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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不问出处,魔尊要宠速度 全集

戎衣衣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苏酥几乎在香汤池里睡着了。叨叨人如其名,絮絮叨叨可以陪着聊好久的天。而且她很八卦,上穷碧落下黄泉,远到三千年前那场诛魔大战,近到昨天穹极派养的母鸡又下了几个蛋,她几乎全都知道。许是聊畅快了,又许是这香汤池水的灵气,对她有助眠效果。总之,苏酥枕着手臂,斜靠在玉石台上睡得十分香甜。等日头落下,水温变得冷冽起来,她才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伸手抄起叠在池岸上的罗裙衣裳,她小声嘀咕:“看来那位尊上洗完了,热水都不加了,冷死个人。”搓了搓手臂上的寒颤,她简单系好里衣,准备披着外衫出门。这时,窗外光影变化——孤落时辰,日夜交替。一道正黄昏,分秒不差,镌刻在了窗牖处的琉璃片儿上,折射出霞色光晕。苏酥一瞬炫目。等再睁眼时,只见一个俊魅男人的赤着上身,与她...

主角:苏酥钱一山   更新:2025-04-12 19: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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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酥钱一山的其他类型小说《咸鱼不问出处,魔尊要宠速度 全集》,由网络作家“戎衣衣”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苏酥几乎在香汤池里睡着了。叨叨人如其名,絮絮叨叨可以陪着聊好久的天。而且她很八卦,上穷碧落下黄泉,远到三千年前那场诛魔大战,近到昨天穹极派养的母鸡又下了几个蛋,她几乎全都知道。许是聊畅快了,又许是这香汤池水的灵气,对她有助眠效果。总之,苏酥枕着手臂,斜靠在玉石台上睡得十分香甜。等日头落下,水温变得冷冽起来,她才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伸手抄起叠在池岸上的罗裙衣裳,她小声嘀咕:“看来那位尊上洗完了,热水都不加了,冷死个人。”搓了搓手臂上的寒颤,她简单系好里衣,准备披着外衫出门。这时,窗外光影变化——孤落时辰,日夜交替。一道正黄昏,分秒不差,镌刻在了窗牖处的琉璃片儿上,折射出霞色光晕。苏酥一瞬炫目。等再睁眼时,只见一个俊魅男人的赤着上身,与她...

《咸鱼不问出处,魔尊要宠速度 全集》精彩片段

苏酥几乎在香汤池里睡着了。
叨叨人如其名,絮絮叨叨可以陪着聊好久的天。
而且她很八卦,上穷碧落下黄泉,远到三千年前那场诛魔大战,近到昨天穹极派养的母鸡又下了几个蛋,她几乎全都知道。
许是聊畅快了,又许是这香汤池水的灵气,对她有助眠效果。
总之,苏酥枕着手臂,斜靠在玉石台上睡得十分香甜。
等日头落下,水温变得冷冽起来,她才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伸手抄起叠在池岸上的罗裙衣裳,她小声嘀咕:
“看来那位尊上洗完了,热水都不加了,冷死个人。”
搓了搓手臂上的寒颤,她简单系好里衣,准备披着外衫出门。
这时,窗外光影变化——孤落时辰,日夜交替。
一道正黄昏,分秒不差,镌刻在了窗牖处的琉璃片儿上,折射出霞色光晕。
苏酥一瞬炫目。
等再睁眼时,只见一个俊魅男人的赤着上身,与她不过咫尺距离!
明明是男人的身体,可每一根骨线,每一条肌肉肌理,都透着魅惑二字,他的身上没有妖气,却像极了狐狸妖,那种专门勾女人魂魄的男狐狸精。
苏酥上辈子混名媛圈,也见过不少男模,但像他这样的极品,还从来没见过啊......
抿了抿干巴巴的唇,她脑子转得飞快。
等理智战胜色欲,她才恍然道:
“明白,你是尊上的男宠吧?香汤沐浴之后的小甜点?”
“???”
薄楼也未料到,黄昏交刻,不分阴阳,自己竟在镜中见到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
还没想好怎么骂她,又被她一句话险些气到吐血!
“不得不说,这一次,尊上的品位还是可以的~去吧,小甜点......我就不需要你了,戒了,戒色了。”
薄楼的怒意暴涨!
哪怕违背自己三千年之前的誓言,他都要杀了她!
苏酥揉了揉眼,错过了男人眼中的暴戾杀气——她反而伸手,轻拍了拍薄楼的肩膀,触手微凉,多关切了一句:
“傍晚凉,你先穿上衣服,等一下再脱也来得及~”
知道小男宠听不见,也不会说话,苏酥只管自己好玩。
先是暧昧看了他一眼,然后扬长而去。
“你——!”
肌肤相触后,薄楼瞳孔猛然一沉,怒气消散无踪,眼底反而多了一层探究。
怎么回事,这个臭丫头怎么可以碰触到他?
薄楼反手去拉她——
手指却从她的后背穿过,光隐浮动,覆在了她纤弱的背影上,一息之后,她便消失无踪了。
日头完全落下,霞光散尽,灰蒙蒙的天空也即将迎来了漫长的黑夜。
......
黄昏交刻过去,芜绿弱弱声音从一旁响起。
“尊上?”
