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徐青沉李宣雾的女频言情小说《女尊:我靠吃软饭走上人生巅峰徐青沉李宣雾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月下扇微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代言情《女尊:我靠吃软饭走上人生巅峰》目前已经全面完结,徐青沉李宣雾之间的故事十分好看,作者“月下扇微和”创作的主要内容有:【女尊逆袭女帝多男主渣女万人迷吃吃软饭少量科举造反争霸啃男啃女男洁私设如山】【开局的破产小村姑,最终的开国女帝】【前期卷科举,后期乱世割据】.徐青沉穿到了女尊世界。上辈子她家境优渥,小时候啃老,长大了啃哥哥,无忧无虑没心没肺长大,没吃过苦头。这辈子开局家道中落,没当几天小地主,就开始顿顿糠米糊糊,破衣烂衫。她讨厌没礼貌拉人穿越的老天奶,讨厌那些横行无忌的世家门阀,封建糟粕!!为了吃上一口像样的饭,她从七岁便开始努力卷科举……可她不择手段,发愤图强一番后,她发现——【后院夫侍们的嫁妆太丰富,用来养老,不如用来养...
《女尊:我靠吃软饭走上人生巅峰徐青沉李宣雾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揉碎了腰间一块玉佩后,他散去掌心玉沫,缓缓俯身,望向徐容容:“你说的,我都知道了。你不愧是你姐姐的弟弟,是个聪明的孩子。”
李宣雾光洁白皙的手掌落在徐容容头顶,这是个充满温情的摸头动作。
但徐容容只感到了冷硬与危险。
李宣雾点着他的眉心:“你比你那莽撞的哥哥,要聪明一点。”
徐容容捏紧了拳头,后背出了一层汗,想要退后,但身体仿佛被冻结,无法动弹。
李宣雾弯着狐眸,原本端庄优雅的公子,此刻像只锁定了猎物的食肉猛禽,笑:“挑拨离间吗?姐夫,接下你这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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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青沉闭关备考,每天除了背书就是写策问,学得天昏地暗,脑浆都要摇匀了。
两眼一睁就是写题,吃完饭就是背诗。
在写作时,还要被表姐抽查写字有没有偷懒,有没有在写字时笔尖凝气,按照练字的劲头来写字。
第一次被高大的表姐圈在怀里练字,徐青沉还有点晕乎乎的,第二次第三次,第无数次后,徐青沉已经毫无波动了,只想快点进入乡试,快点结束这份折磨。
填鸭式教育管用,但也是真苦,除去那天下山开过一次荤,精神放松了一次,徐青沉这些天时刻紧绷着一根弦。
徐观在平时是个温柔可靠的好姐姐,但在教她的时候,就很严厉了。
一次不行,就再来一次,她的教法就是,书读百遍其义自见。
大概因为徐观是这块料,每次读两遍书,便有自己的见解了。
但徐青沉从小受的义务教育,受的模式都是老师掰碎了揉烂了,再混着课外辅导,一课一练各种教辅材料,填鸭式育人。
此刻没有教师资格证的表姐,一通四书五经地传授,各家经注的不同处,共同处,矛盾处,之乎者也的讲解,听得徐青沉脑子里不断打架。
从前考秀才那些学识,跟不上表姐的旁征博引,她每天都在学新的典故,新的经注,新的行文手法,新的破题角度,新的策问格式。
而到了最后一天,八月初八,夜里。
赶鸭子上架的表姐,终于停手。
此夜,她们虔诚沐浴净身。
“阿沉,这十天,能教你的,我尽数教你了,若有遗漏,也是我一时实在想不起的。”
“而现下,我带你完成最后一步。”
“关于你是否能通过乡试,取得举人功名,这将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徐观将徐青沉带来一个小房间,点上所有灯盏,让徐青沉跪在一个蒲团上。
徐青沉散着头发,跪的端端正正,觉得自己大概是要被表姐正式教授通关秘籍了,心内有些小小激动。
难不成是表姐搞到了乡试考题?
只见徐观攥住了徐青沉面前一道暗色幕帘,用力一扯,幕帘飞落,一座神龛显露在徐青沉面前。
“这是我徐氏列祖灵位,手边匆忙,只来得及搭建了个简陋的,你且诚心拜一拜。”
“若是徐家先祖有灵,会保佑你考中乡试的。”
“……”
徐青沉满脸呆滞,抬头去看一脸严肃的徐观。
她还以为表姐会掏出试题,结果表姐认认真真跟她搞起了封建迷信。
好吧这就是个封建王朝。
但是这也太扯了吧!
就算徐氏真的先祖有灵,但她又不是徐家人,她这副身体,从头发到脚趾头,都是她从原本世界穿来的原装版呀!
