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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天体质,整个修真界跪求她飞升

越月界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蔫坏逗比女主VS腹黑慵懒男主)她以为娇宠她长大是她的亲父母,结果竟然是他们亲手将神魔笔封印在她体内。她以为是救命恩人的闺中密友,结果却千方百计想要致她于死地。她以为觉醒的凌霜体修炼神速是个宝;结果,确实是个宝,却也是个吞金兽!不吞天材地宝不升级,不升级暴体而亡,越升级吞得越多,所到之处如蝗虫过境,人人奔逃。她哭唧唧地扒拉着人人敬仰,不敢亵渎的神尊诉苦,尊贵的神尊扬起宽袖,哗啦下起了天材地宝的雨。她开心地卷起宝物转身就溜,神尊捏着她的腰带,那潋滟桃花眼浅浅笑着,“收了我的聘礼,娘子,你该跟我回家了。”

主角:希玥,紫妄   更新:2022-12-24 21: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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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希玥,紫妄的其他类型小说《逆天体质,整个修真界跪求她飞升》,由网络作家“越月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蔫坏逗比女主VS腹黑慵懒男主)她以为娇宠她长大是她的亲父母,结果竟然是他们亲手将神魔笔封印在她体内。她以为是救命恩人的闺中密友,结果却千方百计想要致她于死地。她以为觉醒的凌霜体修炼神速是个宝;结果,确实是个宝,却也是个吞金兽!不吞天材地宝不升级,不升级暴体而亡,越升级吞得越多,所到之处如蝗虫过境,人人奔逃。她哭唧唧地扒拉着人人敬仰,不敢亵渎的神尊诉苦,尊贵的神尊扬起宽袖,哗啦下起了天材地宝的雨。她开心地卷起宝物转身就溜,神尊捏着她的腰带,那潋滟桃花眼浅浅笑着,“收了我的聘礼,娘子,你该跟我回家了。”

《逆天体质,整个修真界跪求她飞升》精彩片段

元大陆洛书城城主府。

黑黢黢的深夜,呼呼风声吹得人透心凉。

轰隆隆一声炸响,一道闪雷似冰冷镜面,照亮了城主府内令人惊骇的炼狱场景。

三个人骨架跪在地上,飓风灵刃在他们身上高速旋转,每一次旋转卷起无数肉片血雨,脑袋挂在脖子上,毫无声息。

白衣女子笑容残忍,狠狠拽起少女的头发,少女满脸血痕,道道划痕深可见骨,触目惊心。

“希玥,疼爱你的父兄已经死了,看在过去姐妹情分,你若亲手剥了你母亲的皮,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希月双眼猩红,神态疯癫,声嘶力竭尖叫:“汪云溪,你不是人!若不是我希家的支持,你能突破筑基期!你能考上溪枫学院!你能当上圣灵殿的预选圣女?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希玥突然暴起,转头咬断汪云溪一根手指。

“啊!贱人!”汪云溪惨叫一声,一脚踹飞希玥。

一名黑衣人像拖垃圾一样将她拖回来。

希玥抬起可怖的脸,吐出小块指头,她瞪着血红双眼,龇着血牙,“汪云溪,我诅咒你永生永世屈于人下!”

汪云溪最恨的就是屈于人下的日子,这话捅在了她心窝上,她咬牙,一脚踢过一颗熟悉的头颅,“希玥,你这个不能修炼的废物,没了城主府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头颅滚到希玥面前,那张慈爱的脸只剩下苍白的死不瞑目,她终于受不住刺激喷出一口血,“娘!”

轰地一声,希玥体内爆发出刺眼蓝光,一只缠绕着邪恶黑气的毛笔从她丹田飞出,漂浮在半空,那黑气散发着摄人心魂的邪光,望之心惊肉跳。

汪云溪与黑衣人对视一眼,兴奋道:“神魔笔果然封印在希玥体内!”

汪云溪立即抛出绝禁镜,希玥连同神魔笔瞬间被吸入镜中,光滑镜面上多了一个血衣少女,一只毛笔悬于她头上。

汪云溪露出得意笑容,绝禁镜可以封印天下万物,希玥被封印在里面,绝无生还余地!

希玥这个废物终于要死了!

但下一刻,她面色大变,惊惧地抬起了头。

只见天上乌云滚滚,一道道紫极神雷骤然劈下,护府大阵瞬间破碎。

“快跑!”

所有人疯狂逃离,然而来不及了,紫雷雨瞬间吞没了所有黑衣人。

千钧一发之际,汪云溪咬牙捏碎贴身灵玉,一道神圣的护体光罩将她笼住。

汪云溪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见到那紫雷合拢成大腿粗,拐着弯朝她劈来。

汪云溪心口一窒,电光火石间,她灵光一闪,来不及挣扎就将绝禁镜扔得远远的。

紫雷擦过她的鼻尖朝着绝禁镜劈去,那凶狠劲,就像天道无法容忍这个存在。

天上乌云席卷,骇人的紫雷轰隆隆翻滚着,似要撕裂天地。

无数强者气息从四面八方冲起,疾速飞来。

她不甘地咬牙,转身逃走,“希玥绝对不可能在世间最恐怖的紫雷中活下来的!没想到神魔笔竟会引来天谴,导致功亏一篑!”

传闻神魔笔乃元大陆至邪之物,几千年来,凡是妄图与神魔笔契约的都被邪魔气毁了心志,发疯发狂无法控制嗜血本性,直至被邪魔气吞噬得一点残渣都不剩!

然而神魔笔是元大陆唯一的神器,所思所想,皆能化为实物,无不令人垂涎欲滴。

一千年前,神魔笔落入邪魔师手中,大造杀虐,无人能敌,整个元大陆都陷入腥风血雨中。

希家身为元大陆第一阵法世家,集众人力量以远古镇魔大阵将神魔笔封印在一女婴身上,为此还折损了希家唯一一个化神阵法师。

“桀桀桀桀,终于出来了!”似男似女的古怪声音冲出天际,惊起寒鸦无数。

突然,那古怪的笑声拐了个弯,“大,大人!这里有好大好大一块寒髓蓝冰!你不是最喜欢闪亮闪亮的千年寒髓吗?”

只见紫雷雨中,绝禁镜早已被劈成黑渣,一块人形大的冰蓝色千年寒髓闪烁着星河碎辰,耀眼至极。

咔嚓——

千年寒髓被大腿粗的紫雷劈出一条蜿蜒裂缝,那声音陡然拨高一个度,“啊!大人!紫极神雷想毁了我们的千年寒髓!”

话音刚落,神魔笔中突然伸出一只瓷玉白手。

玉指微勾,紫极神雷猛然一刹,方向一拐争先恐后没入玉掌中,化为一只乖巧小紫蛇雀跃地环绕在他掌中。

一个穿着墨紫长袍的男人凌空出现在半空,他墨发飞扬,生着一张薄情的美人脸。

一双美不胜收的冰紫眼眸,眼瞳星轮转动,轻易穿透千年寒髓看到里面五官精致的少女。

少女冰肌玉肤,睫毛颤抖像一只振翅的羽蝶,似乎在梦中都无法逃离彻骨之痛。

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难怪极紫神雷这么激动,上古凌霜体竟然在这一方贫瘠小世界觉醒,天道能允许她的存在?”

稚童声惊喜尖叫,“凌霜体!是那个至纯至寒之体,唯一能压制邪魔气的体质,唯一能契约我的凌霜体吗?!”

男人轻笑一声,抬头看着乌云渐散的夜空。

几万年了。

他轻扬宽袖,身影从城主府消失无踪。

须臾之后,一个个强者飞到城主府上空,脸色剧变。

只见府中血浆翻滚,肉片堆成一座座小山,血气冲天,残忍如人间炼狱。


一个月后,西峡大森林。

一行少年少女簇拥着汪云溪往西峡大森林内围走去,神色紧张。

“这西峡大森林内围凶兽横行,最为凶险,普通修士都不敢来,也就云溪圣女你有孝心,为了希大夫人来这里找佛稳果,稳定神识。”站在汪云溪左侧的少女谄笑道。

有少女妒忌她一直占据着汪云溪身边的位置,阴阳怪气道:“任之欣,你这就小看云溪圣女了!西峡大森林对我们来说是险地,对云溪圣女来说那就是自己家的后花院,想怎么走就怎么走!要知道,云溪圣女如今才十五就已经筑基初期了,可比那五大天骄厉害多了。”

“可不是?!云溪圣女天赋卓绝,要不天下第一殿圣灵殿能收她为预选圣女。”

汪云溪众星拱月被一群少年少女恭维讨好,她高傲地抬起了下巴,享受这本该就是她应得的。

她天质卓越,却一直被她同父异母的姐姐打压,得不到任何家族资源,过着狗一样的生活。

她从小就发誓绝对要站在云端,杀死所有对不起她的人!

