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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烂神医养崽忙,王爷又双叒来碰瓷!唐竹筠晋王无删减全文

采薇采薇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你真的还了?”唐柏心一脸不相信。“真的。”唐竹筠利落地道,“不信你问秀儿,昨天我去了当铺换了银子,刚才出去就是还钱去了。大哥,我害怕影响爹和你,所以赶紧去还了,以后也不会再借。”“你在哪家借的?”不亲自去问问,他不放心。唐竹筠并没有什么回避,把地方说了。唐柏心顿了顿道:“你昨天要二十两银子,是不是因为还钱不够?”“是。”唐竹筠道,“但是爹和大哥给了我,所以银子凑够了。”唐柏心想到昨日自己的过激反应,有些尴尬,咬着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虽然不知道妹妹到底受了什么刺激,但是他隐约觉得,妹妹从昨天开始就不一样了。而他,差点扼杀了妹妹的转变。“对了大哥,有件事情我要和你说。”唐竹筠想起了遇到的狗腿子,有些着急地道。“你说。”唐柏心沉声道。妹...

主角:唐竹筠晋王   更新:2025-04-12 16: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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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唐竹筠晋王的其他类型小说《摆烂神医养崽忙,王爷又双叒来碰瓷!唐竹筠晋王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采薇采薇”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你真的还了?”唐柏心一脸不相信。“真的。”唐竹筠利落地道,“不信你问秀儿,昨天我去了当铺换了银子,刚才出去就是还钱去了。大哥,我害怕影响爹和你,所以赶紧去还了,以后也不会再借。”“你在哪家借的?”不亲自去问问,他不放心。唐竹筠并没有什么回避,把地方说了。唐柏心顿了顿道:“你昨天要二十两银子,是不是因为还钱不够?”“是。”唐竹筠道,“但是爹和大哥给了我,所以银子凑够了。”唐柏心想到昨日自己的过激反应,有些尴尬,咬着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虽然不知道妹妹到底受了什么刺激,但是他隐约觉得,妹妹从昨天开始就不一样了。而他,差点扼杀了妹妹的转变。“对了大哥,有件事情我要和你说。”唐竹筠想起了遇到的狗腿子,有些着急地道。“你说。”唐柏心沉声道。妹...

《摆烂神医养崽忙,王爷又双叒来碰瓷!唐竹筠晋王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你真的还了?”

唐柏心一脸不相信。

“真的。”

唐竹筠利落地道,“不信你问秀儿,昨天我去了当铺换了银子,刚才出去就是还钱去了。

大哥,我害怕影响爹和你,所以赶紧去还了,以后也不会再借。”

“你在哪家借的?”

不亲自去问问,他不放心。

唐竹筠并没有什么回避,把地方说了。

唐柏心顿了顿道:“你昨天要二十两银子,是不是因为还钱不够?”

“是。”

唐竹筠道,“但是爹和大哥给了我,所以银子凑够了。”

唐柏心想到昨日自己的过激反应,有些尴尬,咬着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虽然不知道妹妹到底受了什么刺激,但是他隐约觉得,妹妹从昨天开始就不一样了。

而他,差点扼杀了妹妹的转变。

“对了大哥,有件事情我要和你说。”

唐竹筠想起了遇到的狗腿子,有些着急地道。

“你说。”

唐柏心沉声道。

妹妹看起来没生自己的气,那以后只要她是真心悔改,他也一定帮她。

唐竹筠把自己关于晋王的猜测说了,道:“我现在就怕晋王别有用心,对爹和大哥不好。

外面的事情我不懂,爹又正直无私,不会把人往坏处想。

大哥你多注意些吧。”

唐柏心道:“这件事情我昨日就想到了。

他既然没有被下药,那不应当那么晚才出来......你不用担心,只以后少掺合这些事情,少和那个阮安若来往。

她不是什么好人!”

“大哥知道我就放心了,反正我听大哥的准没错。”

唐竹筠拍着彩虹屁道。

唐柏心想到自己误会了妹妹,回来兴师问罪,妹妹竟然非但不生气,对自己还比从前更亲近,顿时自责不已。

“我先回去,我只请了这一上午的假。”

他略显尴尬地道。

“那吃过饭再回去?”

“不用,我这就走。

你,好好歇着。”

说完他几乎要落荒而逃。

“大哥等等,我和你说一声,我要去阮家一趟。

阮安若这般欺负我,我要出这口气!”

