上看在他遍体鳞伤的份上,能给他个体面。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养心殿。
“你个下贱胚子,竟然敢打侯爷。”
苏老夫人上前踉跄着试图抓住傲霜,却被傲霜一脚踹倒在地。
傲霜神色淡漠,十足警告意味,“以后没有平阳公主,只有长公主。”
“胡说八道,皇上还未册封......”
黄丞相的话被安乐真毫不留情打断,“丞相这是觉得我德不配位了?”
“老臣不敢。”
“我料想丞相也不敢。”
猖狂,实在是太猖狂了。
安乐真笑着摇了摇头,只是这笑意不达眼底,倒是给她增添几分邪魅,“纵使天下男子都妻妾成群,本公主的夫婿也得洁身自好。”
“你如此专制跋扈,在侯府搞一言堂那套把戏,老身要去皇上面前参你,让越儿休了你,让你成为苏家弃妇,更是皇室耻辱,等待你的只有三尺白绫。”
苏老夫人越说越兴奋,瞪着安乐真,嘴角笑意控制不住上扬。
安乐真漠然看着她,如看蝼蚁,她看了眼不远处的了凌云,“可曾记录好了?”
“回禀公主,苏家人的一字一句都记录在册。”凌云收笔,恭敬道。
安乐真垂眸轻叹,“本公主不想把事情闹大,可众人皆知,我向来是个怜惜百姓之人,既然苏老夫人想要告御状,我岂有不满足之理。”
“凝云,将苏老夫人和苏卓越捆绑好,送入皇宫面圣。”
“傲霜,前去黄家,将黄丞相,黄清媛带入宫。”
“本公主倒要去看看黄家和苏家这桩婚事,可是我那好皇弟的意思。”
威胁的话不言而喻。
苏老夫人这才嗅到危险的气味,她望着安乐真的眼神充满恐惧,好似她是来自地狱的索魂者。
“此事和皇上无关,是我和阿媛情投意合。”
苏卓越的话成功激怒了安乐真,她一脚重重踩在他胸口,眼神犀利,“本宫是嫁给你了,不是痴傻了。”
安乐真懒得继续和她们废话,大手一挥,屏退了所有人,只留凌云在身侧,“替我将褕翟和凤冠拿来。”
“公主,不过是处置个小小的侯府,不值得如此兴师动众?”凌云规劝道,以公主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不需要这些虚无缥缈的阵势,圣上也会为公主做主的。
安乐真笑了,眼底多了些凄凉,“凌云,我从不质疑真心,可真心瞬息万变。”
她打开暗室将令牌交给凌云,“拿着虎豹令,带去找玄虎和玄豹,让他们半个时辰内带着一万精锐抵达南直门。”
“公主这是要逼宫吗?请三思。”凌云忠心耿耿,不希望安乐真被愤怒蒙蔽了双眼。
“凌云,三年安乐的内宅生活都让你退化了,往日你是最有警惕心的。”安乐真无奈道,“黄丞相是他亲舅舅,黄清媛是他表妹,黄家的庶女都嫁给达官显贵做当家主母,嫡女却为平妻,岂不是被人笑掉大牙。”
“您的意思是,他们有别的图谋......”凌云愕然。
她拍了拍凌云肩膀,冷笑道,“他们是觉得时机到了,昔日的战神公主便不需要了,可以除之而后快了。”
凌云愤怒不已,“圣上敢如此折辱公主您?当初若非公主鼎力扶持,他这皇位能不能坐上还另说。”
“往事不可追,如今他们想要本宫死,那本宫怎能让他们失望,就给他们个由头来消灭我。”
安乐真穿戴好,将九节鞭藏于腰间,用腰封作为掩饰。
......
大麟皇宫,养心殿内。
安景勋脸色大变,震惊得从龙椅上起身,“你再说一遍?”
勤政殿总管太监王增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平阳公主骑着赤兔马打头,勇忠侯和苏老夫人被捆绑着跟随其后,朝着皇宫方向驶来,惹得京都百姓议论纷纷。”
“安乐真她到底想干什么?”安景勋眉头紧蹙。
“皇上,会不会是勇忠侯娶平妻一事惹怒了平阳公主?”