“你见到臭丫头了?”他冷言质问。
芜绿垮了脸:“尊上,为了替你出气,属下逆转水月阴阳镜,又顶着结界封印,废了五百年修为,勉强给了她一脚,不痛不痒的,伤不到皮毛。”
薄楼更加困惑了。
这个丫头根本没有修为,说不定连灵根都是废的,怎么可能在虚境中触碰到真实的他?
难道......是隐匿覆雪峰的结界出了问题?
“去把侍仙宗的老头们叫来了。”
“尊上,侍仙宗已经灭派了,现在中州为尊的是奉仙......”
“你去传话,说本尊要是见不到人,中州所有宗门手拉手一起灭吧。”
“好的。”
芜绿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心道:
三千年不管事儿,这又起了哪门子兴致哇!
*
日上三竿,苏酥卧房进出的精灵换了一茬又一茬。
“这件霏微色衣裳颜色太素,早晨微熹时刻穿来正好,现在都快正午了,实在不合时宜。”
叨叨:“簌簌,可是它们正是早上送来的呀。”
“对呀!早上送来的时候,我正在干嘛?”
叨叨回忆了一下,声儿中带了些质询:“你正在挑选发簪?”
“是的,矮个子中间挑高个,要选一个勉强能看的,确实很费时间。”
叨叨:“那也不至于天还没亮就开始挑吧?毕竟昨天为了选一套睡觉亵衣,你可是挑到了三更天的!”
“精致生活,一点小细节都不可以懈怠哦。”
三更睡,五更起,阎王夸她好身体,四更睡,五更起,卷生卷死做美女。
......
隔着门,夏刀刀和云弈垂头丧气,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师妹太变态,太难伺候了!
而且水月阴阳镜不仅没用,还似乎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她和云弈商量以后决定——关掉水月阴阳镜!
“可是师姐......师父说了,他是包月的,当月不能退订,再说退订包月费也退不了啦,多浪费!”
夏刀刀温浅一笑:“小傻瓜,再继续下去家都被灭了,还要钱干什么?”
云弈:“......”
夏刀刀从怀中拿出一枚镜光粼粼的小镜子,决定将它强行关机。
她掌心浮动着一道灵封,注满灵力之后,她嘴中默念:“去——”
灵封旋转变化,将水月阴阳镜整个笼罩了起来。
几息过后,凌凌水光淡去,只留下一片黯淡的铜色。
“漂亮!这种事只有师姐你一人——”他话没说完,只见黯淡铜色明目张胆裂开了一条巨缝,几乎把镜面分成了两块!
云弈倒吸一口冷气,补了一句:“一人干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夏刀刀也愣在了原地。
惨了,阴阳镜裂,是不是意味着,虚实两境融合在了一起?
*
午膳时分,玉石长桌上摆开珍馐盛席,精灵们正在布菜。
兰草藤蔓抽出枝条,敲击钟磬、拨弄琴弦,扩音海螺则为他们播放伴奏,一起弹奏舒缓高雅的乐曲。
薄楼双手交叠躺在软塌上,骨指轻轻敲击,看起来十分享受。
芜绿双手捧着香果盘子,屈膝道:“尊上,属下已经召集侍仙宗,只是那些长老们云游各处,最快也要一个月才能集聚。”
薄楼狭长眸子一抬,目露不悦。
芜绿立刻道:“您放心,属下已用十八道灵封咒修补结界缝隙,就算是黄昏交刻,阴阳交汇的时候,您都见不到那个臭丫头了!”
呲——
有怪音从扩音海螺中传来。
紧接着,美妙动听的仙曲窜了频道,立刻变成了薄楼讨厌的声音。
‘哎呀呀~这根簪子与哪个耳环相配?我到底穿什么好?是刚才试过的第三套衣服还是第十三套呢?’
薄楼拳头一紧,芜绿手中的琉璃果盘应声而碎。
他立刻跪下,一粒粒去捡地上的葡萄,补救道:“可能只是声音......但您放心,您绝对在黄昏交刻再也见不到她、她、她——?”
话还没说完,苏酥顶着一头睡炸毛的发型,闭着眼从俩人面前飘过。
薄楼额头青筋跳动。
“黄昏交刻?”
芜绿咕咚咽下一口大唾沫。
别说黄昏交刻了,现在正午极阳的时候都能碰上了,那真是见鬼了!

薄楼毫无睡意,芜绿更是痛的睡不着。
“芜绿。”他低低一声唤。
芜绿听见了,立刻化形为人,从草堆里一瘸一拐的出来:“尊上。”
“没事吧?”
“没事没事!”
芜绿受宠若惊!
魔尊殿下什么时候关心过别人?这样嘘寒问暖,真是太令自己意外了。
“本尊觉得也没事,不过吼了她一声。”
“......”
芜绿:您说的是那个臭丫头啊......