“表姐……”徐青沉嘴唇颤抖。
一旁的同窗们,都竖起了耳朵。
徐青沉捡起掉落在地的箭,搭上自己的长弓,闻言瞥了她一眼,“哼哼。”
哼哼是跟李宣臣学的,她觉得这样哼两声,显得很拽,很不好接近。
可惜没有学到精髓。
同窗没有感受到她很拽,又接近一些:“徐青沉,你被虫子咬啦?你住的村子里,还有咬人的虫子呀?那有没有大虫?有没有狼群?”
徐青沉望到她清澈又愚蠢的眼睛,觉得这些不事生产的富家女君们,真是天真。
她射出疲软无力的一箭,又摸起一把箭。
见周围同窗都好奇地斜过身子,就差将耳朵摘下来,放在她嘴边收听了。
她咳了咳,对这个同窗比划:“岂止如此!我家那边有一座山,叫无名山。无名山中有一眼大旱也不会干涸的泉水,传说里面连通着一汪深潭,里面有龙!我三岁那年,发了山火,山里烧死了很多野兽,那龙饿极了,便下山吃了许多人!”
“吃人?”那同窗大骇。
周围同窗们也七嘴八舌:“龙是祥瑞,怎会食人?”
徐青沉继续编:“后面村里的老秀才说,那不是龙,是一头恶蛟罢了。”
同窗们又是一阵讨论:“若真有此事,那官府定要出兵,铲除那恶蛟才是!”
徐青沉继续道:“离奇的还在后面呢!”
一个钩子下去,一群女君们,箭也无心射了,纷纷围了过来,就差搬个小板凳了。
徐青沉:“渴了,渴了。”
有人解下水囊递给她。
徐青沉:“饿了,饿了。”
有个掏出蜜饯肉干递给她。
她一口肉干一口蜂蜜水,肃着小脸,环视一圈二世祖们单纯的脸,咳了咳。
徐青沉:“后来,村里连续干旱了三年。”
有同窗提出疑义:“我是本地人,附近没听说过有三年旱情啊?”
徐青沉将水囊递给她,凶她:“要么换你来说?”
那同窗连忙摆手:“你说,你说,我不插嘴了!”
徐青沉扬起鼻子,继续说:“县城这边确实没有旱情。或是说,除去我们村,别的地方都有雨水,独独我们村旱了三年,土地长不出一棵稻苗。”
“村长说,因为那年蛟龙下山,没吃饱,就拿我们撒气,要断水,饿死我们。”
同窗们哗然。
“恶蛟!恶蛟!竟有此事!坏透了,坏透了呀!”
“就是,就是!”
“杀了它,杀了它!”
徐青沉摇摇手指头:“村长说,我们无法和蛟龙抗衡,只能努力让她消气。”
“怎么消气?”
“我知道,是祭祀,要献上贡品!”
徐青沉点点头:“村长说,我们要在村中给蛟龙选几个新郎,等蛟龙有夫郎了,心情就会好了,不会和凡人亲家计较了。”
她继续说:“而且有了蛟龙儿媳,以后村子里是旱是涝,都能有个蛟帮帮忙,不至于求助无门。”
“哇……”
“村长聪明!这办法好!”
“让蛟龙做儿媳,真是妙招!”
徐青沉:“于是就在村子里,选了五个花季少男,打扮得漂漂亮亮。然后,一村人将他们沉潭了。”
“……”
“然后呢?”
同窗们起了恻隐之心,以及侥幸之心:“他们与蛟龙幸福地生活在了潭底?”
徐青沉咧嘴一笑:“不是。蛟龙是只公的。他们都被活活淹死了。”
“豁!!”
“天呐!”
“难以置信!”
同窗们性急的已经拍大腿了,十分沉浸于故事,气愤道:“简直没天理了!”
徐青沉:“还没说完呢。”
同窗们一听还有转机,连忙收声,继续洗耳恭听。
徐青沉喝口甜水,甜甜说:“后来,那五个少男的冤魂在不甘中化魔,联手杀了蛟龙,又披上蛟皮,返回村子里,将全村人的头都砍了下来。”
第二天,徐青沉还是骑着毛驴,去赴会了。
她昨晚想了又想,不能争一时之气,她要忍痛蛰伏。
她必须得去看看,那群二世祖有没有私藏院试内部资料。
万一别人都学了,她徐青沉不学,她就亏了!
她这年纪,正是要好好学习的时候,不能吃亏。她可以是学霸,可以是学神,甚至可以是学婊,但不能是学渣。
学渣考不上功名,走不出山沟沟。而她必须要走出大山,摆脱漏风的棉袄,摆脱田里的蚂蟥,山里的马蜂,和一览无遗的旱厕!!!