她在希玥七岁的时候设计了一场戏,以命救下了希玥,成为她的救命恩人,从此她那姐姐再也不敢欺负她,她缺什么,希玥那个废物便会拱手送上资源。

在她考上元大陆第一学院溪枫学院后,圣灵殿向她递了橄榄枝,只要当上唯一的圣女,她汪云溪便一飞冲天,青云直上,高不可攀!

就如她的姐姐,那曾经把她当狗一样对待的嫡系大小姐,被汪家主动送到她面前,如今已被她砍了四肢,留着一口残气,栽种在她院子门口当盆景。

“慢着!有人。”汪云溪警惕地望向前方郁郁葱葱的树林小径,那里正传来急促的哒哒蹄声。

少年少女紧张地按住自己的武器,靠近汪云溪。

哗啦一声,一个骑着狼兽的青衣少女冲出小径,朝着他们的方向急速冲了过来。

他们很快放松下来。

眼前的少女满身狼藉,似在泥沼里滚过,看不清模样,唯有那双琉璃褐色的猫瞳魅惑诱人。

“是绿御狼!”贪婪的眼神扫过这只绿色的灵兽,绿御兽二阶灵兽,攻击力弱但速度极快,在灵兽榜上速度属性能排得上前五!

他们一群人堵在外围的必经之路,骑着狼兽的少女不得不停下来。

汪云溪冷眼扫了一眼她的坐骑,眼前这丑女不过是个小小的炼气八阶,也配拥有绿御狼!

“喂!你惊走了我们的猎物,把你的绿御狼赔给我们饶你不死!”任之欣用灵剑指着少女,嚣张道。

希玥的目光越过任之欣紧紧盯着汪云溪,早就将后头追击的凶兽抛在脑后。

日思夜想的仇人就在眼前,她恨不得拧了她的头,撕了她的肉,以致父母兄长在天之灵!

满腔恨意在胸腔激荡,她紧握双拳,咽下喉间血水。

这段日子,她一次次地从那男人手中逃出来,被西峡大森林的凶兽打得奄奄一息,又被那男人抓回去。

有时被扔到千年寒潭,有时被沉入火海,火舌舔着她每一寸肌肤,痛得她恨不得死去,可她不能死!

还没亲手将汪云溪挫骨扬灰,还没找到灭她满门的幕后之人,她怎能死?

希玥垂下颤抖的睫毛,掩住那翻滚的恨意。

“丑女!识相的跪下拜见预选圣女,并将绿御狼交出来!”其它少年少女见任之欣又抢风头了,争先恐后指着希玥骂。

希月手侧的拳头硬了。

元大陆巅峰势力有一殿一院四世家,分别是圣灵殿,溪枫书院,甘萧梁邓四大世家,圣灵殿独大,四大世家与圣灵殿对抗,溪枫书院处于中立。

圣灵殿圣女是到殿主跟前伺候的,权势滔天,预选圣女离圣女只有一步之遥!

若汪云溪当上了圣女,出行都有高阶修士保护,她如何能报血仇!

今日,绝不能让汪云溪走出西峡大森林!

希月眼底闪过杀气,取出神魔笔弹开任之欣的剑尖,看向众星拱月的汪云溪。

“不过一个区区预选圣女,就敢要求天下修士行跪拜之礼,不说预选圣女有五个,就是圣灵殿殿主也不敢这般嚣张!”

神魔笔如今已没有邪魔气绕体,笔杆黑若墨晶,毫毛纯白如玉,散发着温润白光,丝毫没有一丝邪气,反而显得低调奢华,贵气无双,一看就不是凡物。

“灵化笔!你是阵法师?”

汪云溪双眼灼灼盯着神魔笔,妒火中烧。

普通人当不上阵法师,普通家族没有足够的灵石也没勇气培养出一个阵法师。

汪云溪冷声道:“你是哪个家族的?竟然敢藐视圣灵殿!”

任之欣立马狗腿道:“云溪圣女,这个丑女竟然敢如此蔑视你的威严!让我上去给她一个教训!”

其它少年少女不甘落后,急骂:“这丑女长得这么辣眼睛,干脆挑断她的手脚筋丢去喂灵兽!”

一群少年少女散发着浓浓的恶意,无数恶毒的话滚滚吐出。

他们天赋极差,是洛书城世家的弃子,修为停滞在炼气三层以下,天天聚在一起,辱骂天资比他们高的天才,欺负比他们弱的散修。

希月冰冷的眼神扫过所有人。

任之欣兴奋得跟得了大奖一样对着希月冲了过去。

阵法师从一品到九品,众所周知,阵法师对战实力最弱,敌人不会蠢到花时间等他们布完阵再战斗!

希月从狼背飞身而起,神魔笔唰唰凌空勾勒,一个小巧的阵法从天而降,堪堪罩住任之欣。

少年少女惊骇对视,这丑女竟然能瞬发法阵!

据说只有第一阵法师微生苍才能做到,这丑女这般天赋会不会是哪个大家族的?

正犹豫着就听到任之欣哈哈大笑:“这么弱的阵法也有脸拿出来对阵,不知死活!”

少年少女顿悟,也对啊!这么弱的阵法,瞬发又如何?不也是鸡蛋壳一碰就碎!算什么天赋!

少年少女脸上刚扬起笑容,便听到任之欣气急败坏大骂:“贱人,你耍了什么诡计,快放了我!”

只见任之欣被阵法困住,不得动弹。

希月冷笑一声,“绿御狼,咬断她的脚。”

绿御狼冲上前,锋利的狼牙咔嚓咬断她的右脚腕,堪堪一层皮挂在脚腕外,任之欣面容扭曲,惨嚎,“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少年少女吓得往汪云溪身后躲,这阵法师很残暴很可怕!

“云溪圣女,救我!”任之欣的右手腕也咔嚓被咬断了,她痛苦地向汪云溪求饶。

汪云溪不可能让任之欣这这么死了,任家她还用得上。

她朝绿御狼疾射出幻云带,绿御狼飞速避开。

汪云溪义正言辞,“任之欣不过是说了几句话,你便下如此狠心,手段这般狠毒,与邪魔师有什么差别?”

她身后的少年少女急急表忠心,“没错,这么残忍的手段,我看邪魔师都没她残忍,跟希月那个杀父弑母的恶毒女人同出一辙,云溪圣女为了百姓出手,实是菩萨心肠。”

“圣女真菩萨心肠!快杀了这邪魔妖女剁碎喂狗了!”