薄楼倚在萝藤架下的石床上,绣蟒锦堆,墨发逶迤。
星辉月色融在一处,将他清冷高傲的轮廓镀上了一层生人勿近的冷灰色。
寝殿有柔软的大床,可他从来不睡,他只喜欢憩在夜空下的石床上。
一来他的紫薇天火本就需要引渡星尘之力,二来他喜欢这种感觉。
浩瀚银河在上,磐石坚忍在下。
他一人承载悠悠天地的无尽时间,或者说,是无尽寂寞。
三千年星霜荏苒,可对他的寿数而言,也不过一瞬而已。
摸着手指上的骨戒,方才幽红色的光早已消失无踪。可它只要出现了,就是对他最大的提醒,提醒他——他的身体中有魅妖血。
记忆中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在寂寥无声的夜空下,也变得清晰了起来。
‘他根本不是魔君的孩子!’
‘他娘是魅妖,魅妖诶,天生就要是魅惑男人的!狗改不了吃屎,魅妖要是不出去偷汉子,那还叫魅妖么?’
‘他根本没有魔骨!要不为什么魔君天天拿九幽冥篁的万年煞气折磨他?哪有这样对待亲生孩子的?’
‘他强有什么用,成了魔尊又怎么样,身上流淌着魅妖的血,以后乱发情,留下一堆半人半妖,半仙半鬼的孩子,王族一脉就乱了!’
那些哜哜嘈嘈的话,像一根根淬了毒的银针,用力刺进了薄楼的头皮里。
他发狠似一握拳,整个荷花池子应声炸裂!
鱼精、莲精死了一堆,还有重伤的躺在地上不住呻吟......
芜绿吓得脸色惨白!
自从把覆雪峰的女精怪全赶出正殿后,尊上已经很久没有发病了!
这一次不知哪里受了刺激,莫非......
天呐,为了那个讨人厌的臭丫头发病?
那这次尊上真是病得不轻了!
急急忙忙“请”出荧惑夫人,可还没等芜绿打开画轴,人已经被薄楼打飞了出去。
狼狈爬起,芜绿再一次义无反顾冲了上去,死死抱住了他的腰身。
“尊上!尊上冷静一点!”
“滚开。”
薄楼只觉腹中一股暴戾煞气在不断滋生,可每每要贯通四肢百骸时,又被一道神印狠狠压了回去!
来回拉扯的折磨,令他整个人快要爆开了!
痛苦加身,眼角更是烧得血红。
他双手一展,紫薇天火冲天而起,掀起了一场充满杀气的幽冥屠戮。
......
一片焦土废墟,天光微亮,星辰黯淡。
紫薇天火的威力渐弱,杀虐了一场的薄楼低着头,垂着双手,面容是死寂一般的苍色。
芜绿将精灵全藏进了寝殿——那里是水月阴阳镜的交汇处,希望可以藏入虚境,保下一命。
覆雪峰空空如也,亭台楼阁付之一炬。
芜绿趴在窗子往外看去,虽然非常心疼尊上此刻落寞的背影!
但他依旧是一个强者,一个随便一捏就能将自己捏死的魔界尊主。
*
苏酥做了一场梦。
梦里自己好像成了唐僧手里化缘的钵,跟着他一起勇闯火焰山。
热啊,热得汗流浃背,热得灵魂出窍,热得有人尖叫。
最后鼻子里一股烧焦的气味传来,她大汗淋漓从梦中醒来:“谁,谁家在烤鸡屁股忘记关火了?”
刷得睁开眼睛,她又重新闭了回去。
是不是睁开的方式不对,为什么那么多光身子的裸男在她边上?
等了三秒,她重新睁开了一条缝儿——
这次确定了,她可以兴奋的大叫了:
“哇,变态,你们想对我做甚么?”
因魔尊遇着女精会发病,所以覆雪峰的精怪大多化形为男精。
这会儿,他们衣服让紫薇天火烧了个七七八八。
七八人围着一条薄毯子,可怜兮兮挤在苏酥的大床上,只求苟延残喘留住一条小命。
“嘘。”芜绿向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还不知道尊上的病好了没有,这小祖宗千万别再火上浇油啦!
众人胆战心惊,一直往窗外看去。
苏酥跟着移动视线——吓!怎么烧成这样了?
靠!还有一个人呢,看样子是大菠萝啊!他不会被烧成化石了吧?
“叨叨!”她唤出了大师姐的欲魂。
“在呢!是救人么?”
“是收尸。”
嗖得一下,苏酥抽走了男精蔽体的薄毯,拿水壶浇透后盖在了自己头上。
借着叨叨法力,她掀翻了八仙桌,拽着桌子腿就冲出去了。
......
薄楼看着地上那本《炼丹入门》神思有些恍惚。
手心的紫薇天火缓缓寂灭,只留一缕迅速消散的青烟。
那丫头砸过来的怒气还在眼前,生动鲜活,驱散了他心中混沌的煞气。
覆雪峰都快烧光了,这一本书缺毫发无损,似乎在嘲笑着他。
魔尊又如何,对她也是无可奈何、束手无策。
‘她竟敢向本尊扔东西!’薄楼重新生气。
他的怒气来的迟了一些,但绝对不会缺席。
这披着怒气皮的小傲娇不暴戾,不杀人,也不会毁了整座覆雪峰。
恩?芜绿呢?
薄楼开始找人。
不过还没等他回头,只觉腰际被人一搂,重心立刻就被拽飞了。
再回过神时,人已经坐在八仙桌里了!
他两只手无意识扶在桌腿儿上,感受着桌面和鹅卵石路的不断摩擦、颠簸、摩擦、颠簸......