归隐山林这种事,谁爱归谁归,她要骄奢淫逸,她要朝为田舍娘,暮登天子堂!
诗会在下午,徐青沉到格文馆的时候,天色还亮着。
但格文馆内却已经上了灯,煌煌灯火,猎猎橙漫,比天光更明,更绚烂。
徐青沉从未来过格文馆,她只是听那些富家女君说过这个地方,她们口中消遣的好地方,她们家长辈宴请贵客的好地方。
徐青沉下了驴,出示函柬,便有两个侍立一旁的小娘子趋步而来,一个牵过她的毛驴,另一个躬身为她引路。
徐青沉穿上了自己最好的一身衣裳,细麻提花的书生衫,扎了唯一一条蓝绸发带,千层底老布鞋都洗得干干净净的。
而这带路的侍女,穿的也是细麻衣。
徐青沉抿着唇。
她的衣裳洗过几次,已经没有那么新了,原本鲜亮的嫩黄色已经褪成了暗淡的浅黄。
在煌煌烈烈的灯火下,她仿佛是不慎闯入一场盛大梦境的烂衫村童。
徐青沉上辈子活得轻狂痛快,这辈子十六年苦难生活,竟然让她生出了自卑之心。
她忽然觉得有些难堪,她不该来这里。
她悄悄用舌尖顶着牙,慢慢发力,发泄着不知从何而起的不甘。
前头引路的细麻衣侍女低着头,同样细麻衣的徐青沉却没有低头,她冷着脸,镇静地打量四周。
指尖扣入了掌心。
她上辈子也是被人千娇万宠的小公主,这辈子却像个不受欢迎的小老鼠……
她想她的爸爸妈妈,和哥哥了。
果然,她还是很讨厌,很讨厌,很讨厌这个世界!讨厌这个世界的不公平!讨厌这个世界的一切!
美轮美奂的亭台水榭在傍晚的逢魔时刻,仿佛渡上了一层仙境的滤色。
不远处嬉笑哄堂的女声传来,模模糊糊听不真切,还有笃笃的声音,兴许是有人在玩投壶。
细纱帷幔渲染在廊道,一路精美的灯笼仿佛灯油不要钱一样猛烈地燃烧,将所有的光与热拼命的散发出来,而与它们同样拼命燃烧的,还有数千盏灯,而此刻,外头天色还亮着。
在这个颜料珍贵难求的时代,这里的亭台栏杆,廊道纹饰统统是瑰丽无比的鲜艳恢弘。花鸟鱼虫,瑞兽祥纹接连而过,空气中有酒香与墨香浮动,被充满水汽的凉爽晚风搅散,食物与脂粉的香气是此间味道的底色。
侍女在一处三层高楼下停步,她轻叩门,随手推开。
楼内喧闹的热气扑面而来。
三层挑高的楼内雕梁画栋,那些锦衣华服,恣意潇洒的权贵家女君,在重重案几后,渐次投来目光……
那些高傲的,白皙的,锦衣玉食堆砌出来的脸庞与神情……
在此刻,深深映入了徐青沉的脑海。
哪怕她日后见过更奢靡的场面,参与过更顶级的宴会,身份高于在场所有人。
但此时此刻,群玉县格文馆内的这一画面,她永生铭记。
灯火齐晃,喧闹骤歇,女子们衣襟敞开,酒兴正浓,散漫模样映入来人的目中。
而那素衣站在门前的女子,也映入了她们的目中。
夕阳正在收敛最后一丝余热,不甘的晚霞烧红了半边天际,那霞光万丈的壮丽,是凡间灯火永远无法匹及的。
就像那站在门前霞下的女子,冷眼无声,浅蓝色的发带静静浮动在她身侧,凝成了一副遥远的画卷。
满室华光,不及一人清辉。
阵阵冷风卷入暖融融的屋内,门旁的玉兰花枝灯盏上,十几簇灯火被风晃动。
门外的女子微微低眉,不知在思索什么,遗世独立。
一个醉极了的女君,伸手向前,徒然想抓住什么,摸了个空,倒头睡了。
短暂寂静片刻。
“来!”
“让我们欢迎村姑小姐!”
“欢迎不知从哪拿到了邀请函的村姑小姐!”