希月耳尖一动,嘴角勾起一抹笑,“绿御狼,回来。”

汪云溪以为她怕了,自得甩袖,“看在你这般知趣的份上,你就自断手脚,我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话音刚落,令人肉颤心惊的怒吼声传来,一股骇人的凶兽威压从天而降,众人惊恐抬头。

就在这一瞬间,希月快速作阵。


阵法瞬成。

汪云溪脚下突兀出现一个中型的阵法,发出粼粼银光。

她轻蔑一笑,两根幻云带凌厉冲向希月,哐当撞上阵法屏障。

幻云带蕴含筑基之威,阵法剧烈震动摇曳,眼前一晃,血腥臭味扑鼻而来。

汪云溪脸色大变,凌厉四顾。

她此时被尸山血海包围,鲜红的血海如潮涨,轰隆隆从四面八方翻滚而来,杀机凛然。

希家人化为厉鬼,死不瞑目的血眼仇恨地盯着她,猛扑上来咬她的脸,咬她的耳朵。

汪云溪明知这是幻境,那痛楚却仿佛从骨髓冲入后脑勺,她痛不欲生惨叫一声,幻云带凌厉抽破幻影,还没等她喘一口气,更多的希家人虚影又出现了,十倍,百倍,密密麻麻令人头皮发麻。

“你以为我会怕吗?就算你们化为厉鬼,我都要将你们的灵魂撕成碎片!”汪云溪癫狂大笑,幻云带化为最坚韧的利鞭,发出噗噗声。

在众少年少女眼中,只看到汪云溪面容扭曲得可怕,疯了似的用幻云带自残,很快她全身就鲜血淋漓,甚至连一边耳朵都被她自己抽没了。

少年少女倒抽一口冷气,再看希月,比看到天上的凶兽还要恐怖,他们吓得连滚带爬往外围逃。

凶兽大吼一声,血色闪电携带着雷霆之威追去,须臾之间,一群少年少女猝然倒地,七孔流血而死。

希玥面色凝重,手中的神魔笔飞在半空不断勾勒出一个又一个防护阵。

这只六阶血电豹实力堪比元婴修士,她的肉.身虽然被那男人锤炼得比筑基修士还结实,却也遭不住几回血色闪电的攻击。

因无限度抽尽体内灵力,筋脉传来痛苦的撕裂感,她不停地咳血,肌肉痛得一鼓一鼓地跳着,手却不敢停。

这是她与血电豹第三次交锋。

灭门之夜的第二天她在西峡大森林深处醒来。

她莫名契约了神魔笔,神魔笔里跳出来一个强大到令人无法反抗的男人。

男人说她觉醒了凌霜体,要求她跟在他身边并以最快的速度修炼至飞升。

修真从炼气入门,从一到十阶,突破飞升后到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大乘,突破大乘后度过劫雷便能引来飞升之光。

她沉浸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中,一心为父母报仇,根本就无法静下心来修炼。

男人跟她对赌,只要她能在一个月内跑出这大森林,便放她离开,若不能,便要跟在他身边修行至大乘期后飞升。

西峡大森林四面通往不同城邦,而这凶兽的领域就横亘在去洛书城的必去交叉路口。

她与血电豹交手两次,每次她被打得半只脚踏入黄泉,这男人才慢悠悠地出现。

她知道,此时若不能布下更多的防护阵,她无法坚持到那个男人到来的时间。

他会眼睁睁看着她被血电豹弄死。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面,他倚在奢华的灵榻上,漫不经心地抬起那双看似多情实则凉薄的桃花眸,“我这人最讨厌的就是人类,不会赶着去救一个人类。”

咔嚓——

愤怒的血色雷电劈到防护阵上,两层阵法碎,希月闷哼一声喷出一口血。

血电豹虽无灵智,却也记得这个屡次侵入它地盘,肉体强悍,生命力还特别顽强的蚂蚱!

这次它定要将她挫骨扬灰,死得不能再复生!

一时之间,闪电声噼里啪啦轰鸣不断,传至西峡大森森四面八方,无数特地来此历练或狩猎的人惊惧抬起了头。

很快这里就变成了巨大的焦黑坑洞,汪云溪早已在幻境中晕迷过去,她一边耳朵被撕裂,一边耳朵被割断,右脸少了一块肉,即便是昏迷中,面容都扭曲得可怕。

希月此时已经陷入半昏状态,然而她的双脚却仿佛定在地面,手上施法动作不断。

她七窍流血,绵绵不断的血细细地流,流入脖间,又从脚踝渗出,说不出的渗人恐怖。

血电豹更生气了,他喷闪电都喷累了,这蚂蚱每次像要死了,但就是不死,就像一颗吊在它面前的肉,怎么都吃不着。

愤怒之下,它锯齿大张,一颗赤色内丹从腹中飘出,上面细细黑红闪电萦绕,每一簇都散发着骇人的威压。

黑红闪电聚拢,在半空形成一道婴儿手臂粗的黑红闪电,发出轰轰咆哮声,地面震颤,方圆百里无数灵兽惊惧逃走。

西峡大森林深处,男人懒洋洋掀开狭长的桃花眼,冰紫色光芒从眼底一闪而逝。

他从镶嵌着大颗大颗极品灵石的千年冰髓榻上站起身,慢悠悠道:“啧,血电豹被气疯了?连内丹都敢拿出来对战。”

他的声线拖着尾音,尾音上扬,似有勾子,带着一股靡靡之音,令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这一击下去,方圆百里都要夷为平地,即便是凌霜体也得化为渣渣。”

他一脚踏出,落脚时已到了希月身前,看到这小丫头竟然陷入晕迷都还能往神魔笔输入灵力,淡淡挑起了眉。

瓷玉白手微抬,大杀四方的血电豹惨叫一声从天上坠落,化为肉泥,赤红内丹飞浮于男人掌上。

他微弹响指,几十层防护阵如镜面破碎,又一声响指,希月被一层干净雅致的白绸缎裹住,身上血衣落地,无火自焚。

他满意往森林内圈走,昏迷的希月漂浮在他身后,似有一根透明的绳牵引着,他到哪儿,她便到哪儿。


希玥醒来的时候感觉脸上痒痒的,似乎有东西她脸上又蹬又跳又扒。

她一把抓下那乱动的小家伙,小家伙“哎哟”叫了一声。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绿叶成荫的树顶,有刺眼的阳光从叶缝中透下来,她垂下眸子撑起身子。

触手是柔软得心情都能变好的缎子,希月低头一看,她正坐在地上,身下垫着一张大到离谱的山海绸,据说山海绸炼成法衣水火不侵,颜色低调奢华,无数女修疯狂砸灵石求一尺而不可得。

“主人,你快看看自己是不是又突破了?”小家伙兴奋地说着。

小家伙是神魔笔笔灵嘟嘟,自她醒来便稀里糊涂地跟神魔笔契约了。

据嘟嘟所说,以前神魔笔被邪魔气所缚,他也被束缚在笔中。

她觉醒的凌霜体可以压制邪魔气,它也被释放出来。

小家伙长得像只冰蓝色小鸡蛋,四肢跟四根火柴棍插在上面,头上两根触角兴奋地摇摆着,身体中间绑着一个精致漂亮的蝴蝶,萌翻了。

希玥捏了捏他的触角,听到他敏感地“吱”了一声,才将它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她默默感受了一番,她已经炼气九层了。

从觉醒到炼气九层,不过四天时间,说出去都没有人相信。

她指尖掐诀,非常熟练地换回自己的衣服。

沿着潺潺溪水声走到溪边,男人那闪得眼都要瞎了的灵榻霸道地占据了她全部的视野。

饶是看了几天,她仍忍不住感叹一声,这男人长得惊为天人,这奢华的做派也同样“惊为天人”。

他此时斜倚在镶嵌了不知道多少颗极品灵石的灵榻上,时不时饮一口灵酒,那可是一滴便能令无数修士疯狂的悟道酒!

多少强者在拍卖场上疯狂砸灵石只为了竞拍那一滴!

别问她怎么知道的,被人强行灌酒然后丢入冰天雪窖里,体验冰火两重天并不是一件美好的回忆。

“我输了,可以跟在你身边修行,但你需要答应我一件事。”

前几日她沉浸在巨大的悲恸中,只想要撕碎汪云溪,直到今日亲手将汪云溪困死在幻阵中,发泄了满腔恨意,方才灵台清明。

父兄已逝,这世间已经不再有人为她遮风挡雨。

她若没有实力,别说复仇,便是自己的性命都无法保住。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执意要她飞升,但只要她能快速提升实力,弄死汪云溪他们,再苦再痛她都可以承受。

“说吧。”男人头也不回,饶有兴致地盯着碧绿的潭水,似乎那里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吸引着他。

“我要去调查杀害希家的幕后真凶,我要让汪云溪失去所有!”她的声音很平很直,眼中倒映着冰冷的溪水,泛着彻骨寒意。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轻笑,“复仇啊,很有意思。”

失去理智的仇恨能摧毁一个人,冷静的仇恨却能让人快速成长,这电雷豹的内丹等了三天再取,很是值得的。

男人饶有兴致地笑着,“你的凌霜体变异了。”

“你天生凌霜体,本应一出生便是天之骄女,但体内封印了神魔笔,压制了凌霜体并导致凌霜体变异。”

“根据这几日的观察,变异后的凌霜体会自动吸取灵气,不需要修炼便能升级,但每次大阶段突破,需要许多天材地宝。若是限定时间内不能突破,你便会因体内灵气过多,爆体而亡。”

希玥瞪大眼睛,爆,爆体?