唐柏心顿下脚步:“那我陪你去。”

妹妹终于醒悟了,现在竟然肯和阮安若断交了。

那个女人,满腹算计,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已经屡次提醒,可是妹妹就是不听。

“不用,杀鸡焉用牛刀?”

唐竹筠狡黠一笑,“大哥相信我,等我做不到了再请你帮我。”

她语气软软,带着几分撒娇,眉宇之间娇俏灵动,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愚蠢又可恨的模样。

“那我在家等你。”

唐柏心道,“等你处理完了我再走。”

“好,那我快去快回。”

唐竹筠知道大哥不放心,洗了洗手,换了身衣裳就去敲响了阮家的门。

唐柏心在屋里来回踱步,十分担心妹妹吃亏。

唐竹筠没让他等多长时间,不到一刻钟就回来了。

“解决了?”

唐柏心不敢相信。

“解决了。”

唐竹筠笑得一脸得意,并没有卖关子,“阮安若收过她表哥许多东西,我告诉她娘了。”

那是阮安若舅舅家的表哥,可是阮夫人看不起娘家是商贾,一心想要女儿攀附权贵。

“其实我知道,阮安若不是喜欢她表哥,就是喜欢占便宜。”

唐竹筠道,“但是她娘不会相信的,嘿嘿。

这讨厌的苍蝇,终于能消停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才是开始。

唐柏心见她全身而退,这才放心地走了。

唐竹筠十分得意,看来自己在收服了便宜爹之后,现在也要拿下便宜哥哥了。

他们都太爱她,所以只要她做出一点点向善的改变,他们就能原谅她之前的所有。

然而凛凛却不是......嗐,慢慢来吧。

唐竹筠晚上做了九转肥肠,猪肚汤,然后配上自己做的凉拌藕片和木耳,又烙了葱油饼,色香味俱全的一顿晚餐。

唐柏心先带着凛凛回来,让他回屋里写大字,自己则过来看唐竹筠做菜。

“凛凛还得学吗?”

唐竹筠问,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隐约觉得小家伙今日回来似乎不太高兴。

“今日他学得不好,被我罚了。”

唐柏心道。

唐竹筠觉得凛凛好惨,一门两状元,给孩子造成多大的压力。

她把下午听小贩叫卖出去买的野草莓洗了一小碗送到凛凛屋里。

因为门开着,所以她便没敲门,所以看到凛凛来不及放下袖子的胳膊上,露出一片青紫。

“你进来做什么?”

凛凛厌恶地道。

“给你送草莓。”

唐竹筠走上前来,“你胳膊怎么回事?”

“不关你事。”

“那我喊你爹进来问你?”

唐竹筠挑眉。

“你!”

凛凛生气了。

唐竹筠却放下草莓,在旁边坐下,“伸出来我看看。”

凛凛抗拒,纹丝不动。

“哥......给你看就是!

装模作样。”

凛凛别过头,把胳膊伸出来。

唐竹筠小心把他袖子撸上去,待她看清小臂上的那一大片青紫时,心疼顿时蔓延开来。

“谁打的?”

没有明显的擦伤,不像是摔倒所致,看起来更像被人拧的。

“为什么不说话?”

她又问。

“我不想说。”

凛凛拉着脸道。

“和你没关系,你少假惺惺,我不吃你那一套。

你要是想利用对我好,让我爹心软,那你就打错了主意。”

这熊孩子,真不可爱。

“把衣服脱了。”

她得检查一下凛凛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处。

凛凛自然不肯,然而听到唐竹筠要喊唐柏心进来,他咬牙切齿地道:“我给你看,但是你若是告诉祖父和父亲,我,我......告诉他们,我就是小狗。”

唐竹筠看着他不知道如何发狠的样子就觉得可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血脉相连的缘故,她面对凛凛时有控制不住的母爱爆棚。

凛凛很勉强地把上衣脱掉,唐竹筠在他小腹和后背处又发现了几处青紫,可是脱裤子小家伙死活不肯。

“在王府被人欺负了,是不是?”

唐竹筠出去吩咐秀儿买跌打药油,自己回来问道。

凛凛咬着嘴唇不说话。

“别人打你,要打回来。

打不过就要跑,跑不了就得认怂,好汉不吃眼前亏知道吗?

回来告诉祖父和你爹,不想告诉他们就告诉我,我们帮你出气,知道吗?”


