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扎马尾的姑娘对着镜子自拍,阳光穿过她扬起的发丝,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姜月轻轻扯了扯我的衣角,我们相视一笑,又低头忙活起来。
傍晚最是手忙脚乱。
我同时应付着三个顾客,给李姐量腰线时,余光瞥见角落站着位老奶奶。
她攥着件发白的男士衬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布料。
“姑娘,能改成我能穿的吗?”
她声音发颤,眼角的皱纹里藏着团化不开的雾。
我忙扶她在藤椅坐下,翻开设计本:“改成马甲好不好?
领口绣上百合花,衬您气色!”
姜月端来温水,轻轻握住老人布满皱纹的手。
整个下午,缝纫机的声音比往常慢了半拍。
我们轮流守在老人身边,看夕阳把布料染成暖金色。
当带着百合刺绣的马甲完工时,老奶奶颤巍巍地穿上,对着镜子怔了许久:“针脚跟我儿子缝的一样密实......”打烊后的店铺安静得能听见布料摩擦的窸窣。
我瘫在裁床上望着摇晃的灯泡:“姐,等去市里开店,咱装整面墙的镜子!”
她把扎好的碎布团轻轻砸在我肚子上:“先把这些都变成钱再说。”
月光从百叶窗漏进来,在布料堆上洒下银边。
<我翻身坐起,翻开记满顾客需求的笔记本——王婶要的亮片裙、学生们的卡通挂饰、老奶奶念叨的丝绸围巾......每一页都沾着县城的烟火气。
姐姐算账的台灯下,她的影子和十年前在夜市摆摊的少女渐渐重叠。
“其实现在也挺好。”
我突然说,“但我想让妈亲眼看看,咱们把云裳撑起来了。”
她合上账本,推开半扇木窗,桂花香混着夜风涌进来。
“会有那么一天的。”
她的手指穿过我乱翘的头发,“就像当年妈用碎布头给咱们做新衣服,咱们也能把小店拼成大梦想。”
缝纫机的嗡鸣还在耳边回响,我们靠着货架坐下,开始整理明天要改的衣服。
叠着顾客留下的旧衣,我又想起老奶奶的话。
县城的小店或许装不下巴黎时装周的华丽,但每一针每一线里,都缝着比潮流更滚烫的东西——那些被记住的故事,被圆了的心愿,还有我们相互搀扶着走过的,数不清的日夜。
县城老店打烊的最后一晚,我蹲在地上打包最后一箱纽扣,玻璃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