是她想的那个爆体吗?

紫妄兴致勃勃继续说:“你今日突破了炼气九阶,约莫两个月后便达到大圆满。若不能集齐十件天材地宝,突破筑基,便只有死路一条。”

希玥心中五味杂陈,她都快死了,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还笑得这么开心?

紫妄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容,“既然你想报仇,有什么比夺人心头宝更解恨的呢?”

希玥面色古怪,又听男人用低沉的声音蛊惑她。

“这群神秘人这般熟练地抢夺神魔笔,想必手中应该抢了不少天材地宝。”

此时希玥想的不是自己快没命,而是很奇怪地想着,这人身上那么多宝物,莫不是就是这么来的吧?

她瞟了眼风光霁月的男人,默默点头,“前辈说得有理。”

“叫我紫妄大人。”

******

希玥进了洛书城,没想到听到自己被汪云溪妖魔化了。

在汪云溪编的故事里,她希玥一个不能修炼的废人为了成为修士,解开封印,企图契约神魔笔,却被神魔笔魔化,将城主府虐杀灭门,带着神魔笔消失无踪。

她瞬间从洛书城最尊贵的城主掌上明珠变成了人人唾弃的邪魔。

整个元大陆都动了起来,就为了找到她这个邪魔,杀而诛之。

希玥摸了摸化为发簪的神魔笔,嗤笑一声。

汪云溪费尽心思置她于死地,却不知自己已经变了个模样。

她觉醒了凌霜体后,样貌大变,身材拨高许多,变化最大的要数这双琉璃褐色猫瞳,也难怪汪云溪都认不出来了。

如今的城主府被圣灵殿控制,名正言顺的理由,希大夫人亲自指定汪云溪为城主府代管人,而汪云溪如今是圣灵殿的人。

毕竟洛书城就有三条令人垂涎的灵石矿,一条高级灵石矿,两条的中品灵矿,在灵石矿出产量上在元大陆都是数一数二的。

如今洛书城来了很多顶级世家,都是冲着这灵石矿而来。

“这,这位姑娘,请,请问你是哪位世家的?”门房红着脸行礼,眼前的女子美得惊心动魂,他手脚都慌得不知道往哪儿放。

希玥:“家师微生苍,月希特受师命前来祭拜。”

门房一惊,微生苍?

那不是元大陆第一阵法师,唯一的一名大乘期阵法师?

门房赶忙将希月迎进去,暗暗使眼色叫人赶紧去通知夫人。

希玥脚步急切,很快门房就被甩在后头。

远远看见白布悬挂的灵堂桌上摆放着四个骨灰瓶,希玥眼眶瞬间便红了。

她上前轻柔抱住骨灰瓶,神情温柔,两行泪水滴落在骨灰瓶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叮。

骨灰瓶触手冰凉,冷得她指尖发白。

她认认真真给父母兄长磕了响头,作最后告别。

爹,娘,大哥,二哥,你们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血恨,定要让他们承受千倍万倍的痛苦而苦!

此时,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希月抹去泪水,转身。

来人背光而来,面容氤氲,希月却一眼认出了她,她的大嫂,汪淑雅。

她一脸病容,柳腰纤细惹人怜惜,丫鬟扶着她,匆匆步入灵堂。

希玥咬紧了后槽牙,尝到了口中的血腥味。

汪淑雅向来体弱,那日是她的生辰,汪淑雅突发疾病要去白云寺休养,大哥要随同,被她以“姑子生辰”的理由劝了下来。

后来她才从汪云溪口中知道,父母兄长会这般轻易被抓住,是因为她的好大嫂在井水里下了融灵液。

融灵液,魔医孤灯巅峰所制,一滴便能化去一身灵力。

在她柔弱可怜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毒比蛇蝎的心!

“听门房说微生君高徒来访,有失远迎,请莫见怪。”汪淑雅一身白衣,苍白着脸行礼。

希玥笑容很淡,清泠泠的声音像一把锋利的刀,一刀霍然插进她的胸口,“希大夫人,我觉得希家灭门一事有蹊跷。”

汪淑雅面色一慌,脸煞白煞白跟鬼一样,“怎么会?!不是说是希玥发疯才错手误杀了吗?”

希玥向她走去,单手压着她的肩膀,在她耳边阴森森道:“这世上没人比我更了解希玥,你们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她回来之日,便是仇人死无葬身之时!”


汪淑雅吓得往后退,跌坐在地。

她颤抖着咬紧下唇,惶恐与猜疑就像水泡一个接一个浮上心头,“你在说什么?!希玥,已经入了邪魔道,她,她。。。”她已经被紫雷劈死了!

话未说出口,希玥却已转身离开。

汪淑雅惊惧地盯着没入阳光中的身影,模糊间似看到了。。。希玥!

汪淑雅大惊,心血翻涌,喉头一紧,吐血昏了过去。

“夫人!”

身后传来惊慌失错的嘈杂声,希玥踏出城主府,冰冷地勾了勾唇。

她松开紧握的手掌,一小撮阵符灰烬从指缝里落下,像漂浮的灰尘,无法勾起一丝注目。

从今日起,汪淑雅将永生噩梦缠身,永坠炼狱,不得安生!

希玥绕着城主府兜了几圈,跑到后院隐蔽处往身上贴一张隐匿符,蹬墙翻身进了后院。

她的实力还弱,有神魔笔加持画出隐匿符,若随意动用灵力很容易被圣灵殿的人发现。

希玥以前经常偷跑出城主府,这段路很是熟稔,没一会便溜到了库房。

她如今身无分文,这凌霜体听起来像个吞金大户,不好好准备怎么行。

怎么准备?

那自然是回家“拿”钱啊!

库房换了个结实的灵锁,自然难不倒可化万物的神魔笔。

希玥拿出神魔笔,对着灵锁轻柔输入灵力,“化!”

灵力化为钥匙,希玥轻轻一扭,咔嚓一声脆响,她眼瞳一亮,开了!

希玥脸上挂着轻松笑意,悄然推开库门。

空荡荡的库房干净得就像洪水过境,冲刷得一丝残渣都没有。

“来人啊!有贼人偷跑进库房了!”一声尖叫惊醒了希玥,她气得咬牙切齿,愣是在原地留下了一个“狗屎阵”才转身逃跑。

除了守大门的,整个城主府的兵力都追在她屁股后头。

一群筑基修士凶神恶煞地叫骂着,灵力攻击砰砰砰连绵不断,从高空上看下,便是一女子轻巧地左挪右避,吊着一群大汉在溜弯。

“快!一定要把这可恶的贼人抓住!库房都被偷精光了!”

“这贼子可耻,连根毛都没有剩下!大家弄死她!!”

后面风驰电掣的爆破声音越来越近了,希玥时不时要化一个锅子在背后挡攻击,灵力都快干涸了。

她一边艰难地闪躲,一边暗暗在心里咒骂那个让她背黑锅的贼子。

若让她知道是谁扫空了她家的库房,还让她背黑锅,她定然要赏他一个“狗屎运”符阵!

突然,一股力量扯住了她,眼前一暗,冰凉清爽的气息夹着醇厚酒香将她裹得密不透风,她落入了一个陌生的怀抱中。

希玥一惊,神魔笔一转,凌厉笔尖顶住了男人的喉咙,“松。。。”

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轻易卸掉她的手腕,男人靠在她耳边轻声说:“嘘~别紧张,只是让你来看场好戏。”

她悚然一惊,希玥感觉自己舌尖微微一凉,她瞪大了眼睛,她她她。。。

她舔到了什么?!

男人很快松开了她。

只是他那轻柔的呼吸早已细细绵绵地钻入她耳窝,痒得她都打了个哆嗦。

“紫妄大人?”希玥语气是上扬的询问,手中的神魔笔已悄然放下。

也是,这股子深入骨髓的酒香,除了紫妄那财神爷还能有谁?

