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起床下的扇子。
随口抱怨了一句:“阿昇怎么不放好。”
便下床喝水,渐渐把梦境压下。
夜里阿昇似是闹脾气,竟然平躺着睡。
他从来都是朝我这边的。
我哼了声。
“不过是说你打呼噜,我有哪句说错了?
只是让你换个屋子,又没说换——”他猛然翻身过来对着我,“换什么。”
枕巾上湿哒哒的一片深色,我突然说不出后半句来。
“又没说换个房子。”
他扑过来把眼眶里的水汽都沾到我衣服上,我十分不解。
从前比这次严重的多得多,怎么说一句打呼噜便委屈成这样。
只好摸着他的头安慰一番。
不想从此之后,他仿佛得了什么依仗,愈发爱委屈,爱粘人。
一应身家,连同那个死也不愿意扔了的破包袱,全都塞进了我金贵的箱笼里。
挣了半文钱也马上塞进我的匣子里,混在里面,分不出你我。
秋收后的休憩日,还要我亲自给他选上身的衣物。
我一边在衣柜前翻找,一边推开他挨得过分近的身子。
“娘子”叫得更是顺口,愈发哼哼唧唧,我终是忍不住拍拍他的脸。
“走开些。”
他就势将脸躺到我手掌心里。
我真气笑了。
11新年,我从匣子里拿出一笔钱,让阿昇去镇上买冬衣。
我们二人加起来,已经有二百多两银子,在村里也绝对算小富之家了。
他看着里面混杂的铜钱,露出满意的笑。
做夫妻久了,我愈发能发现他的小动作。
“给我也买两身吧。”
我衣裳多,往年都是由家里请人来做,让阿昇选两件成衣,若是他眼光太差,也不妨碍我什么。
“娘子,你不去逛逛吗?”
“冷,我不去。”
把阿昇赶出门,我摸着匣子里的银子。
因为我单方面的“耍性子”,家里的事务我一概不管。
但毕竟不能坐吃山空。
秀才的女儿脾气大。
商人的女儿,忍受不了银子一天天变少。
想到这儿我又被自己气笑。
我每一次崩溃,都没有等来父母的安抚。
他们永远不会在乎,只会说,“不成体统耍性子难当大任”。
偏偏我也这样长大了,真是命硬。
甚至像个哑巴永远说不出自己的委屈,时间一长,还是会选择淡忘当时的痛。
一次又一次,像赶不走的小狗,和小时候一样无用。
本是冬日难得的大晴天,我的心