有了这二两碎银子,唐竹筠决定去买些东西。

印象中唐家吃的东西都很简单,窝窝头和咸菜就是一顿饭,偶尔见点肉星,也是给凛凛和她的。

这不行,民以食为天,吃不好,那活着有什么意思!

唐竹筠走到肉摊前,因为已经快傍晚,屠夫都准备收摊,案板上空荡荡地放着几块没什么肉的大骨棒,地上的木盆里有一挂猪大肠。

“今天肉都卖完了,姑娘要买,明日再来。”

屠夫五大三粗,说起话来却客客气气。

“你这大骨棒和大肠怎么卖的?”

屠夫愣了下,随即道:“这些我打算自己带回家......姑娘想要的话,随便给几个钱就行!”

大骨棒熬汤还有点肉味,所以能卖个十几文,但是大肠真没人要,他一般都是带回家自己吃或者送给四邻。

唐竹筠一听高兴了,试探着道:“那我给你二十文,都给我如何?”

一文钱和现代的一块钱购买力差不多,二十块钱买这么多大骨头和那么多大肠,她赚翻了。

屠夫特别高兴地就同意了,用绳子拴好东西。

唐竹筠付了钱,笑道:“如果再有猪血就好了。”

那样她可以回家做毛血旺,虽然没有牛肚,但是也差不多。

印象中这里已经有了辣椒,但是很多人吃不惯,也没有川菜。

屠夫道:“您别说,还真剩下一块。

您等着,我给你取,我送您了,以后您常来。”

唐竹筠先让他帮自己看着这些东西,去隔壁买了需要的配菜和调料,然后拎着大骨棒和猪大肠回去了。

加起来十几斤东西,回到家她的手都被勒红了,累得她上气不接下气。

唐竹筠不由感慨,这破身体太弱了。

前世她父亲是泰拳教练,所以她从不会走路就开始摸拳击手套,活了三十几年,真就练了三十多年的泰拳,即使父亲后来去世也不曾放弃。

如果不是因为母亲在她十几岁时生病去世,她恐怕会走职业道路。

生离死别,父女俩都深受打击,父亲开始抑郁,她走上了学医之路,学得比谁都刻苦......后来父亲意外离世,她孤零零的一个人,更加专注于事业,没想到却穿越了。

想到父母,她泪盈于睫。

“姑娘,您怎么了?”

秀儿迎了出来,见到她眼中含泪,不由惊讶道。

“哎呀,您这是买了猪大肠?”

秀儿看清楚她手中的东西后更惊讶了。

唐竹筠吸了吸鼻子,“来帮忙,今晚咱们吃点好的。”

把东西放下,她发誓一定好好锻炼身体,出门一定带买菜的篮子!

“这大肠那么臭,谁吃啊!”

秀儿嫌弃道,“啊,我知道了,您买来是喂猫的,对不对?”

他们家周围许多野猫。

唐竹筠懒得解释,道:“进来帮忙,今晚我做饭。”

秀儿的嘴巴张成o字形:“您,您做饭?

可是姑娘,您不会做饭啊!”

“我在乡下长大,怎么可能不会做饭?

我从前不过懒得做而已。”

唐竹筠先把银票送进去收好,然后出来收拾猪大肠。

秀儿看着熟练干活的自家姑娘,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只是看着她用面粉最后清洗大肠,秀儿忍不住道:“大肠贱得没人要,倒要用面粉这样金贵的东西来洗它。”

她还以为姑娘转性了呢,现在看来,还是胡闹。

唐竹筠嫌她聒噪,干脆把她赶出了厨房,自己忙活。

秀儿也不闲着,就在厨房门口劈柴,一边劈一边哀怨地想,等大爷回来,看到姑娘这般胡闹,又得甩脸子了。

她其实从来没有被大爷打骂过,可是他一皱眉,她就害怕。

还有小公子,虽然年纪小,但是那幽深的眸子盯着她看的时候,她真的要发抖。

晚上三个男人几乎是同时迈进家门的。

唐明藩:“这是什么味道?

怎么这么香?”

唐柏心面无表情:“隔壁的。”

凛凛:“我一点儿也不馋。”

“爹,大哥,凛凛,你们回来了。”

唐竹筠从厨房探出头来,笑眯眯地道,“洗手吃饭。”

三个男人看看她,反应各不同。

唐明藩:“阿筠,你做饭了?”