紫妄轻轻嗯哼一声,尾音上扬似带着勾子,希玥惊悚地往一旁挪了挪。

眼前这男人突兀地出现在她生活中,手段利落地把她塞进寒冰火窖,虽然是为了帮她觉醒凌霜体,但那残暴的印象早已深深地刻下烙印。

如今两人几乎零距离靠近,让她头皮都发麻了。

“你怎么在这里?”

明明厉害得哪儿都去得,偏偏喜欢钻衣柜,什么恶趣味?

两人如今躲在一个窄小的衣柜里,有光从缝隙射了进来,她往外一看,看到了汪云溪。

她情绪翻涌,深吸一口气,压住了自己想要冲出去生撕了汪云溪的念头。

上次她不过是趁着汪云溪轻敌,出期不意才将人套进阵法里,正面对抗,她不一定能弄死她。

希玥很快发现,这房间,竟是她的。

整个城主府位置最好,布置最豪华的房间。如今已经被汪云溪鸠占鹊巢了。

汪云溪不知用了什么药,耳朵已经重新长出来了,脸上被咬掉的肉也长出来了,只留下了淡淡的一个疤痕。

“拿着,你知道怎么做。”汪云溪递了一瓶药给汪淑雅。

希玥这才发现汪淑雅这病秧子也在这里,这恢复力也是够快的。

汪淑雅一脸凄容,仿佛被逼良为娼的样子,“云溪,求求你不要这样,那是你祖父。”

希玥眼神落在那白瓷瓶里,仿佛想要透过那瓶子看到里面是什么东西。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紫妄轻声说:“那是霓槿毒。”

希玥适应了黑暗,已经能清楚地看到了柜内的一切。

男人懒洋洋地倚靠在柜壁上,明明是如此慵懒松散的姿态,偏生那衣襟又整整齐齐地扣到顶端,真是一个矛盾的人!

希玥撇过头,外面的汪淑雅凄苦地低泣着,“云溪,今天那微生君的徒弟已经怀疑希家人的死有问题,我心里很不安,是我害死了希家人。”

霓槿毒,又名逆筋毒,中毒者只要一运转灵力便会全身筋脉逆转,痛不欲生,若没有解药,一辈子便无法使用灵力,是控制修士最恶毒的毒药。

汪云溪讥讽道:“没错,是你害死了希家人,以希家闻名天下的阵法,若非有你里应外合,在井水里下了融灵液,他们又怎么会被削肉剔骨凄惨而死?”

削肉剔骨的罪行套在汪淑雅身上,汪淑雅也不反驳,只低低地哭着。

希玥觉得这两人态度有点奇怪。

汪云溪虽然是汪淑雅的侄女,汪淑雅也没理由对她言听计从,还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别在这里假惺惺了,你只说对汪文正那死老头下不下毒?”汪云溪烦躁地厉声喝问。

汪淑雅凄凄惨惨地说:“下,我下,是我欠你的,你就算让我下地狱,我也愿意。”

希玥被惊呆了。

汪文正可是她大伯!

虽然汪文正那老头确实是一个渣滓,但汪淑雅不是说她从小失去父母,大伯对她如亲生女儿吗?

竟然为了一个侄女给自己的亲大伯下毒,脑子里塞的是毒液吗?

“想知道为什么那老女人愿意听这丑女人的?”

希玥又忍不住瞥他一眼,男人眉骨上扬气场凌厉,偏生眼尾又懒散地耷拉着,说不出的惬意尊贵。

但就是这么尊贵的人,嘴巴竟这么毒。

丑女人,老女人。

希玥嘴里默默咀嚼两句,嗯,其实也没说错。

她顺着他的话问:“为什么?”

“你突破了筑基期我就告诉你。”

希玥:。。。

幼稚鬼!

希玥本只有一揪揪好奇,现在却觉得抓心挠肺的。

正想着要不厚着脸皮,软磨硬泡一会,就被巨大的敲门声打断了。

丫鬟急促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夫人,小姐,府中来了贼人,偷光了府中库房!小姐你的私库也,也。。。”

话没听完,眼前忽然斗转星移,希玥只觉腰间一紧,一晃神她就回到了西峡大森林潭水边。


希玥还在回味临走前汪云溪那崩溃的尖叫声,一堆五彩缤纷的宝物哗啦啦倒下来,像垃圾一样堆成了两座小山。

异香扑鼻,彩光夺目。

希玥嘴角抽了抽。

左边这堆熟悉的垃圾宝山,不正是她家库房里的东西?

这家伙就是害她背黑锅的小贼!

至于右边那堆,应该是汪云溪私库里的。

她诧异了一瞬,汪云溪从小被汪家大小姐苛待,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宝物?

但转念一想,汪家家主汪文正为人势利,汪云溪如今是圣灵殿预选圣女,汪文正还能不上赶紧送上宝物,弥补往日的亏待?

“这里有你筑基期突破需要的三味宝物。”

希玥一听,双眼亮晶晶扑入宝山,越看越心惊,金髓丸,价值三千下品灵石,绝地仙乳,价值二五千下品灵石。。。

汪家虽然是洛书城第一世家,但这身家怎么比城主府还阔?

希玥扒到一半,忍不住问:“汪云溪的私库都被你掏空了?”

眼前的小姑娘不过十五岁,像只小仓鼠兴奋地往宝物里钻,一双干净的猫瞳闪闪发亮,轻易便能带飞了心情。

紫妄坐上灵榻,一只腿曲着,一只腿随意垂落,撑着下巴看她寻宝,随意道:“谁知呢?刚好路过,便顺手拿回来。”

他是寻着宝物的味儿去的。

希玥突破筑基需要十种天材地宝,其中有三味就在汪云溪私库里,两味在城主府里,既然拿了,索性都拿回来。

希玥想到汪云溪痛失宝库的心痛模样,心情舒畅。

此时一阵微风吹过,温柔扬起紫妄的墨色长发,他垂着长长的睫毛,斑驳的阳光碎点落在眼角,点亮了那双慵懒的桃花眸,美得令人屏息。

希玥不知怎地,突然觉得口干舌燥。

回过神来,再看紫妄,初见面时那残暴的印象淡了分颜色。

只是她翻着翻着,狐疑地看向他:“是不是少了上品灵石?”

紫妄挑眉,慢悠悠地道:“我亲自出马给你取回家产,只取上品灵石做为报酬,你有意见?”

希玥:。。。

很好,还是那个欠扁的紫妄大人。

希玥拍着胸膛,“没意见,绝对物有所值!”她只是对他的厚脸皮有了一定的了解。

“给你。”紫妄丢过来一枚冰蓝色戒指。

希玥接住戒指,很没骨气地吞了一口唾沫,“储物戒?!”

储物戒的制作需要空间折叠术,元大陆修士擅长这方面的人极少,据说洛书城一个空间修士都没有,储物袋都是外地调来的,个个价值不菲,更别说是这种十几方以上的储物戒!

“你就这出息?”紫妄挑眉取笑她。

希玥笑嘻嘻把戒指套进指间,储物戒自动匹配成她的尺寸,啧,可真配她纤细的手指!

希月心情极好,大手一挥,将所有宝物以及中品灵石都扫进里面,豪气万千:“我明天就去拍卖场收集剩下的五种天材地宝。”

此时,城主府中,汪云溪愤怒地推开库房。

空荡荡的库房里,灰尘在阳光中肆意飘浮,似在嘲笑着什么。

“啊,千刀万剐的贼子!”汪云溪气得气血翻涌,一脚踏入库房,眼前却陡然一震,漫天砸下一坨坨黑影,臭气熏天的狗屎味四面八方将她包围。

汪云溪不敢置信过后,便是恶心地吐了出来,“啊!”

她发了疯似的挥着幻云带,漫天的狗屎被幻云带打成碎渣纷纷扬扬落到她精美的发上、衣服上。

刺耳的尖叫声惊得鸟儿扑棱飞走,站在库房门口的下人们干瞪着,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神圣的圣女大人竟然,竟然满身狗屎!

呕,好想吐!

