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口谕:次日清晨,单独赴御前小议。
她知,这一步踏出,她已在那人眼中,再无法隐身。
当夜,宫城风雨微凉。
燕澈坐于御案前,久久未眠。
桌上摆着沈棠今日批改过的卷宗,一页未翻,却早已被他翻阅无数次。
“沈棠。”
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拈起那只陈旧的凤钗,指尖缓缓摩挲。
她的字迹,她的行文,她的逻辑,她的气息……都像。
太像了。
可又不是。
他亲眼见她于火海中消失,灰飞烟灭。
他记得自己如何疯狂地冲入火中,如何一遍遍翻找。
可他终究,只找到了这支凤钗。
这支她在出嫁那日,他亲手插入发髻的凤钗。
“阿珞……朕真的疯了。”
他伏在案前,整夜未动。
而此时,昭华阁烛光未灭。
沈棠伏在一案奏折前,摊开那一张副本章程,手指在兵线交汇处一笔一划地勾勒着。
她已将庙堂的权力格局看得清清楚楚。
谁掌禁军,谁握礼部,谁附潘恒,谁潜藏观望。
这一局,她本该早早进入。
可她蛰伏三年,只为让这一切不再有一丝漏洞。
她闭上眼,脑海中浮现那夜,她跪在殿前喊着“楚家无罪”,而他端坐殿上,神色如常。
“燕澈。”
她轻声开口,像是在自语,又像是在梦中低唤。
“你欠楚家一个交代。”
她缓缓起身,将所有图纸封入密袋,藏入暗格之中。
这一夜,风过宫墙,瓦檐冷霜。
而她,已从阴影中走出,步步逼近光明之巅。
是为正义,是为血债,是为那被埋葬的名字。
楚珞,从未死去。
8.夜雨连绵,皇城如洗,风声似低泣,雨滴落在朱红宫墙上。
燕澈再次梦见了她。
梦里她骑着马,红衣猎猎,策马奔来,将他从敌军包围中救出。
她回头看他,笑得意气风发,说:“燕澈,你欠我一条命。”
他朝她伸手,她却忽然坠入深渊,火焰从四面八方卷来,将她吞没。
他冲过去,却只抓到一缕焚尽的衣角。
“阿珞——!”
他惊醒时,天色未明,冷汗淋漓。
他坐起身,一手撑额,久久不能平息。
外头雨还在下,万物仍沉在夜色与潮气中。
燕澈披衣而起,走进御书房,桌上还放着沈棠昨日批改的章程。
他一页页翻看,翻到她改注的那一页,忽然心头一凛。
“此调令衔接之法……是她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