唐柏心:“呵呵。”

凛凛:“虚伪。”

唐竹筠:“......”三个男人洗了手,沉默地坐到桌前,唐竹筠带着秀儿把菜和米饭都端上来。

她做了一大盆毛血旺,香气四溢,油汪汪地令人食指大动;熬到奶白的骨头汤,肥嫩嫩的骨髓散发着油光,绿油油的小葱点缀其中;她还额外做了蒜苗炒鸡蛋,凛凛面前的粥里,是她从大骨棒上拆下来的肉,只熬了这一小碗喷香的肉粥,算是弥补他不能吃辣。

看着三个石化的男人,唐竹筠忐忑道:“你们尝尝,其实挺好吃的。”

唐柏心最先反应过来:“你又闯了什么弥天大祸!”

唐竹筠:“我?

我没有啊,我就出去买菜做个饭而已。

以前是我太不懂事了,以后不会了。”

她装出局促的样子,低头揉搓着衣角,可怜巴巴。

果然,唐明藩道:“柏心,不许那么说妹妹。

浪子回头金不换,吃饭吃饭!”

唐竹筠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可怜天下父母心,前世她怎么让父母心软,照搬过来,果然还奏效。

唐明藩拿起筷子,捞起一块猪大肠:“这,这是猪大肠?”

唐竹筠道:“我洗干净了,爹您尝尝,真的。”

为了表示她真的负责,她夹起一块送到自己嘴里。

秀儿在旁边嘟囔:“您费了半斤面粉洗的,能不干净吗?”

唐竹筠:“......你下去,吃你的去!”

唐柏心冷哼一声:“原来还是糟践东西。”

唐明藩见女儿都吃了,虽然心里膈应,但是还是闭眼尝了一口。

“爹,您快吐出来。”

唐柏心急了。

唐明藩面上表情凝住,半晌后目光大盛,赞道:“好吃,真的好吃,柏心你快尝尝。”

唐柏心不屑一顾,扒着碗里的白饭道:“我不吃。”

爹真是越来越夸张了,妹妹被惯成这样子,差点捅破天,现在她把猪大肠端上桌,他还纵着她。


“秀儿,是你吗?”

唐竹筠睁开眼睛,只觉得眼冒金星,双膝火辣辣的疼,看着面前神色焦急的丫鬟,试探着喊了一声。

她,二十二世纪的名医,刚通宵做完两台手术,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滚下台阶,原本以为是大型社死现场,没想到却是穿越现场。

头脑中立刻涌入了许多并不属于她的记忆。

她叫唐竹筠,二十岁,大理寺卿唐明藩之女,京城中赫赫有名的恨嫁女花痴。

可怜唐明藩一代贤臣,两袖清风,却被这个不成器的女儿弄得早生华发,名声扫地。

“姑娘,您没事吧,吓死奴婢了。”

秀儿惊魂未定地道,伸手要扶她起来。

完了,是真的穿越了。

来不及感慨,唐竹筠只想拔腿就跑。

因为她是被门槛绊倒摔了一跤,而现在屋里床上正躺着一个不省人事的男人,也是她的目标——晋王。

前身作死恨嫁,把京城四公子骚扰了个遍;不久前皇上流落民间的儿子晋王认祖归宗,丰神俊朗的模样就被愚蠢的前身惦记上了。

今日是大长公主府的赏花宴,目标主要是给这位晋王择妃,唐竹筠吃了熊心豹子胆,把这位爷放倒了,现在进入了爬床阶段。

“走,快走!”

唐竹筠爬起来,抓起地上丢的荷包,看到有白色粉末,还举起来闻了一下,然后没多看一眼床上英俊的男人,揣好荷包,拉着秀儿就往外跑。

“不是,姑娘,您不是......晋王就在那里啊!”

秀儿呆呆地看着唐竹筠。

“让你走你就走!”

唐竹筠道。

来不及解释了,快跑!

“姑娘,您不反悔了?”

秀儿不确定地道,“您不是要睡晋王吗?”

“我嫌命长啊!

我想睡不能去睡小倌儿吗?”

“可是您之前去,因为没钱被赶出来了......”秀儿小声地道,“小倌儿要钱。”

“睡小倌儿要钱,睡晋王要命!

你再啰嗦我就自己走了。”

前身是脑子进水了,才想着去算计一个亲王;成不成,那都是不死也脱半层皮。

主仆两人刚慌慌张张走到院子里,忽然听到门外上锁的声音。

“不好,有人算计咱们。”

唐竹筠立刻意识到不妙。

“那怎么办?”