呯地一声,阵法破碎,汪云溪头上脸上都是乌黑的脏污之物,下人不敢对上她阴狠的眼神,胆怯垂下头,却不想下一刻,幻云带猛然一甩,一颗颗带着茫然的头颅飞起,落下,滚到汪淑雅脚边。

汪淑雅脸色发白,惊骇地捂着发疼的心窝,颤抖着唇说:“溪,溪儿,他们没有做什么错。。。”

突然对上汪云溪腥红狠毒的眼睛,汪淑雅顿住了,她捂着脸低低哭泣。

一切都是她的错。

“你再哭我就杀了你!”幻云带狠狠甩在地上,扬起满地灰尘。

若非城主府需要这女人,她早就将这肮脏的女人杀了!

汪淑雅不敢再哭,她忙摘下头上的护身簪,小心翼翼地说:“云溪不要生气了,库房里的宝物不过是一些无足轻重的东西,娘这玄级上品的护身法宝送给你。”

汪云溪眼神一眯,夺了过来,“你怎么会有玄级法宝?”

玄级法宝难得,玄阶护身法定更难得,在洛书城有灵石都买不到。

汪淑雅眼神闪躲,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汪云溪恶毒一笑,“不会是你害死的夫君送的吧?”

汪淑雅脸色一白,没有说话。

汪云溪啧了一声,“看这护身簪多精致漂亮,希家大公子也是眼瞎,看上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若他若泉下有知,是你让他以及家人承受了削肉剔骨之痛,灭门之灾,他还会不会这般心疼你呢?”

汪淑雅想到夫君那碎肉惨状,血色尽褪,摇摇欲坠,“别,别说了!”

汪云溪嘲讽大笑转身离去。

汪淑雅捂着脸痛哭,是她的错!

她对不起汪云溪,对不起夫君,对不起希家。

但她没有办法啊!

就算重来一次,她也无法拒绝汪云溪的请求,但她会求云溪不要这么折磨他们。

夜幕降临,皎白月光钻入窗棂,照亮了床上女人满脸泪水的脸,女人正是汪淑雅。

她口中蠕动,不停痛呼:“不要!好痛!云溪,我是娘啊!不要削娘的肉, 真的好痛!”

惊惧的尖叫吓得窗外月亮都躲入了云层。

贴身丫鬟听到声音闯了进来,“夫人,夫人你没事吧?”

然而无论她如何摇晃,汪淑雅都沉浸在削肉剥骨的梦魇中,无法挣脱。

直到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入屋内,她才惶恐地睁开布满血丝的眼。


几日后,洛书城中。

悠闲的马蹄声哒哒哒唤醒了清晨的街道。

银发飘扬的老头骑着一匹浑身雪白的马慢悠悠走过,他肩上坐着一个鸡蛋似的小精灵,小精灵肩上扛着一面帆布东张西望,帆布上面写着:铁口直算。

路边行人惊讶地指着他远走的背影,“这马看着怎么那么像传闻的浮雪乌骓马?光亮乌黑,身上缀饰着浮雕雪花,头上一根银白马角?”

“嘶,传说这元大陆仅有天山神算子宗门有一匹浮雪乌骓马,这不是会天山神算子宗门的吧?”

元大陆有修士专修命,一眼便可看破世人命运,轻易不下山。

当年神魔笔为邪魔师所用,元大陆岌岌可危,天山神算子下山,指出一条明路。

紧接传来神魔笔被封印,邪魔师被赶尽杀绝的消息。

从此,元大陆无人不尊敬,不忌惮天山神算子。

此时被众人猜测是天山神算子的老头不是别人,正是希玥。

在紫妄的教导下,她已经熟练掌握神魔笔的各种奇妙技能。

比如她用化形阵法化成的模样,即便是元婴修士都无法看破她的伪装,与市面上那些化形符不是一个档次。

她这副高逼格的装扮果然不同凡响,只说自己来拜访汪家家主,门人立马就飞奔进去通报,要知道往日他们那鼻孔都是朝天挂着的。

她捏了捏长至肩膀的两撮眉毛,又捋了捋白羊胡须,啧啧称奇。

紫妄这人真表里不一,什么奇怪偏门的法术都会!

她又得意地摸了摸座骑,她以神魔笔所化的浮雪乌骓马甚是逼真,连紫妄那厮都点头认可的。

希玥没等多久,就见一个黑色锦衣中年男人飞奔出来,此人正是汪家家主汪文正。

汪文正一双鹰眼甚是锐利,“这位道友是?可是来自天山?”

希玥颔首微笑,“吾乃长眉道人,一修命之人。路经此地,算出你我有缘,又观你府中红云罩顶,近日恐有血色之灾。”

汪文正心口猛然一跳,惊疑不定。

长眉道人?

天山神算子宗门向来神秘,不管俗事,没有大事基本不会下山。

他汪家在洛书城虽是第一世家,但放到整个元大陆那是不值一提,神算子怎么可能会特地上门?

汪文正心思向来深沉,不动声色将人请进去详谈。

两人穿过亭台楼榭,突然一阵风吹过,裹挟着若有若无的呜咽声,似有人捂着嘴在悲凄低泣,又似奶猫凄叫。

希玥脚步微顿,往那方向看去,细听之下,又什么都听不到。

汪文正眼神微闪,解释道:“那边院子是我孙女云溪的院落,她总喜欢养些小野猫。”

希玥暗哧,汪云溪那恶毒的性子,说是虐待野猫还差不多。

希玥若有所思跟着汪文正进了汪家书房。

“不知道友所说血色之灾是何意?”汪文正嘴里客气地问。

希玥嘴角挂着神秘的笑容,“不瞒汪家主,我最近炼丹需要风清叶,恰好算出家主有性命之忧。若是汪家主舍得割爱,我便传授汪家主此次避灾之法。”

汪文正一惊,他第一反应自然是不信。

但这老道身上气息漂浮,神秘莫测,她座下浮雪乌骓马以及肩上疑是器灵的小精灵,无一不是世所罕之物,与传说中的天山神算子一贯的形象极为相似。

风清叶乃玄阶上品灵药,可保元婴期突破时灵台清明,珍贵异常,但再珍贵也比不上他的性命。

若这老道是骗他的。。。

汪文正眼底闪过杀意,却笑得和善,立即命人去拿风清叶,手段雷厉风行,“还请道友指点。”

希玥仿佛没察觉他的杀意,装模作样掐指卜算,像是那么回事。

“近一个月内,汪家主切忌入口之物,亲近之人。”

汪文正鹰眼闪过厉色,“道长的意思是我府内有人想毒杀我?”

希玥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非也,有时候人活着比死了更有用。”

汪文正一震。

希玥这模棱两可的说法比说有人想毒杀他更有可信度。

风清叶送了上来,希玥毫不客气地收入囊中。

汪文正一双锋利鹰眼盯着她,手掌在袖中动了动,见她底气十足,手掌又缓缓合拢起来。

他笑道:“洛书城还有两个月会有灵脉争夺赛,长眉道长不留下来观一观这盛宴?”

这段时间洛书城对于灵脉争夺不断,圣灵殿便出面主张举行灵脉争夺赛,第一名所代表势力得上品灵石矿,第二三名得中品灵石矿,至于下品灵矿还需要留给洛书城。

希玥捏了捏长白眉,笑说:“一路上早就听说灵脉争夺赛,我会在书来客栈落脚,汪家主若有疑虑,可派人给掌柜留言。”

汪文正闻言站起来哈哈大笑,“多谢道长指点,改日定然去拜访道长。”

言下之意就是若所说并非事实,就要找她算账。

希玥笑着告辞了。

你找啊,找破整个洛书城,能找到长眉道人算你厉害。

汪文正为人阴狠歹毒,与其让汪云溪将他握在手中,不若让他与汪云溪反目为仇,断了汪云溪一翼。

汪淑雅只要动手,汪文正定然不会放过她。

希玥演戏演到底,去书来客栈定了一间房,又给自己施了个隐形阵法,在汪文正的眼皮底下大摇大摆离开。

希玥甚至是跟在汪文正的眼线身后重新回到汪府,果然又听到了那低低的呜咽声。


希玥寻着声音踏入姹紫嫣红的小院,一股奇异的味道扑鼻而来。

她皱起眉头,谨慎地沿着花卉小径往前走,心里有种诡异的不适感。

前方一片开阔空地,长着一棵枝繁叶茂的矮树,诡异的是那叶子脉络鲜红如血,仿佛流动的血液。

走近一看,一股寒意从尾脊窜上天灵盖。

只见矮树垂下无数藤条,捆着一个“人”,姑且算是一个砍去四肢的人。

那人身上插着密密麻麻的藤条,就连两个眼睛嘴巴都穿插着红得发紫的藤条,藤条像链条缓缓流动,那人痛苦得脸部扭曲,发出赫赫的痛苦声音。

等希玥从震惊中回过神,那藤条似乎满足了,缓缓从那人脸上回缩悬垂在枝条上,像一把把胡子。

树上那人仍被密密麻麻地穿插捆着,脸上被戳出来的洞却奇异地收缩恢复,仿佛吃了灵药,唯有一双眼睁着如窟窿,流下两行触目惊心的血泪,她发出低低的呜咽声,正是希玥方才听到的声音。

希玥倒抽一口冷气,“汪梦竹!”