安景勋连连摇头,“不会的,苏卓越说安乐真对他死心塌地,别说娶平妻,就是妻妾同娶,她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无碍,哪怕是为着娶平妻一事拈酸吃醋,进宫不过是想让朕主持公道罢了,横竖不是大事。”
但这阵仗弄得太大,等她入宫了,他定要好好训斥一番。
“皇上,平阳公主常年东征西战,杀伐果决,不能拿寻常女子的心思来衡量。”
“哼,再厉害不也是个女子,三年内宅生活,她不曾碰过武器,每日处理的也都是内宅琐事,恐怕早已配不上战神的称号了。”
一个洗手作羹汤的战神公主,何惧!
“平阳公主求见皇上。”
傲霜的话在门口响起,安景勋立刻惊慌的整理衣衫,端坐于龙椅上,冲着王增颔首。
“宣。”
安乐真走在前头,身后跟着傲霜和凝云,她们二人一左一右拖着苏卓越,以及被捆绑的苏老夫人,黄丞相,黄清媛。
七人站立于大殿中央,傲霜和凝云厌弃的将苏卓越扔在地上,摔得苏卓越眼冒金星,闭眼的瞬间都看到了太奶。
安乐真轻咳两声,傲霜轻车熟路走入偏厅,搬来一把椅子,搀扶着安乐真坐了下来。
全程她都没有给安景勋一个眼神,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可安景勋感觉脸被人打的生疼。
偏偏他还不能生气。
“皇姐此番前来所为何事?还有这将人都捆绑意欲何为?”
“并非我要来,而是苏老夫人,她说要告御状。”
安乐真指了指苏老夫人,她被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皇上明鉴,是平阳公主,她善妒,弑夫,越儿他不过是要娶平妻,平阳公主竟然挑断他的手筋脚筋,让他武功尽失,这等悍妇,我们勇忠侯府实在是供不起。”
“还请皇上为我们做主。”苏老夫人悲痛欲绝,泣不成声。
任谁看了都得心疼几分。
安景勋故作好奇的询问,语气中带着质问,“皇姐,这是怎么回事?”
“黄清媛要给苏卓越做平妻,苏家和黄家都同意了,难道皇弟你不知道?”
安乐真盯着安景勋,在她面前玩装傻充愣这一套,还真是把她当傻子。
不等他开口,她摆了摆手,“我来并非追究谁的责任,既然他和黄清媛郎情妾意,我也并非骄纵蛮横之人,想着不如皇弟给她们二人赐婚。”???
大殿内所有人都一脸懵逼看向安乐真。
这是真的?还是安乐真的计谋?
安景勋假意笑道,“皇姐净说气话,勇忠侯娶平妻而已,何来如此大的阵仗,朕若下旨赐婚,岂不是让满朝文武质疑咱们姐弟情意。”
“皇弟,本宫决定休夫,不知皇弟可有意见?”
安乐真拿出准备好的休书,由傲霜交给安景勋。
安景勋拟了两道圣旨,一封是休夫,一封是册封安乐真为大麟王朝长公主。
“皇姐,你成婚三年,虎豹军一直由勇忠侯掌管,如今你二人恩断义绝,勇忠侯不适合掌管虎豹军,不如就让睿国公代为掌管。”
睿国公,萧溯?
安乐真脑海中闪现出剑眉星目,面如冠玉谪仙般的男子,瞧着不像是武将,更像是个风光霁月的公子哥。
哪怕是前两日说让萧溯掌管虎豹军,她都没意见,可如今,除了自己,她谁也信不过。
她淡道,“不用圣上费心,我亲自掌管虎豹军。”
“皇姐......”