秀儿慌乱地道。

无论如何都不能被人抓住,今天的局儿不是针对她就是针对她爹。

唐竹筠瞥了一眼秀儿:“你想攀附晋王吗?

你要有这心思我就成全你。”

“奴婢不想,奴婢不想!”

秀儿吓坏了。

唐竹筠又看了一眼围墙,心一横:“走,咱们爬墙去!”

她要秀儿先上,后者不肯,蹲在地上请她踩自己肩膀。

唐竹筠狠狠心踩了上去。

秀儿咬着牙慢慢站了起来。

唐竹筠这下站得高看得远,以大长公主为首的一群贵人们正被丫鬟带着往这边走,大长公主她老人家的脸色铁青,唐竹筠看得清清楚楚。

这下完了,被人瓮中捉鳖,跑都跑不掉了。

“放我下来!”

唐竹筠磨着后槽牙道。

就算形势再坏,也得垂死挣扎,不能束手就擒。

片刻之后,外面果然响起了丫鬟的声音:“就在这里。”

门被打开,簇拥着大长公主而来的一众人便看到,唐竹筠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拿着团扇漫不经心地扇着风,身后站着个丫鬟,主仆二人悠然自在,似乎在这里歇息。

唐竹筠装得气定神闲,实则慌得一批。

她假装惊讶,随即站起身来行礼道:“这是怎么了?

大家都来了?

公主府太大了,我迷了路,索性带丫鬟来这里歇歇......这里是禁地不让待吗?

那对不住了,秀儿,咱们走!”

脚底抹油,先溜为妙。

“站住!”

大长公主呵斥道,“贼眉鼠目,成何体统!”

哎呀,怎么还骂人了?

谁是贼?

我偷什么了?

你的好侄子我也没动,现在在里面好好躺着呢!

当然,这些话唐竹筠只能在心里说。

她现在的目光落下大长公主身边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十五六岁模样,穿着月白暗花通袖袄,腰间挂着环佩荷包,下面套着石榴红裙,裙底露出镶嵌着明珠的鞋尖,乌发如墨,明眸皓齿,看起来端庄秀丽。

她叫阮安若,大理寺少卿阮行之的女儿,一直和唐竹筠“交好”。

阮安若故作惊讶地道:“竹筠,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里?”

唐竹筠略一回想阮安若做过的那些事情,就知道这是一朵盛世白莲,今日的事情闹成这样,多半也是她挑拨设计的。

阮安若心高气傲,觉得什么都比唐竹筠好,可是她爹就是被唐竹筠的爹压在下面,所以一直怂恿唐竹筠去做荒唐的事情,希望她出糗,最好是连累唐明藩辞官才好!

有本事明刀明枪地来,欺负脑残算什么?

唐竹筠气不打一处来,阴阳怪气地道:“安若你不是说今天一直陪着我吗?

怎么又把我丢下了?”

阮安若红了脸,“我只是去给大长公主请安,转身就不见了你......竹筠,你见到晋王爷了吗?

现在到处都找不到他。”

呵呵,真好朋友,急着插她两刀。

唐竹筠道:“晋王爷是谁?

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这位王爷?”

“可是你之前分明说过,要,要跟着晋王爷......竹筠儿别闹了,王爷身份尊贵......”阮安若道,“闹大了唐大人也为难。

你现在就承认吧,大长公主殿下会网开一面的。”

啧啧,感动得涕泪纵横。

唐竹筠打定主意咬死不认,又没有被捉奸在床,她就咬着不知道晋王在此,谁能定她的罪?

所以她皮笑肉不笑地道:“安若既然一口一个晋王爷,和他这么亲密,那你一定知道他的去向喽。”

“我没有,竹筠你不能这般说话。”

阮安若红了眼圈。

“都够了!”

大长公主不是个好脾气,扫了她们一眼,厉声道,“进去看看晋王在不在!”

“姑母,我在此。”

带着磁性的低沉声音响起,听在唐竹筠耳边那便是惊雷——这不是被她药翻了的晋王吗?

这厮竟然是装的?

哦,对了,好像确实是哦。

刚才她没仔细想,现在一想,原来她确实被骗了。

“王爷,您怎么和竹筠在这里?”

阮安若惊呼一声。

“你一定要把屎盆子扣到王爷头上吗?”