堂中不知是谁忽然高声叫嚷,众人立即响应,齐齐举杯,各种姿态看向门口的徐青沉。
她脚底生了根一样,努力压抑着忽然涌上眼眶的酸楚。
爹的,这群贱人。
冷暖风在门口汇集。
一只暖呼呼的手,忽然牵住她。
她抬起眸,“图南姐姐。”
潘图南也有些醉意,太阳穴微疼。
她垂眸看向她,不知为何,潘图南觉得徐青沉像要哭出来一般,仿佛她握住她的手一松,她便碎掉了。
潘图南微微用力,牵起她的手,走入席中。
文人筵席向来分食制,席地而坐,每人一个案几,潘图南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案几前。
她看了一圈周围的同窗,开口想要宽慰一下徐青沉,但想了想,不知为何又咽下了。
大抵是觉得无益于事。
她揉了揉自己额角,笑:“我今日似是有些贪多了,有劳青沉妹妹,今夜将我送回书院可好?”
徐青沉重重点头。
她紧紧靠着潘图南坐下,冷却轰鸣的大脑。
上辈子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有什么好慌的。
“方才我们在对诗,那边,那几个是在玩投壶,还有下棋的,你有什么想玩的吗?”
潘图南温润低沉的嗓音,缓缓响在耳边。
徐青沉摇摇头。
她以为的文人诗会,应该就像她曾经在私塾读书,参加过的那种一样。
找个酒楼,一间包厢,几个不得志的童生,几碟花生米,顶多加个肉菜,先装模作样念一遍作了不知道多久的酸诗,然后互相恭维,互相惋惜,最后抱头痛哭,付账时大家一同掏出全部身家,抠抠搜搜地AA。
徐青沉捂住额头,还是想象力太贫瘠,出生起点太低,所以冲击力太大了。
她正准备说自己只是想来问问,有没有得用的院试资料。
忽然那两扇方才关上的门,再度打开。
此时,徐青沉也是侧目看去的众人中的一个。
而那人形容,却与徐青沉截然不同。
神都烨阳的权贵家女君,只穿了一袭白色长袍,略略遮住重点部位。
她的身形高大健壮,肌肉线条若隐若现,披散的墨发湿透,结实有力的蜜色大腿迈开,微微的水汽随着她步入,一路散作成轻轻的蒸汽。
众人的目光一路注视着她,她淡然自若,习以为常,步伐从容不迫。
徐观,徐鉴止。
院试分正试和复试,各考一天,重要的是第一场。第二场考的内容,考官们并不太认真审阅,只有在遇到难以抉择的两份优秀试卷时,才会进一步参考,复评卷子的优劣。
徐青沉的位置看不到学政大人,大人也看不到她,她埋头粗粗看了一遍试卷,便开始默写圣谕广训,填写答题卡。
绞尽脑汁破了一道出自孟子的试题后,她堆砌上自己毕生所学,引经据典,写出一篇自认为花团锦簇,十分完美的文章。
再后面的试帖诗,徐青沉犹豫了一下,抄了一篇不怎么有名的诗。
对于作诗,她七窍通了六窍。
一窍不通。
王夫子总说她是朽木,她也觉得自己朽木不可雕。
背诗她可以,写诗,那就要人笑掉大牙了。
她不敢抄那些文采飞扬的诗,害怕自己万一混了个诗名,以后出去玩,都起哄让自己即兴作诗,那就完蛋了。
两天考完,一家子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又在客栈里住了五天。
吉州地处偏南,文风昌盛,考生众多,院试的放榜时间在五日之后。
群玉县虽距离府城不远,一日之内便能抵达,但徐青沉和柳氏都希望能在第一时间见到榜单。
而且,徐青沉也想要参加放榜后的鹿鸣宴,以及其他庆祝活动。参加宴会,结交朋友,都是很好的崭露头角,互通消息的方式。
在意识到自己所处圈层的消息闭塞后,徐青沉迫切希望踏入上一个圈层,获取更多知识与信息。
柳氏对女儿很有信心,秀才娘的蓝袍方巾,她从徐青沉七岁开始进学便开始做,随着徐青沉的发育抽条,一遍遍改版放大。
徐青沉每次看见平平整整挂在墙上的蓝袍方巾,便会感到压力山大。
院试放榜这天,整条街都挤满了人,附近饭馆酒楼都挤得满满当当,无数双眼睛,紧紧盯着那立在路口的一面布告栏。
柳氏和两个弟弟都是男儿身,不宜挤在人群中看榜,徐青沉便扎紧了头发,卷起袖子,钻进人群中,踮起脚尖关注着。
盼望着,盼望着,三声锣响,闹哄哄的人群骤然安静。
“贴榜的差娘来了!”
个头矮小的徐青沉陷在人群中,听到头顶有人小声惊呼。
众人纷纷屏住呼吸。
徐青沉埋着头,拼命挤着周围人,往布告栏的方向去,一路挤过去,看到的大多是奴仆打扮的女人,间或有几个和她一样衣着寒酸的读书人。
不管周围人的怒骂,徐青沉捂着不知被谁敲了一记的额头,抬起头,正好看到两个差娘贴好第一张榜。
群玉县,柳家村,徐青沉。
徐青沉拼命揉眼睛,望着那排在第五位名字,再三确认。
“我中了,我中了!”