这人竟是汪家大爷的掌上明珠,汪家嫡女汪梦竹,汪云溪同父异母的姐姐。

汪梦竹一出生便测出极品冰灵根,母亲出自洛书城第二世家余家,从小便备受汪家与余家的宠爱,小小年纪便被溪风学院破格录取,风头无两。

也是带头在学院里孤立她,热衷羞辱她的人。

“你不是汪云溪!你是谁?”汪梦竹激动地问,沙哑的声音像是砾石摩擦,听得耳朵都发痛。

希玥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汪梦竹从小跋扈嚣张,希玥不相信她。

她故意变了声音,问:“我只是刚好路过发现这里的异样才进来看看,是汪云溪把你害成这样的吗?”

“就是汪云溪这个贱人!因为我知道她是汪淑雅与我爹的孽种,她就把我变成这不人不鬼的模样!这妖树天天吸食我的灵根,你救我,求求你救救我!余家家主是我舅舅,他会报答你的!”汪梦竹被折磨了一个月后,此时看到希望,就像濒死之人抓到一根浮木,神色癫狂。

希玥震惊地握紧双拳。

汪云溪竟然是汪淑雅的女儿!

而且吸食别人灵根是邪魔师的手段,汪云溪竟入邪魔了!

想到汪云溪残忍的手段,难不成那天的黑衣人都是邪魔师?

邪魔师修炼手段残忍,他们心性扭曲,人人唾弃,见之必杀之。

一千年前已被圣灵殿联合众修士赶尽杀绝,什么时候竟死灰复燃了?

希玥围着妖树转了一圈,皱眉摇头,“这妖树诡异莫测,我没办法救下你。”

这里是汪家,一旦她出手,首先惊动汪家,汪家有一个化神老祖,她不可能为了汪梦竹搭上自己的性命。

但也不能让汪云溪得逞。

“我可以帮你通知余家家主,但你需要告诉我,方才你所说,吸取你的灵根是怎么回事?汪云溪难不成与邪魔师勾结在一起了?”

汪梦竹根本就听不进去她的话,只知道这女人不肯救她,惊惧地大喊:“不要!我一刻都不要待在这里,你只要把这妖树砍了就能救我出来。你救救我,在这里每时每刻我都被这妖树折磨,我的极品灵根一点点被汪云溪这个恶毒的女人蚕食,她这个小偷!你救救我!”

她的话提醒了希玥,汪云溪小时候测过灵根,是上品,修炼速度不错,但也没近一年这般磕药了似地飞冲。

“你冷静一点,余家知道你的处境会想办法来救你的。”

汪梦竹折磨疯了,恶狠狠地威胁:“不,你立刻救我出去!我不要待在这里!你要是敢不救我,就别想走!”

希玥面如寒霜,转身就走。

饶是她已经把人心想到最坏,却仍高估了汪梦竹的底线。

她一走,汪梦竹立即感应到了。

她面色狰狞,一双窟窿眼流下手指宽的血泪,疯狂大笑,“你竟然敢不救我!歹毒的女人,我要你后悔不救我!”

她身上妖树像受到什么刺激,藤条迅猛戳入她五官体内。

同一时间,快速奔跑在花卉小路的希玥眼前一晃,忽然陷入血海中,血海翻滚着浪头冲来,瑰丽的花海变身食人花张开血盆大口,猛地朝她咬来。

希玥倒抽一口冷气,神魔笔在空中旋转勾勒法阵,“静心宁气,幻阵破!”

语出血海退!

同时,洛书城外山林中,一间茅草屋里,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猛然睁开双眼,喷出一口血,“不好!幻阵被破!云溪危险!”

他的身影没入山林,消失不见。

希玥脸色凝重,步步后退。

血海幻境退了,这花海却不是幻境,而是真正的以人肉为食的食人花!

神魔笔化为一支黑色长鞭,希玥凌厉一扫,一圈食人花海被拦腰截断,更多的食人花大张着锯齿急急蜂拥而来,像是饿死鬼投胎。

同时,一股元婴威压从远处快速飞近。


希玥紧抿着唇,攥紧手中鞭子。

食人花被斩落又重生,抻长了脖子从四面朝她扑来,被淹没之前,她依稀看见汪文正快速飞近的身影。

汪文正到达小院时,只见无数食人花张着大锯齿左右摇摆,似在找寻什么。

他皱着眉头看着这些迷茫的食人花,不知它们为何发生异动。

这些食人花是汪云溪住进院子后,不知从何处挪来的,极其凶残,即便他是元婴修士也轻易不敢踏入这片花海。

汪文正站了一刻钟,什么都没发现,转身离去。

食人花伸着脖子到处乱转,始终无法找到那美味的食物。

食人花对对碰交流,“那食物怎么不见了?”

“是不是躲哪里去了?”

“怎么会突然消失了呢?我刚刚差点就吃到她好香好香的手了。”

一只幼小食人花糯糯道:“我方才好像看到有族人悄悄一口吞了。”

“什么?!竟然敢吃独食!”

“是谁!我弄死它!”

幼小食人花害怕地缩回脑袋,“我,我看不太清楚,脖子太长了。”

“脖子长?肯定是大花吃独食了!大花最喜欢仗着脖子长偷吃!大花你这狗崽子竟然敢违背大家的协议,连根腿都没留给我们!”

“你们这些渣滓竟然敢冤枉我!找死吗?!”

“哟,还上天了!牛得你!大家一起上,给大花点颜色看看,不然下次他还敢!”

“上,给它个教训!”

“上!”

食人花一拥而上将大花淹没在花海中,没有食人花发现,那只幼小食人花扒拉着根部,一点点向门口挪动。

这只幼小食人花自然是希玥,她的根须刚爬上院落门口,突然一僵,根须嗖地卷回土里,叶子颤抖着卷缩起来。

她悄然翻起白眼往天上看,只见一个黑影降落食人花海,所有食人花都兴奋地摇摆着脑袋,就像摇尾巴讨吃的狗狗。

这是一个元婴修士,身上气息晦涩窒息,极可能是邪魔师。

希玥体质特殊,即便以前是无法修炼废人,也能一眼望穿修士的修为。

希玥激动得差点露出原形,这邪魔师很有可能就是杀害她父母的那帮黑衣人!