晋王身后走出一个侍卫模样的人。

“屎盆子”却松了口气,晋王带着侍卫,她带着丫鬟,怎么说也不是私会了。


唐竹筠主动教凛凛打泰拳,但是她发现,自己这身体弱鸡,凛凛的身体也不算好。

想想之前家里的伙食,能好就怪了。

这件事情也没办法,只能慢慢调理了。

“中午想吃什么?

我给你做。”

锻炼了一刻钟后,唐竹筠一边擦汗一边笑眯眯地问。

“什么都行。

你能不能......算了。”

凛凛欲言又止。

小屁孩,知不知道这样说话容易挨揍?

唐竹筠忍住捏他小脸的冲动,道:“我能,我当然能,姑姑是无所不能的!

来,说!”

“你明日给我带饭好吗?”

凛凛低头,却又用眼尾偷偷看向她,咬着嘴唇,声如蚊蚋地开口。

他很紧张,手不自觉地揉搓着衣摆。

唐竹筠顿时明白过来,定然是凛凛在学堂中也受到了歧视,很可能是吃饭的时候都吃不饱,又不好意思跟家人提起。

今日他大概察觉到了自己的转变,所以才壮着胆子提出这“过分”的要求。

“好啊!”

唐竹筠笑眯眯地一口答应,然后故作夸张地道,“哎呀,我怎么这么快就答应了。

万一我要是做不好,让你丢脸了怎么办?”

“不会的。”

凛凛小声地道,“反正怎么都比现在好。”

唐竹筠听得心酸,几乎控制不住想问他,在荣王府的学堂之中究竟遭遇了什么。

可是她控制住了。

她和他,还没有那么熟。

唐竹筠像之前一样做了丰盛的饭菜,看得出来,父兄对她现状都极为满意。

如果说有什么不好,大概就是他们的目光中总有一种怀疑和担心,大概怕她三分钟热血,很快又会打回原形吧。

第二天早上,凛凛起得很早,衣裳还没有穿好就兴冲冲地跑到厨房里。

唐竹筠正在捏馄饨,双手灵巧地翻转揉捏,一个个圆鼓鼓似元宝的馄饨就整整齐齐码放在案板上。

“这么早就醒了?

秀儿,你去倒水照顾凛凛洗漱。”

“你在做饺子?”

凛凛脸上有失望之色。

“是馄饨,鸡丝馄饨。”

唐竹筠道,“一会儿用鸡汤煮,给你多加香菜,如何?”

凛凛点点头,环顾四周,似乎在找什么。

然而他没有找到,眼神顿时失落起来,也有些生气。

这人明明昨日答应过他,要替他带饭,今日却忘到了脑后!

他好生气!

他果然就不该对她抱有希望!

然而下一刻,他就听唐竹筠道:“中午你想吃什么?

一会儿送你们走我就去买菜回来做,然后让秀儿给你送到王府去。

王府让进吧?”

凛凛只觉得这惊喜来得太突然,不敢置信地道:“你,你中午让秀儿给我送饭?”

原本他只想早上自己带过去的,怎么敢想,她会设想那般周全?

唐竹筠却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你不想让秀儿去?

那我去?”

凛凛犹豫了下,随即点点头。

姑姑现在不一样了,他不怕她去丢人了。

“那行。”

唐竹筠笑道,“快去洗脸梳头,一会儿咱们吃馄饨,吃得饱饱的考状元!”

凛凛郑重道:“我会的!

我会像祖父和爹一样高中状元的。”

唐竹筠:“别,别,别......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别有那么大压力。”

唐竹筠道,“我说中状元只是打个比方,你中个榜眼探花,进士、同进士,都很厉害很厉害的。”

小孩子不要背着那么沉重的压力,不利于健康成长。

“你不相信我!”

凛凛一脸受伤。

唐竹筠:“......”她没当过娘,可是听过同事抱怨孩子不上进,简直耳朵都要磨出茧来。

请问唐家这位,是什么珍稀品种,自己就鸡自己了?

她连鸡娃都不用,她穿过来是为了躺赢的吗?

这是一个自鸡娃,鉴定完毕。

“你可以的,舍你其谁!”

唐竹筠立刻换了一副郑重其事的态度,满脸都写着“我相信你”,眼神亮晶晶地写满“你是如此优秀”!

在她不遗余力贡献出堪比奥斯卡影后的真诚表演后,凛凛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意,郑重其事地道:“我会的!

我去读会儿书。”

唐竹筠:感动华夏好少年!

加油!

一门三状元指日可待,哦也!