她忽然大哭出来。
早出晚归,废寝忘食,十多个年头的日日夜夜,天晓得她是怎么过来的!
她胡乱擦着脸上的泪珠,一抽一抽地往外面挤,她要回去整理仪表,待会报喜的差娘便要来上门了。
她满心都是十年寒窗苦,一朝考中,从此有了见官不拜的功名身,以后再也没有人能笑话她了!
李宣雾站在人群外,身旁是一群为他隔开人群的仆从。
见到灰扑扑的人群中,可怜兮兮挤出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姑娘,他的指尖稍稍撩开幕篱,沉静的眸子微微泛开波澜。
可怜的小妻主哭得满脸通红,如同被雨露打湿的樱桃,他毫不犹豫上前,伸手扶住她。
“青沉儿,我来迟了。”
“家中琐事繁多,我已排除所有阻碍,再无人能阻挡你我。”
李宣雾一袭锦绣纱袍,幕篱撩起,一派大家闺秀的模样。士族公子毫不避讳,当街搂住女子,但他身后那群仆从却丝毫不敢出声相劝。
大公子的手段,她们都一一见识过了,连家主和众族老都奈何不了大公子,更何况她们这些微不足道的下人呢。
徐青沉抬眼见到李宣雾斯文俊美的脸,呜咽一声,扑入他的幕篱中,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哽咽道:“我考中了,我考中了!”
她哭得眼眶通红,不知哪里来这么许多眼泪,李宣雾舍不得她哭,眼底也微微泛红。
他没有出声劝慰,只是静静搂着她,等她平静。
“我,自七岁进学,无论酷暑还是寒冬,炎炎夏日,天寒地冻,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能吃下那么多苦头。我曾晒脱了皮,也曾冻裂了手脚……”
她结结巴巴,也不知道自己在倾诉什么,过往艰辛无比的求学路,在她脑中一遍遍回映。
李宣雾轻轻抚摸他的发顶。
徐青沉只觉得自己又是狂喜,又是崩溃。
她自七岁苦读进学,吃尽百般苦楚才取得童生功名,却不如在虞西书院读一年书,所得裨益之多。
就是这样的知识垄断之下,她挣脱了,她爬上来了!
徐青沉望向李宣雾矜贵美丽的面庞,忽然捧住他的脸,他配合地垂眸。
她当街吻住了他的唇。
不知从何而起的侵略欲,涌上心头。
她喜欢这个男人,但也嫉妒他的阶层,她拼尽全力得到的,她们却能唾手可得,甚至不屑一顾。
李宣雾被她咬破了嘴唇,淡淡的血腥味弥漫,但他的眸中却泛起狂热,他更紧地拥抱她,灼热的鼻息与她交缠,舌尖与她相交,将他的鲜血,舔舐入她的口中。
他的指尖浸湿了她的泪水,抚摸到了她湿漉漉的睫毛。
……
徐青沉牵起李宣雾的手,将他带去了柳氏租下的小院。
小院离放榜的街道很远,但便宜,绕过一条条巷道,终于抵达一户长满了爬藤的小院。爬藤中有蛇,昨夜爬出来一条,将她吓坏了,是徐容容出手逮住了蛇,柳氏炖了,今早她美美吃了蛇羹。
仆从们脚底踩着周围邻居泼出来的,不知洗什么的水,安静垂首,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李宣雾回握着她的手,美目弯弯,唇角始终上扬着。
仿佛不管徐青沉带他去的是小巷破院,还是龙潭虎穴,他都甘之如饴。
徐青沉曾不止一次感慨自己前半生倒霉透顶,大概运气都被用来遇上这么个恋爱脑大少爷了。
换到后世,这就是个执意嫁入大山的首富家千金。
不挖个十八年野菜,都对不起这颗顶级恋爱脑!!
吉州群玉县,有着大楚朝名声远扬的虞西书院,山长支书先生德才兼备,坐镇院内,吸引了许多大楚南部的学子求学。
书院内的马厩角落,徐青沉将小毛驴拴好,摸了摸它脑袋上的向日葵。
她最讨厌的就是雨天,因为油纸伞挡雨功能太差劲了。
前世出行都是专车专驾的她,如今竟然都开始羡慕那些外卖小哥小电驴的雨棚了。
她拧了一把湿透的青衫下摆,余光不住地扫着陆陆续续赶来的学子马车。
一驾比一驾气派,一驾比一驾奢华。
羡慕嫉妒得她都要变形。
什么时候她也能坐着香车宝马,笑看别人下雨天狼狈得拧衣服啊!