事情办妥,她不准备留下听安景勋虚情假意的话,起身带着凝云和傲霜要离开。
忽然,她停住脚步,转过身看向黄清媛和苏卓越,笑道,“黄七姑娘,我给你准备了份惊喜,提前恭贺你和侯爷新婚大喜,祝你们婚后日日颠鸾倒凤,早生贵子。”
“安乐真,你给我滚。”
苏卓越身受重伤,无能嘶吼,他绝不允许安乐真将那事说不出来。
“侯爷还真是暴躁呢。”
安乐真看着他忍气吞声的屈辱样,抚掌大笑。
随着安乐真三人背影消失在大殿内,笑声也逐渐远去。
安景勋愤怒将茶盏扔向地面,怒斥道,“苏卓越,平妻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让朕如何放心重用你?”
“如今又让她重新掌管了虎豹军,朕实在头疼。”
“臣无能,让圣上寒心了,不过虎豹军我掌管三年,埋了不少自己人在里头,迟早我会让虎豹军重新归于圣上。”
苏卓越的话,安景勋是不信的,虎豹军要是能如此轻松被瓦解,他何苦等三年之久。
虽说苏卓越不成大气候,可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朝中的武将不多,有时候还得依靠苏卓越去办事。
他叹了口气,“事已至此,追究责任也毫无意义,寻个良辰吉日,你和阿媛成亲吧。”
“圣上,此事不急,越哥哥刚被休弃,短时间再成婚,恐怕会被世人耻笑。”
黄清媛不得不出声为自己谋划,如今她多看一眼苏卓越都觉得恶心,他如此狼狈不堪,怎能配得上她。
长公主都看不上的男人,她也不要。
“婚事你们两家商谈就行。”
安景勋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南直门,安乐真刚出现,玄虎和玄豹匆忙下马,跪在一旁,“恭迎长公主归来。”
安乐真笑得合不拢嘴,“你们的消息还真灵通。”
她有意无意看向不远处的凝云,怪不得刚才凝云说有事找凌云,原来是通风报信来了。
“长公主,我这不是为了给你个惊喜吗,大家听说你休夫,还封为长公主,重新掌管虎豹军,大家都兴奋不已。”
凝云笑嘻嘻的揽住她胳膊,撒娇道。
安乐真扬唇一笑,看向玄虎和玄豹,“你们带上一百人去侯府将我的嫁妆全部抬入公主府,顺势把休夫一事闹得满城风云。”
“是。”
玄虎和玄豹领命离开。
安乐真带着凝云等人回了公主府。
幸好公主府没有被荒废,每日都有奴仆去打扫。
折腾了一下午,安乐真疲惫不堪,她走到锦榻前躺下,身体猛然间放松,闭眼假寐。
一股清香扑鼻袭来,她猛然睁开眼,倏然看到一张俊脸放大在她面前,她反应迅速,抬腿一脚踹在来人腰上。
来人反应不及直接被她踹倒在地,刚站起身,便被安乐真伸手遏制住了喉咙。
他连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公主。”
“睿国公何时有偷花贼的毛病了?”
安乐真挑眉看着眼前京城出了名的浪荡子,可偏生他身份尊贵,祖父是开国功勋,其父陪着她父皇东征西战,而萧溯和她一样,自小在战场上打转。
萧家满门忠烈,就连安乐真也是尊着,敬着,除了萧溯外。
二人自幼算是青梅竹马,水火不容,但又亦敌亦友。
在她记忆中,关于萧溯的回忆,只有他想尽办法欺负她,样样都要赢过她。
“听说你休夫了,还挺厉害的。”
萧溯熟练的躺在锦榻上,自然的牵住她的手,“早说了那家伙不靠谱,你偏不信,当初要是嫁给小爷,我都给你供起来。”
“勇忠侯那傻子竟然还敢弄个平妻恶心你,要不要小爷我替你出口气。”
“你找我,就是为了看笑话?”安乐真嫌弃的瞥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自顾自倒了杯茶水。
“小爷还真没那么闲。”萧溯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严肃道,“苏卓越那贱人娶平妻不过是狗皇帝对你的试探,他的目的恐怕是想铲除你。”
“我知道你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主,不如......”