等唐柏心带着凛凛出门后,唐竹筠又出去买了菜。

她昨晚其实都准备好了,提前把面揉好醒好,分别用了南瓜和菠菜汁和面,买菜回来后很快就做好了可爱的小猪包和青蛙包上蒸屉蒸着。

小孩子对可爱的东西没什么抵挡能力,但是还得营养均衡。

唐竹筠把买来的新鲜草鱼片成薄薄的鱼片,把刺都挑出来,按照凛凛的口味做了微微辣的酸汤鱼。

她又做了蛋黄焗南瓜,莴笋炒肉,炸小河虾,拌了木耳藕片的凉菜,又把甜瓜去皮切成小块,和桑椹一起弄成果盘。

“再带两条湿毛巾,去给他擦嘴和擦手。”

唐竹筠嘱咐秀儿。

这么多东西,她装了两个食盒,和秀儿一起找到了荣王府。

荣王府的门房听说是唐府来送饭,好像见到了什么天外来客般稀奇,摆摆手不耐烦地让唐竹筠进去,嘀咕道:“唐府穷得叮当响,这丫鬟还颇有姿色。”

唐竹筠:瞎了你的狗眼!

然而她什么都没说,带着秀儿一起进去。

“打,把他打倒!”

远远听见一群孩子激动的声音,唐竹筠心里“咯噔”一下,提着食盒健步如飞,把秀儿甩在了身后。

“唐铎,你这个废物,快爬起来,我押了三十两银子赌你赢呢!”

“哈哈,今天你输定了。”

唐竹筠近前听见这两句对话,把食盒放在地上,疯了一样地扒拉开众人。

眼前的情景,唐竹筠做梦都没有想到:凛凛被一个比他高大壮实很多的男孩骑在身上,雨点般的拳头往他身上落,他却只能蜷缩成一团,徒劳想护住自己。

好,好,好!

今天谁他娘的都别活了!

热血直冲到脑皮层,唐竹筠想都没想,上前抓起那男孩,左右开弓,十几个大耳刮子甩过去,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把他打成了猪头,然后抓住他胳膊,一脚一脚狠狠往他大腿上踹去,嘴里骂道:“以大欺小是不是?

好,老娘陪你玩!”

她头发打散了,衣裳乱了,全然不顾,也没了章法,反正满脑子就是,你敢打我孩子,我命不要了也打回来!

“大胆大胆,”那男孩的随从们慌了,七手八脚上来拉唐竹筠,“这可是荣王府的小郡王!”


看着唐明藩身上带着补丁的官服,再看他额头上映着太阳的汗水,唐竹筠心里感动不已,对前身又唾弃了一万遍。

家里三个男人把她保护得这么好,她却烂泥扶不上墙。

“唐大人,”阮安若急了,“她带危险的东西进来,意欲何为?”

唐竹筠上前对着唐明藩行礼,然后扶着他胳膊道:“爹,这件事情我自己来处理。”

唐明藩跑得气喘吁吁,显然是听说发生了大事,直接从隔壁衙门赶过来的。

唐明藩有些怔愣——今日的女儿,似乎不太一样了?

唐竹筠歪头看着阮安若:“来,说说,我带了什么危险的东西进来?”

阮安若道:“迷药,你荷包里是迷药!

你说要暗算王爷,你还说,王爷也没什么高攀不起的,他不还有个女儿吗?

又不是头婚......”唐竹筠前身确实这么想的。

虽然她有个私生子,但是晋王那个女儿还不知道是谁生的呢!

他们两个这般不正般配吗?

晋王的脸色发黑,像一台巨大的冷气机一样,突突往外放着冷气。

如果眼神能杀人,估计唐竹筠已经被他碎尸万段了。

唐竹筠做出讶然的样子:“你这是戏文看多了还是犯了癔症?

我什么家境,敢去暗算晋王?

唐府统共养了一个丫鬟一个看门的婆子,晋王爷身边伺候的十几个几十个,我凭什么去暗算他?”

“你从前又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情。”

“你从前还尿床呢!”

唐竹筠冷笑。

竟然当众说这样粗俗的话,阮心若气得脸色涨红:“你就是心虚。”

“我心虚?

我是怕你下不来台。”

唐竹筠把腰间荷包取下来,伸手进去捻出来一点儿细细的粉末,众目睽睽之下放到嘴里吸吮了下,“糖粉,要不要尝尝?”

“不可能!”