拧完衣服,她臭着脸扛着伞,护着口粮踏上上山的台阶。
八百七十二阶,虽然自己才十六岁,但是爬了一年,她感觉自己的人鱼线已经初见端倪。
掏了块白面饼子塞到嘴里,补充体力继续爬。
在徐家,白面饼子只有她才能偶尔吃到,家里那三个男的,都是喝野菜糊糊。
穷,没办法,东西当然要紧着她这个读书的女人!
徐青沉接受良好,一点也不心虚。
她从千金大小姐,到封建王朝读书人食物链底层的小村做题村姑,她招谁惹谁了?
吃两块白面饼子,是她应得的!
……
“青沉妹妹,你的鞋袜湿了。”
温润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徐青沉抬头,眨了眨被雨丝朦胧的眼睛,认出来了这是谁。
书院山长的嫡孙,独孙,才女潘图南,潘大小姐。
人就比她大三岁,已经是个秀才君了。
到底是家学渊源,不是自己头悬梁锥刺股就能追得上的。
羡慕嫉妒,恨不得以身代之,徐青沉已经说倦了。
嫉妒归嫉妒,她还得藏好情绪,挂上惊喜的笑脸:“图南姐,好巧啊!”
好气啊,这么大的雨,我千里迢迢顶风冒雨来上学,而这家伙却可以走出卧室就是校园,气死了。
“图南姐,你是来问我要前些天借的书吗?我这两天熬夜看了好久,还是没有钻研透彻,可否再容我几天时间?”
徐青沉一脸可怜兮兮地告饶。
徐青沉有一副很好的皮囊。
这个身体是她自己的,来到这个世界也不过是重新长大一遍。
她太知道自己有多漂亮了,她太知道自己的优势了。
可惜这是女尊世界,对女性的审美是威猛霸气,玉树临风,她不是这群女尊国人的菜!
如果换个性别还能攀个高枝,嫁个高门,吃吃软饭。
而现在身为女,唯一的上进渠道,就是科举。
这破皮囊对现在的她,一点用都没有,反而还要被羞辱是爹爹腔!
女孩的面容在伞下绽开,皎洁得像是一汪池中盈盈的月,没有温度的光,却烫得满目生辉。
她实在美丽,就像一朵开在梦中的花,细细长长的眼睫,拢着彤云映雪的眼瞳,流转间晃碎心潮,仿若揉碎的樱肉般的唇色,叫人不敢多看,是恐生妄念的漂亮,难言的瑰丽。
缓步来的女子片刻后笑道:“那书,妹妹尽拿着看就是,若是有不解之处,下学后可以来我的书房,我屋内有许多祖母的经学注解,或许能对你有些帮助。”
潘图南讲话很好听,从不歧视她这样的寒门子,徐青沉还是很喜欢和她打交道的。
这是一只主动拔毛的羊,她能薅上一年不停歇。
“啪!”
折扇拍到伞面的声音。
徐青沉吓了一跳,转头看去。
果然是那张恶劣的脸。
狭长的狐狸眼斜睨着她,乌发浓密,着金玉冠,端着一副富贵风流样。
“哟哟,半道上捡着一只落汤鸡呢。”
她阴阳怪气的调侃一出口,跟在她身后的一群狗腿子立马哄堂大笑,富家女君们奚落地看着这个穷酸的小书生。
徐青沉压了压心头的火气,扯出一抹笑:“李姐姐,最近晏晏身体如何?风寒痊愈了吗?近日入秋,天气转凉,还望李姐姐能够代我向他转达一番关切。”
李宣臣的笑容消失了,脸色骤然阴沉,手中折扇抵着油纸伞,擦出尖锐的刺啦一声。
潘图南关切地上前一步。
徐青沉丝毫不怯。
从前她在这些女人面前夹着尾巴,那是因为家穷势微,毫无根底,而她现在已经把握住了李宣臣的同胞哥哥,只要成功娶了他,荣华富贵还不是唾手可得?
李宣臣看她不顺眼又怎样,以后她可是她嫂嫂!
西陵李氏啊!
那可是儋州的无冕之王,天下十三姓top三,大名鼎鼎的西陵李氏啊!
从知道这个消息开始,徐青沉就发誓一定要吃上这口软饭!
这可能是她这个天赋一般的小村做题家,为数不多能够改变命运的机会!
裙带关系好,裙带关系妙。
这段时间徐青沉和李宣雾的感情突飞猛进,连他的小字都知道了。
这不一说出来,李宣臣这脸色难看得徐青沉能多吃一碗饭!
爽爽爽!