在安乐真注视的目光下,萧溯缓缓开口,“你取而代之,我无条件拥护你做新皇。”
“暂且没有这想法。”安乐真无奈道,“如今你刚和南坞国签署和平条约,而西渊国虎视眈眈,恐随时有战事,若此时出现内战,受苦的只有百姓。”
“阿溯,你知晓我上战场出生入死,并非是要功勋,我只想看到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
“只要皇上不对我痛下杀手,那我便不会逼宫。”
一句阿溯成功让萧溯嘴角上扬,他上前几步,大胆的搂住安乐真腰肢,用力将其往身前一带,“既然不造反,那不如考虑下小爷我的提议。”
“如今我院子空无一人......”
安乐真抬眸正撞见他清澈明朗的眸子含情脉脉看着她,心为之一颤,她忙推开他,理了理衣衫,淡淡开口,“本宫不再嫁,只要赘婿,很明显睿国公你不符合条件。”
“死了这条心吧。”
二人更适合做亦敌亦友的知己。
萧溯眉头紧走,目光灼灼看着她,“试都没试过,你怎知不合适。”
“伺候战功赫赫的长公主,奈是臣的福分。”
瞧他眼神坚定,不像作假,吓得安乐真连连后退。
虽她成婚三载,连和苏卓越相处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圆房了。
如今她在男女相处之事上,宛如一张白纸。
她的慌乱被他捕捉到,他逐步靠近安乐真,“长公主,臣无比期待入赘呢。”
语调中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安乐真赶忙推开他,快步走出了房间,看到门口守着的浩然,忙不迭道,“你家国公爷脑子有问题,赶紧带他去找御医瞧瞧。”
萧溯也没有再说什么,紧接着从房间里走出来,步履悠闲。
他随意地整理了衣襟,抬眸便对上浩然那副“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
“国公爷,您这攻势太猛烈了吧?”浩然抱臂倚在廊柱上,摇头轻叹,“长公主都被您吓得夺门而逃,这可不常见。”
萧溯勾唇一笑,手指漫不经心地敲了敲袖口,“吓到她?你倒是抬举我了。”
他语调慵懒,不以为然道:“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会被我几句话吓住?不过是......接受不了而已。”
浩然挑眉,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不能接受你?”
“嗯。”萧溯抬步朝府门外走去,随口道,“至少现在不能。”
浩然饶有兴趣地跟上,“那国公爷打算怎么办?继续纠缠?”
萧溯轻笑一声,回头看了浩然一眼,“纠缠?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他顿了顿,语气悠然,“这世上,总有些东西急不得。”
浩然看着他那副不紧不慢,却又胸有成竹的模样,忍不住叹道:“我怎么觉得你这人比我夫人还难缠?”
萧溯闻言轻哼一声,笑意更深,眼底却满是认真,“难缠?你且看着吧。”
两人并肩走出公主府,一路直奔金凤楼——京城最富贵的金店。
金凤楼的大掌柜亲自迎了出来,见到萧溯,连忙弯腰作揖,满脸堆笑:“哎哟,睿国公今日光临,实在是蓬荜生辉!不知国公爷想要些什么?”
萧溯淡淡瞥了他一眼,抬手指向柜台后头的金匾,道:“定制一副纯金的匾额。”
“匾额?”大掌柜一愣,旋即堆起笑脸,“国公爷请讲,想刻什么字?”
萧溯垂眸沉思片刻,唇角微勾,“长公主府。”
大掌柜猛然一震,差点手里的算盘都掉了,结结巴巴道:“长、长公主府?”
浩然见状,忍不住咳了一声,故作感叹:“国公爷,您这未免也太过殷勤了吧?”
“堂堂长公主府的匾额,竟然让您来操办,传出去怕是要让人误会您这是......”
萧溯微微抬眸,慢条斯理地道:“怎么?我送块匾额,还要被人指指点点?”
浩然见状,连忙摆手,“不不,属下是觉得......您这架势,倒像是公主府的男主人了。”
萧溯眸光微闪,随意地理了理袖口,语气似笑非笑,“哦?那依你说,谁更适合?”
浩然瞬间噎住,半晌无言。
大掌柜察觉气氛不对,赶紧点头哈腰,“国公爷请放心,一定请最好的匠人,三日之内将匾额打造完毕,保证金光璀璨,绝对对得起长公主的身份!”
