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死相竟这样难看。
血溅在厨房瓷砖上的声音,我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你爹该杀。”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拽着我翻过篱笆。
“往后我管你。”
两个半大孩子连夜逃出村镇,从此再没回去过。
我们顺着黄浦江逃到一个姓周的地界。
这地方比我们那个村镇还要野蛮,连野狗冲货船吠两声,第二天都会漂在鱼市口。
周家作为地头蛇占着码头生意。
当家的老爷周世坤与当地军阀和洋人都交好。
这么说吧,他们家大少爷周奕拿洋枪杀完人后,都能大摇大摆地从警厅后门走出去。
不过这里码头收黑童工,而且收入不错,谢枕河便带着我一起留下了。
运烟土,扛私盐,这码头最危险的黑活他都接。
很快就到了来这的第一个春节。
我们坐在黄浦江边,看着河灯在江面打转。
我拽过谢枕河被货箱磨出水泡的右手。
“我要许愿,这些水泡都长到我手上。”
十三岁的少年将破皮的右手藏进衣摆,却把完好的左手塞给我。
“那我的愿望就是把所有茧子都换成首饰。”
我捧腹大笑,“你的愿望好好笑,我还从没见过男人打扮自己。”
他只是一脸认真地看向我。
“我要娶你呀。”
......就这样,一年又一年,谢枕河从码头扛包的苦力一步步做到管事。
这期间好几次他都险些丧命,回来还不断安慰我。
“没事,我命硬。”
有天他神秘兮兮地递给我一个红漆木盒。
眼前这个已然二十三岁的大男孩,少见地红了脸。
盒子里面装满了成套的首饰。
是的,我们要成婚了。
十年来,他不仅管得周全,而且即将成为我的丈夫。
2今年腊月下了场大雪,月光映在雪地上,即使是深夜,四处都泛着银光。
我站在裁缝铺的铜镜前,看着自己一身红妆如火。
大红嫁衣裹着身段,金线绣的凤凰正随着我的呼吸轻轻颤动。
——明日这时,谢枕河该抱着我进婚房,我面染胭脂,他眼底盈欢。
“腰线再收半寸。”
我低声道,指尖在自己腰间比了寸许。
——昨日这时,谢枕河替我量衣,指节抵在腰侧,蹭得我发痒,我忍笑抿唇,他垂眸专注。
“半寸掐得妙!
瞧瞧,这凤凰尾羽一贴腰,比画上的美人还勾魂!”
旁边老裁缝捏着衣料,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