徐青沉龇牙一笑,一甩衣摆,“那李姐姐继续赏雨,我与图南姐先走一步了。”
跟在李宣臣身后的一群富家女君,有人已经撸起袖子,作势要教训她。
“穷酸的破落户,虞西书院内岂容你放肆!”
细碎的脚步踏在被雨淋湿的石板路上,李宣臣抬手挡住身后的人们,微微扬起白玉般的下颌,轻轻磨着后槽牙。
片刻后,她眯着眼,哼笑了一声。
——
在乙字班发奋攻读了一番科举书籍,跟着先生摇头晃脑背了一上午。
先生走后,徐青沉抽空,裁了块纸,咬着笔头,给李宣臣的哥哥,李宣雾写了首情诗。
徐青沉虽然读了这么多年书,但目前等级还只是个踩着榜单尾巴的童生。
勉勉强强半只脚踏入读书人的圈子。
家道中落后,为了摆脱困境,走出的大山,七岁的徐青沉想了三天三夜,排除了无数不切实际的念头,给自己选了科举路。
先是跟着村子里的老童生读书,读了三年,屡试不第。
于是哭着求柳氏给她转学去县城。
彼时的虞西书院门槛很高,不但要童生起步,还要家境验资。
绝对是她这小村姑高攀不起的,她就去读了一家老秀才开的私塾。
老秀才的私塾喜欢棍棒教育。
被打了两年的手板子,徐青沉双手常年都是肿的,眼睛每天醒来都是哭红的。
好不容易吊车尾考上了县试,又擦着边过了府试,取得了童生功名。
取得了一点胜利果实,徐青沉硬着头皮继续被私塾老太婆打了两年手板子,这个秀才却是无论如何也考不上了,一点影子都摸不到。
十五岁那年,徐青沉挨了痛打,骑着毛驴,抽抽噎噎,一路从县城,哭着回了村,扎进了房间里,死也不出来。
徐青沉哭得比柳氏当年被家暴还要绝望,柳小玉立马心疼了。
他是个极其传统的男人,认为女人就是一家之主,只有家里的女人好了,以后的日子才能有盼头。
他在生活中,是恨不得将自己的肉都喂给徐青沉吃的。
外人丝毫猜不着徐青沉只是他捡的崽。
见徐青沉哭得这样崩溃,柳小玉在家里团团转,两个弟弟也凑在房门前,急得团团转。
喊她吃饭也不吃,喝水也不喝,哇哇大哭不想活。
她说她讨厌这个世界,讨厌那个没礼貌的老天奶,她讨厌这个世界所有人!
柳小玉抹着泪,一狠心,拉着一对双生子,去跪在了虞西书院的山下。
痛哭磕头的中年鳏夫,加上一对哭得撕心裂肺的男童,三人跪了两天,硬是给徐青沉哭出了一个书院名额。
“嗯。”
床都暖热了,今晚又这么冷,徐青沉自然不会走了。
“明早我去书院后,你记得去我家,和我爹说一声,不要备我的早饭了。”
牧白点点头。
“明早我要吃你之前做过的辣兔肉,夹在烙的脆脆的饼子里面吃,好不好?”
牧白点头,当然是好的。
牧白忍了忍,伸手握住徐青沉压在他下面的脚,塞进了被子里,“我去弄水,给你泡脚。”
徐青沉窝在被子里等着。
虽然经常睡在一起,但其实两个人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并不是因为谁比较矜持。
牧白是绝对愿意的,啥姿势,啥环境他都能肯。
不肯的是徐青沉。
此刻徐青沉缩在被子,想着上回看到的发育良好的牧白……就,有时候过于良好,还是会让人心生退意的……
徐青沉在被子里纠结得钻来钻去,最后慢慢将整个人大字展开。
明明都是苦大的,徐青沉个头才一米六出头,艰难遥望一米七大关,而牧白却能轻轻松松一米八八+一八八。
徐青沉掰着手指想,这家伙的青春期还没结束,不会还要长吧?