哐当一声,他跟着桌子一起冲进了寝殿大门!
缓缓转过脸,看向自己那张挤满了人的大床榻——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男精们纷纷倒吸一口冷气,尖叫着抱成了一团!
芜绿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哭带喊爬了过来,抱着薄楼的手臂就是一阵哀嚎。
苏酥一把掀飞了芜绿:
“先别号丧,说不定还有救,快掐人中!”
有叨叨法力加持,她准备进行人道主义的最后抢救。
万万没料到,苏酥当下就撞进了一双幽冥浅灰的瞳孔之中!
妖异魔气未褪,眼角处的微红更是凭添几丝妖魅。
苏酥心道:自己是来收尸的,怎么感觉被‘收拾’了?
这大菠萝劫后余生,不应该气喘吁吁、精疲力竭,怎么反而开始释放魅力?眼神拉丝,格外勾人?
难道一场大火烧得他要现出原形了?
“不好!”她连忙捂住了口鼻,离他远了一步。
应该是只公狐狸精,传说脾气暴躁的狐狸都有一股骚臭味。
薄楼眉心一拧,觉得这丫头故意报复:
“什么意思?”
“你有狐臭。”兄弟,你是真的会有狐臭吧?
“你才有狐臭呢!”薄楼怒道。
某尊屁股下的八仙桌应声而裂。

三个人商量到很晚,还是没有结果。
大师兄有时满脑废料,但为人还是十分正直的。
他自诩修仙界道德标杆,从不屑妖魔鬼蜮之术,更不会炼制魔丹。
但万魔鼎已认他为主,偷走、毁坏都不是个法子。
夜幕降临,夏刀刀要回去打坐修炼了,云弈也要吃个红薯早早睡了。
早睡才能长个儿,他深信不疑。
苏酥抬头看了看月亮——好大一个饼哟。
越看越饿,想起和菠萝还有夜宵之约,她加快了步伐,轻快往后山去了。
被花精姑娘吹吹打打半个时辰后,她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会儿已经饿得头花眼花了。
苏酥拆掉满头珠翠,换下云缎锦衣,只披着长发,穿着茶青色宽袍,赤着脚丫子,舒舒服服的赴约去了。
再度推开房门,人已入阴阳虚境之中。
......
薄楼已经赴约了。
这一次,庭院焕然一新,被刻意装扮成了魔宫大殿的样子。
黑玉麒麟椅,饕餮石抬案。
幽冥卷云纹的长桌上,摆着一十八道菜,每一盘都来头不小,只有魔界才有,只有魔宫尊主才有资格享用。
薄楼更是换了一身衣服。
挺括的黑金纹长袍,玄色缎面飞翼坎肩,平肩一排幽冥绿石,飞穿的金线勾勒成铠甲模样,长袍及地,凌然威风,令人畏惧不敢直视。
端坐在麒麟椅上,薄楼手中捏着一只血骨琉璃盏,轻轻摇晃:
“这样,她可能认出本尊是谁?”
芜绿在一边擦汗:您就差在脸上写上‘老子是魔尊’这五个字啦!
薄楼勾唇,冷哼道:
“本尊要她知道自己错了,并在这里自毁元神,向本尊请罪!”
一个月太久了,他等不及亲手杀她了。
“......属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会影响本尊的心情么?”
“一丢丢。”
“那就等她自杀了再讲。”
“您、还是先吃菜吧。”芜绿低头布菜。
......
“呀,菠萝,你已经到了呀!”
苏酥穿过抄手游廊,直奔上次见面的石台庭院。
才进院子,她感觉一股王霸之气扑面而来,深刻怀疑自己走错了。
等看见坐在中间的薄楼之后,才重归笑意,只是这笑略有些尴尬。
穿成这样吃夜宵,这是弄啥嘞。
一屁股坐在他边上,苏酥拾起筷子就吃,囫囵道:
“又不是参加晚宴,用不着盛装出席,你看看我——要不是你我男女有别,人妖殊途,我可能穿亵衣就来了。”
“咽下去、再说话!”薄楼咬牙切齿。
“抱歉抱拳,我实在饿极了,先让我吃两口垫垫肚子哈,这道菜是——”
她的筷子停在一碗黑漆漆的肉丸子面前。
薄楼眉梢一挑:“飞狼银炎牛,酢以黑皮噬形豚——”
“说人话。”
芜绿立刻替她夹到碗中:“狮子头,牛肉粒加黑猪皮,您慢用。”
苏酥道了一声谢,低头啃肉丸:唔,别说,味道还不错。
耳边传来芜绿的一声闷哼,再抬头时,只见薄楼手中多了一根孔雀翎。
咦,从哪儿拔来的?
“再吃这一道!”
薄楼冷着脸,把一盘金焰清玉蛙推到了她跟前。
苏酥反手推了回去:“我不吃牛蛙。”
“这怎么能是牛蛙?!”薄楼噌得一下站了起来。
这明明是生在魔渊水域的金焰清玉蛙啊,一千年才蚕卵,八百年才化形,魔宫当年也只每年御贡十只而已!
眼下这一只,他已经珍藏千年没舍得吃了!