萧溯满意地点头,吩咐道:“好,尽快送去长公主府。”
交代完后,他转身出了金凤楼,随即目光一转,落在街对面的瑞祥绸缎庄,嘴角微微勾起。
“走吧,再去个地方。”
瑞祥绸缎庄,作为京城第一绸缎庄,各种绫罗绸缎应有尽有。
此刻,掌柜的正招待着几位贵夫人,见萧溯迈步进来,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上前。
“睿国公今日驾临,不知想要些什么?”
萧溯环顾一圈,随手翻了翻架上的布料,忽然开口道:“做衣裳。”
掌柜的愣了愣,“不知国公爷想做什么样式的?”
萧溯漫不经心地道:“长公主府的衣裳。”
“长......长公主?”掌柜的再次被震住。
浩然彻底无语了,他看着萧溯一边挑布料,一边随口吩咐:“五十套,春夏秋冬各十几套,全部按长公主的规格做,样式不重样。”
掌柜的激动得差点跪下磕头,“国公爷放心,小的保证每一件都是顶级绣工!”
浩然忍不住扶额,语气复杂地问:“国公爷,您这是在做什么?公主府又不是没有衣裳,您买这么多,难道是打算把公主府当后院养着?”
萧溯随手挑了一匹赤色云锦,意味深长地道:“你不懂。”
浩然挑眉,眼神带着些揶揄,“国公爷,属下还从没见过您这样的人,您现在就差把‘我要追长公主’四个字刻在额头上了。”
萧溯闻言,竟然难得没有反驳,他抬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你说得倒也不错。”
浩然嘴角一抽,刚想说点什么,就见萧溯忽然折扇一甩,眉目带笑,意气风发地迈出绸缎庄。
浩然跟上,忍不住低声嘀咕:“国公爷这架势,活像只开屏的孔雀......”
萧溯闻言,步子微顿,挑眉看向他,“小爷生得风流倜傥,世人皆知,你有意见?”
浩然撇撇嘴,小声嘀咕:“风流是没错,不过国公爷怕是情根深种了......”
萧溯微微一笑,目光看向长公主府的方向。
“情根深种?那也得她愿意摘才行。”
勇忠侯府外,玄虎、玄豹带着一百名虎豹军骑马而来,声势浩荡。
在踏入侯府大门的瞬间,侯府被震得宛如地震一般,所有下人都屏息不敢作声,生怕惹了这群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煞神。
苏卓越坐在轮椅上,脸色铁青,目眦欲裂地看着玄虎、玄豹带兵大张旗鼓地搬东西,胸口的怒火几乎要将他烧成灰烬!
“放肆!”苏老夫人拄着拐杖快步走出,厉声呵斥。
她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你们虎豹军当自己是什么地方?侯府是你们撒野的地方吗!”
玄虎站在高处,手持皇上的圣旨,冷笑着扫视着苏家上下,声音不疾不徐:“老夫人,念在你是长公主的前婆母,我们不与你计较。”
“但今日长公主休夫,这些嫁妆,本就是她的,带走天经地义。”
苏老夫人被玄虎气得脸色发白,心中无比屈辱,可眼下大麟王朝谁人不知虎豹军是长公主的嫡系部队?
他们敢闹到侯府,甚至还拿了圣旨来,她纵使有千万个不愿意,也不敢拦。
但她仍死死抓住最后的体面,冷声道:“即便休夫,何必闹得人尽皆知?”
“哦?”玄虎听后,挑眉一笑,随手展开圣旨,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平乐公主安乐真,奉先皇之命嫁入勇忠侯府,然夫妻缘尽,特此休夫,今封为长公主,钦此!”
东盛居外。
苏老夫人带着苏如雪抵达,凝云将其全部拦了下来,“公主有令,除了被召见,任何人不得擅自闯入。”
不等苏老夫人开口,身旁的苏如雪急吼吼怒骂道,“你个狗仗人势的贱蹄子,别说你,就是安乐真也不敢怠慢母亲。”
凝云抬手一巴掌甩在苏如雪脸上。“放肆,竟敢直呼公主名讳,简直毫无教养。”
苏如雪是侯府独女,自小被千娇万宠着长大,别说挨打了,就是重话都没听过几句。
当初安乐真入府的时候,她开玩笑叫她安乐真,还说二人以后便是手帕交,那时安乐真不仅没生气,反而很高兴能融入侯府。
如今这是怎么了?