“够了!”

大长公主怒道,“堂堂官家千金,闹成这样,都不要体面了吗?

来人,把她们两个给我撵出去,以后再不许进公主府!”

“公主,您听我解释......”阮安若慌了,她还想抱住大长公主的金大腿呢!

这是皇上敬重的亲姐姐啊。

唐竹筠却巴不得立刻就走,招呼家里三个男人:“爹,哥哥,凛凛,咱们回家。”

唐柏心瞪了她一眼——公主和晋王都没走,他们往哪里走!

唐竹筠却觉得莫名其妙,想想以为唐柏心还在生她的气,就没敢吭声。

晋王深深地看了一眼唐竹筠,然后和大长公主一起离开。

唐明藩开口道:“先回家,有事回家再说。”

唐竹筠垂着头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跟着三个男人回了家。

唐府是破败的二进院子,十分简陋,唐明藩住正屋,唐竹筠住抱厦,唐柏心带着凛凛住东厢房,看门的何婆子和女儿秀儿一起住在西厢房。

何婆子母女孤苦无依,某次官司之后无家可归,被唐明藩捡了回来。

虽然没什么见识,但是母女两个都勤快忠实,把府里打理得很干净。

这个家,除了唐竹筠,从上到下都很靠谱,就是家徒四壁。

唐明藩回到家像老了十几岁,腰背不再挺直,靠在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

唐竹筠隐约感觉,便宜爹心肺功能不太好。

唐柏心则道:“把那脏药交出来!”

秀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大爷,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唐明藩则道:“你先去请个大夫给姑娘看看,诊金,诊金你先赊着!”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有愤怒更有担忧。

“哎,秀儿你起来。”

唐竹筠叹了口气,除了收拾烂摊子,她能怎么办?

她慢慢跪下:“从前的事情都是我不懂事,让爹和哥哥操心了,以后再不会了。

秀儿买到的是假药,被人用糖粉糊弄了,所以我没事。”

只白瞎了五两银子,还是她在外面借的印子钱。

唐竹筠觉得前身简直十恶不赦。

唐明藩一年三百两银子俸禄,唐柏心五十两,还有些柴火补助之类的,林林总总也有四百多两。

唐明藩现在给家里二百两,剩下二百多两,原本也够过得不错,可是都被唐竹筠挥霍了。

借放印子的钱,她不是第一次,因为唐柏心管制她,不给她那么多银子。

为她填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总之真是很欠揍。

唐竹筠粗算算,现在外面还得欠着一百多两银子,这还是没暴露出来的,现在都成了她的黑锅。

苍天啊大地啊,她这是做了什么孽,要穿越来给人背锅。

京城谁不知道唐家有个花痴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你啊你!”

唐明藩气得手都在发抖,“柏心,拿家法来!”

“爹,我娘,您想想我娘,饶了我这次吧!”

虽然唐竹筠不屑于前身每次闯了祸就搬出来死去的娘,让娘死了都不得清净,但是挨打当前,她还是怂了。

唐明藩果然不说话了,想起亡妻,看着女儿和亡妻那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老泪纵横。

唐柏心冷笑,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他也不相信唐竹筠会痛改前非,狗改不了吃屎!

他牵着凛凛的手——小正太从回来之后一直面无表情,正眼都没给唐竹筠一个,“走,爹带你回屋读书。”

一大一小两张养眼的脸,从唐竹筠面前冷漠地走过。

“起来吧。”

唐明藩受到了极大打击,有气无力地道,“什么时候我闭上眼睛去找你娘,什么时候就不用为你操心了。

下去吧,我要回衙门。”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却险些摔倒。

唐竹筠起来扶住他,“爹,您慢点。

您先缓缓,等,等吃过饭再去衙门吧。”

她趁机摸了摸唐明藩的脉,有些想哭。

唐明藩堂堂二品大员,脉象虚而无力,双手冰凉,心虚气短,分明是营养不好导致气血化生不足。

他今年不过四十出头,却已经满头白发。

这明明是一个可以万世垂明的能臣干吏,却被一个不成器的女儿连累至此。

“如竹箭之有筠,如松柏之有心”,坚贞高洁,她和兄长的名字,正是唐明藩的自我要求,凛凛的名字则寓意着凛凛而生,这是一颗多么高贵骄傲的心。

而自己这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彻底毁掉了他的英明,也看不到任何希望。

唐明藩倒在椅子上,目光悲伤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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