芜绿一手捂着身体,一手颤颤巍巍端来琉璃盏:
“您消消火。”
薄楼一把夺过琉璃盏,看了一眼其中充盈魔气的暗红汁液,建立最后的心理防线,递在了苏酥跟前:
“你知道仙族最好的酒?”
“知道,醉玉颓山。”
“那魔界的呢?”
“知道,九幽澧泉。”
薄楼眉目舒展,整个心跟着复苏了起来,他开始引导:
“那你看这杯——”
“这是酸梅汁吧?谢谢。”
苏酥接过琉璃盏,呷了一口就吐在了地上:“呕,好难喝。”
警告!
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崩塌,某魔尊即将失去理智。
......
芜绿拼着自己被薅光孔雀毛的危险,向苏酥献上一只“烧鸡”道:
“那边池塘还有荷叶,配这烧鸡最好!”
“有理,我去采一些回来。”
苏酥一离开,芜绿跪地掩面,哭泣哀求:
“尊上,属下这句话非说不可了!您可千万别让她知道您的真实身份了,堂堂魔界尊主,被一个丫头三番两次戏弄,传出去有损威名,再说您一时半会杀不了她,她要借题发挥,更加欺辱您,属下可是要痛心致死的呀。”
薄楼神色变化,一阵阴一阵阳,眉尾青筋跳动,胸口起伏。
“知道了本尊的身份,她难道不会羞愧自杀?”
“尊上......您仔细品品,这丫头不是一般人......不,她不是人!”
羞愧自杀的绝不是她,很有可能是您啊,魔尊大人!
眼睫狠狠颤了一下,薄楼阖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一个月后,本尊不仅要杀了她,还要将她挫骨扬灰。”
“好好,都依你,都依你。”
芜绿长抒一口气。
苏酥采了一些荷叶,用水匆匆洗了两遍很快就回来了。
她主动拧下一只鸡腿,用荷叶小心包好,递到了薄楼跟前:
“吃吧,我借花献佛,多谢招待。”
薄楼骨手一挡,拒绝了她的好意。
他下巴微微扬起,狭长眸子阖着,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苏酥心想着:若非这厮实在生得一副好皮囊,还天生有那股子尊贵凌人的气质,否则就凭这衣装、这动作、这表情,上街绝对被人揍得鼻孔朝天!
薄楼心中却想:本尊不与你说话,不理睬你,你总气不到我了吧?
好意被拒,心意被拂,一般女子早就挂下脸面,识趣明意了。
偏偏苏酥不是一般女子,如芜绿所说,她不是一般人,可能都不是人。
苏酥非但没识趣儿,反而激流勇进,拿着鸡腿冲了上去!
“都是朋友,不吃就是不给我面子哦!”
趁着薄楼不备,她欺身黏了过去,把鸡腿往他嘴边一凑
袖口盈盈,柔夷有幽兰香,这香霎时钻入薄楼鼻下。
他的怒意还来不及爆发,只觉身子一个颤栗,心中腾起异样欲念。
薄楼的体内有魅妖之血,捕获异性吸补精元乃是本能,这也是他最为抗拒、最讨厌的本能。
“滚!”喉咙闷着一道滚雷。
苏酥这下真的被吓到了。
她呆愣了很久,一步一步往后退,眼眶湿润,似有泪珠打转儿。
怎么回事啊,这个人怎么这么凶?不喜欢吃鸡腿直说就好了嘛......
薄楼低头看向手上的骨戒,暮气沉沉之中竟亮起一点红色幽光。
他别过眼不去看它,甚至拿另一个手覆上,欲盖弥彰。
一直等心念中的邪欲散去,他才重新看向苏酥,眸光重归冷寂。
别靠近本尊,这是警告。
话就在嘴边,可看见苏酥眼中久悬未落的泪,他改口了:
“你......好像没洗干净,有狐臭。”
“你才有狐臭呢!”
苏酥太生气了,太莫名其妙了。
想掀了这桌子菜,再也不和这个暴脾气的男宠一起约夜宵了,但无奈这方石台太重,她掀不动且动作也不帅。
想了想,还是从自己身上摸出那本《炼丹入门》狠狠砸向了他。
“你这破脾气,谁会喜欢你?你也交不到朋友,孤寡一人到死好了!”
“......”
薄楼句句中刀,脸色阴沉,可心底却气不起来。
方才,好像确实太凶了?
这时候,芜绿开心的走过来,为薄楼斟满了琉璃空杯,恭祝道:
“恭喜尊上终于可以暂时摆脱这个臭丫头了!”
“恩。”心不在焉。
“呀,尊上不会心软了吧?一个月后,您可是要亲手杀了她,还要将她挫骨扬灰的呀。”
哇呀!
芜绿摸着身体又是一声惨叫:“尊、尊上,属下、属下说错了么?”为什么又、又薅他啊!
薄楼当然不会承认,只是阴沉着脸道:
“你没说错,只是本尊喜双不喜单!”

苏酥没有修为,所以看不清大师兄是怎么出手的。
她只是抬着头,数着一人两人三四人,五具六具七八具,飞入云层皆不见。
......
众人一起回到藏锋的院子,对着一地丹药有些发愁。
夏刀刀:“得罪了神农药宗,师门丹药的销路断了一半还要多。”
苏酥指了指大家:“咱们分着吃了?”