她开始纠结,是趁早拿下,还是晚点,等她成亲后,积攒好战斗经验,再来攻克。
想着想着就开始困了,摇摇晃晃被牧白用被子裹住,露出来一双腿泡上了热乎乎的加了草药的水。
整个人发了一身汗,白日穿着湿衣服的阴冷,一散而空。
徐青沉立马困得东倒西歪,含含糊糊催促牧白快点洗漱完上床睡觉,她要抱着他。
半梦半醒中,她搂住了热乎乎的男人,埋了埋温暖的少年胸肌,吃了一遍豆腐,又仰着面,摸索定位到牧白的脸,胡乱地亲了一通。
“喜欢,喜欢。”
牧白眯着眼睛,垂下长睫望着她不清醒的面孔,被亲得唇角弯弯,“嗯,嗯。”
他的发缠着她的发,比发更痴缠的,是目光……
喜欢,喜欢……
——
第二天徐青沉不光得到了辣兔肉夹饼,还多加一兜清晨鲜摘的红浆果,甜极了。
临走前她看中了一块兔毛围脖,钦点牧小白早点做好,她不日来取。
“白白,白白!”她高居驴上,挥手道别。
毛驴一早吃得饱饱,载着主人走上熟悉的山路,离开山脚深处这小猎户家的小院子。
踏上了女主人坚定不移的科举发家路。
秋日的天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昨日还阴雨霏霏,今日便出了太阳,和煦的日光撒在山野间,路面半干,毛驴走得不是很满意,总挑着干燥的地方,走得歪七扭八。
徐青沉扯着缰绳哄着,吁吁驾驾,总算抵达了书院。
牧白没有给她准备午餐,因为她说想要吃,书院外面小摊子上的炸肉丸,就给她揣了一串铜板。
她今天心情好,昂首挺胸,她绑头发的发带是新的,牧白送的。
这浅蓝色的绸带,可是全身上下最贵的配饰。
徐青沉还特意挑了三撮头发,编了细细麻花辫,和着顺滑的黑发一起扎起来,看起来潇洒又不失精致。
美滋滋地上完晨课,练了半个时辰的字,又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她最常走的下山的捷径,会路过一片竹林,微风拂过竹香阵阵。
而此刻,正有位笑意融融的美男子立在竹林掩映中。
日光熹微,玉树琼琼,其人临风,玉质芊芊,青绫薄绸,烨然若神。
有两个小厮在不远处两个方位把风。
“晏晏!”
徐青沉惊喜地张大嘴,忍不住跺了下脚,欢快地扑上去。
她就说爱笑的女孩运气不会太差!
难怪今天心情这么妙,原来是要碰见她贤惠美丽,大方温柔的未婚夫了呀!
李宣雾接住她,笑着低头贴住她的额头,亲昵地道:“好久未见。”
其实距离上次见面也才两天而已。
他牵住徐青沉的手,指尖挨个捏捏她的手指头,带着她走向竹林近水侧的小亭子,边走边道:“坐一会吧。我带了些你爱吃的糕点和汤水。”
徐青沉轻快地打开层层食盒,李宣雾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随着食盒打开,徐青沉不断哇出声。
古代纯手工的糕点做的真是精致,徐青沉捧着个桃肉凉糕咬了一口,清甜的桃香直达鼻腔,馥郁的奶味和面点的绵密在口中绽开,好吃到满脑袋放烟花。
“尝尝这个柿霜软糖,秋柿始红,这是府中食郎研制的新品。”
干净匀亭的指节捏着一块琥珀色的软糖,递到了徐青沉唇边。
她鼓着一边腮,含住软糖和指节,逐一舔过,笑眯眯的,“好甜。”
李宣雾以扇掩面,指腹顺势擦去她唇角的糕点碎末,碎星般的眼瞳落在她唇上,“沉妹妹今日吃了什么?这唇比往日要丰盈不少。”
徐青沉心虚地脚趾扣地,她今早起床和牧白好一顿深吻,牧白被她挑得激动至极,给她嘴都吮肿了。
她道:“吃了辣兔肉饼子呢,我爱吃辣,你知道的。”
他点点头,团扇轻摇。
徐青沉埋头不看他,就猛猛的吃。
天杀的,身份地位悬殊的恋爱就是不方便!尤其是她处于下位,想养条鱼,都得提心吊胆,遮遮掩掩。
不过……她抬眸瞄瞄李宣雾含笑的面庞。这种大家闺秀,应该是很大度的,不会拦着她婚后纳小吧?
作为女尊国的大女人,她多爱几个男人,多么正常。
女人不花心,国家人口怎么繁荣呢?
吃饱了肚子,又吨吨吨干完了一盅人参鸡汤,完成了肉体需求,她抽出李宣雾送给她的帕子,擦擦嘴,开始追求精神需要了。
“晏晏,你母父还不知道我们的事吧?”她拉着李宣雾丝滑的袖子,小心翼翼探听着。
她怕李宣臣回家乱说,到时候儋州李氏的大刀砍来,她一个小村姑可吃不消。
她拉着他,凑到自己身边,“我和你说,我们的事要徐徐图之……”
竹林里不知有什么鸟,突然咕咕叫了起来。
李宣雾垂下的眸轻动,偏头吻住了她的唇。
他不想听什么徐徐图之。他恨不得立刻将婚成了,将房洞了,将她的孩子生了,将孩子成家赶出去,然后两口之家白头偕老,死生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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