一个小小的贱婢竟然敢掌掴她。
她捂着脸,匪夷所思望着她,“小贱人,你敢打我,今天我非弄死你不可。”
苏如雪抬手朝着凝云打去,下一瞬便被凝云抓住手,用力扔倒在地,眸光一冷,“果真是小门小户,小辈都敢在公主院子外大呼小叫。”
“平阳公主今日乏了,不召见任何人,你们都回去吧。”
说着,凝云便退回院子内,让人关门。
目前苏卓越还没审问出来,不能让苏家人将人要走。
就算是平阳公主要造反,也要师出有名才行。
苏老夫人给身旁人使了使眼色,苏嬷嬷带着四个嬷嬷强硬的抵住门,“我们家夫人好歹是平阳公主的婆母,你们这些贱婢不以礼相待就算了,还敢将老夫人关在门外,传出去恐怕公主会得个不孝的骂名,这罪责你们承担的起吗?”
“今早听闻侯爷来了公主这,烦请你通报一声,老夫人找侯爷有急事相商,请让侯爷出来。”
凝云将手背在身后,冲着身后女使摆了摆手,女使立刻转身朝着屋内走去。
安乐真让女使将苏卓越捆绑好,带入屏风后,便让傲霜出去将人请进来。
半晌,傲霜走了出来,冷声道,“公主有令让她们进来。”
苏老夫人和苏如雪走进正厅,就看见她一身粉红色华服端坐在主位上,头上仅一个银素钗,却气场十足,天家威严在她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凝云和傲霜立于她两侧,房中再无旁的人。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让她们下意识捂住鼻子,蹙眉表示不耐烦。
苏老夫人蹙眉思考,却听得傲霜冷声呵斥道,“老夫人,三姑娘,见到平阳公主应行大礼。”
“什么?”
苏如雪怀疑听错了,茫然看向安乐真,“嫂嫂,好端端的,怎地要行大礼?”
她像往日一样,上下打量着安如真,故作诧异道,“嫂嫂你今日怎穿得如此鲜艳,我说过大哥哥不喜的......”
“粉色娇嫩,我如今花容月貌。”安乐真扯出一抹讥笑。“三妹妹好大的架子,都能来管我的穿衣打扮了。”
“没有方圆不成规矩。”凝云不耐道,“公主入府三年不曾立过规矩,看来是公主太好说话了,骄纵侯府都忘记教养了。”
“你......你们......”
支支吾吾半天,苏老夫人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并非她不能言善辩,相反,她巧舌如簧,可她发自内心恐惧凝云和傲霜,安乐真还能用道德强行压制,可这两个女使常年战场厮杀,哪怕三年的内宅生活,也没能磨灭她们身上的肃杀气。
二人一左一右,像是虽是能弄死她一样。
她不自觉的后退两步,福了福身,算是给了安乐真面子。
“公主,卓越可在你这里,我寻他有事。”
安乐真并未言语,漫不经心的端起茶盏,轻刮着茶水,“苏老夫人可知苏卓越要娶黄清媛为平妻?”
苏老夫人死死盯着安乐真,试图看出她真正想法。
可惜,除了水汪汪的大眼睛,似笑非笑的唇角,看不出其他。
她浅笑道,“此事,我倒有听说,你和越儿成亲三年来,膝下无子,内宅空虚,本应是要纳妾的,黄家嫡女不介意越儿有正妻,愿做平妻,实在是侯府之幸。”
“这么说来,侯府满门上下全都知晓,也都同意了?”