“这些都是中下品丹药,对炼魂三境的修为已经没有任何帮助了。”
“啥?你们......你们都炼魂三境了?”
云弈惭愧:“只有我是初境金丹,大师兄、大师姐都已元婴,二师兄离化神也只有一步之遥了。”
苏酥捂着心口,我的乖乖!
原来以为夏刀刀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这里人均金丹期以上高手啊!
那、那师父呢?
众人摇头道:师父醉心投资生钱之道,从未出过手,也许根本没有修为吧?
苏酥:......
“如今怎么办,这些丹药当下无人敢收,丢了又怪可惜的。”夏刀刀把众人注意力又拉了回来。
之前听汝苍风说过,中下品丹药,如果以一定比例配比,是有几率合成高品级丹药的。
苏酥本想提出来,后又觉得麻烦——关她什么事呢?
实在不行,还是叫老爹出钱买了吧。
藏锋抿着苍唇一直不说话,他默不作声把一箱丹药搬进炼丹房。
“大师兄?”
“不必劝我,我惹出来的亏空,我自己补上。”
“大师——”苏酥闭上眼,只听咚的一声,藏锋已经撞在了门柱上。
众人只好七手八脚把他和丹药一起抬进炼丹房。
*
哗——
两瓶下品丹药进炉子,没一会儿,一缕黑烟冒出后,一堆废品出炉。
夏刀刀见怪不怪,只是可惜摇了摇头。
“我来!”云弈撸起袖子,研究了半响,先丢进两瓶绿色,再丢进一瓶蓝色,最后想想不对,又放进去一瓶红色。
四舍五入一下,怎么说该出两瓶红色的吧?
哗——想太多,依旧是一堆废品。
俩人将目光看向了苏酥。
苏酥一直在边上神游,马上就要睡着了,见俩人殷切目光迎上,只能不好意思笑笑道:“我本身就是废品,指望我来炼丹是不是草率了?”
“有理。”云弈垂头丧气。
苏酥摸着下巴,故作高深的样子:
“不过嘛......炼丹我不清楚,煎药我是见过的,一堆药材下锅,还得一味药引子,是不是除了丹药,咱们还得放一些丹引?”
“有理!”云弈神采奕奕。
夏刀刀轻缓点头:“可是引子不好找,每一种丹药功效不同,品阶不同,配方不同,与之相配的丹引必然不同,万物之间相生相克,缺了哪一种,我们如何得知?”
苏酥:“是啊,除了炼丹炉,这也没人知道啊。”
脑海中突然起了一个很怪异的想法,但细想之下,又不无道理。
苏酥抱着好玩的心态,顺手丢进去两瓶红色,在云弈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中,又丢进去一锭白花花的银子!
“钱给你了,缺什么,你自己去买吧。”她拍了拍炉身。
夏刀刀和云弈哑口无言。
炉子飘出一缕青烟,几息过后,紫光闪烁——竟是紫色极品!
十瓶红色的都不及紫色极品值钱,这一次赚大发了!
*
苏酥手臂酸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叨叨等了她很久了,娇声责怪:“你怎么才回来,我一个人都无聊死了,瓜子准备好了,我们来聊天吧。”
苏酥开始怀疑,大师姐把叨叨送给自己,到底是为了谁陪谁解闷?
“我累死了,我要睡了,吃饭也不要叫我了。”
苏酥往床上一趟,标准的咸鱼姿势,连翻都不带翻的。
叨叨不依不饶,一起滚上了床,在她耳边软磨硬泡的。
架不住小妮子的磨工,苏酥只好打起精神,将今日发生的事全告诉了她。
叨叨低呼一声:“炼丹界什么时候和冥界勾结在一起,这不是见鬼了么。”
苏酥觑了她一眼,得意勾唇:“更见鬼的在后头呢。”
被退回的丹药这么多,她身上可没有这么多银子。
怎么办?她开始打欠条了。
夏刀刀裁纸,云弈磨墨,昏过去的大师兄也醒了,一脸虔诚的捧着朱砂泥,等着苏酥写欠条、按手印。
她这酸软的手,就是写欠条给写的。
不算合成用的丹药,她一共写了一千两的欠条,但炼出红色上品一百八十八瓶,紫色极品二十瓶,这些丹药若是卖出去,可以回银起码一万两!
听夏刀刀说,大师兄去年靠丹药一共只赚了八千八百两。
真是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啊。
“我知道了!”叨叨举手:“我们可以去奉仙宗买便宜的下品,然后回来合成上品和极品拿去卖,刨去成本,一天起码可以赚五千两,一个月就是十五万两,一年就是——”
“停停!”苏酥比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让她全年无休坐在炼丹炉边上写欠条,不如现在就杀了她吧。
不成,她必须想个法子,让大师兄自己就能炼出极品丹药,为师门创收!
