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的永夜在他鳞片上碎成流萤。
银鲛正用尾鳍扫过珊瑚苗圃时,那抹红像道割裂水幕的闪电,从沉船残骸的舷窗里窜出来。
他的鳞片本能地绷紧。
作为深海守灯人鱼的后裔,银鲛的每片鳞甲都镌刻着祖先对光的禁忌——三百年前最后一尾守灯人鱼正是被人类渔船上的火光诱至浅滩,鳞甲在退潮的礁石上碎成千万片月光。
但此刻游过眼前的红,却比火光更灼热,像把燃烧的匕首插在幽蓝的海水中。
那是朵玫瑰。
人类沉船里飘出的冻干玫瑰,不知被何种洋流泡发得饱满欲滴,层层叠叠的花瓣间还凝着气泡,像是刚从陆地上的晨露里摘下。
银鲛尾鳍划出的水流拂过花瓣,竟嗅到了铁锈味的甜——那是属于陆地的,带着血腥气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