苏老夫人沉浸于高攀权贵的喜悦中,毕竟黄丞相可是当今圣上的小舅舅,且愿意将嫡女嫁进来平妻,她们岂有不同意之理。
她并未细想安乐真话里的意思,忙不迭开口道,“此事是黄丞相主动提及的,我们要不答应,那实在是太不给丞相面子了。”
“不可以拂了丞相的面子,但可以不顾及我父皇的脸面,还真是人走茶凉。”
安乐真将茶盏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吓得苏如雪害怕得缩在苏老夫人身后。
“将侯爷带出来。”
安乐真一声令下,两个身强力壮的女使像是拖拽死狗一样,将苏卓越从屏风后的拖出来。
苏老夫人神色一震,盯着苏卓越身上的衣裳,他来时穿得是白色衣袍,如今被鲜血染红衣衫。
她踉跄上前,犹豫再三,伸手撩开他的发丝,看到苏卓越脸的瞬间,吓得她六神无主,毫无形象的跌坐在地。
他双脸被利刃划伤,看不出原有的容颜。
“越儿?”试探性喊出他的名字?
“母亲,安乐真挑了我的手筋脚筋,如今我成了废人。”苏卓越只能无能的愤怒嘶吼,双目含泪怨恨的瞪着安乐真。
“大哥哥?”苏如雪吓得不敢靠近,恐惧蔓延全身,眼泪不受控制的狂流。
苏老夫人也流下心疼的泪水,到底是多活了几十年的老狐狸,她很快极力稳住心神,质问道,“不知我儿犯了什么律法,值得公主下如此毒手?”
“苏卓越欺君罔上,藐视皇权,罔顾皇室颜面,桩桩件件都够苏家满门抄斩,平乐公主仁民爱物,宽厚仁慈,只惩罚了苏卓越,并不会牵连苏家其他人。”
“望苏家众人以此作为警钟,以后皆不可以下犯上,罔顾公主对苏家的恩宠。”傲霜义正言辞道。
苏老夫人目疵欲裂,愤怒骂道,“你怎能如此心狠手辣,越儿不过是娶平妻而已,试问天下男儿谁不是三妻四妾?”
“哪怕是黄家嫡女入门,你也是这府中的当家主母,为何你这般善妒,容不得其他人?”
勤政殿。
皇后周婉澜将绿豆粥放在皇上面前,微微福了福身,“皇上,万事不能着急,身体才是本钱,天下万事都难不倒皇上。”
“还是皇后贴心,这绿豆粥虽不贵重,可胜在送进了朕心上,知我者,莫若皇后也。”
安景勋叹息声连连,惹得周婉澜注意,她并未开口询问,而是静静在一旁陪着。
他批改奏折,那她就研磨,反正在他开口之前,绝不多说一句话,更不会把侍寝主动揽上身。
“混账。”
突然,安景勋暴怒,将奏折扔到地上,他愤怒道,“这些人简直欺人太甚,这群老东西根本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周婉澜研磨的动作一下子僵住,眉头微皱,看向安景勋的脸上带着不耐烦,这男人除了会无能的怒吼,还能干什么?
很快,她敛去脸上厌烦,换上平日的笑脸,柔声道,“何事值得皇上发这么打的火?”