*
暮色四合,寒意笼罩了整个覆雪峰。
最后一支轻歌慢舞,最后一曲笙箫琴音,等夜幕完全降临,修为低下的精灵们就要回归真身,不能再伺候在薄楼左右了。
浮华散去,寂寥浓重。
薄楼一个人坐在璇玑露台上,仰头看着满天星辰。
他向来喜欢亘古不变的东西,日月星辰,江河山川。
那条熠熠生辉的银河,时候闪烁夺目,时而清冷敛芒,月华如纱一般落在他身上,他屏息凝神,掌心幻出一团紫薇天火。
紫薇天火是星辰本源之火,集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的七星之力,摧枯拉朽,在星空之下更有毁灭之力。
传说中魔界尊上的紫薇天火。
芜绿知道薄楼心情不好,一直离他的紫薇天火远远的。
他卷起荧惑夫人的画像,低叹一声:不到万不得已,自己也不想请出夫人,尊上每每想起荧惑夫人,总会心情不佳,一个人无声坐到天亮。
可也只有夫人,才能让尊上顾忌与仙族的自囚之约。
三千年快要期满,等到那时,哼哼,别说要杀一个全无修为的丫头,就是要灭了修仙界全宗满门,自己也绝不拦着。
尊上三千年自囚的苦楚,是该好好发泄一下了!
“你回去吧,本尊想一个人。”薄楼道。
看似多情的桃花眸,因盛着皓月繁星,故多了几分凉薄寂寥。
芜绿知道再劝也无用,点头:
“是,属下告退。”
他心中低叹一声:这个时候,若有人能逗尊上高兴,哪怕是让他不这么悲伤也好呀。
......
“等一下。”薄楼眉心一拧:“你闻到了么?”
芜绿吸了吸鼻子,摇头:“属下这几天有点伤风了——是今夜点的香尊上不喜欢么?我这就去换!”
“不是。”
薄楼无法描述那个味道,酸臭中带有一丝浓郁,前调是令人作呕,尾调竟有些上头?
一阵夜风过,芜绿终于闻到了。
他险些被臭昏过去,大声道:“大胆,什么人在那里煮屎!”
角落处的石桌上,突然多了一个人。
苏酥意外的看向薄楼和芜绿,笑着招手:
“二位侍寝好了?快,我这里有夜宵,这玩意叫螺蛳粉,可好吃了呢!”
“......”
薄楼的悲伤一扫而空,芜绿的愿望也被实现了。
但他却想仰头问一问苍天——
妈妈呀,这丫头是不是命中克我家尊上啊!

苏酥抿了抿唇,脑子转得飞快。
究其根本,穹极派是穷疯了,为了一年十万两银子的敬奉才非要留着自己。
不是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么?
要是能想办法让师门迅速致富,自己这尊财神菩萨就没用了,那是不是就能回家了?
苏酥并不是异想天开,而是原主钱簌簌有一项锦鲤技能——她的钱总是越花越多。
比如有一次,她想吃茶叶蛋,几乎买光了全建康城的茶叶。
还来不及笑话她败家,闽南茶商船队沉船的消息就到了,当夜茶价飞涨,她转手就狠赚了一笔!
再比如,她看中郊外一片鸟不拉屎的河滩地,花重金改建成一处香汤池,泡了一年澡她腻了,还没等转手卖掉,恰好遇上河流改道,官府征收这块河滩地建码头,拆迁赔付款又哗啦啦流进了她的口袋。
至于各种投资,她更是随心所欲,完全没有章法,可偏偏总是百发百中,只能用玄学来解释。
当然,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苏酥觉得,“锦鲤施法”之前要先弄清楚师门的收入结构。
“师姐,这几日我的伤也养的差不多了,我想了解一下穹极派,可以么?”
“好呀!”
“那我去换一双舒服些的鞋子。”应该要走很多路的。
“不必,一刻钟就够。”
夏刀刀笑盈盈的。
......
夏刀刀果然是个很诚实的人啊,说一刻钟都嫌多。
在苏酥的印象中,所谓修仙宗门规模再小也要占据好几个山峰峻岭吧?
什么宗门大殿、护宗大阵、外门得分丹药、铸器、武修,每一个类型起码得占据一座峰,还有内门的藏经阁、藏宝阁、戒律司,还有后山禁地、杂役峰等等,这些都是基本配置。
而穹极派——站在山门处抬头望,前头是后山,左边几进院子,右边几进院子,中间一块天然巨石,竖了几根旗杆,好像就是演武台了。
夏刀刀负手,笑容轻浅:
“东边第一进,师父的,第二进大师兄的,第三进小云弈的;西边第一进是我住的,第二进是二师弟和二师妹的,最后一进是留给你的。”
掰着指头一算,不算师父,穹极派一共六个内门弟子。
人口决定GDP,只有劳动力丰富了,生产总值才会提高呀。
“大师姐,那外门弟子有多少,杂役弟子又有多少?”
夏刀刀不好意思笑笑:“穹极派氛围很好,不分内外,咱们一家亲哦。”
苏酥:......
啥意思?就六个人的意思呗?
咕咚咽下一口唾沫,苏酥不死心开口:“那其它宗门来犯,咱们没人抵挡呀。”
夏刀刀噗嗤一笑:“谁那么想不开来找死。”
苏酥:喂,这逼装的过于风轻云淡了喂!
“就算、就算没有外门弟子,那总要请几个杂役吧?不然谁来洒扫,谁来种药田、菜田、谁来养鸡养猪,谁来做饭洗衣?”
