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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全都走远,我终于支撑不住身体瘫在地上,因极度的恐惧而剧烈干呕着。
牢房里阴暗潮湿,墙角都是巴掌大的蟑螂和拖着长尾的老鼠跑来跑去。
我拖着身子挪去了一处相对干燥的角落里静静的坐着。
我一定会等到那一天,哪怕真的会死在城破那一天,我也要在这之前好好的活下去。
(八)狱卒都说,这里关了一个疯女人,整天自言自语,却不跟人说一句话,也听不清在嘟囔些什么。
我在唱歌,唱云娇姐教给过我的几首广西童谣。
“二叔公,买火桶,买只饼,又生虫……咸鱼头,咸鱼尾,边个大吃就系你……一一,一二一,背起担子克买米……”我常常对着墙唱到泪流满面,不管狱卒隔着栅栏朝我扔多少石块,我也从来不理他们。
他们会对其他牢房里讨要吃食的犯人说:“如今清妖打的紧,老爷们的米还不够吃,你们还想吃饱饭?”
但他们也从来不理我。
因为我只会拖着因营养不良而瘦弱的身体,直勾勾地看着十几米外的一扇巴掌大的透气窗呆呆的发愣。
用来计日的“正”字终于画满了整整一扇墙,狱卒的轮岗也换的越来越勤。
我总是听见他们脚步匆匆地来来回回,又神色紧张地小声说着什么。
当然,他们喝醉了酒胡言乱语的时候,我也能听到他们讲一两句外面的军情,虽然我不知道这些人嘴里的地名都在哪里,可听起来似乎清军的脚步是越来越近了。
犯人们对清军的恐惧更甚,传说中清妖人人都前后长着两张嘴,见到人就咬,最喜欢吃女人和孩子的头,还会砍下活人的四肢做成药酒来喝,让没了四肢的躯体在戏台上惨叫取乐。
有时牢房的天花板像是地震一样微微颤抖,一些神志不清的犯人就开始大喊:“清妖来了!
清妖来吃人了!”
紧接着整个牢房的男男女女就会哭闹成一团,我的眼睛也越来越昏暗,有时那些哭闹的人影像是野兽在张牙舞爪,有时又像是鬼怪在鬼哭狼嚎,就这样鬼魅妖异地飘忽在我眼前。
最后的时日,每个人都在心照不宣的惶恐中度过,他们都在怕,我也怕,我怕死,更怕死前见不到云娇姐。
又过了好些连水都供不上的日子后,从那个透气窗里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