她直勾勾地盯着罩在黑袍里的身影,见到他的身影飞进小院子,悄悄往怀里掏啊掏,掏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盒子。

翻开盒子,一股淡淡的草木香味飘了出来。

在希玥的翘首以盼中,那黑袍男子很快又飞出小院,消失不见。

喂食者没给他们带食物,食人花自闭了,一个个都收缩起叶子,将那张大锯齿藏在翠绿的叶子中间。

希玥在这群自闭食人花中并不突出,如入海的水滴,毫不起眼。

她没有动,直到夜晚降临,食人花闭花沉睡,才嗖地拔根逃跑。

——

翌日,汪淑雅带着婢女坐着小轿回娘家。

汪文正一眼就看到汪淑雅亲亲自拎着的糕点,眉眼狠狠地跳了一下。

一双鹰眼沉了下去,缓缓看向汪淑雅。

她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却没能掩盖她憔悴的脸色。

她似有些紧张,不断绞着手指,“大伯,这是府内厨子用灵米新做的糕点,我觉得很爽口,刚好带了些回来给大伯。”

汪文正心沉了下去。

说实话,他为人狠辣,不择手段,甚至说他丧尽天良他都不否认。

唯独这个弟弟留下来的女儿,他却是把所剩无几的良心放到她身上,却没想她竟如此回报他。

汪文正嘴角扯出一抹阴狠的笑容,“你有孝心了,你回来得正巧,你堂兄这几日总在念叨你,你过去与他叙叙旧。”

这一句话就像最恐怖的利器,汪淑雅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她嘴唇颤抖,哆哆嗦嗦的声音像是拒绝又是哀戚,“大伯,我。。。”

汪文正似不知她的恐惧,笑着说:“你也知道你堂兄那人,要得到的必须得到手,否则不依不挠,我虽然是他父亲,有时候也管不住他。”

汪淑雅很想说不,但她不敢拒绝。

自从她十五岁被汪飞光盯上的那一刻,她便没有了拒绝的余地。

汪飞光相貌不错,天赋极佳,本是俊朗青年,但却有一个难以启齿的爱好。

他好.色,喜欢凌虐女子。

想到汪飞光的手段,心脏像浸入冰天雪地里,麻木得只剩下绝望。

她十五岁那年,汪飞光因为喝酒兴起,羞.辱了一外城世家女子被赶出学堂。

他自此便留在了家里,将汪淑雅推入水深火热的日子。

汪飞光是筑基期,她不过炼气二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两年后怀上了云溪,这才惊动了大伯。

两人违背.常伦、颠鸾.倒凤,大伯气极,生下云溪后便想办法让她嫁给了希家大公子,她才脱离了苦海。

但那些痛苦的过往令她备受煎熬,轻易不敢回汪家,生怕被肆无忌惮的汪飞光抓住。

往日大伯都会帮她挡住汪飞光,今日。。。

汪淑雅想到那糕点,心跳快得像要从嘴里蹦出来。

但想到云溪的自信,“没有特殊手段,根本就查不出里面的毒性。”她又勉强笑了笑,退了出去。

汪文正盯着她一步三喘的背影,一双鹰眼就像淬了毒。

普通人或者查不出来霓槿毒的毒性,但他能。

一刻钟后,汪文正脸色黑沉得要滴水。

这里面竟然真的有霓槿毒,那长眉道人竟然真有几分本事!

汪淑雅从小胆子小,若无人教唆,定不敢行这等手段。

背后之人是谁,可想而知。

本来想着只要能给汪家带来利益,汪家大小姐谁做也一样,却不想汪云溪心比天高,竟妄想控制他。

汪文正捏碎了手中糕点,脸色诡异。

等汪淑雅被汪飞光折腾得身心俱疲出来后,就听到大伯传来的命令。

“你身体太弱,这段时间回娘家住一段时间,让厨子给你调理一下身子。”

汪淑雅一颗心如坠冰窟,身上的伤痕像火苗舔舐,火辣辣地痛。

她慌乱得转身就跑,不小心绊了自己一脚,扑在地上磕了满口血,婢女着急的声音越来越远,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大伯肯定知道了!

大伯知道她在糕点里下毒了!


希玥不知道汪云溪什么时候会向汪家家主下手,但她的动作很快。

汪梦竹虽不识好歹,但汪梦竹上品天赋却不能白白便宜了汪云溪。

一封信悄然送上了余家家主书桌上。

就不知道汪梦竹在余家心中的地位够不够高。

一个月后。

天才刚刚入夜,西峡大森林早早就暗了下来,咕咕鸟鸣声, 不知名的虫子窸窣地爬过草丛,唯有一处亮着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幽光。

这里是大森林深处,但没有任何凶兽灵兽敢踏入此处。

希玥隐约猜到紫妄很强,强到这座森林的王都忌惮他,不敢轻易过来。

希玥侧坐在溪边一块大石块上,盈白玉足有一下没一下地踢溪水。

她不自觉地望向紫妄经常看向的潭水,那里黑黝黝一片,什么都看不出来。

嘟嘟到处蹦跶,吱吱叫个不停,一下跳到她肩膀,一下跳到她树上。

希玥一把逮住这调皮的小家伙,揉捏着他软软的触角,又拉了拉蛋形中间的彩结带。

她自言自语低喃:“那家伙消失半个月,又去哪儿了?”

嘟嘟忙不迭推开她想要扯他彩结带的手,急声道:“这里不能动!”

希玥手微松,它便嗖地窜到树上,气鼓鼓地掐腰用眼神控诉她。

希玥笑吟吟地看着他,嘟嘟双臂环胸,头撇到一边,傲娇地哼了一声。

这模样太可爱,看得人心都化了。

希玥忍不住咯咯咯笑了起来,嘟嘟恼得上蹿下跳的。

只是她的声音清脆如溪水击竹,叮铃铃很好听,生机勃勃,令人心情愉悦。

嘟嘟恼着恼着,不知怎地,也开心地笑了起来。

它的笑声很奇怪,桀桀桀的笑声,在恐怖的环境里绝对能吓坏胆小的,但在此时却倍觉得好玩,就像一个小孩硬要穿上大的鞋子,假装自己已经长大臭屁模样。

希玥曾问过它为何会这么笑,岂知这小家伙说很有坏人的出场气派,愣是把她逗笑了。

她站起来拍拍衣裙,她打算去隔壁城邦看看。

紫妄久等不回,她只能留言先走了。

这段时间,她总算体会到什么叫“不用修炼便能突破”。

她什么都没做,一觉醒来就突破了炼气十阶,如今又悄无声息接触到大圆满的壁垒。

这般快速且无副作用的修炼,被别的修士听到恐怕会妒忌得发狂,她却心里拔凉拔凉的。

这一个多月来,她在洛书城到处搜集宝物,拍卖场都踏破了,也只找到一株需要的灵草。

还缺两种灵药,一种兽头骨!

近日她隐隐有预感,半个月后她会突破大圆满!

也就是说,她还有半个月就爆体而亡了!

命都快没了,希玥也急了。

若这次去隔壁城邦找不到要的东西,她也只能冒险进入大森林北方的沼泽处。

传说里面有大乘期修士,有死无生,即便是元婴修士去里面也是把脑袋挂在腰带上。

想到紫妄给她列出来后面突破需要的天材地宝,那长长的单子,令希玥头皮发麻。

还是赶紧出发吧!

希玥转身,突然冒出来一个黑影,吓得她一掌呼过去。

下一刻,她的手腕被握住一拉,额头撞上了一个坚硬冰冷的身体,那冰冷的触感让她鸡皮疙瘩都跳起来。

她心脏猛然一跳。

那张惊世美颜贴得很近,美丽的桃花眼盛着一潭星光似要把她溺毙。

他们靠得很近,近得她鼻尖磨蹭着他硬挺的衣襟,痒得她想逃。

“我千里迢迢给你取灵草,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男人勾人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像隔了一层纱,沙沙的朦胧的美感,听得她耳朵发红。

呔,这男人是狐狸精转世吗?!

无处不勾人!

希玥赶紧后退拉开距离,“你突然冒出来吓人,怪我咯?”

紫妄啧了声,递来三件东西,“这是你筑基期突破需要的三件宝物。”

两株灵药显然是采摘下来不久,翠绿的叶子还带着露珠。

希玥愣了,难道他去了沼泽深处?

希玥只觉五味杂陈,像有什么在心口翻腾。

她自小虽被父母兄长娇宠,但元大陆修真界大部分人都能修炼,唯有她是个异类,吸收不不了一丝一毫的灵力。

身在阵法世家又被父母捧在掌心,却是无法吸取灵力的废物,从小到大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她,背地里捉弄她,学堂里孤立她。

这人虽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但。。。

“愣着做什么,突破筑基后,你去参加灵脉争夺赛把上品灵脉给我赢回来。”冰凉指尖戳了一下她的额头,灵草落入她怀中。

希玥摸了摸额头被戳的地方,冰冰冷冷的。

这人的身体为什么总是泛凉?

希玥仰着头看他,夜明珠的氤氲光芒映着他的侧脸,拉出砂质的朦胧弧线,泛着超然于世的冷,希玥从没见过比他还美的人。

希玥捏了捏葱白指尖,抹去溅射到眼皮的冰凉水珠,轻声应下,“好。”

他既然喜欢上品灵脉,她便投桃报李,反正不能便宜了汪云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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