“哦!师妹不必忧心,这些差事落不到你身上,后山还有一座锁妖塔,这些粗活便由塔里的妖来做。”
惊!竟然还有服劳役的劳改犯。
“虎精负责养猪,猪妖负责煮饭,山羊精种地,鼠精打扫卫生。”
苏酥扶额——怪不得穷呢,原来从基层就开始腐败了。
“那魅妖呢?负责出卖色相,贿赂大佬?”以小甜点那个暴娇脾气,很像是穹极派能送出来的魅妖。
“什么魅妖?”夏刀刀一脸问号。
苏酥刚要开口,只听身后传来云弈的声音。
“大师兄,这位就是钱簌簌,新拜入师门的小师妹!”
苏酥抬头看去——
来人一身月白斓衫,系带飘逸。
他身材清矍,玉色脸,苍色唇,眸色淡淡的,神情透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冷峻。
做人要有礼貌,苏酥立刻弯腰抱拳。
没有虚扶,没有寒暄。
她偷偷抬头——我靠,他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这么高冷?这么不好相处么?
......
云弈拉了拉大师兄藏锋的袖子,小声:“大师兄?”
藏锋恩了一声,抱拳还礼。
这一下,苏酥醉了——
高冷师兄抱拳的方向与她所站位置还有六十度的夹角。
原来不是高冷,是近视啊!
“大师兄有眼疾,三米外六亲不认,十米雌雄不辨,二十米就人畜不分啦!”云弈解释道。
藏锋还是一脸冷峻,但颇为认真点了点头。
钱簌簌的来历他已知晓,对待师妹的总体方针他也认同。
就一个字,宠!
为了不让她误解,最不喜欢被拿来说事的眼疾,他也无所谓了。
夏刀刀拉上苏酥的手,往东边第二进屋一指:
“师兄既然在,就让师妹去看看你的炼丹房吧。”
“好,要什么丹药,随便拿。”
不论是增加修为的、恢复法力的、疗伤的、突破修为瓶颈的,甚至毒药!
藏锋十分大方,且信心满满。
“有美容丹么?”苏酥问。
“......”
他沉默了,感觉有被伤害到。
......
“穹极派的掌事可在?”山门外来了一堆人。
夏刀刀转身,柔声道:“几位有何贵干?”
为首的男子一脸络腮胡子,大气武声道:“女人靠边站,我找你们炼丹掌事说话!”
藏锋冷着脸,朝着山门相反的方向走去——
云弈连忙将他拉了回来:“大师兄,走反了!”
苏酥一起跟着踱步过去,她定睛一看,那几人抬了十几口箱子上山。
箱子里装的应该是丹药,箱身上粘贴着各色彩纸。
苏酥知道丹药等级的划分,绿色是下品,蓝色是中品,红色是上品,紫色是极品,橙是神品。
这里绿色、蓝色多一点,红只有一箱。
络腮胡子:“我们是神农药宗的,当初向你们订了一批丹药,现在如数返还,付给阁下的药金也请一并还了吧!”
“是丹药有什么问题么?”藏锋问道。
“哈哈,都是一些中下品丹药,我们神农药宗买去,只是拿来给弟子练手,又不是自己吃的,能出什么问题?”
“那为何要退!“云弈顶了回去。
苏酥也觉得扯——钱货两讫,这不是耍无赖么?
络腮胡子冷哼一声:“奉仙宗知道么?中州第一大宗门,他们也卖了我们一些丹药,品相最差也是中品,卖价又只有你的一半,我为什么选你不选他?”
苏酥翻了一个白眼:又是奉仙宗。
藏锋冷言:“这是破坏行市规矩。”
中品丹药就算一次成功,所耗费的材料费用,也是那个价格赚不回的。
卖那个价格一定会亏钱,贱价竞争,打压对手,这是交易行的大忌。
况且奉仙宗这样的大宗门,早就不靠卖丹药赚钱了,他们自给自足,根本无需卖药给神农药宗。
“行市的规矩就是你情我愿,怎么,想强买强卖?”络腮胡子一脸鄙夷。
云弈愤愤不平:“你们爱捧臭脚捧去,大不了以后不卖你们了,但这一票生意的钱,我们是不会退的。”
深知大师兄的性格,看着高冷不近人情,他可是修仙界少有的道德标杆啊。
严以律己,浩然正气。
大师兄万一受不了言语刺激,把钱退回去,那还怎么养师妹哇?
云弈凑近藏锋身边,小声嘀咕:“大师兄,云海书市新到了一批言情话本,价贵量少,先到先得,什么废柴师弟与修仙界第一天骄!”
藏锋虽然是道德标杆,但却满脑子废料,平生最爱追书磕CP!
苏酥亲眼目睹高冷师兄身躯一震——
云弈再使出杀手锏:“还有一本不外传的孤本,骄矜摆烂小师妹与高冷自持冤种大师兄!”
苏酥哇了一声:“道德在哪里?地址在哪里?!”
“这钱,不退。”
藏锋衣袂轻动,一双冷眸寒星闪烁。
络腮胡子还未察觉,继续作死:
“修仙界强者为尊!奉仙宗比你们牛,你们就该认!”
他说完这一句,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好的,这话没毛病。
不过,道德标杆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强者为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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