她走下台阶,蹲下身将奏折捡起,送到安景勋眼前。
安景勋发脾气般把奏折再度扔了出去,“这群老顽固竟然要让安乐真掌管三军,这是想把朕架空吗?不给他们点教训,看来他们是不记得谁才是真正的能力者。”
“恐怕这奏折背后的幕后推手是安乐真,前几日她带着苏卓越闹上勤政殿,还威胁朕,”
周婉澜在他看不到的角度疯狂翻白眼,这狗男人本事没有,脾气倒是挺大。
她打开奏折看一眼,嘴角不由上扬,该说不说这奏折的内容还是很中肯的,朝中老臣觉得这些年军营的人都懈怠了,如今女主休夫在家无聊,让女主去负责练兵,整顿军营纪律。
明明是老臣们的一片赤胆忠心,这狗皇帝竟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简直太过分了。
安景勋看着周婉澜发愣,觉得戏演的差不多了,再演下去,恐怕就有些过火了。
他走下台阶,来到她面前,接过奏折,他牵起她的手朝着案台走去,“皇后,朕想起你未出阁时,和安乐真是闺中好友,想来你在安乐真面前是有几分薄面的。”
“你去找安乐真谈谈,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意思?若是她有其他想法,我好将想法扼杀在摇篮中。”
“皇上,您是怀疑长公主想要造反?”周婉澜大惊失色,试图想要为安乐真解释,她了解安乐真,以安乐真的性格,若是真想要这天下,根本就不会轮到安景勋。
当初她能把皇位给安景勋,便是真的看重安景勋,更是在乎他们的姐弟情深,没想到,安乐真的一腔真心竟然被安景勋所忌惮。
她为安乐真不值得,甚至想为安乐真打抱不平,可惜她的身份不适合,只能尽力为安乐真发言,不希望看到他们姐弟反目。
“别人我不了解,但真真不会做出对百姓不利的事情,当初先皇弥留之际,属意把皇位传给真真,认为真真完全有能力称王称帝,若真真真想要做帝王,那也是名正言顺的。”
“可她推荐了你,更是在你刚登基时,为你舌战群儒,主动上交兵权,只为让你勤政,这些事情,您都忘记了吗?”
安景勋不耐烦的摆摆手,“并非朕不记得,而是今非昔比,为了个平妻竟然搞出休夫,还威胁我封她为长公主,更是趁机重新掌管了虎豹军。”
“皇后,安乐真近期的行为,不得不让朕怀疑。”
杀意从他眼底一闪而过。
他再次望向周婉澜时,眉眼上全是温柔,“皇后,你就帮朕去试探试探,你也不想我们孩子的皇位不稳吧。”
想起儿子,周婉澜脸上有了片刻温柔,纵使安景勋有千般错,她都要为他的江山出谋划策,她不能弃孩子不顾。
“皇上,臣妾会去长公主府走一趟,但也希望皇上对真真多一些信任,她是先皇独女,说句大不敬的话,若是她造反,也属于名正言顺,而且她要造反,根本不用等到今天,那日来勤政殿休夫便可以逼您退位。”
“你到底是谁的人?竟然向着安乐真说话,你知不知道她威胁我,只要有她在一天,我这皇位都坐得不安稳。”
安景勋突然暴怒,情绪太激烈导致面容都扭曲,“大家都说我的皇位是安乐真让给我,可从未有人说是朕的努力。”
“皇位是朕处心积虑筹谋得来的,谁也不能污蔑朕的努力。”
周婉澜看着濒临疯魔的安景勋,明白多说无益,也不再劝说,她更加担心安乐真。
她福了福身,乖巧道,“臣妾会尽快去长公主府,把事情搞清楚,不让有心人破坏您和长公主的感情。”
“皇后,辛苦了,有你是朕的福气。”安景勋伸手环抱着她,将头靠在她肩膀上,略带倦意道,“皇后,朕好累,为了你和橙儿,我也得打起精神,不让别人有机可乘。”
呸。
狗皇帝哪里是为了她和橙儿,明明是不舍得皇权富贵,却把责任推在她和儿子身上。
周婉澜内心狂吐槽,表面上却装得贤良淑德。
......
睿国公府。
书房内,萧溯坐在案台前发呆,手中拿着是一本《孙子兵法》,此书安乐真未出阁前最爱看,二人也经常因讨论兵法,而争执的面红耳赤。
想起以前的日子,那时多么舒心,一度他以为二人是彼此的白月光,等他彻底明白心意,要求娶安乐真的时候,没想到皇上拒绝他的求娶,执意把安乐真嫁给苏卓越。
那日皇上对他说的话,犹然在耳。
“萧溯,你是我最看重的臣子,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可你并不适合真儿。”
“真儿她奋勇杀敌,保家卫国,不过是想给全天下百姓一个和平的家,她无心帝位。”
“等我死后,不管将来谁在帝位上,第一个便想对真儿动手,本来真儿就战功赫赫,掌控三军,若在嫁你,恐怕撑不了一年,便会遭遇不测。”
先皇为安乐真考虑了一切,唯独没想到,三年后,安乐真竟然休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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